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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用侠探 第16节

作者:弄清风 字数:22089 更新:2021-12-29 01:36:10

    关卿辞并未解释,但看到燕三白看过来的眼神时,却发现他似乎早已理解,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只是关卿辞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有燕三白来查案,果然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于是燕三白就这样顶着一张灰脸进了正堂,那个上吊自杀的人就躺在正堂中央,被一块白布盖着。

    ”死者叫张庆,二十有二,大青乡本地人,死因跟前一个一样,都是上吊自杀,身上没有其他的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关卿辞在一旁说着,在燕三白来之前,他就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闻言,燕三白探了探尸体的温度,”死了应该有一个时辰多了,是谁第一个发现他的”

    关卿辞回头朝下属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被带了上来,那是一个中年妇人,看上去就是个村妇,一身粗布衣裳,眼神里还有些惊恐,”大人,是我第一个看到的。”

    ”你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吊在横梁上了吗”燕三白问。

    ”回大人,今天轮到我来打扫祠堂,我就是跟平常一样进来打扫,哪里晓得张庆这个死人会吊死在这里啊大人”

    ”你不必惊慌,在下只是例行惯事,了解一下情况罢了。”燕三白连忙安抚了她一句,让她先下去了。

    他又看向关卿辞,”匣子呢有出现吗”

    关卿辞沉默着,看向了方才他取香灰的那个案几。这方案几上摆着约莫有十几个牌位,看上去甚至壮观,牌位的前方则供奉着香炉,而如今,在那香炉和牌位的中间,赫然摆着一个黑色的匣子

    燕三白眸光一凝,走过去,把手伸向那匣子。

    身后的村民不禁都把目光聚集在他手上,嘀咕着又来一个胆大的,还有不少人对此表露出担心。那匣子真是太邪乎了,说不得就是他们随便碰了匣子,才引来的这祸事呢。

    而就在大家胡思乱想的当口,燕三白已然拿住了那黑匣子,神色平静的将它拿起,打开,匣子里空空如也。

    ”我当日拿到它的时候,也是一样。”关卿辞道,他是此间唯二大胆的,曾把这匣子放在枕边睡了不知道多少个晚上。

    ”确定是之前的那个吗”

    ”确定。”

    燕三白若有所思,仔细的打量着这匣子。匣子是楠木做的,看起来质地一般,年数大约在十年以上,做工并不如何考究,但看得出来制作他的人很用心,因为匣子上的花纹明显是经过几次修改才最终完成。

    但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匣子。

    燕三白又仔细打量了这祠堂几眼,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那族老又催促他们赶紧离开,不要惊扰了祖宗,于是他们便先回到了大理寺一方居住的空房子里。

    ”我当日来的时候,村里的传言还是匣子能吞噬人的魂魄,人的七魂六魄缺失了,便会神智不清,然后自杀。”

    关卿辞和燕三白坐在院中的大槐树下,给他讲着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

    燕三白其实有一点很想不通,”报官的人是谁”

    若村里的人都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坚信不疑,那先前那人被匣子间接杀死,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去报官的,因为凶手根本不是人。在他们看来,应当是那人自寻死路。

    可是这件事最终却惊动了大理寺,这便很奇怪了。

    关卿辞便知道燕三白会有此一问,故而早有准备,道”是渠县县令,蔡嘉禾。我查过他,他是元圣三年的进士,如今虽居住在县城,可祖籍就在这大青乡,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栋宅子,就是他家的老宅。”

    、第51章 出殡

    “蔡县令现在人呢”燕三白问。

    “县衙有事叫他先回去了,大约日暮便会回来。”关卿辞说道“但是他儿子在这里,你若想见,可以把他叫来。”

    燕三白摇摇头,“暂时不用,第一桩案子可有什么进展了吗”

    “这第一个死的人叫刘福,今年二十有四,是村子里唯一的读书人,每天都要走很远去县里的学堂上课,我查过了,他平日里也没什么仇家,失踪前一天他提前跟学堂告了假,也没说具体缘由,结果第二天就失踪了。后来被发现死在河里,是溺死,不过身上有瘀伤。

    案发地点应该在山上,发现尸体的那条小河源头便是山上的泉水,泉水变成溪流流下来,又与地下暗河交汇变成了宽阔的河道。刘福是被溺死后扔进溪水,而山上的溪水浅,被冲下来时撞上山石,就造成了身上的伤,但那么浅的水,是溺不死人的,这也是蔡县令一口咬定他是被杀的原因。”

    燕三白认真听着,“那后来的那个呢”

    “第二个叫王有利,是村里猎户的儿子,家中比较富裕。他爹是个大老粗,却希望儿子能像刘福那样做个读书人,结果刘福死了,王有利趁机又跟他爹说不想读书,父子俩吵了一架,回去王有利就上吊了。”

    “那这个王有利跟刘福平日里的关系应该不好咯”

    “是,刘福瞧不起王有利,王有利嫉恨刘福,两人平日基本不来往。”关卿辞道。

    这时,章琰插嘴道“据说那天吊唁的时候,王有利还说刘福活该,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第三个是张庆,此人是村里一位族老的孙子,族老在村子里身份尊贵,但张庆此人平平无奇。三个人性格不同,唯有年龄相仿,且都与那黑匣子有关。”说着,关卿辞的目光转移到摆在桌上的黑匣子,“此案最诡异的地方,就在这个匣子。”

