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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深院 第13节

作者:锦重 字数:22801 更新:2021-12-28 21:42:50

    “我说你烦不烦,你是个男人,男人”恨其不争,打又打不得。容离实在憋不住火气,一掌下去,几经折磨的桌子粉身碎骨了。

    夏安这才吓得止住抽噎,瞪大眼惊恐望着容离,好像容离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把他给拍碎了似的。

    容离顶着一张大黑脸讲道理“你不愿意”

    夏安惊慌失措,不敢摇头也不愿点头,只是瞪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慢慢地汇聚了水汽,波光潋滟,配上被蹂躏过的红唇,让人下腹一阵火热。

    容离耐着性子说道“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强逼你的。虽然你是我的死契奴才,身啊心啊的都是我的,但是,其实,说实话,我是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你的,所以我会尊重你的意思。那事吧,以前要么是别人主动贴上来,要么是我强上,两厢情愿还没试过,我不介意咱俩试试。你明白么”

    夏安咬着唇,坐在圆凳上,仰着头望着同是男人同是坐着却高大的身影,被无形的气势一镇压,嘴唇微颤,却半天憋出来一句话,

    容离的耐心用完,怒吼道“说你明白。”

    “奴才明白。”夏安一哆嗦,马上大声回答。

    “跟你说话可真费劲,我走了,酒你留着喝吧。”容离的脸色仍旧不太好,但双眸并不是冷冰冰,而是如烧着火焰一般闪烁红芒。

    夏安心咚咚跳似战鼓,深呼吸还是揪住了容离的衣角。期期艾艾地求道“王爷,您到底能不能陪我去看看何管事。我不是非得要麻烦您,而是我们院子最近出了事,我怀疑有人要害何管事。他对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我就会被乱棍打死或者被卖到不好的地方去。求您了,王爷。”

    容离总算明白了夏安和何管事的关系,既然何管事是夏安的恩人,那何管事也算是立了大功的,改日得赏赐一下,他可不想欠何管事的人情。他为难的往下指指“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实在忍不住了。明天吧,我今晚必须要找个人解决。”

    困惑地低头一看,却见王爷腰下的袍子鼓起了一处。夏安登时脸红似熟果,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这事本来容离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夏安觉得不好意思,他也跟着别扭。容离一手扒着窗户,走之前忍不住回头跟夏安解释“你别害怕,哪个正常的男人跟喜欢的那个人嘴对嘴能没反应的。放心,我真不会逼你。我,只是,只是去找个人发泄。”

    “要不您再回来一次吧”夏安稍稍放心下来,他愿意相信王爷的承诺。赶在王爷跃窗而出之前,夏安再次恳求。

    “那就差不多要天亮了。”从外院跑到内院解决问题,再跑回来,容离不敢确定自己还有没有精力抱着夏安出去。

    夏安仍不放手,何管事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刘主事明天一定会下命令给王妃送礼单,到时候最好的结果也得是全院彻底乱掉,两派分立,争吵不休。况且夏安不能确定王爷明天会不会来。

    容离憋的欲火焚身,嗓子都有些哑“那要不,你用手帮帮我”

    “王爷自己来吧,这事我没干过,不会。”

    “我自己也没弄过,平常都是有人伺候的,自己弄怎么能舒服。来,我教你,先握住。快点,难受死我了。”容离迅速撩开长袍,褪下亵裤,顿时一个腥红的大物跳出来,容离不满夏安磨叽,往前拱拱身子。

    夏安脑中快速思考,用手帮着解决一下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在思恩院睡通铺的时候看到好几次就是这样互相解决的,顶多弄脏手。

    手握住猩红,夏安自己先不争气的害羞了。倒是被握住命根子的容离忽然惬意地叫了一声。被不同的人用各种技巧服侍过,但从没有如此销魂。只是被握一握,容离便觉得要飞到天上去了,若是能

    “唔,你别握那么紧,松点。”容离吃疼。

    夏安委屈道“不关我的事,我没动,是它自己变大的。”

    “很好,你别只握着,摸摸它,揉揉它,唔,对,拔一下,就这样,很好。”容离一边享受,一边指导夏安。

    “王爷,怎么还不行”手都酸了。

    “什么叫不行,这是持久,是骄傲。你到底是不是个七尺男儿,这都不懂。”容留轻拍夏安的肩膀,示意他再接再厉。

    夏安撇嘴“咱们不是没时间了么,王爷您还有心思干这个,一点意思都没有。快点出来呀,快点,它怎么还在大,还烫。”

    容离喷出一阵滚烫,登上快感的顶峰。平息一会,系好裤子,忽问“你还是童子之身”

    正擦手上白液的夏安一听这话,更加不好意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但还是乖乖回答了王爷的问题“在金陵,男子都是十六岁才行此事的。我爹给我准备了两个通房丫头,可是还没等十六岁,我们家就没落了。所有丫鬟奴才都被卖了,也不知那二人去向何处。”

    “你还记挂着那两个丫鬟”容离抓过来夏安质问。

    “没有,我虽和她们相处过一段时间,但对她们没有感情,只当是普通的下人罢了。”夏安叹口气,愁云布上额头。不只对那两个丫鬟没有感情,就是府里所有女孩子都没有一个会让他特别注意。后来一路走到北方,见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便是单个王府,美貌丫鬟不计其数,可是他还是不知心动为何物。

    他都十七岁了,早该定下亲事。等他弱冠或者女子及笄,便该热热闹闹地操办上一场,请好友邻居吃个喜宴,从此生命里会多一个体贴的人。然后生下几个子女,悉心培养他们。等老的时候,找一处清净的别院,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可是他已不是金陵的公子哥,现在只是王府的奴才。阿福曾跟他说过,等年龄到了,总管会把丫鬟指给他们,不能自己选,只是总管或主子看哪几个丫鬟小厮年纪大了,便随意配对。只要能给王府生下小奴才便可,他们是不会顾及你意愿的。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容离把夏安往自己这边拉近。俯身捡起滚在地上的酒坛子,还好没碎。“要不要喝一点再去”

