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顿时觉得风吹屁屁凉,但是一想到自己在匕首牌镜子中,看到的自己惨烈的形象,觉着又不大可能。樊浩轩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至于看上他吧
哪怕是元嘉用来自现代的审美眼光来看,樊浩轩的长相也算得上是上等水准,皮相上佳,身材更是上好佳。如果再算上身手和满满的技能树列表,樊浩轩这个人如果放在现代,追求者足以形成一支虎狼之师
这得多缺心眼,才能看上他这么一个发育不良,样子又难看的小鬼啊
其实这是元嘉妄自菲薄了。元嘉身为一个汉子,当然没有什么频繁照镜子的习惯。在现代的时候,他照镜子只有两种情况,早晨洗漱和出门看一眼穿衣镜。现在他就一把匕首能胜任镜子的功能,他也没习惯没事拔刀子。得到匕首的那一天,是他唯一一次看见自己形象的时候。
那时候的形象确实糟糕。可是现在他已经从头到脚都被樊浩轩打理了一遍。到了小山村之后,生活节奏都放缓了,没有早前的紧迫感,樊浩轩甚至还给他削了根木簪子。各种收拾出来,元嘉除了一些短时间内改变不了的问题,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好多了。再加上气质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对元嘉的形象加分作用是非常明显的。
元嘉觉得自己还是那样的形象,于是就安心了。他没有过兄弟姐妹,大学虽然住宿,但其实也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也许兄弟就是这样的
樊浩轩怔怔地对着那两处小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低头蹭了蹭,嘴角弯弯地枕在元嘉的肩窝又睡了过去。
元嘉拍了拍樊浩轩的背。成年男性的宽厚背脊,让他略微羡慕。这样的身材,哪怕他以前也是没有的。作为一个真文人,他的身材虽然不算单薄,但也远远够不上壮实。等樊浩轩醒过来了之后,他或许可以和他商量一下,怎么练肌肉。
樊浩轩在元嘉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抚下,往元嘉的身边凑得更紧,也睡得更沉。一颗珠子随着他的动作,从敞开的衣襟中间滑落出来。
元嘉感到胸口磕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就发现那个小小的漩涡。
在元嘉的视线中,那并不是一颗珠子,而是一直以来,他在樊浩轩胸口看到的灰雾。现在只是更加清晰了。依旧是灰蒙蒙的漩涡,但是颜色似乎比昨天看着淡了一些。
在元嘉还没来得及思考的时候,他的手就握了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一样,瞬间握住了那个漩涡。
脑海中似乎有春雷炸响,浅灰色的雾气顺着元嘉的手指蜿蜒而上,从元嘉的眉心渗透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爱赖床的亲卫
早起的神棍起床
赖床的亲卫唔
早起的神棍快点起床
赖床的亲卫别吵,再睡一会儿。
早起的神棍你睡你自己的,让我起床
赖床的亲卫翻身压住不要一起睡
早起的神棍内心os被子太重也是个问题。
、 第九章 济阳山
樊浩轩只觉得胸口被巨石击中,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双手却直觉将元嘉搂住,勉力侧身,形成一个试图给元嘉挡住“危险”的姿势。
一张门板组成的床铺,实在不能算是大床。樊浩轩和元嘉睡在上面,几乎就是被子和床垫的关系。再加上,现在樊浩轩的动作几乎是密密实实将元嘉压在身下,四肢交缠,这样的姿势在别人看来,要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三个汉子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顿时,一双眯眯眼都瞪大了一丢丢,跨进门内的脚步也退了出去。
三个汉子蹲在门口面面相觑,人家里面在这样那样,他们现在进去,似乎有些不妥。
旁边的丹凤眼一眯,摆事实“这村子里,就这么一间房能住人。”
杏仁眼也跟着点头,抹了一把疲惫的脸“等里面两个醒了,识相的人他们留下;不识相的,就让他们搬走。”杏仁眼说完,显然没有听取意见的意思,转头就走了。
丹凤眼看了看,拍了拍眯眯眼的肩膀,也跟着杏仁眼走了。
