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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年少_第6分页

作者:兰人 字数:13973 更新:2021-12-28 23:57:23

    致绳子。

    做什么真当他是女孩子吗

    非花还来不及拒绝,杨凤珏就起身走到非花的身后,手撩起他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兀自绑起来。

    顺滑的长发稍微发黄,柔软滑手,抓在手中凉沁沁的舒服。

    杨重钰把绳子松松的绑在发上,又顺手理了理非花的刘海,他的手指碰到非花的耳尖,那秀气的耳朵马上敏感的颤了颤。

    他忍住想要伸手去揉揉摸摸的冲动,轻笑着说道“好了,这样方便多了吧。”他说着又从地上散乱的东西里拣出一个小布袋,打开,里面是一根雕成缠绕的花枝的发簪,“本来想给你这个,不过你可能嫌麻烦。”

    非花想不到他还能注意到这个,一时间只能说谢谢了。

    “你不用跟我客气,来了我们家就是一家人。我叫重珏,你直接喊我名儿就行,或者跟小钰一样叫我大哥也好。”

    “嗯。”

    “大哥”

    非花和杨凤珏转头,就看见杨重钰笑吟吟的走进院子,手上攥着一对儿小匕首。

    “大哥你就坐着罢,东西放着等会我再捡。饿了吧,我煮了红薯汤,这就给你端来。”杨重钰把匕首收到自个屋里,笑着张罗去了。

    非花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一阵热风吹来,额前的刘海轻轻飞扬起来,跟他此刻的心情有些微相似。

    18、番外一

    非花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正确的说,他是一个私生子。

    他的母亲苏磬佳原本是江南小县城里的一名中学音乐教师,秉承了水乡女子和家族优秀基因的她长得娇小玲珑,甜美可爱,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学校、工作单位,都享受着别人的袒护和宠爱。

    二十四岁时,苏磬佳经人介绍,给县高中的一个艺术生辅导美声和钢琴,对方给的报酬很优厚,她毫不犹豫的接受了。

    后面的故事很老套,苏磬佳和那学生的父亲发生了恋情。

    那个男人是南边大都市里做房地产发家的,妻子和生意都在南边,不过因为儿子在小县城这里的外公家上学,他在这里也置了公寓别业。

    男人有了钱就喜欢装风雅扮潮哥,他觉得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是对不起中国几千年来的男权社会传统,包二奶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而苏磬佳,从艺校毕业就回到县城任教,小半生的人生都是在学校这个象牙塔里面度过,思想上却并不那么单纯,相反,她的城府很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跟郭永澄――就是那个学生家长――发生关系之后,她利用自身的优越条件和一切的手段,将他捆在自己的身边。

    她精明,男人也不傻,婚外情图个新鲜玩玩可以,要认真了却是万万不行的,不过,即使他已经很小心,有时一时激动起来也还有疏漏的时候。

    苏磬佳怀孕了。

    二十世纪是个开明的时代,做小三什么的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相反,做得成功的人家还会夸你有本事。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未婚先孕,在小县城里还是会遭人非议的。

    可是苏磬佳有自己的思量。

    男人郭永澄只有一个儿子,他的妻子已经不能再生育了,而这个儿子痴迷于音乐艺术,郭永澄不止一次表示出对这点的不满。如果自己怀的是个儿子,孩子将来有出息的话,郭家的家业九成是由自己孩子来继承,在这一点上,她相信这是个非常不错的投资。

    苏磬佳决定用腹中的孩子赌一把。

    她不顾郭永澄的阻拦,偷偷的躲到省外的姨妈家,把孩子生了下来。

    该感谢她的肚子争气,孩子是个带把的。

    苏磬佳在姨妈家养了一个月,就带着孩子回到了县城郭永澄买给她的公寓里。

    郭永澄骨子里是个很封建传统的男人,先前虽然很坚决的要流掉苏磬佳怀的孩子,也只是出于不想节外生枝的想法,现在孩子已经生了下来,对于自己的亲骨血总不能置之不理,而且孩子漂亮又乖巧,小小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也很讨他的喜。

