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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用侠探 第38节

作者:弄清风 字数:19227 更新:2021-12-29 01:36:37

    柳一山等人被李晏好一顿训骂,此刻已有些晕了头,燕三白站到他身边,轻声问:“你怎么知道菁华派的事情”

    李晏微转过头,勾人的眨眨眼,“你信不信,有关于你的每件事,我都知道。”

    燕三白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朵,但却回应了,“我信。”

    李晏眸光微凝,若不是菁华派的人在此处,定要俯身亲下去。

    如此,他满身的不满和战意就显得越发强盛了。

    甩了甩剑,蹙眉,“还打不打”

    究竟是我来报仇还是你来报仇啊

    柳一山已经看不懂了,但没有关系,左右都已经来了,跟洛阳王结了梁子,怎么都逃不过去,不若拼一拼。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柳一山不管从前的菁华派是否作恶,他与罗刹,终有一战。

    李晏提剑要上,燕三白却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他,“我来。”

    李晏正要说话,燕三白忽的回头冲他笑了笑,“相信我。”

    千言万语不用细说,眼神交汇之处,心有灵犀,自然一点就通。李晏终于放手,后退一步,给了他足够的空间。

    这是退让,亦是尊重。

    燕三白转头看向柳一山,语气温和平静,“菁华派与在下的往事,你刚才也听王爷说了。你觉得你父亲无辜,你要为父报仇,可以。但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何必再牵扯其他人,我伤已好了大半,四人加起来,纵是你们有一百个人,也是枉然,又何必为了前人的仇恨而白白送死。让其余的人都退下吧,在下陪你打过便是。”

    柳一山顿了顿,眼前的燕三白一如清风明月,实在让他联想不到当初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其实,他也并未亲眼见过罗刹,只是在经年累月的仇恨里,在无数道听途说的传闻里,窥得冰山一角。

    眼前的青年无疑与他的想象毫无一致,柳一山的心不禁动摇了几分。但视线触及手中的长剑,他又重新坚定起来,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下,道”若我让他们现在退下,你能保证不追究”

    燕三白点头,”能。”

    柳一山不太相信,又看了眼李晏,”王爷也能保证”

    李晏挑眉,他可没燕三白这么好打发,可还没等他说话,燕三白就代他回答了,”他听我的。”

    嘿。

    李晏像是不认识了似的,上上下下专注而认真的打量着燕三白,嘴角噙着笑,意味莫名。零丁和苏染也对视一眼,都从里面看到了'震惊',燕大侠终于也开窍了啊。

    燕大侠摸摸鼻子,不去看他们,右手往前一递,”请。”

    柳一山屏退了所有人,其中有人纵有诸多不愿意,也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雁翎刀出鞘,他亦拔出了手中长剑。

    多年恩怨一朝了,他心知自己没有多少胜算,可如今燕三白伤势未痊愈,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来吧”他怒啸一声,为自己鼓劲。

    燕三白托大,或是他的伤势还不允许他活动自如,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柳一山却携千钧之势向他攻去,一瞬间风起云涌,震得衣衫猎猎。

    燕三白动了,手中的刀看似极为缓慢的提起,整个人以右脚为轴心运转,挽一朵刀花,轻巧的推出去。

    柳一山一看是机会,可当他的剑马上要刺入那花心时,他的视线忽然间变得模糊起来。那花,像是开出了重影,一朵,又一朵,叫人分不清到底哪一朵是真,哪一朵是假。

    不管了,柳一山一剑刺中,却心有所料的,刺了个空。

    燕三白的动作却陡然快了起来,刹那间横刀,刀刃贴上剑刃,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其震开。这动作看似绵软,可柳一山愣是连退了三步。

    他心中震惊,急急望去,却又见一朵刀花徐徐展开。

    那是不老山的,岁月花。

    、第134章 一路风雪

    山中无日月,唯以花相伴。

    不老山一脉的剑法精髓就在一个字幻。看似缓慢的动作,看似普通的刀花,实际上,你根本不知道在那个瞬间里他到底出了多少刀,他的动作在欺骗你,你的眼睛,也在欺骗你。

    燕三白虽然被强行灌了西渡的内力,可身为不老山正统的传人,他自幼学习的便是东陵剑法,幻影无形,精妙绝伦。

    柳一山虽然武功不错,但菁华到底不是个大门派,见识有限,柳一山根本认不得什么岁月剑法。一时间被这神乎其技的一幕乱了心神,就更不是燕三白的对手了。

    砰的一声,柳一山再度被燕三白的刀拍飞出去,撞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上。他连忙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胸膛里一阵翻涌,然而这时他余光瞥见一道寒芒紧随而至,来不及闪躲了,只把头一偏。