    夏安勾唇“没有想什么,不喝了,咱们快去快回吧。”说着,便要往外走。容离大迈步,从后面抱住夏安,强势说道“不许你有心事瞒我,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必须都得告诉我。”

    “真的没哎呀,不要打我脑袋,会变傻的。”夏安忙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部。

    容离手下可留着力道呢,自是不解气,沉声问“说不说”见夏安仍没有坦白的意思。他心里竟莫名觉得悲伤,好似被抛弃了一般。“叫你不说,我咬死你。”低头埋入夏安脖间,亮出利齿。

    夏安又疼又好笑,玩心大起,趁着容离换口的空当,扭过身,踮起脚,对着容离衣衫宽松露出的锁骨就是一口。

    44、探何管事

    “哎呀,反了你了。”容离一只手撑在夏安额头,迫使夏安靠近不得。夏安只好出奇招,伸手呵容离的痒痒。容离的身子,要是夏安的绣花拳打过去,保准不疼不痒,可是长这么大被人呵痒痒还是第一次。死穴,绝对的死穴。

    两人打闹作一团,不分胜负。最后,容离觉得自己再笑下去,威严啊什么的都就丢光了,于是给自己找台阶下“诶,别闹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哈哈,该去办正事了。”

    夏安意犹未尽地停手,仰头问“王爷觉得抱着人方便还是背着人方便”

    容离不假思索回问“你喜欢被抱着还是被背着”

    “嗯,还是背着吧,我是男人,抱着不好看。”夏安想了想回答。等他话音刚落,身子腾空而起,被人穿膝抱起,容离邪恶道“大半夜没人看,走了。”

    身法出奇干脆,一眨眼,夏安已经跃上了二院的屋顶。夏末秋初的夜风微冷,容离故意走的不稳,左边歪歪,右边斜斜,致使夏安不得不双手搂紧容离的脖子,吓得脸往容离怀里贴。

    “别怕,有我在。”容离骄傲的安慰他。说完,猛然从二层阁楼跃下,着地的时候故意装作站不稳前倾身子,惊得夏安将脸贴在容离的肩窝,双手搂的死紧,发出低声的尖叫。

    “到了。”容离多抱了一会,才万分可惜的放夏安下来。唉,想不到,费劲抱人跑腿的感觉这么好。

    夏安好一阵才从一路颠簸中清醒过来,夜色如水,清清冷冷地泼洒向人间,借着月光扫视一圈,夏安无奈道“外院一共有两个住的院子,咱们走错了,在另一个。”

    “是么”容离作虚弱状“一跑就是一身的汗。”

    不费力气的夏安还有些发冷呢,他拿出条浅绿色的汗巾,点着脚尖给容离擦脸上的汗。容离浑身一僵,又马上放松下来,甚至闭上了眼,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就在隔壁的若儒院,这次我趴在王爷的背上可以么,指路方便些。”夏安羞愧地建议道。若不是他害怕被摔下来,没有好好指路,王爷怎么会走错呢。奇怪,上次王爷抱着他飞檐走壁也没这么恐怖啊。莫非他的胆子变得更小了

    “好,你上来吧。”容离弓下身子。

    夏安爬上去,手放在容离的肩膀,容离猛的起身跃起,背上之人慌忙搂紧,容离抿着嘴偷笑。

    “王爷,我先去瞧瞧屋里有没有人守夜”夏安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户下,拿手要去捅窗纸。半夜偷窥他人的房间,书上都用的是这个办法。

    可惜此法并不为容离认同,他拦住夏安,嘴都快贴上夏安的耳朵上,说道“蠢死了,留个小洞,明天人一瞧,不就知道有人来过,打草惊蛇还不如来呢。”

    被热气一呵,夏安似被点了火似的,燥热无比。他亦有样学样,凑近容离的耳朵问“那怎么办”

    容离道“我开个小缝看看。”推开窗,容离看清情况,从袖子里划出一块小石子,手腕一转,石子直直地打在坐在桌边打盹的青柏睡穴上。

    “好了,进去吧。”容离将夏安抱进去。夏安不由得有些懊恼,低声抱怨“我可以自己跳的。”容离眼一瞪,夏安垂下脑袋,乖乖往床边走。

    看见青柏趴在桌子上,夏安无声地指指。

    “点了睡穴,没有两三个时辰醒不了。”

    夏安遂放心,走到床边,但见何管事面容憔悴,发丝散乱,大夏天盖着一床厚被子,掩住了脖子以下。

    “管事,管事。”夏安试着轻摇何管事。

    容离掀开被子,立刻有恶臭蔓延出来。夏安恶心的捂住鼻子,被眼前一幕震得只觉脑子一阵空白。

    容离忍着恶臭,将人翻过身来,利落地将上衣掀开。何管事轻声呻吟,他的伤口并没有得到好的照顾,甚至可以大胆的猜测,他并没有受到照顾,哪怕是撒一些止血的药粉。挨了板子的背部,已经烂成一片。

    “呕”夏安弯下腰干呕。

    “把架子上的水盆端过来,还有布巾。”容离打发夏安离开,从随身锦囊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两粒黑色药丸,喂何管事服下。

    “是什么”夏安将水放在床边。

    “保命药。”将布巾蘸水再拧干,轻轻擦起何管事的背来。无论动作多轻,对何管事来说都无疑是一场酷刑,他有气无力地呻吟不停。

    盆里的水很快变得脏污,容离的手也脏了,衣袖也惹上血污。夏安看不下去,说道“让我来吧。”高高在上的王爷做这样的事,怎么看怎么别扭。

    容离避开夏安的手,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你别沾手了,去倒杯水来喂他喝下。”

