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忘了礼法,还请还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
桑千越眯了眯眼,笑眯眯的看着古络,问道“救主心切孤有说过要惩罚温安吗至于你,来人,带下去”
太子身边两个侍卫上前两步,一左一右的箍住古络,冷了脸熟练的把人带了下去。
温安的脸沉了下来,紧盯着太子,然而相比于对古络处境的紧张慌乱,这种瞪视,更像是在责怪太子没有给他足够的面子。
太子心思转了转,看来这人就仅仅是温安生活上的一个仆人,并非心腹,如此,他便笑着,语速极慢的说道“温安放心,孤没有那么小气,你那仆人你用惯了,孤不会伤他性命,只是这皮肉之苦,可是免不了的,只有这样,他才能记得住,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对不对若是他因为无礼,再为温安你折腾出什么祸事,孤可也没法保住他的性命啊”
温安脸色丝毫不变,就像是一点都没有听懂桑千越在说什么一样,只在听见古络没有生命之危时,整个人又放松了下去,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
桑千越咬咬牙,长袖一甩,道“温安你好好养病,孤就不打扰你了,走。”
三人鱼贯出了屋子,这才有人敢上来收拾之前冷透的粥,小侍女小心翼翼的问“主子,还需要上一次早膳吗”
温安皱着眉摇摇头,那侍女就安安静静的退了回去,轻手轻脚的合上了门,屋里重新恢复了一片安静。
、第25章 古代质子三
温安再次见到古络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他不能说话,所以也就没人能懂他,告诉他古络的下落。
古络走路比一开始的时候慢,脸色有些奇怪的红,温安立刻反应过来,这人估计是经历了古代最惨痛刑法之一――打板子,而且还因为没有注意,导致发炎了
古络看着温安笑了笑,自然而然的解释道“主子,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者,您不必为我太过担心,再说,打的板子也不多,十几下就停了。”
温安执起之前就命人放在床前凳子上备用的毛笔,抽出一张纯白的宣纸有些潦草的写下“回去上药”就直接扔向古络,也亏得这纸吸了墨,有些分量,才成功的飘到古络面前。
古络刚刚准备说话,温安又刷刷刷的写了起来,古络连忙闭嘴,安心的等着温安的下一道指令。
“你以为你这样的身体状态能够保护谁两天以后,回来见我”
古络小心的把这两张纸折好,放进怀里,抿了抿嘴,还有些不放心,刚好此时,门被推开了。
桑千瑾带着风走了进来,仔仔细细的看了温安两边,这才安下心来,他昨天内留在宫中和父皇夜谈,消息都没怎么收到,今早才知道太子竟然来找了麻烦,匆匆换了件常服就过来了,现在看来,太子似乎并没有做什么
古络瞬间憨厚了,恭恭敬敬的给三皇子行礼,只是身上的伤处让他动作有些艰难“古络见过三皇子。”
桑千瑾自然是认识这个生活大管家的,连忙挥手免礼,转过头时有些奇怪的说道“我不是免过你的礼了么怎么现在又这么生疏了”
这话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卡住了,他声音骤冷“这是太子做的”
古络有些苦笑道“三皇子,您有何必明知故问呢这些小伤并不碍事,只是,小人受不了太子殿下戳主子伤疤,所以解释了两句”
桑千瑾没觉得有什么异样,这样的事他那皇兄还真干得出来,想了想,说道“这两天好好养伤,我会派人来照顾温安的。”
古络看了看温安,这才低声同意,退了下去。
桑千瑾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关切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温安把笔蘸了蘸墨,写到“无碍。”手顿了一下,才继续写到“太子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
桑千瑾看着那两个笔墨极重的“太子”,冷冷的笑了笑“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已经再次给父皇暗示过袁忠言的案子。太子和右丞相是绑在一条船上的,最近右丞相屡犯圣怒,气焰嚣张,父皇言语间有些打杀的意思。我倒是要看看,父皇知道他极力培养的太子居然和右丞相狼狈为奸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温安有些沉默,他自然是知道,其实桑千瑾能活下来也是很不容易的,他和太子同时受宠,小时候被皇上各种娇惯,但是还好他母妃很英明,才没让桑千瑾彻彻底底沦为废子。
