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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年少_第5分页

作者:兰人 字数:13888 更新:2021-12-28 23:57:23

    一下热切之意而已。

    吃了粥,喝了一大碗苦哈哈的药汁,非花又开始觉得昏昏沉沉起来。

    “小宝。”

    “嗯”

    “我要睡一会,晚上吃饭的时候叫醒我。”

    “嗯好,我给少爷打扇子”铁宝从床底下拖出一把大蒲扇,眨巴着眼睛看着非花,一下一下认真的扇着,脸上一直带着欢喜的笑。

    少爷晚上就能再醒来了,真好

    酣畅的睡了一觉,非花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夜色笼罩的天地,小小的屋子里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

    铁宝一直守在非花的床边,等到他醒来,赶紧飞奔着去端汤端药,殷勤欢快的样子把来给非花换药的杨重钰逗得开心不已。

    “好了,这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将养一个半个月就完全看不出来啦。”

    杨重钰把东西收拾起来,看着非花神色如常的把一大碗苦药喝了,铁宝在旁边反而看得苦哈哈的,仿佛喝药的人是他一样。

    “谢谢。”

    “小非不用客气啦,这次难得有你们陪着我,要不然这十几天就我一个人也很闷的,唉,真不知道这次爷爷和哥哥会带些什么东西回来啊”

    杨重钰笑着轻轻抱怨,非花低头喝汤,装作没有听到某人自来熟的“小非”的称呼。

    救他的这一家似乎只有祖孙三人,正如那少年所说,他的祖父和兄长昨日去了城里,家里也就只剩下他在。他们家似乎是医生,这个时代叫大夫,据杨重钰说,那天是他和祖父去滦河草滩那边去采药,才碰到了非花和铁宝的。那时非花已经昏迷了,铁宝一个劲的在那哭,他们听到声音找过去的。

    非花心想,铁宝那个爱哭鬼看来也是有好处的。

    而他,上天既然再给了他一次生命,必然不会让他轻易就挂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原理吧,非花自嘲的想。

    经过了那么多,来到这个世界,两次濒死,他的这条小命对他来说,就像艰辛攒起来的一小把米,最开始微不足道,就算跌散了也不算多大的损失。可是现在,他想尝尝那种浓稠的米粥的味道,他想知道如果肆意的挥霍,生命能够摇曳出怎样璀璨的火花来。

    “赌博就是一场疯狂的血拼,如果不去试,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能够疯狂到什么地步。只有对自己狠得下心,你才有可能赢过对手,看穿她的把戏,把她踩在脚底下一生这样短的时间,如果不能放开手脚大赌一次,那不白来世上一遭了吗”

    前世母亲的话仿佛还在耳边,虽然,他作为母亲唯一的儿子被她当做赌注牺牲了,不过现在他也能明白,她说的话也挺有几分道理的。

    这一世,他不妨将之当做一场豪赌吧。

    15、世外桃源

    在大商中北部,东西横贯着一条河流,名为滦河,是大商境内第三大河。

    滦河起自大商中部的伏龙山、紫冉山,流经六州二十三省,沿途有无数支流汇入,到达中下游地区时,河域面积已经相当宽阔,浩浩汤汤的滦河日日夜夜向东海奔流。

    平静而丰沛的河水量灌溉着东部的大片平原,使得这个地区的农业经济异常发达,随之而发展起来的商业也越来越完善,越来越繁荣,终于使得这一地区成为北部京城地区、西部襄岚地区之外的大商第三大繁华之地。

    滦湖村就是一个深藏在滦河支流的群山山坳之中的小村落,全村统共就十一户人家,老老少少加起来五十六口人,加上各家豢养的牲畜,村里的活物不超过百数。

    非花在这里呆了不过几天,对这里的原始和落后也有了相当的了解。

    村里家家户户的房子是就地取材做成的木屋、竹楼,家具用具什么的几乎都是竹木做成,村里人的吃穿也几乎完全自给自足,人们过着的是男耕猎女织布的原始生活,偶尔猎些活物,采些草药卖给城里人,换取回来布匹种子、铁锅犁头之类他们无法生产或者生产得不多的必需品。

