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按了按,不赦虽说没什么反应,一边薛哲脸上却是一黑――这家伙故意的吧“皮肉伤罢了,不伤筋不动骨,敷了药休息一下就好。”
比起那点小伤,值得他关注的安德烈往不赦身上瞟了眼,虽说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多了几分计较。
此时薛哲当然不能像之前一样死活不让医生往身上看,为了诊治,不赦不得不把上衣全脱了下来,身上的旧伤,自然也落入安德烈眼中。
他比薛哲经验丰富得多,那些伤在薛哲看来不过是个触目惊心,在他看来,却成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
以他的年纪,为何会受这么多伤
就算是与他相熟的那几个自小练武的,也不至于如此
想到这儿,他不由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薛哲――以传说中魔门的作风来看,用这种手段训练人才,好像也不是不可想象。
“安爷,你看完了没”门口忽然传来杜远林的嚷嚷声――虽说他才是那个正玩得高兴却被苟文卷拽回来的受害人,可回来之后薛哲根本没理他,直接拉了安德烈进房,让他极为不满。
更让他郁闷的是接下来他就得回家了,苟文卷觉得这儿没意思,可在杜远林看来,再怎么没意思的地方也比自家医院好多了――更何况之前安德烈还不幸接到了一个来自他老爹的电话,虽然安德烈帮他搪塞过去了,不过杜远林的直觉告诉他,等回了家,等待他的怕是来自老爹的一阵雷霆咆哮了。
念及此,杜远林更是万念俱灰,若不是苟文卷生拉硬拽安德烈也表示他再不回去那自己也没法帮他遮掩,杜远林真想找根绳子把自己捆在这儿算了。
更可恨的是,他都要走了,没良心的老同学和同事不仅没来个感人肺腑的相送,还一起在屋里不知道做什么勾当,着实欺人太甚
安德烈的思绪被杜远林这么一嚷嚷断了个七七八八,他按了按额头,默默转身出了房门――门外顿时传来一阵鸡飞狗跳声,想必某人又遭到了惨无人道的虐待。
薛哲不由摇头失笑――他这个老同学还不如去学心理,保证光靠耍宝就能治愈一堆抑郁症。
让他闹这么一出,薛哲觉得心情稍好了些。他从一边拉来薄毯裹到不赦身上,叮嘱道“我先去送送那两个,你好好休息。”
虽然据安神医铁口诊断,不赦没事,不过稳妥起见,薛哲还是希望他能多休息休息。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又往不赦肩膀上看了眼。
看薛哲脸色又有阴沉趋势,不赦开口道“我没事。”
本来也不是什么重伤,若是在遇到薛哲之前,这点小伤对不赦来说顶多算是开胃小菜,连让他皱皱眉毛的价值都没有。
可薛哲却极为重视,一方面,他觉得薛哲有点反应过度。可另一方面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
“没事就好,”抬手轻轻揉了揉不赦的头发,薛哲道,“放心,我会让那小子给我一个交待的。”
“阿哲”雷飞羲虽然在不赦眼里实力一般,可那是以他的标准来看,若是换成薛哲雷飞羲就算单手也能把他按趴下。
“别担心,”薛哲笑了笑,“我是爱好和平的人。”
两个即将离去的旅人和负责送行的两人一路走到武镇入口,还没踏出镇,杜远林忽然一击掌“对了,我好像把手机忘在旅馆里了我们先回去吧”
安德烈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物,递过去――正是杜远林的手机。
“”杜远林欲哭无泪地看着他,却见安德烈极为淡定地陆续从口袋里掏出剩下几样东西――钱包,3,照相机当安德烈从怀里摸出一条色泽浅灰疑似某贴身衣物的东西时,杜远林终于崩溃了。
他一把把那样东西抢过去“安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次了,”安德烈面无表情地比出两根手指,“你当初跑我家不肯回家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招。”
“安爷你是圣斗士吗”翻了一通确定自己确实没什么遗漏了,杜远林抱着一丝侥幸挂在安德烈身上,“你就收留了我吧,自带干粮免费佣人,给我个地方住就成”
“你的一个同行送我一句名言,我觉得可以送给你,很适合你现在的处境,”苟文卷很没天良地把杜远林扯下来,“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这是什么同行啊”杜远林的注意力稍微让苟文卷吸引了去,安德烈趁机脱身。
