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而已,别太紧张了。”包扎好不深的伤口,裴慕离扯开染血的衬衫,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后随手扔到地上。然后到一旁拿起电话,电话接通后淡淡开口,“你手里还有货吧很好,十分钟之内送到这个地址。”
夏童一直闭着眼没看任何人,房间中除了吴嫂的哽咽外,就只有裴慕离清朗却也清冷的声音。听到他这话的内容,夏童的心颤了颤。
货
这个词勾起了他非常不好的回忆,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种东西。
“吴嫂,去下面等着,东西来了之后立刻送过来。”裴慕离说,吴嫂迟疑了一下,很快应声离开。
“好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吴嫂离开后,看着裴慕离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后,杜砚沉声道。
“没什么,就是有人妄想杀了我逃跑而已。”
杀了你逃跑
夏童嘴角微微勾起,如果不是被逼狠了,他根本就不会失去理智,也就不会出现这种自寻死路的蠢事。
裴慕离,你太高估我了。
“我没有想要杀你,只是我受不了自己被狗一样捆在这里,一时失去理智了而已。从头到尾,我都只是想让你把这该死的链子解开而已。”夏童睁开眼,嘶哑着声音辩解。
就算一开始时想同归于尽但现在他已经不想,也做不到了。他现在想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哦从头到尾”裴慕离嘴角牵出一抹冷笑,一手搭在椅背,搭着二郎腿的动作比常人多了无可比拟的优雅。高高在上,且冷酷。“夏童,你又让我失望了。”
“一开始想要跟我同归于尽的勇气去哪了”
原来他那一闪就过的决绝没躲过裴慕离的眼睛啊。
夏童眨了眨眼,咽下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好死不如赖活着,比起两败俱伤,我更喜欢奉行这句话。”
“很好。”裴慕离点了点头,看着吴嫂端进的一个精致的小箱子道,“那你以后就赖活着吧。”
吴嫂手里的盒子虽然精致,但却很小,直径最多二十厘米。夏童睁着有些肿的眼睛看着它,这里面能装得下什么东西
“”杜砚的神色一直有些狰狞,但当裴慕离打通那个电话后,就开始不断变换。直到吴嫂将那盒子交到裴慕离手中后,他才皱着眉上前一步,但看到裴慕离脖子上的纱布后,沉默的退后,坐在沙发上。
夏童心里的不安在两人的神色中升腾,脸色发白,死死地看着裴慕离手中的盒子。
裴慕离坐到夏童身旁,居高临下,如同俯视一只蚂蚁一样的看着他,将他的神色收在眼底,然后笑道,“夏童,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
夏童脸色惨白,不顾嘴角的裂伤死死抿着唇,双手揪着被单往前爬,竭力想要远离他。
“本来还想给你一点提示的,现在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享受着夏童的恐惧,裴慕离残忍地笑道,“我想你应该也很想念那种欲生欲死的感觉吧,今天我就如你的愿,如何”
夏童急促的呼吸着,眼睛睁圆了,死死地看着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小包东西
“不”
身体猛然僵直,下一刻,无力的身体好像被注入了生命般,快速退到床边,身下的伤口早就已经在多次的剧烈动作中再次裂开,潺潺流着血。
“不不要”
“裴慕离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28、恨意
“杀了你我怎么舍得。”裴慕离摇了摇头,像是在与情人说话一般说道。然后在夏童即将爬下黑色大床之前伸手拉住他的脚踝,微一用力就将那具身体拉过来,禁锢在身下。
“不不要裴慕离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身体被人翻过仰躺,不能逃跑,无法挣扎,眼睁睁看着裴慕离仍残留血迹的修长手指毫不含糊地将那微黄的粉末放进针管,粉末与针管内的液体融合,立刻便变为熟悉得刺眼的浑浊液体,夏童绝望的嘶喊。
眼眶内的液体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滴落在床单上,夏童好像又看到狭长的棺材内,孤儿院里姐姐的那具消瘦却浮肿的尸体
