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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成长记 第9节

作者:夏之眠 字数:20675 更新:2021-12-28 23:25:19

    “好歹毒的手段,好狠辣的心性是即芜那个毒妇派你来的”强撑着一口气,老者问道。

    容青君从上往下俯视着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在老者心里浮起,令他羞愤欲死。

    容青君看了一会儿,他下在老者身上的毒一时半会儿不会致命,只会使他丧失行动能力。他抬脚准备离开,要前往小树木里。

    “慢着。”

    嘶哑的嗓音响起,老者趴在地上,半抬起上身,咬着牙“阁下莫不是以为老夫竟是这样不堪一击,好打发的吧”

    容青君停了下脚步,手伸进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一只紫黑色的蝴蝶来,手一松,那蝴蝶轻轻盈盈地掉落在地,像一片枯叶。

    老者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瞪着那只蝴蝶的目光像要将它烧穿。

    容青君从老者身边迈过,老人终于熬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进了树林,容青君右手柔光闪烁,一只只蝴蝶与蜜蜂逐渐出现在他身边,绕着他飞了几圈后向四周散去,飞入了林间。它们都是他的耳目,今日观蛊系大比,正好给了他灵感,对于驭使这些小东西有了新想法,那么就借此机会试试吧,偌大个森林,只靠他一人的话只怕很难寻到一个会使轻功来去如风之人,而蜂鸟儿入林间,又是多么的天然隐蔽呢。

    容青君一步步踏在草丛间,心中平静,目标明确找到那个人,杀了那个人。

    此时灵宠传来消息,在林间发现了那人的踪迹。距离有些远,容青君担心自己追不上,放出了花蟒先一步去截杀,许久未见天日的大蛇出来后有些欢喜,冲容青君摆了摆头,然后扭着身子迅捷地消失了,惊人的速度与它超大的体型完全不符。

    有通灵性的爱宠在前,容青君很是放心,可当他找到那人时,却是

    “死了”

    容青君微蹙起眉,花蟒缠上他的身子,传递过来的意识无辜地说着人不是它杀的,找到时就已经死了。至于是谁杀的怎么死的,花蟒并未看见,而其他小宠灵智有限,无法传递那么复杂的讯息。

    容青君检查了下尸体男人的死相极其惨烈,看表情只怕是死在了极度的惊恐之中。

    拍拍衣摆站起身,有些遗憾不能亲手将此人弄死。

    “走吧。”

    人都死了,他没有玩弄尸体的爱好。

    收回了一干灵宠,顺着原路往回走。

    快走出小树林时,一条黑影忽然从他身边飞过,容青君下意识崩紧了身体,运起内力。

    那黑影旋即飞了回来,恰恰落在容青君正前方。

    “是你”

    那人勾起一抹笑,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似乎在此遇见容青君是一场让他欢喜的偶然。他戴着一副绿宝石额饰,白色的面具盖住了半边脸。

    极具特征的容貌让容青君很快想起来,这人正是一个多月前途经芦苇乡时遇到的面具男。

    上一次惊鸿一瞥没有看清楚,这一次近距离之下,容青君发现他的唇色淡到透明,脸色惨白,像失去了所有的血液,是极不健康的表现。

    容青君右手微动,以掌风送出了一种特殊的花粉,能让人暂时失去武功,附带全身如小针扎刺一样的小痛苦,不严重,半个时辰后就能不药而愈,下药只是为了让他自己能顺利离开而已。

    孰料

    那人深深吸一口气,未被面具遮挡的半边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露出迷醉而享受的神情“真是动人的味道”

    他的毒,对这个人失效了

    容青君眼底闪过惊异,右手一动,送出了更多的花粉,看着那人微眯的眼眸、上扬的嘴角,眼神渐渐变成了奇怪和探究。

    他停下了动作,静静等着。

    那人睁开了眼,嘴唇因为刚刚的动作竟然也变成了殷红色。

    他一步步走近,慢慢走到了离容青君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比容青君高出一个头,使他不得不抬头看他,这才发现他藏在白色面具下的那只眼睛,眼珠是不同寻常的墨绿色,而右边的眼睛则是正常的黑色。

    这是他见过的最奇特的人。

    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两人竟然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对视了许久。

    “呵呵,哈哈哈”男人低笑,继而又仰头大笑了三声,他伸出手轻捏着容青君的下巴靠近。

    出于对此人的好奇心,容青君没有立刻挥开他的手。

    “你,是我的祭子”男人看着容青君的眼,鼻尖几乎与他的鼻尖相碰,耳语一般低低地说。

    然后他猛地推开容青君,闪身悬而又悬地躲开了倏忽划过的剑光。

    那剑重重地刺入树中,余劲未消,剑身震动着发出鸣响,似乎在昭示主人的愤怒。

    容青君看向剑来的方向,只见风纾难几个跳跃飞到了他的身旁,竟是人未到时,便以内劲先将佩剑送出刺向了男人。

    风纾难一落地就搂住了容青君的肩,将他带离了那个危险的男人。

    容青君感觉到落在自己肩头的力道和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以为风纾难是在担心自己。他拉一拉风纾难的衣襟“我没事。”