    他给他取名叫佳澄,证明他是他们俩爱情的结晶。

    这个时候,苏磬佳和郭永澄甜甜蜜蜜的照顾新生的宝宝,完全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做父母的两个都是那么真心的呵护着这个孩子。

    一晃三年过去了,男人婚外偷情生子的事情终于被南边的老婆发现了,曾经温馨幸福的家庭生活,在佳澄还没有真正记事的时候,以一场剧烈的争吵结束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在佳澄长大之后,县城里还有人当故事典范一样绘声绘色的讲起。

    “苏磬佳抱非婚生孩子到富商岳父家讨公道”、“艺校一学生食物中毒,疑有人故意为之”、“苏家状告郭家诽谤,富商妻妾对簿公堂”、“第三者败诉黯然落泪,正堂妻坦言系引狼入室”

    县城里的小报纸紧紧抓住这件典型事例,大宣特宣的报道了整整三个月才尘埃落定。

    苏磬佳被迫离开了从小生长的县城,去了北方,而小佳澄被留在苏家,由苏磬佳的父母照顾。

    在整个童年里,小佳澄的记忆模糊得只剩下别人异样的眼光。

    “看,就是那个孩子的妈,勾引别人的老公,还毒害人家的儿子,心肠真是阴毒咧,你们以后要离他远点,免得什么时候被害死了也不知道”

    “狐狸精就是这样,满嘴的甜言蜜语,其实心里想的还不是人家口袋里的钱”

    “恶人恶报,老天总算还是有眼”

    “当人家二奶还这么嚣张,有点廉耻心的话就夹紧尾巴做人啦”

    在别人眼里,他就是狐狸精、第三者、二奶的孩子,是非法入侵者的产物,他的母亲是坏人,人们看着他的时候仿佛他身上也携带着致命的病菌一般。

    佳澄五岁的时候,要上幼儿园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母亲已经去了南方,那个男人所在的大都会。

    佳澄在县城里上了幼稚园,上了小学,上了初中,到他十三岁刚念初三的时候,被苏磬佳接到了身边。

    在小县城里的时候,佳澄是由外婆带着的,外婆年轻时是个要强的人,长得貌美如花,本来应该有个更好的归宿,不过眼界过高的结果就是挑来挑去最后没得挑了,只能经人介绍嫁给了林场管理工人的苏父。

    这么些年也过下来了,日子不算紧巴巴,但也是平平淡淡无波无澜,可是在苏家外婆的心里,老实木讷的苏父总是没法满足她少女时代的浪漫情怀和想象的。

    所以,当初知道女儿跟有钱有势有外貌也有家室的郭永澄交往,她并没有阻止。她幻想过却不能得到的东西,或者女儿可以,而且私心里,她也希望藉由女儿和郭永澄这一步,为自家的儿子谋一条更好的出路。

    在苏磬佳和郭永澄好得蜜里调油的那段时期,苏家也确实得到了不少好处,可是丑闻一爆出来,苏家成为万人唾骂的对象,苏父也因此丢了公家饭碗的时候,她隐藏压制了几十年的戾气也跟着爆发了出来。

    家里好像随时都会变成战场,外婆和外公总能为了一点点柴米油盐的小事吵起来,进而大打出手海摔东西,佳澄已经厌倦了那样的环境,孤独,压抑,让人想不顾一切的逃离。

    到一个新环境去,佳澄是很高兴的,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

    和母亲分开了十年,在这十年中,佳澄一次也没有见过她,而这一次,他不仅来到了母亲身边,还见到了他的父亲――那个据说在法庭外当着记者的面承认是母亲勾引了他的男人。

    他们重新勾搭在了一起。原谅佳澄的措辞,他听得太多其他不堪的说法了,这个词根本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恢复了婚外情的两人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情和爱,在一起纯粹是各取所需。

    佳澄在他们的生活中安静的偏居一隅,看着他们从开始的相敬如冰,到撕破脸皮,为了鸡毛蒜皮的一点利益争得寸步不让,看着亲生父亲的妻子时不时的来闹一场,三个人像是前世的冤家一般纠纠缠缠,一切都像一场飘渺的梦,忧郁的心情越来越浓,酸到无处着落。