也看到了那个在简陋的宾馆房间中,缩在一角痛苦得恨不得用头砸墙的少年
那种一个人在黑暗中瑟缩颤抖,疼痛与寒冷交错蔓延的痛苦;那种在身体里撕扯着奔腾着要破体而出,甚至让人不惜自残来抵抗的黑色欲望彻底苏醒。
“不要,不要”嘴里徒劳的叫着,夏童狂乱的摇着头,双手推拒着裴慕离。
“你这是干什么”自从夏童彻底失控后,裴慕离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没消失过。夏童那虽然疯狂,但却没什么力道的挣扎对他来说单手就可以压制。
单手缓缓将针管内的空气排掉,裴慕离笑道,“夏童,你该感谢我,让你有机会重温那种欲生欲死的滋味。”
夏童泪眼模糊,只能绝望的不断摇着头,眼睁睁看着那针管离自己越来越近
“裴,换其他的吧。”看着夏童从未有过的绝望与脆弱,杜砚终于上前一步说道。“你也知道,这东西他已经染过一次,要是再染上”
“我就是要让他永远都戒不掉,只能靠着我们生活。这样,他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打断他的话,裴慕离冷笑。
“杜砚砚我不会再跑了,我保证,我再也不跑了我一定会乖乖,你救救我,你救我啊”杜砚的心软,让夏童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般,死死地看着他,以求能得到救赎。
那瞬间杜砚觉得,夏童这是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接收到杜砚的视线,裴慕离漠然说道,“砚。这种追逐游戏,第一次是乐趣,二次是兴致,但事不过三。”
夏童知晓,杜砚是他唯一的希望。听到裴慕离这话,他立刻对着杜砚道,“不会了砚,我不会再跑了,我真的,我真的会乖乖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砚,我不要再染上那东西了,你救我”
夏童只顾着唤出杜砚的同情,却没注意到,裴慕离眼中的风暴开始暴乱。
杜砚无言的看着裴慕离,眼神游移到他赤裸仍带着血迹的胸膛时坚定起来,几秒后,脚步后退。
夏童眼前一黑,下身、小腹处尖锐却被他忽视的疼痛在杜砚后退的动作中尽数苏醒,绝望的看着贴在皮肤上,几乎刺进血管的针头。
小腹
小等等
“我怀了你的孩子”夏童尖声叫道。
裴慕离抬起眼皮,从皮肤中抽出失了准头的针头,惊异地看着夏童,一字字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没想到,这件事的暴露竟然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一个会怀孕的男人,不,人妖,多么稀罕。
呵呵,看吧,他又将自己亲手推入了另一个深渊。
“我怀孕了”空气好像被人抽空了般,呼吸越发的困难,嘴巴张了好几次才将那句话说出来。眼角余光看到杜砚也已经俯身过来,夏童嘶哑着声音,看着裴慕离又道“我怀孕了。裴慕离,我怀了你的孩子”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奇异。
惊讶,不可置信,怀疑,然后变成兴致
夏童扯了扯嘴角,哑声道,“裴慕离,如果想你儿子一生下来就是个瘾君子的话,你就扎下去,反正我也逃不了。”
杜砚皱眉,伸手从夏童的下颌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过来,“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说
听到这话,夏童惨白的唇不可抑制的又扬了扬。他又为什么要说
他又是不是一定得,贱到被人强暴后,还得屁颠屁颠去告诉那两个强暴犯,我好开心,我怀了你们的孩子
“呵呵。”看两人的表情,夏童吐出一声几不可察的笑声。现在看来,他应该不需要再担心自己再被注射那些东西了吧
紧绷了许久的意识松弛之后,立刻就有股晕眩袭来,身下也有股温热的液体流出。迷蒙中好像有人在叱喝他回答,夏童扯了扯嘴角,任自己昏睡过去。
他早就是砧板上的肉,这两人真要对他做什么,又怎么可能是他想阻止就可以阻止得了的呢。
就这样吧。
他已经尽力了。
既然他已经身处地狱,那么,罪魁祸首怎么能在人间逍遥快活
身体好像变得很轻,飘飘忽忽的,有种被人吹口气就可以被吹走的错觉。
夏童眨了眨眼,诧异的看着地上那张黑色大床上半边脸高高肿起,睡衣几乎被人尽数褪下,露出被强制打开,不断流着鲜血下体的少年,与穿着白大褂,正有条不紊清洗伤口的赵医生。