只是和原身一样,他就相当于太子的替身和反衬,所有人都会想,太子是谁,那是未来的一国之主,受到宠爱是应该的,而他不过是区区三皇子,那里有资格和太子平起平坐,而一些敌对人士也思考,桑千瑾会不会才是皇上真正的继承人,所以各种明杀暗杀大部分是朝着他的来的。
而他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直到他的母妃为他而死,他才第一次真正看清坐在龙椅上的父亲的嘴脸,加了一个皇字,果然什么都变了
桑千瑾看着温安沉默,另起话题“后天是15号,你就要回自己的宅子了,那边安全方面怎么样现在你的身份在太子那边暴露了,虽然没有查到底,但他们宁杀错不放过,我倒有些放心不下。”
温安手腕动了几下“这一次只是意外。”
桑千瑾低低的笑了两声,还是决定把自己的亲卫队分出一支给温安,不然他并不放心。
一天后。
古络悄无声息的来到他床前,很是冷静的说道“主子,太子已经把袁忠言案子定下来了,果然是对袁忠言和太守各打五十大板,平摊责任,留下了太守脑袋上的那顶朱纱帽。”
温安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太子害他一来就遭遇了失语之祸,他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张开嘴,温安的声音低哑难听,就像是在砂纸上磨过一般,带着莫名的阴冷“好,现在,按计划行事。”
古络深深俯首,声音沉稳而有力“是”
又过了一天,温安的嗓子倒是能正常说话了,声音也能听的过去。
今日是他必须要回府的日子了,他身为质子,怎么说还是有些限制的,比如,每个月十五号以后就必须呆在皇帝钦赐的府邸之中,非经允许,不得离开超过四个时辰。而原身,每月前十五天从来不在府里出现,后十五天每天外出,恰好卡在四个时辰时懒洋洋的回来,以至于现在府里的人见到他就像是没见一样,更何谈什么保护。
“温安,这几天你算了,你不可能老老实实呆在府里,我只要你每次出门的时候把暗五带上,别在甩开了。毕竟你现在不像是以前”桑千瑾笑了笑,声音很温和,丝毫看不出他前一天夜里整整三十八鞭活生生抽死了那个投毒者,就连暗卫也有些胆寒。
“哪来那么多废话”温安冷冷的说道,双眼漫不经心的扫过桑千瑾,丝毫不见一丝胆怯,朝前走了一步,距桑千瑾极近的距离,声音刻意低沉下来“我的三皇子,你可别忘了,当初我答应和你同盟的时候,强调过的条件啊,现在,你说怎么办呢”
桑千瑾的心骤然收紧,眼神紧紧的盯着温安,瞬间犹如一潭起波的深水,卷起无数狂澜。
见桑千瑾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温安勾起一丝很是愉悦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了刚刚的气势,懒懒的说“不过,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风格,所以,三皇子,感谢我的兴趣还没过去,我们之间的盟约可以继续,不过,主导权,现在可就落到了我的手里啊。”
桑千瑾慢慢的缓和身体的紧绷,手心回暖,甚至才感受到背后冷汗带来的阵阵凉意,深深的看着温安说道“那是自然。”
“好。”温安笑着击了击掌,踩上跪在地上的小厮的背,安然踏上了马车“那么,三皇子,再见。”这才放下门帘,幅度极小的松了口气。
“感觉怎样”席景在消失了近两天以后,第一次冒了出来,却是比之前很是稳重了些,不再是一幅毛躁的样子。
“你觉得呢”温安随意的瞥了他一眼,眯着眼,享受着马车很规律的阵阵晃动。
“这皇家的,真是没一个简单的。之前要你看相关的东西,总是没有错的。”席景也坐了下来,很是认真的看着温安。
温安皱了皱眉,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席景,才说道“你好像,变了”
席景有一瞬间的愣然,随即才笑着说道“也不算是变吧,只是这才像我。”
温安闭上嘴,不在追问,每个人都没每个人的难处,他和席景并不熟,没必要知根究底。
许久,席景眼神有些复杂的问道“你打算怎么把这仇报回去”
温安闭着眼充耳不闻,恍若睡熟,这是他的策划,同样没必要分享给席景。
等到下车的时候,温安才睁开眼,席景已经不在这里,他并不在意,抚了抚衣袖,一整神色,确定自己是原温安以后,才一手撩开门帘,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门口等着,只是脸上或多或少的带着点不以为然,他们是属于皇上连同宅子一同赏赐的,就这位质子来说,连把他们赶出宅子都做不到,这样,还有什么可尊敬的,只要平日里表面功夫做得好,他们不愁一辈子这样安逸的过下去。
温安眼底掠过一丝莫名的嘲讽,也丝毫不管那群人,大步的走了进去,回了自己的小苑,还好原身已经把这里全部替换成死忠下属,他倒是一点也不需要受这窝囊气。
“古络。”温安一撩衣袖安坐在书桌之前,不高不低的唤道。