    非花坐在廊下的扶栏阴影里,斜倚着光滑的廊柱,一条腿在栏板上伸直,另一条腿惬意的支在木地板上,手搭在扶栏上,静静的看着远处。

    阳光很纯粹,远处的湖水即使无风也泛着粼粼波光,碧绿的植物在阳光下生机勃勃,茁壮可爱得让人看着心情愉快。

    那个不大不小的湖就是滦湖,村子的名字也是根据湖的名儿起的。

    滦湖村的地形其实就像一口锅,村子正中间的滦湖就是这口锅的锅底,即使山坳中流入滦湖的泉水一年的水量也能储成三四个滦湖,但是湖水的水位却终年不变,不旱不涝,让人想象不出的合宜。

    据村里的老人说,滦湖的湖底有暗流,直通着滦河,所以水量才一直没有涨起来。不过,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没有人去考究,封闭的滦湖村里人依靠着这块山坳谷地和这个湖,日子过得很是满足。

    沿湖四周,是一圈肥沃的湿地,被滦湖村人开辟成了良田,种上了外面带回来的稻子谷物,青青葱葱的一大片,远远俯看过去,好比一圈翡翠中间镶嵌了一块极品烟青宝石。

    村民们的房子错落的建在四周的高地上,房前屋后开了几块菜地,篱笆墙上爬满了豆荚和小黄瓜,就连有些人家的木头廊柱上也爬满了牵牛,夏日的阳光里,一朵朵粉色的喇叭轻快的吹响山之舞曲,平淡,轻灵,浪漫得有些粗糙,却满溢着幸福。

    这里是真正的桃花源。

    非花这样说的时候,杨重钰好奇道“桃花源什么东西我们这里没有很多桃花哦,梨花杏花倒是很多,风一吹花瓣儿就到处飞,下雨一样。春天的时候野花很多,漫山遍野的,看都看不厌。夏天其实没什么好玩的,林子里蚊子很多的,最美的是秋天了,果子多得吃不完”

    处了才一天的时间,非花就发现,杨重钰其实是个话唠,逮着个人随便也能说上半天。非花觉得他的思维其实跟这里的牵牛差不多,都是乱长一气的,说话乱七八糟的,往往刚刚才说着山里的狐狸,一下子就又跳到七叔家韭菜的长势。

    非花觉得有点奇怪,这样喜欢唠叨的一个人,本来会让人觉得他嗦难忍,可是配上他那朴实的相貌、平淡温润的语气,不疾不徐的语调,又让人觉得他其实是在讲述着什么传奇或者历史。

    挺矛盾的。也挺和谐的。

    “小非,该喝药了。”

    非花转过头,看见杨重钰端着药碗从廊子那边走过来。这个人真的有点奇怪呢,大夏天的,不像村里别的人一样穿短褂短汗衫,却喜欢葛布的长衫,松松的束着腰带,斜襟里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也许这就是古代医者的习惯

    杨家在村子里的时间也不长,据说杨重钰的祖父当年也是被村里的人救回来的,之后就长居于此了,杨家祖父来了之后,作为滦湖村里唯一的大夫,他们家的地位一直很高,他们保留着的一些习惯譬如穿儒衫长袍也被善意的纵容着。

    “坐在这里不会很累吗还是回屋里歇着吧,好吗你的身体还是要注意保养的,之前的底子就不是很好,再不注意,以后留下病根会很麻烦的。”

    杨重钰接过空碗,老话重提的劝说着,脸上是一径的温文和气,非花听他说话总有一种被当成弟弟一样娇宠着的感觉。

    这种说法有点恶寒自恋,不过事实确实就是这样。

    “去睡一下吧,午后适当休息有利于身体的恢复,小宝都已经睡得像只小猪了,口水流的比狗狗还多。今儿一早三婆母家的小六送来一小钵红豆,我做成红豆粥吧,你睡醒来就可以吃到了,粳米红豆,加一点糯米会很香的。”

    非花听他说完,心里却在想,这个人要是生在现代一定很受欢迎,煮的一手好菜,家务事精通,还有一技之长,简直就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五好丈夫人选。