    一阵刺痛从脖子上传来,但是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柳一山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视线往下,就见那柄细长的雁翎刀堪堪从他脖子边擦过,带出一条血痕,而后钉入身后的树干。

    刀身还在嗡鸣,柳一山感觉到自己背上一层冷汗。

    燕三白的人刚刚还在十步开外,转瞬间就到了他面前,伸手抽出那长刀,归刀入鞘。

    “胜负已分。”没了刀,燕三白仿佛又从那个白衣刀客变成了温文尔雅的状元郎。

    柳一山抹了把脖子,语气饱含着不确定,“你不杀我”

    燕三白反问,“杀你何用”

    柳一山一时语塞,愣了愣,“我不需要你手下留情。”

    “那又何须言死”燕三白道“你若真想为父报仇,就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强,死亡是懦夫的行为,你若为了那自尊心死在我刀下,又有何颜面去见你父亲”

    顿了顿,燕三白又道:“人若真是我所杀,我不会逃避。日后你也尽可来找我,洛阳王所在之处,便为我栖身之所。”

    求人原谅吗不,因为若是重来一次,很多事,燕三白还是会那样做。

    做了,便不能后悔。

    若需承担恶果,那便堂堂正正的面对。

    即使那因果汹涌如波涛,亦不退缩半分。

    “我们走”柳一山最后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燕三白,捂着脖子带人退走。在他心里,仇恨仍在,不是三言两语能了结,也许他日后还会来报仇,但至少,他还活着。

    “我们也走吧。”燕三白转身往回走,李晏在后面迎接他,嘴角勾起的样子像极了玩世不恭的世家子,“你这放虎归山,又给我凭空添了许多仇家。”

    燕三白与他凑得极近,“王爷怕了”

    李晏挑眉,伸手揽住燕三白的腰把人带进了马车里,压上去,恶狠狠的咬了他耳朵一口,“怕你是小狗。”

    外面,零丁和苏染对视一眼,齐齐耸了耸肩,坐上车架,扬鞭出发。

    马车继续无畏的一路南下,而燕三白知道,柳一山只是个开始,不,或者说上一次那个小姑娘才是真正的开始,而这个章回体一样的话本,还远未结束。

    下一次,恐怕不会这么好解决,而梅公子挥毫写书,诛的,是他的心。

    然而燕三白并没有时间去考虑下一个会是谁来寻仇,仇家太多,十个有九个总想他死。多想了脑仁会疼,李晏会担心,于是干脆抛开来,继续揣摩那两句诗词。

    他总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可是八声甘州和少年侠气,实在找不到任何共通点。而诗词本身也并没有什么玄机,无论是单个把字拆开,还是连起来释义,都跟梅公子跟罗刹毫无联系。

    或许真如零丁所说,诗会已经开始了

    也许它已经开始了,但梅公子一定是在传达什么,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感觉。

    让燕三白最担心的是,这是否有时限

    而随着燕三白伤势见好,四人弃了马车,换了几匹骏马,一路疾驰。与此同时,北边的事情也越闹越大,官府邸报和琅嬛阁的消息一刻不停的往回传。

    客栈里,乔装打扮过的四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李晏将官府和琅嬛阁的消息一一比对,道“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栖微师叔一个人能镇得了的。霍安此人也算有些本事,原想他能派上用场,但多年的安逸把他养得肚里也都是肥肠,这次栽了个大跟头,已是不堪重用了。国师的身份虽然显赫,但须得再调一个在军中说得上话的,否则不好办。”

    “苏将军”零丁道。

    苏染瞥了他一眼,“苏世辉可是大将军,现在这小打小闹,朝廷若派他去,岂不丢了份”

    燕三白转着手里的茶杯,思忖了一下,“我记得征西将军裴扬就驻扎在北境苍南山一带。”

    “不错。”李晏也正有此意。

    “可裴将军此人,似乎于行军打仗方便,并无太多建树”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苏染清了清嗓子,看样子对裴扬却是颇有推崇,“虽然外人都觉得这征西大将军来得颇多水分,裴扬当初虽跟着陛下南征北战,但并未立下什么赫赫功绩,一直都略显平庸。而且此人多以防守为主,鲜少进攻,建功的机会自然就少了。不过”

