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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成长记 第4节

作者:夏之眠 字数:20271 更新:2021-12-28 23:25:16

    几个护卫去打野味,几个支起了营帐,乌雷帮着另外一个捡了枯树枝燃起了篝火。

    风纾难和容青君此时下了马车走过来。

    乌雷已经学会了不随便往容青君身边凑,因为主上不喜欢,这是杨锐说的,要恪守一个侍卫的本分。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山林,离晚饭前还有一段休息时间,风纾难便带着容青君四处走走,赶路时他们整天在马车里,下来了自然要活动活动对身体才好。

    杨锐带着乌雷远远跟在后面,既不过分靠近了打扰两人,也要让他们时刻保持在视线范围内。乌雷默默想着这大概也是侍卫的本分,他要学的还真多。

    进入山林,周围的树木慢慢变多,虽然是冬季,但西南一地本就比京城暖和,此时仍然绿荫如盖,斜阳洒在枝叶和枯黄的草地上,投射出斑驳错落的光影,远远看去晦暗不明。

    虽然遇见危险的机率很小,杨锐也没有放松警惕。忽然他眼神一凌,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像一支蓄满了势的利箭正要离弦,然后

    风纾难眼风轻轻一扫,杨锐猛地僵住了身形,眼角向右一瞄,乌雷还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

    虽然那货很快没入草丛藏起来了但他不可能看错的,那是一条足有一人多长的巨蟒吧捋直了说不定有两三个人长,主上他这么淡定真的好吗他身边不是还有个瘦弱的容公子吗万一吓着了还能好吗

    杨锐已经不知道该摆什么姿势了,看乌雷还在往前走于是同手同脚地跟了上去。

    警告过杨锐后,风纾难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容青君身上“青君,那条花蟒你养很久了吗我看它颇通灵性。”

    “很久,它出壳,那么长。”容青君以手比了个长度。

    风纾难知道蛇素有生而不养的习性,这条巨蟒大约是尚在蛇蛋中时就被青君捡到了。

    “那你将它养在哪里呢”

    “这里。”容青君偏头想了想,指指眉心,又翻开右掌心,随意召出一朵花来“一起。”意思是花蟒与灵草养在一起,在他识海的药园中。

    然后他将花递给了风纾难。

    风纾难接过,闻了闻,花香馥郁“送我的吗”

    容青君“吃。”

    “好。”风纾难笑笑,不问缘由就扯下了花瓣送入嘴里,顺便再向身后送去了一个眼风。

    饭前散步甜甜蜜蜜进行中,杨锐当自己瞎了,什么都没看到。

    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晚饭已经准备妥当,杨锐提醒两人回去。

    露宿山间自然讲究不得,晚饭是简单的烤肉配自带的干粮。风纾难先是给容青君挑了段肥嫩的腿肉,自己稍后才开吃。

    容青君咬下第一口后,顿了一下,看看风纾难,又看看大快朵颐的乌雷等人,默默地又开始吃着。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篝火明晃晃地照耀着,山风送来飒飒的树枝摇曳声。

    风纾难站起身来,一阵眩晕感猛然袭然,一下子没站稳又倒坐回了地上。

    “扑通”一声,旁边一个护卫突然倒下,扑在地上没了声息,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风纾难只觉得眩晕感越来越强烈,难以抗拒的睡意使他撑不住闭上了眼。

    事情不对,风纾难咬死了舌尖,让痛意帮助自己保持清醒。

    他右手一抓,握住了一截微凉的细细的手腕,容青君正眼神清明地看着他,抬头看,另一边的杨锐半跪在地,抽出匕首利落地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溅到地上,显然跟自己经历着一样的感受。

    “青君,帮我解毒。”

    “没毒,睡觉”容青君的眼里闪过一丝迷惑,语气也有些迟疑。药不是他们自己加在晚饭里的吗没有毒,只是能让人好好睡一觉。

    “青君,帮我解,有人要害我们。”没时间解释太多,风纾难抓紧了容青君的手腕,加重了语气。

    容青君没再追问,右手一翻,取出一根小木棍伸到风纾难鼻子底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木香幽幽,顷刻间荡涤了他体内的浊气,使他浑身一轻,眼神也锐利起来。

