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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金门 第1节

作者:楚萌 字数:18931 更新:2021-12-29 00:05:06

    书名大隐金门

    作者楚萌

    晋江20150901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115990   总书评数225 当前被收藏数1643 文章积分12,673,976

    文案

    内有皇子夺嫡,权臣欺主,外有胡骑犯邦,前朝作乱。

    这大楚的江山,好似狂风中奄奄垂灭的烛火。

    幸有绝代贤臣,盖世猛将,更有无双国士谢青。

    谢青有一个秘密,他知道这是一本书,而他是一个穿书人。

    s楚氏春秋系我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青,楚瑜 ┃ 配角楚琮,楚琰,魏无衣,阿日斯兰 ┃ 其它1v1,he,穿书

    、第一章 书中人

    据说飞机失事的概率和走在路上被雷劈差不多。

    谢青自问不是一个倒霉的人,可他就是撞上了这三百万分之一的概率。

    在飞机的颠簸中,他感受到一阵剧痛,然后失去了意识。

    “2015年3月10日,下午15时左右,一架执行航拍任务的直升机在h市xx园附近坠毁,机上机组和乘客7人,4死3伤”

    当谢青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鼻间萦绕着沉水香的气息那是从男人面料精致的衣物上散发出来的。

    “醒了”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恍若鸣琴。

    谢青向后看去,他看见男人的容貌,顿时一愣。男人大概二十余岁,修眉入鬓,面若敷粉,一双眼眸犹如点墨,端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

    “小公子醒了,把这碗药喝了吧。”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谢青转过头,看见床前也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年过而立,眉目和善,三绺髭须。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青葱色短襦的女童,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晚镜,把药给我。”年轻男人从名叫晚镜的女童手中接过汤药,然后递到了谢青的唇边。

    谢青感到四肢无力,于是就着年轻男人的手把药喝了。

    女童从年轻男人手上接过空了的药碗,放到了桌子上,又端来了一小碟蜜饯。

    年轻男人捻起一颗金丝蜜枣,喂给了谢青。

    甜蜜的味道在谢青的口中蔓延,中和了药的苦味。

    年轻男人松开谢青,然后下了床。他穿着一身交领开襟的袍衫,腰束丝带,把雪白的足踝放进了一双浅底履里。他对着中年男人长揖道“多谢百里先生。”

    “食君之禄,忠君之忧。”被唤作百里先生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也作了个揖,“婴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长康何必谢我。”

    谢青一直在思索自己穿越到了哪个朝代,这下子,他明白自己是穿越到了一本书里。

    他在现代时,是小说楚氏春秋的脑残粉,对于书中的人物和情节了若指掌。他听到年轻男人称呼中年男人为“百里先生”,而中年男人则自称为“婴”,就知道这个人是陈留谢家的幕僚百里婴。被百里婴称为“长康”的年轻男人,则是陈留谢家的族长谢长康。

    百里婴称呼自己“小公子”,那么,自己只有可能是谢长康的独子谢青了。此谢青非彼谢青,不过恰好同名同姓而已。

    谢长康看向谢青,淡淡地说“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

    “是,父亲。”谢青低声道。

    谢长康推开门,跨过门槛出去了。

    百里婴对谢青温文一笑,也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了谢青和晚镜,一股若有似无的迦南香的味道在室内弥漫。晚镜低眉垂眼,规规矩矩的站着。

    谢青的手指在床沿敲了敲这是他思考时惯常的动作。过了一会儿,他对晚镜说“你把门关上。”

    晚镜关上了门,说“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谢青估摸着这个晚镜是自己的婢女,虽然自己对楚氏春秋十分熟悉,但是并没有在书中看到过晚镜的名字。因为就连晚镜的主子谢青,在书中都不是一个重要的角色。

    “你把镜子给我取来。”谢青吩咐道。

    晚镜取来铜镜,把黄澄澄的镜面对着谢青。

    谢青看向镜中的自己,大概是六七岁的年纪,虽然眉目尚未长开,已经是人间殊色了。这样一张脸,难怪在未来能令太子楚琰神魂颠倒。

    楚氏春秋中的谢青,是楚琰的伴读,与楚琰青梅竹马。随着年岁渐长,谢青出落得越发出挑,与楚琰有了断袖之情,分桃之爱。不过两人的私情很快就被楚琰的母亲当今的皇后得知了,她赐给了谢青一杯鸩酒。谢青不肯就范,执意要见楚琰。皇后给谢青看了楚琰所写的与谢青决绝的书信,谢青于是饮鸩自尽。