    风纾难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一会儿就出了事。

    青君竟然不见了

    何宥的判断也没能让他更安心一点,前世,青君也是这样毫无征兆地就离开了,没有告别,没有理由,无声无息地消失。

    为什么

    他无声地问了自己许多次,满天下地找寻那个人。

    直到后来再也不问,将所有埋藏进心底。

    萧夙曾问他,不恨容青君吗

    恨吗爱吗

    风纾难不知道,在他回来的头几年,他不知道该去爱他,还是恨他,或者思念他,他只是疯狂地寻找,想在一切发生之前,想在他们本该相遇的时间之前,就将这人找出来。

    然后呢

    他果真找到他了,可是也不知道该拿这人怎么办。

    他只能陪着他,年复一年,渐成习惯,渐渐发现原来自己还是舍不得他。

    他压抑着心底的恐慌,顺着何飞何宥留下的记号去寻找青君。

    可是,当他真正找到青君,看清了他身边的人后,他的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被引爆,“轰”一声炸得他头晕眼花,再也看不见其他,只想一剑将那人劈碎,让他再不能出现,而他的身体也在一刹那间顺应了他的心意,运起全身功力重重拍在剑柄上

    他不能容忍将青君让给任何人

    看到那人躲开了主上的飞剑,主上又落在了容公子身边,杨锐便落在另一侧,盯着那男人仔细戒备,想想刚刚的情形,看看现在的形势,冷汗禁不住滴落。

    听完乌雷的传话时,杨锐只觉得主上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浑身气势黑沉沉的,十分吓人。当时杨锐就想回头有空他真的要将乌雷回炉再练个三百回才行,连跟好容公子这么个小任务都做不好,容公子找着了还好,要是有个万一,他就等死吧

    而且他从来不知道主上的轻功这么好,他使出来十成的功力才勉强跟上。在小树林边缘发现容公子后,看见那个男人低下头几乎与容公子脸贴着脸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果然主上立马像杀神附体一样,周遭十丈皆是地狱。

    话说,主上这遭遇怎么看怎么像遇到了挖墙角的啊

    情敌吗

    杨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夜的视线在风纾难和容青君两人间转了转,最后落在了容青君身上。

    他低笑了两声,脸上潮红未退,神色说不出的魅惑,眼中是看着自己所有物的光芒“今天不宜争斗,改日我会回来找你的。”

    、第40章

    夜离开后,杨锐瞅着情形,极有眼色地离远了些。

    风纾难眼神复杂,许多话堵在胸口问不出来。

    青君是怎么认识夜的

    为什么要避开乌雷跑来小树林

    他们在这做什么

    风纾难只觉得心里像火烧一样。

    “我们走吧。”

    容青君却没察觉,他没什么心理包袱,夜离开就离开了,他们也该回去了。牵着风纾难的手,走了一步才发现身后的人没跟上。

    转头,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青君,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知。我进来找人,他忽然出现,是个奇怪的人,不怕毒。”容青君很介意这点,不过这次他下的是不伤大雅的花粉,下次若再见到那人,可以试试更厉害的,看是否能奏效。

    风纾难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担忧“青君以后遇见他离他远点,他不是好人。”

    容青君歪了歪头看风纾难“我不怕他。”

    “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容青君追问,目光坦荡清澈。

    风纾难忽然说不下去了,要怎么解释他心中苦笑了下,摇摇头“没事,你刚刚说你来找什么人”

    “已经死了。”容青君不在意地说道,顿了顿,又补充“他们杀了娘亲。”

    这个回答一下子引起了风纾难的高度注意“是什么人尸体呢”

    容青君没有说清楚,风纾难一听之下以为是容青君杀了人为娘亲报仇,他一下子想了很多很多,那些人背后的势力,对青君的企图,以青君的性格杀人后势必没有作善后处理,若让背后之人发现是否会反扑报复

    “在林子里面。”容青君指了个方向“那里,我找到时他已经死了,不知是谁杀的。”

    原来不是青君所杀,那倒不必多加干预,不过还是要看看的。叫来杨锐吩咐了一番,让他前去查探。

    “还有一个老的,我将他制住,留在林外。”

    “走,去看看。”

    两人往林外走,按记忆寻回原处时,却发现空无一人。

    “不见了”

    风纾难俯身查看地面,片刻后起身“草地有被压过的痕迹,地上也有血迹,地方没错,想来是有人将他救走了。”

    容青君再厉害也是有短处的,他江湖经验浅,不知道一个人即使被压制了,也是有许多方法求救的,抿了抿唇,有些不快。

    风纾难有些坏心又有些不合时宜地想,青君这样也是极可爱的,就算他什么也不会,他也愿意一辈子陪着他,保护他,纵容他。

    “青君,你还记得他的模样吗”