    “青君,帮杨锐也解毒。”温柔地对容青君说着话,眼底却酝酿着风暴。

    容青君来到杨锐身边,同样将小木棍塞到他鼻子下方,很快杨锐也恢复了神智。

    两人维持着盘腿而坐的姿势,运转体内刚被舒通的内力。

    容青君走回风纾难身边坐下,他们周围还有一圈六七个护卫,包括乌雷,都或趴或仰地倒在地上。没有风纾难的话,容青君也无意将人叫醒。

    此时,六七个黑衣人忽然从藏身的树林间跃出,扑向篝火边的两人。

    风纾难反应迅速地将容青君挡在了身后,招架住了来人的攻击,杨锐也飞身而来加入了战局,两人一前一后,容青君则被护在了中间。

    来人明显只想活捉了风纾难,不想伤他性命,因而打斗起来束手束脚,被风纾难以一敌三牵制住。杨锐则要困难得多,黑衣人无所顾忌,招招凌厉,他一人面对四个敌手,身后还有个容青君要保护,不多时便负了伤,落于下风。

    缠斗许久,有个黑衣人绕开了杨锐的防护,一掌拍向容青君,见此情形,杨锐拼着被另三人打伤,急忙回身接住了黑衣人的一掌,另一面,风纾难发现了黑衣人的意图,强硬地逼退了眼前的三人,回身一剑刺去,从背后捅穿了那人,剑刃拔出,鲜血随之喷涌。

    这一下,像是伤口被暴露给贪婪的豺狼,剩下的六个黑衣人纷纷朝容青君扑去,视他为唯一的弱点和突破口。纵使风纾难与杨锐武艺高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终于被其中一人得手。

    “都住手”黑衣人一手制住容青君,一手将刀抵在他脖子底下,他半边脸被黑布蒙住,露在外面的眼睛狰狞狠毒闪着凶光。

    风纾难与杨锐解救不及,眼睁睁看着容青君被抓,杨锐的眼里写着愧疚与急切,而风纾难的眼里则是喷薄欲出的怒意。

    “都给我住手”黑衣人又喊了一声。

    正当风纾难与杨锐放慢了动作,欲与黑衣人交涉时,忽然又听“啊”的一声,黑衣人手中的刀咣当落地。

    随后容青君反手掐在了黑衣人喉间,几个呼吸间,便见黑衣人向后倒去,仰面朝天,眼睛瞪得仿佛要凸出来,已经全身僵硬死去。

    、第15章 意外

    当所有人都因黑衣人出人意料的猝死而愣住时,风纾难最先反应过来,向黑衣人攻去。杨锐也反应过来,继续未完的战斗。

    再没有一个人敢向容青君下手,他一人独立于战局之外,冷静地观望着。

    没有了背后的牵挂,风纾难和杨锐更能放手打斗,只是两人对上五人,若久战不下,于他们终究是极其不利的。

    就在容青君考虑要不要放迷药让所有人睡倒,再单独叫醒风纾难时,一道黑影滑入,硕大的身体缠到了黑衣人身上,拧成了一股麻绳,尖利的毒牙刺破了夜行衣,深深刺入了他的皮肤。

    那分明是一条可怖的巨大蟒蛇

    花蟒咬了第一人后,又迅速射向第二个,那名黑衣人避之不及,几个弹指间便步上了先前那人的后尘,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虽没死透,却是生不如死。

    形势瞬息改变。

    有了花蟒助阵,风纾难和杨锐很快收拾了剩下几个黑衣人,一个活口都没留。

    巨蛇摇头摆尾地回到容青君身边,竖起身子,在他耳朵边吐了吐蛇信。容青君伸手摸了摸它光滑的蛇身,下一秒,巨蛇便消失不见了。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景,杨锐已经淡定了,容青君的形象从一个奇怪的少年升格成了十分奇怪的少年。杨锐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风纾难身上也不可避免受了伤,衣衫被染红,不知是他自己的血更多,还是别人的血更多点。容青君拉开他的袖子,看到上面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血流不止。

    他的手覆在风纾难的手上,运转内力,只见那条十公分长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风纾难感觉到一股温和的内力游走过他的全身,不一会儿,他摸摸自己的手臂,上面的皮肤光滑如新,全然不见受伤的痕迹,甚至身上其他的伤口,他都已感觉不到疼痛,竟然一息之间被容青君全部治愈了。

    “青君,能帮杨锐治伤吗”今晚少不得要他与杨锐打起精神保持精力,应付可能还会再来的偷袭,若杨锐也能恢复成这样,那才是最好的。

    容青君摇摇头,今晚他先是以五成内力毒杀了黑衣人,又以剩下的力量为风纾难疗伤,再想治疗杨锐已是无能为力。他翻开掌心,金光涌动后一大株止血草出现在手里,绿叶红果子,长得很是讨喜。

    容青君示范了一遍用法,将叶子揉碎了挤出青绿色的汁液来抹在杨锐的伤口上,又将红果子摘下来让杨锐吃,那红果子小小的一个,比拇指盖还小一圈,一株止血草上就长了许多个。

    杨锐道了谢,接过止血草默默蹲到角落里去给自己涂药吃果子了。

    风纾难拍拍容青君的头“青君,往后切勿在他人面前使用能力了。”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花蟒。”