    心里忽然暖暖的,夏安吸吸鼻子,道了声“好”,便立即背过身去倒水。茶壶里的水尚温,看起来青柏睡得并不早。

    青柏是何管事近身伺候的心腹,不知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夏安初进阿堵院,一直跟着性子大度忠诚的青柏学东西,今天突然发现青柏竟是个叛主的人,难免心里堵得慌。

    再回到床边,容离已经替何管事上过药。何管事眼皮微动,似乎想要睁开。夏安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头,喂他喝了些水。

    “何绪平,醒了答话。”容离恢复了冷淡模样,惹得夏安转头看了他一眼。

    “可、是、王爷”何管事说话艰难,但不敢违抗命令。

    夏安激动道“管事,你醒了,你怎么样”

    “闭嘴。”容离吼道,关键时刻妇人之仁。夏安蔫蔫的退到一旁,听容离仍是语气冷淡“谁在害你。”

    “属下、不、知道,但怀疑、青柏是、十王爷的奸细。”

    “他在府里还有接应之人么”

    “属下、不知。”

    容离问道“好,本王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会有人来带你去地下养伤。”

    “不,属下一走,阿堵、院、必定会、被王妃掌控。”

    夏安忙抬头劝道“管事,身体最重要。”

    容离沉吟“阿堵院的事不必操心了,本王自有安排。地道潮湿,不适合养病,你和夏安住到京城扶柳胡同的别院里去吧。”

    “为什么我也要去”夏安立刻回嘴问,说完才想去何管事在旁边,在何管事带着警示的眼神下,垂下脑袋,作好奴才状。

    “等阿堵院平静了再回来。”容离也舍不得夏安走啊,可是夏安是何管事带进院子的人,王妃的势力如何能容他。“那要不,你调到其他院子去,改明儿我叫人寻你个错处发落到浣衣院去”

    虚弱的何管事已经诧异的自己扬起了头,神啊,他没有听错吧,一向傲慢视下人们如草芥的王爷竟然用征求意见的语气在说话。

    浣衣院可是外院的“冷宫”,相当于内院的思恩院。夏安拨浪鼓似的摇头“奴才就在阿堵院待着吧。活计刚刚上手,再换活计的话怕会不适应。”

    “有什么不适应的,我记得你洗的很好啊。”

    洗衣服多累人,而且还赚不到钱。虽然在阿堵院也没有月银,但至少偶尔跑个腿能得个赏钱。夏安的原则是不能死,但他更迫切希望赚钱赎身,尤其在和王爷成为朋友之后,他想和王爷成为真正平等的朋友。而不是,在他还属于王爷的私有物的情况下,和王爷战战兢兢的做朋友。

    “王爷,奴才不想换院子,求王爷不要再逼奴才了。”夏安给王爷使眼色,注意啊,何管事瞪着大眼在看呢。

    “随你。”容离气呼呼地侧过头去,连带着对何管事的语气也更不好“你留下吧,好好治一治手底下的人。没用的东西。”说完拂袖而去,夏安忙追出去“王爷,您还没带奴才走呢。”

    外院有宵禁的规矩,只有主道上有灯火。阿堵院挨着主道,而从若儒院走到主道上去,却要走一大段黑路。夏安本就方向感不好,黑乎乎地更摸不清东南西北了。这不是最让夏安为难的,最最让人头疼的是,若儒院的大门是锁着的,他怎么出去啊。

    夏安转悠了一圈,找了处矮墙,大致确定从这里翻两个墙头就能出去,于是拿出小时候顽皮练出来的爬墙技巧,努力翻墙。

    容离就坐在屋顶上,怒气冲冲的盯着夏安笨拙的趴在墙上,一条腿往下探啊探,试图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哼,笨死了,人翻墙都是往院外翻,他往主院里翻什么。

    跳下墙头,夏安拍拍衣服,吁了口气。好久没爬墙了,技术上生疏不少。四处望望,咦,怎么跑到主院来了,难道走反了夏安垂头丧气地重新回去翻墙。

    哼,哼,容离看着他冷哼不断。

    夜色即将退散,早起的鸟儿开始出来找寻早起的虫儿吃。容离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瞅着夏安翻一个稍高的墙头。

    夏安借助一颗歪脖子树,妄图从树上跨到墙头去。突然有人出来小解,开门的声音让夏安一惊,脚没有踩稳,眼看便要从墙头摔下去。

    夏安闭上眼赌气的想,摔吧摔吧,至少是斜摔到外面去了。

    45、庆图断指

    然后胳膊给抓住,在马上要落地的那一刻被扶起,稳稳的站立住,脚底被震的微麻。一仰头,便瞧见王爷的脸在拂晓的薄光中显得特别的黑。

    夏安吃不准他为什么气,气到什么程度,虽心中也是有气,但不敢贸然顶撞。拉拉脏污的袖子“王、王爷,别生气了。”

    容离躲开,不让他碰自己的袖子,可手还放在夏安的肩上。

    “王爷,您在气什么啊”夏安期期艾艾,好不可怜。

    “气你啊,有心事瞒着我不说,还不愿听我安排。这么大的王府我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你,若是如上次一般,你被别人卖了这么办,被人害了又这么办,你的脑袋瓜里的装的到底是什么,我怎么就不能理解呢。”容离暴跳如雷,忘了控制声音。

    吓得夏安急忙拿手去堵他的嘴,可惜堵不着。“我知道错了,可不可以听我解释一下”原来还是在关心他,嘿嘿,真好。

    容离掰开夏安的手,扭过头,摆出不愿意听的样子,嘴上却道“随你便。”

