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衍立刻放开了陈庆之低头跪好。
“顾公子,因为老大烧了伙房、点燃了隔壁的屋子。小公子的东西来不及从房间里面抢出来,大部分都给烧了,所以才会给小公子穿着旧衣服。”陈庆之一本正经地解释,解释完之后,非常同情的看了凌衍一眼就一溜烟跑了。
“你”上音有点惊讶,抱着顾留音皱着眉头坐下来,有点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点了屋子”
凌衍点头。
“”上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为什么”
“我”凌衍吞了吞唾沫,头几乎要埋进了胸口里面,“呃,我以前在家里经常看着那些比较帅气的男人,都会在他们的爱人睡着的时候,去做饭等着用一个早安吻来叫醒自己的爱人,然后两个人一起吃饭。我、我就想着,想要去给你做一次饭。”
“”
“然后,没想到你们古代的炉子是这样的,我、我一不小心就将整个屋子点燃了,然后就、就烧了两间屋子,”凌衍说完,视死如归地抬头,悲壮地看了上音一眼,“上音,你们古代有没人有买肾,我烧了两间屋子,竟陵王要是让我赔、我我赔不起啊”
“”上音扶额,长叹了一声,指着桌上一桌子精致的菜品,“所以你烧了两间屋子,然后做了什么呢”
“呃,宁杭你不爱我了,桌上的菜你竟然一样都不觉得是我做的。”凌衍委屈。
“难道有什么是你做的吗”上音提高了声调。
“没有。”凌衍立马怂了,跪倒在地,再不敢抬头。
上音看着凌衍那样子,叹了一口气,将小孩换了一只手抱着,拉起了凌衍起来“算了,也罢了。凌衍,我们吃饭吧。”
“你、你不生气”凌衍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音的脸色。
“人没事,就好。”上音摇摇头,拿起筷子,吃饭。
倒是凌衍瞬间乐开了花,将小孩又重新抱回了自己怀里,就和上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更是给上音夹了不少菜,凌衍自己没怎么吃,就光顾着看着上音傻乐他的心上人现在好像开始有点喜欢他了,一举一动都让凌衍飘飘然。
更是感慨,刚才若是他跑慢一点,或者是切菜的时候在自己手上弄出几条伤口来,说不定会看到上音心疼他给他上药的样子。
恩,凌衍捶胸顿足,
觉得自己还是太惜命了,早知道刚才在屋子着了的时候不要跑那么快。
等吃完了晚饭,当上音将小留音抱着找不到摇篮的时候,才发现摇篮也被凌衍给烧了。皱眉看着怀里的小孩,上音干脆抱着小孩上了床。
剩下凌衍有点尴尬的看着上音,然后在屋子里面走了两圈。床上的一大一小两个人背对着自己,并没有想要理他的意思。
于是,
凌衍长叹一口气,去柜子中拿出来备用的被子反正屋子点着了是怪他、留音没有地方睡觉也是怪他,今晚,睡地板吧。
反正,
竟陵王有钱,每间屋子里面都铺有地毯。
可是,
凌衍刚刚躺下,上音就转过头来看着他,一看见凌衍睡在地板上,上音就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其实已经睡着了的顾留音,上音压低了声音问“你在干嘛”
“我、我、我在睡觉啊”凌衍小心翼翼地回答。
“为什么要睡在地上”上音问。
“呃”因为隔壁我的房间被我烧了啊,凌衍心里咆哮,可是不敢说出来,正在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好,上音却掀开了被子从床榻上下来,赤足走到了凌衍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凌衍。
“凌衍,”上音开了口,他的中衣很是松垮,好看的锁骨在月色下引人遐想,“你是笨蛋吗”
“咦唉呀妈呀”凌衍还没有从疑惑之中缓过神来,就被上音从地上给揪了起来,直接丢上了床,然后,上音也自己将地上的被子拉起来,抱着被子挤上了床。
凌衍目瞪口呆。
“反正,”上音拥着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西邸的床榻够睡两个人。”
“好好好”凌衍立刻点头,裹着还留着上音体温的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脸幸福地就要睡过去他不是对身边的人没有欲望,而是担心上音的身体,同时,床上还有一个萌萌哒小孩子。
凌衍用他仅有的节操起誓,
他绝对不要在顾留音面前做什么下流的事。
可惜,事与愿违,
凌衍睡到半夜就整个人四仰八叉地占据了整张床的四分之三,更是有些不客气地、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将上音搂在了怀里好在上音没有醒过来,白天太累让上音意外地睡得沉。
可是,
顾留音却醒了,揉了揉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眼睛,看了看搂在一起的上音和凌衍。顾留音小嘴一瘪,钻到了凌衍的怀里,恶劣的用小手拉开了凌衍的衣服