    容青君看着他认真而关切的眼,点了点头。

    当晚,风经难让容青君先回马车睡觉,他与杨锐保持着警惕在外守夜。

    半夜的时候容青君被一阵哭喊求饶声惊醒,但随即那声音的主人像是被捂住了嘴,变成了呜呜的低咽。他推开小窗看去,几名护卫低着头跪在地上,杨锐不见踪影,风纾难正半蹲在一具黑衣人尸体边查看。容青君辨认出那是被他杀死的大汉,因为他的脖子间还留着两道细细的黑指印。

    察觉到马车上的动静,风纾难起身走来。

    “青君,被吵醒了吗”隔着车窗,风纾难对容青君露出了一个笑容“别担心,快些睡下吧,我一会儿就来陪你。”

    容青君没说话,打开了马车门。

    风纾难裹挟着夜间的露华踏进车门,带来了微冷的山风,容青君打了个冷颤,立马就被风纾难扯了扯盖在身上的大氅,捂得更严实了。

    容青君动了动,露出双手来,将几片红色的叶子递到风纾难手里,令他双手合十搓了搓,叶子在掌心微微发热,不一会儿就驱散了冷意。

    “真是神奇。”风纾难赞叹“青君,这叫什么”

    “炎火草。”

    容青君将视线移到风纾难的脸上,以他特有的声线慢慢问道“为什么杀你”

    风纾难手上动作顿了顿,对容青君安抚地笑了笑“无事,我在饶阳得罪的人多了,有人不想我回京而已,无需害怕。”

    “他们打不过你”容青君偏头想想,试着去解释。地上的世界与地下有太多不同,他尚未明白。

    “是,打不过。”风纾难忍笑,揉了下容青君的头“睡吧,乖。”

    第二天启程的时候,因为昨夜的事情,队伍的气氛明显有些凝重,连乌雷这样跳脱的少年都变得沉默。

    他们加快了速度,在黄昏时分走出了西南的山林,来到了一座城镇。

    此城名为大兴城,是连接西南与贯中各地的交通要道,往来商旅众多,颇为热闹繁华。

    大雍天下,以东海之滨、瀛江两岸最为繁华,其余地方,如贯中、塞北、古漠野等,又各有其重,如今天下太平,朝廷鼓励各地通商贸易,百姓衣食丰足,四海升平。

    容青君在大兴城里看到的,就是与饶阳别有不同的和平气象。

    当晚他们找了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投宿。

    “公子您请嘞”小二吆喝着将风纾难与容青君送到了楼上一间天字号房,看两人满意后又带着杨锐等人去安顿。

    容青君打量了下,这个房间比起饶阳府衙内风纾难的屋子要小,但桌椅俱全,床铺宽大,比起露宿山间是要好多了。

    推开窗远眺,他们的房间在高处,可以看到几条街外的场景。

    这里的气候明显比饶阳冷了许多,风纾难从背后环住容青君,下巴刚好抵在他的头上。

    “小二说明日恰巧是城里的集日,当有几分热闹,青君想逛逛吗”

    容青君看着不远处的灯火点了点头。

    于是第二天一早风纾难便带着容青君出门了,跟在两人身后的是乌雷与另两名护卫,杨锐不知道去了哪里。

    因为临近年关,有许多四处赶来办置年货的人,架着车挑着担背着袋子的都有。

    容青君看什么都新鲜,而风纾难好似化身成了购物狂魔,看到什么都是买买买,几名护卫手上都是满满一大堆。

    容青君换了一身新衣服,一件朱红绣银线的交领长衫,映得他终日苍白的脸上都似有了一丝嫣红血色。

    风纾难挑了半天才选定了这一身,亲自为容青君换上,然后嫌弃地把其他的推了回去。大兴城再热闹,毕竟不如京城的皇家气象,实在难有让他看上眼的。

    “等回了京城,我再命人为青君量身定做几身衣服。”

    容青君还吃到了大兴城特色的小吃,一大碗糊糊的面疙瘩,洒着浓浓的油和酱。他不是很喜欢这味道,稠答答的又膻又重口,很艰难才咽下了第一口,有了心理准备,后面才好接受一些。但才吃了两三口,风纾难就按住了他的手。

    “青君不喜这味道”

    容青君看着风纾难,没作表示,他不太明白风纾难想问什么。

    “若是不喜,我们换一家吃。”

    容青君的回应是拿起勺子继续吃,表示无所谓。

    风纾难没有坚持,却暗暗决定以后给青君的每餐食物都要备多几种选择,以免再发生这样的事。

    当他们回到客栈已经是这一天的晚上,杨锐在房门口等着风纾难。

    风纾难让容青君先回房,进门的时候他听见杨锐低低地对风纾难说“主上,事情已办妥。”

