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起一撮毛。
苏腾“你是”
“我是夏药,咱们见过两次,”男人伸出手表示友好,“我是杨菡的未婚夫。”
苏腾过目不忘,却对见过这个男人的事毫无印象,但杨菡的未婚夫的确是叫夏药。一个人其貌不扬、毫无特征到连过目不忘的人都记不住,也算是相当特别了。
因为之前意识到星盘应该不是认亲的信物,杜乐丁在听到夏药表明身份的那一刻,心情便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二人互相介绍后,杜乐丁客气的问道“杨菡怎么样了”
夏药呆呆的说“还是老样子,我想采取中医治疗方法试试看。”
杜乐丁挑眉道“你懂中医”
“我本身就是研究植物的,对草药和针灸也很感兴趣,”夏药扶了扶眼镜,“况且我奶奶就曾经是一名中医,家里有不少这方面的书籍和资料。”
说完又道“你们现在方便吗,我想了解一下杨菡受伤的具体经过。”
杜乐丁看了一眼苏腾,冲夏药点了点头,正好他也有事要问。三人在医院附近一家安静的咖啡厅坐了下来,杜乐丁尽量平实的描述了事发当时的情况,以及他被咬伤后的检测结果。
夏药听过后,没有流露过多表情,好像这些事不是发生在他未婚妻身上,而是发生在研究对象身上一样,点头严肃道“我明白了。那么那只同样进行实验的雌鼠在被咬死前有过什么异常吗”
杜乐丁没想到夏药的关注点这么奇特,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那只毫无参考价值、一出场就领便当的雌鼠。他撇撇嘴道“不知道,这很重要吗”
“任何微小的细节都可能是重要的因素,没有经过检验谁也不能妄下结论。”夏药一板一眼的说跟这种人说话十分无趣,杜乐丁直截了当的说“对了,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杨菡的那枚星盘,是你送给她的吧。那你又是从哪得到星盘的”
夏药“我奶奶给了我父亲,他又给了我。”
杜乐丁“那是谁给你奶奶的”
夏药“应该是她妈妈。”
杜乐丁追问道“那她妈她母亲又是从哪得到的”
夏药审视着杜乐丁,有点搞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星盘这么感兴趣“我不清楚,我推测是一直这么传下来的吧。这东西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杜乐丁道“杨菡用它打开了古墓里的银棺,还不够特殊吗”
“哦,原来是这样。”夏药讷讷道,“不好意思,我不清楚星盘的来历,但我记得我奶奶说过,这个饰物算不得传家宝,因为它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东西,我以为就是某种限量发售的手工做旧饰品。”
“”杜乐丁真想打开植物学家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长了多少草,“这么说你奶奶见过其他的星盘”
夏药摇了摇头,头顶的呆毛随之晃了晃“没有,她也是听我爷爷说的,具体的情况她没问,我爷爷也没多说。”
爷爷奶奶的日常生活里就不能多一点沟通交流吗杜乐丁放弃了,葛优瘫在椅子里,没滋没味的喝了几口咖啡。
夏药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无奈,继续认真的问“那你们这次考古有什么收获吗,关于咬伤你和杨菡的怪物有更多的了解吗”
杜乐丁感觉自己像是在接受采访一样,他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就发现了一堆破匣子。”
苏腾接过话来,把他们惊心动魄的经历压缩成三言两语“目前为止,还没有价值的线索。”
夏药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餐巾纸上画下一个图形,举起来道“匣子上雕刻的图案是这样的吗”
杜乐丁打眼一瞧,立刻坐直了“你怎么知道”
苏腾惜字如金,话语极其简略,对黑匣子的描述更是一带而过,只提到了“三蛇旋涡图”这个他们临时起的名字,夏药却完整的画了出来。
夏药用指背顶了顶眼镜“我好像在哪见过,让我想一下。”
说完,就像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的进入了回忆模式。
杜乐丁简直快要被逼疯,一手撑着脸克制不住的抖腿,恨不能钻到夏药脑袋里扒开大片草丛,看看里面到底都有什么东西。
苏腾看了他一眼,伸手过去轻轻在他颠来颠去的腿上按了一下。杜乐丁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一样,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不过他不愿承认自己的情绪是被苏腾安抚的,又狠狠抖了几下腿,冲苏腾呲牙挑衅似的笑了笑。
“我想起了,”夏药又通电了,“是在我爷爷的手账里见到过。”
杜乐丁一脑子麻花“什么叫手账”
“手账就是一种笔记。”夏药开始解释手账是一种什么东西。
杜乐丁后悔自己问了句废话,在他展开长篇大论之前赶紧拦截“好我明白了,就说那个图吧。”
夏药一丝不苟的说“你们的叫法有个误区,这里面的生物并不是蛇,而是鱼。”
杜乐丁和苏腾立刻想起了岩画里的三条庞然大物,它们的确长了鱼的头部和尾部。
“看脸的话确实是鱼,”杜乐丁琢磨道,“但是鱼怎么可能生活在树上”
夏药很认真的说“我认为就像龙一样,这种鱼头蛇身的生物是虚构的。”
杜乐丁赞同的点点头“那关于这种鱼,你爷爷的笔手账里还写了什么吗”