然后,
起夜回来的陈庆之,就听见了从顾公子的房中传来了自家老大,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臭小子你快松口,那里挤不出奶啊啊啊啊啊啊你喊我娘也就算了,还想要我下奶,臣妾办不到啊啊啊啊啊”
、第十九章 说佛
上音和凌衍来到竟陵王西邸的第二日,恰好遇见了竟陵王邀请了高僧前来说佛。西邸之中住着的文人墨客皆是受到了竟陵王萧子良的邀请,厉朝一代崇佛、礼佛,六国之中虽然也有宋国崇道、陈国信奉祆教,然而剩下的律、梁、燕、晋四国都各有各的国寺、佛堂。
虽说竟陵王闲云野鹤,号召天下名士,以文会友。
但是,竟陵王毕竟是和太子萧子昭的庶兄,更有帝王之才,奈何始终不是嫡出世系。如此,为了诸多考虑,竟陵王就算不想要闲云野鹤,也得闲云野鹤。
竟陵王西邸幕僚之中,有不少当世文士,范云、沈约、王融、谢眺自不必说,任昉、萧坦之和陆倕都是入幕之宾,竟陵王不仅会礼贤下士、善待西邸诸人,更请了不文人抄写五经,并编修成书。
最为重要的是,萧子良笃信佛教,提倡佛法和佛经,食用之物也是严格按照佛教规定来,请了高僧来宣讲佛法,定然是要西邸之中众人都来了才好。
凌衍自然不会明白上音心里算计的这么几番东西,凌衍更加不知道上音其实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想了很多,看着上音闲闲的换掉了身上的外衫,披上了一层浅色的素纱衣衫,看上去倒是仙风道骨,若是上音的头发是长发披肩、家上一个紫金冠,那么说他是个得道的道人,恐不为过。
因此,
早饭刚过,便有小厮前来各个宅院之中催着,让一应诸人都到府上大厅之中去。
凌衍半夜被顾留音折腾得彻夜没有睡好,黑着两个眼圈,苦大仇深地拉着上音商量、能不能考虑重新给顾留音买一个小摇篮。
上音看了看床上气呼呼的小留音,再看了看满脸委屈的凌衍,嘴角扬了扬,笑了。
“太好了,庆之,你现在就去买”凌衍吩咐。
“等等。”上音叫住陈庆之。
陈庆之停下来看着上音“还有什么吩咐吗,顾公子”
“再请一位奶妈。”上音忍笑,然后在凌衍满脸的怨念之下,跟着小厮往前走了。留下来凌衍一个人蹲在了角落里面画了一会儿圈圈,又不甘心地追上了上音。
看见凌衍还是跟上来了,
上音忽然开了口问“你应该懂佛法吧”
上音想着凌衍到底也在萧顺之的府上待过一段日子,梁国崇尚佛道梁国境内佛寺众多不说,在梁国的羽都更是有四大佛寺直接建立在了王城之中。作为梁国宰相萧顺之的义子,上音以为凌衍总该多少知道一点什么。
但是,上音没想到的是凌衍竟然摇头。
“卧槽我就知道阿弥陀佛,”凌衍大为惊讶,“还知道观世音菩萨”
“那你”上音看了看凌衍,终归放弃了,只能摇摇头,心想凌衍是指望不上了。竟陵王让西邸的人去听佛法,面上是如此,谁不知道是不是一场鸿门宴呢。
看着心上人沉默了,
凌衍挠了挠头,知道自己在这些方面并没有很高的造诣谁让他“语死早”呢不过,凌衍看着上音笑,谁让他的心上人什么都懂,简直是开了挂。一边乐着,凌衍一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对了,宁杭,我们要不要把太子和苏彦的交易告诉竟陵王啊”
上音摇头。
“也对,”凌衍想了一会儿,“我们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而且怎么说萧子昭也是他的异母弟弟,万一竟陵王萧子良他当真是一腔热血愚忠梁国,并能没有反叛之心。我们冒然说了,大概也会被竟陵王追杀啊对了我还烧了房子也不知道他要不要我赔”
上音听着笑了,然后拍了拍凌衍的肩膀说道“好了,凌衍,你等会儿见了王爷可不敢这么说,你这么说的话,不保王爷会像是太子爷一样,发起了脾气,我可没有本事再找一个神医陆商来看你。”
凌衍一愣,笑了他的宁杭、上音开始会同他开玩笑了。
自从听过了上音重生前的故事以后,凌衍其实一直觉得上音早就冰封了自己的感情,好在,自己卖蠢、弄着弄着,上音也渐渐有了感情。
等到了竟陵王的面前的时候,
凌衍看着上音对着萧子良行礼,凌衍有样学样,也跟着行礼。可是等起身的时候,却听见了上音对竟陵王说“王爷,上音昨日不慎、碰翻了烛火,烧了王爷的屋子,还望王爷海涵。若是王爷要罚,便是罚上音一人即可。”
“唉”凌衍惊讶,刚想要说话,却被上音踩住了脚,凌衍立刻闭了嘴。
只见竟陵王微微敛了眉目,上下打量了上音和凌衍一番,萧子良笑了“上音公子说得哪里话,本王没有怪罪公子的意思。二位若还是缺什么东西,尽管说便是。屋子,午后我也会命管家找人来修缮。”
上音颔首,微微点头“如此,还要谢过王爷。”
竟陵王笑了笑“冒昧问公子一句,公子可是字上音”
此时,
西邸之中大多的文人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竟陵王和谁说话、那个人自然是备受瞩目,何况这个人还是昨日里语惊四座、更是具有盛名的顾宁杭,所以每个人都是屏息凝神听着上音的话。
于是,上音点点头道“在下顾姓,名宁杭,字上音。”
“上音”站在竟陵王身边的沈约不由得重复,“想必,公子是善音之人,上音,佳音质品,断然也是配了公子的为人。”