    容青君这才知道杨锐就住在隔壁,他们进了房,房门关上,再也听不见声音。

    他走进自己的房里,来到窗边,再次看着大兴城亮起了点点灯火。大约是因为在黑暗里生活了太久的关系,天上的星光,地上的灯火都令容青君十分喜欢,总是能一动不动地看上很久。

    直到灯火一点点都暗下去了,风纾难还没回来。

    容青君感觉到了困意,决定先回去睡觉。正准备关窗时,对面房顶忽然有人影闪过,他一跃而起,竟直直向容青君的窗口飞来。

    一下子被人扑倒在地而后掩住了口鼻,容青君甚至来不及叫出声来给人示警。

    “咦,怎么是个小孩”来人一把捞起容青君后奇怪地自语。

    此时“咔嗒”一声,一根铁爪挂在了窗棱上,又一个身形偏瘦的男人从窗户爬进来,身手明显不如头一个敏捷。

    “哧,叫你不好好练功。”高大的男人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后来者。

    偏瘦的男人扶着膝盖喘了口气后,抬起头来无奈地说“大哥,你走错房了,右边那间才是。”边说边伸右手比了比方向。

    容青君看他所指的那间房并不是杨锐住的,但另一边的房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别的护卫住着。

    高大的男人摸了摸鼻子,理直气壮地道“哦,那再去便是。”

    “等等,这少年呢”

    “带上再说,免得他喊人。”

    容青君被高大的男人抛给了后来的那人,那人虽瘦些,抱起容青君却是不显费力。容青君动了动手指,忽然想起昨夜风纾难才说过,不要在他人面前使用能力,便安静了下来。

    隔壁住着的并不是风纾难的人,而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他们破门而入时他正在床上睡觉。

    高大的男人利落地抄起年轻人扛到背上,走到窗边,那年轻人从睡梦中被惊醒,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开始挣扎尖叫起来。男人一个手刀劈下去,年轻人瞬间昏睡过去。

    高大的男人扛着人轻松从楼上飞下,带着容青君的男人已先一步落地,两人迅速往街角奔去,那里有一辆接应的马车正在等待他们。

    当马车开始奔跑起来的时候,容青君从飞起的帘布后看到了风纾难从窗户跃下,飞奔而来的身影。

    、第16章 兄弟

    何飞、何宥同出自何家村,虽不是亲戚,但都姓何,据何飞说,两人意气相投,所以结为了兄弟,据何宥说,他被何飞一巴掌拍跪了,莫名其妙就磕了头拜了天地认了大哥。

    不管从前的故事是怎样的,现在何飞何宥两人当着飞天寨的大当家二当家,干起了红红火火的山匪生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在一群小弟间享受着高度的威望与人气,当然威望是属于何飞的,人气是属于何宥的。谁让大当家武力值虽高,脸却没二当家长得帅呢,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无情无理取闹。

    马车驶入了山寨,大门在后头吱吱呀呀关上了。

    何飞扛着年轻人,何宥扛着容青君从马车上下来,前面驾车的人这才看到多了一个肉票。

    “咦,怎么还有个病殃子的儿子”

    何飞“蠢蛋,你看那病殃殃的生得出这么大的儿子吗”

    车夫无助地把目光投向何宥。

    “大哥进错房,错抓回来的,明天找人把他送回去。”

    何宥把容青君放到地上,这少年轻飘飘的没几两肉,年纪看着不大,但意外的很沉稳,一路上不哭不闹,甚至连半句话都没问。看他身上做工精致的衣服,小巧的五官,和一双漂亮的眸子,何宥猜想这应该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孩子,摸摸他的头,问“你叫什么”

    容青君没说话。

    何飞已经扛着年轻人找了间屋子进去了,何宥没在意容青君的态度,牵着他的手跟过去。

    屋子很小,只有两张床,中间一张桌子并两张小凳。年轻人被何飞脸朝下很不讲究地丢在其中一张床上。

    何宥实在看不过去,走到床边把年轻人摆好,给他盖上被子,一边说“你手劲是有多大啊,这么折腾他都没醒。”

    “那是他弱。”何飞的轻蔑简直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

    何宥以眼神无言谴责。

    “哪能怪老子啊”何飞声音低了八度,委屈地嘀咕“朝华妹子要嫁给这种弱鸡,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他特别重音强调了“猪”这个字以示抗议。