古络进来,小心的门关上,这才撤下笑眯了眼的忠厚老实的壳子,一脸正色的半跪着道“主子,今日太子的处理结果必定是要传到皇上跟前,属下已经策划好,只等古昭在宫里通知,消息便会全面放出。”
温安这才点点头,眯了眯眼,问道“伤势如何”
古络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回道“回主子,属下毕竟是江湖人士,皮糙肉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即使是武林高手,短短三日,也不可能好的差不多。但是温安并未反驳,只是一时不曾说话。
“好了,你下去吧。”温安懒懒的挥了挥手,朝古络示意。
古络再度俯身,才起身准备离开,谁知此时门外的侍女突然高声喊道“此处不得乱闯,你们都是谁啊”
温安立刻起身,板着脸,声音微大却难听的吼道“谁敢在我这里放肆”
一群侍卫正把刚刚侍女抓住,毫不客气的堵住她的嘴之后,倒也没怎么为难她,这时候看到正主儿总算是出来了,挥挥手便把人放了,平静无波的说道“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温安仔细看了看,这才看到这群侍卫的黑衣之上绣有极浅的金黄色云纹,心里一惊,这群人正是皇上一手打造的云卫,居然派来请他过去,但随即便忍不住嗤笑起来,他面子可还真大
温安什么都没问,也未曾抗议,让古络替他整了整衣袍之后,便直接跟着云卫进了皇宫,无人留心,古络直奔三皇子府
“罪臣温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温安被带进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一见到端坐于龙椅之上的老皇帝,不紧不慢的跪了下来,嘴里高呼,看上去非常虔诚。
“不必多礼。朕久闻温安已成一方富商,看这气度,果然不负朕所望啊”皇上看着温安把礼数做全,才开口免礼,心里却有些莫名的情绪,他倒是觉得这孩子若是生在天狂,日后这国,必定是他的,而今被君晋折辱成质子送了过来,日后永不得翻身,倒让他心里升起一股惜才之意,之前觉得荒谬的建议这时候想来,却也不错。
“温安来我天狂多长时日了可有算过”老皇帝声音很是温和的问道。
温安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心思迅速的转了两圈,谨慎的回道“罪臣倒是没有留心,只是当年印象太过深刻,现在算来,已经四年有余了。”
皇上有些恍惚,四年有余了
“我看温安这几年忙于事业,心里,可有意中人”
温安顿时心生警惕,斟酌着回道“罪臣如皇上所说,无心情爱,只想着先把这点生意发展好,为天狂尽一点绵薄之力,故并无意中人。”
皇上顿了一下,仿佛被这句话感动了一般,许久,才慢慢的道“如今你家业已成,年龄也着实大了些,一般的天狂子民二十出头时连嫡子都该上私塾了,这些天若不是太子妃和皇后提起,朕还真把此事给忽略了。”
温安面上依旧什么也看不出,让皇上挑不出什么毛病,顿了顿以后,和蔼的说道“你身份不好,现在年纪也大了,这家业总得有个人继承吧,这后院之事,也总得有人给你管着,太子妃给朕说了说太子太傅家中的庶女蕙质兰心,为人贤德,秀外慧中,倒也是个有福气的,若是朕指给你为妻,你看如何”
温安心里即使再不舒服,再不满意,皇上如此一问,他依旧得笑得毫无异样,满心诚恳感激的说道“谢皇上恩赐”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还没说话,身旁的太监总管福全就凑近,低声说了几句话,皇上脸上隐隐有期待之色,倒也不想与温安多说,直接道“此事已定,朕择日赐下诏书,你就先退下吧。”
温安再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这才挺直了腰稳稳的走出了大殿,没几步,就看到了脸色极阴的桑千瑾正大步走来,温安心里正烦着,丝毫不想理会任何一个皇家的人,直接视而不见的走了过去,也亏得此时侍卫交班,没人看见,不然这行为定要给温安扣上一顶大不敬的帽子。
桑千瑾脚步一顿,看着温安和自己擦肩而过,眼里风暴骤起,狠狠的把手握紧,他来时已经听宫里的线人汇报说,父皇要给温安赐婚了,才如此着急的赶来,只盼得能阻止一二,但看温安脸色,却是板上钉钉了。
走了两步,他猛地响起当初他和温安合作没多久,这人一把躺椅,懒散的倚在树荫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指,说道“女人何等麻烦,若是可以,我自当潇洒一人。”他此时才明白那句“若是可以”,满满的命不由己的愤懑和无可奈何的不甘
桑千瑾转头死死盯着太子东宫,太子,太子妃,你们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再不念半分情面