上音笑,不置可否,只是拜了竟陵王,就拉着萧衍找了人群之中不远不近的一处案几坐了,才坐下没有多久,那些大和尚们就已经走了进来。
凌衍不熟悉佛寺,而佛法更是不清楚,但是上音并不畏惧,他今天来,不过就是想要看看竟陵王萧子良的本心。太子萧子昭懂得藏心,所谋者定然不小,更是能够买凶刺杀梁国贤相萧顺之。而竟陵王虽然看起来德才兼备,但是,上音总觉得竟陵王身上少了那么几分让人臣服的气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上音看见了竟陵王萧子良,只是想起了一句俗话
人多必乱,龙多必旱。
上音兀自沉思着,却听得一句佛号。
然后有一个红袍的僧侣在几位弟子的簇拥下进来,第一眼就瞩目了上音,竟然当着竟陵王的面就问了出来“王爷,这位施主是”
竟陵王没有想到那大师已经是脱离了红尘俗世的人,竟然在那么多人当中,第一眼就看到了顾宁杭,或许是顾宁杭本身就很亮眼的存在。
竟陵王起身迎接“大师,远道而来,恕小王未能远迎。这位是顾宁杭顾公子。”
“顾宁杭河东顾家的七公子顾宁杭”僧人接着问。
竟陵王没想到这个僧人竟然直接忽视了他的存在,而去关心顾宁杭实际上也不可能不关注,因为在这个时候,竟陵王起身迎接,整个园子的人都是起身迎接的,只有顾宁杭和凌衍两个人坐在案前,似笑非笑。
许是觉得尴尬,凌衍对着大师拜了拜,然而那个和尚根本不将凌衍放在眼里,而是直接走到了上音的面前看着上音的眼睛道“顾公子,休要怪老衲多言,公子近日里,怕是要有大劫,老衲见公子颇具慧根,不如跟我回寺庙之中,调养一番”
凌衍怒了,他的心上人是很好看,可是没有好看到一个出家人都要过来抢啊凌衍不客气地拦在了大师面前“喂,我说大和尚,你不要这样随口就说劫难好吗”
“阿弥陀佛,”和尚道了一句佛号,“这位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只盼着能救人水火而已。”
“且问大师,”上音站起来,开口道,“何谓劫、何谓缘”
“那老衲也问公子,何谓极乐”和尚不答,反问。
“尔时,佛告长老舍利弗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上音如此说了一段,看着那和尚问,“却不知大师所问极乐,是这国名极乐,还是那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的极乐”
那僧人微微有了几分惊讶的神色,最后僧人笑了“顾七公子果然是颇具慧根,老衲算是服了。”
然,此举,却才惊四座。当时西邸的众幕僚都齐齐惊讶的看着那个顾宁杭。上音这个时候也是保持着他一贯的涵养,微微对着竟陵王笑了笑。
那僧人这个时候却对着竟陵王鞠躬“王爷,你府上竟不知何时来了这么一个佳公子,看来西邸当真是文人豪客集聚之地。王爷为我佛所累的功德,必是使万宗荣耀,帝脉得传。”
听了他的一席话,竟陵王脸上也浮现了几分笑容。
这一切,
都完全被上音收在了心底,他脸上笑着,看着竟陵王迎接了那僧去了坛上讲经,而上音偶尔答上那僧的话、得一两句赞。
但是,上音的整个心已经不在了佛事之上,他想了想,终归是微微阖上了眼睛,心中却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竟陵王,虽然才华横溢、德才兼备,但是,上音现在已经清楚的断定,萧子良,难当大统。将来的九五之尊,必定不会是他。
“宁杭,”凌衍小声地凑在上音耳边,大约是看着上音和那个大和尚说了很多佛法,凌衍小心翼翼地问,“宁杭,你难道真的有心出家”
、第二十章 懦夫
凌衍这厢问着蠢问题,上音却只是沉思着竟陵王萧子良和太子萧子昭的事情。然而在竟陵王说佛的会场之上,忽然闯入了一名十六七岁、身披戎装的少年,少年怒气冲冲地看着在场诸人,手中长剑“嗖”的一声拔出来
“你们谁是凌衍”少年一字一顿带着十二万分的怒气问。
满座皆惊,
首座上讲经的大和尚更是口称了一句佛号,持念珠念了好几句经文。竟陵王瞧着场面尴尬,于是站起身来说道“萧兄弟怎么来了恰逢今日盛会,兄弟不如坐下一同听听大师的禅音”
“对啊,坦之你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嘛,”王融起身规劝,毕竟那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你突然如此闯进来,这不是拂了王爷的面子吗”
这会儿,
大家也才知道眼前这个粗鲁莽撞的少年是西邸之中那个不常出现的沉默剑士萧坦之,这个年轻人除了和王融交好之外,几乎不与任何人说话,在郗将军手下做了个主将。练剑成痴狂,眼中似乎只有剑。
“我再问一次,”萧坦之却丝毫不管场面、气氛,还是坚持问,“谁是凌衍”
“我是。”凌衍站起来,虽然不知道对方找自己做什么,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回答。
萧坦之看了凌衍一眼,然后竟然毫不犹豫的扬剑就刺。
凌衍堪堪躲开了第一下,然而森然的剑尖已经割破了凌衍的衣袍,凌衍“嗷”地惨叫了一声,跳得距离萧坦之老远“姓萧的我又没有偷你家的地、欠你钱,我们无冤无仇你怎么上来就砍人啊我招你惹你了啊”