    这位陈留谢氏的长子,尚未在楚国的政坛上施展自己的抱负,他短暂的一生,就这样屈辱的结束了。

    不过,现在的谢青尚且年幼,而且他熟知未来,他有大把的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伴着一个黄莺出谷般的声音“晚镜姐姐,我听说少爷醒过来了。”

    晚镜并没有立即打开门,而是将一双妙目看向了谢青。

    “你把门打开吧。”谢青温和地说。

    晚镜先把铜镜放回了原位,才把门打开,“流景。”

    门外站着一个和晚镜一样打扮的女童,不过她身上的短襦是胭脂色的。她的年纪比晚镜略小一点,眉目却比晚镜更为娇丽。

    她小跑到了床边,“少爷这几日感染了风寒,一直昏迷不醒,可担心死我了。”

    风寒在现代不是什么大毛病,在古代却是可以要人性命的。谢青思忖,莫非原来的谢青因为风寒而死,所以自己才穿到了他身上。

    流景自顾自地说“过几日太子殿下就要挑选伴读了,少爷你要是因为生病错过了,那该多可惜啊。”

    “太子殿下要挑选伴读”谢青吃了一惊。

    “是啊,少爷你莫不是病糊涂了吧”流景边说边伸出小手摸了摸谢青的额头。

    晚镜见流景实在是不成体统,出言道“流景。”

    流景把手放了下来,“晚镜姐姐,少爷把我看做妹妹,我也把少爷看做兄长。妹妹关心兄长,有什么干系呢”

    虽然与自己的两位婢女的相处时间不长,谢青也能看出晚镜谨小慎微,流景心直口快,两个人完全是相反的性子。

    流景忽然用右手锤了一下自己左手的手心,“对了,裴家的大公子昨天来了,不过那时候少爷还没醒,他很是担心少爷呢。”

    裴谢两家都是门第高贵,金马玉堂的世家。两家世代联姻,子弟多多少少都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如果谢青没记错的话,裴家的大公子名唤裴鸿渐,是个和谢青差不多的倒霉鬼。

    当今的天子是楚文帝,倚重世家。不过楚文帝驾崩之后,新帝视世家如眼中钉,肉中刺。裴谢两家首当其冲,被新帝以各种理由整治。裴鸿渐自诩清贵,也不过落得一个腰斩于市的下场。

    “除了裴家的大公子,还有什么人来看我吗”谢青十分关心这具身体的人际关系,因为说不定就隐藏着可以利用的资源。

    流景撇撇嘴,“没有了。”

    “流景你莫非是忘了,碧小姐也来看过少爷呢。”晚镜递了一个责备的眼神给流景。

    “她算什么小姐”流景露出了鄙夷之色。

    “碧小姐怎么说也是你的主子。”晚镜拉了拉流景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流景却没有接受晚镜的好意,说“老爷和少爷才是我的主子。”她露出一个冷笑,“若是夫人还在世,她娘都要被夫人发卖了。”

    晚镜摇摇头,“夫人温和宽厚,若是在世,恐怕会劝老爷给水佩姐姐一个名分吧。”

    谢青知道自己有一个庶出的姐姐,名叫谢碧,不仅是个美人,还是位才女。她的母亲是谢长康的婢女水佩,但是谢长康并没有纳这个为自己生育了一个女儿的女人为妾。

    在未来,谢碧会成为裴鸿渐的妻子。虽然他还没有见过谢碧,却已经打算为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另寻一门亲事了。他既然成为了谢青,就决定扮演好这个角色。他不仅自己要平步青云,谢家也要满门荣贵。

    “晚镜说的有理。”谢青温声道。

    流景住了嘴,不过脸上仍然神色不甘。

    接下来几日,谢青每到晚上,就会脱去衣物,再打开窗户。虽然冷风让他瑟瑟发抖,致使他的风寒一直未曾痊愈,不过他也如愿以偿躲过了太子挑选伴读一事。

    百里婴又来到了谢青的房间,为谢青诊脉。他沉吟良久,奇怪地说“你的风寒,为什么还没好呢”