“祖传老中医,专割小jj。”
漫长的沉默过后,杜远林脸上表情从白变红再变黑,“苟娟儿,老子先割了你”
“谁怕谁,有种你就上啊”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玩起了幼稚地你追我赶游戏,薛哲扶着头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辛苦了。”
“共勉。”安德烈面无表情地说。
离别的时刻终究要来了。杜远林忙着唱“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祸害听众,薛哲则忙着把苟文卷的包袱搬上大巴车。
“阿哲。”
“嗯”这小子的包袱怎么这么沉啊薛哲在心里骂道。
“你那个弟弟”苟文卷的声音似乎有几分犹豫,“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薛哲平静地把行李推上去,塞好,顺势坐到苟文卷前一排的位置上,扒着椅背看他,“怎么眼熟了我先声明,那是个男孩儿,你想玩这个妹妹我见过的麻烦找小林子做手术先。”
苟文卷抬眼看着薛哲,表情有些凝重“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像不赦”
他就知道这小子能注意到薛哲心里咬牙,脸上倒还是淡定的“有么”
要搪塞苟文卷可不是一般的难,薛哲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开始构思接下来“你不过是想多了所以出现幻觉”的长篇大论――但愿他能糊弄过去
“好吧,不太像,”出乎薛哲意料的,苟文卷居然赞成,“大概是我多想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以苟文卷对不赦的执著程度,居然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看薛哲瞅他,苟文卷嘿嘿笑了笑“刚才他从楼梯上下来那会儿确实很像――老实说,我还当我喝多了酒,出现幻觉,或者你小子真遭天谴,让老天把人送来了”
“”妈的他要是真遭天谴绝对是让这小子咒的薛哲在心里狠狠的骂,脸上却只能装若无其事“事实证明我是一个好作者。”
苟文卷扭头作呕吐状“得了吧,你还好作者不过等我再回来,我就不这么觉得了。”
“为什么”
“这还用问么,”苟文卷笑了笑,“我可不觉得不赦会有那种眼睛。”
薛哲微愣,却听那边苟文卷絮絮叨叨地说“他刚下来那会儿看起来倒还有点样子,有你写的眼若寒渊的味道,可等我再回来他往你身边一坐”苟文卷咂了咂嘴,“感觉就全变味了。”
“”
“所以我现在才觉得他不像了,至少我不觉得,不赦会用那么怎么说呢,柔软的眼睛看着谁。”没注意到薛哲异样的表情,苟文卷继续说,“形似容易神似难,果s不容易话说要是你有心培养培养的话可以让你弟s一下不赦诶,只要能保持他下楼梯时候那个样子,还是非常有感觉的。”
“”薛哲真不知道他该说什么好,过了会儿,他勉强转移话题道“小林子怎么还没上来”
“来了。”安德烈的声音响起,薛哲一回头,只见杜远林缩在前面一个座位上,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巴巴的。
可怜啊――薛哲半点诚意也没有的在心里替老同学祷告了一下。
虽然杜远林千般不愿,可终究也到了要走的时候。薛哲站在车下,看着那边杜远林从窗户里探出个脑袋来,望穿秋水地看着武镇,神情凄凄,让人不忍细看。
既然不忍细看,薛哲干脆不看,扭头看另一边,正对上同样扒着窗户往外看的苟文卷。
“我说阿哲,”苟文卷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我瞒得了你么”薛哲笑着看回去。
苟文卷哼了声“管你作者三头六臂七十二变,也翻不出编辑的五指山行了,话我不多说了s加油,拜”
两人总算离去,薛哲和安德烈也能松口气。
顺手买了晚餐外卖,薛哲回了房间。
屋内昏暗,他摸索着开了灯,走到不赦床边。
不赦正靠在床头假寐,听薛哲过来,他睁了眼,望着站在床边的人。
“吃饭吧。”薛哲冲他晃晃手里的饭盒,笑眯眯地说。
外卖质量不错,薛哲慢慢吃着,目光不由落到不赦脸上。
――“所以我现在才觉得他不像了,至少我不觉得,不赦会用那么怎么说呢,柔软的眼睛看着谁。”
哈。