桑千瑾深深吸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站在原地很久,脸上才绽放出和平日里一模无二的温和笑意,朝大殿走了出去,却被福全手底下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拦在门外,悄声告知“皇上刚刚看了太子的回报,这会正生气呢,三皇子不如晚会再来”
桑千瑾自然的笑了笑“不必,直接通报吧,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向父皇汇报,关乎百姓安定的大事。”
那小太监也是个机灵人,赔了个礼就乖巧的进去请示,不过半盏茶时间,那小太监就出来了,恭恭敬敬的说道“三皇子请进。”
桑千瑾深吸一口气,大步的迈了进去,一入眼就是有一方还冒着热气的地毯,心里顿时更是警惕。
皇上没好声的说道“有什么事快说。”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和怒气。
桑千瑾目不斜视的走近两步,半跪下恭敬的说道“禀父皇,青山州之下的柳普镇、紫薇镇和明功镇连续一周受暴雨侵袭,儿臣唯恐洪事将发,特来向父皇汇报。”
皇上的脸色顿时一变,若是真如他这三皇子所说,一旦洪事爆发,只怕是那里会成为一片人间地狱。青山州本就穷山恶水,天生天养,百姓只能依靠自家粮食过活,若是年成好,青山州人生活自然也就好了一点,而若是一场洪涝,没有及时的补给救援,只怕
“父皇,儿臣请旨,由儿臣带队,护送补给到青山州,还望父皇同意。”桑千瑾深深的低下头,说道,心里有些忐忑。
皇帝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
桑千瑾咽了咽口水,紧接着说道“大哥正在处理袁忠言的案子,一时脱不开身;二哥正掌管户部;四弟刚搬出皇宫,经验不足,父皇,目前就只剩儿臣无事可做了,况且儿臣的身份,也是足够分量,正好能让他们感受父皇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
皇帝一听见袁忠言,立刻想起太子做出的荒唐事,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再加上听了桑千瑾的话,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的确不怎么关注这个二子,想了想,这一趟并没有什么油水,这才大笔一挥,把此事彻底的交予桑千瑾处理。
桑千瑾退出了大殿,怀里揣着那封墨迹未干的圣旨,嘴边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正事处理好了,现在,他就得好好理理温安的亲事了
、第26章 古代质子四
温安在回来的路上慢慢冷静下来,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如何才能安然把这一桩亲事避开,却发现根本没有行之有效的方法。
席景从烙印中现身,看着温安皱着眉,笑了笑,不再是以往的一惊一乍,说道“还在烦心刚刚那老头给你指的亲事”
温安睁开眼看着他,眼里飞快的掠过一丝了然,之前不是他的错觉,这人真的是有些变了,以前有些浮夸,喋喋不休就像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但是现在却是极有气度,说话也靠谱了些。
席景见温安很诚实的点点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解释道“真正要烦心的不是你。在这个世界,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个位高权重的爱慕者,这桩婚事,你觉得他会让你成功应下吗”
温安一愣,桑千瑾的感情就只在他还未清醒的时候明确的表现过一次,再之后,他就没发觉什么异样了,所以现在他倒是忘了这茬。
“再说,你只是个过客,只要把这桩婚事拖到桑千瑾继位,你还用担心什么”
温安沉默,说的的确挺有道理的,不过“我记得这个世界里,要是订了婚约后,一方中途死亡,另一方,起码要守十年才能另行娶嫁吧。要是这具身子到时候死了,那姑娘可就平白受委屈了。”
席景不在意的看了温安一眼,微微仰了仰头,眯着眼睛说道“我可管不着这事,你只会在这世界呆上一夜,而我,只需要保证你顺利完成任务就好,其他的,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温安猛地转过头去看着他,似乎是不认识这人一样仔细的、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
