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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绝之鸩毒[出书版]_第7分页

作者:林佩 字数:14370 更新:2021-12-29 01:22:46

    转往自己睡觉的院落,开了房门。

    羽儿出来

    刑羽一直保持精神警醒等着刑不归,听到喊,早已作好准备,把包袱背在肩膀上出来,猛不妨一个天旋地转,已经被义父给扛在肩膀上。

    羽儿,看来真得亡命天涯了。刑不归说,脚上不停,风驰电掣般冲出,中途又撂倒几个同门弟子。

    刑羽根本搞不清楚状况,趴在刑不归肩膀上,看见玄刀门众弟子全都提着刀子来追,他不懂为什么爹爹出去这么一趟,回来整门都变了样,还以为爹爹不小心惹恼了凶师父,凶师父派所有人来教训他呢。

    可是,教训就教训,为什么要拿刀子杀呢刑羽有些畏惧,更加不敢乱动,知道两人正在逃命,而且,若是没他这累赘,爹早就逃出去了。

    心中甜甜的,这不就是生死相许吗自己在爹的心目中,果然是不一样的,所以,亡命天涯也无妨,他愿意。

    刑不归目前脑中可没有多余的想法,情况逼得他要迅速做出最利逃亡的行动,刑羽没有武功,跑不快,自己的脚程再快,拖久了也会见疲态,他当机立断往马厩去,牵了脚程最快的那只,抱着刑羽跃上去,从马房旁边的小门策马离开。

    夜色漆黑,刑不归眯着眼睛辨明路径,不久后头也有马蹄得得,北山跟舒铭等追上来了,彼此相隔数十丈的距离。

    前头传来水声,刑不归记得前头是条大河,有渡口,渡口这时应该没有人,他双脚夹紧要马儿快奔,见到渡口旁一艘孤舟系着,大喜,他立刻抱着刑羽跳下马,挥刀砍断系绳,任小船往下漂流。

    渡头上马鸣嘶嘶,北山跟舒铭被大水阻挡,也没有船,追不过来。

    大师兄,你逃不了的s师者人神共愤,你从此将成为武林盟中所有门派之敌,江湖之大,再也没有你容身之地北山在岸边运气吼喊,让相隔好一段距离的刑不归听得清楚。

    刑羽自然也听到了,一惊,窝在刑不归怀里的身体自然而然僵了下。

    不是我,羽儿,师父不是我杀的。刑不归对他说。

    爹这么说,就一定是真的,我相信。刑羽仰头,眼中肯定毫无疑义。

    世上只有你愿意相信我了。仓皇之时,刑不归忍不住微笑听清楚,羽儿,我是被陷害的,七年前如此、七年后依旧如此。

    他紧抱刑羽,呼呼风声吹拂耳际,刑羽必须专注精神,方能将刑不归所有的遭遇一一听明白。

    我不懂,茵妹为何如此对我想毒害我的人又是谁就只为了玄刀门门主之位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刑不归稍做忖测后,又说这事情中受益最大的人只有二师弟,或者,茵妹下午听见了师父对我说的话,把这消息透漏给二师弟了吧。

    刑羽点点头。我知道爹爹回来,并非觊觎门主之位,主要是为了凶师父。

    玄刀门属于武林盟的一员,如今发生了事,我二师弟蓝闵必定会向盟主请援,天上地下派人捕捉我、追杀我。我双拳难敌四手,也不知道能保你到何时,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待着吧。

    不,我要跟爹爹在一起刑羽猛烈摇头爹爹别丧志,天下之大,必有我们容身之处

    你太小看武林盟了,你以为当年还丹门如何一夕灭门苛政猛于虎,自以为职掌公平正义的乡愿是披着道德的贼人,比虎更可怕。刑不归有感而发说。

    刑羽听见刑不归提及自己的悲惨往事,一抖,却更加坚定的抱住对方。

    爹爹,生死都要在一起,求你。

    刑不归回抱,夜河之上,在义子头上烙下轻轻的、热热的一吻。

    全江湖上传说蜀中第一门玄刀门的大弟子刑路在七年前失踪之后,好不容易得到门主高春明的原谅,重新接纳,却为了强夺门主之位,杀了恩师,玄刀门请求武林盟伸援手,传书武林各门派,全力围剿欺师灭祖者,要全面通缉刑路,在高春明墓前以血祭灵。