    谢青心里砰砰直跳,佯作镇定地说“先生身为医者都不知道,我这个病人怎么会知道呢”

    “我看小公子的风寒之所以缠绵未愈,恐怕是心因所致。”百里婴收回了自己的手。

    “心因”谢长康微微皱眉。

    百里婴没有说下去,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青,“药方不必改,再吃上几天,小公子的病便能好了。”

    谢青垂下眼眸,“多谢先生。”

    “有趣有趣。”百里婴摇头晃脑地说。

    “先生何出此言”谢长康若有所思地说。

    百里婴一本正经的说“我想起了昨天有人跟我说了一则笑话,今天想起来,觉得十分有趣。”

    谢长康知道百里婴是在敷衍自己,但是没有深究。他知道百里婴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时候,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会说。

    、第二章 谢家女

    “长康,你去帮我看一眼药煎好了没”百里婴显然是要故意支开谢长康。

    谢长康看了百里婴一眼,转身出去了,还不忘关上了门。

    百里婴摸了一把自己的胡须,“小公子可知道何人成为了太子殿下的伴读”

    “什么人”谢青知道无非就是那几个世家子弟,不过到底是谁他就不清楚了。

    “是裴家的大公子裴鸿渐。”百里婴眼中锐芒一闪。

    谢青在心中为裴鸿渐点上了一根蜡烛,口上却赞赏地说“裴大公子的品貌,确实是太子伴读的上上之选。”

    “在我看来,小公子比裴家的公子更为适合成为太子殿下的伴读。”百里婴仔细观察着谢青的表情。

    谢青的神情滴水不漏,“我不过是一懵懂顽童罢了,恐怕要辜负先生的青眼。”

    百里婴大笑,抚掌道“婴久闻小公子早慧,在陈留郡有神童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后生可畏,诚不欺我。”

    “先生要折煞我了。”谢青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表现得不像一个孩子,可是扮演一个孩子对于他来说难度太高,幸好谢青有神童之名,这样自己反常的行为就有了解释。

    百里婴沉吟了一会,说“我有一位老友,精通纵横捭阖之术,却久觅传人而不得。小公子聪敏,或许能成为他的弟子。我打算修书一封,邀他至谢府,不知小公子有没有拜他为师的意愿”

    谢青对于百里婴的这位老友有了一个猜想,却不敢肯定,“先生可否告知我,您的这位老友姓甚名谁”

    “他的姓名,就连我也不知道,不过世人都尊称他为鬼谷先生。”

    “我愿意。”谢青不假思索地说。

    楚氏春秋这本书,讲的是楚国八百年的兴衰史。楚国八百年,不论是明君、贤臣还是猛将,都如流星划过历史的夜空。而鬼谷子,这个唯一一个贯穿全书的存在,则如北辰,拱照四方。

    鬼谷子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代代相传的称号。每一代的鬼谷子无一不是惊才觉艳之徒,无一不具通天彻地之能。每代鬼谷子都会收两名弟子,当前代鬼谷子逝世之后,这两名弟子就会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活下来的那个人才能成为新任鬼谷子。

    百里婴问谢青愿不愿意成为鬼谷子的弟子,让谢青觉得简直就是天下掉下来一块硕大无比的馅饼砸到了他头上。

    百里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件事我还会跟长康说一声,不过我想他是不会拒绝的。”

    “我对于鬼谷先生,仰慕已久。”谢青坐起身来,满脸崇敬之色,“便是不能成为鬼谷先生的弟子,能做个为鬼谷先生端茶递水的小童,每日聆听教诲,也是平生幸事。”

    以谢青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在鬼谷先生跟前当个小童。不过百里婴听了谢青的话,觉得这位小公子为人谦逊,又平添了几分好感。

    “咚咚”,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是长康吗”百里婴站了起来。

    “百里先生,是我。”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碧小姐。”百里婴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一个穿着碧色小衫的垂鬟女童迈着小碎步走进了房间,细声细气地说“弟弟,你的病好些了么”

