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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凌霄 第23节

作者:漫漫何其多 字数:28508 更新:2021-12-28 21:43:54

    、109最近更新

    褚奕峰心里藏不住事,当日就趁着凌霄批折子的时候去了凤华宫将凌霄要过继孩子的事跟太后说了。

    “既是霄儿喜欢,那就按着他的意思来。”太后听褚奕峰说了原委,大概明白了凌霄的意思,心中自然感念凌霄的体贴,噙着笑想了一会儿,道,“当初给霄儿封侯的时候并没有赐府邸,如今他连子嗣也有了,可以赐一处府邸了。”

    褚奕峰想不到这里,笑道“他又不常住家里,赐了也空着,倒不如赐点儿别的。”

    太后忍不住笑起来“你是怕他有了府邸不来宫里了不成他不住,等到那孩子成人了也可搬出来住的,这样更显出你待寿康侯府、梓君侯的恩情来,再者,这梓君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霄儿可住在寿康侯府里,那孩子也可,但他的后人岂不要一个府邸的到时候寿康侯府早就没了。”

    褚奕峰点点头“还是母后想的细致,那就在那一条街上现给他建吧,不必用别人的,建个新的,离着寿康侯府也近,全了一家人的亲热之意。”

    “就是这样才好。”太后点点头,“索性那孩子还小,这府邸就慢慢的建吧。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事来,日后这寿康侯的爵位传给谁我不管,霄儿自然会处理妥当,只是到时候你要记着,老侯爷于朝有大功,到时候必要同级袭爵才好,给他这一代的恩典,也不辜负了霄儿待你的心。”

    褚奕峰点头“嗯,我记下了。”

    母子二人说完正事又闲聊了一阵子,褚奕峰估摸着凌霄那快批完了才去的。

    褚奕峰回承乾宫与凌霄说了太后的意思,凌霄点头“建府邸的事确实不着急,慢慢来就行,离贤哥儿成家还远着呢,先想不到那里。”

    褚奕峰点头,心里却想着一定要好好的修建起来,不说是要屹立千年不蚀风雨什么的,怎么说也得结结实实的呆个几百年吧。

    过继凌世贤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褚奕峰命钦天监选了个好日子,下了道自己都不大懂的文绉绉的旨意,凌世贤由凌霄改名为凌贤,正式认在凌霄膝下。寿康侯府里还特特的摆了一日的宴席,遍请皇城中的亲贵,不少家里有适龄小姐的夫人太太看着凌贤那张瘦瘦的小脸心里叹息,可惜啊可惜。

    就是现在皇城中想要与寿康侯府结亲的人也不少,断袖怎么了人物和身份在那了,不是哪家都是分外顾念女儿的,结上这门好亲,荣耀那是一族的。

    只是如今凌霄未娶亲却连孩子都过继下来了,皇城中的贵族心里知道,这位怕是日后也不会再娶了。

    府里的喜事,凌雉也早早的过来操持,还给凌贤准备了一份厚礼过来,哥哥的事她大概也是知道的,原本刚听闻凌霄和褚奕峰的那些事的时候也是不解,但这些年凌雉习惯了何事都听凌霄的,哥哥的事她不懂得,也不敢深劝,如今见凌霄终于有了子嗣,虽是过继的,心里也高兴。

    “这是我给侄子做得两件小衣裳。”凌雉笑笑,“原是拿不出手来的,但如今是一家人了,想来贤哥儿是不嫌弃的。”

    施夫人闻言笑起来,叫人拿过去她看,笑道“马马虎虎吧,谁知道嫌不嫌的。”

    凌贤笑笑不知怎么应答,荆玉也凑趣笑了几句,命人将这些东西送到凌贤院子里去,吩咐好了回来笑道“前面说已经好了,让姑祖母过去呢。”

    “嗯。”施夫人笑笑,亲自拉过凌贤的手带着他去前面,荆玉推脱自己身子重,怕扰了众人的兴就不去前面了,施夫人点头“可不是,这一早晨也累着你了,让你雉妹妹陪我前头去就得了,有什么好吃的给你送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笑,簇拥着施夫人前头去了。

    荆玉看着众人离去,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溢出了一丝苦意。

    是个人就有私心,凌霄突然带了个孩子回来的时候荆玉心里就有些隐隐的担忧,凌霄说这是褚奕峰喜爱的孩子,只这一点,在凌霄眼里自己的孩子就比不上凌贤了。

    荆玉原本想着凌霄能将自己的孩子过继过去,哪怕是要她的云哥儿她也肯,谁不想自己孩子有个好造化的凌轩虽是长子,但他是庶出,且没有什么大功绩,前面还有凌霄,想要袭爵不是容易的,荆玉也从没想过要自己丈夫去跟凌霄抢,她只是想着能给自己的孩子谋个好前程。如今凌贤记在了凌霄膝下,自己的云哥儿日后连长子也算不上了。荆玉心里自苦,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外面施夫人与凌雉出去了,凌霄却正从自己院子里往这里来,可巧凌贤的寄名锁昨日从寺里送回来后是荆玉收着的,凌霄只以为众人还在施夫人院子里了,遂想着要寄名锁,就着唤众人往前面来,等到了施夫人的屋子进了阁子里却只见荆玉默默垂泪,凌霄一顿,笑道“大嫂怎么独自在这呢”

    荆玉闻言连忙起身抹了泪珠,笑道“我身子重,早起就懒得动,就跟姑祖母说不去前头了。”

    凌霄点头“我来要贤哥儿的寄名锁,昨日可送来了”

    “对对。”荆玉忙让丫头将装金锁的匣子取来,笑道,“我忙发昏了,要紧的东西没让带着,就是这个。”

    凌霄接过就要往外走,荆玉心里一动,忍不住道“二少爷”

    凌霄刚才一看荆玉就知道她心里有事,只是碍着自己与荆玉都年轻,独处一室总归不好,就想拿了东西走,如今听着荆玉叫他也不好直接走了,转身道“大嫂还有事”

    “我就是想问问”荆玉不知该怎么说,又自悔不该贸然叫着凌霄问的,真的将他惹着了又怎么样呢,荆玉犹豫了下,还是低声道,“我想问问,这过继贤哥儿的事,是皇上的意思呢,还是二少爷你的意思呢”

    凌霄这下子明白了,心里一笑,原来是存着这个打算呢,凌霄不欲多生事,且荆玉这些年照顾家里不错,心思也算纯善,让她早些安心也好,凌霄一笑道“是我自己的意思,我私心就要将爵位传给贤哥儿,自然是要精挑万选让皇上满意,倒不像是袭太爷的爵位,不是太爷的血脉也可。”

    荆玉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反过来说,岂不是说要承袭太爷的爵位就得要有太爷的血脉才可,有太爷血脉的可不就是自己的孩子

    凌霄笑笑“大嫂可还有别的要问的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可去前面了,都还等着呢。”

    “没有了。”荆玉几乎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意,忙道“快去吧,不可让人等了,我帮我告诉姑祖母,我收拾一下也去,这么多人都来了,我不去也不好。”

    凌霄点头“是,我去告诉姑祖母。”说着出门去了。

    荆玉心里踏实下来,连忙叫人来重新洗了脸施了脂粉,扶着丫头往前面去了。

    席间荆玉因为心里的大石放下来了,虽有些被凌霄看破的愧意但还是很欣喜的,与人谈笑时脸上都多了几分的光彩,筵席如何热闹不提,中间又有褚奕峰派人来送了他和太后的赏赐,荣耀非常,在皇城贵族面前再一次显示了太后与皇帝对凌氏的恩宠。

    转眼过了冬至,褚奕峰终于攒够了他的雪狐皮子,特特叫了内务府总管许权来好生嘱咐了,命他找个针线老练的,按着凌霄的身量做出一身狐裘来。

    许权忙让人将皮子抬去了,仔细找了十几个妥当老成的绣娘来忙了快十日才做出了一身狐裘,那些皮子还有剩,又按着褚奕峰的吩咐做了个皮手筒,紧赶慢赶,终于在初雪的时候赶制了出来。