他这算是目标达成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关于这句话,以前我真是用非常纯洁的思维去理解的,真的
44、第四十三章
入夜。
不赦向来早眠,同在一屋的薛哲始终培养不出睡意,干脆下了床,走到窗边看起风景来。
武镇里自然不会有寻常都市那般绚烂的夜景,只是今夜恰好是满月,衬着都市里看不到的满天星斗,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薛哲盯着天空看了半晌,只觉得一直翻腾在胸口的抑郁之气,此刻总算是淡了少许。
其实不赦不说他也知道,那点伤真的算不了什么――相比之下,他之前在文里变着法儿折腾的花样还要多一点。
可是不知为何,他在自己眼前受伤的那一刻,薛哲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
那种感觉,实在是非常之糟糕
摇了摇头,薛哲强令自己平静下来,目光重新汇聚于窗外的那一刻,薛哲的表情忽然微微一变。
他们住在二楼,窗外是一片空地,而此刻,那片空地上,站了一个人。
一身在月光下几乎微微发光的白色风衣,被夜风吹起的黑色碎发,以及那张似乎自始至终都在微笑的脸。
杨勉
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是听到了薛哲的心声,杨勉的手往怀里一掏,再拿出来时,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大号的速写本。
薛哲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杨勉是怎么把那么大的家伙塞到衣服里的,只见杨勉打开速写本,从怀里掏出一支笔,在上面写了起来。一页一个字,大的就算隔着一层楼的高度也能看清楚。
不下来吗,十恶大人
把这八个字连带一个表情看完,薛哲的脸不由微微抽了抽。
这人到底是什么爱好,大晚上地跑来他窗外发神经
看薛哲似乎是没有这个下来的意思,杨勉叹了口气,又在本子上写了四个字。
要事相商。
要事能有什么要事
白天的事情犹在眼前,虽说诉苦宴上没发生什么事,可是那之后
下去不下去
踌躇片刻,又看了眼杨勉微笑的脸,薛哲在心里咬了咬牙。
下去就下去,还怕你了不成
可让薛哲没想到的是,下楼之前,他在那边看到的明明是杨勉。等走到大堂,等着他的却变成了薛继筹。也不知他俩达成了什么协议,只见杨勉退在一边,一副“你先请”的客气模样。
薛哲狐疑地看了看这两人,只觉得情况有些古怪――按理说薛继筹是被那个让自己老爹形容成“走火入魔”的堂伯教育出来的,对杨家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印象。此时这两人如此太平地站在这里,实在是有点诡异。
“我确实是有要事要说。”看薛哲瞟他,杨勉耸了耸肩,“不过这位薛兄的事情似乎比较急。”
比起他来,薛继筹的态度要敌意得多“就算我原本没事,也不可能任由杨家的大公子与少门主见面。”
杨勉倒也不以为意,一笑道“那么,我先到一边去,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完,他转身出了酒店。
见杨勉走了,薛继筹这才收敛了自己的戒备,转为担忧的表情。
“怎么了”
“今天下午的事”薛继筹沉默片刻,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却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最后只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以及干巴巴的四个字“属下失职。”
“没什么失职不失职的,”他这种态度让薛哲压力颇大,连忙道,“是那个混蛋自己没事找事。”
薛继筹摇了摇头“不是这样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怎么”
薛继筹沉吟片刻,开口道“少门主知不知道江湖中,有一批复古主义之人”
复古主义这说法倒是新鲜。眯了眯眼,薛哲问“是打算把公约废掉,把江湖重新恢复成那个江湖的人”
薛继筹点了点头“没错,他们要的,便是再回到那个击剑任侠的江湖。”
薛哲摇了摇头――他就算对现在的“江湖”没什么了解,也知道这实在不怎么靠谱。
不过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倒是可以理解江湖中人对那份公约的憎恶。它可恨就可恨在并不把你限制死了,反倒处处都貌似有弹性,但要真是想放开手脚,却发现自己还是在个憋闷的套子里。