还有双手上都沾染着鲜血,双双冷着脸坐在一旁看不出情绪的两个男子。
地下
对,地下。他现在是在以俯视的角度看着这一幕。
再眨了下眼睛,夏童突然低头看向自己。
没有形体,没有存在感,他只知道自己飘在空中,知道自己的手可以动,脚可以跨,但却只是个意识体,没有身躯形体的意识体。
他这是,死了
夏童怔楞了很久,等他清醒过来时,房间中一切都已平息,只余下躺在已经清理干净的黑色大床上,昏迷不醒的瘦弱少年。
看着那张熟悉也陌生的脸,夏童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从夏宅醒来时发现他已不是她,到发现这具身体吸毒、为了保全自己的秘密离开夏家、独自戒毒,再到前去极光、然后被逼借着胡丽的势力第一次逃离、被抓回,强暴,再是隐忍,第二次逃离,再被抓回
种种的种种,飞快在脑中掠过。
他曾经恨极了这该死的命运,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想当夏童。但现在发现床上的少年没死,可他却不在那具身体里的时候,他却开始害怕了。
不是夏童,也做不回陈容
孤魂野鬼。
心一阵阵的颤栗,夏童飘到床边,看着浑身是伤,但呼吸却已经平缓的少年,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该做出什么表情。
也不需要表情啊他现在这情况,没有人再有能力来侮辱欺凌他,也没人能看到他。
眼前除了少年的脸,就只剩一片虚无。靠着感知,他知道自己伸手摸向了床上少年的脸,然后,感知到自己就这么轻荡荡的,穿透过去。
这是,这具身体不再容纳他的征兆
冷到了极点的心彻底被冰封,他狠狠一咬牙,转身就朝落地窗飘去。
即使再不甘心,但既然那具身体已经不再接纳他了那就物归原主吧。
生命、身体、屈辱通通,物归原主。
凡事都有个临界点,说到底,他只是个很平凡很平凡的人,他的临界点很低他挣扎着想要生存,压抑着自己忽视那些被一个或者两个男人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的夜晚,强迫自己坚强,隐忍。
但其实,临界点早就到了。所以才有今天想要与裴慕离同归于尽的想法。
虽然最后仍然是求生欲占了上风,他仍然那么的想要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但如果是上天不让他活,他也是时候该放弃了啊。
本来就是别人的生命,只是被他偷了过来
不甘心啊
他才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的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他被死死压制着,压缩着,存放在心底最深处的恨意还没爆发出来,他还没有报复那两个人;他还没有过上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不甘心啊
想要回去,再做一次挣扎
但意识体已经毫无困难的穿透了落地窗,一出这间禁锢着他的房间,他就不由自主的被风吹着走,已经不是他想回头就能回头了。
随着风飘飘荡荡的越过花园,小径,在即将飘出别墅外墙时,意识体却好像被万千的细针同时刺来一般,只来得及尖叫一声,他就一已经陷入黑暗。
自从八岁时双亲遭遇车祸双双离世后,裴慕离的情绪就少有极大的起伏。
所以对于现在心中这种瞬间衍生出来的惊疑、满足,不安等等的情绪,他都觉得陌生得紧。
手不自觉的伸进被内,覆在夏童微凸的小腹上,闭上眼感受,他好像真的能感觉得到,手掌下那个生命的跳动。
满足于世界上多了一个流着自己血脉的生命;还有对这个生命的惊奇与因为他的脆弱而产生的罕见的不安
原来即将为人父的感觉是这样的
还真是奇妙。
手在那柔滑的皮肤上缓缓摩挲,裴慕离嘴角牵出一抹温柔的弧度,但转瞬即逝。
他并不是雏,也从来都不缺女人。
只是他才二十岁,还太年轻;而那种主动爬上他床的女人,也不够资格成为他孩子的妈妈。
至于夏童他根本没料到那样一副残缺的身体,竟然也能孕育生命。
他的血脉啊除了爷爷之外的,他的亲人。
手在微凸的小腹缓缓移动着。这么小的空间,这么细的腰,到底是怎么容纳那个小生命的呢
身体的沉重感让夏童睁开了眼。
身体不仅沉重,还隐隐的泛着疼。看到天花板的瞬间,他种种的情绪中,欣喜是最多的。