    “难道真是匣子杀人”零丁大胆猜测着,“说不定那刘福就是被张庆和王有利杀掉的,他们死的地方都出现了匣子,那就肯定跟刘福的死有关。”

    章琰道“看到匣子之后太害怕了,所以畏罪自杀”

    “也不是不可能。”燕三白说着,将那黑匣子倒扣在桌上,伸手在匣子底部拍了几下,再翻过来,便见桌子上赫然出现了少许粉末。他沾了些放在指尖捻了捻,又凑近一闻,“是骨灰。”

    匣子依旧是那个匣子,那它是怎么从棺材里跑出来的

    燕三白思忖着,“狐妖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牵扯到村里的传言了,”说到这里,关卿辞不禁皱了皱眉,“自从王有利出事以来,村里的传言就没有断过。刚开始是匣子吞噬魂魄,后来又说这其实都是狐妖在作祟,无论是刘福还是王有利,都是被狐妖看上了所以才会死。你进村的时候应当已经察觉到了,村里的年轻男人现在都不敢出来晃,说是怕被狐妖看上,简直荒唐。”

    大理寺的关大人当然是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但这些村民显然不懂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而且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所以关卿辞这几日完全是被一口气堵在心口,脸色就从来没好过。

    燕三白对此身有体会,这不他刚来,就被毁容了。

    但是看着燕三白依旧是大花脸的模样,关卿辞的心情却莫名好了一点,“方才失礼了,章琰,去给燕大人端盆水来。”

    燕三白却摆摆手,“不用麻烦,洗掉了还得抹。”

    说着,燕三白却又疑惑起来,关卿辞虽然面冷,但长相也是俊朗的,为何他就能进祠堂了

    “关大人不需要涂脸吗”

    “不用。我跟匣子待了那么多天都没事,那狐妖想必没看上我。”关卿辞冷着脸,一本正经的,开了个玩笑。

    章琰扯了扯嘴角,觉得牙有点冷。

    随后关卿辞又带着燕三白去了他的房间,前天晚上,匣子就是在这儿丢的。燕三白仔细打量着这陈设简单的屋子,不禁微微皱眉,什么人能在不惊动关卿辞的情况下偷走匣子呢

    以关卿辞的谨慎程度,这几日必定时时处于警惕状态,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惊醒他,这个贼能把匣子从他枕边拿走,未免身手太好。

    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燕三白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密道暗格,便只好先放一放,跟关卿辞去村里转转。

    偏僻的乡村平日乏人问津,但却并不见得绝对欢迎陌生人的到来,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待客之道。

    零丁看得啧啧称奇,大名鼎鼎的奉旨查案燕三白,走到哪儿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如今走在这偏僻乡村居然变成了鬼见愁只要是个人看到他,就远远走开,看的人大开眼界。

    燕三白摸摸鼻子,实在是无辜的紧。抬头望天,也是无语凝噎。

    不过燕三白何许人也,岂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暗自神殇,关卿辞时而转头看过去,就见燕三白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不显尴尬,纵使别人躲他如瘟疫,他也依旧温和如初,顶多耸耸肩,一笑而过。

    而那双黑色如星辰的眸子仍旧亮亮的,纵使脸上涂了黑灰,竟也难掩俊俏。

    这样的人,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靠近,难怪那洛阳王总与他一起,关卿辞如此想着。

    这时,平地风起。

    一张黄色的纸叶被风卷着,拂过村庄里铺着零落石板的小路。细小的沙尘和枯草都被卷起来,刮过燕三白的脚边。

    那张黄叶最轻盈,又被吹了起来,燕三白信手将它从风中摘下,一看,才发现这竟是一枚纸钱。

    他不禁抬头远望,就见前方有越来越多的纸钱被吹起,渐渐的弥漫了整条乡间小路。

    黄色的纸钱,白色的丧服,丧乐骤起,在这沉闷的压抑的天地间独奏悲凉。

    两旁低矮的房屋不说话,悄悄开了一条缝的大门里露出的那道幽幽的目光不说话,渐渐西沉的太阳不说话。

    此间诡异的沉默,明明已是盛夏,可却叫人觉得四周都阴森森的,好似寒气入体。

    忽然,几声高亢的犬吠打破沉默,一只黄色的土狗站在路边,朝着送丧的队伍狂吠。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犬吠和乐声,听得越久,那声音便越大,连风声都被忽略了过去。而眼前,纸钱越来越多,厚得快要盖住石板上的青苔,昏暗的日光让所有人的脸都仿佛藏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燕三白看了看远方的天,那是要下雨的征兆。零丁往他身后站了站,这里的气氛让他觉得很压抑,“不是刚死吗怎么那么快就出殡了”

    “前一个刚死没多久,顺手。”关卿辞道。

    零丁听了他的解释不禁感到一阵恶寒,这村子怎么恁的怪异。而这时,他看到前面那只土狗叫着叫着,棺材经过的时候却忽然抽搐了几下,叫声都扭曲起来,竟是踉跄着一下子跑远了。

    出殡的队伍中带头的便是年逾古稀的村正,见此情景,浑浊的老眼里顿时露出凝重,颤抖着唇大喊”快走,快走妖仙勿怪,妖仙勿怪,我们这就去下葬,这就去”

