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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结+续篇 第22节

作者:十世 字数:20674 更新:2021-12-28 23:06:36

    北堂傲大吃一惊,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憔悴,果然大病初愈的模样。暗恼自己昨夜未曾察觉,有心再问问他,但见他那幅疲惫的模样,只好将心中的担忧压了下去,让他继续睡。

    日头上来的时候,刘妈来了,猛然看见北堂傲,不仅又惊又喜,连忙将这一个多月的事情说了。

    北堂傲这才知道言非离已病了好几天,这两日刚好没多久,不由暗悔自己昨夜孟浪,却又怨非离昨夜没有告诉他。

    中午言非离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北堂傲沈著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盯著他。

    “遥京的事还顺利吗”在阳光下看见他,言非离才确信他真的回来了,昨夜并非自己一场春梦,含笑问道。

    北堂傲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怎麽了”言非离莫名其妙。

    北堂傲端过刘妈煎好的补药,给他递过来。言非离接过,看看他的脸色,确信他已经知道了,把药喝了,道“已经好多了。不过偶感风寒而已。”

    北堂傲仍觉恼意难平。眼前这个人,怎麽过了这麽多年还是这样他现在什麽身子,生了病竟也不通知他,只自己一个人熬著。若不是他赶回来的早,只怕这会儿还不知道呢。

    可是现下说什麽都晚了,北堂傲一个人生闷气,恼恨自己回来的太晚。

    反观言非离,昨夜运动了一番,出了一身大汗,虽然身上仍酸痛不堪,感觉却不似先前那般昏昏沈沈。中午用了午膳,下午在北堂傲的帮助下,清清爽爽地洗了个澡,人也精神了许多。

    不过这场风寒虽然不大,却拖了甚久,著实耗费了言非离不少体力和精力。自病好之後,整个人总显疲惫之态,身上越发重了,肚子日大,人也越发吃力。

    北堂傲回来後立刻去了趟禁谷,想找柳冥来帮言非离看看。谁知药庐里空无一人,柳冥只留了张条子和几包药材,说有事出谷去了,待言师兄将产之日自回。

    北堂傲已知道这个主儿是说变就变,实不能太依赖他。好在山下镇子上还有几个灵隐谷出来的白羽,虽医术没有柳冥那般高明,但给摩耶男子接生也足可以依赖。

    北堂傲忧心忡忡地回了宅子,暗悔当初不应该听言非离的话,此时若把秋叶原找来,心底会多几分踏实。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言非离已近临产之日,柳冥却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北堂傲派人去寻秋叶原的踪迹,也是消息杳然,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言非离看著北堂傲整日忧心的样子,安慰道“你别那麽担心,我也是过来人了,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麽说,但他到底上了岁数,怎能不让人担心。

    北堂傲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看著他的肚子道“我到有些後悔了。当初实不应让你”

    “谦之。”言非离打断他,蹙眉道“子女债都是上辈子带来的,不要说这种话。”

    北堂傲摸著他的肚子,默默不语。

    言非离忽然轻道“有时我时常会想起当年战场上失去的那个孩子”

    北堂傲怎会不知他的心思,轻笑道“是呀。说不定是他不甘心,又回来投你的胎了。”

    言非离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腹中一痛,打断了他的思路。

    北堂傲忙问“怎麽不舒服吗”

    “有点痛”

    “是不是孩子又闹你了”北堂傲揉上言非离的肚子,只觉那一瞬竟坚硬如铁,不由微微一惊。

    他清楚地记得言非离生月儿辰儿时的恐怖情景,那时似乎也是这般。

    北堂傲的脸色变了。言非离也微微皱眉,低声道“扶我回屋。”

    北堂傲小心地把他搀起来。

    言非离一手撑著腰,一手被北堂傲稳稳托著,慢慢往屋里走。他此时已经九个多月的身子,足月的肚子十分彭隆,初春的寒衣遮也遮不住。北堂傲看著他沈甸甸的肚子,仍是为他能为自己孕育子嗣而感到不可思议。

    “你先歇著,我去镇上叫大夫来。”

    “等等。”言非离叫住他,吃力地抚著肚子,皱眉道“让刘妈去叫吧。你、你留这”

    “可是”北堂傲知道让刘妈照顾即将临产的他,言非离会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可是他却心急赶紧去找大夫。

    “不著急还有时间呢。让刘妈去吧,你在这里陪我。”言非离拉住他。

    北堂傲无奈,只好叫来刘妈,让她赶紧去镇子上找大夫,自己留下陪他。

    言非离并非第一次生产,多少有些经验,知道没有那麽快,便躺在床上休息。倒是北堂傲似乎十分紧张,不安地在一旁走来走去,坐也坐不住的样子。

    言非离很少看见他如此失态,不由有些好笑,安慰他道“你别这个样子,哪里还像堂堂门主,一个王爷。”