    “不过什么”零丁最讨厌别人话说一半了,虽然他也经常这么干。

    “不过,裴扬的防守堪称固若金汤,未尝一败。”

    进攻固然是一种取胜方式,但防守同样重要。

    李晏提笔在白纸上写下裴扬的名字,道“梅公子的出招毫无章法,且对方行踪诡秘,难以捉摸,在这种情况下,盲目进攻反而不智。裴将军出手,应当能镇一镇。”

    燕三白却看到李晏笔锋一转,又接着写下了几个陌生的名字,“这几位是”

    李晏搁下笔,卷成小卷儿递给苏染,道“小将也需要锻炼的机会。”

    梅公子拿他们当猴耍,堂堂洛阳王当然不能咽下这口气,所以,他决定拿梅公子练练兵,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苏染拿了纸卷儿就起身出了门,其余三人继续坐着吃茶等他。

    苏染不在,零丁就主动的缩到一边,稀释自己的存在感不然真的太尴尬了。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在心里诅咒自家王爷,虽然以前挺担心他找不到人陪,但现在人找到了,那恩爱劲儿能熏一整条街。

    零丁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更要命的是最近因为那张莫名其妙的请柬,两个人开始了漫长的对诗。

    你吟诗来我作对,赶一路日夜兼程,吟一场风花雪月。

    文人总是打情骂俏的高手,把那些能腻歪死人的情谊都赋在诗里,短短的十几字里愣是藏了一个海誓山盟。

    零丁听得想杀人。

    “或许我们漏掉了一些重要的讯息。”燕三白看着手中小巧的梅花糕,若有所思。

    李晏见他不吃,拿起一个亲自递到他嘴边,“你是说,我们知道的并不完整”

    燕三白顺从的咬了一口,“对,或许还有第三首、第四首诗,或者一些别的什么,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

    嚼了几下,发现这个梅花糕还挺好吃的,甜而不腻。燕三白难得的被勾起了食欲,黑亮的眸子看着李晏手里还剩下一半的梅花糕,不说话。

    李晏笑着把那一半递过去,顺手擦掉了他嘴角沾着的糕屑。

    零丁鄙视他们,小孩子才是要人喂的。看看,看看四周那眼神,能把你们戳成漏水的筛子。

    哎零丁叹了一口气。

    那厢李晏见燕三白吃得那么香,也想拿一个来吃,半路却被燕三白截了胡,“这是我的。”

    嗯李晏转头看他,四目相对,觉察出不对劲来。

    李晏扬眉怎么了

    燕三白微笑有毒。

    “叮。”一个铜板掉到了地上,滴溜溜滚到零丁脚边。

    燕三白摸了摸自己腰间,发现是自己的,便道“零丁,帮我捡一下。”

    零丁不疑有他,就弯腰去捡,捡起铜板抬头时,却见桌底有个东西泛着寒光,当即背上一冷。

    那是一架小手弩,弩箭正朝着李晏的方向已蓄势待发,只要一触碰机关,弩箭立刻发出,这么近的距离,想躲也躲不了,而且这明显是淬了毒的。

    他装作不动声色的坐直了身子,把铜板递给燕三白,“可能有点脏了。”说着他又嘟哝了一句,苏染怎么还不回来。

    燕三白接过,手却不小心打翻了茶壶,水顿时洒了一桌,还滴滴答答的流到了地上。燕三白颇为懊恼的样子,挥手叫来小二,“快把这擦一擦。”

    小二忙不迭答应,点头哈腰的把茶壶收拾了,而后又看着李晏道“来这位客官您先让让,我先把这水给擦干咯。”

    李晏这才起身让开。

    此时三人都离开了桌子,小二也麻利的擦完了,“客官请稍等,小的马上给你们换一壶新茶来。”

    然而他就见刚刚让他起身的那个客人咧嘴笑了笑,“我想你可能要连桌子一起换了。”

    “啊”小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李晏很快就回答了他。

    抬脚,潇洒一踹,那红木的桌子立刻分崩离析,吓得小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他抬头,分明看见一支箭从那破碎的木片中冲出,直挺挺的钉上了房梁

