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衣服是防水的,如果你流口水的话,肯定顺着淌下来。”
杜乐丁抬头看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怕裤裆被我的口水浸湿吗”
苏腾把他脑袋按下去,低头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想让他老实睡觉。亲过之后感觉不对,立刻又伸手摸了一把“你有点发烧。”
杜乐丁含糊不清的说“发骚哪骚”
苏腾从包里翻出药,塞了一片到杜乐丁嘴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给他递到嘴边“把药吃了吧,睡一觉就能退烧。”
杜乐丁含住水瓶的口,却没有喝,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苏腾,暗示的意味极强。
苏腾见查理没有注意他们,把手从杜乐丁裤子伸进去,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杜乐丁差点喷了,赶紧喝了水咽进去“耍流氓。”
“耍的就是你这个流氓。”苏腾想起他们刚见面的时候,似乎也曾有过这样的对话,搂紧杜乐丁说,“赶紧睡。”
杜乐丁抱着胳膊,倒在苏腾怀里陷入昏沉。外面的温度很低,周如许把暖风开大,杜乐丁先是感觉一股寒意自腹腔涌上来,随后又感觉五脏六腑都烧得慌。
好不容易挨到小镇,杜乐丁装作大梦初醒,伸了个懒腰跳下车去。空气冷冽,顺着呼吸便把他体内的火给吹灭了。
斯诺和苏腾去找向导,奈特活动了一下身体,周如许赶紧跑过去嘘寒问暖,让她别牵动伤口。
奈特烦得要死,背风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喷在周如许脸上“你觉得有意思吗”
周如许没敢躲,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口二手烟“什么有意思”
“当个抖。”奈特往旁边看了看,“斯诺又不在这,你做给谁看啊”
周如许愣了愣,扯起嘴角干笑“这话什么意思,我干吗做给他看”
奈特弹了弹烟灰“我不知道你俩是什么毛病,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这事儿不就完了吗非得拿我当挡箭牌气他,还没完没了了。”
“怎么是挡箭牌呢,”周如许收起笑容,“我对你一片真心啊。”
奈特不以为然的笑笑“是吗,我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周如许刚要作答,忽然想起奈特两只手都能开枪,平时吃饭干活他也没注意奈特用那只手,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还真不确定。
奈特又问“我的腿受过伤,走路不太协调,你知道是那条腿受力吗”
周如许张了张嘴,往奈特的腿看过去。他怀疑这是奈特胡编的,她走路的姿势明明没有任何不协调。
杜乐丁靠在车头,头也不回的说“左腿。”
奈特笑着往后一指“他都比你真心。”
说完便回到车上坐着。周如许晃到杜乐丁身边,在车上一拍,挺认真的问“我得罪过你吗”
杜乐丁迎风眯起眼睛“我是帮你断了这个心思。”
周如许“你对奈特又不感兴趣,你管我什么心思呢。”
“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杜乐丁冲他打了个打喷嚏,摸了摸冰凉的鼻尖,“你做的太刻意了,太假。”
周如许十分不屑“你很有经验吗”
“没有,”杜乐丁初恋才刚开始没几天,哪来的经验,“只是曾经也跟你一样,假装自己喜欢某个姑娘,处处献殷勤,实际上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杜乐丁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喜欢一个人,是有点害怕的。”
周如许用眼角觑他“害怕怕什么,怕被拒绝吗”
杜乐丁摇摇头“怕突然生出的这根软肋,迟早有一天会让自己粉身碎骨。”
周如许还想说什么,但好像把力气用光了一样,只吐出一口气。他默不作声的靠在杜乐丁身边,出神的望向远处的冰山。
苏腾和斯诺二人没有片刻耽误,很快便找到了几名向导。起初向导们以为他们是普通游客,想去冰川入口附近拍照,争先恐后的推销自己,等听到斯诺说他们要去主峰附近,顿时都偃旗息鼓。
斯诺又问了几遍,向导们摆手都散了,只余下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其中一个解释说,这个季节进入冰川深处太不明智,气候变化很大,暴雪或者冰雹可能随时会出现,连经验丰富的老向导都无法预测。
苏腾直接把酬劳翻倍,那两个人依然面呈犹豫之色。
一脸沧桑的男人说“不是价钱的问题,你们要去的地方太险了,冰缝裂隙很多,地形复杂,交通工具开不进去,还容易迷路,一旦下雪可能就走不出来了。”
苏腾淡淡的问“你们这经验最丰富的向导是谁”
旁边的男人指了指沧桑男“就数他和他哥了。”
苏腾“他哥在哪”
男人指了指自己“就是我。”
“”苏腾把酬劳加到三倍,“你们俩我都要了。”
兄弟俩躲到一边商量。斯诺有些不放心,对苏腾悄声说“他俩不会是王婆卖瓜吧。”
苏腾“那种地方不是谁都敢去的,你也看到其他人的反应了。除非他俩真是要钱不要命,否则不敢轻易说这种大话。”
兄弟俩商量一番,终于答应一起去,不过要求路上必须听他俩的,否则他们就不会继续前进。