    容青君一边回忆着一边细说了老者的样貌衣着和言行。

    听完描述风纾难心中有了个猜测,他眉头渐渐蹙起,若真是他猜想的那人,那就要尽快找到封文,让他做好准备,那人经此刺激,没准会使大事有变。

    正好这时看到何飞与何宥跑过来,他们分头找人,这两兄弟运气不好找错了方向,一直没见到容青君的影子,简直心急如焚,此时看到容青君安安稳稳站在风纾难身边,心头大石总算落定。

    “主上,还是你与容公子心有灵犀,一找一个准。”何飞一站定立马拍了个马屁过去妄图减轻自己的过错。

    何宥比较厚道“容公子,你没事就好。”

    容青君点点头,风纾难则意识到事情可能有后续,没与两人闲话,吩咐道“何飞何宥,你们去通知封文让他来找我,我有话问他。”

    东湖别苑后院。

    风纾难将老者的容貌举止转述了一遍。

    封文想了想,肯定了风纾难的猜测“应当是傀儡门的吕照山吕掌门没错,傀儡门的门派服即是黑衣禳红边,这个不难确认,蛊系大比场上就有傀儡门的长老,而掌门与长老的服饰只在领口绣线处有所区别,容公子对比一二即知。另外按容公子所言,那两只蛊虫应当是金甲护身虫和幽影蝶。”

    风纾难“这两只蛊虫与吕照山有关系”

    “金甲护身虫不难炼制,许多人都有,但幽影蝶据属下所知,蛊系诸多门派里只有吕掌门拥有。”

    “那只蝴蝶很毒。”容青君淡淡插话。

    何飞何宥对视一眼,有容青君一句“很毒”的评价,他们大约能猜到那蝴蝶是什么级别的了。

    封文若有所思,看了看容青君淡定的脸,问道“容公子,不知能否让在下看看你身上被幽影蝶沾染之处”

    天气炎热,容青君只穿了一件单衣,闻言一捞袖子,就露出了半截白皙瘦长的手臂,当时他只感觉到有东西附着在了自己臂上,有剧毒,但因他百毒不侵的体质并没有放在心上,也就没有查看,如今再看似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想到这儿他忽然联想到面具男,是否他也是体质特殊所以不惧百毒呢

    容青君露出手臂时,风纾难的眼神暗了暗。

    杨锐早已回来,此时站在风纾难的下首,敏锐地注意到主上的神色,似乎发生树林那件事后,主上对容公子的占有欲更强了

    作为始终沉默的一员,杨锐面无表情地走神着。

    风纾难不动声色地将容青君的袖子拉下遮好手臂“那蝴蝶有何特异之处”

    封文目光还落在容青君的袖子上,眼中有些奇怪“我曾听说过幽影蝶翅膀上有一种特殊的粉末,人的皮肤只要沾上,就会将全身皮肉化去,只剩白骨,极为厉害,因为发作太快,所以是无药可医的。”

    众人的目光也一下子全落在容青君的右手上,刚才他们亲眼所见,那手完好无损,可一点不像封文说的那种后果。

    “因为太厉害,所以吕掌门自己也很少动用幽影蝶,蛊系斗争厉害,但少有人敢对他下手,未尝没有幽影蝶的震慑作用。而且即使知道他有幽影蝶,也很难防备,因为它的翅膀还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就是隐身。幽影蝶平常看着翅膀上流光溢彩很是美丽,但在蛊师的催化下,它全身可随光线变幻颜色,让人防不胜防。”

    封文最后总结道“吕掌门于蛊术之道上可谓天才,造诣无人能比。此次大比最终奖励,那只天蚕蛊王也是他炼制的。”

    容青君眼睛一亮,歪了头看风纾难“把他抓来炼蛊可好”

    虽然容青君喜欢炼药,但对于比赛却没什么兴趣,若有更快的方法弄到想要的东西,他完全不介意在比赛中弃权。而且他对养蛊之法不了解,单赢了那只蛊虫也不一定能研究出什么,而把蛊师抓来,却可以让他细细演示解说,或许还可再养只蛊王出来,一举两得。

    “青君对养蛊很好奇”风纾难想了想,前世容青君似乎对制蛊之术没有涉猎,他最爱使毒,偶尔遇到疑难杂症也会医人,当时江湖上若有人中了难解之毒通常爱去找他,只因容青君虽然喜怒不定,但遇上奇毒,总爱研究医治一番,只是要小心,有时他兴致一来,没准医好了又拿人试个新的毒物,让人叫苦不迭。