    “这跟那些无关。”北堂傲给他把了把脉,觉得内息虽然有些紊乱,但还算无碍。

    言非离见他这样紧张自己,心里暖得很,暗觉为了他老来生子,也是值得的。

    北堂傲不敢浪费他体力,便有一搭无一搭的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心里又恼恨柳冥算的日子不准,竟早了几日,也不知他什麽时候回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大夫还没来,言非离渐渐痛得厉害起来。北堂傲帮他翻过身,给他按摩腰背,尽量减轻他的痛楚。

    言非离到底年纪大了,心脏有些不能负荷,喘息急促起来。忽然一阵急痛,抓紧了床褥。

    “啊”

    北堂傲正在摸他发硬的肚子,听见他的低喊,随即发现床下的被褥迅速湿了。

    “非离,是不是羊水破了我帮你看看。”

    言非离吃力地抬起身子,让北堂傲帮他检查了一下下身,果然是羊水破了。

    “该死怎麽这麽快”北堂傲咒骂一声,扶言非离躺好,道“我去看看大夫来没来,你忍著点。”

    言非离无力地点点头。

    北堂傲展开轻功,飞快地往山下跑去,刚走一半,便遇到了刘妈和气喘吁吁的大夫。北堂傲带著二人赶回小屋,大夫立刻进了屋。

    言非离此时已经痛得十分厉害了,大口大口的喘息并不时地呻吟。大夫看了一下他的情况,说发作的这麽快是个好现象,他年纪大,体力不足,孩子早点下来对大人和孩子都好。

    北堂傲扶住言非离,将内力缓缓输送进去,帮他缓解身上的负担。有了他的帮助,言非离觉得心脏不再像刚才那样虚跳,精神也好了点。

    胎位没有问题,孩子很快下转至穴口。只是产道还没有开足,暂时出不来。

    那位大夫显然有些经验,并不是第一次给摩耶男子接生,还有闲余和他们说话,道“现在摩耶人很少有男子生产了,你是我从医二十余年来遇到的第五个,也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呵呵”

    北堂傲嘴角抽搐。这老头,这个时候说这些干吗。

    他们在这里也隐居多年了,对灵隐谷的规矩和摩耶人的习俗有了很多了解。摩耶族不论男女,容貌都十分出色,尤其男子,温润清秀的,俊雅脱俗的,甚至妩媚妖豔的,都比一般人抢眼端正,所以一旦离开这里,到了外界,都极容易受到别人的注意。但近百年来,由於受到乱世影响以及对男男之事的鄙视和打压,摩耶人中男子生育之事也十分稀少了,无怪乎这老大夫说出这种话来。

    北堂傲在言非离阵痛间歇喂他吃了点东西。到了傍晚,孩子终於开始往外走。

    “呃啊──”

    “用点力再用点力”大夫不断地催促著。

    “非离,再坚持一会儿。”

    言非离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已经在床上挣扎了两个时辰了。虽然大夫说这已经很快了,但不知是不是他真的年纪大了的缘故,气力总嫌不足,即使有北堂傲的真气护著,也只能帮他保持清醒,缓解心脏的压力。

    那大夫也没有先前般轻松了,仔细检查了一番,沈声道“不行,孩子太大,还要用力推,不然出不来。”

    北堂傲脸色一变,想起当年秋叶原给言非离压胎时的恐怖情景,脱口道“不要压胎行不行”

    大夫闻言,看了他一眼,又诊了一下言非离的脉,沈吟道“他年纪太大,不能压胎,受不了的。”

    北堂傲这才觉得好过一些,可是又想到现在的问题,不由著急“那怎麽办”

    那大夫沈吟片刻,道“只能让他服点补气的药物,先歇歇,积攒一下体力。待会儿再给他服下催产的药物,助胎儿快点诞下。”

    “你确定这样行吗”北堂傲皱眉,盯著他喝问。

    老大夫见他气势骇人,早知他不是一般人,但仍镇定地道“只能如此。不然老夫也别无他法。”

    言非离吃力地握住北堂傲的手,抬起汗涔涔地脸望了他一眼,让他不要为难大夫。

    “唉”北堂傲现在焦躁难安,担心得恨不得吃人,可也没别的办法,那大夫说的也是实话,只好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赶紧下去准备。

    屋里暂时只剩下北堂傲和言非离二人。言非离还在辗转低吟,可是没有大夫帮他揉腹,似乎痛得没有刚才那般厉害。

    “非离,等生完这胎,我再也不让你生了我发誓”

    言非离很想白他一眼,痛骂他几句。可是一来没这力气,二来又有些舍不得,只能苦笑一下,勉强道“别、别担心我还有力气呃──”

    北堂傲帮他擦拭额上的湿汗,望著他的双眼,一字一句,低声道“非离,你不能有事,不然我绝不原谅你”

    言非离握紧他的手,痛苦地闭上眼睛。

    “呃啊──”