他没死,仍然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醒了”察觉他醒来,裴慕离立刻直起身抽出手,清咳了一声,耳垂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红晕。
这时才发现还有人在身边,见到他的瞬间,夏童瞳孔微缩,沉默着没有说话。
情绪很快收拾完毕,有些涩然的青年立即变回了平常冷漠中透着常人难以接近的高傲的裴慕离。“躺在床上不要乱动,保住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还有点活路,不然”眼眸一冷,“你我新帐老账一起算。”
新帐老账
夏童扯了扯干燥的唇,欠奉一个字,闭上眼睛,很快又陷入昏睡中。
“赵伯,你可要好好看着他,昨天才差点流产,我可不想我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儿子有什么损伤。”
再次醒来,耳边是杜砚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一个比较耳熟的声音道,“他的身体本身就很特殊,再加上又受这么重的伤,还有营养不良与精神长时间过度紧张,流产的可能性几乎过半。这一个月内绝对不能同房,过了这段时间,以后再注意点,应该就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我这一个月都不能碰他”还是杜砚的声音。夏童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他都被弄成这样了,还想上他
或许他该高兴这具身体对他的吸引力。
“他那么重的伤,如果不想要他肚子里的孩子了你就去碰。”赵医生的声音开始加重。对于真正从小看到大的杜砚,他也不必像对裴慕离那样谨守规矩。
“他又不是只有一个洞。”杜砚回了一句,听到这话,夏童的手在被子下死死的握紧。杜砚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对了,赵伯,有没有什么方法确定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
“如果是平常人倒是可以,但他是特殊情况,现在又有流产的迹象,最保险的方法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后做亲子测定比较好。当然,如果你们一定要知道现在知道这孩子是谁的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风险比较大。”赵医生推了推眼镜,说道。
“等他生下来再说吧。”皱了皱眉,裴慕离说道。
“对,反正这孩子跑不掉。”杜砚笑了一声,“嘿,没想到我第一个孩子竟然是夏童生的。”
两人离开后,赵医生叹了口气,朝床上醒来后一直闭着眼的夏童说道,“好了,他们走了。”
夏童仍然闭着眼。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看见我,那就好好听一下吧。你刚才也听到了,一个月内他们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不过你一定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不管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为了你的伤,你都要乖乖的听话,不然”
“不然怎样”夏童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不管怎样,吃亏的总会是你。不管多么不愿意,你现在要做的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养,毕竟,没有了生命,什么都是空谈,你说呢。”赵医生弯腰,从医药箱里找出一管药膏作势要擦在他已经变成红紫色的脸颊,但被躲开,叹了口气,将药膏放在床头,“消肿祛瘀的,记得擦。”
“昨天我被叫来的时候你流了很多血,孩子差一点就没了。”赵医生又叹气,他没说清楚,昨天那个差一点就没了的人,还有夏童。但现在看来,对方好像并不怎么关心这件事,又开口道。
“你的伤口二次裂开,我已经给你做了手术,所以就算是为了身体,你也要好好配合我。还有,你脚上的链子他们已经换了,如果没有钥匙,你根本就不可能下得了床。我是看着他们两个长大的,两个人同时这么重视一件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夏童,为了你的安全,我不得不再三提醒你,千万别想着趁机弄掉孩子,这个后果,你绝对承受不起。”