    “我的毒,没有能将人变成傀儡的。”容青君记得大比开始第一天,封文介绍那只蛊王的能力,有一项就是能食人脑,将人变成傀儡。

    “这只蛊虫,着实太阴毒了。”何飞忍不住说道,难以想象万一有一天他们中的谁着了那蛊虫的道,没了脑子变成个活死人,真是太可怕了,还不如一刀抹脖子死了痛快,只是到那个时候,只怕连这都是种奢望。

    何宥心有戚戚,点头附和。

    封文“蛊王炼制极其不易,他手中也只此一只。”

    何宥“那他如何肯贡献出来作奖励”

    封文“当然并非自愿。”

    药王谷各门派之间互不信任,若是幽影蝶这样的毒物,被暗算了大不了也就是个死字,但换成天蚕蛊王,却是不死不活,做人傀儡,若被人得逞,后果不堪设想。这样的蛊物放在谁手上他们都不放心,干脆就拿了出来送给别人。蛊系一盘散沙,吕照山无人可联盟,再不愿意,以一派之力又如何能抗衡

    几人想了想,也大抵了解了其中机关,只怕这结果并非大多数人所期望,只不过是众门派间权衡博弈而产生的无奈妥协之举。

    封文又对容青君说“容公子想抓吕掌门再行炼制,这恐怕也难实现,先不说蛊王饲养耗时长久,往往要积数年之功,就算是同一个人去做,也不一定能复制出另一只蛊王来。所以若真想要蛊王,还是赢得大比最是快捷省事。”这样的机会以后怕是也难有了,毕竟有好东西大家都更愿意藏着掖着做镇派之宝,哪像如今的药王谷

    容青君点点头,接受了封文的说辞,只是就算不为制蛊,他与那人也是有私仇的,仍是要与他为难一番。

    “他说我是即芜派去杀他的,即芜是谁”

    听到即芜两个字,封文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即芜师姑,原是我师父的师妹,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叛出了桫衍门,转而拜入毒系夕火派门下,现在是夕火派的长老。”

    “他们有仇”

    “也不是。”封文更加尴尬,想了想,还是措辞小心地略微解释了下“师姑她爱慕师父,可惜师父无意娶妻,一心扑在了门派之上,所以她一怒之下破门离去,行事也变得越来越偏激,时不时要与师父作对惹他生气,可若是有别人与师父作对,她又能冷血无情杀人全家。说来,毒系几大门派中,夕火派也是素年来与桫衍门关系最好的。”

    何飞笑“嘿,原来方掌门还有这样一朵桃花啊”桫衍门掌门的名讳正是方如海。

    风纾难喝了口茶,将话题拉回“吕照山与即芜长老有私怨”

    “未曾听说。”

    “既然他与即芜长老无仇无怨,近日来也没有针对方掌门的举动,为何吕照山认定是即芜长老要杀他呢”

    何宥见主上神色堵定,略想了想,有了明悟“他心虚了,他一定是暗中在谋划着什么,极有可能是针对方掌门的,见容公子手段与即芜长老相似,情急之中以为被识破了惹来杀戮报复,才喊出了即芜长老的名字。”

    “暗中有谋划是必然的事,我们如今要想的是,在他以为自己被识破,又受了那么大屈辱的情况下,他会怎么做”

    封文低头想了想,他并非自己一人投于风纾难麾下,而是代表了整个桫衍门,乃至整个药王谷在风纾难跟前听命。在事情开始的时候,只有身为师父亲传弟子的他,和其他几位受师父信任的长老知道内情。

    他的师父,桫衍门掌门方儒海有意重整药王谷,然今时今日,药王谷之声望势力早已不比百年前,想将各门各派重新凝聚成一股势力,先不说来自内部的反对,药王谷外,也有人不愿意见到江湖重新崛起这样大一股力量。

    机缘巧合之下,方掌门结识了风纾难,并从中看到了药王谷复兴的机会。

    风纾难身为长公主之子,有郡王爵位,却并非一个普通的闲散王爷。他替当今天子执掌暗卫,监察天下武林,手中权力之大不输一朝宰相。

    天底下又有什么背景能比得过皇家背景呢

    方儒海向风纾难投诚,愿为皇家驱使。得到了支持之后,没有外部的干扰,他便可以放手收拢药王谷内部的势力。

    桫衍门经营多年,早已是谷内名副其实的第一大门派,药系门派相较毒系、蛊系更为和气,绝大多数门派早就以桫衍门马首是瞻,毒系、蛊系则要多费些力气。

    至少像傀儡门的吕照山掌门,是绝不愿屈居于人下的。

    “我去告诉师父。”封文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只怕吕照山狗急跳墙,要马上展开行动对师父不利,跳了起来就要出去。

    “慢着。”风纾难放下茶杯,叫住了封文“还有一事,你可知傀儡门与梅江城谢家有何恩怨”

    封文拧眉想了下“并未听说过,不过我与蛊系之人来往不多,有所不知也是可能。”

    风纾难点点头“去吧。”