    服过催产药後,阵痛急密起来,言非离大汗淋漓,一次又一次在大夫的催促下用力。

    “怎麽这麽久”北堂傲见他折腾了这麽久还是不行,不由迁怒大夫,冲他低吼。

    大夫不耐道“这位相公,你要是等不了就出去。生孩子本来就是这样,你在这里只会让他分心。”

    北堂傲气怒交急,却不敢再言语,只好憋住气,握紧言非离的手,把内力持续温缓地输送进去。

    “呃──”言非离感觉孩子已经很快了,下腹胀痛到极限。这种让他永生难忘的痛楚,时隔多年再次来临,让他难以自制的恐惧。

    “谦、谦之”

    “非离,我在这里。别担心。”

    言非离汗水模糊地看著他,断断续续地道“如、如果我有万一你孩子──”

    “不你不会有事的”北堂傲不容他说完,用力打断他。

    “啊──”言非离痛楚地大喊一声。大夫使劲揉抚著他的腹部,道“快了快了再用点力”

    可是言非离却颓然地倒了回去,力气还是没有使足。

    大夫大叹口气,惋惜地道“唉再用点力就好了。”

    北堂傲气急“他已经没力气了,你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大夫没有说话。

    言非离吃力地喘息,辗转地头颅,觉得这种疼痛越来越难以忍耐,身体似乎已到极限,心脏无法负荷地急跳。

    那大夫也觉得不太好。言非离的胎位端正,後穴由於摩耶人的特殊体质,又有过生育经历,已经开到极致。只是他的气力不足,胎儿不知为何,总是下不来。莫不是被脐带缠住了

    大夫一想到这里,身上登时也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那位坐在一旁的相公本就焦急难安,虎视眈眈的盯著他,若是听了这话,只怕事情更糟。

    大夫皱紧眉头,正不知是否走一步算一步好,忽然卧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咦提前了”

    来人正是柳冥。他早回来了两日,想著先来看看言师兄的情况,谁知进来就见到这种情况。果然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柳冥皱了皱眉,随手解开披风扔到一旁,走到床边“让开点。”

    那大夫见他十分年轻,却被他身上的寒意和气势所摄,不由自主地退到一旁。

    柳冥检查了一下,蹙眉道“拖得太久了。”

    北堂傲道“有危险吗”

    “还好。你该感谢我回来的及时。”柳冥瞟他一眼。

    北堂傲有些气闷。这家夥年纪比他小了十岁,脾气却大得很。而且按照辈分,他和言非离是同辈的,可竟比他和秋叶原高了一辈。如此算来,真是一团混乱。

    “王爷,你那盆韶华呢”

    “什麽”

    柳冥抬眼,道“就是你那次拿来给我看的珠香,现在开花了吗”

    北堂傲这才想起来,正是那次他和言非离拿著那盆他从江南带回的珠香去找柳冥请教,才无意中发现言非离再度有孕的事。後来柳冥研究了一种办法,拿回来给他继续养,他一直放在後院,此时猛地提起,还真没反应过来。

    北堂傲这时候哪还有心思研究那花开没开,急道“你快给你言师兄接生是正事。管那盆花做什麽”

    柳冥白他一眼,道“韶华老树开花,为枯木再逢春的重生珠香,其根球为罕有的药材,几乎有起死回生之效。你此时不拿来用,更待何时难道真要把它当玩物养著”

    柳冥话还没说完,北堂傲已一眨眼不见了踪影,只片刻之後,他便捧著那盆老树开花的珠香进来了。

    柳冥也不再废话,拿过那盆珠香看了看,挖出球根开始做药引。那老大夫在旁看的目瞪口呆,连连称妙。

    “你能不能快点”北堂傲看著爱人辛苦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一个劲催促柳冥。

    可是柳冥也没办法啊。他哪里想到一回来就遇到这麽意外的场面,哪个大夫会随身带著生产用的药物何况言非离的情况这麽特殊,现在回他的药庐取也来不及了,只好就地取材。

    好在天门的大还丹补身效用惊人,北堂傲已先後给言非离服了两颗,压住了他的血气。

    “非离,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言非离已经一阵阵痛到极限,肚子里的孩子折腾了他五六个时辰了,力气快要耗尽。

    柳冥配好了药,指挥那个大夫当下手,又是换水又是煎药,半个时辰後,终於听到一声啼哭,那折磨了老父良久的胖小子总算瓜熟蒂落了。

    言非离颓然倒回床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汗水淋漓,人好像一下子憔悴了好几岁。

    北堂傲心疼之极,在他耳旁道“非离,我们以後再也不生了。这个儿子就随你姓,让他知道你生他吃了多大的苦。”

    言非离没力气理他的话,虚弱地道“孩子我看看”

    那老大夫已经麻利地把孩子收拾干净,包在繈裹里,送到他面前,笑道“恭喜恭喜是个小少爷,六斤七两,真是个大胖小子。”

    柳冥也笑道“恭喜言师兄老树开花,喜得贵子啊。”

