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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雪无双兄弟:小楼听雨 第2节

作者:十世 字数:16740 更新:2021-12-28 23:08:28

    “宗主,那赵小楼只是个普通人,不会武的。”

    “不会”风听雨脸上终於有了些表情,浅淡的勉强可以称之为诧异。

    “宗主有所不知。这世上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普通人都是不学武的,就像、就像您上次回圣教,教主送给您的那个男伶。”

    风听雨淡淡地皱了皱眉,仔细回想,好似有这么回事。

    那是五年前还是六年前,风闻雪来令叫他回圣教。他回去后被风闻雪强留下,塞了个少年给他,说是送给他开荤的。

    他也不知开荤是什么意思,只是淡漠地看著弟弟。风闻雪早已了解他孤僻自闭的性格,也不多说,直接就把他和人关在了一起,说什么到时候他自会明了。

    风听雨根本未多想,到了时辰要睡觉了,谁知那少年却扭著个身子,不停地想往他身上凑。风听雨实在烦了,也没怎么著,就那么轻轻一挥手,谁知那少年就像个破布一样摔出了门外。

    风听雨想都没想过这世上会有这么不堪一击的人。他简直连一成功力都没使。

    事后风闻雪追著他讲了一堆东西,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弟弟的脸色实在有够难看,指著他道“你的事我以后再也不管了。你就做个孤家寡人的神仙去吧谁给你操心谁会气死”

    他本来也没让他操心啊难道堂堂一个神冥教风闻雪还管不够

    后来他听夏草告诉他,那个男伶被他一挥,摔断了两根肋骨,昏迷了好几天,直将养了小半年才痊愈。

    从此他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竟还有不会武功的人,而那些人就叫普通人。

    风听雨有自闭,真够不解风情的,呵呵

    原来赵小楼是个普通人啊

    风听雨放下手里剑,终於难得的沈思起来。

    当初他为什么带赵小楼上山,自己也说不明白,只觉得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少年让他心里喜欢。

    其实他是从不在外面吃喝东西的,当时坐在那茶铺里,也只是记得父亲曾告诉过他,出外办事不要一味急行猛赶,闲暇便坐下来歇歇,从容行事。所以他只是奉行这一习惯而已。汗,习惯有奉行的么分明是你不解世事,理解错误

    当时他背著身坐在那里,把弄著手里的茶碗,看著里面粗糙的茶叶慢慢泡开,就听到那主仆三人进来。那个小少爷一直“哦,好啊”“哦,好啊”的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甚是好听。然后他听那小仆说神冥教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邪教,不由暗中皱了皱眉头。

    他偶尔在江湖上行走,时常听到些闲言碎语,也知这些恶意中伤的话管也管不了。再说他天性不爱理会这些事,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他再怎么不通世事,听了这些话,心里多少也会有些不高兴。

    本以为世上又要多了个道听途说之人,谁知那小少爷听了,却用那种好听的、软绵绵的声音斥责那小厮,“人家好端端的在那里坐著,没招我们没惹我们,不要说人家的坏话。”

    当时风听雨忽然心中一动,莫名地升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后来黑鹰十三骑闯了进来,风听雨自不手软,与他们打了起来。只不知为什么,那小少爷竟突然莫名其妙的闯了过来。风听雨想也未想,只下意识地护住了他。

    事后他看著昏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只觉那白玉般的样子委实像六岁那年父亲送给他的小玉兔,於是就这样将他带回了三绝山。原因么就是他想这样做。

    此时风听雨才想到,不会武,就没有内力,没有内力,在这三绝山顶上就意味著寒冷和危险,这可不好。

    风听雨想了片刻,便对夏草道“拿暖玉心经给他,让他练习。”

    夏草微微一惊,道“宗主,我教武功一向不传外人,这不好吧。”

    风听雨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夏草打了寒颤,不敢再说,可是又想到一事,低声道“不过赵公子年纪大了,这时候筑基是不是有些晚”

    风听雨道“那我便亲自教他。”