    褚奕峰看着凌霄穿好这一身简直移不开眼了,雪白的狐狸毛陪着凌霄泼墨似的墨色发丝,再配上这张精致的脸,简单的一句龙姿凤章风流天成都形容不出来,褚奕峰上前帮凌霄将领口系好,凌霄瘦削的下巴陷在蓬松柔软的狐狸毛中,整个人似乎都温和了几分,褚奕峰笑笑“好看。”

    “嗯。”凌霄穿上这一身,不知是狐裘缝制的结实还是心里熨帖,果然觉得暖和,转身看了一眼,还在殿中伺候的宫人知意,默默退下,凌霄转身抱着褚奕峰在他侧脸上亲了下,低声笑道“这几天偷着摸着的就是为了这个呢”

    褚奕峰有点得意“嗯,这些皮子都是我自己猎得的,攒到今年终于够做件衣服的了,往后越来越冷了,你就在外面穿这个。”

    “嗯。”凌霄心里被褚奕峰捂的暖暖的,低头轻轻吻了下褚奕峰的唇,“我仔细着穿。”

    、110最近更新

    转眼到了年下,六部即将封笔,褚奕峰犯了愁,拢着袖子站在一边跟坐在龙椅上的凌霄道“封笔后,你是不是就回家住着了”

    凌霄抬眼看了褚奕峰一眼,忍住不笑,伏案接着批折子,点头道“自然,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呢,如今我也有儿子了,平日里天伦之乐享不着,好不容易过年了自然要多陪陪儿子。”

    褚奕峰脸一下子垮下来了,又道“内阁里还是有事的,你也得入宫。”

    “嗯。”凌霄点头,“白日进宫看折子,晚间回家抱儿子。”

    褚奕峰愣了下,拍桌子不干了,凌霄笑起来,将最后一打折子摞好,起身拉过褚奕峰笑道“逗你玩的,前面这么多事哪能容得我整天在家里,行了,越大越没出息,中午在姨母那吃什么好东西了”

    褚奕峰的注意力被带走,顿了下道“吃了鱼豆腐,炖的嫩嫩的,挺好吃。”

    “嗯。”凌霄笑笑,“那晚上咱们吃锅子,也让膳房里拿了鱼豆腐来,那个涮锅子也好吃。”

    褚奕峰点头,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儿,再看外面竟飘起雪来,地上就这一会儿已经白了,褚奕峰走到外面来打开窗子看外面的雪,笑道“这是今年下得第四场雪了,估计又得下的挺大的。”

    “钦天监没说啊”凌霄将手伸到窗外接雪花,“今年是个寒冬,明日早朝时商议一下,等到这场雪化尽了就在城郊搭几个棚子,施粥。”

    褚奕峰问道“干嘛等到雪化尽了想施粥现在就弄呗。”

    “不行。”凌霄将褚奕峰的手拉过来捂着,慢慢道,“你现在就施粥,不知道有多少人得出来排队等着,这样的天气,贫民衣裳也薄,还没饿死先冻死了。”

    褚奕峰点点头“明白了。”

    凌霄跟褚奕峰慢慢的说着家常,心里却想着明日朝议的事,施粥还是小事,这他是不想的皇城里饿殍满地不好看,更要注意的是是否会有人借着今年的寒冬牟利,哄抬物价,特别是像是木炭,棉花,还有粮食的物价,这些都要留意,防患于未然。

    凌霄今天想好的明早要讨论的事还是没能落实,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凌霄根本就没起来床。

    半夜里还是褚奕峰先发现的,褚奕峰睡觉虽不灵醒但他耳力好,大半夜的褚奕峰就依稀听着凌霄有些难受的,还不住的翻身,褚奕峰以为凌霄是做噩梦了,迷迷糊糊的起身推凌霄,但喊了几声凌霄都没醒,褚奕峰这才觉出不对来,再一摸凌霄身上褚奕峰急的出了一身的汗凌霄浑身烧的火烫

    褚奕峰赶着起身,衣衫还没穿好就将守夜的太监叫了进来,即刻宣御医,宫里虽有御医值班但这个时间,又是这个天气,太监过去传信,御医从御药房过来又是个功夫,褚奕峰看着里间阁子里凌霄难受的样子自己先急疯了,等不及御医来,出了里间对宫人急道“去给朕取一坛子陈年绍兴黄来,快点”

    宫人连忙去取,两人捧了一整坛子过来,正要问褚奕峰怎么处褚奕峰已经等不及了,亲自接过酒坛子搬到里间去,拍开酒封将一张帕子浸进去,取出来随意拧了一把,转身上炕,在被子里将凌霄的里衣去了,拿了浸满酒的帕子给凌霄擦身上,转身对外面道“再去取几张帕子来”

    宫人们连忙鱼贯进来,取了帕子学着褚奕峰的样子浸了酒递给褚奕峰,再接过褚奕峰拿出来的温热的,轮换倒替,褚奕峰怕再着了风也不敢给凌霄掀开被子,只是不断的用酒给他擦身上,跟他说着话,凌霄还是醒不过来,眉头微微皱着,在梦里也难受的很,褚奕峰不敢放松,不住的擦拭,过了一会儿凌霄的脸色果然像是好了些似的。

    御医急匆匆的跟着太监进来了,见褚奕峰好端端的在那就知道是“那位”病了,连忙给褚奕峰见了礼,走到炕边上,转头蹙眉对褚奕峰道“梓君侯可是喝了酒”

    “不是。”褚奕峰将手中的帕子往前一伸,“朕怕烧的太热了他受不住,就先给他用酒擦了擦身上。”

    老御医点点头“没喝酒就好,这土法子倒是有用。”说着将凌霄的手请出来,细细诊了脉,起身对褚奕峰道“如今时期不好,梓君侯这怕是外邪入侵,邪甚而深,通传经络,伤于寒邪而发病”

    “你就说厉害不厉害”这老院判不温不火的,褚奕峰忍不住上火,“朕听不懂这些”

    老御医颔首“梓君侯这是外感风寒,侯爷近日估摸也是操劳着了,内外不调,一起发了出来,臣开出药方来,梓君侯若服的下去,再发出汗来,热可退下去,那这症候就已经好了三分,后面臣再看着侯爷的症候诊脉下药。”

    褚奕峰点头“那御医就快些写方子吧。”

    老御医转身去外间写方子,将方子交给太监,褚奕峰还是不放心,又问道“梓君侯平日里并不容易得病,上一会风寒还是好几年前呢,如何这回这么厉害”

    老御医颔首“老臣正要跟皇上说这事,梓君侯体质过人,听皇上的话睡前还是好好的,那”老御医努力措辞,道“晚膳时吃了羊肉是一部分,还有就是老臣疑惑这伤寒恐是在外面沾带而来,若是侯爷自己着了凉,绝不是这个症候,若是外邪所致,臣斗胆恳请皇上移宫别处,皇上龙体关系国祚,不容”

    “不用说了”褚奕峰心里蓦然一空,压低声音,“他这样只是因为这几日太冷了,又下了雪,若是若是那种症候,朕与梓君侯这几日日夜都在一处,早就传上了,现在小心也无用,你去拿药,不可妄言惊动了别人”

    老御医无法,凌霄如今一直昏迷着,没有其他明显的症状,他也拿不准是不是瘟疫,只得点头“是。”

    褚奕峰转身对外面道“在偏殿给御医找一屋子,这几日不用出承乾宫了。”

    老御医颔首,跟着太监去煎药了,褚奕峰虽不让老御医说出来,但心里也知道这病怕是会过人,想了想叫了章公公来,只说凌霄在里面不好受,屋子里人多扰着凌霄休息了,将不少人打发到了偏殿去,还吩咐了承乾宫宫人这几日不可出宫不可走动,只在自己分内的地方伺候着。

    章公公有些疑惑,褚奕峰无法,脑中灵光一闪,低声道“罢了,朕告诉你,梓君侯其实是中了毒,朕如今忙着顾不上,等到梓君侯醒了自然要挨个的查,所以不可让承乾宫的宫人出去,也不许他们与外面私相授受,懂了吧”