    送葬的队伍顿时加快了步伐,人人脸上都露出惊吓,气氛在急促中变得更压抑,撒着纸钱的人也念念有词的拼命往外撒着,前头还有人拿着水桶,不时的望外泼着红色的水。

    燕三白看得眉头微蹙,”走,我们去看看那只狗。”

    远离送葬的队伍,那乐声渐渐变小,四周的景色也终于不再那么压抑。只是村里的绝大部分人都去送葬了,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没有一点烛火,昏暗的天光下,整个村子犹如一个。

    ”那儿。”顺着狗爪印,关卿辞一眼便看到了倒在路边野草从里的土狗,它吐着舌头翻着白眼,四肢抽搐,像是害了什么病一般。

    燕三白蹲下查看,狗的身上一道伤口都没有,这个样子当真像是中邪。燕三白看得于心不忍,拿出身上的药丸想喂它一粒,死马当成活马医,谁知那药丸刚塞到狗嘴边,那狗却忽然不抽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冲燕三白叫唤了几声,跑出老远。

    ”我的西皮姥姥啊这狗没事吧”零丁不由惊叹,章琰也是目瞪口呆。

    燕三白和关卿辞对视一眼,立刻追上去。

    狗越跑越快,到最后简直是健步如飞,完全没有了刚才倒地抽搐的怂样,直让人怀疑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追了许久,零丁微微喘了口气,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大青山,”它不会是要跑山里去吧”

    ”去了就知道。”燕三白说着,速度不由加快了些,眨眼间变到了狗身后。那狗看到有人追他,还追得如此之快,也是狗来疯,跑得舌头都沓拉了出来。

    很快,一行人就出了村子,眼看着就要跑到那条通往大青山的路上,狗却忽然来了个急转,顺着一条长满狗尾巴草的小路,跑到了一处篱笆前,非常熟稔的撞开了篱笆门,欢快的叫着跑了进去。

    ”汪汪”

    ”土豆你还知道回来刚刚半路又去哪儿瞎逛了”一个清越干净的少年音随之响起,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像个大人似的骂着狗。

    燕三白站在篱笆外,诧异的看着他。

    他在篱笆里,挑起眉梢看到了燕三白,”怎么又是你还没被狐妖抓走啊”

    此人,正是初来乍到时被燕三白撞碎了陶罐的少年,此刻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叉着腰,很是有主人样的看着不请自来的客人,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客气的。

    燕三白笑笑,”香灰很好用。”

    ”你们官府的人不是不信邪吗”少年道。

    ”入乡随俗啊。”燕三白跟他又问有答的,站在篱笆外丝毫也不急。这显然博取了少年的好感,他甩了甩手里的狗尾巴草,道”说吧,你们来找我什么事儿不过村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别来问我,我和我娘住在这村边上,不去凑那热闹,也没人来喊我们,他们的事我一概不知。”

    ”好,不问你那些事。在下就是想告诉你,刚刚出殡的时候你的狗好像出了些问题,倒在路边抽搐了几下,或许是误食了什么有毒的东西。”燕三白道。

    少年低头看了看活蹦乱跳的狗,挑起眉来,不怎么信,”我家土豆从来不乱吃外面的东西,怎么会中毒,它估计就是逗你们玩儿呢。”

    说着,少年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天,层层叠叠的乌云下面,漫天的纸钱飘洒着,他皱了皱眉,”啧,真晦气。”说着,他又转向燕三白他们,道”你们回去吧,我这儿不待客。”

    、第52章 雨幕,断桥

    在少年那儿吃了个闭门羹,燕三白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转头跟关卿辞说话时,余光却瞥见前面不远的拐角处,似乎有一道幽幽的目光在看着他们。燕三白顿时机警的看过去,那目光又瞬间消失于无形,好似从来不曾存在过。

    ”怎么了”关卿辞问。

    ”感觉有人在那边偷看我们。”

    ”果然。”关卿辞道”这几天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都没真的逮到人。”

    诡异的匣子,莫名其妙的死亡,隐藏在暗处的窥视,所有的一切都让这个村子透露着诡异。零丁心里已然开始后悔跟着燕三白来了,他喜欢探案,但从小就怕鬼。若不是不想在大理寺面前弱了洛阳王府的威名,估计这会儿就像阿大阿二那样直接辍在燕三白屁股后头了。

    这时,天空终于下起雨,雨丝刚开始还很小,但顷刻间便如豆大,落在石板上清脆作响。燕三白他们没带伞,急忙回到了住处。蔡县令的儿子蔡志璟已经在里面准备好了热水,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去,给他们递上毛巾。

    不一会儿,就见那送葬的队伍也七零八落的跑了回来,一个个都淋成了落汤鸡。

    燕三白一个人站在门口的稻草屋檐下静思,看着这一个个拿手挡雨的人狼狈的跑过。偶尔沾到了雨水,抹一把脸,低头看到水洼中的倒影,也是不由失笑。

    雨越下越大,看来今夜只能安分的待在屋里了。

    翌日清晨,雨还在下。

    村正的儿子带着两个村民敲开了蔡家老宅的大门,大理寺的下属听了他们的话,立刻回身进屋去找关卿辞。

    昨夜没来得及回来的蔡县令传回话来说,因为昨夜的暴雨,河水涨了许多,而离村子不远处那座必经的桥也塌了,请大理寺的大人们赶紧过去帮帮忙,得尽快把桥给修好,否则谁都无法进出。