    所以,在脱离和郭家和苏家之后,佳澄为自己另取了一个名字。

    非花――如花如梦,最终都要消逝无踪。

    19、山中日月

    山里的天气相对于人口集中的州城来说,是比较宽慰人心的,七月中的酷热在滦湖村中并没有多么让人难以接受。

    村子里的夏耕夏播结束之后,山里的人们恢复了平日的清闲。

    在村子里,晨光总是来得很早,早起的非花现在习惯了做一件事,就是跟着杨凤珏晨练。

    杨家也许在没有定居滦湖村前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医者之家,因为就算是一个隔了许多个时代的外行,非花也知道杨凤珏每天练的剑法并不是如前世公园里老太太老爷爷们舞的那种花拳绣腿,纵横捭阖,刚柔生风,那是传说中的真正的古人们的剑法。

    非花的身体很弱,在中州时被月家接到城里的那两年,非花虽然坚持锻炼,但那毕竟条件有限,他再怎么刻苦坚持,没有针对性的练习和辅助性的疗养,也根本不能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杨家爷爷对非花进行了详尽的诊断,提出了一系列的诊治方案,事情不多的杨家两兄弟就押着非花,每天按着步骤来实施。

    早上天刚亮,非花跟着杨凤珏哥哥晨练,完了回去泡药浴,这是针对非花小时候受的寒症来的,一日三餐尽量做药膳,每日睡前一碗药,就是这样药食体三位同时进行,配合了非花以前一直做的健体瑜伽,他的身体悄悄的缓慢的发生着改变。

    杨凤珏教给非花的是一套类似太极的柔和剑法,旨在运气行气,矫正周身的骨骼生长和促进筋脉肌体的柔韧性,不用花什么力气和劲道,每天在鸟语花香、空气纯净的山间练习一遍。

    坚持了小半个月,非花能感觉到晚上睡觉时不会再因气短气滞而被迫醒过来,那些回荡着前世场景的梦境少了,整个身体也比以前轻盈舒畅了很多,十岁的小身板上总算脱离了排骨,向小肉排转变了。

    每天吃的那些中药和药膳也能很好的吸收并且凸显于外,最明显的就是非花整个人的气色变了,脸色红润,白皙的皮肤得到充足的营养,开始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莹润的光泽,弄得杨家爷爷每次看见他,总忍不住要伸手揪揪他的尖下巴,摸一把他白嫩光滑的脸蛋。

    “小非,来,这是你的早膳,快吃了泡浴去。”

    在太阳出来前,非花和杨凤珏回到家里,杨重钰已经做好了早饭,铁宝也把非花药浴的浴汤熬好了。

    铁宝这些时日都跟着杨重钰学习辨别草药,练习简单的配药熬药,被杨重钰鉴定合格后,非花每天的药浴和药汁就着落在他的身上,那孩子每天兴冲冲的跟在杨重钰后面,俨然是重钰小尾巴。

    非花的早膳是放了药材慢火熬的小米粥,微显咖啡色的粥里拌着点点的浅绿,那是杨凤珏特意从滦湖村出山的那道山间岩壁上采来的一种本地特有的艾草,能理气通经,对驱寒祛湿也很有疗效,放在粥里吃还能闻到一股微微的清香。

    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早膳,非花按时进行药浴。

    房间正中间的浴桶里盛了滚烫的浴汤,浓浓的药味随着热气散发出来,久而久之,非花住的房间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药材味儿,闻得多了,也觉得那味儿挺顺气的。

    “疼吗”杨凤珏低头轻声问。

    “嗯,还好,不算很疼。”

    “那我再加点劲儿,疼了要出声。”

    水声轻轻的扑腾着,杨凤珏的手指有力的按压在非花的身体上,炙热的水烫和着丝丝的刺麻从身体上泛开,热气和药气通过穴位的按摩挤压钻入肌肉骨骼,是一种不同于寒气入骨的煎熬。