    章公公一下子通透了,点头道“奴才明白了,这几日必然严守宫门,绝不让里外有一丝儿通气儿的地方。”

    褚奕峰点头“就是这样,若是太后问起来也不可让太后来,只说梓君侯不过是小症。”章公公点头去了。

    褚奕峰打发完了外面的人,转身进了里面,凌霄这会儿身上还热着,褚奕峰俯身将凌霄头上的帕子取下来换上了,不一会儿宫人将汤药端来,褚奕峰取过,将凌霄扶起来给他喂药,凌霄昏睡着哪里喝的下去,褚奕峰无法,自己含了药,俯身给凌霄一口口灌下去

    阁子里伺候的宫人们忙低下头,褚奕峰转身将空碗放到案上,道“去取件干净里衣来。”

    褚奕峰给凌霄换了件干爽的里衣,自己坐在一旁照看着,过了一个时辰凌霄果然退了热,褚奕峰心中大石放下,又让老御医来给凌霄诊了一回脉,老御医又给开了张方子熬出药来,又是一阵折腾,天放亮时凌霄终于醒了过来。

    凌霄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看褚奕峰,哑声道“几时了”

    褚奕峰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凌霄已经醒了,连忙将他扶起来,拉过被子给他掖了掖,道“卯时了,你觉得怎么样”

    凌霄点点头“好多了,夜里你给我喂药时就醒了,只是睁不开眼,你这一夜没合眼”凌霄抬起手来摸了摸褚奕峰眼下,“眼睛里都是血丝”

    褚奕峰握着凌霄的手亲了下,心里踏实了不少,忍不住上前亲吻凌霄的唇,迷恋的摩挲着,凌霄抬手轻揉褚奕峰的头,轻声安慰“吓着了吧没事,这会儿我觉得好多了”

    褚奕峰嗯了声,又跟凌霄亲昵了会儿心里才好受了些,抬头轻声道“想吃什么我早点吩咐了他们好去做的。”

    “吃粥就行,没有什么胃口。”凌霄闭了闭眼,跟褚奕峰说了这几句话只觉得又好了不少,又道,“御医怎么说的怎么好好的就烧起来了。”

    褚奕峰本想瞎编,可惜凌霄就是在病中也不是傻子,听完了一笑“说实话。”

    褚奕峰无法,只得按实说了,又道“我看他说的是假的,要不怎么我就不发病的你就是近日太累了,等你好了再也不让你批折子了”

    凌霄自己心里明白,这绝不是劳累所致,且不说自己正当盛年,当年在北部的时候不比现在辛苦凌霄不欲褚奕峰愧疚,笑道“偶然生一次病,看你大惊小怪的,不管是不是,你吩咐了人,在各房各处蒸煮米醋熏房子,一处也不许落下。”

    褚奕峰点头,起身出来吩咐了下去,又转身进来,凌霄拉着褚奕峰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褚奕峰既然不肯避着,要传估计也传上了,凌霄索性隔着被子拥着褚奕峰,低头将脸埋在褚奕峰肩膀上,声音还是发哑的“万一传上你了,我不得心疼死”

    褚奕峰点头低声道“我昨个儿已经心疼过了,你快点好吧看着你这样我心里可难受了。”

    “嗯”凌霄侧过脸亲吻褚奕峰的鬓角,“马上就好。”

    凌霄说到做到,当日就退了热,到底是年轻,五日后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更让两人安心的是承乾宫内没有一人被染上,老御医也服了气,只是心里纳罕。

    凌霄完全好了后又命宫人将自己病中所用的衣饰连同褚奕峰的一起都烧了,为了安心也可去去晦气,又让宫人将承乾宫各处用米醋狠熏了一遍,再彻底清洗了一次,这才放开了承乾宫的门禁。

    太后在凤华宫里担忧了多日,见两个孩子一起来请安才放下心,叮嘱了这个一会儿又念叨了那个一会儿,最后还赐了凌霄不少人参鹿茸燕窝等等补身子,凌霄含笑谢了赏,笑道“原来平日里早该多生几次病的,这几日单是收的礼得的赏就有一库房了。”

    “呸”太后笑道,“说这话就该打嘴,让我担心了这几日,本不该给你东西的”众人笑了一会儿,太后又留饭,让褚奕峰和凌霄陪着她用了晚膳。

    翌日两人照常上朝,顺天府尹率先请奏“近日皇城城郊多有上报百姓病情,此种病情多为突发,热症蓦起,伴有伤风之症,卧不能起,更有甚者,气息垂危。一人得病,传染一家,一户得病,传染一庄。”

    凌霄只觉得脑中“嗡”了一声,心里低声叹息,到底是疫症啊

    、111最近更新

    凌霄与褚奕峰四目交汇,彼此心里都明白了,顺天府尹说的症状分明就是几日前凌霄的症候,外面的疫情总要发展到一定程度才会惊动府尹,怕是在凌霄生病前外面就已经有不少患了疫病的人了。

    凌霄给了褚奕峰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既然自己都已经能痊愈了,想来这也不是什么大症候。

    马上有人出列提出要昭告全国,提醒各个郡县州府提高警惕,又有人提出要马上派兵将得了瘟疫的贫民收押到一处去,凌霄正要出言说话,魏博出列道“既出了这样大的事,臣以为圣上可下罪己诏,安定民心。”

    又是这个魏博凌霄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上回要接回小皇子就是这个杀才出言阻挠,被自己敲打了几次后现在还是这么不知事,下罪己诏凭什么瘟疫是褚奕峰造出来的

    凌霄出列,不急不缓,朗声道“皇上,臣倒是以为,此症候不一定是瘟疫。”凌霄不等众人质疑自己先解释道“臣不才,昔日受教于诲信院时也曾听太傅说过有关瘟疫的事宜,瘟疫,有天受,有传染,所感虽殊,其病则一。且多发于季春行夏令,也有于的秋分时节,臣却不知,何时在这寒冬腊月里也盛行瘟疫了前朝也发过几次大的疫症,众大人可翻阅留本,其中也没有在这么冷的时气里的。”

    这么一说确实不少人都有了一丝松动,凌霄接着道“今年是个几十年不遇的寒冬,贫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患了伤寒也是平常之事,纵然偶尔沾带了些,那也说不到是瘟疫上。且如今并没有很多人被感染,倒不如先行观望,派遣调度,若真是瘟疫也可控制了,如此两不耽误。”

    凌霄总结陈词“臣倒是以为,皇上可以拨款救济,但无需大动干戈的昭告天下来闹得人心惶惶。”这么一说几位内阁的老臣明白了,凌霄这是要安稳人心呢,内阁里又几位是跟凌霄做老了事的,且都是心思通透之人,彼此心意相通,马上有不少人出列附议。

    褚奕峰自然是听凌霄的,点点头准奏,又说了几件事就散了朝,褚奕峰直接去了后面,凌霄先要去议政厅,刚走出大殿又让魏博追上了,魏博一脸的笑意“侯爷好口才,几句话就驳了下官呢。”

    凌霄停下脚来,半睁着眼看着眼前的人,有时候凌霄真的很想不通,自己如今位极人臣,深受皇恩,手握大权,为什么总是有人不开眼想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凌霄微抿着薄唇淡淡的,并不说话,魏博有点没意思,且周围还有不少未走的官员呢,魏博干笑了几声,又道“不知侯爷对这瘟疫,哦不是,这症候有什么良策呢”

    凌霄轻笑,抬起手臂来让跟着的小太监给他将雪狐裘披上,凌霄自己将领口系好,又将压着的发丝理好,懒懒的看了魏博一眼,凤眼半挑,神色傲娇,声音不高不低“等魏大人来日进了内阁后,本侯自然会与大人商议的,如今本侯还要去议政厅,等得闲了自然听听魏大人的高见。”