萧坦之不答,追上一步,再刺。
凌衍再躲。
满座皆是文人,平日里就算练过也不过是强身健体,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纷纷起身来四下逃窜竟陵王好好的一场佛会,就这样被萧坦之给整个搅黄。竟陵王面色不善,却还是保持着最后的涵养,开了口“萧兄弟何苦如此咄咄逼人,你和凌公子都是我西邸的客人,有什么不能解的纷争,不如坐下来大家谈谈,何苦要刀剑相向呢”
“就是,”王融竟然上前,想要拉住萧坦之,“坦之,你不要胡闹了”
可惜,
王融是世家公子,到底是没有本事在嗖嗖的剑光之中近得了萧坦之的身。萧坦之也不管周遭如何,只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凌厉的追杀着凌衍,凌衍虽然什么武功都不懂,可是到底在祭龙山西邸之中当了三年的大寨主,也算是草蔻武将出身,仗着自己身量轻盈狼狈的躲过了好几次攻击。
但是,萧坦之醉心剑术,剑法高超,怎么会让凌衍如此容易就躲过去。凌衍只能绕着树啊、台子啊、案几啊什么都和萧坦之周旋,几个回合之后,凌衍终于被萧坦之逼到了角落退无可退。凌衍哭丧着脸,不甘心的闭上眼睛,心想完蛋了,这次非死即伤,年纪轻轻就要命丧当场。
萧坦之的剑眼看着就要贯穿凌衍的胸口,然而,满座文人最后都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凌衍偷偷睁开闭着的眼睛,却看见自己面前挡着那个蓝衫的上音,上音还是空手只用两根手指就接下了萧坦之的杀招,萧坦之动不得自己的剑,惊讶不已的看着上音,再看了看自己手中剑,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萧主将,”上音先开了口,“却不知我这位朋友,什么地方招惹了主将,就算是杀人,也要有个由头。主将如此不管不顾地伤人,却是哪里的道理”
“他、他、他烧了我的东西”萧坦之懊恼,他刚才一番争夺,已经发现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气愤的放下了手中的剑。说道东西的时候,脸色已经变成了煞白,他后退了一步,狠狠的看了凌衍一眼。
“什么东西”凌衍厚着脸皮问,“我、我就烧了伙房和一间我的屋子怎么会烧了你的东西”
“哼”萧坦之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瞪着凌衍,“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是、是”
说着,
萧坦之的眼眶忽然红了,然后狠狠的瞪着站在上音身后的凌衍说道“凌衍你给我记住今日有这位高人护着你,我没办法杀了你,日后,若是我有机会一定要杀了你你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要被人护着,我看不起你”
“唉”凌衍莫名其妙被人追杀、更骂了个狗血淋头,十分不明白的看了看上音。上音也不甚清楚,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萧坦之离开的方向。
竟陵王邀请来的高僧,看着凌衍和上音的方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拱手向竟陵王告辞了。眼看着自己一心求来的佛会就这样被一个萧坦之莫名其妙给毁了,就算是竟陵王萧子良的脸色也不是太好,撑着最后的一点脸面,和满座的文人拱手之后,竟陵王拂袖而去,沈约追着竟陵王离开。
剩下文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着凌衍指指点点。
凌衍一时间觉得自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中心,然而三言两语还是有传入了凌衍的耳中
“你瞧那个小子,什么名气没有,以前萧相活着的时候听说就收为了义子,看来是为了攀附权贵,现在萧相死了就来找我们王爷,也不知道王爷要收留他做什么”
“就是,才来一日就给王爷添了如此麻烦,我看他这辈子在西邸里面也是没有什么作为了吧。”
“呵呵,你看一个男人,听说还是武将出身,竟然还要一个高门公子来护着,真是丢脸。”
“高门公子我看不是吧,你看他那样子,容色清丽,恐怕他们两个是那种关系真是恶心。”
“我就觉得奇怪,刚来第一日里就和王爷要求要住在一起,呵呵,一个是祸国殃民的祸水,一个是什么都不懂吃软饭的小白脸,加上今天这么一闹啊,我看王爷没多久就要将他们赶出去了。”
凌衍听着,当时就忍不下去了,别人怎么侮辱他没有关系,但是这些文人说酸话竟然这样说他的上音,于是凌衍当场就过去揪着对方的衣襟,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他妈的说谁是祸水”
然而,