    想到这里他忽然笑了,如果这个人遇到现代的那些精明强干的女人,没准就是一个被包养的主,就算不是被女人包养,男人也很喜欢这样的男人吧,现在同性恋也是王道啊。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其实小非你应该多笑笑的,你笑起来很好看啊。”杨重钰惊奇的看着一直平静无波的冰山脸小非的笑脸。

    “没什么。我去午睡了。”非花收起笑容,起身走进屋子里,身上穿着的杨重钰的葛衫拖到了地上,宽袍长袖,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名士之风。

    杨重钰看着非花瘦削的背影,心下暗叹口气,这人,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真正的孩子那样呢

    非花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日头西斜,阳光斜斜的照进屋里,木地板上的年轮显出一种陈旧斑驳的温暖,窗台边的几案上摆着一个老竹筒雕成的瓶子,上面插着一束不知名的新鲜山花。窗子上吊着一串竹篾风铃,几根动物獠牙串着坠在底下,是一种粗犷的风雅。

    非花在床上做了几个瑜伽动作才起来,睡了一觉似乎反而更疲倦了,受伤之后整日躺着养,骨质都酥松了。

    还没走出屋子,非花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味,撩开竹帘,他一眼就看到了廊下的木墩上摆着一个阔口瓷盆,内中置了一只白瓷盅,半截白瓷勺柄从盅盖下伸出来。

    揭开盖子,里面是熬得烂透的双粳红豆粥,香甜的味道随着热气飘出来。

    非花端起来,坐在廊下慢慢吃起来,甜糯的粥被泉水消去了热气,温温的滑过食道的感觉非常好,他的胃部仿佛都在向外散发着一种叫愉悦的分子来。

    杨家的小院子前面就是大片的菜地,种植了各种瓜豆黍米,杨重钰正穿行在瓜豆架子间往胳膊上的篮子里摘东西,铁宝蹲在一片蔬菜地上咋咋呼呼的,非花听见他是在抓虫。隔着不远的地里有村里的农妇们在侍弄自家的蔬菜,一边干着活儿,一边相互扯着家常。

    “哥哥”

    非花正发呆得出神,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力。

    廊下的木台阶边趴着一个小小的孩童,五六岁的样子,圆嘟嘟的脸蛋和手脚,头上一个冲天小辫,穿着嫩黄色的短褂,脚上汲啦着一双小小的草鞋。

    非花记得这个孩子,是隔壁的隔壁家五郎的么子,五郎前天带着他来过杨家,那时候这个小小的孩子像看稀奇东西一样盯着非花的眼神让非花很有点不舒服。

    这孩子两手各抓着一个山里的青梨,跌歪在阶下,两只眼睛会说话一样瞅着他。

    “哥哥,给――”看见非花注意到他,小孩童举起一只梨子,咧开嘴对着非花笑。非花定定的看着他,小孩子见他不接,手缩回去,两脚奋力的往台阶上爬。

    “哥哥,给――”小孩童终于爬上了台阶,蹬蹬蹬的跑过来,再次举着梨子,非花看见孩子咧开的嘴里一排小小的牙齿,粉粉的小舌头在嘴里调皮的蠕动着。

    非花接过那只果子。

    小孩子高兴的咯咯笑着,试探着向他的腿边依偎过来,非花没有理会,装作专心的看外面的田野。

    小孩童敏锐的觉察到这个漂亮哥哥的纵容,高兴的跻身进非花的两腿间,藕节一样的手趴在非花的腿上,不时地啃两口梨子,两只小短腿在底下扭来扭去的不安分。

    非花低头看看,伸手把他抱起来放在膝上,小孩童兴奋的偎进他的怀里,一手抓住他的衣襟,一手举起手里的梨子,歪头道“哥哥,吃梨子”

    非花看着那个似老鼠啃过的布满口水的青梨,脑海里闪过遥远的一幕。

    前世,他也曾有过这样的童年的,在乡下的姥姥家,坐在大人的怀里,嘴里吃着大人们给的零嘴儿,开心的笑着。再长大一点之后,他就想,将来,他也要像村里的那些人一样,娶媳妇生孩子,每天干完农活回家,能吃上妻子做的饭,抱着孩子给他讲故事,安安静静的过一生。