    我滴妈呀。

    小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回头看到那三位还好整以暇的看着,连忙问“客、客官,这到底”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投来一片阴影。伴随着一阵东西破碎的异响,那阴影越来越近,小二急忙转头,就见两个黑衣人直接踹窗而入,那鞋底在他眼中不断放大,直朝他脸上踩来

    、第135章 暗卫

    一张长凳飞出去,照着黑衣人踹来的腿上打,长凳应声被踹成两半,小二护住脸,凄厉的惨叫了一声,“啊”

    李晏莞尔,“又没踹到你你叫什么”

    抓起他的后衣领一把拎起来,潇洒的往安全的地方一扔,这时黑衣人长剑来袭,他单手在身旁桌面上一拍,整个人翻桌而过,折扇从袖口中滑出,利落的打在另一个黑衣人的脖颈上。

    此时燕三白恰好与他背对背,两人默契的各自向前交换一个位置,燕三白手中长刀刺出,瞬间直抵追着李晏而来的那个黑衣人。

    零丁在一边看着,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连帮忙都不需要。于是他后退几步,护住其余的客人。

    然而就在这时,燕三白忽的一声,“小心”

    四周都是普通的客人,零丁根本无从辨别危险来自何方。然而他心中已经有所警惕,在危险来临之际,还是有了些许感应,猛的往旁边一闪,腰撞在栏杆上也不在意。

    他瞪大眼睛去看,就见一柄碧玉簪子擦着他的鼻尖而过,而抓着那簪子的人,是个刚刚还看起来柔弱无力的老妪。

    可是,危机还远没有过去。

    零丁直觉背后一阵激灵,顾不得许多,一脚踢到老妪手腕将碧玉簪子踢飞,而后扑到栏杆后的楼梯上,噗通滚了下来。

    一排排飞刀暗器紧咬而至,零丁忍着痛蹿到一张桌子旁,借着桌子格挡。

    未知的危险是最可怕的,他完全不知道这客栈里究竟藏了多少敌人。

    怎么办

    忽的,三弦声起,从客栈外幽幽的飘进来,却很急促,杀伐之意外现。零丁心中一喜,是苏染回来了。

    “这手法有些熟悉。”燕三白蹙起了眉,与李晏并肩站在桌上,那两个黑衣人则分立两侧,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他不由问“你能分辨出他们两个人吗”

    李晏仔细看了一眼,也发现了奥妙所在,“不能。”

    两个人,虽然都黑衣遮面,可经过打斗,受的伤不同,气息也会有所不同,但面前的这两个人,完全一样。

    结合刚刚的机关,燕三白心中已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是暗卫。”

    暗卫二字话音落下,那两个黑衣人的气息顿时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杀气,内敛了。那个戴着碧玉簪的老妪也放弃了零丁,跨前一步,抱拳,一开口,竟是浑厚的男人声音,“见过首领。”

    那两个黑衣人也抱拳低头,“见过首领。”

    屋外三弦声骤停。

    燕三白站在桌上居高临下,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但。

    “暗卫已散,我不再是你们的首领了。”燕三白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人群中有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暗卫是什么,顿时面露惊恐,一阵骚动。那老妪随手一扬就是一排暗器钉在他们面前,“不想死就闭嘴。”

    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而那些心思通透的,不免猜出燕三白和李晏的真实身份,心中的惊骇远大于恐惧堂堂第一侠探燕三白,江湖朝野无人不称赞的侠士,竟然真的是曾经的暗卫统领罗刹,这何等让人心惊

    而且他那张脸一如洛阳王那般年轻,难道是一只戴着么

    但暗卫并不管他人如何想,目光仍只盯着燕三白,“只要首领一句话,暗卫就永不会散。”

    “我竟不知,在你们心里我还有如此地位。我也不知,有一天暗卫的刀剑会对准自己的主人。”燕三白目光寒沉,上前一步站在李晏身前。无形的威压从他身上释放出来,这才让人有点儿他真的是罗刹的实感。

    老妪看了一眼李晏,“如果您说的是洛阳王阁下,那我可以告诉您,我们不需要一个会将我们赶尽杀绝的主人。难道您忘了,十几年前是谁下令追杀你最后逼你跳下落雁谷。李家的走狗,我们当够了。”