    谢碧的容貌有三分像谢青,准确来说,是有三分像谢长康。谢青已经可以想象,眼前的这个女童在未来将是何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对于谢青来说,谢碧虽然是这具身体的姐姐,但也不过是个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更何况对于原来的谢青来说,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存在。

    谢青不冷不热的说“没有。”

    谢碧莹白的贝齿咬了咬下嘴唇,“弟弟你要保重身体啊。”

    谢青“嗯”了一声,就没有说话了。

    谢碧与自己的弟弟并不亲近,就连探病,都是她母亲要她来的。说完之前的话,她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百里婴解围道“碧小姐读书了吗”

    “读了。”谢碧春葱似的手指绞着自己小衫的下摆。

    谢碧身为世家女,不仅要识文断字,还要粗通诗词歌赋。她虽然不受谢长康的重视,终究是谢家的血脉,代表着谢家的脸面。

    百里婴笑着问“读了哪些书”

    “女诫、女论语,还有四书五经和一些诗词。”谢碧小声道。

    百里婴原以为谢碧会说百家姓、千字文之类的启蒙书籍,吃了一惊,“碧小姐竟然读了这么多书”

    谢碧红了脸颊,声如蚊呐地说“我囫囵吞枣地背了下来,也不是都懂。”

    “这也很了不得了。”百里婴赞叹道,“长康的一双儿女都如芝兰玉树,真是令人羡慕。”

    谢长康走进了房间,身后跟着端药的晚镜。

    “父亲。”谢碧低下了头。

    谢长康看也不看谢碧,坐在了床边。他从晚镜那里拿过药碗,给谢青喂药。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惯常伺候人的人,但是他极其小心翼翼,仿佛对着一个玻璃人似的。

    谢碧虽然习惯了被自己父亲漠视,还是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百里婴有些看不下去,“碧小姐既然看过了小公子,就回去吧,屋子里不通风,待久了小心过了病气。”

    “父亲大人,百里先生,我告退了。”谢碧看了谢长康一眼,才出了房间。

    谢青喝完药,重新躺在了床上。

    谢长康替谢青掖了掖被子,接着他摸了摸谢青的额头,热度还是没有下去,不禁露出担忧的神色。

    百里婴还是第一次见到谢长康这个样子,温声道“小公子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承蒙先生的吉言了。”谢长康顿了顿,“云裳是在生下阿青不久后,就感染风寒去世了。现在阿青也染上了风寒,我心里”他说不下去了,捂住了胸口。

    裴云裳是谢长康的妻子,谢青的母亲,同时也是裴鸿渐的姑姑。而谢碧的母亲水佩,就是裴云裳的陪嫁丫鬟。

    “我可是杏林圣手,虽然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小小风寒还是不在话下的,长康是不放心我的医术吗”百里婴佯装出恚怒的样子。

    谢长康明白百里婴的心意,强笑道“你的医术,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他摸了摸已经睡去的谢青的面颊,“看到阿青这个样子,我就想起了云裳。”

    百里婴叹了口气,“死者已矣,长康你还是看不开吗”

    谢长康避而不谈,“我们出去吧。”

    两人出了谢青的房间,门外春和景明,草木葳蕤。

    “我素来不信血统之论,不过看着你的一双儿女,倒是信了几分。”百里婴调笑道。

    谢长康的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庭院中的春景,没有说话。

    百里婴抬头看向天空,一只不知名的鸟轻捷地飞过。他摸了摸自己的髭须,“你觉得令郎和令爱,哪一个更适合继承鬼谷子之名”

    “我不愿阿青继承鬼谷子之名,我只愿他平安喜乐。”谢长康一直当自己只有一个儿子,所以他没有提到谢碧。

    谢碧是一场酒后乱性的产物,自从那一夜之后,谢长康再没有碰过水佩。他甚至把怀孕的水佩送到了郊外的别院,连她生产的时候都没有去看一眼。在他的吩咐之下,所有人都守口如瓶,裴云裳到死都不知道这件事。

    谢长康自诩为狷介之士,不纳妾,不狎妓,和发妻之间举案齐眉,琴瑟和谐。而水佩和谢碧,被他看做是他私德上的污点。

    百里婴对于谢长康与水佩之间的事了解一二,他不赞同地摇摇头,“稚女何辜。”