    夏草又是一惊,还想说话,却见宗主已经收了剑,闭目不言,便不敢再说什么,小心地退下来了。

    当赵小楼听说风听雨要传他内功的时候,吃惊得长大了嘴。

    他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也知道武功这东西,尤其是内功心法,好像一般各门各派都是不外传的。再听夏草说神冥教更是这样,这次是风听雨为他破例的,更是内心惶恐不安,想要推拒不受,可夏草道“我们宗主轻易不开口,但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绝不会更改的,就是我们教主还要让他几分呢。再说我们宗主也是为你好,怕你身子骨弱,受不得这山上的寒气。我伺候宗主这么多年了,还没见他这样过呢。”

    赵小楼无法,只好忐忑不安地接受了这份好意,但心里也是有些暖洋洋的。

    没想到那个冰冷冷玉雕一样的神仙人物,竟对自己这么关照,这么上心,呵呵

    赵小楼也不知自己傻笑什么,反正就是傻笑出来了。

    不知不觉间,他在三绝山上已经住了两个多月,生活也由最初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变成了随遇而安,悠然自得。

    开始他看见风听雨还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后来慢慢对他有些了解,又从夏草那里听了他很多事,态度也慢慢变得从容。尤其是风听雨开始帮他筑基后,更是不知不觉间对他熟悉起来。时间长了,他竟习惯了风听雨的行为处事,也不觉得他有多奇怪了。

    原来风听雨是神冥教上任教主风随柳的长子,按说应由他继承教主之位,但这风听雨从小生下来就性格古怪,明明听得懂也会说话,但直到四岁都不张口。而且幸喜僻静,常常将自己关在狭小黑暗的密封空间,一呆好几个时辰也不出来,让整个神教翻了天才找到。

    风随柳为了他这古怪的毛病不知发了多少愁,曾请算命的先生给他算过八字,说他出生时正赶上阴时阴月,天狗食日,被天狗吞掉了一魂一魄,所以天生比常人少了几分灵性。风随柳听了这话大怒,他神冥教主的儿子竟会比常人少了魂魄简直岂有此理一掌将那个算命的扔了出去。

    后来还是风听雨的祖父诊断出他这是一种天生的心上疾病,不可根治,但好好教养,可与一般人行为无异。

    本来风随柳差点都要放弃这个儿子了,谁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风听雨从小就展露出了不一般的武学天份。他从四岁开始练武,神冥教的逆风大法共十一层,除了当年第一任的创教教主,两百年来再无人可练至最高层。可风听雨十二岁就练至了第七层,十五岁至第九层,到二十岁时竟已练至到了最高层,实乃神冥教的骄傲。

    他在武学上的天份委实不一般,乃百年不遇的奇才,二十多岁就立鼎江湖,鲜有敌手。本来风随柳想将教主之位传给他,但风听雨除了武功,对其他任何事物都不敢兴趣。再加上他那不通俗事的性格,也实在不适合教主之位。於是风随柳传位给了次子风闻雪,封风听雨为宗主,一正一辅,管理圣教。

    风听雨从十二岁能攀上这三绝山顶开始,就一直居住在这里,追求武学上的极致。一般无事的话,他一年下山两次,回教中看一看。若教中有令,他便下山处理,从无纰漏。他天下武功第一的名号,也是那几年陆陆续续被人冠上的。好在三绝山是神冥教重地,一般人寻不上来,不然光是来找他比武的人,就可以从山顶排到山下。

    风听雨的这些事,都是夏草闲暇时断断续续告诉他的。夏草一个人在这山顶服侍宗主,其实寂寞得紧,有了赵小楼这个伴开心多了,无事时两人说说聊聊,十分投机。

    “小楼,你看,冰湖后面那片花海,还有崖壁上的植物,都是圣药,都是我教的珍贵之物。宗主住在这里,一来是为了安心练武,二来也是为了守护这些圣物。天下再也没有能打败我们宗主的人了。”夏草似乎很得意,忽然想起什么,又叮嘱道“这禁地你平时过来看看可以,但绝不可随意采摘碰触。犯了我教教规还是小事,若是碰到什么有毒的东西就不好了,知道吗”