    周围听着的官员禁不住笑出声来,魏博脸上涨的通红,凌霄像是没见着他似的,带着内侍踏着雪去了。

    凌霄刚进议政厅就有不少小太监迎了出来,抖雪的抖雪,解狐裘的解狐裘,又将早就准备好的手炉子递了过来,凌霄接过递过来炖好的热茶喝了几口,捧着手炉,转身进了里面阁子。

    里面褚奕峰和众位内阁大臣已经坐好了,凌霄见了礼,众人早就知道凌霄的少爷做派,这内阁里的大多都是看着凌霄长大的,早就习惯了,知道是从小进宫让太祖和太后宠出来的,也不在意,众人略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说今日这事。

    进了内阁就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凌霄微微蹙眉“难为各位叔伯刚才陪着我编假话,这确实就是瘟疫,只是好在不是很伤人性命,又有这酷寒挡着,不会大肆传染,但若是不妥当处理,等到来年一开春”

    众人也想到了这些所以也不愿意将瘟疫的事扩大,如今正是褚奕峰登基的头一年,且这皇位怎么来的众人都明白,这个时候发瘟疫了,下罪己诏了,这不是明白着跟天下人说褚奕峰这皇位来的不正派么,连老天都要谴责了。

    而且凌霄想到的不止是这点,更重要的是一旦确定了是瘟疫,这大年下的不出乱子才怪呢,届时人心惶惶,凌霄一想就能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为今之计只能火速抑制疫情。”凌霄顿了下道,“不能将瘟疫的事昭告出来,只说是年下天气过冷患了伤寒”

    “一是仿着前朝的旧制,寻出房舍来设为福安院,将患了疫症的病人抬进去疗养,派太医去好生照看着。二是广施药材,火速召集太医郎中,分批进福安院治疗病人,药方子从太医院院判那里取,必然有效。”

    凌霄抬头看了褚奕峰一眼,两人心里哭笑不得,凌霄这回倒是先给那些灾民做了小白鼠了,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凌霄想了下,接着道,“还有就是火速将疫区隔离开,马上将疫区人畜的粪便深埋,妥善看管水源,得了疫症死去的病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一律不许停放,当日掩埋,不得有误。”

    这还是本朝头一回发生疫情,内阁的老臣们心里也是没底,听见凌霄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安稳了些,心里又不禁赞叹,梓君侯才多大啊,做事多么沉稳,多么老成。

    凌霄一面说着内阁的大臣们一边给他提点着些,不一会儿将几条急政完善好,襄国公犹豫了下,还是道“臣倒是以为这最后一条确实不妥,若是平常人家也就罢了,若是城中亲贵,身上有功名诰命之人,哪里有死了不停放直接埋了的这是为了防瘟疫的好法子,但真的施行起来”

    “谁敢不埋我派人去帮他埋。”凌霄冷冷道,“反正不及时掩埋家里人也是个死,倒不如我帮他们一把,一人不埋,祸及全家。让顺天府斌公执法就可,不必怕得罪人。”

    襄国公心里叹口气,凌霄的这个脾气这不又是给自己招骂名么

    凌霄心里自然知道,凌霄与褚王朝土生土长的士大夫不同,他没有很多的顾虑,什么君子之道什么仁义之名他向来是不在意的,别人怕人前身后名声不好听,凌霄却从来都不在意,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后人爱怎么评说随便,别人越恨他越怕他就会越忌惮他,这样凌霄就满意了。

    褚奕峰这次也是完全支持凌霄,毕竟这次病症他是亲自经历过了的,凌霄身体比常人康健许多,且每日锦衣玉食的养着,就这样还是老御医下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救过来的,可想而知外面的贫民百姓身染疫症后的光景了,褚奕峰自幼在军中习惯了,平日里怎么怀柔都好说,但这样的情况下他知道必要的用铁血手腕才能力挽狂澜。

    商量好了这些下面就是最实际的事了,修建福安院那是银子,请医动药那也是银子,户部尚书先一步表态了,财政紧啊财政很紧啊。

    凌霄抬起眼皮来看了户部尚书一眼,每次一提银子都要看这老头子的苦瓜脸,不过也怪不得他,国库里的银子也不是他们家的,凌霄恨的是先皇,在位一年,屁事儿没做出来,银子花的倒是不少,给他办完丧事几乎就用的差不多了。

    褚王朝的赋税不算苛刻,且这一二年经了太祖皇帝和先帝的丧事,银子确实败的差不多了,凌霄放的长线还没收回来大鱼,如今确实是拮据。

    凌霄想了想,道“先不动银子,明日早朝时再想法子。”

    “早朝的时候你有什么法子”自己手底下有多少钱褚奕峰还是知道的,有点苦巴巴的,“其实这些银子也有,这一年你整治内务府,已然省俭出不少来了,这些还拿得出来。”

    凌霄点头“我知道拿得出来,不过如今日子艰难,也不能什么时候都自己出钱”凌霄嘴角噙着笑,道“走,给姨母请安去,我跟姨母还有话要讲。”

    第二日早朝时襄国公将昨日内阁讨论的事交代了下,众人不提疫症,只拿今年的大寒说事,将昨日内阁商议好的事交代了,说要将患了伤寒的病人妥当接到福安院里好生照看,帮着百姓过了这道难关,众大臣也不是傻的,内阁大臣都一口咬定这不是瘟疫,但这办出来的事哪件不是针对着疫症来的

    这是上位者的手段,众人心里明白,自然也不敢说出来,安心听命就好。

    户部尚书见朝臣无异议,慢悠悠的出列叫穷,凌霄踩着点出列,先是一顿抑扬顿挫的慷慨陈词,说民生,谈灾民,叹人心,最后总结道“臣不过有些微之功,承蒙皇恩,食俸禄,享荣宠。凌氏一族久沐皇恩,昼夜不敢相忘,朝夕思虑还报,如今城中遭难,臣效力难为,唯有举族变卖家产,以黄白之物效力而已”

    凌霄躬身“臣代寿康侯及凌氏一族,愿奉十万两白银助修建福安院。”

    朝中大臣恨不得抽刀捅死凌霄,就你忠心是吧就你会体贴上意是吧就你有银子是吧

    褚奕峰的老丈人默默的闭了下眼,昨日晚上凌霄就给安泰侯府递了帖子,虽没说什么要紧的安泰侯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官场上的老把戏了,在这上面他和凌霄还是有些默契,知道凌霄这是要自己明日早朝时帮忙附议,但他没承想能是这种事啊

    安泰侯认栽,凌霄这是划出道道来了,人家身居侯爵出了十万,自己也是侯爵,且又是元后娘家,说不得,安泰侯府一咬牙,出列道“老臣也愿奉十万两。”

    还有几个得了凌霄授意的大臣自觉出列,都表了一番忠心,出银若干,不少人心里气的要冒火,这又是凌霄那佞宠的把戏你要是想捐银偷偷的捐多少不行的,非得在这朝堂上,非得先剖白剖白自己那颗忠心再捐,显得别人不出钱就跟不忠心似的,能站到这殿上的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家底,有钱的多出点,没钱的少出点,怎么也得来点儿意思。

    凌霄赶着让户部将众大人捐的银子记录在案,等散了朝好跟到家里去讨账的,户部尚书强撑着苦瓜脸不笑出来,心里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来上朝的就捐了这些,散了朝后下面的既然知道跟着,好么,这下子赚了一票大的,疫情过了估计还是有剩,嗯,就当充盈国库了。

    凌霄余光一扫魏博和昨日散了朝在一旁看热闹的,心里冷笑,昨日不还挺得意的么,今天出了点血就这样了。

    凌霄在前面点钱点的手软,后面太后倚在贵妃榻上,看着众诰命笑笑“今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不过是看着这雪色好,让夫人们陪我看看景。”

    众诰命自然是乐于陪侍的,赏了雪吃了茶用了点心,闲聊起来凌雉叹道“咱们看着这场大雪只觉得景致好,不知外面的贫民是这么苦熬呢,我听说城郊各处不少人都因为这大寒的天气病了呢。”

    太后跟着叹了一口气“是呢,虽说咱们女人家不该过问前面的事,但听说了这个心里到底是难受的,本宫说了,今年凤华宫务必节俭起来,剩下些银子来捐给那些贫民。”