对方的也并不是什么吃素的主儿,三两个人上来就将凌衍掀翻在地,凌衍虽然也能反击,但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上音才动了一步,想要过去帮忙,却被凌衍喝止
“宁杭,你不用管我”
“唷现在硬气起来啦”那几个人嘲笑起来,“方才怎么不硬气一点直接让萧主将杀了你没本事,就不要来西邸混日子。萧相真是瞎了眼才会收了你这么一个义子”
说完,
他们留下嘴角已经青了的凌衍、拍了拍身上的灰,甚至还啐了一口才离开。凌衍趴在地上,沉默了很久,才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拍了拍手上的灰,还是抬头对着上音笑
“宁杭,我们回去吧”
“你”上音看了凌衍一眼,想要说什么,却还是被凌衍给硬生生拉走了。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范云,终归只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拢了拢袖子,将自己颤抖的双手藏在了宽大的衣袖之中,然后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与周围的文人谈起了佛法和政论。
好不容易回到了竟陵王安排给他们的宅院里面,陈庆之抱着小留音两个人在院子里面玩。看见了凌衍和上音回来就迎接上去“老大,公子你们回来哎老大你怎么受伤了,我去给你找药。”
说完,陈庆之转身就要走。
“不用,”凌衍却开口,将陈庆之喊住,“我自己会去,庆之你带着留音玩吧。”
说着,
凌衍也不管上音,只是自己一个人屋内走去,上音沉默地看着凌衍,陈庆之也察觉出来了凌衍的不对劲,于是拉了拉上音的衣袖问
“顾公子,我们家老大怎么了”
上音摇摇头,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凌衍,隐约觉得凌衍身上有一种闲人勿近的气息,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靠近凌衍像是受伤的猛兽,只会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自己舔伤口,而任何靠近的哪怕是同类,也会被利爪撕碎。
上音正在沉思,小留音却在陈庆之怀里扭来扭去,冲着上音伸出了双手“爹抱”
“小公子顶喜欢公子你呢,”陈庆之将小孩递给上音,却恰好看见了门口站着的王融,“王公子”
上音抱着留音回头,却看见了王融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王融讷讷的开口“顾公子,你什么时候成的亲孩子都这么大了”
上音笑,没有解释,只是问“王公子可是为了凌衍和萧主将的事情而来”
“正是,”王融上前,对着上音恭恭敬敬一拜道,“元尚一来是代坦之向二位道歉,二来是想要给二位解释,坦之为何对凌公子烧了屋子抱有如此恨意。”
、第二十一章 拜师
上音引王融进屋,小留音咿咿呀呀地在上音怀里扯上音的长发、口水更是抹得上音前襟上都是,可是上音一点儿不在乎,反而自然地对王融说“王公子,你请坐。”
陈庆之早就去沏了好茶,笑盈盈地端上来给王融“王公子,请喝茶。”
王融端起茶盏,细细嗅了味道,才低头喝了一口,笑着对上音说道“阳崖阴林,紫者、绿者为上,用以笋者入热汤。当真是清香淡雅,滋味鲜醇,顾公子这茶极好。”
上音淡淡一笑。
“王公子你真懂茶,”陈庆之却在旁边十分上道地加了一句,“我家公子喜欢茶,可是能品出其中滋味的你还是第一个人。”
“是吗”王融乐了,想了想看着小庆之说道,“顾公子的茶极好,然而你泡得也好。”
“谢王公子夸奖”陈庆之立刻夸张地给王融鞠躬,惹得王融一阵大笑。
上音也弯了弯嘴角,对陈庆之说“好了,庆之,你先到外面候着吧。”
待陈庆之领命去了,上音重新亲自给王融上了好茶。
王融才开了口“坦之是陈国人,坦之的母亲就是陈国那个预言了陈国灭亡的国师杨氏”
“杨氏”上音下意识打断了王融的话,那个曾经给他批下了两鬼夹世命批的女国师竟然是今日所见那个寡言剑士的母亲
王融见上音认得,也就点点头道“是啊,坦之家中曾因为杨氏的预言能力富贵豪奢,甚至可以敌国,然而,最终却因为坦言了陈国的灭亡,全族尽灭,只留坦之一人。她母亲留下的预言和命批都被坦之从陈国一路带出来,因为存放在屋中到底不安全,坦之也就将之藏在了伙房的灶王符纸之下,凌公子大抵是不知晓,才会”
说着,
陈庆之摇了摇头“坦之将命批符纸看的太重,而且句句信奉。如今被人一朝毁去,大约像是失去了依托,所以恼怒,才想着要凌公子的命,还希望顾公子你们不要计较。”
“哪里,”上音摇头,一边哄着小留音,一边说道,“原是我们不对在先。”
“其实,我还要谢过顾公子和凌公子,”王融站起来,对着上音一拜,“坦之一直执着于天命,然而却不知道神迹更张、天道有变,如今命批已经尽数毁去,坦之也是时候该为自己考虑了。”
上音站起来扶着王融起来,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王融说完了这些,自然也就告辞了,倒是临走之前、到底是年轻公子,并没有忍住好奇心,王融逗了逗上音怀里的小孩,问道