    “哦,知道了。”赵小楼乖巧地应道。

    下章嘿嘿嘿,高潮预告,亲亲们猜猜是什么

    他在这三绝山顶的这段时间,到是长进不少。从前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但在这里只有夏草一个小厮,赵小楼也不觉得自己是来做客的,怎好意思让他服侍何况在他人的地盘上,谨慎处事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因此许多小事都是自己做。而且那本暖玉心经,大部分还是夏草指点的,算来二人也是宜师宜友了。

    风听雨虽说帮他筑基练功,其实不过是在他学会心法后,用自身内力助他真气运行,打通经脉。以风听雨的功力,不过几日时间已让赵小楼略有小成,此后便不再管他,让夏草教他吐纳之法自行修习。

    赵小楼到底是个年少的男孩子,对学武这事还是非常有兴趣的,而且多少幻想著哪天自己也能成风听雨那样的神仙高手,飞下三绝山。可怜小楼还不知道,他练一辈子也是不可能和风大宗主比的

    此外他每日跟著夏草学种草药,喂养小兔子,去后山摘山菇,生活多姿多彩,到比在家的时候自由快活。何况风听雨有一个,里面的藏书绝不比他父亲收藏的少,也给他添了很多趣味。

    “小楼,小楼。”这日夏草突然匆匆忙忙来找他,神色焦虑道“我今日要下山,可能有几天不回来。”

    “怎么了”赵小楼惊道“出了什么事”

    夏草眼睛微红,道“实不相瞒,我父亲是教中护法,今日飞鹰传信来,说我父亲被人暗伤,伤势颇重,教主让我回去看看”

    “哎呀,那你还不快走”

    “我已禀报过宗主了,最多日后就回来,我来和你说一声。你没有武功,山顶危险,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小心点,别到处乱走。”

    “哦,我知道了。可是你们宗主怎么办”

    夏草道“这个你放心,我们宗主会照顾自己。若是真有什么事,麻烦你帮我多担待点。”

    “这”赵小楼迟疑道“可是我没服侍过人”

    “宗主当你是客人,怎会让你服侍他。”夏草打断他,道“再说我日就返回了,不会有什么事。宗主不喜外人,以前我下山办事也是如此,你不用担心。”说著叹了口气,看了他一眼,心道你还担心我们宗主,我倒怕我不在没人照顾你了。

    夏草匆匆和赵小楼交待过,又去和风听雨辞了行,便带上绳索,展开轻功,从崖上翻了下去。

    夏草这一走,赵小楼想到三绝山上就剩他和风听雨二人,感觉怪怪的,当日也没有出门,老老实实地在房里看书练功。

    到了傍晚,肚子骨碌碌地叫起来,赵小楼才想起平日这个时候夏草该叫他吃饭了。不过今日夏草不在,该如何是好

    赵小楼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心里翻来覆去数著自己会做的那仅有的几道菜。他曾在榻前服侍病重的父亲两年之久,为讨父亲欢心,也专门研究过几个父亲爱吃的菜。而且跟著夏草这些时日,有时无事在厨房里帮他打杂,多少也学会了些,必不至於饿著自己。只是他想到风听雨,听夏草的意思他似是能照顾自己,可赵小楼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那般神仙一样的人物在厨房做饭的模样。

    幽幽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做吧。

    赵小楼在厨房里忙活半天,好不容易折腾出两菜一汤,不过可惜的是他竟不会做米饭,煮了一大锅粥出来。

    原来以前赵老爷病重时已吃不下干饭,赵小楼贴身服侍,自然顿顿给老爹熬粥喝,学了一手熬粥的好本事,这生火烧饭还是他无事时跟在夏草身边学会的。

    赵小楼抹了把脸,看著自己做出来的晚饭,心下有些忐忑。其实夏草临走前准备了一些食物,只是赵小楼觉得蒸热的饭食不如新做的好,想了想,还是收拾了收拾,给风听雨端了过去。

    风听雨此时正在屋内打坐,听到赵小楼敲门,收敛内息,轻声道“进来。”

    赵小楼面色不安地端著托盘,道“那个我做了晚膳,风宗主要不要吃点”

    风听雨有些诧异,难得地问了一句“谁让你做的”

    “我、我自己。”他见风听雨神色仍是淡淡,但不知为何,好似知道他有些不悦,忙解释道“不是夏草的错,他没让我干这个。是我自己要做的,真的。”