夏童嘴角牵了牵,“
28、恨意
受了这么大的教训,就算赵医生不提醒我,我也会乖乖的躺在这里的。那么赵医生,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面对着明显的逐客令,赵医生又叹气,边收拾东西边道,“他们俩性子是强硬了点,容不得别人忤逆,但其实心性都是不错的。夏童,多顺着他们,再过几年他们结了婚,你或许就可以走了。”
等他们结了婚,他或许就可以走了
不,既然他还活着,那在没有报复回来之前,他是不会再跑了。
事不过三呵呵,他也厌烦了这种无论怎么跑,都会被抓回来的游戏了。
看着头发花白的老人,夏童控制不住的冷笑道,“赵医生,看到我手肘上的针眼了吗”
“啊”
“这是昨天晚上,你口中的某个心性还算不错的人扎出来的,如果不是最后关头我太让他震惊了,只要他的手轻轻那么一推”夏童扬着笑,手指比了个手势,“那么赵医生,你今天要看的病人,就会多出一个戒毒的项目。”
“这,这”
将老人的震惊收在眼底,夏童嘴角牵出一抹讥讽笑容,“赵医生,我困得很了,先睡了。”
29、脚链
肚子里那块肉,从知道他的存在开始,夏童就一直坐立不安。
留不得,不能留
他无法接受,死都无法接受自己正在为两个强暴犯,两只禽兽生儿育女的现实
眼睛死死的盯着摆放在墙角的装饰柜。那里,有一个高度勉强合适,也够尖锐的边角。
只要撞上去
撞上去肚子里那块本来就不稳的肉,一定会掉下来
手在被下紧握,夏童的呼吸变得急促。
“夏先生,你怎么了”
身旁有个女声响起,夏童猛地闭眼。
眼看着被困在这张床上休养,不必担心那两个畜生对他做什么的一个月只剩两三天了,本来这段时间应该是自从他住进这栋别墅后最舒心的日子,但肚子里那块肉的压力,还有他身边无论何时,都有一个或者两人近身看守的监禁感,都让他的情绪越来越焦躁。
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甚至连上厕所,他的身边都会有个人瞪着眼死死的监视着他。
他根本不会有能威胁肚子里这块肉的机会。
“夏先生,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吗快去叫赵医生”
“闭嘴。”夏童冷冷喝了声,看守他的人尽职得很,视线少有不粘在他身上的时候。受够了这种视线,夏童转了个身将被子盖到头顶,带出脚踝上长度只够他微微蜷身的链子的响声。
听到这声响,心里越发的憋闷。左腿使劲的朝右腿脚踝处的金属圈蹬去,这一蹬,结局自然只多了几处疼痛,外加身旁那个女人的声音。
“夏先生,你这么做会受伤,你如果受伤了我们都不好向裴先生与杜先生交代。只怕”
,她话里言间透出的威胁,让夏童的胸膛急促的起伏。本来只是发泄,这种不损人反而损己的事他本来也只是气极了才会做一下,有第一下就不会有第二下,但这女人的话却着着实实的激怒了他。
猛地坐起身,红着眼睛看着这个连他上厕所,都要站在身边的女人,夏童怒极反笑,伸出手指朝她勾了勾,她迟疑了一下,俯身过来。
夏童伸手啪的一掌打在她脸上。
看着她不可置信的看过来,眼中的情绪从愕然、屈辱,羞怒,最后变成熊熊燃烧的愤怒。
夏童扯着嘴唇笑出声,“怎么,想打回来吗来,往这里打,只要你有胆子伸手。”侧过脸,夏童嚣张的笑着。
“怎么回事”穿着一身合体浅米灰色西装的裴慕离走进来,眉梢微皱,女人脸上的愤怒顿时消失,恭谨的朝他微弓腰站着。
夏童笑了笑,线条极美的右脚伸出被子,露出上面银白色的链子,“刚才我踢了脚这东西,然后这女人威胁我不要伤了自己,我就打了她一巴掌。”
抬起头,看着他道,“我打她,你不介意吧”
裴慕离随意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眼睛看着夏童,嘴里却说着,“你做得很好,去吴嫂那领你的奖金,今天不用来了,叫人过来顶班。”
看最近裴杜两人对夏童的重视情况,即使是自己挨了打,女人也以为自己会挨骂。听完裴慕离的话后,脸上的神情从微微的惊恐变成惊喜,正要说话,夏童在她之前冷声道,“我不想看到你,拿了奖金你就可以滚出这里了。”
“裴先生”恨恨盯了眼微抬着小巧下巴,一脸不屑的夏童,女人求助的看向裴慕离。
淡淡看了眼夏童,裴慕离终于将视线看向女人,“我刚才说了什么你没听清楚吗”
夏童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