    “我觉得阿堵院虽然会乱,但即便是何管事不在,总管也不会任由阿堵院落入王妃娘娘的掌控中。”

    容离不由看过来“你怎么知道”

    夏安被王爷冷冷带着强烈探究意味的目光扫视,悚然,说话都换了称呼。

    “奴才只是猜的。内院大大小小的院子都被王妃安插了人手,而且王妃是王府的女主子,庶务不由她打理实在说不过去。昨日请总管过目给十五王爷的贺礼,总管删添了几样,除吴道子的画外,皆是去掉了外院库房之物,添上了内院库房的宝贝。奴才大胆猜测,总管是要退守外院。”

    “阿堵院虽只是制作礼单的院子,但从它能坐落在主道旁边可以看出,它在外院甚至整个王府的地位都不低。总管要集中人力保守外院的话,阿堵院绝对是重点,不会任由它落入到王妃的控制中去。”

    其它府邸账房才是得主子看重的部分。可清闲王府只有王爷的俸禄收入,并没有像其它贵族府宅一样除却俸禄还有铺子田租的收入。王府账房的大部分活计其实是在记账,纪录各个院子的花销。

    王府最大的收入来自于宫里的赏赐和下属官员的孝敬,而这些统统是要经过阿堵院造册入库,所以阿堵院的管事最清楚王府的财物库房。并且王府给了阿堵院在礼单内容上很大的权利。

    夏安见王爷瞳孔骤缩,忙伏地请罪。“王爷饶命,奴才只是自己猜测罢了,并无心介入,也不是哪家派进来的奸细。”就算王爷再怎么对他好,即便他内心渴望,他也无法做到能够真正的以朋友的身份去面对可以掌控自己生死的主子。

    他并不是特别谨慎的性子,但生存环境容不得他不克制。他亦不是冷淡性子,毕竟年少,难免有胡闹的冲动,可平日里不得不学着大人的模样。

    容离蹲下身,冷声道“不管阿堵院乱成什么样子,你必须置身事外。否则我把你扔地牢去,什么时候太平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奴才保证一定不插手。”他只是个整理库房的小厮,王府宅斗他如何能插得上手,王爷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容离阴测测问“你刚才说了几次奴才”

    夏安对于王爷突然的跳题,有些转不过弯来,数了数,老实回答“三次。啊王爷饶命。”

    夏安捂着被狠捏了三次的脸颊,敢怒不敢言。

    左转,右转,拉长。果然胖一些的手感比较好。有三道红印子的夏安,气鼓鼓的,好像被狗抢了鱼吃的无能猫。

    送夏安回到阿堵院,容离再一次抱怨出了一身的汗。夏安却质疑道“早上的风清清凉凉的,王爷怎么会又出汗了”

    “你试着抱一个大活人满府的跑,快擦汗。”容离使劲的点夏安的眉心,欲在那里也留下印记。

    夏安吃痛,拿出汗巾仍是得点着脚尖。容离这次却不闭眼了,缓缓低下头,夏安一急,要往后退,容离的手一捞,夏安就被迫自己贴过去。

    “王爷,别逼我。”

    脸贴着脸,容离蹭蹭,言道“不逼你,只是靠近点。别动,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姑娘家,碰碰脸又不会怎样。”

    “王爷,朋友之间不该如此亲密,我们”

    容离打断他“我们不是还没有确定关系的么”

    “不是朋友了么”夏安慌忙确认。

    “是,但是还在发展中啊。”容离坏心眼地咬夏安的耳垂,夏安身子抖了抖,避不开,只好垂下头去。

    容离不好过分逼他,由他把头埋在自己怀里。“今日我要和王妃一起进宫,有外国使节来访,晚上会有国宴,说不定会在宫里过夜,你晚上不必等我了,早些睡。”

    夏安撇撇嘴,怎么把话说的好像两人经常一起过夜似的,他才没有等呢,如果不是为了求王爷办事。“知道了。王爷,何管事怎么办,真的要他留下,哎呦,王爷,别拽耳朵,疼。”

    “不要让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其他男人,女人也不行。什么事你都别管,安心干好你的活计就行。”容离教训道。

    夏安从善如流“明白的,明白的。”

    没时间补觉,夏安从一院的井中打了盆凉水洗脸。正洗着,一等小厮郭潭进来,见夏安一人待在院里,便吩咐道“夏安快去把守夜的人都叫醒,出来在院子里候着。”

    “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么急。

    “别问那么多,赶快去。”

    “是。”夏安收拾好洗漱用具,挨个拍门将守夜打瞌睡的人吵醒。

    三等小厮率先出来,匆匆忙忙打扫院子,二等小厮出来陪着郭潭说话,两个守夜的一等小厮还在慢吞吞穿衣梳洗。

    很快,三位主事皆是气冲冲走近院门,他们身后,阿堵院的人一个不差全来齐了,就连刚遭受大刑的鸿瑞也被人扶着跟在后面,不,是被人架着。真正被人扶着的是庆图,他弓着身子,无力垂下的胳膊下竟是血淋淋的手指。

    胡主事气愤难当,屁股还没着凳,就指着鸿瑞破口大骂“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自己不学好,非要去害庆图,你还念着同门情谊么,你还有一点良心么”

    鸿瑞是刘主事的人,他被骂这么难听,刘主事的面子上也无光。刘主事不好明着反驳,只能忍着气劝道“胡主事你消消气,当着手底下这么多人的面,也该注意些影响。”同时又使眼色叫人堵了一直叫冤的鸿瑞的嘴。

    胡主事再不满,面子上也得敬着刘副管事。“我知道了,那就请副管事快些惩治了这恶徒,还庆图一个公道。”