    风听雨心中微微一动,有些惊诧这孩子倒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端得手都酸了,便点了点头,示意他将东西放在桌上。

    赵小楼笨手笨脚地把饭菜摆好,忽然想起自己竟忘了拿碗筷,尴尬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拿碗筷。”说著匆匆跑了出去,去厨房取了餐具回来。

    风听雨已坐在桌前,正看著眼前的食物。赵小楼小心翼翼地把碗筷给他摆好,有些局促地道“要是、要是你觉得不好吃,夏草还准备了一些食物,我可以给你热热。”

    风听雨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你不是我的下人,不需要做这些。”

    赵小楼腼腆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风听雨看了看他,慢慢拿起筷子,轻轻夹了一道山菇,尝了一口。

    赵小楼紧张地心脏直跳,只见风听雨的手指细长如葱,纤白如玉,淡青的血管透过晶莹的皮肤在手背上延伸,像上等白玉中的隐翠。心下不由自主地想好美丽的一双手,竟生在一个男人身上。

    他呆呆地发神,忘记了这双手在江湖是怎样狠辣无情的利器。

    风听雨吃了几口,觉得味道清淡爽口,虽然卖相有些难看,但确实合他口味。抬头见赵小楼还愣愣地站在那里,小脸上神情奇怪,道“你,不吃吗”

    “啊”赵小楼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竟把东西都搬到他这来了,忘记给自己留下一份,不由涨红了脸,结巴道“我、我只做了一份我、我忘记了”

    风听雨莞尔,道“一起吃吧。”

    “什、什么”赵小楼以为自己听错了。

    风听雨从不重复自己说的话,只是点了点对面的位子,淡声道“拿碗筷来。”

    赵小楼呆呆地从厨房又取了一副餐具,呆呆地坐下,直到喝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天啊自己竟然和风听雨一起用晚膳了

    赵小楼虽然来山顶才两个多月,但也知道风听雨的规矩,不过他想不明白风听雨为何对自己如此“照顾”,便也不再去想。

    如此过了三天,夏草还没回来,赵小楼见剩下的青菜不多,想到风听雨似乎很喜欢吃他做的那道山菇,便背了个小竹篮,绕过冰湖,去后山采了许多回来。晚上又兴冲冲地做了给风听雨吃。

    赵小楼从小没有什么君子远庖厨的思想。幼时母亲还在,身体不好,父亲就经常亲手给母亲做饭,还挺自得其乐,因而赵小楼深受影响。

    这几日相处下来,二人也隐隐有了些默契。赵小楼知道风听雨的作息非常固定,在他练功打坐时也不去打搅,每天都按时给他准备好三餐,与他同桌而食,渐渐也觉得颇为满足。

    这日二人用过晚膳,赵小楼收拾了东西去厨房,然后回到自己卧房练功。可不知怎么的,今日心下躁动,总安不下心来,强练了一回,觉得收效甚微,身上热出了一身汗。

    赵小楼燥热难安,干脆起身出了房门,来到后山冰湖湖畔。

    那冰湖湖面静美如镜,反射著淡淡的月光,透出丝丝凉意。赵小楼取出随身携带的翠白玉笛,坐在湖边吹了一首晚江月。本是清幽舒缓的乐曲,可今日却怎么也吹不出那种舒缓悠扬的感觉。

    赵小楼颓废地放下笛子,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恰好此时一袭晚风拂过,微微消减了他的燥热。赵小楼心中一动,在湖边找了处大石,坐在上面开始练功。

    这暖玉心经前几章并不难练。赵小楼天资聪颖,很有几分天赋。何况又有风听雨帮他打通了全身经脉,练起来更是事半功倍,短短一个月已颇有小成。本来今日赵小楼状态不好,不该再练,可他在这冰湖池畔感觉舒爽,运功片刻,竟行功顺畅,刚才的燥热也不翼而飞,不由心下大喜,更加勤勉起来。