    关卿辞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去,穿着蓑衣,黑色的靴子踩过乡间泥泞的小路,纵是难走,也依旧雷厉风行。

    蓑衣不够了,燕三白就打了顶油纸伞跟在后面。至于零丁则留下来看守那个匣子。

    不一会儿,他们就看见约莫十来个青壮年聚集在前面的河边,一个个眉头紧锁,似乎在吵着什么。燕三白走近了,才听出来他们是在争执什么时候修桥,一边人说现在立刻修,一边人说要等雨停,穿着官府的蔡县令就在人群里,身旁跟着两位官差。

    燕三白看了看那座塌掉的桥,昨天他也曾从上面走过,很清楚它原先的样子。那原本只是一座木头搭建的简易的小桥,如今被暴雨和河水一冲,桥身散架了,许多浮木已顺着河水被冲走,河边已然只剩下了一半。

    很快,在蔡县令的调和下,争论很快便有了结果现在就修。

    关卿辞一声令下,大理寺的人手立刻动了起来,极具效率的开始抢修,而蔡县令则一边感谢,一边差人快速的去取木头来。燕三白没有动手,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桥墩,眸中偶有神光乍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修桥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雨也渐渐小了,蔡县令和村正的儿子不禁松了一口气。然而燕三白知道事情远不会这么顺利,果然,不一会儿,天空突然打起雷,声声震响,豆大的雨点连成了雨幕飘洒人间。

    村里的青壮年已然萌生退意,然而关卿辞他们还在继续,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更快,更稳,似是在与老天作无声的对抗。其余人被感染了,也加快了动作。

    打雷了,燕三白放下了手里的伞,远远的看见从村子里又跑出一些人来,似是过来接应。而这时,河水再度暴涨,刚固定好的木头又产生了松动,一个青年急急伸手去扶,脚下一个打滑,就不可控制的往水里跌去。

    ”小心”旁边的人惊呼,伸手去拉已然来不及,眼见那人就要被河水冲走,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桥墩上,一手抓着桥上的木头,手中油纸伞往下一捞,险而又险的勾住了坠河的人。

    ”抓稳了”燕三白凝声道,单手握紧,脚下发力,就这么带着人跃回了岸边。此时村子里来的人也到了,人越多,就越乱,更何况是雨大得看不清彼此,连说话都必须大声的时候。

    雨水打湿了关卿辞那刀锋般的眉,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果断叫蔡县令立刻终止修桥。然而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喊出口,那刚刚修好一半的桥忽然又塌了

    ”哗啦”木头重重的栽入河中,激起一片水花,人群顿时一片慌乱与嘈杂,有人想要去阻止木头漂离,有人想转身赶快回村,结果,接二连三的落水声响起。

    ”救命”

    ”啊”

    ”快快快有人落水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混杂着雨声和雷声,直让情况糟糕到极点。蔡县令急急喊着叫大家赶快救人不要推搡拥挤,关卿辞却早他一步,扯下蓑衣随手一扔,直接下水救人,大理寺其余人也纷纷效仿,毫不胆怯。

    燕三白面色有些不好,但一个人正好在他眼前被冲走,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视而不见,于是咬一咬牙,跳下水奋力将那人拉住,同时抽出雁翎刀,飞快的刺入岸边泥土中,让自己在湍急的河流中稳住身形。

    ”狐妖发怒了是狐妖发怒了”

    ”是报应啊”

    混乱中,燕三白依稀听到有人在喊,可此时他已管不了那么多。

    雨水漫过了他的咽喉,燕三白开始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双远山般的眉渐渐凝成了更沉重的山峰,在水里他使不出多少力气,便猛的提了一口气,将那人拖到岸边,让他踩着自己的肩爬上岸。做完这些,他就抓着自己的雁翎刀咳嗽了几声,脸色微微发白。

    早上没吃东西,如今又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他的胃又开始在跟他抗议了。

    这时,一只手忽然出现在他低垂的视线里,关卿辞的脸上也不知淌着汗水还是雨水,神情坚毅的向燕三白伸出了手,”抓住”

    双手紧握,燕三白被关卿辞一把拉了起来。此时落下水的人也已全部救起,关卿辞冷眼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右手抵在刀柄上,”所有人,立刻回村”

    这时候哪还有人敢再多说一句话,连忙冒着雨往回赶。

    待所有人都撤了,关卿辞回头,”没事”

    燕三白沉默的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断桥,似有思量。

    半个时辰后,蔡家老宅。

    蔡志璟忙前忙后的叫人准备热水和姜汤,燕三白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脸色已比刚才好了许多。此时关卿辞也恰好从房里出来,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大堂里,蔡县令端着碗姜汤,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瞧见两人进来,连忙上前告罪,”下官该死,让两位大人受惊了。哎,这桥原本好好的,大概是时间久了,偏巧赶着今天出了事,幸亏两位大人在,否则真要出人命了。”

    ”蔡县令,你难道真的没有察觉吗”燕三白结果零丁递过来的姜汤,双眼直直的盯着他,”这桥是被人故意弄塌的。”

    ”什么”蔡县令瞪大了眼睛,十分吃惊,”这怎么会呢,我今天一大早从县城赶回来,那时桥还好好的啊。”