    “怎么不先去请大夫”夏安问扶着庆图的何诚。

    何诚答道“已经去请了,大夫会来院里给庆图看伤。趁这空当,三位主事还要查验伤口,故我们连包扎也不能给庆图用。”

    夏安俯低身子查看庆图的伤口,似是被指骨被折断,鲜血直流,好狠。若再不治,手恐怕便要废了,出了事不先给人治伤,竟是要带着伤者凑齐大伙一起惩办凶手,倒不知他们是要办谁了,更狠。

    “见过副管事,两位主事,可否先让奴才给庆图止血包扎。”庆图算是夏安的半个师傅,不能由着别人这么糟蹋。

    刘主事说道“不行,要等府里的大夫来验过,好查出他是为什么所伤。”

    夏安道“可庆图在拖下去,手便要废了呀。”刘主事铁定不会心疼庆图,夏安把视线投在胡主事脸上。

    胡主事垂眸,避开夏安的目光,并不开口。

    夏安又求了几句,被平日相处的较好的人拉到后面捂住嘴。

    药膳方在内院,大夫们脾气又大,若不是给主子瞧病,能不能请的动还两说,即便请的动了,他们也走的不慌不急。等他们到了,庆图的手也只能成为证据了。

    夏安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终于看见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悠悠然走来,后面跟着一个小童拎着药包。夏安急忙跑过去,半请半推的将人迎进院子。

    老大夫瞧了瞧,脸色愈发难看,一边吩咐童子准备止血药,一边责骂众人“你们如何不先为伤者止血,受这么重的伤还一直这般晾着,是要废了他么”几位主事全不接话。

    庆图浑身一震,终于强忍不住,簌簌落下泪来,哀求道“大夫救救我,我的手指若是废了,便再无活路。”

    “放心吧,亏的你今日遇到了老夫,这手啊,铁定废不了,但是一年之内不要提重物,使力气,半年内不得提笔写字。”

    “多谢大夫。”只是半年内不能书写,这已是庆图意想不到的好结果了。

    胡主事的脸色也稍加好看了些,等大夫包扎完毕,嘱咐了夏安煎药的一干事宜,便开口问“这位大夫是新入府的吧,看着面生,请问贵姓”

    “姓贵。”老大夫接口说道。

    胡主事脸色僵了僵,随即说道“贵大夫,可看出庆图他是为何物所伤”

    “被一种夹子,生生夹断了手指骨。看伤口,可以推测出应是三更前受的伤。”众人皆是讶异,上半夜被夹断手指,庆图竟挨到天明才呼痛求救。

    看众人都不解的望向他,贵大夫才开金口解释“老夫查看他的舌苔,发现他曾吃过类似于蒙汗药的麻沸散,能使人无知无觉。老夫猜想,他是先被人下了药,趁睡后被夹断手骨。被药效过后,才发现受伤。”因麻沸散很少见,只有宫里或者地位较高的贵族方有,所以贵大夫详细解释了一番。此文架空,麻沸散什么的不要考据

    大伙都不识医术,都交头接耳地感叹其神奇。夏安倒是“有幸”试过麻沸散的功效,厉害的紧。

    胡主事拍案而起“畜生,庆图与你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竟如此害他。今天非要活剐了你方解我心头之恨。”

    邢主事插话“拿掉鸿瑞嘴里的东西,让他说说为什么要害庆图。”

    “还能为什么,上次陷害庆图不成,反被拶指,他肯定怀恨在心,也要废了庆图的手指不可。”胡主事愤然抢话。

    鸿瑞得以说话,马上开口含冤“冤枉啊,主事,奴才被禁足,这段时间从未出过屋门,怎么可能会去害庆图。还有上次,真的不是奴才陷害庆图啊,三位主事明察,替奴才洗清冤屈啊。”

    若他不提前事还好,一提大伙无一不去想他肯定是因为陷害不成反被拶指而记恨在心,否则不会一出声便提此事。

    刘主事真恨不得拔了他的舌头。

    “你说不是你,可有人证物证”刑主事问道。他如今是三位主事中最不沾事的人,故由他来问最避嫌疑。

    “奴才被禁足,门是锁着的,一日三餐都由许炎送进来,他可以为我作证。”

    许炎出列,禀道“奴才许炎负责鸿瑞的一日三餐。”鸿瑞不等他说完,马上叫着让他替自己作证。

    他不慌不忙说道“奴才一日只有在饭点才去查看鸿瑞是否老实待在屋内,据奴才观察,鸿瑞这几日脾气很坏,屋里许多东西都被他砸坏。而且今日早上鸿瑞被押出来时,奴才特地查看了门窗,门锁虽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但窗户上封的木棍被大力撞击掉下来。这是断掉的木棍。”

    刑主事先接过木棍看过,然后递给刘主事审查。鸿瑞情绪激动,差点扑到许炎身上要揍人,三个小厮死死的抓着他不让他动弹,只听他红着眼吼道“许炎你为什么要诬陷我,为什么”

    “你还有别的人证么”刑主事待鸿瑞情绪稳定些后再次开口问。

    鸿瑞已经是鼻涕眼泪齐下,泣道“奴才自打受了罚后便再无出过门,除了许炎送饭,也无人来瞧过奴才。奴才没有砸过窗户,真的没有。”

    “那便是没有能证明你清白的人或者食物了。”刑主事说完,看向刘主事。后者无奈,只好吩咐将鸿瑞送到地牢里去。

    胡主事焉能就此放过鸿瑞,站起来喝到“送到地牢去就行了,可不叫别的院子笑话咱们没规矩。又不是没有老例子摆着,既有,咱们便按着以前的来。”