    言非离见孩子浑身周全,健健康康,不枉费自己费了这麽大力,虚弱地笑了一下,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老大夫拿了诊金和北堂傲给的喜礼,又向柳冥讨了培育韶华的方法,美滋滋地下山去了。

    柳冥因怕言非离产後落下什麽遗症,在他们那里小住了两天,确认言非离确实无碍了,这才留下些方子和药材,也自回谷里去了。

    北堂傲经历了这次的事,只觉自己的寿命都要少了十年。他果然信守诺言,小儿子就姓言,名字让言非离改。

    其实孩子姓什麽的,言非离并不是那麽在意,当日也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而且这孩子早晚也是要入北堂家族谱的。可是北堂傲体恤他老来产子,委实辛苦,坚持让孩子随他姓。

    言非离想了想,他对起名一事并不拿手,便道“既然离儿他们是日辉月辰,什麽都有了,这孩子就沾他姐姐一个字,叫子星好了。”

    “好。这名字不错,以後他就叫子星,言子星。”北堂傲很是高兴,看著小儿子黑黑亮亮的眼睛,越看越觉得和言非离相像。

    北堂傲和言非离这番老树开花,委实惊险,因而对这个意外得来的麽子说不出的宠爱。

    他二人年岁都已不小,又在山里隐居这麽多年,有时也很是寂寞。但自从有了这个儿子,日子倒越过越丰富了。

    孩子半岁的时候北堂曜日来了一次,送了许多礼物给新生的弟弟。遥京已经改朝换代,北堂曜日也成了新的北堂王。他看两位爹爹有这小弟弟相伴,生活和美幸福,倒有几分嫉羡。想到自己尚且如此,若让遥京的月儿辰儿知道,只怕心里更加不舒服。他们本来便年纪小,常年离开两位爹爹,自然寂寞委屈,时时在自己耳边抱怨。若是知道了新生弟弟受到的这份宠爱,说不定会心怀怨愤。

    北堂曜日虽然年纪小,但心思周密,沈稳老练,比不得一般少年。这番思虑,到比他两位爹爹想的周全。

    其实言非离只是因为老来得子,这年纪不尴不尬的,月儿辰儿又不完全知晓自己摩耶人的身世,因此不想他们过早知道。而北堂傲则是想到如今朝堂正是多事之秋,自家的事处处暴在明处,总是不甚妥当。这个孩子是他和言非离隐居期间得来的,还是与遥京少点瓜葛的好。何况将来辉儿要继承端亲王位,月儿也要继承天门门主之位,这个小儿子在自己与非离身边相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然也包括家里那两个尚未成人的子女。

    因著这些原因,三人都极有默契地将言子星的事情瞒了下来。却不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晃多年过去,言子星的消息,还是被他聪明灵慧的几个兄姐猜到了。不过大家都知道爹爹们心思,没有捅破这层纸。

    言子星小的时候,经常向两位爹爹还有敬爱的大哥询问遥京哥哥姐姐的事情,也无数次幻想过与他们相见时的情景。可是他却没想到,他第一个等来的,竟然不是他的二哥三哥和姐姐,而是三姐夫

    老树开花──完

    断情结番外看你往哪跑

    轻轻的风儿吹过,伴着山林间花木草叶的淡淡香气,秋叶原躺在山坡上昏昏欲睡。身边的竹篓满满的,短短半天时间,他已经采了许多的草药,收获颇丰。

    果然还是出来的好。

    秋叶原为自己的正确决定感到高兴。每次那个西门越回到总舵,总是没有他的好日子过。动不动就跑来他的药石居捣乱,惹得他大怒一番,还要占他的便宜,真是气死人了

    想起在简境战场那一回,他竟然敢公然在大帐里抱住他,还、还、还亲了他的嘴。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好不容易挣脱出去,结果还在大帐口撞上了言非离,真是、真是

    好在言将军没有看见,不然真不如让他跳河算了。

    想到这里,秋叶原顿时没了打盹的心情,坐起身来,扯过旁边的一株小草,把它当成西门越一般,放在嘴里狠狠地撕咬。

    后来那家伙还占了好几次他的便宜。第二次是在华城,自己因为言将军被敌人劫走而自责不已,趁机让他有机可趁,又一次动手动脚,而自己竟然、竟然没有阻止,还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了一场

    丢脸丢脸

    秋叶原想到这里,不由涨红了脸。

    真讨厌好不容易从浮游居跑出来,干嘛还要总想着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秋叶原恨恨地将手中被咬得稀烂的草枝扔了出去。抬头看看天,一望无垠的蓝天远处,大朵大朵的白云凝结在一起,缓缓地移动着。

    秋叶原皱了皱眉。他自十四岁住进浮游居后,在姐姐秋叶岚的管教下很少出门。但是小时候也随师傅在深山里生活过多年,习医炼药的同时,也学会了观云之术。看起来这山里很快就要有场暴雨了。

    秋叶原背起药篓,赶紧上路,希望能在雨云追上来之前找个避雨的地方。别看那云现在好像是在很远的地方,但山里风大,很快便会刮过来。到时真的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