    封文脸上有些迷茫,告退后疾步离去,暗暗将此事记在了心上。

    梅江城谢家,那不是朝华妹子的娘家吗何宥暗忖,看了看大哥见他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只能问风纾难“主上,您问起梅江城谢家是何意”

    “此事有封文去查即可,你们不必过问。”在查清楚之前,容青君的身世不宜宣扬。

    听何宥主动问起,何飞缓了一下总算忆起谢家是哪家,只是他虽偶尔粗枝大叶,但并非莽撞之人,风纾难既已说了不让他们管,他们也不好违逆。

    何宥应了声是,而后风纾难让几人都出去吧。

    何飞何宥在前,杨锐跟在最后,替主上将门关好。

    走到院子里时看到了缩在墙角的一团黑影。

    听到声音那黑影缓缓转过身来,两眼泪汪汪。

    杨锐视而不见,残酷地从黑影身旁走过。

    黑影对着那背影伸出了一只手无声召唤

    他被罚面壁思过,不准吃不准喝不准出声,已经对着墙角画了两个时辰的圈了,他不要再继续啊,统领,求放过

    乌雷流着宽面条泪在心底呐喊着。

    第二天封文一早来到风纾难暂居的院落。

    平日里风纾难与容青君还是回他们在宁城的那座小宅院里住,只是因为昨日发生的事情,这一夜暂时没有离开东湖别苑,就在药王谷为他们准备的客房里睡了一宿。

    昨天事了后风纾难派了人去东院毒系长老处看结果,容青君毫无疑问是通过了的,说是看结果不过是走个过场。

    今天是内门大比,封文汇报完昨晚的后续后,还要赶去参加今日的比赛,看上去颇为疲惫。

    昨天夜里傀儡门果然发动了内斗,被早有准备的方掌门一一化解。吕照山在炼蛊上是天才,在阴谋算计上比起方掌门还是逊了不止一筹的他连自身所在的蛊系都不能全盘掌控,又如何斗得过方如海

    只可惜傀儡门的弟子全被吕照山下了寄生蛊,叛乱事败后,吕照山就催动了蛊毒,让傀儡门所有弟子悉数为他陪葬了。

    因此风纾难若想查傀儡门与谢家的关系,只能等回到药王谷,去傀儡门中看看是否能找到线索了。

    还有一事封文亦提了一句,便是药王谷此番带来的药物,许多都遭了窃,尤其是毒系损失最多。

    “大概是哪方窃贼昨晚趁着乱时守备不严顺手牵羊了。”药物被偷固然叫人心痛生恨,但比起傀儡门叛乱一事,就不那么让人放在心上了,方掌门也给了示意,此时正值药王谷多事之秋,些许身外物,就不必追索了。

    封文说得随意,容青君却觉得药物失窃或许发生在更早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地想起那个奇怪的面具男,以及他被下药时异常的反应,或许此事与他有关

    容青君漫不经心地想了一下就把这事放开了,毕竟是药王谷的事,与他无关。

    此后再无新鲜事,大比照常举行,容青君顺风顺水地赢到最后,挑了蛊王做奖励。

    他打开盒子,一只拇指长的金蚕趴在盒底,伸手捅捅,金蚕没什么反应。

    一张血盆大口忽然从肩后冒出,瞬间将金蚕吞进了嘴里。

    容青君扭头看着花蟒,感受着它传递过来的“味道不错但小样的太弱了还是我最厉害”的洋洋得意的心思算了,它高兴就好。

    风纾难眉一挑,这么费劲赢回来的蛊王没养熟呢就吃了

    轻笑了下,罢了,这邪门的蛊虫吃了也是除害,青君高兴就好。

    、第41章 岈山

    宁城的事已了,药王谷诸人各自收拾行装,清点物资,准备择日回岈山。

    风纾难与容青君也在其中,明面上他们是外门大比的优胜者,是药王谷的贵客,受邀去药王谷中小住几日交流心得,实际上别有目的,一是为了方如海整顿药王谷,并向朝廷投诚效忠之事,二是为了傀儡门之事,风纾难问过封文,得知黑衣火焰纹腰带的服饰并非傀儡门弟子服,而容青君又怀疑那日所见之人是吕照山手下,如今吕照山已死,要想追查便要去到药王谷中,从吕照山的生前遗物中找寻线索才行。

    离开宁城的那天孙贺与谢朝华夫妇亲自来送。

    谢朝华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并不显怀,从外表还看不出来有孕。这孩子得来不易,夫妻俩都极为宝贝,行动间很是小心,也决定了暂时不回本家,就在宁城住下来。多年心愿达成,丈夫体贴,不用侍候婆母,又有亲娘在身边关怀,谢朝华可谓诸事顺意,眉眼都柔和了许多,透着欢喜。