    胡主事说的各院的规矩,是指各个院子自己制定的私刑,如陷害他人要拶指。

    而老例子是指在六年前,有两个小厮吵架,其中一人觉得气不过,竟下毒害死了另一人。当时的管事还是一位姓古的男子,为人心狠手辣,阿堵院各项刑罚便是他一手确立的。他当年是这么判的,让下毒之人服下余下的毒药,算是以命抵命,根本没经王府侍卫队便处理干净了。

    “鸿瑞的手指虽没断,可也等于作废了。难不成还真要再断他一次”刘主事痛心问道。他虽放弃了鸿瑞,也极瞧不上鸿瑞,但毕竟相处几年,要鸿瑞死他不会觉得难过,但让鸿瑞受折磨他亦有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哀,他也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等他成为弃子的那天,也想要一个干脆的结果。

    胡主事冷哼“有何不可,成主管刑堂成大方曾让我看过一个小铁锤,手指粗细,里面不知灌了何物,轻轻一砸,便能将一个小铁块砸的粉碎。我们何不问他借来,让大伙开开眼呢。”

    鸿瑞伏地“奴才真的冤枉,各位主事不去查清事实,却为何要对奴才施以酷刑。奴才冤枉啊。”

    贵大夫言道“判人之罪,莫毁人身。”

    刑主事亦面现不忍之色“胡主事,还是算了吧,怎么着鸿瑞也在咱们手底下好几年,勤恳上进,你好歹顾念一下旧情。”

    “那他与庆图还是师兄弟,他可顾念同门之谊了”胡主事驳回刑主事的面子,一心要为庆图报仇。“许炎,你去刑堂将东西借来,速去速回。”

    “要借什么”门口传来问话声。

    众人皆朝门口望去,何管事被人扶着进来,面色苍白,形容憔悴。三位主事赶紧从座位上起身,上前给何管事见礼问安。

    何管事坐到主位上,双眼慢慢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良久,才开口“庆图伤的这么厉害,你们不送他回房休息,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似醒悟了般,夏安等几个人立马扶了庆图要出去。庆图却不动,咬牙道“管事,奴才虽卑贱,但也不能这般被人随意害了,奴才要等着看鸿瑞的下场。”

    “糊涂。”何管事喝骂一声,毕竟身子虚,受不住,说完便咳个不停。“你也是个稳重人,怎么这次如此糊涂。鸿瑞是不是凶手,先关到地牢里慢慢查,如果是,焉能容他好过。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修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奴才知错。”庆图被训的面红耳赤,由夏安几个伴着回房休息去了。

    待他们走后,刘主事言道“十五王爷的大喜之日将近,咱们的礼单不能再拖下去了。昨日总管定下了贺礼清单,可庆图手伤了,鸿瑞也废了,院子里其他几个都不成材,皇家那里万万拿不出手。如今看来,只有跟着庆图时间最长的青柏能当此重任了。”

    何管事定定的望着刘主事瞧,后者被他瞧得渗人,强笑道“管事,青柏在哪里,怎么没伺候在您左右,还有这二位是”

    46、夏安春梦

    “是这位贵神医的两名弟子,暂时拨过来照顾我。”何管事言道。他身后二人迈出一步,这才向他们的师傅行礼,也一并见过三位主事。

    “总管吩咐要去丰南镇买一种新式颜料,我怕安竹院负责采购的人不懂,莫上了当,就派青柏走一趟。他日夜照顾我也闷得很,正好出去散散心。”

    刘主事“哎呀”叫道“这可如何是好,丰南镇一来一回得大半个月,赶制礼单肯定是来不及了。”

    刑主事却道“上次我见庆图教夏安画卡,画的很是不错。庆图不是已经制好了空模,只要作画填色题字便可,夏安一直跟着伺候,想必庆图要作什么样的礼单,他心里是有数的。”

    “夏安才学了几日,他能画的比从阳他们几个学了几年的好”何管事不信。

    刑主事吩咐底下站着的小厮“去把庆图桌子上的礼单拿来给管事瞧瞧。”

    得了命令的小厮快手快脚的捧过来许多礼单,这其中有许多事作废了的。刑主事从中挑出一个大面上无错的礼单来,双手呈给何管事瞧。

    “细节上还不够成熟,略显小家子气,应该是出自夏安的笔下吧,倒是符合他拘谨的性子。”何管事又从中挑出几个翻看,确实比从阳几人画的要好。

    刘主事拿起一份细细看了“夏安是个好苗子,他跟庆图再学上两年,便能独挑大梁了。”这话一出,胡主事的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

    何管事定下结论“如今,也只有先凑合了,只是希望莫让主子们和总管挑出毛病来才好。”

    扶了庆图回房,夏安忙前忙后地伺候着。庆图闭眼休息,却疼的睡不着,睁眼见夏安守着小火炉煎药。

    “夏安,过来陪我说说话。”

    夏安坐到床边,问“要不要喝水”

    “不了,我疼的厉害,你陪我说会话吧。”

    “好,你想说些什么”

    庆图想了想,好像与夏安总是在谈活计,很少有过别的方面的交流。要夏安主动敞开心扉很难,第一步还得他去迈。“夏安,怎么从没见过你家里人来看你,你也和我一样是孤儿么”

    “和你差不多,我也没有亲人了。”

    庆图抬眸,深望着夏安“那,你现在有没有在乎的人”

    “在乎的人”夏安托腮蹙眉思考“怎么才算是在乎的人呢”阿福、韩管事、小金他们算不算

    “就是总会突然想起他,想他会在做什么,渴望跟他相处,不愿与他分离。”庆图放在被子里受伤的手微微颤抖。

    夏安挠挠脑袋,如果按庆图所言,那他脑子里倒是真有这么一个人选。“有是有一个,不管是做事的时候,还是闲下来,总时不时的想到他。”