    平凡简单的生活,却是最遥远的梦想,非花那一生都没有办法去实现。

    16、几家欢愁

    月靖霜从京城视察商号回来,刚在书房里坐下,热茶没喝上一口,总管周舒翎就紧跟着进来,站在他对面一本正经的汇报了这一个多月来府里的大小事情。

    月靖霜面无表情的听着,努力忍耐着那些琐琐碎碎的家事,眉眼间的疲惫更加浓重了。

    “到底有什么事说吧。”

    他揉了揉眉头,仰躺进椅子里,脸上的表情已经换成了无奈加戏谑。对于这个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管家他还不清楚么以他的能力,这些小事情根本就是过手玩一下都不够分量,现在却拿出来当令箭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吃瘪了,想在他这里捞回一口气罢了。

    对面的周大管家听了,一向严肃的面皮抖了几抖,嘴角一撇,肩膀一松,耷拉着脑袋滚到一旁的椅子上歪着了。

    “唉都是你的后院惹的祸啊”

    悠长的叹息让月靖霜嘴角的笑意晕开来,手撑着脑袋支在扶手上,全身慵懒的靠进椅背的软缎里,眼中的笑意驱散了英俊脸庞上惯有的冷硬,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痞赖柔和起来。

    月家家主这颠覆性的一面要是让外人看见,没准会骇得眼珠脱眶了去,周管家却似习以为常,对他白眼一翻,干脆也盘腿坐在椅子上喝起茶来,却气咻咻的故意把手上的茶盏弄得乒乒乓乓响。

    一向严正端肃、表情缺乏的周大管家摆出这种孩子气的样子,要是让月府里的人看见,那也是要骇得人半夜睡不着的。

    “喂,我说你该管管自己的夫人了吧,别让她老给我出难题啊再这样下去,你得给我涨工钱了啊,要不然我不干了――”

    周舒翎看见青梅竹马的好友一副事不关己打算旁观到底的态度,自己就耐不住的跳脚,这个死衰人,每次都要自己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这哪是什么管家啊,简直一全能奶妈

    “她又做了什么好事了”月靖霜赶在好友就要炸毛撕人前,凉凉的问。

    “还能有什么好事再接再厉,把十年前没做成的事儿做下去呗”

    “就这样”

    “就这样你以为是小事么她这次是和顾家勾结啊,不,不单是勾结,还是借刀杀人先不说你外边的那两个儿子会怎么样吧,要是让顾家那个睚眦必报的老头知道凌湘茹利用他,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麻烦还不好说呢,还有你的情敌――那个刘斌,他人虽然傻乎乎,背景可也不是那么单纯的,被设计吃了个暗亏,他没有那个脑瓜弄明白是最好,要是给他省过来,嘿嘿,新仇旧恨够你喝一壶的了”

    周舒翎一口气说完,端起凉了的茶水灌了几大口,解气地斜睨他,叫你看我好戏,哼哼

    月靖霜俊美的眉头皱了一下,正了正身子,问道“顾家顾家怎么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

    中州顾家,可是仅次于月家的大家族啊,如舒翎所说的,如今当家的顾老爷行事乖僻嚣张、睚眦必报,手段阴狠毒辣、不留余地,是个相当难缠的角色,更别说顾家还有绿林黑道背景了。

    跟这种人扯上关系,轻易是会出大问题的。月家和顾家虽然同是中州大族,但是两家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生意上的交集也不太大,来往极少,大家都是闻名不见面的。就月靖霜的个人喜好来讲,他是无论如何不想跟顾家的人拉上一丁点的关系的。

    “当然有关系啦”周舒翎一把丢下茶盏,从椅子上跳下地,“你知道吗顾家老头把李家给灭了”周舒翎走到他面前,比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做出一刀切的动作。

    “什么灭了”

    顾家一直想把自己的势力打进西边和西南诸州,而把持着这些地方的大型商号的李家就是他的眼中钉,这些年来顾李两家交恶已经不是秘密了,可是,一个大家族一夕之间被灭门,外界却还看不出一点迹象的,这中间