    如此练了片刻,赵小楼心里正高兴,忽然内息一岔,手足冰凉,浑身俱软,不由自主向冰冷的湖面栽了下去。

    一道白影掠过,将赵小楼抄了起来。

    来人正是风听雨。刚才他在房间远远听见赵小楼的笛声不似望日般清雅悠扬,反带著沈郁躁动之气,心里便觉得奇怪。来到后山,看见赵小楼坐在冰湖的大石上练功,不由微微蹙眉。

    原来这暖玉心经本是暖人血脉的武功,强身健体,改善体质,练习容易,但最忌与冷寒相交。风听雨见赵小楼在冰湖畔练功,正是犯了大忌。果然不出片刻,见他身形晃动,走岔了内息,便急掠了过来,将他接住。不然赵小楼少不了要在寒冷的冰湖里泡上一顿了。

    “好热”

    风听雨将赵小楼抱回房里,听见他迷迷糊糊地在自己怀里乱叫,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然后反手推到他背上,帮他运功。

    过了片刻,赵小楼内息平稳,却还是晕晕乎乎地,在床上来回辗转,浑身冒汗。

    风听雨微微觉得奇怪。赵小楼根基尚浅,就算岔了内息也不是什么大事,此时已被自己平顺下来,怎么还会如此难受

    他却不知,赵小楼今日去后山摘的雨山菇乃是临近花海附近的变种,并非寻常山菇,有煽情动欲之效。不过赵小楼食用的少,本来并不是严重,忍一晚上也就过去了,偏偏他跑到冰湖畔练功,又出了岔子,血行加速,一下激发了药性,再加上风听雨帮他运功,那小小的媚山菇,竟如火星遇春风,燃起了熊熊的燎原之火,比寻常春药还要厉害上几分。

    风听雨并不清楚其中原委。他功力高深,百毒不侵,那些药性对来他说毫无感觉。何况他天性缺疏,情感自闭,对目前的情况不明所以。

    他暗暗蹙眉,心道难道是中毒了

    风听雨不通医术,站在床边看著赵小楼难受的样子,想了想,将他捞了起来,打算再为他运功驱毒。谁知赵小楼忽然一个转身,紧紧抱住了他,用力一拽。风听雨措手不及,竟被他按到了床上。

    赵小楼此刻只觉浑身燥热得快要爆炸了,急切地渴望一丝凉意。风听雨的手一探过来,那微凉的触感,立刻激起他的渴望,不由自主地缠了上去。

    风听雨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将他挥出去。可是忽然念头一闪,想起了当年风闻雪送给他的那个男伶。

    当时那个男孩也是被他这么伸手一推,便滚出了门外,直摔到长廊上,断了两根肋骨,还昏迷了好久。夏草说过,赵小楼和那个男伶一样是个普通人,大概经不起他的轻轻一推吧。

    风听雨这样一想,便软下了手。

    其实他不知道所谓的普通人并非那么不堪一击,只要他控制好自己的力道即可。只是当年那件事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他实不想赵小楼和那个男孩一样下场。

    风听雨迟疑的这会儿功夫,赵小楼已在他的胸前来回摩挲,揭开了他的衣襟,将脸都贴了上去。

    “唔唔好舒服”赵小楼喃喃地念著,身体已经顺著人类的本能开始行动起来。

    别看他年纪小,却并非懵懂无知的孩童。从小便由丫鬟服侍长大的赵小楼,作为家中独子,许多事早已窥之一二,家人也一向睁只眼闭眼,隐隐纵容。因此说起来,此时赵小楼倒比风听雨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风听雨感觉赵小楼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襟,有些不知所措。他对此事极为陌生,从不曾与人如此亲近过,即使是他的亲弟弟风闻雪,最多也是一起习武时有过肌肤之触。

    想起风闻雪,风听雨倒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那番话来。

    “我们神冥教的逆风大法独步天下,便是四天门的武功也不可比拟。只是练就不易,又不能亲近女人,实是生平憾事。不过呵呵,男人也有男人的好处。大哥你这般岁数还没开过荤,说出去让人笑话。今日弟弟给你找了个妙人,你当好好尝尝鲜。”

    风听雨再怎样不通世事,见了赵小楼此时的模样,也多少猜到一二。想必他是想做当年风闻雪要让他做的事。

    既然此事是这世间任何男子都该做的,那么

    风听雨扫了一眼身前的赵小楼,正看见他抬起脸来,面色潮红,额有薄汗,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像蒙了一层水雾,正痴迷地望著自己,红艳艳的小嘴也总是那样微嘟著,好像在向自己撒娇一般。