    “呵呵,我现在还挺愿意他来看我的。”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能带好吃好喝的来,还有一小部分,夏安承认,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虽然也时常被揍。“我以前还特别不愿意见他,总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呢。”

    庆图一句句听来,心里愈发苦楚,强撑着笑脸问“听你这么说,她也在咱们王府干活”

    “算是吧。”是咱们给他干活。

    “怎么从未见过她来找你”

    都是大半夜来,你自然瞧不见。“咱们院子这段时间不是忙么,他那里也挺忙的。”

    庆图苦笑,劝道“你若真是喜欢,赶紧求管事给你定下,你年纪虽小,可那位也能等得,万一她被主子之乐人呢,还是快些定下的好。”只要夏安过的好,他的心思也便罢了。

    “指人庆图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在乎的那个是我的,呃,算是朋友吧。”虽然他又不承认了。

    “你真的当她只是朋友么”

    夏安瞪大眼小鸡啄米般点头“当然当然。咦,你怎么出了满头汗,很疼么”

    “那她也只当你是朋友么”

    夏安狐疑,顿了一下说“药煎好了,我去端。”

    有三等小厮敲门,说是管事叫夏安过去,夏安忙应下,叫了个人陪着庆图,跟着那小厮走了。庆图看着他颇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缓缓合上眼。

    何管事身子到底虚弱,坐着撑不了多久。他没在一院正厅,而是叫人简单收拾了三院的屋子,躺在床上听主事们汇报近日的事项。

    夏安进来,一一见过几位。何管事让众人出去,招他近前说话“你可愿意制十五王爷的礼单”

    “以奴才现在的实力,恐怕不行。”被传唤的时候,夏安就想到何管事为何叫他了。院里除了庆图、鸿瑞、青柏,就数他的画技好。而且前天还被刑主事瞧见,夸赞了一番。

    “是还欠些火候,主要是你线条有些死板,颜色也不够大胆,其它倒是无可挑剔。你应该清楚,咱们院子也就你还能撑撑场面,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夏安道“无论奴才愿不愿意,不都得做么。奴才想求您允件事情,否则奴才没那个胆量。”

    “何事”其实何管事经过昨夜,并不敢强迫夏安做事。但看夏安无拒绝的意思,何管事也就顺着问了。

    “让奴才抱回屋里做,所有空白模子都必须归奴才保管,奴才后天便能做好,完事之后请由奴才立刻送去给各位主子瞧。中间请不要让别人插手。”夏安其实挺愿意接下这份活计,他被何管事带回院子,却做得一直是打杂的活计,没有月银,只领过两份赏赐,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是一辈子也赎不了身了。

    “好,但你今日必须做出一份来请总管过目。咳咳,能否拿出去,在咱们王府,其实还是要看总管的意思。”

    夏安问“是否要做一份请王妃阅览”

    “做吧,与其等王妃找上门来定咱们不懂规矩的罪,还不如卖个好,我让你先拿个总管瞧,等他拍板,也是为了将这烫手山芋推出去,让他二人斗去。”

    抱了礼单回房,一路上夏安坦然地接受各种注目礼,回屋关上房门,夏安伸胳膊打哈欠,昨夜一夜不得好睡,今早又忙这忙那,困死了,先补个觉再说。

    王爷今天进宫,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能不能也抽个空补觉死命摇头,怎么又想起他了。不要想不要想,赶紧睡。

    为什么王爷对他居然是那个意思,可是那王爷为什么一直没有那个他,明明有好多次亲密接触,有几次都直接睡到他身上去了,还是很正人君子啊。怎么突然就

    唉,怎么又想了

    该怎么办才好,王爷要是真的喜欢自己,那赎身娶亲还能有希望么不要啊,他还需要传承方家香火。

    王爷为什么会喜欢他呢,为什么,为什么

    “咦,王爷怎么回府了,不是要在宫里过夜么”夏安掀开被子,欢快的跳下床,给大半夜翻窗而入的人倒茶润口。

    容离接过茶,吃了一口突然搂过夏安,将茶渡入。夏安怎么挣扎怎么恳求都不管用,最后反被扒光了衣服。

    身子被重重摔在床上,背上的伤口碰上硬床板,夏安吃痛的叫了声。容离邪魅一笑“现在就忍不住呻吟了,还是省着点吧,待会有你叫的。”说完,扑身而上。

    夏安惶然躲开,被拉回,强行分开双腿。未关上的窗户有微凉的风进来凑热闹,浑身无一丝遮盖的夏安打了个冷颤,苦求容离发过他。

    此时,双眼已被欲火烧红的容离如何能听的进去,掏出随身带的药膏,伸手探入蜜穴。夏安痛的涕泪俱下,动也动不得,求也无用,又是羞又是疼,恨不得能脱离束缚一头撞死在床柱上。什么香火,什么自由,他都不要了。

    容离先是进去了一根手指,夏安便痛的嗷嗷直叫唤。容离毫不怜惜,马上伸进去第二根,夏安拿头死命的撞床。

    “才只是进去了手指而已,你就这般受不得。忍忍,本王的金枪还没插进去呢。”容离戏谑的举起自己的金枪让夏安欣赏,果然收到了夏安惧怕的目光,不由自得。

    夏安泣道“王爷不是说不会逼我么”

    “说说而已,你也信”容离继续深入,忽然摸到一个点,使劲摁了摁,夏安的呻吟便带上了一股子媚意。容离嘲讽道“怎么,这还是本王逼你么,你也想要的很么”

    夏安羞愧难当,闭眼别过脸去,但后穴又疼又痒,极不舒服,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挺身。容离知他所想,抽出手指,穴口拼命吸吮挽留,容离见状,安慰道“别急,马上换本王的宝贝亲自上阵。”