    飞鸟尽良弓藏,这几乎是每一代像暗卫这样的组织,既定的命运。无论是最先被处决的罗刹,还是大周建朝后被秘密清理的其余暗卫,几乎都逃不过。

    燕三白清楚的知道他们心中的恨,但是,“你们与我从来不是一心,又何谈重建暗卫。”

    “但居于黑暗者,本身便不属于光明,首领你所追求的,是错的。你本该与我们在一起。”

    燕三白刀尖下压,眸如寒夜,语气清冷,脸上的表情古井无波,“道不同,不相为谋。”

    老妪的眸光也随之变冷,声音低沉的像是在自九幽而来,“既然如此,那便只有让首领和洛阳王阁下,一起尘归尘,土归土了。”

    众人不禁屏息,暗卫之间的争斗,岂是他们所能承受。有孩子直接拉长了嗓音哭了出来,却被身后的爹娘连忙捂住,满含惊惧。

    打斗一触即发,李晏手里的扇子已经换上了寒铁的扇骨,看着那个老妪,道“这个人交给我。”

    “好。”燕三白顿了顿,遂让开来。

    李晏嘴角噙着淡笑,细长丹凤眼眸光凌厉,随性而肆意的招招手,“来,让本王见识见识,你怎么让我尘归尘,土归土。”

    清朗的声音逐渐转为低沉,纵是没了张扬的红衣,洛阳王的风姿也折煞旁人。安静的缩在客栈另一侧的人们眼睛里也不禁流光溢彩,那是他们的王爷,就该这么举世无双。

    而下一刻,骤然开打的两拨人打得难分难解,众人就见那寒铁的扇子在李晏手里大开大合,银光潋滟,好不炫目。

    三弦声又重新响起,看着的人竟似有种在戏台下看戏的感觉,戏台之上锣鼓喧嚣,看那折扇轻掩断了谁的魂,看那轻盈足尖又点了谁的魄。

    刀,是杀人的刀。

    摘下面具暴露于世人面前的罗刹,在侠探与修罗之间牵引出微妙的平衡。那些都不是他本名,他就是他,又何须多做解释。

    那些凌厉的狠辣的杀招已经凝于他的血液,那些曾沾染过的罪孽也不曾洗去,然而他仍心向光明,他从楚狂人身上觅得大道,在那些少年身上看见希望,他还愿意相信天若有情。

    他相信因果,不怨天,不尤人,只做自己。

    被他一人拦下的那两个黑衣人越打越惊心,原以为燕三白如今这副模样,早已失了当年的锋锐,他如今就像一柄华美的刀,刀身上刻了太多的花纹,反而不再锋利。就看那温文尔雅的样子,也不能想象他杀人的模样。

    然而交手之后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

    刀还是那柄刀,锋利依旧,却似拂去了尘埃,明亮得晃眼。

    就像一个叛徒,明明都曾站在同样地方,他却独自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就更想,把他的存在整个抹去。

    燕三白是暗卫曾经的首领,暗卫的行事风格他再清楚不过。今天的截杀,绝不可能如此简单。一定、一定还有什么后手。

    思及此,屋外的三弦骤然急促起来,原本简单的音律也被奏出了千军万马之意,震得燕三白心潮澎湃,内力像是要从身体里迸发出来。

    苏染的幻音指法,外面一定也有人拦截。

    燕三白一跃跳上二楼栏杆,放眼望去,客栈里的那些普通客人因为没有内力,倒丝毫不受影响。

    但,总有例外。

    他们纵然强压下胸中震荡,但那些细微的表情,可骗不过燕三白老辣的眼睛。这些人就像蛰伏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蹿出来咬你一口。

    燕三白跃下,正要将其揪出,然而就在此时,混在人群里的人也心知藏不住了,率先发难。嘴中吹箭射出,直直的朝大堂上悬挂的灯笼刺去。

    燕三白暗道不妙,想要去阻止,却为时已晚。

    “砰”的一声,烟雾弥漫,燕三白被呛了一嘴,四下看去,已看不清身前三步。

    “清河”燕三白叫了一声。

    “这儿。”李晏几个起落精准的到他身边,还没站稳,余光忽然瞥见一点寒芒,连忙把燕三白一拽,银白扇骨挥出,铛铛铛铛几声把暗器悉数挡住。

    但饶是如此,还是有一道暗器做了漏网之鱼,在李晏脸上带出了一条血痕。

    燕三白亦警惕起来,抬头看了看,“我们先出去。”

