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请稍后再拨……”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
何余赶紧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心跳砰砰的,看着来电显示上的“涛子”愣了一下。“喂?涛子?”
“大鱼,医生是不是到你家了?”辛涛问。
“啊,”他心里一阵说不清的失落,“到了,三个。”
中间的医生对他笑了笑,他勾起假笑回应了一下。
“你还在敏感期,褚弈把他的信息素带过去了,这是他的私人医生,每天帮你体检一次,”辛涛说,“身体要紧的事,别拒绝啊。”
“……嗯,你帮我——”他顿了顿,说:“你帮我谢谢他。”
“行,有事给我们打电话。”辛涛说。
“好。”他应下。
挂掉电话,何余咳了一声:“进来吧,谢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身体健康,激素水平有小幅波动,但没有影响。注意情绪起伏不要过大,可能会引起敏感期应激反应。”医生说。
何余点头。
这个不用担心,他情绪大概率是起不来了,低落得很稳定。
“这个褚弈少爷叮嘱我一定亲自交给您,”医生临走的时候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盒子,小心地放到桌子上,“超S级Alpha的信息素提取物,您最好贴身带着,以免不适。”
“……好。”
送走医生,没等喘口气,保姆又过来送了饭,还问他要不要帮忙收拾屋子。
“不用了,我自己来。”他皱皱眉拒绝了。
褚弈刚收拾完的地方,他不想让别人碰。
一大桌子菜,摆的规规整整,但就是别扭。
他坐在饭桌前拿起筷子。
是啊,别扭,褚弈都把肉放自己这边儿,然后是汤,然后是素菜,但保姆是分开放的。
他看了一会儿,往嘴里扒了口饭。
心里为什么这么不得劲儿的原因他刚才找到了。
因为他这个事儿干的不对,不妥,所以他不得劲儿,他满脑子都是褚弈。
是他,第一时间发现了他单方面喜欢上了褚弈,在褚弈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觉得自己宇宙无敌巨无霸可怜,擅自想开,擅自用最不合适的方式让还在敏感期的褚弈清醒,擅自提出分开,最后还他妈擅自后悔。
褚弈压根不知道他的心情,听他说影响严重想分开的时候都蒙圈了吧。
按他之前的脾气,发现情况第一反应应该是找到褚弈商量怎么解决。
结果他完全没考虑到褚弈的感受,张嘴就是分开。
前十八年都白混了。
何余啊何余,你情商都喂狗了。
良心也一起扔狗窝了。
你哥对你那么好,结果你给他留下那么大一烂摊子,自己说抽身就抽身,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
白眼儿狼。
大白眼儿狼。
何余叹了口气,站起来把就动了一口的饭全盖上了。
没那个脸吃了。
浑身难受,但短路的脑袋瓜一时又想不出解决办法。
换个浅显易懂的表达就是——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走到厨房,习惯性洗了个两个苹果,拿回卧室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现在只有一个人了。
“唉,”他把俩苹果都放到了桌子上,回身倒在床上,“怎么办呢……”
他哥上周跟他说要有个晚宴,他俩合作让对方知难而退,主动拒绝结亲家……
现在他跑了,褚弈怎么办?
何余猛地坐了起来。
操!褚弈怎么办?真要娶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的Omega?
日!不中!他不同意这门亲事!
他站起来在卧室一圈一圈走着,右手攥成拳头一下下在胸前敲着左手掌心,嘴里念念有词:“不行啊,褚弈又不喜欢她,怎么搞对象,太可怜了,不行,忍不了……”
走了得有二十分钟,他停下,咬咬牙拿出手机。
既然他确定自己喜欢褚弈,至少现在喜欢褚弈,那就不管敏感期不敏感期的了。
妈的,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得把心掏出来递到他跟前儿,只求他能纯粹地笑一声吗。
现在他掏心褚弈也不能要了,白眼狼的心不值得稀罕,但他得帮褚弈一把,得把他没干完的事儿都干完了再走。
按着屏幕的时候手指头都在哆嗦。
何余,记住你何日天的身份,你要像个男人一样……
何醉醉:哥,这周的晚宴还去吗?