    何飞何宥见他们夫妻恩爱,真心为他们高兴。宁城事了后,他们两人也要与风纾难容青君等人告别,回飞天寨去了。

    谢朝华没有多说什么,几个月接触下来,她也了解到容青君生性淡漠,他如今过得也不错,若果真没有认祖归宗的意愿,她也不会强人所难,就当是心里的一个小秘密好了。

    马车驶离了宁城,越行越远。

    乌雷这几日被杨锐加大了训练量,折磨得腰酸背痛天天哭爹喊娘,因此没有骑马而是坐在车辕上干起了车夫的活。

    正驾着车时忽然看到了什么瞪大眼喊“那个不男不女的怎么也来了”

    他声音大,马车里容青君听到话,掀开窗帘看出去,见到了一袭红衣曳地,妩媚多姿的燕春。

    风纾难也看到了他“他似乎得了一种怪病,找到方掌门求治,但那病一时半会儿也根除不了,他就跟随方掌门回来药王谷了。”

    “是什么样的病”容青君问,又仔细回想他遇见燕春时的情景,皱了皱眉“我没看出来”

    “不太清楚,你若是有兴趣,等到了药王谷,方掌门为他医治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你的医术想必方掌门也是信得过的。”

    然而等到了岈山,容青君却没空去想燕春了。

    药王谷选择岈山为大本营自是有其道理的,此处草木茂盛,奇草灵药数目是其他地方的百倍。

    容青君在此处如鱼得水,每天都往山里跑,花蟒也像是有了个大后花园,每天可以出来溜达一圈,捕食些野物开开荤容青君的药园什么都好,就是没肉吃

    这一天容青君照样一早起来就去了后山,风纾难这几日天天忙到深夜,并未跟着,但却派了几个护卫暗中跟着保护容青君,自从发生上次的事情后,他就再也不放心让容青君一个人外出。容青君不觉得自己会出什么意外,但也不反对他的安排。

    岈山事实上是一座很庞大的山脉,有万仞高峰也有溪流谷地,高处白雪覆顶飞鸟绝迹,低处暖风和煦虫鸣声声,有温度宜人的向阳之地,也有背阴潮湿之处,因此可谓是一座天然的草药库,各种草药都能在岈山中找到适宜生长的环境,且在这样的深山老林中,人烟罕至,便保护了不少草药得以年年岁岁不受干扰的生长,长成了许多年份久远的好药材。

    除了草药外,又收了许多的灵宠进了他的药园。世间生灵有万千处,容青君在岈山中每一天都有新发现。

    容青君蹲下身,身前是一株膝盖高的灌木,叶尖上顶着数个饱满的花苑。他将手轻轻搭在叶子上,脑海中的波动告诉他,这株大叶花马上就要开放了。他的药园中生长的都是世间没有的珍奇植物,而这世上但凡有记载的草药,他也能在药园的药典中学到。

    五天前他就发现了这株大叶花,同时发现的还有另一株草药,两者同样稀有难得,且花期相近,但容青君还是选择了守着这株大叶花,只因此花生长采集更不易。这种花一年只开一次花,只在正午阳光最盛时开放,花开一个时辰即凋落,若到花开那一日没有足够的光照,那么这一年大叶花都不会再开花,花苞直接枯萎,只能等待来年。它的花瓣可入药,效果说出来却不是那么惊人,只不过是美容养颜,当然,效果非常显著,只是相对它如此困难的生长采集条件,这样的效果多少显得有些鸡肋,很少有人真的会特意栽培使用。容青君运气好恰巧遇到了,自然还是要收集回来研究一番的。

    只是比较心疼另一株紫叶柴花,也是挺少见的品种,算算时间也是今日便要开放了。但那紫叶柴花生长的地方离此较远,等他采完大叶花再过去,怕是也来不及了。容青君有些遗憾。

    离正午尚有一个时辰,他耐心等待着花开。

    这时从远处走过来两个人,手里擒着几只野兔山鸡,行走的方向正是容青君所在之处。

    “师兄,这片地方挺开阔的,就在这儿休息吧。”其中一人说道。

    被称为师兄的那人说了声好,左右看了看,挑了棵树旁,丢下手里的猎物,把地上野草清了清,又去捡了些树枝干草来架起了火堆,那师弟将野免剥了皮,拿随身的水壶清理了下,两人便开始做烤肉。

    容青君正好在两人的上坡处,因为蹲坐在一块矮石头上,又被灌木遮住了,没有被两人看见。他听见动静,稍微探出身去便看到了下方背对着他烤肉的两人,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师兄,现在掌门也死了,你说我们该何去何从啊”二人中的师弟话里明显透着担忧。

    “我看我们傀儡门怕是要散了。”

    原来是傀儡门的,容青君这才想起他来药王谷中还有查探傀儡门底细这一任务。

    一想起傀儡门就想起容娘的身影,他没有主动去报复,不代表他心里没有仇恨的影子。在当年小小的容青君心目中,容娘是他的天,是唯一的温柔寄托,容娘的离去令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他活下来了,也长大了,但这种恐惧却一直潜藏在他心中。