“顾公子,怎么不见这孩子的母亲呢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吧王爷的西邸之中也有很多人带着自己家眷一起来的,若是安定了下来,公子便也派人去将顾夫人接过来吧”
上音正待回答,身后却有一个人蹭过来直接将上音抱在了怀里,凌衍笑眯眯地对目瞪口呆的王融说道“我就是孩子他娘,王公子口中的顾夫人,公子找我有事”
王融目瞪口呆。
上音扶额。
小留音看了看王融,又看了看凌衍那张笑得有些邪恶带着敌意的脸,在上音的衣襟上蹭了蹭自己的小手,突然地冲着凌衍伸出了小手“娘抱”
凌衍很开心地将小留音捞在怀里,挑衅的看了王融一眼,惊得王融后退了好几步,指着凌衍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倒是这个时候陈庆之过来给王融解了围“王公子我送你回去吧”
陈庆之送着王融出去的路上,王融一直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最后分别的时候,王融慨叹了一句“原来是顾公子在上面啊”
王融走后,
剩下上音和凌衍站在了院中,凌衍竟然没有看上音,抱着小孩转头就走,走了几步直接进了屋内。上音盯着凌衍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在庭中犹疑了一会儿,才跟着走进屋内。然而才进到屋内、合上了门,上音就忽然感到背后凌衍大力地推了他一把。
上音回头、转身,却被凌衍就这样狠狠地按在了门上,“唔”痛呼才出口,凌衍的唇舌就已经探了进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辗转舔进口中,上音努力配合,却终归是被凌衍那狂乱的气息给逼得有些怕,抬手想要推拒,可惜手一动,就被凌衍反折按在了身后。凌衍这个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侵略气息,上音觉得嘴唇上传来剧痛,而且下颚被迫张开到酸痛的程度,终于当凌衍开始撕扯上音的嘴唇的时候,上音再也忍不下去了,稍微用了一点内力将凌衍震开。
上音靠在门上喘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擦去了唇边来不及咽下的津液,低头看着坐在了地上的凌衍。凌衍低头坐在地上,沉默,没有说话。
“凌衍”上音哑着声音开了口。
“对不起,”凌衍却忽然抬了头,冲着上音傻傻一笑,“弄疼你了吧”
上音没说话,只是看着凌衍,两个人目光相对,最终还是凌衍率先别过了头去“很可笑吧,你看,我什么忙都不会,鲁莽行事,还要害你、害你因为我被人笑话、看不起我、我真的很没用”
“我从没那么想过,”上音走过去,将凌衍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背,“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情,我从未觉得你没用。若是没用,爹又如何会对你委以重任凌衍,旁人的眼光不作数的。”
凌衍看着上音,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终归没有说出来。
“难道你也要让我们像爹和梁王一样吗”上音见如此劝说不成,只好反过来用了激将法,“十年出生入死,却抵不过一载人言可畏又是谁说过的,就算二世而亡,也要焚书坑儒让我们在一起的”
凌衍眼前亮了亮,看着上音“你、你记得”
“你说过的话,”上音点了点凌衍的鼻头,“我都记着。”
“宁杭”凌衍立刻原地满状态复活了,搂着上音转了一圈以后,心里却已经暗暗下了决心虽然上音说过了武功以他现在的资质是不成了,那么还能习武,不然诚如西邸之中这般文人所说,他凌衍一辈子只能靠上音保护成何体统。
凌衍当下立下远大志向,他不仅仅要从土匪转型为一代领袖,更是要带领自己的兄弟们统一六国天下,让六国百姓奔向小康社会。最为重要的是,作为顾宁杭、上音的男人,他要做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爱人的攻。
不能装逼的攻不是好攻凌衍暗自握紧了拳头。
午后,
凌衍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去给萧坦之道歉,然而没有见到萧坦之的人,就被萧坦之从屋内直接给揍了出来。大约是王融劝过了萧坦之,萧坦之倒是没有对着凌衍刀剑相向,可是拳打脚踢和冷脸是少不了的。
凌衍虽然被揍得不轻,可是却还是一副好脾气、好韧性,坚持不懈地去和萧坦之周旋。一时间小院子里面鸡飞狗跳,看着自家老大那样,陈庆之和在旁边信手弹琴的上音两个人纷纷叹气。
“我以为老大只是喜欢被顾公子你揍,没想到老大其实是个抖。”陈庆之剥着豌豆。
“什么是抖”
“哦,老大教我的,就是喜欢被人揍、喜欢被欺负就是老大现在这样,”陈庆之非常严肃而且意味深长地解释。