眯眯眼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屋子里面,干脆盘腿往地上一坐。
樊浩轩昏睡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手脚,胸口还是一阵钝痛,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先哑着嗓子叫“元嘉”
元嘉躺在樊浩轩的身下,没有半点反应。
樊浩轩半天等不到回音,迷糊的眼睛顿时就睁开了,一惊之下后背爬了一层冷汗,声音都变调了“元嘉”
守在门外的眯眯眼听到动静,迅速冲了进去“你们终于醒了”
樊浩轩眼皮子也不抬,直接挥手就把靠得过近的眯眯眼一手刀砍晕,看看身下的元嘉,再看看莫名出现在房里的眯眯眼,脸色阴沉地都能挤出墨汁来。
他摸了摸元嘉的头颈,确认元嘉现在生命无恙,快速打理好两人的衣物,才将倒在地上的眯眯眼绑扎实了他搓了好多草绳,还没来得及用呢,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外面的动静不算小,樊浩轩判断不出具体来人的数量,只能悄悄翻窗摸了出去。
这小山村的地理位置极偏,被打晕的汉子虽然看着消瘦,但是樊浩轩绑人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人精瘦精瘦的,实际上有着一把子力气,而且看手上的茧子的位置,显然也是练过的。
樊浩轩还从他身上搜出一把大刀。
正是那把大刀,让樊浩轩的脸色更阴沉了。大刀的质量也就是一般,不说比起他的柳叶小刀,就是比起他给元嘉的匕首,也是相差一大截。
那是自然的。量产的东西,总不会那么精致。
那把大刀分明就是大定国军队的制式武器
一个荒废的小山村里,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出现了这种东西,总不会是好事。
尤其元嘉还昏迷着。
樊浩轩按捺下心中的焦躁。他想到当时感到的异常,明明入睡前,两个人都好好的,到底是被什么袭击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说现在这世道,要找个大夫有多难;他甚至不确定,大夫能不能看好元嘉。
眼前这一群人,不管是什么来历,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都该死
樊浩轩闭了闭眼睛,沉下心思。破败的小山村里,各种人的动静对他来说一清二楚。但是人员有些过于集中,不方便各个击破。
但现在这种情况,唯有速战速决
其实汉子们的数量并不多。另一间相对较为完整的屋子被收拾了出来,里面传来阵阵谈话声。两个汉子在门外守着,但显然形式高于实际意义。两个人的眼皮子都闭了起来,抱着刀子歪着头,坐在地上靠在一起,就差打呼了。
樊浩轩也没想着要取人性命,伸手快速将两人用手刀砍晕,确保两人不会在短时间内醒过来,就身形一掠,闪进了屋内。
“什么人”
屋内的人发出一声厉喝,很快就有闷哼和兵刃相击的声音传出。
对于这些汉子们来说,这简直就莫名其妙。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到攻击。若是在原来的地方也就罢了,在这种破村子里,连个人都没有,怎么就突然冒出个武功这么高强的人来武功高强也就算了,这人的战斗经验显然也十分丰富。
一时间,他们十几个人竟然被一个人打得落入了下风。
樊浩轩冲进门的时候,就砍瓜切菜一般,趁人不备,直接砍翻了三个人。那三个人虽然暂时性命无碍,可是一时间也没有战斗力了。
屋子狭小,对方的人多优势,一时间也无法发挥出来。反倒是樊浩轩仗着精妙的身法,腾挪闪避之间又撂倒了三个。
人少了之后,人多的一方倒是能够渐渐配合起来,再者他们也已经没有了最初被偷袭的惊慌。
樊浩轩却是心底一阵冷笑,一群乌合之众,就算懂一点配合,显然也磨练了没多久,轻易就能破坏掉。
没有任何招式之类的想法,杏仁眼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发寒,手上的钢刀就往背后一架,“叮”地一声,显然是碰到了某样兵器。
明明抵挡住了一记偷袭,杏仁眼却完全没有感到庆幸的时间。他只感觉到一阵巨力从兵刃相交的地方传来,他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地往前扑了两步,差点就一头撞上了对面兄弟挥过来的刀子上面。
也亏得那人反应够快,硬生生收招将自己带了个趔趄。
这么一来,虽然剩下的人没有损伤,但是一时间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攻击。