    “你没有心爱之人,所以你不明白。阿青是我和我心爱之人的孩子,而那个女人的孩子,对于我来说,只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谢长康连水佩和谢碧的名字都不愿说出口。

    他记得那一夜,水佩是穿上了裴云裳的衣服才让他错认。他厌恶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可是裴云裳视水佩如姐妹,他无法将事实说出来她深情的丈夫和她忠心的婢女一起背叛了她。裴云裳活着的时候,为了不让她起疑,水佩除了怀孕和生产的那段时间去了别院,其他时间仍然在她身边担任婢女。而裴云裳死后,水佩成为了唯一一个可以和他一起回忆裴云裳的人。

    “长康,人不能活在过去。”百里婴对于兰心慧质的裴云裳也颇为怀念,但是他认为活着的人更加重要。

    “可是如果不活在过去,我便活不下去。”

    、第三章 鬼谷子

    谢青的风寒,在百里婴的妙手之下,果然过几天就痊愈了。

    谢青病愈后,每日看看书,写写字,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可是他悠闲的生活,很快就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被打破了。

    “鬼谷先生来了”流景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房间。

    鬼谷子在民间几乎是神人一般的存在,他撒豆成兵、斩草为马的传说口口相传。否则便是当今圣上来了,流景也不会如此失态。

    谢青正坐在一张黄花梨透雕靠圈椅上看书,他把书合上,强忍着激动的心情,淡淡地说“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

    流景睁圆了一双杏眼,“少爷不吃惊吗,那可是鬼谷先生啊”

    “世上多的是名不副实之徒。”谢青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因为久坐产生的褶皱。

    楚氏春秋中对于鬼谷子的描写非常少,所以谢青对于将要见到的这位鬼谷子其实是没有丝毫了解的。

    “鬼谷先生怎么可能名不副实呢”流景满脸不信。

    谢青跨出了门槛,“一晤便知。”

    谢青和流景穿廊过厦,来到了一处堂屋。

    流景不能进去,依依不舍地拉住了谢青的袖子,“少爷回来一定要跟我说鬼谷先生长什么样子啊。”

    “好。”谢青笑道。

    流景松开了谢青的衣袖,“少爷这么好,一定能成为鬼谷先生的弟子的”

    百里婴并没有隐瞒鬼谷子此行的目的,谢家又人多口杂,所以在谢长康的默许下,这件事在谢家几乎人尽皆知。

    “承你吉言,若是我真的成为了鬼谷先生的弟子,我就请你吃五味斋的糕点。”谢青知道自己的这位婢女最喜欢的就是五味斋的糕点了。

    流景果然眼睛一亮,“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说完,谢青转身走进了堂屋。

    堂屋里已经有了五个人谢碧、谢长康、百里婴和一个眉目艳丽的女子,还有一个面貌平平无奇的男子。

    艳丽女子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少爷真是越来越像小姐了。”

    谢长康本来没有表情的脸顿时变得阴沉起来,他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谢青心想这个女子一定就是裴云裳曾经的贴身丫鬟水佩,而男子想必就是天下闻名的鬼谷先生了。

    “人既然已经到齐了,就容我为你做个介绍。”百里婴站了起来,面对着鬼谷先生,“这位是谢家的家主谢长康,另外两位是他的儿子谢青和他的女儿谢碧。”

    百里婴没有介绍水佩,毕竟一个丫鬟是上不得台面的。

    水佩面上笑意不减,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鬼谷子招了招手,“你们过来。”

    谢青和谢碧走到了鬼谷子的面前,两人都十分玉雪可爱,好似一对金童玉女。

    鬼谷子盯着谢碧看了一会,又盯着谢青看了一会。

    当鬼谷子看向谢青的时候,谢青觉得自己的秘密在那双眼睛下好似无所遁形,让他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谢碧也不比谢青好多少,小脸煞白,额头冒汗。

    鬼谷子闭上眼睛又睁开,目光转为柔和,“我此来的目的,想必两位都知道。”他顿了顿,“两位想要成为鬼谷弟子,需要通过一个考验,而这个考验十分简单,就是问我一个问题,要是我答不上来,就算通过考验了。”

    谢青和谢碧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他们都没想到鬼谷子居然出了一个这么古怪的考验。

    这个考验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我可以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思考。”说完,鬼谷子又闭上了眼睛。