上音看了看凌衍鼻青脸肿还是傻乐着去找萧坦之的样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在凌衍第七次被萧坦之丢出来的时候,
上音只觉得身后虎虎生风,抱着琴一个旋身站了起来,更是拉着旁边的陈庆之闪身而过,方才他们坐着的大树之下被骑着马的郗微用枪戳了一个大洞,郗微一身火红的戎装,长枪在手,立马在前,笑得十分开心的看着上音
“哈哈哈哈哈哈,顾公子你果然好身手不愧是我郗微看上的男人不错不错竟然能躲我的杀招”
“郗小姐,”上音点点头,“怎么来了”
“嗯,凌衍呢怎么不见他”郗微从马上一跃而下,走到上音身边,“平日里我看他怎么都在你身边打转,今天怎么不见了我今天是来告诉他一个顶好的消息,他人呢”
“他”上音还没说,“呯”的一声,凌衍就从隔壁的房子之中被丢了出来,顶着两个青紫的黑眼圈,嘴角破了皮,凌衍却满不在乎地眯着眼睛站起来,笑的傻乎乎的,抹了抹嘴角的血渍、拍了拍身上的灰,正准备去找萧坦之第八次。
“喂”郗微的声音响起,“衍渣,你在干嘛”
“他在作死。”上音道。
“老大在预演新的一百种方法。”陈庆之补充。
郗微挑眉,凌衍却在看清楚了来人是郗微的时候,一瘸一拐地飞跑过来,跪倒在郗微身边,抱紧了郗微的大腿泪流满面
“微姐请教我掏出大雕浪得飞起的一千种方法”
、第二十二章
当天,凌衍用五坛梨花白的代价和郗微达成了君子协定郗微从此以后就是他凌衍的师傅,教凌衍如浪得飞不,不是,是教凌衍如何成为一个帅气、潇洒,能够长枪立马,独守一方河山的年轻武将。
上音瞧得出来凌衍是认真的,因为拜师的当晚,凌衍就自己在院子里面非常认真的打了一块木板,彻夜忙碌不知道在做什么。上音后来撑不住睡了,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就看见了凌衍在院中摆好了书案、笔墨纸砚,还有他打好的那块木板。整个就是要在院中开起学堂的架势,凌衍更是端端正正地给刚刚起床的郗微作了大揖“师傅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郗微看着凌衍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了个稀烂。
然后,
郗微走过来一把将凌衍从地上揪起来“那些都是文人的玩意儿,学武不用这些劳什子你现在就给我去挑把称手的兵器来”
说完,
潇洒地将凌衍往地上一丢,郗微自己转头洗漱去了。留下了凌衍一脸痴相的看着郗微的背影,甚至还起身来用手肘碰了碰上音“宁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微姐这么帅”
上音挑了挑眉,
心想凌衍的中二病又犯了,干脆不理会凌衍,自己回到了屋中抱着小留音出门去晒晒太阳。以前在山寨的时候,蒋家老头的婆姨早就和他说过小孩要多晒晒太阳,在建邺的日子总是下雨,如今在祭龙山之中倒是日头渐好。
所以,
上音丢下了突然发了疯要和郗微学武的凌衍,自己抱着小孩往西邸之外走去。
昨日,
郗微来西邸之中是要告诉凌衍,按照萧顺之留下来的图谱制作出来的武器已经出来了第一批,萧琛用新制的武器和旧的兵器比过,那新的冶铁方法做出来的宝剑和长枪都是削铁如泥,萧琛更是暗中督促着、想要尽快让全寨兄弟们都换上了这种新的武器。
而且,
诚如上音所预料的那样,律国在宋国国都铭城的屠城让宋国的遗民暗中聚集起来,宋国国内各地都有了小股的力量在联合抗律。陈宋相邻,见宋国如此,陈国自然也一呼百应。恰好凌衍的寨子建立在祭龙山的西侧,处于宋、陈和梁国的交界之地,消息灵通且能通三国。
于是,
萧琛和郗微有心留意着,也和不少起义反抗的领袖有了来往,眼下缺的不过就是一个由头。郗微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毕竟就算郗微和萧琛能够将手下兵众练就,他们寨中像是军师一类的两个人都不在寨中。
范云在朝为官,如今又在西邸和梁国羽都之中来回,颇有几分分身乏术的意味。而上音现在也在西邸之中,为了能够找到出谋划策的人,所以郗微也就借着要回家的由头,来了竟陵王的西邸。
上音想着这件事情,却竟然也带着顾留音走了很远的路。找了一处石质的案几,上音跪坐下来,让小留音趴在自己身上,不让日光晒到小孩的眼睛,哄着小孩,上音想着的是如何寻找一个契机,让陈、宋两国的力量汇聚在一起。
以前,
师傅让上音看什么管子看三略,上音根本不知道师傅为何要让他们这些杀手看这些做什么,然而如今还是不明白师傅的意图,却可以正好拿来用。
“宁杭”
上音正在发呆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声音
上音回头,
看见了梁国太子萧子昭欢天喜地地朝他跑过来,若非是上音闪身得快,已经要被萧子昭立刻扑倒在地,萧子昭扑了一个空,一张娃娃脸瞬间皱了起来“宁杭”
“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里”上音恭恭敬敬,却不动声色的退开了几尺,萧子昭被他和凌衍撞破了那么一个场面,现在竟然还能如此面不改色的来到他的面前和他装傻,此人的城府定然很深。