不行不行,太陌生了。
他按住删除键,全删。
何醉醉:哥,我想跟你道个歉,我其实——
太他妈矫情了,给人心上划一刀然后说对不起,傻逼行为。
继续删。
何醉醉:哥,晚宴——
不对劲儿,怎么说话都不对劲儿!
他简直没这么纠结过。
叹了口气,随手拿过一个苹果,拿手机的手一哆嗦,点到个表情包发了出去。
何余看了一眼,瞳孔地震。
卧!!槽!!!
何醉醉:我是不是你的小可爱鸭.jpg
草擦擦擦小可爱个几把!
他扔了苹果手忙脚乱地找撤回,太紧张了手哆嗦的频率加了二倍速。
复制,发送给朋友,收藏,引用……撤回,删除……
ok,何余松了口气,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
褚弈没有时刻盯手机的习惯,百分之九十九没看见。
他抹了把汗,刚要重新编辑,突然发现——
为什么没有“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卧槽,他点了删除。
晴天霹雳。
他看着屏幕,整个人都麻了。
上一条消息还是他上课跟褚弈说的“哥我晚上想吃红烧肉,求你了嘤嘤嘤.jpg”,褚弈回复“嗯”。
他们前两天还能这么轻松地聊天,隔了一天仿佛隔了一个世纪,忽然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试问,一个伤害过你的陌生人有一天忽然给你发了条“可爱鸭”的表情包,你会怎么想,你会怎么做。
怎么想,有病吧。
怎么做,拉黑。
为了不让情况恶化到拉黑的地步,他来不及多想,赶紧在后面补了一句正经的。
何醉醉:哥我表情包不小心按出去的不小心点了删除我想问问你那个宴会还去吗,我跟你一起去。
几十个字发出去,心跳砰砰的,喉结不自觉滚了滚,紧张得手心冒汗。
过了两秒,手机“叮——”的一声。
潜水鸭?:我知道。
何余那颗悬在半空没着没落的心因为这三个字,猛地落到了实处,像裹了一团软软的毛毯,被好好地呵护住了。
他忍不住鼻尖发酸。
褚弈从他发第一条消息的时候就看见了,只是知道他发错了,不想让他难堪,才装作没看见。
他哥,怎么能对他这么好呢。
所以他喜欢这个人也合情合理,这么好的人,搁谁面前不都得动心。
潜水鸭?:你不舒服,不用去了。
不去?他皱眉。那不行。
何醉醉:哥我能去,咱俩之前说好的。
潜水鸭?:不用了。
三个字一出来何余就慌了。
咋不用了呢,真要娶她了吗,不中,完全不中啊。
他拿着手机又开始在屋里走,一圈一圈又一圈。
褚弈生气了,这不用想,搁谁都得生气,问题是他现在要怎么哄。
没有合作关系了,还主动提出要保持距离,他还暗恋褚弈——这么尴尬的关系,他要怎么哄?
何醉醉:哥,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不给我自己找理由,是我办的不好。
何醉醉:我知道你生气,你可以骂我,但是这是你的大事儿,我要是把这个事给你耽误了,我这辈子都不原谅我自己。
何醉醉:我说的都是真心的。
三句话发出去,何余整个人松了口气,有种姚鹿泠说的“至少我告诉他了,至少他知道了”的感觉。
而且不管他怎么慌,怎么忐忑,怎么不安,心底始终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说——“褚弈肯定会原谅你的”。
真他妈渣啊。
仗着人家惯着你,肆意妄为。
足足十分钟过去了,手机那头始终没有回应。
他死死盯着褚弈的头像,好像能把人从屏幕里盯出来,站在他面前冷冷地骂他渣男。
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叮”的一声,宛若天籁。
潜水鸭?:周五晚上。
他强忍着还是没忍住跳起来攥着拳头“耶”出声,嘴角咧着,美得又绕着卧室转了一圈。
转完赶紧回复。
何醉醉:保证完成任务!
等了一个小时那边也没回复。
心里起飞的好心情下滑的七七八八,何余扔掉手机,趴到床上,扯过枕头盖住脑袋。
都这样了,还搁这幻想“褚弈要是也喜欢他该多好”,没救了,放弃治疗吧。
-
“答应了?”辛涛靠在褚弈家沙发上,穿着睡衣。
“嗯,”褚弈放下手机,扫了那边一眼,“李劲航,你骨头让涛子吃了?”