    凌雉凑趣道“既是这样,我也凑些花用来,跟着姨母做点善事,好得福报的。”

    众诰命正聊得有趣,不过是出几百两银子,众人手里也都是拿得出来的,又能在太后面前卖个好,何乐而不为呢说笑间都要跟着太后出一些,沾沾太后的福气。

    太后自然高兴,谈笑起来将话头又引到今年时兴的金织花钿来,心里好笑,可算是把凌霄托她的事办了。

    这些诰命出不了多少银子出来,但女人家有女人家特有的作用,今日散了,这些夫人必然会将此事大肆传扬,凌霄打的好算盘,那些想要跟自己卖好的却找不着门路的人会傻么不会,他们聪明的很,福安院门口就可以捐赠,捐赠的单子可是会送进宫的,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做会引起自己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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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收拾出十七家福安院来了。”凌霄命人将折子整理好送下去,起身接过褚奕峰递过来的热茶喝了几口,道,“头一拨药材也置办好了,下面还得盯着点,之后一定有商人囤集居奇,哄抬药价”

    “你休息会儿,脑子就没闲着的时候。”褚奕峰拉着凌霄一起歪到了榻上,凌霄笑笑“我不累。”

    这话倒不是为了让褚奕峰安心,凌霄确实不累,褚奕峰也许永远都没法理解凌霄的这种乐趣,就像下棋一般,原本是一片空白的一方天地,需要自己慢慢的排兵布阵,苦心的经营,一层层的缩小包围,用各种方法让局势向自己引导的那个方向前进,最后一记漂亮的绝杀,成功。

    凌霄轻轻的抚摸着褚奕峰的后背,道“给姨母请安了”

    “嗯,问你了呢,我说你批折子呢没空过去。”褚奕峰又拱又杵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道,“母后说明日就送表妹回去了,让你明日午膳过去一起吃。”

    凌霄点头“嗯,一定去,我听说你又赏了那两孩子不少东西差不多就行,他们小孩子家禁不起。”

    褚奕峰不甚在意的笑笑“你就这么一个妹妹,我自然得多疼着些,再说这还是我头一回见着这俩孩子呢,挺水灵的,我看着那样子倒是随施茗城多一些对了,你真的捐十万你哪里来的银子,还是我给你垫着吧”

    “我手头宽裕着呢。”凌霄在褚奕峰的肚子上揉了一把,“让人知道我作假不知道怎么闹起来呢,这些还出的起。”这些钱是不少,但真的出的起,凌霄这些年吃住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寿康侯府里,一针一线都用不着自己的银子,那么多伺候他的人都不用他自己养活,再加上这些年铺面上赚的,贪赃受贿得的,很是积攒了一些家底。

    说到钱凌霄又道“近日用的药材多,为了防着药商哄抬物价,我想着买通几家药商,让他们主动向福安院里捐药材,这样别的药商自然不好再抬价,反倒可以也跟着捐药材的。”

    褚奕峰忍不住笑起来“最近你可是钻到钱眼里去了,这招跟谁学的”

    凌霄拉过褚奕峰的一只手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没良心,我这是给谁攒家当呢”

    “嗯嗯,给我给我,我知道。”褚奕峰讨好的笑笑,颇顺着凌霄的脾气。

    两人说不了几句话又亲昵了起来,前面因着凌霄病了,刚好了又赶上了这么大的灾事,两人算算已经快十日没有亲热过了,凌霄忙起来还好,褚奕峰闲着的时候还是挺想的,腻乎了不一会儿就忍不住骑着凌霄的一条腿轻轻的蹭,凌霄揽着褚奕峰的腰轻笑,他就是喜欢褚奕峰这点儿,不做作不扭捏,想自己了就蹭上来撒欢,跟只刚尝过荤的小狗似的。

    凌霄也早就被褚奕峰蹭出火来,撑起上身来将褚奕峰揽到身下,低声笑“长能耐了敢骑我了”

    午后凌霄就找了秦龙去联系外面聂光,聂光长于市井之间,这些事交代给他最是妥当的,聂光按着凌霄的吩咐,果然找了几家药商谈妥了,药商不知道来人是得了凌霄的授意的,只以为是官府里要拿他们说政绩,未敢不从的,更别说要聂光的银子了,只道自己本该孝敬,果然当日就提了货送到了近处的福安院里去,翌日凌霄在早朝上对其大加赞扬,不用说,后面商人们都自发的开始捐赠药品,甚至于粮食、布匹,一时间趋之若鹜。

    想发灾难财的不只有凌霄一个,民间也不乏有些有脑子的人,凌霄等内阁大臣在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宫外面也有人在敛钱敛的不亦乐乎。

    “什么”凌霄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失笑道,“什么教”

    施政点头“渡生教,取普渡众生之意,如今在这城中也有了一些气候了。”

    褚奕峰端坐在上面,本来有些困意的,听了这话立马来了精神,直起身子道“爱卿细说。”

    内阁里的大人们不同是在朝堂之上,大伙都是盘腿坐在炕上的,颇有些闲话家常的味道,施政笑笑“说来也有趣,这渡生教的教众本来都是一些闲散的道人,平日里做做法事,超度一下凶宅,给家宅不安的祈祈福。不知怎么的,这一阵子全聚在了一起,专门给得了病的家宅里送符水,他们也不要人银两,只是说是为了百姓做些善事,虽如此说,家里稍微拿得出来的都会给些香火钱,虽不多,但滴水穿石,算起来也不少了。”

    凌霄轻笑“不知道这符水可灵验”

    施政笑了下,神色有些矜傲,众人心照不宣,大家若是不信苍天信鬼神的人大概也爬不到今日这个位置了,褚奕峰挺有兴趣,他在这本来就是个下印的,坐在炕上倚着几个小拐枕喝茶吃点心观察凌霄打发时间,凌霄他们讨论的事他多半不懂,好不容易有个有意思的还挺高兴的,连忙问道“不灵验那百姓们信么”

    施政叹了口气“这正是臣担忧的,就因为这些道人根本就不主动收人银两,百姓只将他们当做活神仙了,有用没用都夸的神乎其神,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再提起这渡生教来,百姓就当真神仙了,如今这些道人虽没有什么动作,但人心已得,日后若是想要做什么就不好说了。”

    襄国公点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如今民间甚至有人为这些道人建长生牌位供着,且这些道人要信众每日到教中聚会,这形势实在不好,且这渡生教在民间已经有了民心,此时出手将这些道人抓了必然会惹得百姓不满,但又不能放纵,这”

    凌霄半眯着眼,若是死要银子的还好说,不过就是想敛财,但这不要银子要人心的才是最让人忌惮的。

    凌霄心里冷笑,褚奕峰这些日子又是请太医又送药材的,倒没有这些就装神弄鬼的东西得人心了凌霄轻轻的拨了拨手炉,往里面放了片冷香饼子,面上一片和睦“施大人过虑了,这些人不过就是想要做些功德罢了,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心地还是好的。”

    凌霄笑了下“只是这法子就不大对了,单是送些符水太单薄了些,黄老之术,哪能光靠这些来普渡呢难得这些道人不贪银钱,只是为了众生,皇上不如颁一道旨意嘉奖一番,另,将道人们分散开,请到那十七所福安院中修养,与那些患民同吃同睡,想来必然比咱们的太医管用。”

    施政差点笑了出来,点头道“梓君侯这法子好,臣附议。”

    褚奕峰不懂为何这些大人都是一脸憋着笑的样子,点头道“既然既然梓君侯和施大人都认为这样好,那就这样行吧。”

    凌霄笑笑,下了折子。将计就计的法子谁不会呢,炼点朱砂水银就想翻天了做梦呢。

    褚奕峰的旨意下去后渡生教中的道人们听了如闻丧钟,心里再害怕再想逃也不敢,只得收拾好了跟着去福安院照顾病人,不过几日这些道人就有一半被染病了,施政怕有人说凌霄毒辣,私下里找过凌霄商议“不然我偷着将还未染病的接出来,再许一些银子给那些道人们,叫他们不许说出去的。”