女人一脸喜色,边鞠躬边往门边走,“是,是我这就去叫顶班的人过来。”
女人退到门边,小心的关上房门后,裴慕离看着夏童道。“有精力打人,看来你的伤全好了。”
夏童转头看向别处。
“既然这样,今天晚上就洗干净点。”
洗干净点
心跳停了一拍,夏童猛地转头,眼睛瞪圆了看着已经起身的他。
喉咙干涩,发不了声。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夏童这才反应过来――裴慕离这是在通知他,他晚上要来上他。
门边早就候着的过来顶班监视他的女人已经进了房,夏童怔了半响,突然哈的笑了声,躺回床上。
夏童,你太可悲了。
不能去找那两个人的事,就去欺负那些无力反抗你的人。而最可笑的是,给予你欺负别人的能力的,却是那两个你最厌恶的男人。
夏童,所以你活该。
那种飘飘荡荡的感觉又出现了。
四周看了看,感受着与平常决然不同的凌空视觉,夏童飘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床上正睡着的少年。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他理解为垂死之时的意外,但现在他的灵魂再次飘出体外到底是好是坏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这轻荡荡的意识体绝对不能出去外面,身不由己不说,他不想再承受上次那种好像被万剑透体的痛楚了。
坐在床边不远的女人不时起身查看,敬职敬业得很。夏童冷眼看着,干脆转身朝门边飘去。
理论上来说,既然他能在这间无风的房间里自由行动,那只要风不大的话,他应该还是可以自主控制行动的吧
很轻易出了这间困了他一个多月的房间,站在走廊处,居高临下的看着楼下走动的佣人。
以前裴慕离与杜砚虽然也会在这里住,但真正的住处还是在各自的家中。除了两人同时上他时的晚上外,一般总会有一个不在。
再加上这一片的治安绝对良好,所以帮佣的只有吴嫂一人。现在佣人多出这么多,看来那两个人是打算将这里当成常驻地点了。
楼下的大门突然被人粗鲁打开,身后跟着两个护士的赵医生急匆匆的朝二楼走来。
经过夏童时,他疾行带出的气流让夏童身不由己的跟着他向前飘了好几步,才能重新控制自己的行动。
看着赵医生紧绷着明显在生气的侧脸,夏童好奇的跟在他身后。其实他对这个头发花白的赵医生的印象还不错,反正现在无人能看到他,跟着去看看也不错。
赵医生走到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然后敲门。
这是裴慕离的房间。虽然他被抓回这里之后再没出过房门,但以前裴慕离就是住在这间房间的。
赵医生这么怒气冲冲的来找裴慕离,是出了什么事
夏童飘在离地面没几厘米的空中,看着赵医生的侧脸,心中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些什么。
“裴先生,夏童的身体还没好完全,还不能行房事。”果然,裴慕离刚一打开门,赵医生就说道。
裴慕离眼眸微沉,淡淡道,“赵伯既然是医生,那现在就该去看病人,而不是跑到这里来。”
“裴先生,夏童的妊娠反应很严重,虽然我当初是说一个月,但现在他真的不能”
“赵伯。”裴慕离声音加重一拍,“我叫你一声赵伯,是看在砚的面子上。既然你是医生,就要谨守医生的本分。不该你管的,要少管。好了,你该去看你的病人了。再见。”
门被关上,夏童沉默的看着脸色难看,叹气之后大步离开的赵医生,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虽然他现在可以轻易穿透房门,但他不想看到那张脸,没有丝毫这么做的想法。
他知道裴慕离为什么这么坚持。
因为他忤逆了他,他不听话,而且还仗着这段时间因为肚子里那块肉而不会有人对他动粗,不知死活的挑衅他的权威。
不过这样也好啊。夏童嗤笑了声,他倒是挺期望裴慕离晚上能可劲折腾他将那块肉折腾出来最好。
没飘多远,夏童顿了顿。转身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刚才赵医生转身离开的动作偏大,带出的气流应该能带动意识体才对,但他刚才却丝毫没有受影响
想不出个所以然,飘回房间,赵医生正在叫床上睡着的少年醒来。
夏童在旁看着,心想意识都在身体外飘着,你能叫醒他才怪。但看到两鬓花白的赵医生脸上不作伪的着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