    “说说。”――他家美丽高贵的夫人到底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

    月靖霜终于正视这个问题,神情恢复到平日的冰冷锐利。

    凌湘茹歪躺在夏园荷塘的水榭里,她刚刚午睡起来,口中喝着放冰库里镇过的酸梅汤,旁边有丫鬟打着扇子,水榭的窗格正对着满塘的莲叶荷花,正是惬意无比。

    可是,她一醒过来眼皮就老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般,搅得她心神不宁,心燥之下,酷热的天气似乎更热了几分,无风的水榭里也沉闷的有些窒息。

    她三两口喝完了冰镇酸梅汤,对丫鬟吩咐道“备水,我要沐浴。”

    “是,夫人。”一个丫鬟躬身退了出去。

    这时,贴身服侍凌湘茹的一个大丫鬟进来,俯身道“小姐,刚姑爷回来了,现下正在书房呢。”

    凌湘茹一惊,“回来了怎的不快点说。”

    “姑爷回来的时候小姐正在歇息,况且姑爷一回来,周总管就跟着进书房了,现在还没出来呐。”

    “嗯,你叫厨房做一些爽口的吃食给书房那边送过去,叫底下的人小心伺候着些。”

    “是的,小姐。沐浴的香汤应是备齐了,小姐这就过去么”

    “嗯。”

    丫鬟仆妇打着遮阳的伞盖,一行人簇拥着凌湘茹走出了水榭,迤逦着穿进了花丛后。

    洛州城中的云阳酒楼,二楼临街的一张八仙桌上,一个头戴纱帽的男子一直在旁若无人的喝闷酒,从喧闹的午饭时刻,到下午酒楼客人清减,桌上已经堆了四五个空酒壶了。

    这个人忒怪乎了,看样子,不是被人抢了老婆就是被人抢了家产,没脸见人跑来借酒消愁呢――跑堂的小二伶俐的给他再次送了一壶玉冰烧,看看那客人桌上几乎没动过的菜,心里八卦的念叨着。

    刘斌气闷的抓起酒壶,一杯接着一杯地往嘴里灌酒,酒液甘洌醇和,小酒杯一口一口吃,仿佛永远也不能喝醉般,胸中的闷气没有随着酒液的增加而消散,反而愈聚愈多。

    他无声的苦笑着,果然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吗

    一个月前,他好不容易甩脱了紧追在他后面的杀手,回头去找非花的时候,沿着那些痕迹,竟然发现那孩子跳下了山崖下的滦河。

    他沿着河一直寻找,期间也曾发觉有一伙人在找非花,看迹象却不像是当初追杀他们的那伙杀手,从那些人的谈话中他知道非花应该是失去了踪迹。

    滦河河水平缓,这一河段也没什么暗礁,他不知道非花懂不懂水性,但是,既然没有发现尸体,那么就有可能被别人救起来了,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存了这点侥幸,刘斌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在沿着河往下游和滦河周边村镇寻找,并且拜托了和他交好的几位同门师兄弟和江湖朋友帮忙留意。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也过去了,搜寻了所有沿河的村落州城县城,连同了敌人在内,那么多人撒出去,就算是一条小鱼也要被网住了,那个孩子却像是泥牛入海,没有一丝的声息。

    那个孩子,是他所深爱的人唯一的孩子啊,被他带了出来,就这样不见了。

    不见了――

    刘斌倒光了最后一滴酒,抛下酒壶,“小二,结账。”

    “好嘞,爷,总共一百二十六文。”

    从酒楼里出来,炫目的斜阳正照在他的脸上,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可是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未乱,他迎着阳光看了一眼,掉头往左边的一条小巷子里走去。

    狭小的巷口,一个蓬头垢面的半大乞丐蜷缩在屋檐的阴影下,赤裸脏污的脚板边摆着一只缺了口的粗瓷碗,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却一声儿也不出。