    两人破顶而出,几乎是在重见日光的那一刹那,刀剑交击之声就已响起。

    这些人已经不单纯是当初的暗卫了,恐怕是梅公子以当初幸存下来的暗卫为核心,又重建了一个。

    然而冒牌货,怎能挡得了雁翎刀。

    燕三白踏前一步,鬼魅般的身影瞬间晃过一人,雁翎刀横出,在一人脖子上轻轻抹过,转身,后刺,所有的一切宛如行云流水,刀身滴血不染。

    而李晏要狂放的多,扇子不够长,没关系,他腿长。那一腿下去,定打得你胸骨齐碎。

    不多时,长街尽头传来脚步声,急速,齐整。

    待人赶到,李晏一脚把身前一个黑衣人踹下,站在檐角,抹了抹脸上淌血的伤痕,看着下面道“你们来晚了。”

    “王爷恕罪”来人是当地城防司,闻言立刻告罪,又回头喝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抓刺客”

    官兵们忙不迭的把客栈围起来,大队人马冲进去,好一阵人仰马翻。

    燕三白微喘着气,扫了一眼四周。暗卫跑得很快,就跟从前一样,基本没有被抓到的可能性,除非他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又或许,他们志不在杀人。

    燕三白霍然转身,手中还提着刀,看向下面的街坊里,密密麻麻的围观的百姓。

    他站在艳阳下,暴露于世人目光里。

    “罗刹他是罗刹”

    一声惊雷,带来夜雨。

    四周陡然爆发出来的人声,就像当年嘈杂的,烽火狼烟的战场。燕三白独自站在战场中央,看着那一道道有如刀剑般的目光,沉默如磐石。

    克制住自己想要退后的脚步,不让自己的头低下来,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然而忽然有人来到他的身边。

    那人握住了他的手,手上有汗水也有血水。回过头来时眉眼依旧,那么的意气风发,眉梢一扬,就是满眼风情。

    “走吧。”他带着他跳下屋顶,周围的人都自动分开道路。零丁和苏染从人群中走出来跟在他们身后,坚定随行。

    那人就这样牵着他的手,在那条让出的道路上,步履坚定,傲然前行。

    路旁有孩童在哭,那大抵是因为在夜里常被爹娘用大魔头罗刹的故事吓得。

    人群中有人在质问有人在吵闹,那大抵是觉得罗刹面目可憎。

    然而所有的这一切,燕三白觉得都不那么重要了。

    不论是举世赞颂或万民讨伐,只要李晏还在,便可无所畏惧。

    思及此,他的嘴角竟慢慢的晕染出一点笑意来。

    路旁的百姓们也看到了那抹笑意,一时间竟都齐齐失声。

    大魔头罗刹

    还是侠探燕三白

    他们也分不清楚了。

    但是那抹微笑就像开在他们的心窝上,像阡陌里随处可见的小白花,很浅很淡,却又让人无比怀念,还有些,心疼。

    、第136章 断头

    四月是草长莺飞的季节,民间的流言也像疯长的草,长满了大江两岸。

    罗刹回来了,他变成了侠探,正如多年前一样,依旧守在李家人身边。洛阳王曾轻易的就承认了红河岭的错误,一肩抗下所有罪责,但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把人挡在自己身后,似乎决定一意孤行。

    罗刹究竟是罪人还是功臣,所有人心里都没个底,皇宫里那位的意思也让人摸不透,据说他已经连着三天都没有上朝了。

    而遥远的北境,随着裴扬的到来,情况已经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至少北境的百姓们,由衷的松了口气。

    汪敏则跟着陆双行到处跑,顺便充当了琅嬛阁和裴扬之间的联系人。当初他跟着李晏和燕三白在草原上在边关,待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军营,跟裴扬接触起来也能比较熟稔。

    楠竹一双小短腿跟不上师父的步伐,便也跟着汪敏一起。他们两个本来就跟李晏关系匪浅,这么进进出出,倒也没有让人起疑,往琅嬛阁身上去想。

    小道长是个乖巧又懂事的小道长,汪敏只当自己又多了个弟弟,每天都带着他,还顺带负责他一日三餐。于是汪敏在楠竹心里的地位蹭蹭蹭的上升到了第四位,就排在师父、大师兄和燕大哥后面。

    汪敏觉得小道长啥都好,笑起来特别乖巧讨喜,就是有点太黏人了。而且好奇心太重,遇到什么都要问,你不回答他就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你,看到你说为止。