    何宥没理他,照顾完年轻人又走到容青君这边帮他铺床。

    “你今晚就先睡这儿,放心吧,不会对你怎样的,明天我找人把你送回客栈。”何宥友善地对容青君解释着。

    “好了好了,就一晚上死不了的。”何飞等得不耐烦了,几步走过来一把拽过了何宥的胳膊“回房睡觉了。”说着不容抗拒地把人拉走。

    何宥胡乱挥了下手算作跟容青君告别,就这么被拖走了。

    容青君爬上床,拢了拢薄薄的被子,想了会儿风纾难,不知道他会不会找到这里,一会儿困意上涌,便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第二天容青君醒来是因为听到敲门声。他睁开眼看看四周,想起昨晚的遭遇。对面床的年轻人还睡着,似乎没被敲门声影响。

    他掀开被子爬起来去开了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个托盘。

    “我来给你们送早饭。”

    没等容青君把门全打开,那男孩就急性子地自己挤开门进屋,把手里的托盘往桌上一放,丢下一句“我走了,吃完我来收。”像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走了,没正眼瞧容青君一眼,更没管床上那年轻人。

    门开着,容青君也没特意去关,桌上有两副碗筷,早饭份量特别大,他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就饱了。

    屋外一直有人来来往往,容青君在门口站了会儿,想去找昨晚那个男人,让他送自己回去。

    正想着,就见那人从一间大屋里走出来,正巧看到容青君便挥了挥手,然后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后,就朝他走来。

    “你起了,昨晚睡得如何”何宥打着招呼,顺便往屋里看了看“孙贺还没起来吗”

    这会儿天色已是不早,何宥心里奇怪着,暗想难道是被他大哥打坏了,便迈步踏进屋里。

    “孙贺,孙贺”

    容青君跟进屋来,就听到何宥有些急切的喊声。他走进了一看,只见那叫孙贺的年轻人面色潮红,满脸冷汗,嘴里低低地呻吟着,已是意识不清。

    何宥找了块汗巾给孙贺擦了脸,手背在他额上一贴,吓了一跳“好烫”

    他这才注意到孙贺只有一件里衣,没有外袍,想起昨晚他是被何飞直接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大半夜里只穿一件单衣,让人从城里搬到了城外,估计是着了凉,染了风寒。听说他出生时便带有不足之症,自小体弱,所以发起烧来也是来势汹汹,格外吓人。

    何宥连忙起身找人去请大夫,他们掳了人来可不是为了看着他病死的。出门时对容青君说了一句“帮忙看好他。”

    容青君不知道怎样算是看好,只坐在床边没动。他知道这人是病了,但无意出手相救,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何宥他要回去,何宥便来去匆匆地跑了。

    不一会儿,何宥带着何飞回来了,何飞看了孙贺一眼就骂了一句“这没用的废物。”

    “大哥,你别急着骂人,孙年那边怎么办”

    何飞眉头一拧“还能怎办你看着这小子,别让他挂了,孙年那边我先稳着。”一扭头大跨步走了。

    何宥看着孙贺,一会儿拧毛巾给他拭汗,一会儿倒水想喂他喝下去,可惜一大半都喂在了被子上,又要去擦干。很快大夫被请了回来,何宥让开床边的位置,让那老大夫给孙贺看诊,老大夫摸着胡子把了半天的脉,写下了一张方子交给何宥。何宥又安排人去抓药煎药,忙忙碌碌了一早上。

    等他终于能坐下来歇会儿的时候,一个寨子里的人跑到门口喊他“二当家,您快去看看,早上葛叔发现有人在咱们寨子外窥探,现在跟咱们的人起了冲突。”

    “别急,怎么回事,大当家呢”何宥走到门口问道。

    “大当家带着人出寨子了,还没回来。现在是葛叔在外面,但对方来头不小的样子,我们怕葛叔吃了亏。”

    何宥一拍额头,想起何飞为了孙贺孙年那档事,估计天不黑回不来。

    “走吧,我去看看。”他当即跟着来人走了,反正给孙贺煎药的事已经吩咐下去了,相信下面的人能办好。

    他还完全没意识到他把另一个人给忽略了。

    容青君看着何飞何宥来来去去,直到房里除了他与孙贺再没旁人,默默坐回了床角。

    下午只有一个人来过房间给孙贺喂药,喂完就走了,也没跟容青君说话。傍晚的时候孙贺醒过一次,他迷迷糊糊看了看周围,屋子里只有容青君一人,他有气无力地问了句“这是哪里”嗓音沙哑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声。

    容青君没有回答他,不一会儿孙贺自己又睡着了。

    到了晚上何宥终于回来了,孙贺也清醒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这里是飞天寨,我们嘛,自然是山匪。”

    “所以,是为求财”

    “求财,也求人。”何宥卖了个关子。

    “孙家是做生意的,信奉和气生财,阁下若是求财,那我们有话好好说便是,只是在下不明,求人是怎么个说法”孙贺好脾气地问着。

    “你倒是挺镇定的。”何宥笑笑,内心暗想这气度还算配得上朝华妹子。

    “还请阁下明示。”