    刘斌从怀里摸出方才酒楼找的一小把铜板,放进那只瓷碗里,转身沿着小巷子走了。

    铜板碰撞瓷碗发出的叮当声似乎惊醒了小乞丐,他伸出糊满泥灰的手,把瓷碗端到怀里,手指拨拉了几下,掩映在乱发下的一双眼睛一直看着在巷口那头远去的背影。

    17、杨家哥哥

    “小非,把那干桂枝和桔皮拿几片进来”

    非花正坐在廊子里摆弄着插花,听到杨重钰的喊声,走到廊下的院子里,从一个个小簸箕里挑出他要的东西,拿到廊子尽头的厨房里。

    今天一早,杨重钰就把前几日从山里捉回来的山鸡宰了煲汤,半途的时候五郎家又给送来了一条草蛇,杨重钰把它们一锅煲了,还张罗着把前几日才挂到屋檐下的獐子肉焖烂。做这么丰盛的菜,是因为出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杨家祖父和杨家哥哥今天就要回来了。

    这个地方真的就是一个山旮旯,离得最近的城镇是一个叫十二里墟的小村d,从滦湖村绕山道到那里最快脚程的也要三天。

    而杨家祖孙这次去的却是离着十二里墟还要更远的洛州城,光走路据说也要七八天的。

    滦湖村这个地方是真的就像桃花源描述的那样,掩藏在群山山坳里面,出谷的通道俗称“一线天”,是山体裂变和流水腐蚀而成的一条狭长深涧,坑坑洼洼的,泉水从山体、地底下渗出,在山涧里汇成一条浅浅的小溪流,居然还有不少鲜美的小鱼虾。

    杨重钰带着非花去看的时候,非花就觉得,要让外界的人发现这个深藏的小村落简直就是不太可能,因为从一线天出去,就是茂密的丛林和危险的沼泽,只有熟悉这里或者武功非常厉害的人才能穿过那片沼泽到达丛林,然后才有可能发现那道隐藏在荒草爬藤中的石缝。

    而紧邻着沼泽外面的,就是非花曾经呆过的那片茫然的草滩,不是如非花那样落难的,极少有人会到草滩这里来。

    “唉不知道爷爷和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呢想知道他们有没有给我带东西回来”

    非花把桂枝和桔皮拿到厨房里,杨重钰一边搅着小锅里的汤,一边第几十次的感叹着。

    非花视若无睹状若未闻的转身出厨房,跟话唠说话是个力气活,听话唠说话是个心理素质活,对非花来说同样是个考验。

    杨家祖孙此次去洛州是跟村里几个青壮汉子一起的,集中把村里存起来的山货背出去卖掉,他们说好了是今天回来,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滦湖村人出山一般都是结伙的,而且轻易不外出,一出去就是大购物,把好几个月需要的东西都买足。

    他们极少出山,究其原因,非花认为也许是因为在这里定居的人家都是百年前逃避战祸而迁移来的,经过了一个世纪的避世而居,他们明显的更喜欢如今的环境和生活,用五郎的话来说,就是“吃个饭都能安心点,出门、做事不怕绳绊脚比喻背后被人算计,图个自在”。

    非花在心里很赞同他的观点,如果纯粹只是“活着”,无须去争什么名利的话,滦湖村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养生之地。非花不知道是这里的山水好呢还是这里的人心态好,村里竟然有一位超过百岁的老人,三个八九十岁的老翁。

    在非花看来,古代人都是挺短命的,活到五六十岁普遍算是高岭了,除了那些传说中的修炼之人,非花觉得那些百岁老人都能拿出来展览了――奇观呐,更何况这些老寿星还集中在这样一个不足百人的小村落里。

    滦湖村是不纳入国家的行政区域内的,也就是说村里所有人都是黑户,还偷税漏税长达一个世纪非花觉得这又是一大奇观,因为如果是在现代,这根本不可能嘛,国家机器随便扫描一下,哪个山旮旯有没有生物都知道。

    不用交税,就意味着农家多劳多得全部入自家的口袋,家家户户自给自足,日子过得比外面的农人们不知道好多少。在这样的优越条件下,滦湖村的人口却一直没有多大的上涨,非花又觉得也许跟村里人百年前的祖先们有关,他们那种出世不入世的淡薄观念依旧影响着后世的血脉,这点从村里人的言行话语里就可以看得出来。