    “何必如此”凌霄噙着笑,一副无害的样子,“进了福安院,就算是治好了的病人还得过了整六十日才能出来呢,如今我可不敢破这个例,至于银子更不能给,爱说什么说什么去,这些道人自诩可治愈患了疫症的人,那就是不怕这病的,何来染病一说呢”敢说出去就是坐实了自己是个卖假药的,那些道人想来没有这么傻的。

    施政笑笑不再说什么,凌霄已经将事情解决了,而且是名正言顺,让人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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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解决了那些不知所谓的道人,后面又来了事。

    太后也是一脸的愁色,找凌霄拿主意“我这个不争气的老三这明年就是弱冠了,还没有一点事能让我能省心的。”

    老三褚奕琪,因为年岁已经大了,褚奕峰登基后不宜在宫中久住,凌霄就让褚奕峰将他封了容王打发出宫了,因为和褚奕峰不亲,又因为昔日他与褚奕瑾过从亲密所以不招凌霄待见,平日里褚奕琪并没有什么机会入宫,这会儿捅了篓子自然来找亲娘诉苦了。

    凌霄早先从褚奕峰那听闻了一点,心里有个大概,颔首道“不知道荣王是怎么了姨母心里烦跟我说说。”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太后说起来也是一头的官司,蹙眉道,“就因为守孝的事,我千叮咛万嘱咐了,府里女人也够多了,不可再生事,我也知道他这个年纪上好偷个腥但他府里有那些女孩子还不足,究竟闹出事来了。”

    这还是前几个月去狩猎时惹下的官司,平日里褚奕琪其实不是个喜欢骑马射箭的,只是这回是陪侍圣驾,府里的门客都劝他去,为的是跟褚奕多拉进关系,日后好得荣宠的,褚奕琪封王时只得了个正三品的兴国御亲王的封号,这在亲王里算低的,且褚奕琪于社稷无功,与褚奕峰无旧情,日后想要再往上爬也不易了,想要出头只能是好好的侍奉着褚奕峰和凌霄。

    府里的门客们也有几个有脑子的,好生嘱咐了让褚奕琪在狩猎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捧着凌霄点,褚奕琪也听了,只是那回狩猎凌霄身为护卫统领实在是忙的脚不沾地,有点功夫还得陪着褚奕峰玩,之后还出了凌贤的事,实在没功夫让褚奕琪来讨好,褚奕琪见没自己插脚的空自然去找别的乐子了。

    班兴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班兴旺刚过不惑之年,任户部员外郎,在凌霄眼里算不得什么,且此人不过是靠着祖上的荫庇有的这么个官职罢了,本人没有什么才干,父母皆丧后更是没了忌惮,每日里只钻营些不入流的东西,他也知道自己入不了凌霄的眼,所以趁着这个功夫搭上了褚奕琪。

    想要跟褚奕琪搭上话也没有那么容易,奇珍异宝什么的班兴旺都没有,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的一个庶出的妹妹。

    这个妹妹班雅儿是他老子的遗腹子,且是和房里的丫头生的,很不受班府里重视,但如今越发出落了好颜色出来,被班兴旺当做奇货,一心想将妹妹高聘了好日后给自己搭桥铺路的,如今见了褚奕琪好女色,就想着将自己妹妹献给褚奕琪。

    褚奕琪亦早就听说过褚班雅儿的芳名的,两人一拍即合,只是褚奕琪忌惮着,怕让御史知道了参自己一本子,犹豫间班兴旺给出了好主意,只将妹妹先悄不声的抬进去,就算是太后和皇上知道了,跟前撒个娇就完了,等出了孝再走明路就好。

    褚奕琪心里痒痒的慌,一是让班雅儿的颜色勾的,二是一想自己娶了这么一位必然有脸,犹豫了下就答应了,又许了班兴旺一过了明路就将班雅儿抬为侧妃,且许他官职银两等,两人一拍即合,等回了皇城果然将班雅儿抬进了容王府。

    褚奕琪府里本来就有一位侧妃娘娘了,且侍妾无数,哪个是傻的,藏的再好这几个月下来也露出痕迹来了,且这班雅儿如今已然有了身孕,不知道哪位威风悍然的一张状子告了上来,太后想当做不知道也装不下去了,只得叫了凌霄来商议。

    “霄儿你说怎么办这是琪儿的头一个孩子,我不忍心就让他打了”太后一脸苦色,“可这事出来了,孩子也好说,只当琪儿跟这孩子没缘分,打了就打了,那人家那姑娘又怎么办如今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难道给班府送回去”

    凌霄顿了下,安抚一笑“姨母且安心,一会儿我回去让皇上召荣王爷进宫,我好好问了端的再说,您觉得可好”

    太后点点头“我知道的确实不周全,还是你问那孽障吧,若实在是平不了众怒,狠狠的罚他一顿就是了,我向来宠他,他倒是越来越会生故事了,既是这不晓事的,疼也疼不得了。”

    太后是怎么说,自然还是不想让重罚的,凌霄心里有数,点头去了。

    “都说什么了都说什么了”褚奕峰被凌霄拘在承乾宫里,他也听说了一点褚奕琪的事,心里好奇的不行,好不容易等到凌霄回来了连忙追上来问,凌霄笑笑,跟讲故事似的给他起承转合的讲了,褚奕峰听了一脸的戚戚,摇头叹气“老三太不懂事了,太不懂事了。”

    凌霄呼噜了下褚奕峰的脑袋笑道“装什么老成,我看你就是闲的,给你派个活”

    “什么活”褚奕峰蹭到凌霄身边来,凌霄一笑“这阵子我实在忙的抽不开身,这侍卫统领的差事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有秦龙做副职我倒是放心,但那边总归是少个人,你白日里若是无事,可以去那边帮我训侍卫的,指点指点他们拳脚也好。”

    “真的”褚奕峰一脸的欣喜,眼睛里都放光的,凌霄笑笑,“还能骗你不成只是不可耽误朝政,前面该你坐镇的时候得找得着人。”

    褚奕峰满口答应下来“成,成,我这就找秦龙去。”

    凌霄知道他是小孩脾气,说风就是雨,也不拘着他,点头让他去了,自己留下来应付褚奕琪。

    不多时褚奕琪果然来了,见只有凌霄在心里先怯了,按礼凌霄该给褚奕琪行礼,褚奕琪哪里敢受凌霄在御前都是免跪的,褚奕琪自知受不起,怕折了寿,赶着揽着凌霄的手两人一起坐了。

    褚奕琪诺诺的不敢提那糟心事,凌霄自然更不着急,只品评茶叶,又说到如今城中的伤寒上,转而又谈起了那些道人,凌霄赞道“果然都是活神仙,众位道人进了福安院里,病人们好了许多,我想一是皇恩浩荡,二就是这些道人的好符水了,其中有个张道士颇有慧根,进献了一瓶丹药上来,听说有延年益寿之效,承蒙圣恩我也得了一些,如今借花献佛进献给荣王可好”

    褚奕琪被凌霄一席话说的心里突突直跳,听到那保命金丹更是坐不住了,他再蠢笨也不会信这个吃那些重金属,心里先被凌霄吓个半死,想着孝中纳妾到了宗人府那也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啊,到了凌霄这怎么就直接赐毒药了,褚奕琪心里抖着,连忙道“不敢不敢,既是皇兄赐予你的,我怎么敢生受呢。”

    凌霄淡淡一笑“王爷不喜欢就罢了,我给王爷留着,什么时候王爷想要了我再好生的送过去。”

    “不必不必。”褚奕琪不敢再闹虚,老老实实的将纳班雅儿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最后苦道,“不怪母后骂我,实在是我不争气,我贪女色,我不孝但如今御史们闹得太厉害了,这样等出了孝我再如何娶亲呢都说文官难缠,果然如是引经据典的那话一套一套的,刑不上大夫,居然闹到我头上来了,岂有此理”