樊浩轩趁机想将另一个人的手给卸了,却被一枚飞镖逼退一步。
杏仁眼手上提着两枚飞镖,沉声道“不知道咱们济阳山哪里开罪了兄弟”
济州城,一条济渠穿城而过。而济渠的发源地,就是济州城外的济阳山。
济阳山地形复杂,常年盘踞着几股山贼。大定建国以来,不知道派官兵清剿了多少次,都没有断根。现在朝廷积弱,济阳山上的山贼就更加猖獗起来。数年前,更是出现了一位大当家,将济阳山上的山贼势力统一整合,形成了如今甚至能够攻城掠池的势力。
所以,近几年济阳山的山贼,只报山名,不报寨名。
樊浩轩冷笑“我更加不知道,到底哪里开罪了济阳山”济阳山贼不是已经占领了济州城了吗依照这几个人的武功,虽然比起自己来说不怎么样,可是在山贼中间,应该还有几分地位。这才短短几日,这几个明显还当到点头目位置的山贼,怎么就到了这么个小山村里面
一旁的丹凤眼闻言,突然灵光一闪“你就是那个在床上”
丹凤眼见樊浩轩暂时没有攻击的样子,对着杏仁眼一阵嘀咕。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原委”。
杏仁眼戒备地收手“看来还是我等鲁莽了,都是误会。济阳山飞镖李,在这里向这位大哥赔个不是。”
济阳山飞镖李,这是绿林道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济阳山的二当家一手飞镖据说出神入化,关键还是济阳山智囊一样的人物。但是他现在不得不放下身段。
道上的名号,那都是人叫出来的,里面有多少真材实料,有多少只不过是名头大拿出去吓人的,别人不知道,自己心里面可清楚。再说他要是真有本事,何苦不走正途当山贼,也就是图个人多势众罢了。眼前这个人虽然单枪匹马,可显然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人物。双方交手到现在,自己人已经被放倒一半,他却连对方的武器都没看到,这时候还不认栽,难道要等对方动了杀心才肯罢休
“原来是济阳山二当家的。”樊浩轩笑了笑,春风化雨一般,“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话间,樊浩轩的身形一闪,将飞镖李一脚踢飞不算,甚至还将旁边的五个人一并打飞了。
他这一下出手,根本就没留手。破败的茅草屋根本经不住这样的撞击,几乎瞬间解体。几个人姿势各异地倒伏在废墟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干嘛要听你的”虽说如今这世道不行,官逼民反哪里都有,可是绿林道上的能有几个好人,更何况是叫得出名号的,哪个手上干净了
可以说,樊浩轩在听到飞镖李自报家门的时候,才动了杀心。
这群人,该死
解决完这群闯入山村的山贼之后,樊浩轩一刻不停地冲回茅草屋,却见元嘉已经醒过来坐在床上,对着樊浩轩哭丧着一张脸“我胸口多了个印子。”
元嘉也是刚醒过来,原本身边不见老是赖床的樊浩轩还有些奇怪,甚至没发现自己的衣服被穿上了,觉得自己胸口痒痒的就抠了抠,结果一抠就发现不对劲。
“樊浩轩”
樊浩轩站在门口,听到元嘉的叫了他一声,才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将人轻轻抱了抱,又松开手去扒他的衣襟“没大没小的,叫哥。”
樊浩轩的动作太快,元嘉还没觉得那个拥抱的怪异,就感到温热的手掌擦过自己胸口。
那上面有一个灰色的圆印子。
作者有话要说 山贼等级制度
小喽啰眯眯眼-瞪人不够威慑力,只能在后方掠阵;小头目丹凤眼-眼睛狭长,视野宽广,适合在周围侦查;中头目杏仁眼-眼睛大,瞪人用钢刀加持,反射造成眼露精光效果;大头目铜铃大眼-眼睛超大,自带瞪谁谁腿软光环,范围内造成敌方武力值减半效果。
、 第十章 兄弟
叫哥
他的“心理年龄”应该比樊浩轩大吧想到这里,元嘉就问了一句“你多大了”
这话问着普通,但语调却格外老气横秋。樊浩轩听着不爽,直接扒拉了一下元嘉的脑袋“二十,比你大多了。”
男子二十岁就被认为是一个顶门立户的男人了,元嘉的十七岁相形之下,只不过是个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的尴尬期。当然,这不妨碍元嘉在心里暗骂一句死小鬼。
樊浩轩倒是没注意到元嘉的脸色,只是专注看着元嘉胸口的那块圆形印记。
两人之间安静下来,元嘉突然觉得空气有些稀薄,粗鲁地扯过衣服,将自己包裹起来“冷死了,看出什么来了么”摸来摸去,很痒啊
樊浩轩被元嘉的动作一惊,手腕小幅度地抖动了一下,想阻止元嘉的动作,可马上反应过来,放下手,皱紧眉头问“觉得哪里不舒服”
元嘉想了想,还特意从床上下来,走了两步,最后摸了摸肚子“饿了。”