但想要废除公约,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这份条约能憋了江湖二十多年,是得到了一批强权人物的首肯的――虽然薛哲一直很奇怪,自家老爹到底是用的什么法子说服了那群老顽固,但他们坚定的捍卫着公约,却是毫无疑问的。
“那么雷飞羲,也是这些人中一员”
薛继筹点了点头“现在看来,很像――复古主义那群人最憎恨的便是老门主,下午他出面挑衅,无外乎是给少门主一个警告,也是打算落了老门主的面子。”
老爹,看看你给我找的什么好差事
薛哲暗地里磨牙,脸上还得不动声色地撑场面“原来如此,我说没冤没仇的,他怎么跑来找我的麻烦。除了他之外,还有谁”
薛继筹摇了摇头“这些人行事隐秘,薛老门主在位时曾经查过,但是得到的情报却很少。不过”
他顿了顿,犀利眼神瞟过门口方向,低声道“这件事,若说没有杨家人在里面掺和,怕是不太可能。”
杨勉么
薛哲暗自点了点头――确实,杨家现在的地位隐隐为武林第一,那些复古爱好者若真想成功,杨勉必然会是他们努力争夺的对象。
此时门口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声响,薛哲侧过脸去,发现来人是薛继痕。他脸上难得的没了笑模样,而是多了几分凝重。
等他走近些,薛哲才注意到薛继痕看起来十分疲惫,呼吸也有些紊乱,他走到薛哲坐的地方附近时,甚至身体还晃了晃。
见状,薛继筹皱了皱眉,伸手过去一扶。薛继痕顺势朝着沙发倒了下来,好在薛继筹及时托了他一把,这才能慢慢坐好,不至于摔倒在沙发上。
“你怎么了”按说薛继痕也是薛哲堂伯一手教出来的,眼下能让他累成这样,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事情。
“也没什么,就是回了趟临山而已。”薛继痕靠在哥哥身上休息了会儿,脸上重新泛了笑,说道。
回了趟临山薛哲之前从临山市过来花了足有五个小时有余,从下午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不过过去了八个多小时,这小子的速度也忒夸张了点。
若是薛哲知道为了保险起见,薛继痕不仅没坐飞机,连出入武镇的时候都是直接靠着两条腿跋山涉水,估计他的惊讶还要再多几分。
“辛苦了不过你回临山干什么”
“拿一样东西。”薛继痕淡淡地说,“少门主不善武艺,终究是危险了些,就算那些人没胆子下杀手,遇到雷飞羲那般挑衅,也终究让人不快。不如带着这个,既是防身,也是威慑。”
沉重的金属制品,被薛继痕轻轻放在桌上。
只看了一眼,薛哲的脸色就变了。
被放在桌上的,是一把浅银色的枪。淡淡的灯光照在上面,反射出异样的冰冷感。
“这是”良久之后,薛哲才轻轻开口道。
“防身用的。”薛继痕说。
“”又是一阵沉默,薛哲狠狠揉了揉太阳穴,这才说道“我用不着这种东西。”
薛家两兄弟对视一眼,沉默之后,是薛继痕先开的口。
“少门主,你想不想知道,老门主当初到底是怎么让那些人承认了公约”
当年的薛此荣面对的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局面,他刚从美国回来,对已经纠结成一团乱麻的江湖根本无从下手,但是此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从小学的那两本书,和那块由父亲手里继承来的沉甸甸铁牌是什么含意。而那些针对他的,不怀好意的眼光,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根本没兴趣招惹这个江湖,但只要他还是薛此荣,薛家的血脉,就根本逃不过那些磨刀霍霍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薛此荣干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广发请帖,从五大世家家主到不出名的小门派继承人,一个不落,邀请他们前来开一个会。
虽然有人怀疑薛此荣的动机,但以他的本事,单挑独斗是好手,想要一人挑战整个江湖是根本没门。鉴于此,收到邀请的人,纷纷来赴了这一场英雄会。
他们进入了薛此荣定下的开会地点,很快,他们又出来了。
进去时,他们神色自若,底气十足。出来时,他们面色阴沉,若有所思。
一个月后,中华人民共和国武林同盟公约出台,“中华人民共和国武林人士代表大会”成立,江湖大哗,却被人铁腕压制,直到今天。