    武林盟势力庞大,城镇之中都有支会存在,只有发现到可疑人士立即举报,加上玄刀门还发出悬赏,通报消息者得五百两白银,生擒或杀死则有一千两白银,导致江湖上沸沸扬扬,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谁都听过刑路的名字,据说他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好武者恨不能跟他比试武艺,一旦得胜变能成名立万;强梁恶寇则贪图那赏金,齐都出动来找人。

    就这样江湖上热热闹闹了一个月,最后传来的消息是,刑不归带着义子出现在熊鹰山下的城镇里。

    玄刀门、武林盟、一堆好事者,全都赶往熊鹰山来。

    刑不归带着刑羽仓皇奔逃了近大半个月,时不时还与一些武林人厮杀,那些人知道生擒对方不容易,是以出手皆是杀招,只要杀了这人,白花花的银子跟名声都有了,何乐而不为

    到最后两人几乎无法安宁,而且蓝闵一不做二不休,将事情上报官府,海捕公文送至各地县府,刑不归的画像公布在各城镇之中,就连衙门的捕快都放下手中的事,为了赏金要缉拿这人。

    可怜刑不归既要逃,又得随时跟剽悍的武林人过招,虽说靠了他高明的武技屡屡化险为夷,久而久之疲态渐露,盘缠差不多用尽了,也不敢住客栈,因为他出现的消息会立刻送达到衙门里,只好尽量选山林处野宿,惶惶若丧家之狗。

    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被这样多方围剿,他逃不了多久。

    他身子骨硬朗,还能撑,可刑羽已经疲累到极点,要不是极强的意志力驱策着,他早就倒了,刑不归看在眼里,不忍且心疼,可刑羽自有他性子倔强的地方,说什么都不愿意跟他的爹爹分开。

    刑不归想永远都是多年前吃了他馒头的那个小可怜,就算想丢,他也会主动巴上来,不说苦不喊累。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事,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在某个契机之下相遇、相知、拥有了彼此,所谓冥冥中自有天意。

    够了,此生已经了无遗憾。

    带着刑羽来到熊鹰山下广通镖局的据点,于夜半侵入抓了只信鸽,绑缚上信息后让它飞走。

    爹爹要找楼老板刑羽问。

    有件事请他务必帮忙。刑不归答。

    做了这件事后,接下来的两天,刑不归一改月来的躲躲藏藏,一手提刀一手牵着刑羽,大大方方行过街道,不远处许多江湖汉子远远跟着,因为过去一个月来,伤在死在刑不归刀下的鲁莽者不计其数,无人敢冒进。

    比较聪明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商量起合作的打算,一个、两个或许制不住他,那要是五个、十个呢十个人合力攻击一旦竟功,每人也能分得百两纹银,足够舒舒服服过上好几个月。

    刑羽看在眼里,很担心。爹爹,有人跟着我们。

    别担心。刑不归说。

    衡量口袋里的钱,带着义子去客栈吃了一顿饱,接着抱起刑羽以轻功上山,很快将跟踪者给抛在脑后。进入了一座松子林,将刀子放在一旁,毫无顾忌抱着刑羽就是亲。

    爹,现在不好刑羽红着脸,害羞又担心,怕那些人马上追过来。

    这几天冷落了羽儿,现在好好陪我一次。咬着他发烫的耳垂,刑不归说。

    刑羽笑,哪有不愿意的呢垫起脚尖抱住刑不归的脖子也回亲,任爹爹的手摸进自己的衣服里。

    跟以往比起来,刑不归这时的动作稍显猴急,他半弓着背,将瘦小的义子压在松树干上动弹不得,吸吮着对方红嫩嫩的小舌急切亲咬。

    刑羽也知道后头追兵很快就会过来,不能耽搁,也不扭捏,只是全力配合,身下这时蓦地一凉,刑不归已经扯下他的下裳,抬起他一条腿,将自己炽烫的硬挺之物顶住对方两臀间的密穴里。

    没有事先的润滑扩张,着实痛,刑羽咬了牙忍下来,只要爹爹想要,他就愿意给,没什么委屈不委屈,就算痛,也痛得甜蜜。

    之后刑不归仿佛着了魔似的,暴风疾雨的顶入、抽出、每一次进入都是尽根到底,猛力拔出时却又保留寸许距离在里头,似乎是舍不得完全分离,接着又重新撞入,那力道之大,每回都让刑羽的背部往松干磨础,他忍下了痛,只希望对方快活。

    再到后来,他根本也站不住了,刑不归为了进入的更彻底,干脆把刑羽两条腿都分开以手臂撑起,刑羽无法站立,只好紧紧抱住刑不归的脖子,两脚环着刑不归的腰,如此一来他自己也无法使力了,挂在义父身上任摇撼。