他说着就脚步向外面走去,被樊浩轩一把拉住“等等,把话说清楚。”
元嘉没回头,而是指着外间倒在地上的男人“这是怎么回事”
说是外间,其实只是一个他们来了之后,樊浩轩重新搭的一个半户外的棚子,里面放着些木料竹竿柴草之类的东西。
一个陌生的男人,还被这么捆在地上,显然是和樊浩轩产生了一些冲突的。他不觉得自己会睡得那么死,连有外人进来的警觉都没有。
只是自从换了个壳子以来,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混乱的。他的大脑用来理清事情都困难,更别说是思考了。
元嘉蹲下身,抱着脑袋想了三分钟,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的记忆断点。他眼神怪异地往跟着他蹲下的樊浩轩扭头看过去,一手捏住樊浩轩的襟口。
樊浩轩反射性地扣住元嘉的手,对上他的视线后,又将手放开。
没了阻力,元嘉很快就把樊浩轩的衣服扯开,露出脖子上的线绳,以及下面的一颗玉珠。
青灰色的玉料不是很好,看上去有些年份,有些地方似乎有一些钙化的迹象,但是手感还不错。
樊浩轩这是隔了好几天之后,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胸口的珠子。在元嘉眼中,只是不太好的玉料,樊浩轩却知道,这颗珠子在不久之前,还完全是一颗石头珠子。
两个人几乎同时想到元嘉胸口的印子。元嘉拉开衣服,将珠子拉过来往印子上一贴,大小形状果然完全吻合。
于是,这是淤青可是这颜色怎么那么奇怪呢摸上去也不疼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眯眯眼醒了过来,痛得咬牙嘶声“嘶痛死了,是哪个王八羔子”
眯眯眼的声音在看清楚情况的时候,瞬间断掉了,反倒是嘿嘿笑道“你们继续,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
元嘉顺着眯眯眼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状况。他和樊浩轩两个几乎靠在一起,然后胸口贴胸口的,还互相扒着衣服
樊浩轩的反应更快,迅速就把元嘉的衣服拉严实了,才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后悔没把眯眯眼的嘴巴给塞住。
樊浩轩站起来,顺手拉了元嘉一把。
元嘉迟钝的大脑,这才转过弯来。这眯眯眼是在怀疑,他和樊浩轩在搅基
元嘉能意识到问题,樊浩轩当然是更快的意识到了。
当下,樊浩轩将元嘉推去做饭,他转身就提溜着眯眯眼出去。明明是一个大男人,可是在他手上跟拎一只小鸡仔似的。
元嘉看了一眼,没说话。
眯眯眼心里面发虚,更加不敢说话。
樊浩轩直接把人带到那间拆掉的屋子边上,随手把人往地上一扔,在将地下的人,不管死的活的,一起挖了出来,丢做一圈。看起来倒像是樊浩轩被人山贼们包围了一样。
这时候,眯眯眼的眼睛已经瞪得不能够再大了。那么多兄弟,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没了一半活气。
眯眯眼突然意识到,这人根本没打算留活口
哪怕眯眯眼是山贼,这时候也胆寒了。
杀人不易,很多的时候并不是因为难度。对于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杀人并不存在律法的约束,但是杀人毕竟不是杀鸡。杀死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带来的心理负担远比预想到的要大的多。这一点在眯眯眼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深刻地体会到了。
当然,就算是山贼,也不是每个都能有杀人的机会。他们当山贼也不过是求财,杀人也都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这么干。
济阳山上的山贼都是“守规矩”的。这一点,整个济州城附近的商户都知道,只要路过的时候缴纳足额的费用,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为难。要是山贼们心情好,说不准还会一路“护送”他们出济阳山的地界。
但是,点子不够亮,碰上硬茬子,他们很可能被杀。
现在的情况,他们显然是踢到铁板了。这人的脸上竟然一点脸色都没变,显然不是第一次杀人;而且很可能是杀人如麻的那种人。
他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是个刚杀了那么多人,而且还准备继续杀上几个人的人。