“其实老门主当初用的是很简单的办法,”薛继痕点了点桌子,微微一笑,“在他们进门之后发现,迎接他们的,除了老门主,还有三十把枪――仅此而已。”
“”薛哲一直觉得自家老爹已经够可以了,现在看来,他的想象力还远远不够。
三十把枪亏他干得出来
“所以你们打算让我干同样的事”薛哲苦笑着把桌子上那块金属拿了过来,掂了掂。
分量十足。
薛哲打过枪,不过他枪法一般,玩的也不是眼前这种货真价实的凶器。
他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至少这样,雷家的小子绝对不敢”看薛哲似乎在思考,薛继痕补充道。
是啊,就算他准头不怎样,只要有这东西在手,他就绝对不敢再像之前那么嚣张。
任对方挑衅而只能忍耐――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可是真的只能选择这种方法么
老爹,要是你,又会怎么选择呢
“不用了。”
――猛然,薛哲睁开了眼。
只是此时,一直沉淀在他眼中的抑郁,似乎散了开去。
“”两人一起愣了。
“感谢老爹,我忽然想明白了。”薛哲把枪放回桌上,眉宇间,竟有几分神采飞扬的意思。
“少门主”看薛哲没有接受的意思,薛继筹不由皱起了眉。
“把这个放好吧,毕竟是凶器,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薛哲说,“我用不着这个。”
“可是”薛继筹还想说什么,却见薛哲摇了摇头,看起来很轻松地笑了笑。
他说“你们信不信,那一天,不管事情的发展是怎么样,老头他根本不会用上枪呢”
作者有话要说薛老爹搞定别人的办法揭晓v其实我很想用个形容词,叫“霸气外露”
45、第四十四章
“说吧,什么要事”
好说歹说总算把那两个安抚住,让他们不必担心杨勉跟自己的会面。薛哲坐在客栈餐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勉。
这人在薛哲跟薛家两兄弟会面的时候也没闲着,不知从哪儿找出了茶壶茶杯,自己去烧了开水把自带的茶叶冲好,此刻拿来款待薛哲――平心而论他带的茶叶和他本人的茶艺都不错,只是这大费周章的做法让薛哲有点无语而已。
“很重要的事情,”杨勉啜了口茶,嘀咕了句“果然不正”便放下茶杯,接着一本正经的看着薛哲,开口道“难渡里面,厉姑娘到底有没有可能和主角终成眷属”
“”有那么一瞬间,薛哲很想把自己手中拿的那碗茶泼杨勉脸上――这就是他所谓的“要事”
难渡是薛哲现在在写的小说,厉姑娘是小说女主角的昵称,目前半死状态,男主角正致力于将她复活。段子很老,不过因为薛哲这次难得的没有一开始就把主角坑成个茶几,而是维持着杯具的状态,因此被读者纷纷惊呼十恶居然转性。而如同杨勉那般的问题,他也收到了不少。
只是一想到这人大晚上的跑到自家楼下发神经就是为了问这么一个问题
“好吧,这是我以私人身份问的问题,不想回答也没什么”注意到薛哲“含情脉脉”地看着茶杯,杨勉咳嗽了声,转移话题道,“其实找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谈谈今天下午你遇到的那件事。”
“一个问题。”薛哲没什么耐心跟杨勉打官腔,直接道。
“请。”
“这件事有你参与么”
杨勉脸上笑容不改,似乎早就预料到薛哲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所谓参与是指”
“计划,帮忙,或者干脆就是主导――以上之类,有你的份么”
“这么”杨勉沉吟片刻,随即轻轻点了点头,“有。”
“原因”并不意外杨勉的回答,薛哲又问。
杨勉并未回答,只是笑着反问了句“你不觉得,对于那些空有一身功夫却无用武之地,精力过剩无从发泄的人来说,有个指望――即便是海市蜃楼般的指望,也不错么”
“那么我就是让他们发泄精力的靶子”薛哲本人倒是不介意杨勉想做什么,只是把自己牵扯进来,他就敬谢不敏了。
“总要有个去处,”杨勉玩着手上的杯子,淡淡道,“其实若不是那些老人家太过不屑与百姓为伍,一定要把自己捧成避世隐居的高人的话,法子还能再找出许多。不过现在么”
那他就是活该被牺牲的无辜群众甲
不过话说回来薛哲瞟了杨勉一眼“你呢,希望回到从前么”
“从前小说里看看就得了。”杨勉回答得很干脆,“别的不说,我可不想与你一决生死――至少在你完结现在这篇文之前不想。”
说前半句时,他的语气还有几分冷冽。可到了后半句,那话里话外怎么听都有些薛哲的读者们几乎都具有的无奈味道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