    风听雨见他那模样实像一只可爱求怜的兔子,不由心下一动,忍不住想,也罢,那便让他做吧。

    哦呵呵呵,哦呵呵呵,哦呵呵呵真不知道谁是“单纯呆蠢”口爱滴小白兔

    吼一声下章想继续的,拿票票来贿赂俺吧

    风听雨想是这样想,却并不真的明了该怎么做。见赵小楼纠缠著自己一步步欺到身上,热气呼呼地直喷面颊,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直至被逼到床角。

    赵小楼此时已经意志迷离,抱著风听雨柔韧纤细的腰肢,心下一片燥热,脸颊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双手上下摩挲,探入衣襟,感受著肌肤相贴的感觉。

    风听雨眉宇微蹙,想伸手抓住赵小楼胡乱游走的手,谁知他忽然抬起身子,凑了过来,一口堵上风听雨的嘴。

    这下风听雨是完完全全的震惊了他从未遇过此事,惊讶之下双唇微张,便让赵小楼趁虚而入了。

    这接吻乃是人类天性,於男人更是无师自通的学问。何况赵小楼并非未经人事的,一触上风听雨的唇,便如鱼得水,辗转不休,连舌头都伸了进去。

    风听雨初尝此事,震惊之下忘记了反抗,赵小楼更加纵情地抱住他,好似十分欢喜,用力吻著他的双唇,一边呢喃著什么,一边扒下了彼此的衣物。手脚之快,不下於风听雨手中的剑。

    刚才风听雨带赵小楼回来时并没有点灯,此时只有窗外的月光淡淡地映了进来,不过以风听雨的内力,就是室内漆黑一团,也可清晰辨物。

    赵小楼已经退去了自己的衣物,微微抬起身子,白皙清瘦的少年身材在月光下一览无遗,一向清亮的黑色眸子暗了下来,沈沈的看不见底。

    风听雨被他这种视线盯著,心里有种莫名的悚然之感。

    赵小楼浑身热得吓人,额头冒出细细的汗滴。他停顿了片刻,忽然又紧紧地拥了上去,双唇带著炙热的温度,在风听雨身上辗转游走。

    火热的触感让风听雨陌生,却又莫名地挑起一丝心弦。他看著赵小楼迷离痴邪的模样,耳边听著他急促迫切的呼吸,感受著他身上燃烧的热度,不由慢慢松下了身体。

    风听雨既已决定由著赵小楼去,让他做一回,便索性不再反抗,任他施为。何况他又不是不喜欢赵小楼,不然当初也不会执意把他掠上三绝山顶。

    这种陌生的情欲让风听雨十分不惯,但仔细说来,却也并不厌恶。只是当赵小楼那火热坚硬的分身抵到他身下时,还是不免淡淡蹙眉,忍受著这并不愉悦的闯入。

    原来这就是闻雪所说的极妙之事吗似乎并没有那么美妙呢

    这便是风听雨当时心里浮出的唯一想法。汗,那是因为你把上下位置搞错了

    他是练功之人,身强体壮,也不觉得此事如何疼痛难忍。他只是不明白,为何世人都要做此事

    听闻雪说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男人和女人做,但他们修炼逆风大法的人只能男人和男人做,又说其实和男人的滋味更好,比女人妙极。可是闻雪又没有和女人做过,怎知道哪个更好而且为何这世间的男子除了和尚都要做此事不做就会被别人笑话难道做此事还有什么好处不成

    风听雨其实也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很有几分缺陷。记得他幼年时,常常一个人站在一边,看著小小的风闻雪扑在父亲怀里或嬉笑打闹,或撒娇哭叫。每当这个时候,父亲都会回头望他一眼,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似乎又是期待,又是失望。他便还是那般淡淡地回望过去,然后父亲便会转过头,不再看他。

    风听雨知道人有七情六欲,但所谓的高兴、喜悦、悲伤、难过、疼痛、焦躁等等情绪,他都不曾体验过。他常年居住在这三绝山顶,万事不在心中,只是武学一道唯能给他带来一些满足。其实他练功也不是特别勤,只是实在无事可做,他又比常人心绪寡淡,因而练功特别容易一些。