    果然,不过一炷香时间,天色迅速昏暗了下来,闪电大亮,雷声轰轰,瓢泼大雨转瞬袭来,让人措手不及。

    秋叶原狼狈地在大雨中奔跑,举目望去,皆是林荫草木,石径荒道,并无人烟。好不容易透过模糊的视线,远远望见丛林深处一幢破旧的建筑物。

    秋叶原大喜,奔近一看,原来是座荒废颓败了的古庙。大门歪歪扭扭地挂在门扉上,在大雨中摇摇欲坠。庙中一座佛像,虽漆墨剥落,却仍宝相庄严。

    秋叶原急忙跑进去,放下竹篓,仔细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草药,发现没有问题,这才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雨水。

    “谁什么人”

    一道微弱清冷的声音响起,把秋叶原吓了一跳。慌忙看去,破庙深幽的角落里,一堆枯草之上,隐隐躺着一人。

    “在下是个采药人,遇上这瓢泼大雨,想借庙中避避。”秋叶原见这古庙早已荒废多时,那人想必也是个避雨的过路人。只是天色昏暗,看不清他的面貌身形。

    那人没有说话。秋叶原听见微微一声响动,似乎是兵器划过地面的声音。知道许是遇见了一个江湖中人。

    这种事本也平常。他身处天门时久,对江湖上的一些规矩大概也是知道的。便抱了个拳,小心地道“这位兄台,在下只是借过,待雨停了便立刻上路。大家都是出门在外,还请兄台行个方便。”

    那人沉默片刻,缓缓地道“佛家庙宇,并非你我之物,你不必向我请示。”

    秋叶原道“多谢兄台。”抱起竹篓,环视四周,在那人对面寻了一处干净的角落,简单打扫一下,席地而坐。

    他身上被大雨淋透,湿漉漉的,这会儿坐下来,觉得一阵寒意袭来,打了个寒噤。又站起身来,摸出怀里的火折。见佛祖前的供桌早已被前人劈裂取火,还剩着一些散落在地。

    秋叶原走到佛祖前,合什一礼,拜了一拜,这才低头捡起一些碎木,回到自己的地方。

    火折被油布包着,并未浸湿。但暴雨之中,石木都有些潮湿,他又在天门中养尊处优地过了多年,这点火的活计倒也费了他半天的工夫。

    好不容易升起篝火,秋叶原喜道“好了。”

    说完这话,才想起这破庙之中只有自己与对面角落里的陌生人,不由微微发窘。搭讪道“这位兄台,你不冷么要不要用火折”

    那人倒在阴影里,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秋叶原讪讪地坐下,举着外衣等物在火前烘烤。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天色昏暗地犹如夜晚来临。七月的暴雨果然威力无穷,看起来不下到深夜不会罢休。尤其这种南方山林里,气候更是诡异多变。

    秋叶原一边烤着衣服,一边不时看一眼对面那人。

    那人服饰深暗,隐在角落里,似乎与黑色融为一体,看不真切。刚才他没有说话,秋叶原还以为他睡着了,可是隐隐听见他缓缓辗转,身下的干草发出唏嗦之声。

    虽然他动作不大,声音甚轻,但秋叶原凭着医者的敏感,直觉这人似乎身上不太舒服。

    秋叶原不会武功,在这种糟糕至极的天气中,根本察觉不到那人急促的呼吸和不适的动作。

    秋叶原将竹篓里的草药倒出来,仔细分好类别,放在火旁慢慢烘烤。伴着熟悉的草药味道,秋叶原的鼻子渐渐恢复灵敏,隐隐闻到庙里散发出一丝淡淡的、血的味道。

    他不安地望了对面那人一眼,犹豫半晌,终于抵不过医者仁心,轻声问道“这位兄台,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那人低声道“没有。”干草的唏嗦之声稍停。那人不再说话,也不再动换。可是庙里的血腥味却仍然从他那边缓缓传来。

    若是常人,也许未必会发现。但秋叶原乃是从医之人,望、闻、问、切外加辨识草药等术习得何等高深。刚才进来时只顾着避雨,并未多加注意。这会儿再一听,那人声音低沈,话语无力,显然有些不太正常。而那微弱地不易察觉的血味,也引起了秋叶原的注意。

    鼓起勇气,秋叶原站起身来,走到离那人三丈远的地方,诚恳地道“这位兄台,在下虽是一采药人,但也略通医术。听兄台声音似乎有些不适,冒昧一问,不知是否可以帮兄台看看”

    那人道“不必了。多谢仁兄你回去吧。”

    秋叶原听他言谈雅致,但措辞倨傲,不似常人。又见他左手边垂着一把利剑,剑身赫亮,在黑暗里发出幽芒之光。

    秋叶原知道像他这样的江湖人,大概是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的。无奈站了片刻,正要转身回去,却听见一声低低的幽吟。只见那人突然蜷缩起身体,微微颤抖,身下的干草发出簌簌之声。