    凌霄抬起眼来扫了褚奕琪一眼,心里冷笑,好一副官二代的架势啊,褚奕琪继续道“母后只知道骂我,我如今马上就要大婚的年纪赶上了先帝的事,也全怪不得我吧”说着有些谄媚的一笑“我是比不得表哥你的,身正影直,从不搞这些,我不过是个凡人,哪里受得住美色在前,怨不得表兄只比我大这么几岁就什么都比我强,原是有道理的。”

    凌霄挑起凤眼来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叹息,当初褚奕瑾落马,朝中旧部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拥护褚奕琪,真是太明智了,就这么个东西,也就的亏有张巧嘴能哄得先帝和太后高兴,别的好处真是找不出来。

    凌霄禁不住叹息,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自己的峰儿就哪哪都好,剩下的除了褚奕琰灵巧可爱些,都是饭桶。

    褚奕琪继续道“我真是没了法子了,只靠着表兄疼我些了。”

    疼你凌霄轻笑,不是看在褚奕峰的面子上谁理会你这些,还想让我疼你疼的着么

    凌霄轻抚手炉,慢慢道“不敢,王爷看得起,说不得要尽心罢了,我给王爷指个法子,明日早朝王爷自己请罪,只说跟班府上早就定了亲的,且早就抬进府里来了,只是近日才圆房,府里御下不严才以讹传讹出来这些闲话,王爷只拿管教府中奴才无方做文章,皇上倒时候训几句,罚王爷一年岁俸就罢了,不是大事。”

    褚奕琪一听就不乐意了,罚什么的都好说,怎么让他早朝的时候当朝请罪呢多没脸,褚奕琪笑笑,拿起跟太后撒娇的那一套来,拉过凌霄的手笑道“好表哥,你想怎么罚我都成,恨不过打我两下子也行,只是别让我当朝受那些言官的气啊,那也忒涨他们士气了,好表哥”

    凌霄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冷冷一笑,脸色迅速的放下来,沉声道“王爷好尊贵,果然与别人不同,王爷刚说刑不上大夫,言官不该参您的,王爷可知臣自打入朝以来被参过多少次不下百余次就是前几日还有当朝参奏的,臣到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委屈了。”

    褚奕琪神色一慌再要解释,凌霄先一步道“我说的也差了,王爷是凤子龙孙,自然是与臣不同,但是守孝的事,自古父母故去谁人不守孝”

    “皇上命苦,未弱冠就开始为元后守孝,元后孝期未过又开始为太祖守孝,太祖的孝未过就接上了先帝的这三年孝期,这些年前前后后其中多少苦楚王爷可知道王爷府中好歹还有几个知冷知热的伺候着,又有侧妃娘娘跟着打理内务,皇上呢与元后没见过一面,后来好不容易有位侍妾养出了小皇子,也去了,如今这后宫里竟是没有一个人的,不比王爷凄凉些”

    褚奕琪被凌霄说的脸色发白,又是赔罪又是告饶,急道“是我糊涂,做出这翻了天的事来还不知悔改,明日早朝我必定好好请罪,还请表哥一定要皇兄重罚我。”

    凌霄淡淡一笑“臣不敢。”

    “这话怎么说的,表兄就是不看我混帐,看着我气着了母后和皇兄也该重重罚我的,不然我如何自安”褚奕琪如今是真的惧怕凌霄了,“不然也平不了御史们的气,更让我不好做了。”

    凌霄颔首“如何处理自有宗人府公断,臣是不敢的,但前面有皇上后面有太后,臣自然不敢不用心。”

    褚奕琪擦擦汗,点头“表兄顾念我就好。”跟着又说了几句话才去了。

    凌霄命人将残茶拿下去,心里冷笑,刚才他是有些借题发挥了,褚奕琪旧日与褚奕瑾交好,向来是看不起褚奕峰的,这口气总算是撒了出来,更别说他刚才言语间对褚奕峰的不敬了,为了这个怎么罚他都不冤。

    不过凌霄到底顾念着褚奕琪是褚奕峰的兄弟,还是亲自写了封信让人给褚奕琪送了过去,让他明日早朝按着这个来读。

    褚奕琪跟褚奕峰走了个前后脚,褚奕峰问了凌霄端的,凌霄轻笑“王爷不满我做主,只让宗人府判呢。”

    “嗨我就说老三不懂事吧”褚奕峰叹气,“说不得,他一意如此,我就这么跟母后说。明日早朝咱们顾着他点就罢了。”

    凌霄点头答应着,两人说着话见外面又下起大雪来,凌霄忙命人多添个炉子来,两人晚上就守着窗子看着这大雪,窝在屋子里吃暖呼呼的火锅。凌霄想着白日里的事,故意说笑话逗褚奕峰,引着他跟自己闹,看着褚奕峰不经意的跟自己亲昵心里倍感满意,还是褚奕峰这不自觉的撒娇最让人喜欢,褚奕琪白日里那副样子实在是拱火

    不多时吃好了锅子,褚奕峰捧了一碗热奶茶,倚在凌霄身上,两人赏着大雪慢慢聊着家常闲话。

    翌日褚奕琪果然入朝请罪,按着凌霄写的言辞恳切的将纳妾的原委说了一遍,最后得了个降为从三品的辅国皇亲王,罚俸一年的惩处。褚奕琪自然是后悔不早先听凌霄的,原本罚一年俸就得的事让自己弄成这样,只得暗自后悔,自此再也不敢惹着凌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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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就到了三十,忙着这一件一件的事,又因为在孝中不可大肆操办,两人竟是一点年下的感觉也没有,只是忙着自己手底下的事。

    三十这日凌霄早起先跟着褚奕峰一起去凤华宫给太后请了安,一起用了早膳,之后凌霄又跟内阁大臣们碰面商议了几件小事,等内阁中再散了已经到了巳时,凌霄又命人将早现采买好的东西全送到福安院里,安抚回不了家的太医和病人等,百姓们自是感念褚奕峰的仁德。

    忙完了这些凌霄又将内务府许权叫来问了几句,许权不敢怠慢,将这年下各处的安排事无巨细的好生跟凌霄说了,凌霄点点头,又吩咐了几处让他注意的,最后道“皇上不是个爱挑拣的,这是你们的福气,但我最是个心眼小爱挑刺的,若是等我回来听说了一丝不合意的地方,公公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不敢不敢。”许权连忙躬身应了,“侯爷哪里是爱挑刺,不过是将奴才们想不到的都想到了,一切以让太后让皇上不受委屈为上,这样奴才们就算是有一时疏忽的也能记着了,这才不至于出了大格,奴才们感谢侯爷还来不及呢。”

    凌霄轻笑“公公这嘴实在是巧,内务府里公事繁多,我不多留了。”

    许权连忙躬身去了。

    凌霄又将承乾宫的近侍唤来好好嘱咐了一番,刚将人打发了褚奕峰就进来了。

    凌霄起身给褚奕峰将大氅,问“王爷们都进宫了王爷王妃们可好”

    “都好。”褚奕峰将一封密信交给凌霄,“十皇叔让我稍给你的。”

    凌霄当着褚奕峰的面将的信件打开了,一目十行,褚奕峰也凑到一边跟着看,可惜看不大懂,恹恹的打了个哈欠。

    凌霄轻笑“惇亲王封地里一切都好,明天必有大成。”

    褚奕峰附和的点点头,凌霄将信件收好,笑道“我刚才好好嘱咐了伺候你的人,这几日你也留心些,就是有他们想不到的地方,你自己缺什么了想要什么了就跟他们说,别什么都有可无不可的。”

    褚奕峰点点头“就这么几日,不必这么小心,你你下午再出宫”

    “跟家里说好了今早就出宫的,这是有事才忙到现在的。”凌霄知道褚奕峰这是恋着他不想让他出宫,心里也软了,一笑,“罢了,跟你吃了午膳再走。”

    褚奕峰笑笑“嗯,你想吃什么说了让他们收拾起来。”

    凌霄说了几个褚奕峰爱吃的,拉着褚奕峰到里边阁子里来,两人一起聊了一会儿,凌霄怕褚奕峰心里不好受,专捡着好事说“明天大宴群臣的时候不又见着了等过了初五我就要去内阁里看折子,还是要见面的,到时候我必然来请安,差不多每日也能在宫里待半天了。”