    身下又是一阵顿痛,风听雨回过神来,看见赵小楼在亢奋中有些迷茫地望著自己,便微微转动了一下身体,让彼此的姿势更加舒畅一些。

    他有些奇怪赵小楼看上去娇弱文雅,怎么在这事上体力竟如此强悍刚才明明已经完了两次,竟又开始了。难道一般男子都是这样,果然自己与众不同么

    这奇怪诡异的一夜,就这样在赵小楼的迷糊和风听雨的清醒下结束了。

    清晨赵小楼睁开眼,望著床帐顶愣愣发呆。他记得他昨晚明明在冰湖湖畔练功啊,什么时候回来卧房的

    奇怪真奇怪好像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赵小楼晕晕乎乎地想,揉著额头慢慢坐起身来,忽然模糊地记起自己昨夜好像练功出了岔子,后来、后来

    赵小楼脸色一变,霎时间苍白。他跌跌撞撞地爬下床,看了看自己,又趴在床上来回翻看了一遍,最后敲了敲脑袋,呆呆地坐倒在地上。

    不、不、不会吧

    赵小楼面如土色,颤颤巍巍地想。

    昨夜的事他大部分都不记得了,不过模模糊糊地还有些印象,而且早上醒来时感觉也分外不同,还以为自己做了春梦。可是看著床上凌乱的痕迹

    赵小楼不确定了

    他怎么可能确定啊那个人武功那么高,他怎么可能和他不不,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是个男人啊是男人

    赵小楼快晕了。

    他在做梦对他一定是在做梦

    赵小楼心神混乱。昨夜的肌肤之亲,那温度似乎还停留在手上,可是这事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人不怕混乱,就怕怀疑。越怀疑越恐怖,自己把自己吓住了。

    赵小楼现在就是这个状态。他在地上也不知呆坐了多久,直到艳阳高照的太阳照射进来,看了看窗外,才恍然发觉竟然已经快晌午了。

    赵小楼迟疑了一会儿,终於下定决心,慢慢站起身来,穿好衣衫,洗漱完毕,浑浑噩噩地走出屋门。

    往日这个时候,风听雨应该还在练剑。

    赵小楼磨磨蹭蹭地走出后院。他知道以风听雨的武功,掐死自己跟掐死只蚂蚁一样简单。如果昨夜他什么也没做过,那是最好,就当春梦一场。如果万一、万一他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那让风听雨一掌将自己击毙也不为过。

    男子汉大丈夫,应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缩头缩脑,不是大丈夫所为

    赵小楼下定决心,便鼓足了勇气,握了握拳,咬牙向冰湖走去。

    可是他想虽然这样想,但刚拐过篱墙,便见风听雨一身白衣,迎面而来,赵小楼瞬间就僵硬了。

    “风、风、风”他直瞪著眼,紧紧盯著风听雨,话都说不出来,直到风听雨慢慢走近,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才猛然蹦出几个字“风宗主早啊”

    谁知风听雨只是像往常一样,冲他微微点了点头,轻轻与他擦肩而过。

    赵小楼呆呆站在原地,似乎还能感觉到风听雨在冰湖上练功后携带的那一丝凉气从他身边拂过。

    一切都与往常一样,好像没有一丝异样。

    赵小楼糊涂了。难道昨夜真是在做梦

    他抓了抓头,自己也不确定了。

    “你在做什么”

    赵小楼正心不在焉地蹲在炉灶旁吹火,猛然听见身后的声音,骇了一跳,呛住了自己,大咳了起来。

    风听雨看了看他,淡淡地道“锅,糊了。”

    “啊”赵小楼一下子跳了起来,揭开锅盖一看,饭全糊了,厨房里满是烟味。

    “咳咳”赵小楼呛得眼睛都红了。他也不敢看风听雨,只是紧张地低著头,小声道“对、对不起,我再重做”

    风听雨见他白皙的小脸都被烟熏得污浊了,低垂的头颅下露出了一节秀美的脖颈,局促地揉搓著自己的衣角,还飞快地抬头偷瞥了自己一眼,眼睛红通通的,可爱又可怜的样子,不由扯动嘴角,淡淡一笑,道“不用了,夏草回来了。”