    所以,不愿分开啊,爹爹,菟丝与女萝缠绕纠结,必须共生依偎,剪不断、任着乱,亲密若斯形影不离,如同此时此刻。

    不再有柔情似水,只有熊熊燃烧的烈焰,两人不过就是忠于爱欲的禽兽,在这荒野山林里发泄着赤裸裸的情事,直接坦率,索求者若需要、动情者便给予,自然而然毫不顾忌。

    这些情思,刑不归没说出来,刑羽说不出来,两人却都明明白白。

    刑不归粗喘的呼吸声回在松林里,生命就凝聚在这场媾和里,豆大的汗珠湿了衣衫,染上刑羽的上衣、肌肤,后者淡淡的甜香味混着他的汗味,融成阴阳交融的麝香,然后,一阵剧烈的喘息配上十几下捣桩似的重击,刑不归喷洒了热烫的精华于义子体内。

    两人抱着喘息,呼吸醺着呼吸,刑不归看着刑羽雾泽的一双眼,那是世上最美丽、最纯净的一双眼,跟以往一样,那样的眼里,满满映着的,只有自己。

    这是属于他的羽儿,相信以后没有人能占据他心中的位置,这想法虽自私,却能满足他独占的心里。

    羽儿

    刑羽还喘着气呢,听刑不归喊,反射性给了个微笑,就在这时,底下山径处传来人声,细辨之下不只一人,竟有数十人之多,刑不归未见紧张,相反,有了松了一口气之感。

    迅速抽出自己,刑羽下身一团湿漉漉的也不管了,刑不归忙着帮他套回裤子,知道他暂时不好走路,一手抱起他又冲出松林往山上去。

    刑羽往后偷看,大惊,冷汗直冒,远远认出追来的人有蓝闵等玄刀门的众弟子,另位还有几个中年人,他曾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

    四年多前,那些人曾经是冲上还丹门展开杀戮的武林人,其中有个带头的,在还丹门山门之下举着武器大喊着什么。

    记得当时那人说他乃武林盟主黄荆,要为武林铲奸除恶,所以率领武林盟上紫萝山还丹门,为的是诛杀邪恶。

    另外黄荆身边站着的那几个,当日还丹门内也见过,刑羽发起抖来,那些人难道知道自己是还丹门逃脱出来的,今日重来抓他

    爹爹,快逃,他们杀人不眨眼,快逃

    刑不归发现怀中的刑羽发抖严重,他却不语,跃过沟涧跨过山溪,拼了命的往山上跑,山路蜿蜒,两旁植被愈来愈是不同,斜度也愈来愈高,幸而他轻功不错,常人需以手辅助攀爬的小坡,他只轻轻一跃就跳上了,后头则依然紧追不舍。

    毫不停歇在山中跑了一个多时辰,几乎跑到半山腰了,来到一座悬崖峭壁边缘,这崖矗立之势极高,看来足有千仞。

    刑羽脸色更白。爹,我们跑上死路来了,怎么办

    刑不归表情凝重,站在悬崖边往下看,此地穷险极峻,崖底深不可测,密林满布,几株老树由壁间生长,斜斜往旁伸出,数只猿猴攀上绕下。刑羽同样往下看,那高度让他头晕,闭了眼又躲回刑不归怀里。

    刑不归转头回望已经追上来的那群人,冷笑。

    是非不分的一群伪善者他说。

    蓝闵上前一步,朗声道大师兄,你做的恶事已经传遍全武林,天理不容。今日你若乖乖认罪,念在师兄弟一场的分上,我会留你个全尸,也不会为难你义子,你考虑一下吧。

    会这么说,实在是忌惮刑不归那足以为万人敌的刀法。

    身为武林盟的前盟主,目前为盟内长老的黄荆也道刑路,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武林盟发动了全武林的正义之士来追捕你,你就算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不如束手就缚。