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着辛涛肩膀长腿占着整个沙发抱着西瓜啃的李劲航:“???WTF???”
“失着恋呢,别管。”辛涛说。
“我看得管,”李组长情商和责任感成反比,转过身,放下西瓜随便擦了擦手,一脸严肃,“你们到底是什么计划?明天还不上学?这不是孤立大鱼吗,这种行为我身为组长绝对不允许,我们组织不能这么腐败!”
程浩言也抬起头。
“距离产生美,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的计划,”辛涛笑着说,“没有腐败行为。”
程浩言点点头,秒懂,下一秒低头继续摆弄自己手里的活儿。
李劲航依旧一脸懵逼,愤怒:“说什么呢,能不能说我能听懂的。”
“闭嘴,”褚弈第n次拿起手机,看着没有动静的对话框,强忍着没发出去,“滚出去吵。”
“卧槽,爹不是怕你,”李劲航往后撤了撤,语言上的爷爷行动上的孙孙,“爹是看你和大鱼太幼稚,这都是满满的关心。”
“涛子。”褚弈手指停在屏幕上。
辛涛会意,偏头小声说:“一会儿洗澡?”
李劲航瞬间坐直,警惕地看着他,西瓜都不要了:“我现在洗,你,你自己洗。”
没等说完起身就走,背影怎么看怎么都透着“落荒而逃”四个大字。
程浩言揉了揉眼睛:“我睡觉了。”
说完也走了。
客厅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吃饭了么?”褚弈忽然说。
辛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应该是“何余吃饭了么”。
没忍住笑了一下。
褚弈的状态他懂,他太懂了。
他之前也这样过,但没这么严重,因为情况不一样,当时褚弈还笑话他矫情。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不都是你做的,以前都爱吃现在肯定也爱吃啊。”辛涛说。
“好像不太高兴,”褚弈微微皱眉,闭了闭眼睛,“不舒服,难受。”
辛涛这次已经能秒懂他这些词说的是何余了。“李医生说的吗?”
“不是,”他放下手机,“我感觉到的。”
契合度太高,还在敏感期就被迫分开,导致他现在能隐约感受到微量的属于何余的感受。
不高兴,难过,胃疼,和愧疚……
“我后悔了。”他忽然说。
“嗯?”辛涛转头,太罕见了,老弈能这么魂不守舍,“刚有点效果你就后悔了?事实证明保持距离是有用的,他昨天是怎么和你说的,刚才又是怎么主动联系你的,还主动提出帮忙。”
“他没吃饭,胃不舒服。”他现在不想管谁先联系谁这种问题,他就想知道何余胃都疼了怎么还不吃饭。
“你信不信你现在过去他也不会多高兴,”辛涛保持理智,冷静分析,“他肯定以为你敏感期还没过去,而且还严重了,他那么说你你都不介意,你说你得病的多严重,没有治疗必要了已经。”
褚弈没说话,整个人处在一种一点就着的状态里。
辛涛说的他都知道,所以才这么烦。
他最擅长的等待在这时候变成了最束缚他的东西。
何余从小的经历注定了他什么都不在乎的性格,但他一旦在乎了谁,就会小心翼翼,生怕给对方吓跑了。
所以现在他们两个的状态一样,都小心翼翼,都担心对方下一秒跑了。
“哎,你又去哪儿?”辛涛都无奈了。
“给她打电话。”他站起来往卧室走。
“这个‘他’又是哪个‘他’,”辛涛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一人恋爱全组织操心,“我的智商都要不够用了。”
“我母亲,”他说,“宴会提前两天。”
辛涛:“……那还真是,给她个大惊喜。”
提前宴会,只是为了儿子儿媳提前见面和好如初。
千万别让江忆云知道,知道了准得气死,死半道儿还得再气活一次。
商量的结果就是江忆云答应他提前两天,还夸了他几句,什么终于懂事了,知道要替妈妈分忧了,但还需要努力,永远不要满足现状,好好在严叔叔面前表现……
是得好好表现。
他躺到床上,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明天给何小鱼同学穿什么好呢。
个儿是矮了点儿,但我们小鱼条儿顺啊,腿长,特别显高,肩膀也直,后背的蝴蝶骨撑起来不显得脆弱,反而有种少年不可摧折的坚韧。
很适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