    ”可是你刚走过,桥就塌了,对不对”燕三白追问。

    ”是啊是啊”跟随蔡县令回来的其中一个官差忍不住插嘴道”大人你没瞧见,刚才不知道有多惊险,如果我们晚走一步,可就直接掉河里被水冲走了,喊救命都没人听见”

    ”这”零丁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嚯的看向蔡县令,”这是谋杀啊有人想杀你”

    ”可是蔡某自问没招惹过谁,谁跟蔡某有这么大的仇”蔡县令皱着眉,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很多。

    ”谁”关卿辞抱着臂,背靠着房门,目光冷凝,”你把此地的事报了官,等于得罪了整个村子。而且毁桥的人不光光想杀你,刚才我救完人想爬上岸,水里却有人拖住了我。”

    ”大人”章琰他们原先不知道,此时一听,立刻红了眼。

    蔡县令等人也立刻紧张起来,谋害个小小县令不要紧,可关卿辞可是堂堂大理寺少卿而且旁边一个还是燕三白,听说他跟洛阳王关系很好

    思及此,蔡县令忍不住抹了把汗,关卿辞伸手将章琰他们的怒气压下,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只一脚将其踹开,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就在当时那些人中间。”

    蔡县令当即就要把刚才的人都召过来,当堂对峙,可燕三白却忽然出声,制止了他。

    ”不急,且稍待片刻。”

    隐藏的凶手是谁,这还不能定论,但燕三白知道,他们有个麻烦,很快就要来了。

    大约一炷香之后,雨终于停了。远处晴朗的天空一碧如洗,可大青乡的头顶却仿佛依旧笼罩着一层乌云,久久不曾散开。

    村正的儿子李茂再度叩开了蔡家老宅的大门,这一次随他而来的,还有许许多多大青乡的村民。他们都神色严峻的看着屋里的人,无论是对身为当地父母官的蔡县令,还是大理寺之人,眸中的不善和愤怒都已无法抑制。

    ”让他们马上离开”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带头喊了一句,顿时,此起彼伏的喊声直欲把老宅淹没。

    ”马上离开大青乡还我们大青乡一个安宁”

    ”触怒狐妖的人必须离开,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帮助”

    ”对马上走”

    、第53章 舌战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蔡县令声嘶力竭的在门内喊,竭尽全力想让激动的村民们安静下来,可是都不管用。大家一个劲儿的往里挤,纷纷叫嚷着让大理寺的人马上离开,这里没有什么凶杀案云云。

    所谓人多力量大,一个人时他们断然不敢如此,可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又有村正家带头,便搅出了一股理直气壮的气势。蔡县令这是秀才遇上兵,有力也说不清啊。

    关卿辞久居长安,若是碰上个这样不把大理寺仿佛在眼里的,玄铁牢房等着你,哪里碰到过这样的场面。一群人顿时面面相觑,个顶个的不适应。

    众人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关卿辞,关卿辞此时也被激起怒火来,面上的寒霜都快结成兵,只见那剑眉一扬,凌厉的气息就像剑芒一样四射开来,”都给我住口”

    关卿辞这大理寺少卿的气势,可不是这些乡野村民能够抵挡的,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嗫嚅的看着关卿辞,不敢说话。

    关卿辞扫视一周,”你们威逼朝廷命官,是想造反吗”

    造反一听到这个字眼,村民们顿时都慌了,他们虽然信这些神啊鬼的,但造反可是大罪,是万万不能提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吓住了,唯有村正的儿子李茂定了定神,上前道”大人,您太过言重了,我们只是觉得,刘福、王有利等人明显的是自杀,就不劳烦大理寺出马了,我们也想尽快恢复平静,乡亲们也好尽快回去耕作不是。”

    ”自杀”燕三白闻言,拨开零丁和章琰走到前头,一双星眸直直的盯着李茂,”你确定他们是自杀”

    李茂朗声道”当然,张庆和王有利都是上吊死的,刘福估计是上山时不小心掉进了溪水里淹死了,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那狐妖一事你如何解释”燕三白不骄不躁,一双星眸亮堂堂的,仿佛能照到他心底,叫人心里不安起来,好似都被他看穿了似的。

    李茂就有这种感觉,他急忙道”我大青乡自古以来就有狐妖的传说,这次一下子死了三个人,他们一定是因为对狐妖不敬,所以才会受到狐妖的惩罚”

    ”哦”燕三白的目光陡然犀利了起来,”那照你的意思说,狐妖的地位比当今的真龙天子都要高了”

    李茂目光一凛,”我可没有这样说,你这是栽赃诬陷”

    燕三白轻笑,”在下如何污蔑你了这天下,是当今天子的天下,大青乡便是当今天子的大青乡,如今这里出了事,陛下派大理寺来查案,是他权利所在,你们却为了区区一个子虚乌有的狐妖企图把大理寺之人驱之门外,难道不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在你们心里,难道不是觉得狐妖的地位比陛下更高”

    燕三白一连几个反问,把李茂给问住了,你你你了半天,却找不到何时的话来反驳,只得气恼的指着他,”你这是栽赃污蔑其心可诛”