    “兄台,你没事吗”

    那人没有说话,秋叶原关切地上前一步,突然白光一闪,那柄幽寒之剑已定定指在自己胸前。

    “退下”那人声音微颤,但语气坚定。

    “兄台,我没有恶意,你”

    “退下”

    秋叶原无法,只好后退两步,离开长剑的势力范围,关切地望着他。

    那人并未收回剑,仍然牢牢地指着他。

    秋叶原相信,只要他愿意,即便自己再退几步,他也能让自己血溅当场因为那种肃杀凛冽的气势,让秋叶原肯定,他的功力应该不在西门越之下。

    就在两人紧张对峙的时候,对方的长剑却突然晃了几晃,接着就像失去了气力一般,从那人手中脱落。“当啷”一声,清脆地落在地上。

    “唔”

    这一次那人的呻吟声清晰而痛楚,猛地翻转了一下身体,又重重倒回草堆上。

    秋叶原大惊,顾不得别的,连忙冲了过去。

    那人蜷缩在原地,浑身颤抖。秋叶原拉过他左手,把住他的脉。

    对方已经无力挣扎,只好听天由命。不过秋叶原真的只是为他把脉,但把完脉后,却伸手要向他腹部探去。

    那人这才大惊变色,一掌袭去。可是他内力受伤,这时又无法运功,全身正值痛楚之中,这一掌软弱无力。

    秋叶原被他推得晃了一晃,一改刚才的小心谨慎之色,脸色一变,喝道“不要乱动”说着不由分说,双手抚上他高隆鼓胀的腹部,熟练地揉抚两下,喝道“你胎动成这样,还妄动真气你知不知道胎儿已经错位了”

    那人愣住,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体内又是一阵翻搅的疼痛,不由痛呼出声。

    秋叶原道“你要生了。”

    那人浑身打颤,抖了半晌,才缓过来,低声道“还、还不到日子”

    秋叶原道“不差这几日了。不过胎儿错位,恐怕不好生。”

    那人额上沁出冷汗,紧咬下唇,没有说话。

    秋叶原又在他圆隆的肚腹上按了几按,仔细检查一番,皱眉道“孩子好像有点大你行不行”

    那人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微微抬头,向他望去。

    秋叶原与他的视线对上,不由一愣。这人相貌普通,再平凡不过的一张脸,但是一双眼睛却分外的漆黑晶亮,闪烁着清幽的光芒,就如他那把利剑一般,锐利迫人。

    秋叶原起身回到刚才休息的地方,把自己的东西都拿过来,找出止血的药物,揭开他胸前的衣襟,找到裂开的伤口,重新上好药,仔细包扎好。

    那个伤口甚深,位于腰腹之间。仅差一寸,便会刺中腹中的胎儿。秋叶原揣测,这一剑很可能本来就是要刺向他腹中的胎儿的,但是被他避过了。

    秋叶原心中愤怒。不管眼前之人是什么身份,做了什么事,但竟然有人会狠心去杀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实在让人心寒

    秋叶原看那伤势本已做了紧急处理,但是刚才那人阵痛之中,辗转反侧,又将伤口扯了开,鲜血溢出,才会蔓延出淡淡的血腥气味。

    秋叶原道“这个伤口甚深,伤及肺腑,待会儿你就要生产,能不能坚持住”

    那人仰着头,急促地喘着气,过了半晌,才明白他刚才那话的意思,点了点头。低哑着声音,问道“你刚才说孩子、孩子不会有事吗”

    秋叶原道“孩子不会有事,有事的是你啊。”

    黑暗之中,那人闻言,竟似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秋叶原上下将他浑身检查了一遍,发现多处伤口,大都是兵刃留下的。不过这些只是皮外伤,真正严重的是他腰腹处那道刺伤和所受的内伤。

    秋叶原毫不耽搁地将他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都仔细处理了,双手忙不停歇。

    那人已不再戒备,或者也没有力气戒备了,由着他在自己身上忙活,一双清目注视着他,过了半晌,道“你好像并不、并不惊讶”

    “嗯。”秋叶原没有抬头,回道“我以前也为一摩耶人接过生。”

    那人颤了一下,苦笑道“原来我族里除了我,竟还有这种傻子。”

    秋叶原道“他不知道自己会生育。你、你知道”

    那人呻吟了一声,断断续续地道“自、自然知道他大概、大概是流落在外的族人吧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所以没有防范噢”

    秋叶原待他阵痛过去,问道“原来可以防范吗我给他开过一些避孕的药材,都是寻常女子服用的,可是对他并不管用。”

    那人笑道“自然是不、不管用的”他还想说什么,可是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了。

    秋叶原知道他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省点力气的好,没有再问,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丹药,递到他面前,说道“这是补气的大还丹,你若信得过我,就服下它。我会保你大小平安。不然以你现在的情况,孩子有命,你没有”

    那人勉强接过,闻到浓烈的九枝果味道,说道“竟、竟真是天门的大还丹。”说着将药丸服下,问道“你是天门什么人”