眯眯眼见过的山贼们,杀完人后多少都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反应,哪怕是几个当家的,都会显得有些兴奋激动。
樊浩轩确定了没有遗漏后,就将活人全都捆了起来,一个个叫醒了问话“哪儿的”
山贼们都还算识时务,这个问题也没涉及到什么原则性,回答地很整齐“济阳山。”
“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个“怎么”显然很复杂,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最后,樊浩轩叫停,指着眯眯眼“你先来说。”
眯眯眼不敢有所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大概半个月前,二当家的突然重伤,被人从济州城里带上了山。大家伙儿都很气愤,都说要去给二当家的报仇二当家的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仇人到底是谁。其它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是过了两天,大当家的突然召集了弟兄,直接杀进了济州城里。当时也就是脑子一热,根本没多想什么,反正咱们贱命一条,能活那么久,也是亏得他们,就是还给他们也没什么。”
眯眯眼说道这里脸色变得十分奇怪“我们完全没想到,济州城竟然竟然”
边上一个人哑着嗓子补充“那群官兵竟然站在我们这一边,和大当家的一起,把济州城给占了。”
“还有一些不是济州城的官兵,是别的地方来的。看得出来。”
樊浩轩想到当初看到的那一小队精兵,不由得心中暗暗点头“那既然你们都已经把济州城占下来了,怎么你们还到这儿来”这小山村普通得很,根本就没什么特异之处。
“我们都是跟着李哥的。攻下济州城后,李哥去找了一趟大当家的,结果好像闹得很厉害。李哥就跟我们说了,这事情不对劲,觉得再留在济州城里会不太妙。他问了我们,是跟着他走,还是留下来。兄弟们自然是跟着李哥走的。”
这里说的李哥,就是已经被樊浩轩杀死的飞镖李。这几人虽然肯跟着飞镖李走,可是这会儿他们明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正是杀死飞镖李的仇人,却没有一丝想要报仇的意思,显然这义气也有限。
“后来,李哥就带我们来到这儿。”
“当时大伙儿看到你们两个正在嗯,就没让打扰。”
樊浩轩惊讶地挑眉“你们有这么好心”
山贼们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能够饶得性命的机会,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
原来,济阳山上都是汉子。话本小说里不乏压寨夫人一说,但是这年头有多少女子会经过一条明知道有许多山贼的山路呢在外行脚的都是货郎,男的。
就算偶尔有个把女的,那也是几个当家头目的事情,和下面的小喽啰丁点关系都没有。
于是,济阳山上就诞生了许多互撸娃
男人嘛,豪放起来没那么多讲究。山贼们自然就形成了某种惯性,类似于不能打扰别人的好事这种。
樊浩轩不信“继续掰啊。”
几个山贼张口结舌,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啊。可是人家不信,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继续冥思苦想,最后灵光一闪“那屋子你们住的那屋子修得不错。”
“对对,李哥说了,等你醒来了让修屋子。”
那飞镖李肯定还有别的考量,但是留下的这群人显然不知道。樊浩轩觉得差不多了,手掌对着他们心口吐气一震,直接送了他们上路。
樊浩轩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他们的性命。如果是他一个人还好,说不定会有兴趣从这些山贼口中再挖出点什么来,但是他的身边有元嘉在。
山贼们认为,他和元嘉当时是在办事
樊浩轩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
锅子上的粥已经添了三回水。
元嘉正伸手往盆子里试水温,见他过来,笑了笑“正好,我还怕水凉了。”
樊浩轩看着元嘉的笑容,脚步顿了顿,又略微加快了两分,走到他身边,接过水开始洗漱。
元嘉那么懂事乖巧的孩子,那是他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区别待遇关于黑话