苏腾同意了“我们有一些很重的装备和机器,怎么运进去”
都到了这时候,兄弟俩也不傻,看出苏腾他们不是去旅游观光的,不过本着职业素养,并未多问,只说“用驼牛就行。”
驼牛是当地一种负重能力很强,又极为耐寒的牲畜,宽大扁平又粗糙的蹄子很适合在冰雪上行走。最重要的一点,这种牲畜是哑巴,不能发出声音。若是换做马、牛一类,在脆弱的雪融带叫上一嗓子,他们就别打算回来了。
达成一致后,兄弟二人回去准备,苏腾和斯诺返回车上,把东西都卸下来。没过多久,全副武装的兄弟俩牵着四只驼牛过来了。
这种牲口长得憨厚老实,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查理围着它们前后乱转,还给它们起了名字。
杜乐丁吸了吸鼻子“都长得一样,起了名字也分不出来。”
查理“怎么会呢,你看这只屁股非常翘,所以叫翘臀;这只毛特别长,叫毛毛;那只眼睫毛卷翘,叫小卷子;还有那只,腿又长又直,叫大长腿。”
杜乐丁“”
装备倒还好说,就是切割冰层的机器太重了,近一米高的金属圆筒,重达近三百斤。向导老大拍拍小卷子的背“放心吧,绑在上面就行。”
几人面面相觑,生怕把驼牛压垮,小心翼翼的试了试,都不敢离开手。结果绑好之后,驼牛十分轻松的晃了晃脑袋,像是感觉不到一样。
杜乐丁拍了拍小卷子的屁股“这负重能力堪比大象啊。”
向导老大说“冰川上会产生高原反应,如果有人感到不舒服,也可以骑在驼牛身上。”
一切准备就绪,一行人朝冰川进发了。路上才知道两位向导并非亲兄弟,是曾经患难与共之后的拜把子兄弟。年纪大些的那个叫容措,另一个叫温涛。
听到温涛的名字,杜乐丁嘿嘿乐了几声,随后捂着嘴打了个喷嚏。苏腾摸了摸杜乐丁额头,感觉比之前还烫,有些担心他。
杜乐丁摆手“没事儿,病好之前往往看起来像是病情加重了。”
感冒发烧虽然难受,但眼下有更紧迫的事要做。苏腾把杜乐丁的衣领裹紧,帽子戴严,令他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问道“你刚才笑什么”
“知道温韬吗”杜乐丁小声说,“唐末时期的摸金校尉,关中18唐陵被他摸了个遍,简直是业界偶像。”
苏腾好笑的说“业界”
杜乐丁清了清嗓子“盗墓业界,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最痛恨这种人,盗就盗吧,还搞破坏,太无耻。”
冰川景色壮丽,白雪皑皑,银辉闪烁。面对直插天际的冰鞘,令人内心生出一股渺小脆弱之感。杜乐丁仔细观察地形和冰山走势,感觉有些不爽。这种地形地势叫做“龙脊”,生气很旺,通过虫洞而来的地下陵寝很可能会滋生出不好的东西。
查理十分兴奋的骑在大长腿背上,对向导容措问道“冰川上有危险的动物吗,比如狼和狐狸之类的。”
容措回答“咱们现在的位置是有狼的,不过再往里面走一段,狼群就不肯进去了。”
查理倍感安心“那就好。”
杜乐丁刺激他“好什么,狼群那么凶悍狡诈的动物都不敢去的地方,肯定有更厉害的东西。”
查理吓了一跳,赶紧问容措“真的吗”
“最厉害的东西就是雪崩,”容措笑道,“不过没有传说的那么夸张,在山脚下别大声叫就行了,在冰原上无碍。”
查理稍感安心,温涛却说“你们要去的地方在大冰谷附近,人迹罕至,通常我们都是不肯去的。据说那里的确有某种可怕的东西。”
查理紧张起来“有什么”
温涛“雪妖和冰鬼。”
查理“”
斯诺忍不住笑“你们当地的传说吗”
温涛也笑了“是啊,流传了很久。”
据说在冰山没这么高,冰层也没那么厚的时候,这里有一座非常大的边塞城池。城主是一对兄弟,共同管理城中大小事务。他们本来互敬互爱,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兄弟二人为了这个女人反目成仇,互相残杀,搞得民不聊生,城中一片混乱。之后他们跑到冰山上决战,引发了雪崩和冰层断裂,二人全都死了,一个成了雪妖,一个成了冰鬼。
说着,温涛指着冰原前方一道道冰墙“这些山一样的冰墙就是那个时候形成的。”
没人会把传说当真,只当是故事听。不过容措却说“几年前这里有一座军事基地,驻军加上医务人员、工作人员差不多近千人。那个时候还是有人敢去大冰谷的,若是出了事可以向军队求援。”
“不过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整个军事基地都消失了,基地里的人一个都没走出来。”
杜乐丁“这是传说还是真事”
容措“当然是真的。搜救队还去搜寻过,结果一无所获。自那之后便没人去大冰谷了。”
“是被雪崩埋了吧”斯诺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容措摇了摇头“如果发生雪崩,在镇上是能够感觉到地面震动的,而且也能听到声音。”
他们行进速度很快,说话间已经进入冰墙耸立的范围内。这一带地形比之前复杂许多,脚下偶尔会出现裂缝,听两个向导说,附近有不少冰沟冰谷,最糟糕的是冰缝,一旦掉进去再想上来就难了。
几人没当回事,冰原上可见度很高,谁会往那种地方走。再说就算不小心失足坠落,他们也有绳索和滑轮,吊上来一两个人是没问题的。
正说话间,迎面扑来的风陡然变大,冷风里裹着冰渣,打在脸上像是刀割一样疼。杜乐丁把领子拽了拽,抱怨了一句鬼天气,却见两位向导都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第74章 冰渊幽鬼02
众人停下脚步, 四只驼牛有些不安的跺了跺脚。
容措眯起眼睛往天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