    何宥也不再吊着“有人花大把银子想买你的命呢。”

    孙贺总算变了下脸,眉头皱起来“阁下既肯把话讲明,又费心照看我,替我看病,显然不是想要了孙某命的样子。”

    “正是。”

    “为何”

    何宥正要回答,忽听外面有人说“大当家回来了。”

    他起身打开门来对外面喊道“大哥,我在这儿。”

    何飞走进屋来,何宥顺手把门关上,对孙贺说“此中内情便由我大哥给你讲述吧。”

    孙贺把目光移向何飞,只见他身材高大,相貌虽不如何宥英俊,却别有一番男儿气概。

    何飞却没理他,先关注地望着何宥道“听说今天有人来寨子找麻烦”

    “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

    “我听说还起了冲突,你没伤着吧”

    “没有的事。”何宥摇摇头“只是一些口角上的不便,葛叔发现有人在寨了外徘徊不去,似乎有意窥探,让小牙去驱赶,结果小牙跟人吵了起来。后来我去看了,对方也没跟我们动手,只是费了一番口舌。”

    “那就好。”何飞点点头,又看到了屋子一角的容青君“这小子怎么还在这儿”

    “今天忙忘了,没派人送他回去,明天吧。”何宥苦笑了下,又转向容青君“你家人怕也等急了。”

    顿了顿,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他凝视着容青君的面容略迟疑了片刻,对何飞道“说起来,今天来寨子外的那伙人倒更像是在找人,大哥,你说会不会跟他有关系”

    、第17章 诉求

    何宥只是提出了这个猜想,但很快便抛开了。

    “算了,明天尽早将他送回便是。”

    这种小事,何飞自然也没放在心上,何宥有了主意,那按他说的办就好。

    两人的话题告一段落,注意力回到当下。

    何宥问道“大哥今日顺利否”

    何飞的眼神随着何宥的问话转到孙贺身上,孙贺很是适时地插进话来“还未请教两位如何称呼”

    “我是何飞,我二弟何宥。看在朝华妹子的面子上,你可以叫我们何大哥何二哥。”

    “谢姑娘”孙贺愣了下,大雍国民风开放,女子也较自由,除却少数高门大户的闺阁女子仍谨守女训教条,大部分百姓家的女儿也能如男子一般不受拘束,何况谢家出身江湖,谢家的姑娘甚至都自小习武,这一点孙贺是早就知晓的。只是,从两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嘴里听见自己未婚妻子的闺名,且疑似交情匪浅,仍是另他心中错愕。

    “两位与谢姑娘相识”孙贺不太确信地开口问道,与谢家姑娘的亲事乃家中长辈所定,他与谢姑娘本人素未谋面,对她容貌性情一无所知,家中背景也是听旁人说来,除了名字,他也只知她年方十六,而他们将在过完年的三月里成亲。

    何飞却没想顺着他的意跟他一问一答,反而气势逼人地追问道“小子,我问你,你知道是什么人花钱找我们买你的命吗”

    孙贺摇摇头,诚实地交代“在下实无头绪。”

    “告诉你,就是你那继母弟弟,孙年。”

    孙贺脸上一怔。

    何飞又接着说道“虽然他百般掩藏身份,不过那点儿伎俩实在经不得看,早就暴露了。”

    何宥看孙贺好似受了打击,一时缓不过劲来,怕何飞又出言鲁莽,令他难堪,便温声解释道“我们飞天寨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地方,至少那些杀人放火谋财害命的事是肯定没做过的。偏偏孙年不知道打哪儿听了些胡说八道的东西,竟暗中找上门来,使银子要我们绑架你,然后杀了你。”

    何宥说着左手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再看孙贺,他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却始终没有过激的行为。

    “我们与朝华妹子有些渊缘这个来日细说总之一听名字想起来是你,自然要帮帮你,因此便假意答应了孙年,先把你绑了来,至于后面要怎么做,还要看你是何想法。”

    “我”孙贺心中五味杂陈,他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了,三岁时父亲娶了续弦夫人,他因为胎中带来的毛病自小体弱,继母因而待他格外关照,从未薄待,他对亲生母亲没有印象,自小也是将继母当亲母看待,对继母所出的弟弟也是视如一母同胞的亲弟。何况,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弟不是吗

    孙贺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磨叽。”何飞哧了一声,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屋里一时有些沉静。

    “我要回去。”

    何宥反应了一下才发现说这话的是坐在床角一直没说话的少年。他心中是有些愧意的,本来便是他们粗心大意把人无端端绑了来,今天又扔在这儿不闻不问了一整天,因此对容青君说话便格外和蔼。

    “今日天色已晚,不好入城,你且安心睡下,明日一早我定遣人将你送回。”