    “不要,唔”身子被瞬间撕裂,夏安猛地坐起,又无力倒下。

    容离也不舒坦“太紧了,放松。”拍打夏安,但后者已经疼得快昏过去。容离为了享乐,只得照顾照顾夏安的前面,手拔起小萝卜来。

    很快,夏安便感觉到一股不可言说的美妙,僵硬的身子渐渐放松,然后脑子一片空白,体会到了人间极乐。

    “这么快就出来了,啧啧,你到底有没有作为一个男人的矜持。”容离一边嘲笑夏安,一边迫不及待的趁着洞口略松满足自己。

    九浅一深,时常重点照顾突起的那个点,一直处于被伺候的容离终于在今日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在自己享乐的同时也照顾了身下人的感觉。

    “唔啊啊嗯。”夏安痛并快乐着汗,长大了才理解这句话,不克制的叫出声来。这滋味,竟比方才还要美妙上三分,有被填满了的充实感。

    “你这傻奴才,是我的,我的,你的身子,还有你的心,都必须是我的,你敢看别人,我就杀光所有人,只要你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明明是恶毒的语调,但夏安听了却觉得温暖起来。忽然什么东西出去了,夏安觉得空虚难耐,供着身子贴过去。

    容离抱起夏安,让他顺着坐下来。“这么主动,我一定要好好疼爱宝贝一番。”

    “唔嗯。”比躺着还要深入,经过初入的不适后,夏安很快便被欲火烧昏,愈发美妙的叫起来。

    前面有什么要冲破,却被人坏心眼地堵住。容离轻咬夏安的喉结,唇间模糊溢出“等我一起。”然后,更加勤快耕耘。

    就在夏安觉得自己快要被欲望憋死时,前面一松,夏安看到一股白液飞出,情不自禁的后仰。

    “唔”夏安惊坐起,看着被单上的白液,良久都难以平复内心的激动。

    他刚才怎么会做那样的梦,还是同,同王爷,为什么不是个姑娘少年的春梦的对象不都应该是妙龄女子么

    47、礼单出血

    睡醒时太阳已经偏西,夏安喝了几口凉茶,便开始干活。给礼单画图填色,难不倒夏安,就当是画画,只要注意不犯了忌讳便是。

    幸亏庆图已经把空白模子做好了,否则依夏安现在的水平,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如此精美又涵义博多的礼单。

    夏安刚做到一半,何管事就差人来问,他也想快些,可画画毕竟是慢活,快了易糙。到申时请何管事过目,被发回重做。又按着何管事的建议改进,终于在酉时赶制完成。

    秋初使节,酉时天还大亮着。夏安拾掇了一番,由何管事身边新来的一个叫做白苏的人陪着去。那白苏是今天刚调到何管事身边伺候,为人不苟言笑,冰着张脸,让夏安敬而远之。

    两人进了华嬴院,直奔总管所在的华坞楼。华坞楼只是个两层小楼,一楼为正厅,二楼是总管的寝室,若按王府其他院子来说,便有些小了,但胜在建的异常奢华,满目琳琅,连房梁上的石兽的眼睛都是货真价实的黑宝石。

    每当阿堵院的人跟夏安说王府如今入不敷出,如何如何的拮据,夏安总是想说上一句,只要把总管卖了,就够王府开销上几年了。

    楼下站了许多人,丫鬟小厮一大堆,夏安见状,和白苏要避开。谁料云碧眼尖,隔着人群便看见站在拱门处的身影。

    “你们俩个,过来。”

    夏安只当听不见,拉着白苏要逃。

    云清大嗓门吼道“说你们两个的,还不赶紧站住。”

    夏安只得转身,作恍然大悟状,赔笑道“原来两位姐姐是在叫奴才,奴才看姐姐们忙事,就想过会再来请安。”王妃不是陪王爷入宫去了,怎么会出现在华坞楼若王妃回来,王爷是不是也会回来想到王爷,夏安忆起白日的梦境,脸颊微烫。

    “不忙,你是为着十五王爷的礼单来见总管的吧,快进去,娘娘和侧妃娘娘也在,主子们正想传唤你们来一趟呢,倒没想到你们院子办事贴心,自己先来了。”云碧说着话,已经打起了云纱帘子。

    夏安道了声“多谢”,一只脚刚迈进屋内,便被一直默不吭声跟在后面的白苏赶上,成了夏安在后白苏在前了。

    “奴才阿堵院副主事白苏,见过娘娘,侧妃娘娘,见过总管。”请安也抢在了前面。

    副主事夏安诧异。但这个时候,夏安顾不得别的,反正他也不愿意出头,当即乖乖跪在了白苏身后,跟着问安。

    王妃穿了件紫色蝶恋花绸衣,一派端庄,坐在首位,先应了声“今日来有何事”

    总管许卿睿“啪”一声将折扇合拢,引得众人注目,他方笑道“是来向奴才禀报给十五王爷大喜贺礼的事。对么”

    “是,何管事吩咐请总管先批示,若无大错,再请主子过目。”白苏话说的圆滑,王妃听了舒心,总管听了,也辨不出话里的主子到底指的谁。

    王妃顺着话说道“既如此,也不用你们多跑上一趟了。拿来我瞧瞧吧。”白苏见总管并无阻拦之意,便示意夏安将礼单呈上。

    “不错,很丰盛,咱们王爷是最喜欢十五皇弟的,送这些倒也不出格。只是咱们王府如今需要开销的地方实在是太多,有时候是该要节俭些,我身子骨不好,向来不大管事,府里庶务一直交托给总管照应着,如今这一日不如一日的,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当家主母管不好这个家呢。”

    总管听了,也不恼,问道“哦不知娘娘是何意,可是要把这礼单上的宝贝往下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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