    堂屋内陷入了沉默,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空气似乎也不流通了。众人各怀心思,连视线也不曾交汇。

    大概半柱香过后,鬼谷子睁开了眼睛,“时间到了。”

    “先生可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深”谢碧问出了一个她自以为鬼谷子答不上来的问题,面上露出得色。

    鬼谷子不假思索地说“天高无尽,地深一百九十万丈。”

    谢碧不甘地说“先生怎么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深的呢”

    “你又怎么知道我说错了呢”鬼谷子冷冷地说。

    “阿碧,先生面前,不可放肆。”水佩斥责道。

    谢碧闭上了嘴,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却没有落下。

    谢青作了个长揖,肃容道“我想请问先生,什么是道”

    鬼谷子久久没有说话,半晌才道“我有无数种答案可以回答你,而且每一种都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确的,可在另一种程度上又是不正确的。所以,你的问题,我答不上来。”

    谢青所提的这个问题,同鬼谷子所出的考验一样,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道是人对一切的事、物、思维认知的代名词。它是一,也是二,也是三。它是自然,是阴阳,是万物,也可以说是宇宙的本原、本体、规律、原理、境界、终极真理等等。一切存在的即为道,存在就会有变化也为道,变化就是消失灭亡还是道。

    无数人对道提出无数种界定,但是没有一种可以称为准确。

    鬼谷子拍了拍谢青的肩膀,目光炯炯,“从今天起,你就是鬼谷弟子。”

    谢青没有下跪,通过短暂的接触,他知道鬼谷子并不在乎繁文缛节,“从今天起,我就称呼您为老师了。”

    百里婴笑嘻嘻的拱手,“恭喜鬼谷你后继有人了。”

    鬼谷子站了起来,也拱手道“你替我寻来这样的良材美玉,我十分感谢。”

    “既然要谢我,不如把你埋的那几坛仙人醉送我吧。”百里婴自从在鬼谷喝到过一杯仙人醉,就对那种酒念念不忘。

    “好。”鬼谷子答应了下来。

    百里婴正要高兴,却听到鬼谷子补充道“一坛。”

    “小气。”百里婴不满的嘟囔。

    谢长康却是又喜又忧,他喜的是谢青成为了鬼谷弟子,日后谢家若是没落,谢青也能靠着这个身份另谋出路;他忧的是对于鬼谷的传承方式他也有所耳闻,若是谢青不敌另一个鬼谷弟子,恐怕会落得个身死人手的下场。

    水佩害怕谢长康看见自己扭曲的表情,于是用袖子遮住了脸。

    谢青略感疲惫,于是告别了自己的父亲与老师,回到了房间。

    流景殷勤地奉上了一碗热茶,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谢青。

    谢青想起自己答应了流景,告诉她鬼谷先生的容貌,可是他回想了一下,竟然想不起鬼谷子的长相了。他犹豫地说“鬼谷先生长得很普通。”

    “这样不是和没说一样吗。”流景抱怨道。

    谢青喝了一口茶,“我已经成为了鬼谷先生的弟子,鬼谷先生大概会在谢家住下,你以后就能见到他了。”

    “恭喜少爷,少爷可别忘了五味斋的糕点。”流景狡黠的一笑。

    谢青轻轻敲了一下流景的脑门,“你个机灵鬼。”

    流景捂着脑门,吐了吐舌头。

    不出谢青所料,鬼谷子在谢家住了下来。鬼谷子的本意是带谢青去鬼谷,可是谢长康不愿和谢青分离,严词拒绝了。

    下人们在谢长康的吩咐下收拾出了一间书房,供鬼谷子授课所用。

    鬼谷子将十四篇捭阖策传授给了谢青,他一天讲一篇,言辞晦涩,义理深奥,也不管谢青听不听得懂。

    捭阖策十四篇分别是捭阖、反应、内楗、抵巇、飞箝、忤合、揣篇、摩篇、权篇、谋篇、决篇、符言、转丸和却乱。总的来说,这本书讲的是权谋策略以及言谈辩论技巧。

    十四天匆匆而过,谢青虽然只学了个皮毛,却也获益匪浅。

    第十五天,鬼谷子问谢青“我上知天文,下明地理,兼通医卜星相。不过你还不是鬼谷子,仅仅是鬼谷弟子,所以除了捭阖策之外,我只能传你一术,你想学什么”