    容青君却是不肯听他讲理的,在他看来,他们既然能在夜里把他带来,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在夜里将他还回去呢

    所以他只是定定地凝视着何宥,重复了一遍“我要回去。”

    “可是怕你家人担心”何宥不知道这少年为何这般坚持,还想再试着说服他“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妥,明日一定帮你找到家人,他们见你无恙,想来也就放心了。”

    “我要回去。”容青君还是这句话,连语调都是平平的没有变化,眸子里的黑色却是越发深沉。

    何宥一时不知道还能怎么说了,想不到这少年任性起来跟个孩子似的,怎么劝都不听,一个劲要走,完全没法讲理。

    何飞就没那么纠结,他本身也是个不讲理的人“理他做什么,明天送回去就是。”转而又对年轻人道“孙贺,你想好没。”

    “我”孙贺拖了长长一口气,最后还是苦笑了下“我还要想想。”

    “成,那你想着,明早告诉我。阿宥,走,睡觉去了。”

    何飞拉着何宥要走,孙贺点了点头又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

    容青君手指微动了下,忽然起身,在何宥出门前拉住了他的衣袖。

    “我要回去。”

    何宥转身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心里一悸,但随即又被那四个字打败,无奈的感觉一下子盖过了波动的情绪。

    “松手,不听话揍你。”何飞挥开了容青君拉着何宥的手,简单粗暴地恐吓完走人。

    容青君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幽光。

    半夜,安静的寨子忽然起了喧嚣声。

    何飞从屋子里奔出来,甜腻的香味使他晕眩了一下,马上甩甩头清醒过来。没空去思索这不寻常的甜香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屋子里的何宥突然犯了全身抽痛的怪病,正受着折磨。

    “来人快来人去给我找大夫”

    但是本该值勤守夜的人却没出现,何飞快走几步到了寨子前头岗哨边“人都去哪儿了”

    结果映入他眼帘的场景却让他心惊,只见两三个汉子倒在地上摔成了一团,翻着白眼口吐着白沫。

    “阿四小海”

    何飞推了推几个人,试了鼻息,幸好几个人性命无忧,只是不明原因的抽搐昏迷。

    “葛叔,小牙都醒醒”

    何飞急速在寨子里跑了一圈,边跑边大声呼喊叫醒所有人。

    这时,也有几个清醒的人同样发觉了异状,纷纷跑到寨子中央的空地上,七嘴八舌地找何飞报告。

    “寨主,阿浩突然发疯了,抱着被子又哭又笑的”

    “寨主,大猴也是,傻笑着在那又跳舞又转圈的”

    “寨主,寨主啊,他们都得了失心疯了”

    “寨主”

    何飞听着他们吵吵嚷嚷地说着,太阳穴一阵一阵地跳“都给我安静,一个一个说。”

    听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理清了头绪,大家碰到的情况基本类似,都是半夜睡得好好的时候,同屋的同伴忽然发起了疯,或哭或笑什么症状都有,奇怪些的比如拿头使劲磕墙壁,直把自己磕晕了的,大家说起来都是觉得这群体疯病来得莫名其妙。

    何飞听着不由地想何宥突发的痛症是否和这个也有关,毕竟以前他可是一向身体健康的。鼻子动了动,忽然又闻到了那股奇怪的甜香。

    何飞眼睛半眯,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众人耸了耸鼻子,道“真的有,挺香的。”

    “什么时候开始闻到的”何飞又问。

    这下就没几个人答得出来了,大家几乎都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有一早就注意到的人,说的也是醒来后就闻到了。

    何飞直觉今晚的异状跟这股甜香是脱不开关系的。

    这时候,人群里有个小个子的男人脸颊不自然地动了动,眼神渐渐放空,旁人注意到的时候,就见他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往前方走去,好像前面有什么人什么东西在招他过去。

    “木头,木头”

    同伴发现了他的异样,赶紧抓着他的肩膀猛摇,试图唤醒他,但那人就像全没听见一样,全神贯注地走向前方。

    如果有人曾目睹容青君从地底暗河出来那一夜,灵官镇外山坡上那一幕,会发现场面是何其惊人的相似。

    “真他妈见鬼了。”何飞揉着额头咒骂了一声,然后叮嘱其他人“都小心点,最好找湿布捂上口鼻,这香味有诡异,别沾上了。孟石梁涛去找大夫,其他人把那些发疯了的关到屋子里看好,别走丢了闹事。”

    何飞心里记挂着何宥,担心这香味会加剧他的痛症,分配完任务后就快步往回走。

    走到屋子前几步远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屋门口站着一个此时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在何飞看来,容青君一脸的从容淡漠,在这个诡异的夜晚,他苍白的脸色,黑得看不见底的双眸,鲜红的衣物,混合着空气中越发浓郁的甜香,透着一股子妖异的味道,完全不像个正常少年。何飞奇怪为什么在此刻之前,他一直没有正眼看过这少年,没把他放在心上