    “啊”

    风听雨以为他没听清,转身离开厨房前又慢慢说了一遍“夏草回来了,让他做。”

    赵小楼望著风听雨的背影发呆。他不是没听清他的话,他只是震慑於他刚才那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

    他刚才对我笑了吗他是对我笑了吧

    赵小楼完全呆滞了。夏草说过风听雨从来不会笑,也不会生气,也不会高兴或者烦恼。他缺乏情感,因为算命的说他天生少了一魂一魄的缘故。

    可是他刚才确实笑了。

    赵小楼确定那是个极为稀有的、淡薄得像他那几近透明的肤色一般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赵小楼更加疑惑。

    如果昨夜他真对风听雨做了什么非礼的事的话,他应该不会对自己这样笑的,而且态度还那么平静,和从前完全一样。

    赵小楼这样一想,便觉得昨夜真的是他的一场春梦。

    他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又隐隐有些失落之感。但当他回到房间,看著自己的大床时,他又有一种崩溃的冲动。

    啊啊啊天啊他竟然对一个男人有非分之想还做了这么这么这么可怕的一个春梦天啊他是疯了吗

    爹爹啊,救救我

    赵小楼呜咽著抱著被子扑倒在床上。

    他害怕了,他开始想家了。

    夏草回来了,可是心事重重,神情憔悴。赵小楼见他这样子,知道是他父亲不好,可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他又从小与父亲感情深厚,如今是孑然一身,更是悲从中来。再想到如今的处境,想起风听雨赵小楼也十分不知所措。

    夏草是从小贴身照顾风听雨的,不能离开他太久,因而下山之后又赶紧回来,但是最近也没有心情和赵小楼谈心聊天,每日做好自己份内的事,便专心致志地练功。

    赵小楼不好打搅,心情郁闷,尤其不敢面对风听雨,几乎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赵小楼现在一想起风听雨,满脑子都是那夜的春梦。

    他也知道风听雨比自己几乎年长一倍,不论按年龄按辈分,都是自己的长辈,何况他又是个男的。可是真真是不得了。风听雨纤长优美的身躯和那雪白美丽得像大理石的肌肤,几乎夜夜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无法自控。赵小楼觉得自己快要心魔入骨了,如果有间庙院在眼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扎进去带发修行。

    不过风听雨却还是和往常一样,看不出一丝异样。每日按照固定的时辰做自己的事,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另外两个人的焦虑和不安。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这夜夏草忽然飘进赵小楼房里,把他吓了一跳。

    “夏草,你怎么了”

    夏草脸色苍白,双目通红,手里捧了两坛酒,往桌上一放,道“刚才教里鹞鹰来信,我父亲去世了。”

    “啊”赵小楼愣住。

    夏草挥了挥手,道“你不用安慰我。我上次下山就知道父亲情形不妙,没想到教主的回灵丹也救不回他。”

    “夏草,你节哀顺便。”

    “小楼,我心里难过,你要真想安慰我,就和我喝一杯。”

    赵小楼看了看桌子上那两坛酒,心想这是要喝一杯吗都喝了还不出人命啊。可是看著夏草那样子,他又不忍拒绝,道“好。”

    夏草打开酒塞,塞给他一坛,道“好兄弟喝”说著仰起脖子,就著酒坛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赵小楼微微瞠目。他知道这酒是用山顶草药酿制的绝好佳酿,夏草曾带他去酒窖看过,每满三年就换一批,给山下送去。

    此时赵小楼见他喝酒如饮水,本来心下惴惴,但不知为何,却有种苍凉悲痛之感。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赵小楼想起自己的父亲,不由也是悲从中来,心中大恸,又被夏草的豪气所感,拎起酒坛,也大灌了起来。

    这酒清香冷冽,后劲十足,实是不可多得的佳酿。赵小楼年轻秀气,但其实酒量却意外的好,轻易醉不倒他。可是架不住夏草今日拉著他猛灌,半坛子下肚,也有些吃不住了。

    “夏草,你少喝点酒这东西,小饮宜情,大饮伤、伤神”赵小楼已经大了舌头,含含糊糊地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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