    “我姓秋。”

    那人点点头,颤声道“原来是玉面神医秋公子。今日遇到你,实是、实是这个孩子的造化”

    秋叶原那时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以为遇到自己可助他生产。不然胎儿错位,必是难产,他一人在这破庙中挣扎,说不定大小皆不能保。

    可是他却不知道,那摩耶人已是打定主意,哪怕是剖开自己的腹部,也要让这个孩子诞生人世。只是想到这深山古庙,荒无人烟,即便把孩子勉力生下来,这稚嫩的婴儿,只怕也逃不出凄惨的命运,因而心中悲凉。谁知竟会遇上秋叶原。

    从他刚才一进庙宇,这人便一直在观察他。见他先顾药,后顾自身。拾柴生火,也要先对佛祖合什拜一拜,已看出他心地良善,单纯正直,是个可托付的人。因而为腹中即将诞生的孩子,感谢上天的眷顾。

    秋叶原将篝火挪了过来,在庙后找到一个铜钵,盛了一些雨水,架在火上慢慢烧着。

    那人的痛楚渐渐剧烈起来,呼吸也越发急促。秋叶原缓缓帮他揉抚着肚腹,将胎儿一点一点顺着坠势往下推。

    那人剧痛之中,反复挣扎。由于用力,身上的伤口又逐渐迸裂开来。鲜血再次溢出,伴着羊水的涌出,腥甜的味道立刻充斥在这破庙里。

    外面的暴雨不知何时小了许多,大滴大滴地落下,击打在绿枝翠竹间,青石白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真正的夜幕逐渐来临,山林间风雨过后的丝丝寒意,伴着清冷的水气,轻轻缓缓地袭卷而来。而庙里的人,却无知无觉。

    那个摩耶人背靠在角落里,半撑着身子。淋漓的汗水一滴一滴,沿着发梢坠落。

    秋叶原偶尔抬头看看他,见他双目始终清明,仰着脖颈,目光穿过高高的房梁,透过层层砖瓦,不知落在何方。

    秋叶原渐渐被这股巨大的凄凉卷入。感觉犹如负伤的野兽,濒临绝境时的凄苦。

    秋叶原暗下决心,无论如何,总要保他大小平安。可是胎儿位置不正,而且体型稍大,怎样都难以娩出。

    那人后穴已开到极致,羊水和鲜血混合一起,汩汩地流出。他失血过多,渐渐气力不济,却仍强撑着,勉力挣扎。

    不能再拖了

    秋叶原皱眉道“我要帮你把孩子拉出来。这种痛你恐怕不能忍受,要不要把双手缚上”

    那人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弱地呻吟着,微微摇了摇头。

    秋叶原没再说什么,缓缓将手伸了进去,在他体内慢慢摸索胎儿的位置。在这种极痛之中,那人终于紧紧闭上双眼,咬住下唇,喉咙深处发出深沉的嘶鸣声。

    秋叶原终于找到了孩子的脚,一点一点拉了出来,渐渐剥离他的体内。

    这个过程缓慢而艰涩,充满撕裂的痛楚。那人死死扒着斑驳的墙壁,指甲深深抠入石缝中,石灰与泥块儿簌簌地剥落。

    “啊”

    随着一声不能抑制的惨叫,秋叶原终于冷静地把孩子完全拖了出来。鲜血随之狂涌而出。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承受这种剧烈的疼痛的。他几乎没有较大的挣扎,只是以惊人的毅力忍耐着。

    这种惊人的忍耐力,秋叶原多年前也曾在另一人身上遇到过。现在回想起,感觉二人在这一点上何其相似。可是言非离,现在却已不在天门了。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颓败的古庙几十年来的肃穆与寂静。不可思议的新生命,总是给人的心灵带来无穷的震撼与感动。

    秋叶原从没见过一出生就这么漂亮的小家伙。

    以温热的雨水洗去身上的脓血和胎衣,小家伙露出红彤彤的肌肤,头上竟有黑亮黑亮的毛发。小脸虽然紧皱着,可是却眉目清晰,额头圆润饱满。

    “好漂亮的小家伙”秋叶原赞道“是个女孩儿呢。”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躺在那里,微弱地喘息片刻,昏沈了过去。

    秋叶原知道他是累了,又喂他服下了一粒大还丹,让他可以迅速恢复体力。可是此后许多年,他一直为自己这个好心的举动而后悔。

    秋叶原为他处理好产后的伤口,将善后之事做完,用自己的一件外衣将孩子裹好,仔细哄了哄,听孩子的啼哭声渐渐小了下去,知道她也要休息了,便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到那人身边。

    此时天色渐明,晨光已现。那人微微一动,醒了过来,侧过头,呆呆凝视孩子半晌,伸手轻抚她的小脸,突然轻声道“夏日的菱角”