    谢青装出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才说“我想向老师学习观星之术。”其实他拜鬼谷子为师,为的就是学习观星术。这样他通晓未来的事情即使为人所知,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好。”鬼谷子点头。

    观星术甚至比捭阖策还要玄奥难解,谢青知道鬼谷子说出来的每个字的意思,可是当它们组成句子,他就听不懂了。

    第十六天,鬼谷子留下书信一封,飘然离去。

    、第四章 骨肉离

    鬼谷子虽然离去,但是并没有和谢青断了联系。谢青不时能收到鬼谷子的书信,而他若是有问题,也会飞鸽传书,询问自己这位纵横捭阖的老师。

    楚国的选官制度以察举、辟署、征召为主,以任子等其他形式为辅,并以九品中正制为基础。出身名门望族的人,通常官位既高,升迁也快。于是楚国政坛,呈现出“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

    谢青出身陈留谢家,一旦出仕,必定是高官厚禄。所以他并不着急,他想着再过几年,等自己入朝为官,能成为六皇子楚瑜的臂助时,再去抱这位未来会成为皇帝的皇子的大腿。

    可是,他在谢家优哉游哉的日子没过上几天,就被通知收拾东西前往京城。

    “发生了什么”谢青放下了手中的捭阖策,捏了捏鼻梁。

    流景早把消息打听得一清二楚,叽叽喳喳地说“我听人说王家的公子骑马摔断了腿,不能做七皇子的伴读了。七皇子的母妃贤妃娘娘十分中意少爷,就求了陛下,让少爷给七皇子做伴读。”

    谢青一介黄口小儿,如何能得到贵为四妃之一的贤妃的青眼。贤妃看中的,不过是谢青背后的谢家罢了。

    贤妃的目的昭然若揭,但是,文帝答应了贤妃这一点,就十分意味深长了。

    世家之中,裴谢二家最为势大,谢青又是谢家的嫡长子。让谢青成为七皇子的伴读,无疑大大提升了七皇子的分量。让许多不看好七皇子的人,不得不重新审视七皇子楚琮。

    若说是文帝起了废立之心,太子又并无失德之处。若说不是,文帝此举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难道仅仅是让谢青入京做个质子,敲打敲打一下世家吗

    谢青想了好一会儿,只觉君心难测,便问“父亲呢”他身为一个现代人,虽然熟知未来,但是对于帝王心术的把握,恐怕是比不上陈留谢家的家主的。求问于谢长康,或许能解除他心中的疑惑。

    晚镜的眼睛看着地面,双手垂于身前,恭顺的回答“老爷在书房。”

    “你们收拾细软,我去书房和父亲商量此事。”说完,谢青就出了门。

    他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书房门前。他整理了一下衣物,再伸手敲门。得到允许后,他才缓步入内。

    书房布置清雅,却又于细微处透出大家风范来。谢长康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百里婴则站在一旁。谢长康面色凝重,百里婴倒是神色轻松。

    谢青长揖道“父亲大人。”

    谢长康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小公子此来,想必不仅仅是为了给你父亲请安。”百里婴面上浮现出微妙的笑容,摸了摸胡须。

    谢青又对百里婴作了一个揖,“百里先生可否为我解惑”

    “小公子可听过一句俚语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百里婴点拨道。

    “我明白了。”谢青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太子虽然年少有为,但是江山社稷,岂能托付在一个人身上。所以,文帝选中了七皇子,来作为皇储的备选。

    七皇子之上,还有六皇子,为什么文帝偏偏越过了六皇子楚瑜呢因为六皇子楚瑜性格阴沉,不仅为他的母妃贤妃所不喜,连文帝也说过“此子不肖我”。

    但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最后坐上皇位的,偏偏就是六皇子楚瑜。

    谢长康淡淡地说“你明白的还不够。”

    谢青想了想,说“我身为谢家儿郎,不必做雪中送炭之事,只需锦上添花即可。”

    谢家若是站错了队,新帝登基之后,恐怕就要倒霉了。不如等皇储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谢家再向胜者示好。这样施为,虽然利益有限,但是更为保险。以谢家的百年底蕴,本来就无需拼上阖家性命来博一个富贵。