席景心里了然,自己和温安是捆绑的,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不为过,他的性格随着温安突破世界的增多,很可能还会变化,这一点,不该瞒着他。
“可能是你上个世界完成的太好了,那些能量除了能帮我塑造形体之外,还动了动我的这儿。”席景修长的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眼里有着深深的笑意“所以,被刺激了,性格就变了,以后你会习惯的。”
温安移开视线,用席景刚刚所过的话回了一句“与我何干。”
席景有些无奈,脸上的肌肉突然幅度极小的抽搐了一下,看似毫无异样的对温安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看你怎么发挥了。”
随即便消失在原地,温安无所谓的偏了偏头,撩起了车上的纱帘,往外看去,脸上一片困惑得解后的安然。
席景双手死死的抱着头,紧咬的齿间溢出一声声疼痛至极的闷哼,脖间青筋鼓动,冷汗直冒。
他的记忆完全是没有什么缺陷的,从有印象以来就一直呆在这个空间,等着一届又一届的有缘人,可是,他现在脑海里走马观花般的幕幕场景到底是什么,里面的人他为何感觉熟悉却一点记忆都没有,而性格上巨大的改变,又是为什么
他硬扛着针刺一般的痛苦,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到那些画面上,死死的把他们记在脑中,直到整个人承受不住,自我防御一般的彻底昏迷
白茫茫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声长叹
温安回了府,正在处理古络整理好了的生意上的事,心里暗叹,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即使有了原身记忆做支撑,这些文件依旧是晦涩难懂,更别谈要他决策,幸好还有古络。
门外有人来通报“主子,太子妃带着太子太傅家的庶女上门请见。”
温安放下笔,揉了揉额头,不知道这太子妃又要整出什么事。
大厅里,一个雍容华贵的年轻女人垂着眼饮了一口热茶,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谷静颖,淡淡的说道“即将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没点定性若是让你夫家看到,这印象,可就不好了。”
谷静颖这才端端正正的坐着,口里却有些不屑的说道“不过就是个质子,还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印象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听皇上的,乖乖把我娶进门。”
太子妃嘴角扬起一丝轻笑,慵懒的放下水杯,露出一节皓腕,肤白若雪,却带着凤凰血的镯子,红的深沉,宛若流动,一下子就吸引了谷静颖的目光,眼里隐隐透出一股嫉妒贪婪之色,这一幕,刚好被进门的温安收入眼里。
他抿了抿嘴,不露声色的说道“温安见过太子妃,不知今日太子妃前来,有何要事”
太子妃只是听太子提过此人几次,言语里满是厌恶,所以在她的想象中,这人应该也是个粗鲁之人,然而现在一打量,却发现差异甚大,相貌堂堂,眉宇间不曾有半分卑躬屈膝,一片清朗,眼神清亮,若是无人介绍,她绝不可能觉得这么个人物竟然会是被他们暗中鄙夷的质子。
谷静颖此时也有些呆,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会如此俊朗,她本打算先应太子妃所说,嫁与此人,拖个一两年,等到太子继位之后便直接再嫁,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皇上打算给殿下指一门亲事,所以我就先来,让两个人互相看看。”太子妃掩了掩红唇,笑着说道。
温安眼神暗了暗,笑道“私下相见,只怕会耽误姑娘的闺誉啊。”
太子妃毫不在意,白皙的手指在白瓷的茶杯上轻轻敲了敲,衬出指甲上的一片艳色,笑道“人可是我带来的,有太子的近卫在侧,倒也不会有人多说,殿下还真是体贴,还未娶进门,便开始关心起来了啊。”
谷静颖惨白的脸色终于在这句话下恢复,甚至还飘上了丝丝红晕,有些羞怯的抬头瞄了瞄温安。
太子妃看到,直接起身,没等温安说话,便轻笑着道“好啦,我就不耽搁你两见面了,给你们半个时辰说说话,太子的近卫我放一个在门口,也免得别人说闲话。殿下,现在就让你身边那个管事,带我逛逛你这御赐之府吧。”
其他人都已经走了,温安坐在堂上一言不发,谷静颖咬咬唇,鼓起勇气说道“殿下,我,我叫”
温安毫无风度的打断了她的话,双眼深深的望着她,仿佛是一汪让人不顾一切沉迷的深水,拉扯着人的心“小姐,你确定你要嫁给我一个经商的质子要知道,我温安在民间名声可不太好,脾气也不太好,满身铜臭,不思进取,嫁予我为妻,日后不可能会有什么诰命夫人,日后生子,是儿是女都不被允许进入官场,地位低下,这样,你可还愿意与我成家”