    容青君想,等回去后,该去傀儡门看看了。

    “掌门没了,那些核心弟子也死的死伤的伤,剩下我们这些人根本保不住门派,我看千演门、无常宗,甚至毒系、药系那几大门派,都恨不得立马把我们傀儡门给拆分吞并呢。”

    那师兄还在分析着眼下傀儡门面临的局面。吕照山和傀儡门一众核心弟子的死亡确实给了这个门派致命的打击,靠剩下那些本就不被器重的弟子,根本保不住傀儡门现今的地位和多年传承积累的资源。多少大门派对它虎视眈眈,又有多少小门派想要趁机捡漏甚至取而代之。

    就算方如海日后统一了药王谷,其余大派明面上听其号令,但也抵挡不住人各有私心,该给的甜头方如海还是要给,而傀儡门,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门派就只能被牺牲了。

    两师兄弟越说越觉得前途渺茫。

    “师兄,要不我们去拜入其他门派反正反正掌门也没了。”那个师弟不太自信地说着。

    “蛊系那几个门派,掌门还在的时候就跟我们斗得你死我活的,我们又不是多有能耐的人物,去了能有什么好受”相比心性软弱的师弟,这个师兄看得还是更清楚些,他们若真是拜到别的门下,怕只会被别派的弟子刁难至死,想有出头之日,真是难如登天。

    “那那药系、毒系呢我听说,桫衍门的掌门待门下弟子就是极好的。”

    “别傻了。”那师兄呸一声吐出了嘴里的骨头“我们是什么出身,桫衍门是什么地位我看我们日后的去处,要么是留在傀儡门里苟延残喘,要么是拜到那些不入流的小山门下面。”

    “可、可是师兄,你愿意吗”那个师弟有些茫然更有伤心,连手里的烤肉都没心思吃了。

    “谁愿意呢。算了,到时候见机行事,找找机遇吧。”那大师兄也不是个愿意认命的人。

    两个师兄弟吃完烤肉叙完话,收拾收拾就离开了,从头至尾也不知道他们的对话被旁人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容青君半点没有因为听到别人私下里的对话而生不安、愧疚的感觉,心情始终平淡,他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时辰差不多了。

    走回大叶花旁,不一会儿,那几个花苞渐渐有了动静,花瓣徐徐舒展,次第绽放,开成了绰约动人的姿态。

    容青君运起内力,施以巧劲,将花朵整个从枝叶上摘下,装在了特意携带的容器中。

    采完大叶花后,容青君又往紫叶柴花的方向走去。护卫在前方为他开路,这种深山老林里,树木长得根深叶茂,枝叶纠缠在一块,很难行走。庆幸的是容青君辨认方向的能力很好,怎么转都不怕迷失,而且就算他认不清路了,他的花蟒、蜜蜂这些灵宠是不会在山林中迷路的,总能带他回去。

    找到紫叶柴花时,容青君失望地发现那花儿果然已经开放,花朵瘦瘦的,下方的叶子变成了幽幽的紫色,而旁边尚有几株未开放的紫叶柴花,叶子却是淡青色的。紫叶柴花的奇异之处在于它的花儿即将绽放之际,叶子中会形成一种毒素,散发出独特的香味,吸引周遭的蜂蝶前来授粉,而叶子因毒素的作用也会从青色变成紫色。这种毒素在叶子完全变成紫色,而花苞仍未绽放之时最强烈,随着花儿开放,味道散逸,毒性会慢慢变弱,等到生成果子,毒性就会完全消失。

    容青君最后还是采了几片叶子回去,虽然不是最佳时机,但果实未结,叶子也没有完全失去毒性,算是少见的药草了。

    这时候太阳已偏西,回去的路上容青君想或者他需要几个懂药性的人来帮他靠他一个人想跑遍这么大一座山,实在是有些不易

    容青君与风纾难现下借住的是桫衍门的西厢房,方如海掌门将相连的几间屋子清理了出来,全部给了风纾难带来的人住,相对独立又安静,但进出还是要从桫衍门的山门经过。

    容青君回到桫衍门,便直奔西厢而去,走过回廊时,忽然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燕、燕公子请自重”

    容青君看过去,只见封文狼狈地被逼退到了墙根下,双手抵在胸前,而他对面站着的,则是身着女装,人称风流寡妇春夫人的燕春。

    “奴家喜欢封公子,为什么不能与封公子亲热呢”

    “你、你在下喜欢的是女子”

    “奴家不正是女子吗”

    “你是假的”

    “封公子你这么说,奴家真是伤心呢”

    有忍笑声从另一处传来。

    “燕公子今天第几回偷亲大师兄了”

    “唔第八第九”

    “你说这回师兄会让他亲到吗”

    封文显然也听到了那偷笑声,脸都涨红了“师妹”