萧子昭却好像看不出来上音的退避一般,
又颠颠儿的蹭过去“我怎么不可以在这里啊我来看看我二哥啊我好久都没有来找我二哥玩了呢我想他了自然就来找他了”
“既如此,”上音又退了一步,“殿下为何不去见王爷,反而在这里闲逛呢”
“我当然是见完了,所以跑出来看看啊都说我二哥的西邸建得漂亮,我好奇就东逛逛、西逛逛,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真好”萧子昭笑眯眯地。
上音退了两步,
萧子昭跟着进了两步。
这会儿,
萧子昭又进了一步,上音想要再退、可是身后是西邸几个较大的莲花池之一,上音退无可退,正想要转身离开萧子昭的身边,萧子昭却欺近了上音的身前,将上音整个人连同他怀里的顾留音都圈在怀里,萧子昭笑起来“顾公子,你怎么好像很怕我”
“太子殿下你是真龙天子,天子不怒自威,自然令人畏”上音偏头想要挣开萧子昭,却没有想到萧子昭欺身上来就吻上了他的嘴唇,“唔”
上音大骇,
猛然一推将萧子昭推出去,可是顾留音也在怀里,一时间不慎竟然被萧子昭将孩子抱了过去。
萧子昭抱着哇哇大哭的顾留音,脸上露出了冷冷的笑意,更是伸手故意摸了摸顾留音的小脸蛋。
“孩子还我。”上音平息了自己的心神,上前一步看着萧子昭。
“怎么”萧子昭故意后退了一步,“现在不怕我了”
“稚子无辜。”上音淡淡一言,却已经做好了若是萧子昭不给他,他不怕用武功让萧子昭就范。
“无辜”萧子昭忽然冷笑起来,“在你玉面鬼刹眼里,竟然也还有无辜的人么”
上音一愣,脸上的神色却变了数变。
“太子说什么我不明白。”上音开口。
“师兄,”身后,却忽然鬼魅般响起了苏彦的声音,苏彦手持着他那把不离身的伞,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上音身后,无声无息,“你可真让师弟我好找”
苏彦来了,
上音不由得颈后渗出了汗渍,若是一个萧子昭上音并不害怕,可是偏偏还加上了苏彦这个有“毒公子”之号而且还杀过他一次的人。
就算,上音百遍告诉自己不要乱了心神,奈何顾留音一直在哭,小孩哭久了气促,让上音不由得心急如焚
“太子和这位公子,你们何必苦苦相逼,宁杭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宁杭”太子笑了,竟然带着无限温柔去哄小孩,“宁杭啊宁杭,你在我面前可从没有称呼过自己宁杭,如今怎么见着了故人,却开始装傻了呢”
“师兄,我们好歹同门师兄弟十年,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叫师弟好生伤心。”苏彦笑眯眯的在上音耳边说着。
苏彦说话的声音不大,呼出的气息也暖,可惜却让上音更是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从苏彦身边闪开,再不解释,而是直接对着萧子昭出了手,哪怕是用强,也要将顾留音从萧子昭手中抢回来。
萧子昭甚至都没有躲,拦住上音的人当然是苏彦,苏彦只用了手中的伞就挡住了上音的手,“毒公子”更是勾起了嘴角“师兄,太子殿下尊贵之躯怎能劳动,就让我来见识师兄的高招吧”
苏彦的杀招怎能硬接,
上音被逼退开几步,只能回身防备怎能和苏彦硬拼。如今他的琴并不在手边,贸然靠近苏彦不保会中了一身剧毒,上音心中千百念头闪过,最终就要低头服输承认自己是玉面鬼刹上音的时候。
却有马鸣传来,之后更有破空之声传来,此处三人回头,只见郗微策马手持一柄红缨枪,大红的袍子飞扬开去,而她身后马上的人竟然是凌衍,凌衍手中拿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管子,直指苏彦。
管中飞出黑色药丸或小球一般的东西,却也发出响声,苏彦虽不知道是什么,却撑开了自己的伞去抵挡,那小球在触及了伞骨的时候炸开来,却炸成了火,一瞬间就将苏彦的纸伞给燃烧了起来。
伞被点燃,苏彦只能狼狈撤了伞,后退,想要带着太子离开。
然而,
郗微马上功夫尤俊,一跃而下直接拦住了苏彦和萧子昭的去路,凌衍这个时候正好策马得了时机,从萧子昭身边飞速而过一把将小孩抢回自己手中然后策马回身返回到了上音的身边。郗微看见凌衍得手,自然不会再战,长袍一甩迷了对方视线,凌空翻身就回到了马前。
两个人配合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萧子昭有些怔愣。
苏彦却恼火的指着凌衍手中的管子问道“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妖物竟可喷火”
“嘿嘿,傻了吧”凌衍笑眯眯的将站在地上的上音捞上马来、和小留音一起抱在怀里,“爷这叫枪真正的长、枪,专门打你们这种欺负孤儿寡母的混蛋”
“喂”上音忍不住开口,学渣乱用成语真可怕,孤儿寡母这不是咒自己死吗
“嘿嘿,师傅,你看我帅吗”凌衍却还臭屁地冲郗微炫耀。
“武器、姿势,尚可”郗微认真地皱眉将凌衍上下一个打量,“可惜一开口啊全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