    过程虽然辛苦,不过过后身体通身的舒畅却也是难得的享受,这样的药浴按摩每隔几天进行一次,杨凤珏的那手按摩功夫要搁在现代,一天挣个千儿几百的根本没问题。

    非花懒洋洋的躺在新做的老竹子摇椅上,微风带着不知名的花香草香,穿过廊子的栏杆拂在身上,身体弥留的药气一丝丝被吹散,非花眼睫如蝴蝶般扑闪了几下,终于像支扇子一般静伏在眼下。

    杨凤珏从开着的窗户看见这一幕,取了一条薄被轻轻盖在他的肚腹、膝盖上。

    非花这一觉直睡到了中午,一醒过来就闻到空气中炒菜的香味,他刚睁开眼就发现铁宝趴在面前的栏杆上,怀里抱着一只灰扑扑的兔子。

    “少爷你醒啦,看今天钰哥哥抓到的小兔子,好可爱啊,少爷你摸摸”

    可怜的小兔儿在他怀中挣扎着不断地想突围,身上的毛被逆着撸起,又被顺着抚平,都快要变身炸毛猫了。

    “新抓的野兔子不能沾太多人气,要不然容易死去。”非花循声转头一看,杨凤珏正坐在躺椅侧后边的栏杆,手里一卷书,斜倚在廊柱上,一双黑沉的眼睛无比正经的恐吓着小孩,非花却发现那眼底隐约藏着一抹笑意。淡淡的,如冬日斜阳,春风入野。

    铁宝急吼吼的找笼子装兔子。

    “好咯,饭做好了,快过来吃饭吧。”杨重钰温润柔和的声音从厨房那端传来。

    非花起身,就着冷茶漱了口洗了脸,走进堂屋。

    “爷爷呢,怎的不等他”杨家爷爷坚决让非花和铁宝跟着杨家兄弟叫他爷爷,前边多呼一个姓氏都不肯买账。

    “五叔公家去了,说是今儿逮了一只肥鸭子,估计两个老家伙又要小酌一番了。别管他了,我们吃我们的。”

    几人围着小圆桌开饭了。

    “每天呆在家里,闷吗”

    吃完饭,非花歪坐在书房的榻榻米上,手边漫不经心的翻着一本草药图书,杨凤珏看他无聊的样子,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问道。

    “还好。”

    杨凤珏走过去把榻榻米边上的窗全部打开,窗外是杨重钰培植的一小片药材,还有邻居家的几块菜地,爬在竹架子上的瓜藤豆苗结了喜人的果实,朵朵花儿隐藏在绿叶间,时有时无的微风吹进来,有一种淡淡的清爽的味道。

    “想去出去走走吗我是说去山上,或者草滩外面。”

    “我对这儿不熟,不想到处走。”是真的,非花来滦湖村将近两个月,活动范围还是局限在村子里,去得最远的就是杨重钰曾经带着他去看过的出山的那条山涧。

    “以后想到处走走散散步的话可以跟我说,其实多出去走动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如果你不累的话,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想去看看么”

    非花略显惊奇的看过去,杨凤珏此刻的神情跟他弟弟杨重钰淡笑着看人时很像,带着温柔的宠爱,细致的体贴。

    “什么地方”

    20、苍狼论战

    杨凤珏说的好地方是一个断崖,位于滦湖村的后山侧面。

    从村子里往后山走,穿过了重重树林之后,有一片湿地,篮球场大小草甸子里储了浅浅的一洼水,水中乱七八糟的长着高高矮矮的香蒲草。

    “这东西拿来编席子、篮子、草鞋都是很好的,村里每年都会割些回去编了东西拿出去卖,特别结实好用。就是长得不多。里面还生着野鸭子,到了秋日的时候,还会有些美丽的鸟儿飞来”