神棍木头扎手。
亲卫砍了。
山贼点子扎手。
亲卫砍了
神棍有风。
亲卫我马上做扇窗,关严实了。
山贼风紧,扯呼
亲卫别扯了,把命留下。
、 第十一章 意外收获
家里突然多了许多东西,元嘉没有多问。
那个眯眯眼去了哪里,他也不想知道。
樊浩轩一副在小山村长住的架势,每天屋前屋后忙得不亦乐乎,甚至两个人还找到了许多野菜种上。
这天,两人从山里面挖了一颗梨树,回来种上。
钢刀在樊浩轩手上,就像是一把另类的农具一样,挖坑利索极了。
元嘉扶着梨树,想要戳进去,被樊浩轩阻止“等等,我去挖点河泥过来。”
小山村边上有一条河,勉强算是济渠的支流,只是非常小,不过两三米宽。河泥还是积攒了一些的。河泥肥沃,漆黑漆黑的,味道不怎么好闻。
元嘉扶着梨树,皱了皱眉。
樊浩轩见了,动作更加快了一些“忍着点,马上就好。”
元嘉到是没那么娇气,只不过是人闻到不好闻的味道的正常反应。只是,有些事情智商恢复了就觉得好焦躁。他看着樊浩轩填土,踩实,然后浇水,一眼又一眼地看。
樊浩轩早就注意到了,只是觉得这样的元嘉挺有意思的,忍着装不知道。
元嘉有些事情能忍着不说,能假装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不去想,譬如说“你就打算在这里住下了”听口音就知道樊浩轩不是本地人了,这乱世当头的,人们有的抱团不应该抱团吗一般来说,都是和自己家人在一起,会比较有安全感吧
“叫哥。”樊浩轩习惯性地纠正,然后抬头看了看远处,“现在周边乱着,想出去也没法出去。再说,我也不知道我家里人现在去哪儿了。”
这是全家死光光的婉转说法吗元嘉偏头看着樊浩轩,略微纠结,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没事,哥还有我,我在你身边。”唉,为了安慰人,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人哥,他也是蛮拼的。
樊浩轩怔怔地回头对上元嘉,扔下手上沾满土的刀子,一把将元嘉抱进怀里。
心跳的声音是那么明显,那么沉重,那么踏实。从来没有人会跟他说,“没事,还有我在你身边”。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哪怕只是说说而已,却已经足够让他温暖和心动。
明知道有那么多的事情还需要去查明,去解决,但是这一刻完全没办法思考。把这个人紧紧抓住,让这个人永远在他身边。
元嘉觉得自己被一条蟒蛇缠住了。环抱在自己背后的两条手臂,越缠越紧,两个人的身体之间完全没有一丝缝隙,心脏的搏动都清晰可闻。
就算是弟兄,也没抱这么紧的吧
元嘉想了想,还是伸手将樊浩轩抱了抱,轻轻拍抚宽背。这可怜的娃,这些日子只是一直在强撑,其实已经吓坏了。
最后,还是元嘉先撑不住,拍了拍樊浩轩的肩头“松开。”抱太紧了,呼吸都有些困难。关键是,下巴竟然没办法搁在樊浩轩的肩头半张脸埋胸什么的,太羞耻了。
樊浩轩有些不甘愿,侧着头在元嘉的肩窝蹭了蹭,微微松开一点点手臂,但是没全放开“再抱一会儿。”一手微微压着元嘉的后脑勺,将人按在自己的肩头,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裸露在外的颈部肌肤,一阵细微的酥麻一路蔓延到整个后背。
元嘉的手举酸了,往下滑到樊浩轩的腰上,觉得姿势略怪异。
樊浩轩低头看着怀里温顺的少年。原本那么狼狈的少年,现在枯黄的头发已经渐渐有了光泽,脸上的皮肤也光滑起来,手上的冻疮全都涂上了蛇油,已经不再那么红肿不堪了。
哪怕是这么简陋的条件下,这个属于他的少年,他也总能照顾好的。
这么一想,这个小山村也没什么不好。
“明天我们去挖一段竹桥,种在屋后。”竹子长得快,种在屋后面,多少还能挡风遮雨。再多砍一些竹子下来,暂时先圈一圈竹篱。等其它的事情都弄完了,再搬点石头砌墙。
“这地方还有竹子现在有竹笋吗”元嘉来劲了。虽然抢了一车的粮草,现在他们的主食是不缺,但是其它的东西实在贫乏得很。
就是没有竹笋,砍两段竹子做竹筒饭也好吃啊。
盐就那么一点点,眼看着就要没了。
樊浩轩见元嘉高兴,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爱吃竹笋”
元嘉用力点头“嗯。”
下巴在肩颈摩擦的感觉,让樊浩轩有些站不住脚,微微松了松手“那我们明天仔细找找。”
“好。”元嘉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做饭。”
驴肉切块,一把已经半黄的野菜,放一起微微煸炒一下,倒入浸泡了半个时辰的米中,加水焖。
村子里原先有些地,比较零碎,地方也小。但是十几户的地,供他们两个人种,却是绰绰有余了。樊浩轩打算收拾出来,种点蔬菜和草药。