    中午,杨家祖孙还没有回来,杨重钰和非花铁宝就先吃了饭,熬了一个上午的山鸡草蛇的龙凤汤,焖烂了再勾芡的獐子肉,红烧的蘑菇鸡,鸡油炒的小笋片,卖相好味道也佳。

    非花再一次心下暗赞杨重钰的厨艺。

    饭后,非花照常到屋里的竹塌上睡午觉,正睡得香甜,就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倚在床头呆呆的看着窗外。

    太阳已经落到山尖上,再过不了一会村里就要阴下来了指太阳照不到,夏日的燥热让人即使睡了一个下午依然觉得困乏。等那阵低血压过去,非花在窗边的脚架上的木盆里团了帕子擦了脸,抹去身上的汗,走出屋子。

    杨凤珏甫一回来,把村里人托买的东西分到各家,没有多理会缠在身边的村里的小子们,背上自家的大包小包就往院子里走。

    刚刚转身从人群中出来,杨凤珏就看见倚在自家廊子里的少年。容颜如玉,白衣萧然。

    他大踏步的走回家,推开篱笆的小院门,然后放轻放缓脚步走到廊下,隔着栏杆仰头对少年道“看起来你恢复得不错。”

    非花把目光从远处喧闹的人丛中收回来,微微低头看着他。杨重钰的哥哥,杨凤珏,长相阳刚俊朗,目测一米八以上的身材挺拔伟岸,穿着他们家特有的葛布长衫,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沉稳可靠,脸上也并没有他弟弟那样整日挂着的笑脸,却显得有些冷硬,连一句问候招呼的家常话也被他说出正式严谨的味道来,气质上又带着杨重钰的那种舒雅之气。

    这个人,从外貌上看不出跟杨重钰是一对兄弟呢,不过感觉性格上还是很能看的出来是一家人的。

    “还好,这得多谢令弟的照顾。”

    杨凤珏愣了一瞬,旋即微微笑道“你不用介意,他那个人就是这样的,喜欢照顾人,叫他重钰或者小钰就行。你能把这个东西放进屋里吗”

    杨凤珏递过来一个长长的布包着的木盒,指指非花住的房间旁边的屋子,客气的话语,神情和语气却自然得好像他们已经认识相处了十几年。

    非花接过东西,拿到屋里去。

    木屋的房间规格式样都差不多,不过走进屋子,非花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屋里正对着门的墙上是一座与人等高的普通博古架,原木的格子里摆放着满满的都是一叠叠的书,博古架的顶上安放着一只一臂大小的木雕苍鹰,舒展的两翅仿佛要射入长空。

    左边挨着墙的一排立柜式长桌,桌面上一个个小架子上也放满了线装古书,屋子正中间摆着一个大班台般的四方桌子,桌上堆放着书、纸张、砚台、笔架、烛台等物,一幅未曾完成的水墨山水画横过整张桌子。

    右边却是抬高了地板的榻榻米,临窗一个老树根雕琢成的矮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素雅的竹帘把那一方天地半遮起来,自有一股隐士的遗世独立。

    非花曾经听杨重钰笑着埋怨自己的哥哥是个无趣的闷人,照他看应该是个风雅的趣人才对吧。

    他把盒子摆在左边的桌子上。

    “叫什么名字”

    杨凤珏坐在廊子里,一边拆包裹一边问。

    “非花。”

    杨凤珏抬头看了他一样,黑沉沉的眼里闪过一抹异光,“名字很适合你。”

    非花诧异的看他一眼,谁听到这个名字首先都会说像女孩儿,还没听人说过“适合你”这样的话。

    “花月春风,流光如梦,梦如花月,流逝如风,风过无痕,非花非梦。是一个很有禅味的名字啊,只是太凄凉了。”

    那双黑沉的眼睛里,快速的闪过一些什么东西,非花还来不及辨认,就觉得它又恢复了看不透的深邃,他只看见自己的影像倒映在那双黑亮的瞳孔里,清晰无比。

    “这个给你。”一只手递过来一根金蓝两色丝线编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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