    关卿辞原本嗓子眼里憋了一股气,如今看这情况,倒是抱臂旁观起来。

    燕三白混不在意,依旧是云淡风轻温文尔雅的模样一人,立于所有人面前,”你们将狐妖之事置于陛下管辖之上,乃是不忠。接二连三有人死亡,你们却企图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在死者身上,而不去追查真相,这是不义。刘福等人与你们同出一源,往上数几代便是一家人,你们不顾先祖,如此草率的处理他们后人之事,乃是不孝。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你们还有何脸面,有何立场来阻挠大理寺办案”

    燕三白看似温和无害,可是随着他的话,气势迭次上涨,让所有村民心里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不忠不义不孝,这是何等诛心的罪名,尤其是不孝,村民们如此耗费心力的供奉着祠堂,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对祖先不敬,可是燕三白便是把这顶帽子扣在了他们头上

    李茂不由的涨红了脸,一半是气的,一半急的,”乡亲们,你们不要听信此人妖言惑众他是在诓骗你们”

    谁知燕三白又是轻飘飘一句,”在下乃陛下御赐第一侠探,你质疑在下,等于质疑陛下。”

    其言下之意是你想造反吗

    燕三白可是文状元,不说经义,就是口头功夫也是极好的,只是他平时不愿与人多争辩罢了。而李茂他们呢再怎么冥顽不灵,再怎么听不进去道理,终究只是这大青山脚下没见过多少市面的乡民,连之乎者也也不会说,哪里是燕三白的对手。

    再说下去,就真被说成造反啦

    ”我们走”李茂终是一甩袖,气鼓鼓的走了,其余人也纷纷散了,颇有股落荒而逃的感觉。

    大理寺的人看在眼里,不禁啧啧称奇,燕侠探,真的很厉害啊

    关卿辞也是对他刮目相看这燕三白不仅性格易相处,原来嘴皮子功夫也如此了得。

    燕三白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想着,如果李晏在此就好了,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出马,一个洛阳王,一张嘴,横扫一大片。

    ”村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估计这还只是前菜,他们一次不成功,肯定还会想办法再赶我们出去。”回到屋内,燕三白思忖了一下,道”我们得尽快把这些事情查清楚。”

    ”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毛病啊,我们也不是吃饱了撑的,大老远跑来帮他们破案,他们倒好,居然想办法赶我们走。”零丁不满的说道。

    燕三白却和关卿辞对视一眼,道”是啊,很奇怪,所以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听他这么一说,零丁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他们是故意的”

    ”大部分人应该是被牵着走了,但其中一定有人,是故意的。”燕三白笃定的说道”你看,早上之时关大人才刚在断桥边差点被人谋害,事情未果,就有人忙不迭的过来想把我们赶走,对方显得很急切。”

    ”对,他们肯定不希望我们再继续调查下去。”关卿辞道。

    ”这小小的大青乡,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章琰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来这里的这些时日,也真是开了眼了。

    ”这个嘛,只需查查就知道了。”零丁又想到了更多,跟着燕三白,他的脑筋也是越来越灵活了,”我觉得我们得先查查这大青乡,这一整个村子的气氛都如此怪异,问题应该不止出在某个人身上。”

    ”对。”燕三白点头赞赏,随后他们叫来蔡县令,每个地方都有地方志,有详细的卷宗,蔡县令身为渠县父母官,对这些应该最了解。

    果不其然,蔡县令道”这些确实是有的,而且我大青乡很久以前就有狐妖的传说了,都是代代相传的,村民们平时也不太与外面的人接触,所以都很相信。哎我就怕有一天会出事,所以报了案,希望能整顿整顿,谁知道还是这样的情形。”

    燕三白安慰道”蔡县令不必感伤,等过些时日案子破了,想必情况也会有所好转。”

    ”希望如此吧。”

    随后,蔡县令就带着燕三白和零丁他们去县衙查阅卷宗,而关卿辞则坐镇大青乡,以免再出什么岔子。

    到达县衙的时候已是下午,蔡县令想着燕三白还没有吃午饭,便想先带他们去吃点东西。燕三白推拒不得,便答应在路边买了几个馒头,至于下馆子,那是万万不可的。

    然而等他们买完包子,忘县衙的方向去的时候,却见不远处一片火光升起,蔡县令顿时脸色一变,”是县衙”

    燕三白脸色一凝,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可是已经晚了,半个县衙都淹没在火海里,衙役和周边的街坊们连忙救火,可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被烧火的建筑中,就包括燕三白此次要拜访的卷宗室。

    起火的原因很简单,是某个衙役趁空闲,吸了几口烟斗,谁知火星落在了纸上,故而走水了。可是燕三白却微微皱着眉,直觉告诉他,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可是如果这其中另有隐情,到底是谁烧毁了县衙他的目的,是想掩盖什么

    燕三白站在衙门口,望着那在冷水泼撒下渐渐熄灭的火,陷入了沉思。

    而这时,街对面忽然传来几声不耐烦的喝骂。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说不听呢,我都说了这些草药只值三文钱,不信你去随便哪个药铺问问,我要是骗你,就当着你的面把这些草药吃下去”

    另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与他对峙着,”诶掌柜的,你开门做生意也不能这样吧,你要买就买,不买也拉倒,瞧不起人啊”

    ”你这样的我还真瞧不起”

    燕三白听见争吵声,不由回过头去看,居然还瞧见了一个熟人。

    那是大青乡的那个少年,背着个小背篓,插着腰,一脸不忿的瞧着对面的掌柜,”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莫欺少年穷”