    在这一刻,何飞难得地没有抢先说话。

    “我要回去。”容青君缓缓开口,他的声音特殊到难以表述,语调平平,慢条斯理,但经过了这样一个夜晚,何飞发现他完全无法忽视他的话语,他就用这样轻飘飘没有重量的语气,将这几个字狠狠敲进你心里,好像你不实现他的愿望,他会执着地再三诉说,直到你臣服,或者疯狂。

    何飞猛地把手掐到了容青君的脖子上“是你做的”

    容青君似乎完全无视了他的愤怒与威胁,连嘴角的弧度都一分不差,他只是掀了掀眼皮,告诉眼前的人“我,回去,不然,他死。”

    何飞心中的怒火几乎瞬间就被点燃,他无法克制地一把揪起容青君的衣领,一转身狠狠将他丢飞出去。他在空中倒飞了足有数丈之远,忽然从对面屋顶的暗影里飞来一个身影,迅速地扑向容青君,将他接在了怀里。

    容青君一抬头,看到了熟悉的关切的脸庞,身后是他温暖的胸膛。

    是风纾难来了。

    、第18章 包围

    “何人敢擅闯我飞天寨”何飞踏前一步,逼视着忽然出现的青年。

    风纾难的眼底也是遏制不住的怒意,他放在心上珍之重之的少年,竟被人强掳而去欺负至此

    “匪类安敢叫嚣”他半步不让地以怒喝回应,虽只有十六岁,气势上却不输何飞半分。

    随着他的喊话,又一人从屋顶跃下站到他身边,正是杨锐。

    “哼,好大口气敢犯我飞天寨,也要看你有没本事承担”

    飞天寨里意识清楚的人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聚到何飞身边。

    “寨主,外面来了一群官兵,把寨子包围了”一人急急忙忙从外跑来对何飞说,听完他的话,众人都眼神不善地扫向风纾难。

    “阁下何人”何飞虽然脾气不好,却不是没脑子,看到风纾难与杨锐镇定自若的表现,就知道官兵与这两人脱不了干系“不知我飞天寨犯了哪条律令,要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风纾难与杨锐赶到飞天寨已有一段时间,本不想如此高调出现。自从那一夜在山间遇刺,发现护卫队中有人被收买背叛后,他便在大兴城暂停了行程,暗中整顿布置人手,那天黑衣人把刀架在容青君脖子上的画面几天来使他后怕不已,若是青君没有自保手段,若是那群刺客更无所顾忌一些,后果简直令他不敢想象。他原本自恃武艺,又是皇亲贵胄,明知在饶阳一行中得罪之人无数,仍敢带着不到十人轻身赶路。如今,哪怕为着容青君的安危,他也不能再托大。

    而昨夜容青君被抓,他一开始以为是幕后主使仍要使计对付他,追查后却发现两者并无关系。为了不打草惊蛇,白天他只派了人来打探飞天寨情形和容青君被抓的原因,另一方面一边继续调集人手,一边防着幕后敌人留有后手。幸好从飞天寨传回来的消息说他们对容青君并无伤害之举,似乎也只是误抓。

    到了晚上,他将一切布置妥当便带了人来到城外,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如果飞天寨肯放人,他们自然相安无事。谁知刚到寨外,他与杨锐便发现了寨里的诡异情形,他当时便想到必是容青君出了手,不知里面是何状况,担心容青君出了事,就只身飞上屋顶,一路往人声鼎沸处寻来。

    哪料到刚见到容青君,便看见他被一个高大的男人一掌打飞

    风纾难如何不怒。

    “不遵王法,掳掠良民,占山为寇。依大雍律,贼首当斩首级以告百姓,从者当处流刑。”风纾难迎着众人敌视的目光,掷地有声地数着飞天寨的罪状“凭我是官,你是匪,今日你飞天寨便休想有一人可逃罪”

    “你你是哪门子的官,想打就打,想抓便抓哼,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莫不是以为冒充了朝廷命官就能来撒野”风纾难一口一个重罪,何飞如何能承认,他双目怒睁,一副要与风纾难势不罢休的模样,身边飞天寨的众人一个个也是义愤填膺,他们飞天寨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被人打上门来还这样指着鼻子骂,是个汉子都咽不下这口气。

    两方人剑拔弩张,两个为首的男人一个眼睛喷火一个战意十足。

    “拿我的棍来”何飞高声喝道,他的武器是一根铁木棍,坚硬如铁,舞起来虎虎生风,这便是要与风纾难较量一番的意思了。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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