    “谨之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你要不要吃糖”

    “那些人又在说燕大哥坏话我可不可以去打他们”

    汪敏买了一串糖葫芦堵住他的嘴,继续奔走在送信的路上。

    然而走着走着,楠竹又忽然被路边的一栋破旧屋子吸引了目光,“谨之哥哥,那是什么”

    “是义庄。”汪敏瞟了一眼,拉着楠竹走远了些。最近死的人多,那地方比平日更阴气沉沉,还是远一些比较好。

    不过走着走着,汪敏忽然又想起什么,停下来看着义庄的方向,若有所思。

    “怎么了”楠竹舔着糖。

    汪敏道“我们过去看看。”

    官府派了人在义庄门口看守着,汪敏出示了裴扬给的令牌,所以并未遭到阻拦。楠竹跟在汪敏后面探出个脑袋来,看着满堂的棺材,不禁有些发憷。

    “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哪个地方写了字。”汪敏寻思着,诗会的事毫无寸进,唯一有关联的便是上次发现的那两句诗词,而这诗词又只出现在死人的宅院,这里死人这么多,或许也会有。

    楠竹信心满满的拍拍胸脯,“找东西我最在行了,看我的。”

    汪敏见楠竹一来就去找犄角旮旯,又叮嘱道“它肯定不会在太隐蔽的地方,你往墙上找找。”

    “哦。”楠竹应着,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墙壁上挂着些许破烂的布头,便过去随意的扯了扯。

    “嘶啦”破布轻而易举的被撕了下来,带下的灰尘扑了他一脸。

    “咳、咳”楠竹捂住口鼻咳嗽了几声,眼睛都快睁不开。汪敏连忙过来帮忙,却见那缓缓被揭开真面目的墙面上,赫然出现了一行血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诗,这是诗第三句

    楠竹的运气也未免太好,这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也被撞见了。

    “这是血”楠竹踮起脚摸了摸那早已风干了的字迹,有些不确定。

    汪敏抓住他的手凑近闻了闻,点头,“是血迹。”

    随后他就转头打量起了这满堂的棺材,按照前两次的经验来看,诗词必定出现在死者附近,而诗词内容也与其有一定的关系。也就是说,这次可能也不例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次的死者,莫非是某对兄弟中的一个

    思及此,汪敏走到一个棺材旁,伸手推了推,看向楠竹,“来,搭把手,我们把棺材打开。”

    “我们要开棺”楠竹瞪大了眼睛。

    “对。”汪敏态度很坚决,楠竹本来还有些害怕,毕竟里面躺着的都是死人,还有尸臭。但看汪敏的样子,他也壮了壮,过去合力把棺材盖推开了。

    汪敏仔细的检查着死者的面容、衣饰,这些停在义庄的人大多是无亲无故的,放着一段时间才会被官府集中处理,但若汪敏猜的不错,这里面一定混了一个重要人物。因为梅公子不会平白无故去杀一个普通老百姓,他杀的人一定在这场博弈里起着某种作用,而具备这个条件的人,说不定汪敏就能认出来。

    然而一个一个棺材被打开,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且一看穿着和面容就知道是做劳力活的普通人。

    汪敏不免有些失望,而当他看完一个,正准备去开下一个棺材时,尸体脖子里的一条红线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拨开那人的衣领去看,却不料手刚碰到颈部的皮肤,那人的头就突然滚到了一边。

    “头断了啊啊啊啊啊啊”楠竹一个激灵,猛的抓住了汪敏的胳膊。

    汪敏吃痛,“别担心,他已经死了。”

    这样说着,他自己其实也被吓了一跳,如今壮着胆子再看,就顿时发现异常来。刚刚那血线,应当就是头和身体连接的地方,而此人的头和身体,看起来并不匹配。就像是把两个人分别斩首,在把各自的身体和头拼接在一起。

    是了,对方一定是不想让他的脸被人认出来,所以割掉了他的头,把身体放在这里鱼目混珠。

    所以,这个身体究竟是谁的

    汪敏朝他身上摸去,忽然间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心中一喜,连忙掏出来看是一枚令牌,然而上面的字却让汪敏愣了愣。

    天华。

    天华派的天华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等等,兄弟难道这是方天雄那死掉的二儿子可是也不对啊,那二儿子早在两个月前就因为要嫁祸燕大哥而被弄死了,尸体应该早就腐烂了才对。