    绕着草甸过去,是一片开满了五彩缤纷山花的梯形草坡,在梯形的顶端,山体断开形成了一个陡峭却不很高的山崖。

    从山崖上俯瞰,下面是大片的树林,浓绿的林子在远处偶尔露出一段细长银白的光,那是流经树林的滦河支流,极目之处,山峦叠嶂一直接着低垂的远天。

    “那个方向就是洛州城,沿着滦河之下就可以到达,洛州再过去,就是有名的江南富庶之地鱼米水乡,据说那个地方比之京城另有一番繁华。那边是去兴州的方向,兴州看着离这里近,不过去那里的话要绕过翠屏山和断肠山,走的路反而远多了,也不如去洛州的水路好走。从那边南下就是云州,云州是西南和南边诸州进入江南的门户,和洛州一南一北守护着江南之地”

    两人站在断崖上,崖下的风回流上冲,把两人的衣袂微微带起,杨凤珏扬着手臂指画着各个方向的位置,却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味道。

    兴州

    “那地方是不是有个榕环县”非花指着兴州的方向,他记得当日刘斌带着他们走的时候是说过要去兴州附近的榕环县居住的,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嗯是吧,应该是在那个方向。书上说榕环县多小榕树,每到果熟之时,地上掉的小果子能被人们踩成厚厚的饼,城郭附近北有杏花林,东有桃花林,南有梨花林,三四月时候常惹得人踏春赏花,形成了一个别具一格的春上花社,据说连京城里的士子也赏慕不已,写了很多诗词颂扬呢。你想去那里吗”

    杨凤珏侧头认真的问。

    非花玉白的脸上蒙着一层茫然的忧郁,在阳光下似是要蒸发掉一样的朦胧。杨重钰心下不由一紧,有种想要紧紧抓住他的冲动。

    “没有,只是有个人说过我母亲想要定居那里。”

    “伯母”

    “死了。”

    “对不起”杨凤珏就手抓住非花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没有多少生活的印迹,也不似女性的柔若无骨,却自有一种动人的优雅,在夏日里依然凉得沁人,抓在手中像握着一段白玉。

    非花静静看了他一眼,不落痕迹的收回自己的手,“没什么,我没有见过她。”

    “对不起。”非花的话让杨凤珏理解为他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

    两人坐在草坡上看着远方一时沉默下来。

    “可以下到下面去吗”非花指指山崖下面。

    “从这里不可以,要从草滩外面绕过去。下面那片林子有很多野果树,小的时候我和重钰每到秋日果子成熟最多的时候,邀了村里同龄的伙伴溜出去,从草滩那边绕了老远的路去摘,那的林子里猎物也特别多,有一次我为了追一只火狐狸,差点丢在那林子里回不来。因为离着滦河近,河边的草滩和林子附近都有很多野鸭子、野雉鸡、水鸟什么的,有经验的话能循着找到很多蛋。林子里的药材也特别多,不过很容易迷路,都不晓得我们小的时候是怎么敢到那里去的”

    看到非花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杨凤珏也接着他的话头说,声音里带着所有回忆起童年天真无忧的生活的人们特有的怀念和愉悦。

    “你读过那么多书,都没有想过出去闯荡一翻吗”非花稍稍表示了好奇。

    他看见过书房里杨凤珏写的诗文杂感和各类批注,就算是他没读过多少古诗词、策论,凭着中学时念过的那点中华文化精髓,也够他理解了。杨凤珏是属于那种天生的聪明人。

    琴棋诗书画样样精通,学富五车胸有四海,说的应该就是他这样的人吧,就算考进士也足够了,却甘愿窝在这样的山窝里,他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人隐士吗

    “学医只是家族熏陶,琴棋书画是为了娱乐自己,岐黄之术乃是好奇,工艺数术是为了打发时日,成就什么的不敢当,只是想要有朝一日,就算是落入了樊笼仍有所依仗。”杨凤珏看着远天,幽幽说道。

    “我们家祖上是世代供奉皇宫御药的皇商,家族里也出过几位自学成才的名医,家底不说厚,地位不算高,仗着皇商世家的名头,京城里谁人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可曾想一朝刮进了朝政争夺的漩涡,家族几乎尽数倾灭。爷爷逃到这里,被滦湖村人所救,隐居了十几年,以为没事了,爹和娘偷偷去京城的老宅子去看,结果就没能回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做一个不问世事的老百姓,也要看别人允不允许,如果有一天被逼到没有路可走才想起愤而还击,那也太迟了。”