    一名道士装扮的人持尘拂,开口也劝伦常天理必得遵循,切勿逆天行事,施主你杀害恩师,已经违背天理,人罚不了你,天也会罚你,切勿一错再错,伤害己德――

    刑不归对那些老生常谈恍若未闻,眼睛只朝向那群人中的某一个。

    楼老板,是你把我的消息卖给他们的吧他冷冷道。

    刑羽听到义父喊出不陌生的称呼,睁眼偷瞄了下,看见广通镖局的楼昭阳走向前。

    邢师父,你如今的处境艰难,刑羽是我家亲戚,跟着你不也受苦你体谅我为了救亲人的心,不得不消息给武林盟,换取刑羽的平安

    刑羽一听慌张起来,不安地在刑不归怀中扭动,他不是楼昭阳的亲人,他也不要自己的平安,就算知道处境艰险,也绝不愿离开刑不归一步。

    刑不归环抱他紧了些,硬压下怀中的蠕动。

    楼昭阳这时转身对武林盟及玄刀门的人拱手说那小孩儿是我亲戚,自小就哑了,父母也双亡,身世可怜,我才答应将他过继给手下镖师。咱们照说好的条件,除了通报信息的五百两赏银外,也必须放我侄儿一条生路。

    黄荆,蓝闵等人其实对这事早有商略,他们不知道刑羽的实际年龄,只认为他年纪尚小,骨弱哑默,被楼昭阳领回后,几年也会忘了今日这事;就算不忘,这样的小孩儿也没有本事报仇,根本不足为惧。

    上天有好生之德,刑不归自己犯的过错,的确没理由让这小孩儿承担。适才的道长尘拂一挥,仙风道骨地说。

    刑羽听不太懂那些人到底说着些什么,似乎三言两语之间要决定自己的命运,也不知道何时他成了楼昭阳的侄儿,小小的手拽紧刑不归的衣衫,仰头,泪眼朦。

    千万千万别丢下我,爹爹。

    你要好好的活着,活下去。蓦地、刑不归低低说,只让义子听见这两句耳语。

    刑羽觉得不对劲,为什么爹爹要这么说下意识的手抓的更紧,突然间温暖骤失,他被硬生生扯离熟稔的怀抱,一个天旋地转之后,他咚的一声跌落在楼昭阳的面前,随即被对方给抓到一旁。

    不要不要,我要跟爹爹一起刑羽一等脑筋清晰之后,手忙脚乱要回到悬崖旁的刑不归身边。

    楼昭阳把他给拖回来,刑羽横生大力挣脱了开,楼昭阳长手一捞又被拨开,刑羽自己也是重心不稳仆倒在地。虽然吃了满嘴泥也不放弃,他两手匍匐往前,楼昭阳跨步矮身将他提回,点上穴道让他软倒在怀中。

    让我去爹爹那里刑羽动弹不得,也无法说话,拼了命的望着刑不归,凄恻哀愍,眼泪不停地泛滥。

    刑不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读出刑羽的心思,强忍下冲过去将人给带回的冲动,只是拄刀在地,将围捕自己的那一群人看了个遍。

    今日是天亡我,不是我怕了你们悬崖上山岚凛冽,吹得他一脸乱发,洪亮的声音压抑过呼啸的山风,一点也没有亡命之徒该有的惮畏。

    蓝闵喝道大师兄何需嘴硬你杀了师父,罪恶贯盈,死有余辜

    死也不会死在你们手上我昭心向天,今日以身祭天地、祭山神,天地能知我赤诚,祈愿真正杀了师父的人遭受五毒钻心,日日夜夜承受着活不了、死不得之苦

    刑不归一字一句说出以上咒诅,看着蓝闵俊俏的脸转而苍白惨然,他冷笑,一个翻身,跃入那壁立千仞的绝岩之下。

    众人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一旁的楼昭阳似乎早知刑不归会有此举动,侧过了头不忍看。刑羽眼睁睁看着义父跃下绝壁,陡然间丹田之中窜出一股热力,冲破凝滞的穴道,他往悬崖冲去。

    爹四年里没发出过声音的嘴里,发出凄厉沙嘎的喊声。

    太久未被使用的喉头陡然间撕裂出惨怆入心的吼叫,那音质粗糙的如同沙子磨擦铜管,刮搔着众人的听觉,一股悸栗自脚底悚然而生。

    楼昭阳惊觉不妙,在悬崖边追上刑羽抱住他,怕他也发傻跟着刑不归跳下去;刑羽本来就有此意,却被及时抱住,看着空荡荡的岩下,刑不归已不见了踪影。

    脑袋一时间空空荡荡,身体也整个被掏空了,由悬崖边往外看出的风景虽然壮丽明妙,独独没有他想看见的身影,这瞬间映入眼里的东西都不是东西了,一切的一切,如一块完美无瑕的玉石摔在地下碎成片片,怎么拼也拼不回完整。

    爹又是凄厉哀绝一声唤,惨切回荡在岩间,惊飞几只苍鹰野燕。

    其他人也围过来看,山壁陡直,落入决计逃不出生天,他们放下心,免了一场厮杀;蓝闵内心也高兴,刑不归这样自绝,死无对证,不怕日后前来寻仇,玄刀门如今以他为首,他接掌门主之位理所当然。