    褚奕峰点点头,又道“刚去库里给你挑了点东西,你带着回去赏人吧,还有给老侯爷和姨祖母的,你一起给捎回去。”

    凌霄点头,笑道“我也给你寻了件好东西来,只是那东西刚弄好,还在我府上呢,等到了晚上给你送过来。”

    “什么啊”褚奕峰登时来了兴趣,“吃的”

    凌霄失笑“就知道吃不是吃的,等晚上你就看见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一同吃了午膳,刚用过了午膳外面就传众王爷们来程乾宫求见,这也是往年的惯例,王爷们多半是驻守在外面的,一年到头总是不见,到了年下想要多和皇上说说话拉进关系的意思,凌霄不便在这,忙命人引着众王爷先进正殿,自己起身道“你去吧,我穿上衣服就走了,省的见那些王爷们。”

    “怕他们做什么”褚奕峰给凌霄将的狐裘系好,吩咐内侍将给凌霄捎着回府的东西搬出来,自己携着凌霄的手出了寝殿。

    褚奕峰亲自将凌霄送到承乾宫宫门,凌霄见正殿里面王爷都坐下了,知道他们看得见,且其中有不少老王爷,不便让他们看着自己和褚奕峰太没了规矩,凌霄轻轻的拉了下褚奕峰的手,低声道“就送到这吧,明日晚上又见着了,嗯”

    褚奕峰点头,凌霄往后退了一步,郑重跪下来,正色道“祝来年我大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祝吾皇龙体康健,金瓯永固。”

    褚奕峰上前扶起来,道“全凭靠爱卿辅助朕。”

    凌霄又拜下去,褚奕峰连忙扶了起来,低声道“行了,好好过年。”

    “嗯。”凌霄起身,转身带着内侍们去了。

    褚奕峰进了正殿陪着众王爷谈这一年的事宜,大年下不谈政事,不过就是一些琐事,等到了申时的时候又一起去了凤华宫里见了太后,皇族的人坐在一起闲话家常,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不多时内侍轻轻从后面走到褚奕峰身后附耳说了几句话,太后顿了下,笑道“皇帝,怎么了”

    “回母后,有点事”褚奕峰不好说出来,太后也看出来,一笑“若是有事你先去也无妨,都是至亲,没人怪你。”

    褚奕峰一笑去了,到了承乾宫里急忙道“在哪了快拿过来”

    两个内侍将一个大盒子捧了上了,道“梓君侯也没说这是什么,只让皇上您自己看呢。”

    褚奕峰自己打开了,愣了下“凌霄怎么把他的狐裘送来了”内侍们一看也是一脸的茫然,这盒子里好生叠着的,可不就是梓君侯平日里穿着的那件雪狐裘么这雪狐皮毛最难得,这宫里也就凌霄有这么一件,众人都认得的,还知道这是褚奕峰亲赏的,怎么给送回来了

    褚奕峰将狐裘拿了出来,看着这裘衣上的扣子顿了下,凌霄的那件狐裘的扣子是大红玛瑙石雕麒麟纹的,这件裘衣上的扣子倒也是大红玛瑙的,但这上面明明刻着的是蟠龙图纹,褚奕峰再看看这大小

    褚奕峰拿过盒子里面的信,打开看了下,笑了。

    “皇上,可是侯爷将东西弄错了”内侍轻声发问,“要不奴才再去寿康侯府问问”

    褚奕峰一笑“不用了,这是梓君侯寻来狐皮又做的一件。”褚奕峰说着将狐裘披到身上,果然大小合适,凌霄的那件若是自己穿还要大一些的。

    原来凌霄见褚奕峰攒了这么长时间的皮子给自己做了件衣服,心里又熨帖又疼的慌,吩咐自己铺子里的采办也去寻这白狐裘,谁知这东西世面上是没有的,凌霄只得先让他们采买狐皮,看着成色好的雪狐皮就先买下来,这东西难求,世面上的有些毛色还不纯不能用,拖到现在,也是最近才攒齐了够做一件的,凌霄也让做成了和他那件样子一样的。

    褚奕峰看着凌霄的信心里暖暖的,叫人不必将狐裘放起来,一会儿出门他就要穿。

    晚间皇族家宴,太后在凤华宫里梳妆,近侍给太后换了喜庆些的头饰,低声道“皇上确是这么吩咐的,按理今年是先帝走的头一年,这是不是有些太”

    太后轻抿鬓角,轻声一笑“今年这年过的够素净了,虽说要尽孝,但也不能一点喜意也没有,我虽不爱热闹,但也不能没了天家的风范,皇上自然有他自己的思量,不必多言,这不算什么的。”

    近侍点头,取了靶镜来奉与太后。

    腊月三十,所有人都在守岁,皇族的人散了席,都聚在暖阁里说笑,刚到子时的时候褚奕峰笑道“众叔伯兄弟坐了这会儿也困了,今年宫里并没有准备什么玩意,我就做主给大家玩点别的,来”

    同一时刻的寿康侯府里,众人正在暖阁里围着桌子吃东西,听说书的讲故事取乐,今年家里众人兴致都挺高,两个小哥儿也不困,端坐在施夫人身边一起拿东西吃,施夫人跟老侯爷正听那说书的说到关键处,眼里含着笑听着,荆玉因为有身子,早早的就被施夫人打发回院子歇息了,只有凌轩还陪着不时的笑几声,凌霄坐在凌侯爷下首,他向来不爱听这些戏文啊说书什么的,只不过是应个景,心不在焉,还挂念着宫里的那位。

    不多时执事的丫鬟进来笑道“姑太太,太爷,这时候差不多了,可以点炮仗了。”

    老侯爷笑道“到时候了今年过的倒快,来来,给两个小人儿穿好衣裳,咱们出去放炮仗去。”说着摸了下凌贤的头逗他“贤哥儿可怕炮仗”

    凌贤摸摸头一笑“不怕。”

    老侯爷大笑“不怕就好,别跟云哥儿似的,看个小花鞭都吓得哭。”说着众人又笑了起来,一起跟着老侯爷去了前面。

    众人去了前面,掐着时间等着点等着,按着惯例皇城里这个时候放鞭炮都得等着宫里先打个头,随后外面的胡同听见了随着放起来,一时间整个皇城鞭炮齐放,效百鸟朝凤之美。

    众人只等着宫里的头一响,谁知等到子时二刻的时候宫里并没有像往年一样热闹起来,众人不由得往皇宫方向看过去,只这一瞬间

    只这一瞬间,在整个皇城都在往皇宫方向看过来的时候,皇宫里自午门开始,中穿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再到褚奕峰的承乾宫,再到昔日两人朝夕相处的海棠院,再往东走到一起念书的诲信院,再到后面两人一起跪过的凤华宫、麟趾宫、纪云殿、长春院再穿御花园出神武门,整个皇宫里这一瞬间同时放出万千烟火一起冲向了夜半的皇城天空,撕开了墨色天空,一时间星月无光,整个皇城如同白昼

    整个皇城都被震住了,不知过了多久哪一家头一个反应过来跟着点起了炮竹,城中众人这才想起来燃响了自家的炮竹,一时间鞭炮齐响,好似在为这漫天的烟火喝彩应和

    凌霄愣愣的看向皇城的方向,万千星光应在凌霄眸子里,心里禁不住一阵澎湃,眼中忍不住热了,别人不懂得,他知道的。

    褚奕峰慢慢走到石阶上,含笑的看着这场华丽盛大的宴会,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将今天凌霄新送进宫的狐裘送过来给褚奕峰披上,褚奕峰小心的扣上扣子,禁不住轻笑道“好看吧”

    小太监以为褚奕峰是在跟他说话,连忙躬身道“好看好看,奴才自打出娘胎就没见过这么多的烟花呢。”

    褚奕峰愣了下,一笑“那是你进宫晚,这可不是最好看的,不信你问你师父章公公去,去年这个时候,他陪朕去看过这世上最好看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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