    、第54章 莫欺少年穷

    莫欺少年穷。

    燕三白看着那穿着单薄衣衫却不掩傲骨的少年,听到这句话,忽然便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幕。

    那大约已经是十几年前了,才不过五六岁大的娃儿被抓着念书,嘟着嘴抬着下巴一脸的不情愿。

    老师有心考考他,问“莫欺少年穷的下一句应该是什么”

    那娃娃眨眨眼,歪一歪头,清脆的童音回荡在夏日的书房里,“老当益壮壮”

    思及此,燕三白不禁莞尔。过去的某些片段就像徒步在冬日雪原里,偶尔会碰见的一两株顽强生长的小白花,无论风雪有多大,总能搏你会心一笑。

    “你笑什么”那少年与掌柜的吵完,回头瞧见燕三白,顿时竖起眉,“你笑什么”

    燕三白连忙摸摸鼻子,“没有,你在此地作甚”

    少年耸耸肩,“我得把多采的草药卖掉啊,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回家给我娘煎药去。”

    说着,少年摆摆手就要走,燕三白几步便走到他身边,温和的道“在下同你一起走吧。”

    “你想干嘛”少年瞄了他一眼。

    “你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燕三白也想了一下,为什么呢

    想了想,燕三白把李晏那套搬了出来,“因为从昨天到现在,我们已经遇见三次了,且都是偶遇,不是很有缘吗”

    燕三白看得出来,少年待人很有戒心。但也正如李晏所说,燕三白是个很难让人拒绝的人,少年反反复复打量了他几下,似乎最终确认他没什么危害性,才开口道“我叫扶笙。”

    ”浮生若梦的浮生”

    ”不是,扶苏的扶,笙歌的笙。”少年答。

    ”你念过书”燕三白露出一点好奇。虽说大周重科举,读书人越来越多,但是像大青乡这样的地方,扶笙还是个住在村子边缘的,看起来还在为生活烦恼的少年,他会识文断字,便是件很难得的事情了。

    扶笙回答说”我没上过学堂,但是会念书。”

    小小少年的语气里有股自豪,他顿了顿,又说道”我总有一天会从大青乡走出去的。”

    ”那很好啊。”燕三白这话是真心的,他不由想起了汪敏,少年心怀大志,并为此孜孜不倦,总是叫人心生向往。

    许是听出了燕三白话里的真诚,扶笙的脚步也轻快很多,脸上多了几丝少年人特有的活泼,”我说,你是官吗他们都叫你大人,但是我好像看你不大像。”

    ”为什么”燕三白眨眨眼。

    ”反正看着就是不像,当大官的才不会理我嘞。”

    ”好吧,”燕三白摸摸鼻子,”在下就是一个帮忙破案的,算不得官。”

    话题被扯回了案子上,扶笙就说”来大青乡破案,首先你得搞定村正一家。在我们大青乡,村正比县令大,他的话比谁都管用。”

    ”蔡县令也不行吗”

    ”蔡县令的先祖不也供奉在祠堂里么,他的话可不中用,族老们都是长辈,才不会让一个晚辈爬到头顶呢。而且蔡县令很不喜欢大青乡,做了县令之后就搬了出去,一年都不会回来几次,只有志璟大哥会时常回来,我们就会一起玩儿,偶尔还会上山打猎什么的。”

    看来扶笙和蔡志璟还是朋友,燕三白这样想着,又问”可以跟我说说那个关于狐妖的传说吗刚刚县衙烧了,卷宗都没了。”

    扶笙挠挠头想了想,”狐妖的传说么,我记事起就有了,但是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因为阿九说这些都是假的。”

    ”阿九”

    ”嗯,阿九是村里的木匠,因为长得有点吓人,大家都不愿意跟他一起玩儿,所以我就跟他玩啦,我小的时候没有爹,受人欺负,阿九就会帮我。村里人都说大青山里住着狐妖,专门拐骗年轻男人去成亲,再把他们都杀掉,吃了。不过阿九说狐妖很漂亮,才不会看上大青乡的村夫。”

    ”你觉得他说的对吗”燕三白问。

    ”挺有道理的啊,所以我肯定不会一辈子在这里当村夫,以后一定娶一个比狐妖还漂亮的夫人。”扶笙说着,面对着夕阳,一片雄心壮志。

    燕三白莞尔,正要说话,却忽然感觉到身后又有一股目光在幽幽的盯着他,这种感觉很熟悉,似乎昨天才经历过。可是待他回头看,身后又是一片空空如也。

    扶笙已经一个人说着话走远了,燕三白站在原地静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什么异常,这才举步,跟着扶笙又走回大青乡那片沉重的阴霾里。

    回到蔡家老宅的时候,零丁已经先一步回来了。他按照燕三白的吩咐,在县城里搜集了些有关大青乡的传言,而后快马回来,正巧比燕三白早那么一步。

    ”这大青乡真的很邪乎啊,那什么妖狐在外面传得有模有样的,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零丁说着,喝了一大口水,”尤其是蔡县令那一辈的人,记得特别清楚,就二十多年前,大青乡的人不知道干了什么事触怒了狐妖,结果狐妖一怒,狐火差点把整片山林都烧了。”