“我的存稿快没了,就到这个星期结束的。”薛哲一脸演技低劣的无可奈何,“如果我在武镇上出了什么岔子,估计就只能停更了。”
杨勉的嘴角似乎抽了抽,但他还是勉力维持着笑容,“我相信你会平安度过这个星期的。”
“借你吉言。”嘴角一扬,薛哲露出特无耻的一笑,“我也这么相信着。”
总算把一干人等请走,薛哲晃晃悠悠回了房间。他本来还觉得没睡意,现在却有些睁不开眼。
一会儿真枪一会儿自家老爹的丰功伟绩之类的刺激,实在有些消耗心神
进了房间,他摸了半天没找到灯的开关,不得不摸索着走了几步,脚下却忽然一绊,也不知是踢到了什么,一个踉跄便向前面栽了过去。
眼看就要亲吻地面,黑暗中忽然伸出一条胳膊,准确地挡住了他。
“唔”
身体被人扶正过来,薛哲一手撑着旁边的柜子,一边道“小赦”
“嗯。”
“怎么还不睡啊”薛哲小声嘟哝了句,“对了,我想到办法帮你讨那口气了。”
“”
“拿我当靶子对吧我就让你们看看,靶子也是有火的。”
黑暗中,不赦看到的,是一双闪着冷冽光芒的眼。
武代会虽说有七天的会程,可为了照顾众多不甘不愿却被强行拖来开会的倒霉群众的心情,七天里开一天休息一天,而且每天开会也只开上午半天――如果不是这样,头疼开会如薛哲估计宁可跋山涉水用两条腿走也要走回临山市把自己亲爹狠狠揍上一顿来出气。
第二天是休息日,闲来无事,薛哲干脆拉了不赦去爬山。
“呼”瞟了眼在前方脸不红气不喘,脚步稳健如履平地的不赦,薛哲喘了两口气,心里只恨自己当年何必把主角设定的那么高,结果现在连个炫耀的机会都没有
不赦当然不可能清楚某人“呼吸新鲜空气有助于生长发育”这种义正词严的大旗之下是怎样阴暗的内心,他自幼生长于山谷中,翻山越岭本是家常便饭一般,眼下这座山能有一条被前人踩出的婉蜒小道,在他看来已经是轻松无比的远足了。看薛哲似乎累了,他往左右看了看,指着远处问道“要不要去那里坐坐”
不赦所指的是个凉亭,亭子建在半山腰上,茅草顶,四根粗粗的圆木柱子,颇有几分野趣。不过他们并不是第一个发现这好地方的人,又爬了几步,薛哲在亭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光头。
“好久不见啊,薛少门主。”见两人走来,小和尚先是一愣,随即双手合十笑眯眯地招呼道。
他旁边还有一人,正是谢盗。
说来也是缘分,这两人按身份理应是天上地下,佛门高徒和下九流小贼,怎么也搭不上边。可偏偏那么巧,在来时的大巴车撞上了不说,还聊得特别high,住的又恰好是一个客栈,隔壁房间,甚至连昨天开会时都坐在一起,让两个胆大包天的小子联机打了三个多小时游戏――这么几回交道打下来,两人关系突飞猛进,若不是碍于小和尚出家人的身份,连拜把子的心都有了。
“你们两个也来爬山”虽说同是江湖人,但是看到这两人可比杨勉雷飞羲之流让薛哲轻松多了。凉亭里正好有四个石凳,一张石桌,四人刚好可以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小和尚说屋里闷,我就带他出来玩玩。”谢盗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瓜子花生派发出去,半点不介意地硬塞给不赦。可他虽然能抗住不赦没什么表情的脸,对薛哲却还是有点心理阴影,不但态度僵硬,还数次拿眼瞟他,搞得薛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搞不好就是有人对不赦那样的木头脸觉得亲切而怕他这种热情好青年――这样想着,薛哲倒也没那么介怀了。
“你就是让他给吓着了”趁薛哲不注意的功夫,小和尚和谢盗偷偷咬耳朵。
“就是”谢盗也有几分底气不足――薛哲看模样就是个好脾气的普通青年,全无那天晚上把他吓得心神俱丧的气魄。
可他又百分百确定自己当晚的感觉无误,要不是那种仿佛心脏被捅了一刀的感觉,他也不至于丢下好友的嘱托落荒而逃,事后还内疚了好些天
“对了,你们听没听说过什么复古主义”薛哲忽然道。
“你是说那些没事找事的家伙”小和尚的反应很快,“前几天还找过小僧一次。”
“怎么说”薛哲问。
“就是说公约太过分,要抗争之类”小和尚摇摇头,“小僧告诉他们,出家人不管江湖事,这才推了。”
薛哲又看向谢盗,谢盗打了个激灵,赶紧道“我也遇到过,不过我可对抗争之类的没兴趣。”
有些话谢盗倒是不会说――下九门本就是江湖边缘,当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