    “什么”秋叶原正在拨弄篝火,回过头来。

    “又香又甜,紫色的菱角花”那人喃喃地道,慢慢合上双眼。

    秋叶原不明白他的意思,将篝火重新烧得旺一点,驱逐山里清晨的寒气。然后将自己采摘的草药选出几枚,简单加工了一下,帮那人把身上崩裂的伤口重新抱扎好。

    “摩耶男人要防止受孕,其实很简单”那人突然低声道。

    “嗯”秋叶原本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接着反应过来,问道“应该怎么做”

    “无香草混合干枝,加点微量的红花。”

    “红花不是落胎之用么”秋叶原疑惑。

    那人疲倦地道“那是对女人。摩耶男人只要房事前后三天内按照这个方子服食,便不会受孕。”说着,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服用方法和作用。

    秋叶原恍然大悟,连忙牢记在心,又想起他的身体,道“你需要休息,再睡一会儿吧。”

    那人一直合着眼,微微点了点头,呼吸渐沈,果然又睡了过去。

    秋叶原辛苦一夜,此时也是万分疲惫,将篝火弄好,收拾完东西,倚在墙边打盹,不知不觉竟也沉沉的睡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秋叶原睁开眼来,外面阳光普照,天气温热,竟已过晌午。不由大吃一惊,怎么自己竟睡了这么久

    待环顾四周,却心中一凉

    墙角的草堆上,已不见了那摩耶人的踪影。

    秋叶原茫然片刻,猛然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孩子竟然躺在自己身边。连忙将她抱起,爬起身来,在破庙中走了一圈,也不见那人身影。

    秋叶原呆呆地站在破庙中,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那人的名字。看着草堆下凝结的大片暗紫色的干涸血迹,想起他身上的伤势这样重,又刚刚产下孩子,究竟是怎样离开的

    秋叶原不由暗暗懊悔。早知他会这样离开,那粒大还丹就该晚点再给他吃

    婴儿的啼哭声不止歇似的闹个不停,秋叶原哄了片刻,知道应该给她吃点东西。可是在这破庙之中,到哪里去给她找吃的。

    他抱着孩子在破庙附近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那摩耶人的踪迹,地上连个脚印也未留下。知道这样也不是办法,再耽搁下去天又要黑了,便匆匆收拾了庙里的东西,背上竹篓,抱着孩子赶下山。

    秋叶原一路急赶,好不容易在天色昏暗前带着孩子来到了山脚下的小村子,找了一户人家敲响了门,希望在这里借宿。

    山里人十分热情好客,见他一个人衣衫狼狈地抱着个刚出生的孩子,还以为他是遭了什么难女主人好心地找来羊奶,一点一点把孩子喂饱。

    秋叶原带着孩子在这里住了几天。一是怕刚出生的婴儿有什么不测,二是为了找那个摩耶人。

    白日里他和村里的猎户一起上山,去找寻那人踪迹,顺便采些草药,但总是一无所获。

    这样一连住了十来日,秋叶原想想也不是办法,自己还要继续上路,可孩子又不能留在这里。回想起那日,那人说遇到自己是这个孩子的福气,只怕那时已有将孩子留下的意思。

    乡下农户,生活简陋。秋叶原这几日一直与孩子同食同宿。晚上孩子哭了饿了,他也不好总麻烦女主人照顾,便都是自己一手把来。这般朝夕相处下来,早已生出感情。

    秋叶原想了想,决定带着孩子一起回总舵。

    这日收拾好东西,给这家猎户留了一锭银子,用羊皮酒袋装了一袋羊奶,把孩子绑在胸前,身后背上药篓,秋叶原出发向文国南部的浏阳镇行去。

    带着个未满月的孩子赶路,其辛苦可想而知。秋叶原又是个大男人,许多时候难免手忙脚乱。

    不过秋叶原脑子甚是灵光。由于孩子经常哭闹,他想了一个办法,找到一种浆汁果。这种果子果壳坚硬光滑,尖端微微凸起,塞进孩子嘴里,正可以让她含着,顿时便不哭不闹了。而且孩子若是饿了,除了喝羊奶外,还可以把这浆汁果的尖端咬开,流出果汁,放在她嘴中让她吸吮。

    他是个本事了不得的大夫。这一路上带着孩子风餐露宿,不但没将孩子饿着冻着,反倒养得极好。

    赶了半个多月的路,终于来到文国南部的浏阳城。此时孩子早已过了满月,身形和分量都渐长,眉目也越发看的清楚。

    秋叶原已经习惯了这每日绑在胸前的小家伙。一路上一边走一边照顾她,到不觉得路途辛苦,反而充满乐趣。

    进了浏阳城,寻了一家客栈,秋叶原打算今晚先在这里安顿,明天再去天门的分舵。

    店小二见他眉目清秀,身上淡淡的草药味,身后背着竹篓,便猜到他不是大夫就是药商。只不知胸前绑着什么东西,肉乎乎地。直到听他要羊奶,又见他胸前的布裹微微蠕动,发出咿呀之声,才知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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