    所以

    这是那个大公子汪敏不由惊愕,方天雄是个枭雄,很懂得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惜把自己那个略显不成器的小儿子舍掉,留下大儿子继承衣钵。

    然而如今小儿子死了,大儿子也被人杀了

    汪敏心知事情大发了,赶紧传讯喊来了陆双行。

    陆双行平日里看似浑不着调,可一双眼睛之毒辣,心思之剔透,非汪敏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可比。

    他只是在那行血字面前站了一会儿,再看了看那尸体上的断口,便说出了一个让汪敏更加惊愕的事实,“他是死在天华派的剑下。”

    “内讧叛徒”楠竹的一张嘴从刚开始就没合拢过,这事情的发展太出乎意料了。

    陆双行摇摇头,“谁是叛徒还说不一定。”

    楠竹歪头,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然而不等他问,陆双行就匆匆走了出去。汪敏和楠竹对视一眼,立刻跟上。

    三人快马加鞭,花一天的时间赶到了方家二公子的埋骨地,挖坟,开棺,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更令人惊愕的事实那位二公子的尸体,不见了。

    或者说,他可能根本没死,杀了大公子的就是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如此想来,这句诗岂不就是最好的讽刺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燕三白耳朵里,燕三白也沉默了许久,才拨弄着香炉里的沉香,缓缓的道“那上一次,他便是假死。能瞒过我,他应当是修习了江湖上有一种失传已久龟息术。”

    零丁不由感叹,“毕竟虎毒不食子啊,这招瞒天过海倒是把我们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燕三白却摇摇头,目光看着袅袅升起的香烟,道“如果真是这样,大公子又为何会死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是二公子对父兄的报复,他才是那个被背叛之人。”

    零丁哑然,旁边的苏染抱着三弦叹了一口气,咿呀唱了一句噫嘘唏。

    “三句诗词,可有眉目了”李晏道。

    燕三白摇摇头,“或许我们还是漏掉了什么。”

    “这可怎么办时间还够不够”零丁又担忧起来。

    “时间”燕三白说着,忽然顿住。对,时间他怎么一直没有想到,可能是时间上出了差错

    李晏就见燕三白的眼睛忽然亮了,目光扫过那三句抄下的诗词,黑色眸子里藏着的夜空忽然拨开乌云,露出璀璨星辰,“我需要知道这三句诗词写下的先后顺序。”

    消息的传递需要时间,而燕三白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忧色染上眉梢,那眉间轻轻蹙起,催促着马蹄一路疾驰江南。

    “时间很急”李晏不禁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些诗词,是梅公子给出的时间。”燕三白的脸色沉肃,“他在倒数。”

    三天后,姑苏云水月影摇,四人在城外勒马悬停,寒山寺的钟声恰好响起,咚咚咚,扰了城外挂着红灯的夜泊客船。

    、第137章 故居

    人生如梦,梦中不知身是客。

    生命似水,水中知晓我为何。

    倦了的马蹄在城外歇息,燕三白坐在树下,隔岸看着夜泊客舟上的点点灯火,怔怔的出神。忽然,身子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燕三白想也知道是谁,动了动身子,好让他抱得更舒服些。

    “怎么还不睡”他问。

    李晏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让他们先睡,你守夜,我守你。”

    夜里寒气稍重,两个人抱着,却很温暖。

    李晏很喜欢这样抱着他,燕三白就在他怀里,哪儿也去不得。燕三白转过头看他,那神情专注而温暖,两个人近得,呼吸都像交融在一起。

    李晏情难自已的吻上去,月色就像是月老下的蛊,引诱他逐渐失去理智。这一路奔波都没什么休息的时间,两人难得温存,这一下,燕三白都不想轻易分开。

    只是他刚开始还由着李晏乱来,待衣衫微褪,感受到倒春寒的凉意,就马上清醒了过来。猛的抓住李晏的手,声音微戴上些暗哑,道“还在守夜。”

    李晏也知道这不是温存的好时机,若有人来袭,那可就好看了。只得住了手,却仍不死心的咬了咬燕三白的耳朵,轻笑道“不是守夜就可以了幕天席地也可以”

    低沉磁性的声音还染着些许,骚弄人心,惹得燕三白回眸瞪了他一眼,“你自己胡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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