元嘉的找东西技能很好用。几乎凡事有用的东西,元嘉都能一眼看到。
樊浩轩上次还被带着到河边,扒拉出一块玉石。也不知道是什么玉料,脸盆大小,就放在外间,给元嘉放放东西用。
元嘉之前还指着这块玉石发财。现代各种赌石暴富的传说,多不胜数。直到最后樊浩轩看不过眼,直接泼了冷水“济州地区产的玉料就只有一种,叫蓝阳玉。玉质粗糙,灰蓝色,就算是最顶级的蓝阳玉,也值不了什么钱。再说现在这世道”
元嘉心头本来转着的“黄金有价玉无价”瞬间就飞灰了。盛世古董乱世金。但是在现在这种标准的乱世之下,就是金子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换到粮食。
樊浩轩也是因为担心上次把元嘉打击狠了,这才带着人上山。这几天来,他把周围一圈的情况摸了一遍,没什么危险,正好带着自家的小少年上山转一圈。
元嘉也确实闷。如果有电脑有网络,当个宅男还没什么。现在除了破屋子一间,啥都没有,别说是创造发明,他这水平就是洗衣服都不利索,实在翻不出什么花来。就连打扫,他都被樊浩轩看着,不能碰冷水,不能碰爬高啥的。
竹林距离小山村不远,地方不算小,半个小山坡都是竹子。
到了地方,樊浩轩开始砍竹子,元嘉仗着“近视眼”,开始往下挖竹笋。埋在土里还没冒尖的竹笋最嫩最好吃了。
竹林里的土很松软,尤其是上面一层几乎都是竹叶掉落后形成的腐殖层,元嘉用小刀子轻轻一拨就能找到一个笋尖。挖出来的竹笋放在竹篓里,很快就有小半篓。
竹篓是樊浩轩编的,没什么花样,但是毛刺什么的,全都修理干净。元嘉看看数量差不多了,就准备收手,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晕了一下。
离开一段距离的樊浩轩,迅速窜到他身边,将人扶好“怎么了贫血吗”
元嘉闭了闭眼睛“唔不像是贫血。”蹲久了猛地站起来是容易贫血,但是刚才的感觉不太一样,“像是有什么东西。”
他终于睁开眼“咦起雾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山里面还起雾了
“哪里有雾”樊浩轩看了看周围,明明跟刚才没什么不同。
元嘉张口结舌“林子里全是雾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想到元嘉的“近视眼”,突然有一种揣测“这竹林下面有东西”
但是有什么东西,能让元嘉看成“起雾”那么夸张以前那些山药玉石之类的东西,元嘉看起来顶多是有些模糊不清。
樊浩轩想到那群山贼。山贼们就算是要逃难,也不至于来到这么一个穷山沟。而能吸引山贼的东西,不外乎就是财宝。
可是这地方的竹林显然不是近几年长出来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先挖挖看吧。反正一样要挖竹桥出来。”樊浩轩将元嘉往身边带了带,“跟着我走一圈,看看哪里的雾最浓。”
元嘉基本看不清楚脚下,绊了两下后,就去抓樊浩轩的手。
樊浩轩更干脆,直接把人带怀里,半搂半抱着走“小心点,慢慢走,我们不急。”
元嘉有些着急。探险啊,这多有趣啊没被樊浩轩看住的左手快速掐算起来,先占吉凶,再占方位,一点点调整,最终
“嘶”
樊浩轩心头一紧“怎么了”是碰到哪儿擦到哪儿了
元嘉摇头“是手抽筋了。”这双手的灵活度,为什么还是这么低
樊浩轩哭笑不得“过两天跟着一起进山看看,哪里能找到冬眠的蛇,挖出来再炼点蛇油。”
家里的蛇油用得快。元嘉这个壳子实在糟心得很,冻疮几乎都快长到屁股上了。冷了就疼,热了就痒,难受得要命。
元嘉本来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结果脚趾头就开始溃烂,还被樊浩轩发现了。
寒冷的天气,冰冷的家人,严酷的环境,只有身边这个人在,就让他暖到了心底。
元嘉突然真心诚意地叫了一声“哥。”
樊浩轩愣了一下,微微一笑“嗯。”
有眼前这个人在,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不顺眼
神棍身为下属,竟然比领导高
亲卫要我背你么这样你就能比我高了。
神棍不是背不背的问题,关键是你比我高辣么多
亲卫向下看唔不急,你还小,还能长。
神棍眼睛看哪里
亲卫上手这里。
神棍等哥长高的,压得你不要不要的。
亲卫
神棍_不要了真不要了
、 第十二章 发大财
元嘉差点一脚踩到坑里了。
幸亏樊浩轩一把拉住。