    杨凤珏俊朗刚毅的脸上露出嘲讽一般的轻笑,清雅的五官轮廓显出一种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冷魅来,气势迫人,如一头傲视云间的苍狼。

    非花看着这样的杨凤珏,任谁看见他这一刻的样子也不认为他只是一个混迹在乡野的医者。

    久久的,两人没有说一句话。

    也许他说的对,非花心想,最成功的战争不就是在敌人没有发现之前慢慢侵蚀,快速推进,选择对手的盲点一击即中他的战争,每一个人的战争,最终都不能以逃避来解决。

    “洛州,是个怎样的地方”非花问。

    “洛州啊,很繁华,南来北往的商人都在那里做买卖,它比云州更受人青睐的是它是滦河入江南的必经之途,水陆通道非常密,连海外的商船也经常到那儿交换货物”

    杨凤珏为非花细细的讲述着,一个下午就在谈天中过去了,当他们回去的时候,身后的那轮红日正缓慢的沉入遥远的地平线。

    21、番外二

    杨凤珏第一次见到非花,是他十八岁的时候,弟弟和祖父出去采一味药,捡回来两个伤痕累累的小孩。

    是两个漂亮的孩子。大约十岁左右的,其中一个长得尤其漂亮,过于苍白的皮肤触手嫩滑,小脸上五官精致。浓黑却稍显细长的眉毛,眉弓优美,眼睛闭起来像一片线条优美迷人的兰草叶子,尾稍微微吊起,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卷伏着,可以想象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风流妩媚。一管挺直的鼻子,让他的侧面轮廓看起来很美,不薄不厚的两片嘴唇小巧苍白,迷昏了还紧紧地抿着,脸颊稍瘦,使他看起来有种荏弱的美感。

    这个孩子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足,身体瘦小不说,骨骼和筋脉的生长也明显滞后,腿还带着寒症,要养成常人那边康健,没有几年的功夫是不成的。

    杨凤珏一边给小孩擦拭身体,一边仔细打量,偶尔掐一下脉,断一下症状,那具美丽脆弱的身体在他的手中仿佛变成了以往他当做试验对象的小白兔、小猴子。

    再一次见到他,是杨凤珏从洛州回来之后,那孩子已经养得似是一只皮毛水光润滑的貂鼠了,气色红润的脸上是冷漠淡然的神情。

    他问他叫什么名字,当那个美丽的少年说出“非花”两个字的时候,杨重钰忽然想起曾经在洛州城看见过的一匹绸缎。

    正宗的杭州凤岚坊出品,顶级的暗花刺绣香云雪绸,极致的红,泛着华美冷艳的丝光,被珍藏在缎面檀香盒子里,高贵而寂寞。

    杨凤珏当时在想,那匹绸缎是多么配眼前的这个少年啊,裁成衣裳穿在这个少年身上,该是多么惊采绝艳。

    杨凤珏见过的贵重东西不少,可是在那个时候,他是真的非常有让手下搜寻到那匹同样高傲寂寞的雪绸送到这个少年面前的冲动。

    还是下一次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要送点什么东西给他,于是,杨凤珏把本来该给弟弟的云龙流苏发绳送了他。少年的头发很长,柔顺的垂到臀下,散着发的他有着猫一般慵懒冷魅的味道。

    少年的眼睛尤其美,狭长的丹凤眼竟然是双线眼皮,使得那双眼睛分外勾魂摄魄,大大的瞳仁是蓝黑色的,里面流转着冷然的波光。当他看着人的时候,仿佛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不及那专注于自己身上的那抹目光重要,想要让他永远这样看着,只看着自己一个人。

    杨凤珏觉得自己的心发生了奇妙的感应,他以前看书时总觉得那些因为对方的美貌而爱上对方的人很肤浅,由美貌而产生的爱情很虚假,可是现在,在他还没有了解这个人的灵魂的时候,他首先也爱上了这个人的美貌。