夏药回忆道“它们生活在一种叫做鱼睽神木的树上,可以呼风唤雨,召唤雷电。上至九重天,下至十八层地府,它们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杜乐丁越听越觉得这玩意儿绝对是虚构杜撰的,便将重点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那你爷爷有没有记录一些跟鱼睽神木、鱼头蛇有关的线索,比如它们是什么民族的图腾,或者在历史上牵涉到哪些国家”
“有的。”夏药点头道。
杜乐丁急不可耐的往前探了探身,仿佛这样就能更接近真相。
夏药“我忘了。”
杜乐丁“”
如果不是苏腾在桌下抓住了杜乐丁的手,他可能已经扑上去掐死夏药了。
苏腾牢牢握住杜乐丁的手,耐着性子问“方便问问你爷爷吗”
夏药大概是常年跟植物打交道,根本没有看出别人情绪变化的眼力劲儿,依旧一脸天然呆的说“事实上我从没有见过我爷爷,他在地球的末日浩劫中死了。我奶奶把他生前留在家中的笔记、手账和收集的资料全都装在一个大箱子里,小的时候我曾经在她家的地下室里翻出几本看过。”
他喝了口茶,继续说“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对一个失落文明的资料收集,关于那个历史上罕有记载的国家,他似乎投入了全部精力。刚才说的鱼睽神木以及那种虚构的生物,好像都跟这个古国有关系。”
杜乐丁冷静下来之后,意识到自己今天特别急躁冲动,他不知道这莫名的烦躁是因为那只雪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但是在苏腾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他心中的不安被一把按灭了。
他看了一眼苏腾,在他淡定的眼神中寻到一丝安宁,再度开口的时候已经平和了很多“你爷爷是做什么的,历史学家吗”
夏药摇了摇头“不是,他是一个做历史专题报道的记者,名不见经传。我奶奶说他总想搞个大新闻,出本书什么的,所以在得知那个失落的文明后,便立刻着迷了,铁了心想要把它的历史挖出来,于是在大江南本东奔西跑的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
“他常年不在家,只偶尔打几个电话回来。最后一次给我奶奶打电话,还说有了重大发现,等他确定之后就回家一趟。结果没过多久,末日危机就爆发了,他也彻底跟我奶奶失联了。”
“你爷爷是不是叫夏丘”杜乐丁忽然想起个人来,那人也是个小记者,对盗墓特别感兴趣,整日蹲在古董市场,不知通过什么人辗转找到了他和沈玉,说是要匿名采访,被他们拒绝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那个人。
当时虽然闹得不怎么愉快,不过如果夏药的爷爷真是夏丘的话,那他跟夏药也算是有缘。
“不是,”夏药听出了杜乐丁的误会,摆手道,“我父亲随我奶奶姓。我爷爷叫秦楚,我奶奶每次提起他都会说一句――就是那个朝秦暮楚的秦楚。”
第49章 鱼睽神木09
杜乐丁摸了摸下巴, 感觉最近好像在哪听过“朝秦暮楚”, 这个成语的使用率有那么高吗
苏腾道“你爷爷的那些笔记, 现在还保存着吗”
夏药点点头“还在我奶奶家的地下室里,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我抽空回去找一找这方面的资料。”
“别抽空, ”杜乐丁瞪着眼睛说,“这事儿特别急,可能关系到杨菡现在这种生死不明的状态, 一定得赶紧找。”
夏药机械化的点点头“哦, 好的。”
杜乐丁顿了一下,又赶紧补充道“顺便看看他的笔记里有没有提到跟星盘有关的事。”
夏药还是那句话“哦, 好的。”
杜乐丁“”
苏腾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便向夏药告辞, 并交换了号码,让夏药一有发现就通知他们。
离开咖啡厅后, 杜乐丁带着被夏药折磨出的精神疲惫,迎着上午的阳光伸了伸懒腰。
苏腾见他情绪不佳,便说“你的基因突变, 我的眼睛, 可能都跟夏药他爷爷笔记里那个失落的文明有关,如果能找到相关资料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线索。”
乐观的来说的确是这样,一旦夏药找到他爷爷的笔记,那关于兆国的事情就会清晰很多。杜乐丁当然希望他们俩都能安然无事, 不过嘴上的话却不怎么好听“希望如此。等解决完这一切,我就终于可以跟你分道扬镳。我们每个人都回到属于自己的生活中,继续毫无交集的人生。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苏腾站在车旁边,怔了一下,说“为什么,即便事情结束你也没必要离开。”
“不离开干什么,继续在你家白吃白住吗”杜乐丁打开车门,冲苏腾笑了笑,“我这人脸皮是不薄,不过还没厚到那种地步。”
说着便坐上了车。坐了一会儿,见苏腾始终没有发动车子,杜乐丁疑惑的问“你不是说周如许和斯诺那边有什么发现吗,为什么不走”
苏腾看了看他,探过身去把安全带帮他系好,低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者有话想跟我说”
杜乐丁垂眼看着苏腾近在咫尺的眸子,有些分辨不清他此刻眼神中的忧郁是与生俱来的,还是当下的心情使然。
“当然有心事,”杜乐丁一本正经的说,“那个狗屁突变的基因就像埋在我身体里的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搞不好哪天你们发现查理不见了,可能就是在我肚子里。”
“吃我吧,”苏腾启动了悬浮车,“查理的毛太多了,不好消化。”
“我哪敢对苏总下口啊,把牙镉碎多划不来。”杜乐丁嘲讽的笑了几声,把靠背往后放了放,仰倒在上面说,“在事情发生之间就开始杞人忧天,那活的实在是太累了。万一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