元嘉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他总觉得樊浩轩有些反应过度,动不动就一副保护的姿势把他抱住,还老是抱得很紧。哪怕他和樊浩轩是兄弟,这种力量处于绝对弱势的状况,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樊浩轩倒是顺着他的动作,微微放松了一点,但依旧半扶着他的后腰,叮嘱“小心点,走路别太急,看不清楚就靠紧我。”
元嘉点头,这不是逞能的时候。元嘉从小到大也没逞过能,他向来识时务。
两个人贴得有些紧,元嘉的手没地方放,直接就下意识地搭在了樊浩轩的腰上。
樊浩轩感到腰上一阵酥麻,整个背脊上像是有什么毛绒绒的小动物快速来回奔跑。
元嘉见樊浩轩不动“怎么了”前面的路不好走吗
樊浩轩深呼吸一口气“没事,大概就是这边了吧”
元嘉换了只手掐算了一下,指了指一个方向“大概就是那一片。”
那地方的“雾气”反倒没有边上的浓郁,而是显出一种微微透明的稀薄,缓缓的流动着,往外面推出一层层的雾气。
在靠近之后,樊浩轩也觉着不对。他虽然没有元嘉的特殊能力,能够直接看到。但是武者的五感敏锐,多少感觉到一些异样。这种异样并不是危险,至少不是那种致命的危险,而是来自于冥冥中的一种威胁。像是有谁在告诉他,不准他靠近那里。
但同时似乎又带着某种诱惑,让他过去。这种暗藏底下的诱惑,更加隐晦,却也更加强烈。
樊浩轩被元嘉拉了一把,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怎么了”他转头看到元嘉的脸色,下意识地说不下去。
元嘉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扣住樊浩轩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樊浩轩没有吭声。
元嘉闭了闭眼“站这里别动。”他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惊动了什么。随即,以一种极为缓慢的动作放开樊浩轩的手腕。
在放开的一刹那,一阵迷雾替代了元嘉的位置。元嘉瞬间失去了踪影。
樊浩轩猛然瞠目,抬手往那迷雾抓过去,却什么都没抓住。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难以掩饰的惊慌。元嘉人呢
竹林和刚才并没有任何区别,风声照旧,半枯不黄的竹叶枝杈交错摇曳,沙沙作响。
而刚才站在他身边的人,却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直到他感到胸口窒闷疼痛,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呼吸。然后他忽然想到那颗诡异的珠子,拉出来一看,变成劣质玉一般的珠子,中心似乎有一个细小的漩涡在旋转。
他深呼吸两口气,紧紧盯着元嘉消失的地方不动。元嘉让他站着不动,他记着的。元嘉那么一个大活人,哪怕身上有那么多特意之处,也跟他生活了那么久,绝对不是他臆想出来的人物。
而元嘉此刻却依旧在竹林里。
阵法,在哪怕他那种术数世家都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而流传数百年上千年的文献记载中,阵法的作用总是神乎其神。像是极为有名的诸葛亮的八阵图,能陷千军万马。
可是在元嘉看来,这完全说不过去。如果诸葛亮的八阵图真有那么能耐,早就称霸天下了。包括那些什么撒豆成兵,呼风唤雨之类的术法,在他看来,都是艺术的夸张。
再说,那时候的阵法,更应该是一种军阵。术数的作用在其中并没有那么大,利用天气和周围环境对军阵起一些辅助作用,最多也就这程度罢了。
但是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却见识到了真正的阵法。就像他之前,那个下意识用出来的幻阵。不过是最基础的幻阵而已,作用却已经足以蒙蔽官兵。
官兵并不是普通人,他们代表了朝廷的威严和朝廷的刀刃。要不是前来搜索的官兵人数少,而且军队的战斗力显然不强,大定国又是名存实亡,这些条件加在一起,才使得他的幻阵的成功。
很多时候,阵法之类,在官兵面前,尤其是形成规模的官兵面前,能够起到的作用极为有限。在元嘉以前看过的记载中,大部分术士都极力避免和官方势力接触,更加忌讳和官方势力作对。
那些以往他当做传奇故事来看的内容,现在看来或许是真的。
阵法是什么阵法是一种空间的运用。当然,据说还会涉及到时间。
眼前的阵法几乎让元嘉目眩神迷。
明明樊浩轩所处的竹林不过一步之遥,可是和那方的枯败景象不同,这里一片葱茏。
连风都透着温暖
像是某种动物的鼻息,轻缓地吹过他的耳际,跨越了时间和空间,像是在传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