    这个少年、男人。美丽的、冷漠的,也许还无情的少年。他爱上了他。

    杨凤珏在恋爱上没有一点经验,脑中所有的经验都是从书上看来的,浅薄而不可靠。

    但是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怎样的一种爱情。

    专一,执着,宽容,愉悦。真挚的两情相悦,深情的相依相守。无关年龄、性别和身份。这是他理想中的爱情,用一生的时光去爱一个人,在漫长的日子里依偎着变老,死后被子孙一起埋入地下,魂魄再在奈何桥上相见往生,约定下一个来世。

    这个人现在出现了,以那样美丽寂寞的姿态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让他从未悸动的心从此波澜起伏。

    在这样的时刻,他纸上谈兵的那点经验简直不能让自己有效地被对方注意上,更遑论爱上了。

    杨凤珏只能尽一切可能的出现在少年的身边,让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存在,感受到他的情感,习惯上他的陪伴。他祈祷他千万不要厌恶他,毕竟爱上同性并不是每一个人身上都会出现的情感。

    幸好,少年的性子虽然冷淡,却很好相处,虽然有时候他是因为不想理会更多而呆在他的身边,可是这也是个不错的开始了。而接下来要让关系更进一步,杨凤珏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于是,他写了信去问自己的好友,也是自己的属下――蓝竟航。那个家伙狠狠的嘲笑了他一番,随后自大的了一系列的“恋爱宝典”。

    靠这算是什么宝典啊,“每天送她一束花”、“吃她做的饭,即使很难吃也要笑着夸赞”、“随时肩膀给她依靠”、“陪她散步、踏春、赏花,经常送她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杨凤珏敢打包票,这些肯定都是那个家伙去青楼泡小妞儿的伎俩,竟然让他用这些去讨好他的非花吗

    简直过分

    不过,杨凤珏也实在是没有想到其他的法子,所以,偶尔的,经常的,他还是不自觉的用了这些法子。

    每天采了新鲜的花放在少年喜欢的窗边的花瓶里,带少年去晨练和散心,给他弄可口的食物天地可鉴,不是他不想吃非花做的菜啊,实在是非花从来不下厨的,竭尽全力的调理少年的体魄,他甚至为了自己以后的性福,精心研究了自家家传的秘法,偷偷把某些特殊的药材渗入少年的膳食里

    咳,虽然有点那什么,可是一切都是为了光明的未来。

    一件事促进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的身世,少年的身世。

    他竟然是中州月家的孩子,从当初初见的境况看,他一定受了很多苦,他庆幸那个人儿最终来到了他的身边。这个可怜的孩子,从此以后,他一定会好好的待他,爱护他,再也不让人伤害他。

    他们决定联手合作,咳,这可是非花的说法,而他更在乎的是能和少年在一起。

    从很早以前,杨凤珏就开始着手经营自己的势力。杨凤珏父母死的时候,杨家爷爷也意识到没有自己的力量,不管你心里是不是还有争权的心,那些仇家始终都不会放过自己的。杨家树大根深,虽然猛然一下倒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还有一些东西是不会消失的。

    于是老人家重拾了家族里零散剩下的点点力量,慢慢重建自己的王国。杨凤珏从小就跟着老祖父的好友习武,从五六岁开始,他的师傅一直在滦湖村里悉心教习他武艺,直到他十七岁能够自行修炼为止。

    到杨凤珏十二三岁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慢慢了解、接手祖父手中的事务,并且着力扩大。能够收集情报信、小道消息流通的青楼酒楼茶楼,来钱快速的钱庄、赌坊,招揽各方人才的镖局,他慢慢把触手伸向各个领域,他要让那些伤害了他的家人的人彻底付出代价。

    现在,杨凤珏很庆幸自己有这样的力量来为所爱的人分忧,与他共同对抗。

    他们将不止是爱人,还是伙伴、战友、知己、兄弟。有这样深的羁绊,杨凤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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