谷静颖直接被这一通话说的理智全归,身为庶女,她并非不想嫁给更好的人,想起和他一起长大的太子妃现在一身暖甜的女儿香,精致的打扮,尊贵的饰品,她心里的不甘更是如同一锅沸水,不断翻腾,一时间竟然忘了回话。
温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突然无比柔和的说道“你想想,为什么她能成为太子妃,而你,却被她推向我这个前途暗淡的质子。即使是能够再嫁,但是,有哪个男人会乐意让一个徐娘半老又已经不再干净的人成为妻子只怕是名、妻、实、妾吧。”
谷静颖浑身一震,名妻实妾这四个字彻彻底底把她一直沉迷的美梦击了个粉碎太子妃,太子妃,原来你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不过就是太子曾经表达出对我的好感吗,好歹还有份从小长起来的情谊,你竟然这么狠毒,就这么想毁了我一时悲从中来,竟是情不自禁留下了眼泪
温安低下头,半张脸沉浸在黑暗中,勾起的唇角一时间竟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暗五早就已经把门口的那个侍卫引走了,现在,正好是把这位急着嫁给他的小姐策反的最好时机
温安走下座椅,温声安慰着谷静颖道“小姐莫急,我非良配,自是有人配得上小姐,只是这皇恩”
温安见谷静颖的脸色一下子刷白,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这才接着说道“唉,此事我去向皇上请罪,请求他解除我们的婚事,只是你再要嫁,只怕”
谷静颖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恨意,太子妃,你既然不顾情谊,那么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你以为太子对你多好,这么长时间连皇孙都没有,只怕皇上心里也不痛快吧,那我们就来试试,是太子更珍惜你,还是更对我上心
谷静颖已经下定决心,看向温安的时候眼里满是感激和愧疚,这人虽然身份不好,但是人却是真的很好,温柔的说道“那么此事便对不住殿下了,若是若是殿下不介意,小女子确实有几个要好的,您要不要考虑考虑”
温安苦笑道“就我,还能想着祸害谁从此一人,倒也潇潇洒洒,不误此生,便不劳小姐费心了。”
门口传来动静,两人一看,正是那名侍卫,他在看到太子妃安然无恙以后急忙赶回,不顾礼法直接闯了进来,见两人没什么异样,生硬的道了歉便准备出去,却被温安拦住了,说道“你把这位小姐带去太子妃身边,我们已经谈完了。”
那名侍卫眼神仔细的在两人脸上身上扫过,极为不礼,谷静颖心里又狠狠的给太子妃记上一笔,这才不好意思的对温安福了福身,跟着走了出去。
温安笑着,一直到两人远离了视线,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说的几句话其实并不简单,这是古络交给前身极为简单有效的暗示,如今借着这毁过一次的嗓子,他还担心不能成功,却没想到,这女人实在是太好上钩了,心思过多,其实这也算是一个优点啊,完美的帮他成为了危害太子的一步暗棋。
太子妃正在观赏这府里盛放的百花,正扶着玫瑰花枝轻嗅,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侍女脸色慌张的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着什么,太子妃明媚的脸色慢慢沉下来,纤细的花枝一瞬间就断在她的手里,她抬起头,眼里是止不住的忧色和恼怒,隐隐有些咬牙的吩咐道“你们几个现在立刻去街头巷尾给我把关于太子的流言止住,其余的人,先跟我回去”
谷静颖一过来就看到了这场面,心里有些疑惑,在这府里谁敢惹着尊贵的太子妃
太子妃抬头看了看她,有些不耐烦的指着谷静颖身边的人说道“你先送她回去,记得和太傅家说清楚,是本宫请她一聚。”
这一群人立刻各自分散,离开了温安的府邸,古络笑眯眯的送他们离去,转过身,脸上却泛起一股阴冷的笑意
三皇子府。
“主子,东西已经准备好,不知道主子打算何时动手”一身黑衣的暗卫跪在桑千瑾身前沉声问道。
桑千瑾站在书桌前,手上的毛笔依旧是稳稳的勾画着,丝毫不乱,眼神沉迷,而声音却带着莫名的寒意“何时现今太子府一片混乱,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务必给我在今夜之前把一切布置好,我明日当有妙用。”
“是。”暗卫消失。
桑千瑾细细描了几笔,这才满意的收起毛笔,小心的这幅画悬起来欣赏,画中人正是温安
手指悬空着,在温安脸上慢慢游移,眼神复杂,深深地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