    ”不对啊,不是村里的人放火烧狐妖吗”章琰疑惑道。就他在村里听到的传闻,怎么跟外面不大一样

    ”反正都是传闻,烧来烧去,也没什么差别吧。”零丁说着,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倒是觉得那个叫扶笙的少年很可疑啊,他的那只狗就很可疑,昨天那场景太邪乎了。”

    ”狗有什么可疑的,难不成还能成精不过你说的那个少年”章琰似是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我问过话,刘福死的那天,他就在山上采草药。我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或者听到什么,他就说什么也不知道,一点都不配合。”

    ”今天衙门走水的时候,他也在附近。”零丁道。

    燕三白和关卿辞任他们在一旁推理,都没有说话。此时对视一眼,燕三白道”看来还得上山去看一眼。不过在此之前,关大人,刘福三人的家人如今可有什么动静”

    ”我一直派人盯着,这三户人家如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与谁接触,暂时看不出什么名堂。”

    三户人家都是一样的反应,必定有鬼。而且刘福的死法跟后面两个人都不一样,这叫燕三白很在意,除了扶笙,张庆是众所周知的村子里唯一的读书人,而王有利家境殷实,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去自杀就算真的出了事,从小被父母宠爱的他们,第一反应也应该是回家求父母,而不是自杀,除非

    这样想着,燕三白请关卿辞继续派人盯着那三户人家,包括村正家,几位族老家也需要关照,他本能的觉得这次的案子可能要比前几次都复杂得多。至于他自己,则准备趁着天还大亮,进山一趟。关卿辞与他同行,零丁也想去,燕三白便又交给了他另外一个任务,这才把他留了下来。

    ”燕大侠你放心去吧,我保证在你回来之前都打听好。”

    而就在燕三白和关卿辞带着大理寺的人进山之时,颍川,洛阳王李晏仍滞留于此。

    陈家的事要比想象中的更麻烦,这其中盘根错节的,不光光牵扯到一些前朝老臣,最终顺藤摸瓜,竟然还摸到了李晏自己的身上。因为建立大周的许多功臣元老,尤其是军中,很大一部分,其实是李晏父亲的部下。他们虽然同样效忠于如今的陛下,可那份一起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情分,并不是普通的君臣之情可比拟。就好比李晏见到他们,每一个都得喊一声叔叔。

    这些人,动不得,至少不能由李晏来动。

    所有洛阳王这几天,愁啊。

    ”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微笑常在的阿蒙推门进来,递上一封信,”王爷,陛下的家书。”

    闻言,李晏脸上却没多少欣喜的表情,半是无奈半是不愿的拆开信,果不其然是猜测中的内容。他随手把它放在旁边的案几上,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椅在窗边吹着凉风,看楼下有路过的姑娘在朝他挥着秀气的手绢。

    在世人看来,洛阳王还是那个游戏人间的洛阳王,红衣美酒倚栏杆,便是世上最美的风景。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正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那小小的阁楼,看着那双素净的手拿捏着白瓷酒杯,像是拿捏着无数人的咽喉。他们在等那个人喝完酒,做出决定,又或者先下手为强

    一道剑光忽然而至,然而那双丹凤眼眯起的冷光也几乎在同时乍现,剑尖与白瓷酒杯相撞,咔嚓一声,泛着清冽香气的酒液泼洒在剑上,酒杯的碎片跌落在铺开的扇面上。

    剑刃威震,酒液变成一滴滴带着傻气的水滴飞向李晏。扇面翻转,白瓷碎片如雪片般袭向来人。

    打斗刹那而起,楼下看风景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首抒情小调便变成了裹挟着刀光剑影的边塞诗。

    而此时,一向游刃有余的李晏忽的瞳孔一缩,道出了一个已很久不被人提起的名字,”燕歌行”

    、第55章 无人喊冤

    大雨冲刷了人世间不知道多少污垢,但有的时候,它也是许多罪恶最大的帮凶。

    山林里青翠一片,被冲刷干净的树叶上,还残留的水滴仿佛静止着,阳光折射而下,树叶的脉络便在水滴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可见。

    然而案子的脉络呢

    燕三白等人循着那条溪水一路往上,大雨冲刷掉了所有的足迹,就是关卿辞刚到大青乡便马不停蹄上山时,足迹也已经没有了。但还是有些许被大雨遗漏的地方,比如插在树干上的箭。

    燕三白伸手将它拔下,看情况,这支箭已经插在这里好些时日了。

    回头,距离五步远处,左边第二棵树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地上的草叶树枝还有踩断的痕迹。

    “这边。”燕三白道。

    地上的断枝不会说谎,那是人为踩断的痕迹。断口的新鲜程度则表明了树枝被踩断的时间,顺着这些痕迹,燕三白看到了那支箭飞来的轨迹,然后找到了箭的。

    蹲下来,剥开草丛,这里的断枝和断草尤为明显,因为射箭的人曾站在这里发力。

    那支箭,开始出现在燕三白的视野里,它被一杆普通的黄杨木弓射出,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去。然而射箭的人明显箭艺不精,所以箭身距离目标不远的一颗大树,留下了划痕。

    箭被迫转弯,最后又射中燕三白最初看到的那棵大树。

    箭的旅途到这里就结束了,然而这箭并非粗制滥造,在这乡野之地,不属于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可是这只箭,却被扔在了这里。

    箭的主人为什么不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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