    但是谢长康不知道而谢青知道的是,六皇子楚瑜登基之后,就要向世家开刀。如果不趁楚瑜微末之时雪中送炭,谢家岂能保全。

    谢长康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明白事理,放下了半颗心,“七皇子殿下性格率直,想必并不难相处。”

    七皇子的性格说得好听是率直,说得不好听是一根肠子通到底。七皇子能在波诡云谲的皇宫里活下来,全仗着他有一个七窍玲珑的母妃贤妃和一个心思深沉的兄长楚瑜。

    贤妃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六皇子和七皇子都是她所出,但是她偏爱幼子,一心想把七皇子推上皇位。致使六皇子怀恨于心,登上大宝之后,并没有把她封为太后,而是让她为先帝守陵。

    百里婴笑道“小公子没有成为太子殿下的伴读,反倒是成了七皇子殿下的伴读,可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谢青觉得成为七皇子的伴读,比成为六皇子的伴读更好。七皇子是六皇子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是六皇子最为信任的人。若是得到了七皇子的赏识,六皇子也会青眼相看。而且比起喜怒难测的六皇子,鲁莽率真的七皇子显然更容易讨好。

    不过有些话谢青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就要被人当做妖物了。他思索了一会,说“太子仁和宽厚,六皇子又是七皇子殿下的兄长。我觉得与七皇子殿下交好,有益无害。”

    文帝有四子一女,分别是太子、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和岐国公主。无论哪一位皇子做了皇帝,都不会为难七皇子。更何况七皇子的母家的势力不容小觑,未必没有登位的可能。七皇子纵使不能为帝,也能封王。

    “你若有心,未尝不可,不过这个度你一定要把握好。”谢长康沉声道。

    谢青肃容道“儿子明白。”

    谢长康沉默了一会,说“出门在外,保重身体。”他青年丧妻,膝下在他看来只有一子。如今骨肉分离,他心中十分感伤,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父亲也要保重自己。”谢青虽然与谢长康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感觉到了他严肃外表之下拳拳的慈父之心。

    谢长康强自按捺心中情绪,淡然道“我就不送你了。”

    谢青与谢长康和百里婴告辞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镜和流景二婢和一些下人正在收拾东西,虽然房间内略显凌乱,不过众人的动作有条不紊,显出良好的教养来。

    “少爷回来了”流景停下手中动作,迎了上来。

    晚镜去倒了一碗茶,才走到谢青的身边,“少爷口渴了吗”

    “多谢。”谢青坐了下来,接过茶杯,对晚镜一笑。他本来就容貌极好,一笑之下,更如桃花灼灼,极其动人。

    晚镜不由脸色一红,低下了头。

    流景眼珠一转,拿来了一叠纸,“这是我和晚镜姐姐为上京整理的物品,少爷看看还缺什么东西吗”

    谢青放下茶杯,把那叠纸放在了桌子上。他看了一会,失笑道“哪里要带这么多东西。”

    那叠纸上写的那些东西,谢青光看着就觉得头晕。单说带笔字的,就有毛笔、笔格、笔床、笔屏、笔筒、笔船、笔洗和笔觇。世家大户的讲究,谢青算是领略了。

    “这些东西哪里算多,还是我和晚镜姐姐精简过了的呢。”流景嘟嘴道。

    谢青懒得在琐事上计较,把那叠纸递回给了流景,“就这样吧,你和晚镜办事,我素来是放心的。”

    流景得了夸奖,心满意足,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奴婢也告退了。”晚镜怕流景一个人有所遗漏,也去收拾东西了。

    谢青进了卧室,关上门。他走到床边,然后打开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本书,是他这几日所写。书中的内容是未来会发生的一些事和一些重要人物的性格爱好,因为他怕自己将来会忘了。

    这些内容实在是太过重要,也太过惊世骇俗,若是被人发现,哪怕他是陈留谢家的嫡长子,恐怕都要被绑上火刑柱烧死。致使他不敢用简体字书写,而是用了拼音。

    他将书拿出来,找了一个盒子放进去,然后锁上盒子。他轻轻抚摸着盒子雕花的表面,“我的一世荣华,可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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