    “唉呀师兄生气了”

    “走走走,师兄别生气我们不偷看了你们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啊

    “呵呵,封公子的师妹们真是可爱。”

    可爱个鬼啊,封文简直欲哭无泪,自从燕春来到药王谷,他的一身清誉就已经不保了那些没有同门爱的师弟妹们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

    这时封文看到了容青君,简直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猛地推开燕春然后狂奔过来,从袖中抽出一纸信封递到容青君手上。

    “容公子太好了,麻烦你把这封信转交给大人,我先告辞了。”

    说完立马狂奔而去,转瞬就看不见了身影。

    燕春低笑着看他落荒而逃,转头看见容青君依然在原地驻立,就冲他笑了笑“容小公子怎么这般看着奴家封公子沉稳持重,可不正是奴家梦想的心上人嘛,奴家难免想和他亲热亲热。”

    容青君没回他,看了看手中的信,收起来往西厢走去。

    燕春见他走了也不凑上去自讨没趣,转个身往另一边去了。

    风纾难此时正在书房里,他生活很有规律,最近几日忙,白天便基本都待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容青君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他睡着了,书房里有张软榻,是供他平日办公累了午睡、休憩之用,此刻他便仰身半躺在那里,手里还抓着几页纸。

    容青君先将封文给的信放在了桌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侧坐在榻上,细细看着风纾难的睡颜。

    想起燕春说的话,喜欢一个人,会想要和他亲热吗

    容青君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了风纾难睡梦中依然紧抿着的,线条优美的嘴唇上,忽然间有种想要亲吻的冲动。

    风纾难一醒来就看到容青君凑近的脸,近到能看清他毫无瑕疵的皮肤和脸上细细的绒毛,他的唇离自己的只有一指之距

    风纾难没有动,他屏住了呼吸静静等着,安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然后就看容青君退开了身

    “你醒了”

    风纾难眨了眨眼,终于确定眼前的人是真的,自己已经从睡梦中醒来。

    “封文让我带了一封信给你,放在桌上了。”

    “不急,青君,让我抱抱你。”

    他双臂一伸,将容青君拢进了怀中,刚从小憩中醒来,还有些懒懒的。

    容青君把头埋在他怀里,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两个人紧紧依靠,彼此温暖,好像能一辈子这样抱下去。

    、第42章 帮助

    腻歪了一会儿后风纾难还是振作了一下精神回到桌案前勤奋工作。

    他拿起容青君带回来的信看了一会儿,原本轻松的表情渐渐变得肃穆。

    风纾难的心情一下子变坏,容青君也有所察觉。

    “怎么了”

    “京城传来的消息,白老国公逝世了。”

    容青君想了想“是白扬的祖父吗”

    风纾难点点头“他是大雍的英雄,二十多年前,戎狄进犯我大雍国境,不知有多少百姓被卷入战火流离失所。是他领兵赢得了战争,击退了戎狄,还边疆以安宁。”

    戎狄与大雍国西北边境相交,因环境艰苦,戎狄男人个个人高马大骁勇好战,民风十分剽悍。当年戎狄侵犯大雍,双方征战不休,老国公领兵戍守边疆七年整,于最终一战成功击杀戎狄王子,彻底打压了戎狄士气,一举将其赶出国境线外,还边疆百姓一个安宁。对台外他的威名令外敌闻风丧胆,对内他不论在军中还是民间都有极高的声望。

    当年先帝病重时,太子仍然年幼,先帝于弥留之际留下遗诏,传位于七岁的太子,同时任命国公爷为辅国大臣,襄助新君直至成年亲政。

    当时的太子便是现在的皇帝,长公主的亲弟弟,风纾难的舅舅。他七岁登基,十五岁大婚后亲政,期间得老国公助益良多,他的皇后白氏亦是老国公最疼爱的幼女。

    前世老国公也是在得到儿子遇害,孙女伤重的消息后悲痛之下一病不起,没过几个月就离世。风纾难重活一世,即使已有心提点保护,白锦葵的父亲依然在刺杀中当场毙命,白锦葵虽无事,她的大哥白绍却取代她受了重伤,风纾难接到消息,知道白绍只怕已瘫痪,今生再也站不起来,

    子孙同时逢难,已是高龄的老国公如何能承受得住噩耗

    白家现在想必也是凄风苦雨,两代家主,白家的顶梁支柱于半年内先后离世,第三代被寄予厚望的嫡长子也成了废人,命途惨淡。

    风纾难内心沉重,只希望白扬作为白家仅剩的男丁能挺过去,为白家重新撑起门户。

    说起白家容青君就难免想起白锦葵。

    他不喜欢白锦葵,因为那个女孩子似乎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种“所有好东西都应该属于我”的气质,母亲娇宠她,哥哥疼爱她,别家的长辈喜欢她,她看向风纾难时,也理所当然地是一种“纾难哥哥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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