    众人指指点点间,楼昭阳才惊觉刑羽居然会说话了,可现在他得先把对方给安抚下来,硬将他给拉到远远的一旁。

    羽儿。他小声地,以不让其他人听到的音量说你爹为了保你,飞鸽传书里说了缘由要我来,他说一个人死就好,五百两赏银是给你的,连同他的份好好活下半辈子。

    爹爹真以为我活得下去吗明明知道,就算是碧落黄泉,我也会毫不犹豫跟随

    好死不如赖活着,别做傻事,这世间总是那些能言善道的人赢,武功再高也没用,除非你有能力主宰他人的生死

    刑羽一震,凝眺深深的崖底。

    楼昭阳说着站了起来,刑羽却动也不动,他只得好声又劝走吧,我带你回去。

    刑羽摇摇头,却指着站在崖边那些人,问他们他们是谁

    楼昭阳低低叹口气,答武林盟黄荆黄长老、吴正堂吴长老武当掌门清虚子、玄刀门代门主蓝闵

    他每说一个名字,刑羽凄厉血红的眼就望到哪里,那眼神如刺如刀,更如一潭渊泉,带着妖蛊般的吸力,仿佛将眼中所见之人的魂魄都牢牢锁进来,不放开,坠入深深黑暗的地狱里。

    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势,与他瘦小柔弱的身躯毫不搭配,诡异的可怕。

    众人见刑不归最后选择粉身碎骨的下场,不免觉得对方行事壮烈,又被刑羽那奇异的眼光一逼,居然有些心虚,彼此相望几眼后,决定先下山去商讨后续的细节,最后只剩楼昭阳及刑羽留在崖边。

    羽儿,走吧。楼昭阳也说。

    刑羽呆呆愣愣地坐在崖边,不死心地往下望,盼望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盼望一向神武的爹爹能突然从崖下往上飞来,带他远走高飞。

    楼昭阳又催了几次,刑羽才好像突然从梦中醒来似的,知道刑不归不可能会上来了,却没有大哭大叫,只是茫然对他摇摇头,艰难地挤出字句。

    我再多陪爹爹一会

    别做傻事。楼昭阳担心地劝。

    爹要我活我会活苍白脆弱的唇边突然间挤出了一抹明亮的微笑很多事要做

    为了特定的目标而活,是好事,看样子刑羽应该不会也跳下去才对。楼昭阳放下心,说天快黑了,我们先下山,明天买些果烛上来祭奠,总得送邢镖师好上路。

    刑羽点点头,说酒

    他爱喝酒是不是好,我买一大坛上来。

    今晚,我要在这里刑羽说。

    山里冷寒,你身体受不了。楼昭阳说。

    爹爹刚死,新魂未散犹在我要陪他说,倔强的。

    楼昭阳知他们父子情深,听刑羽这么说,心里也酸,不忍心打扰刑羽这一片心意,他抹抹眼泪就下山去了。

    刑羽维持同一个姿势,好大半个时辰不动,就只是痴痴望着崖下。

    怨那人、恨那人,以这种方式逼自己活下去,明明知道他只想陪着到碧落到黄泉;不能怨那人、不能恨那人,因为他真心疼宠着自己,不忍他也沦入粉身碎骨的命运。

    爹爹,那些人在我眼前夺走了你,以为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公平正义吗你一把刀一次只能砍一人,我却能在一呼一吸间杀尽千万人,我会完成你的遗言,不让他们死得干干脆脆。

    我要他们个个遭受五毒钻心之苦,日日夜夜悔恨哀嚎,为何会在今天逼死了你。

    逼死了我鸩毒的爱人。

    披散头发袒胸露背,闭着眼睛调息。这几年来他一直持续练着特异的调息气法,压抑全身的毒性往丹田处聚集。如今他逆向运气散发毒性,身体香味愈浓,借着崖上不止的山风吹散出去。

    以往让众虫物忌惮的甜香,其实是一种剧毒,平日特意的压抑,顶多流露些稀释后的余味,可那余味也会让内功深厚的刑不归头晕眼花,如今他大量散出,是为了同类相聚,毒能引毒。

    很快的,那些蝎、蛛、蜈蚣、蛤蟆及蛇等等的毒虫全都自山中各处而来,几万只聚集在刑羽的方圆外,蠢蠢欲动,却又不敢靠近。对它们而言,这个人是毒中之毒,它们受到吸引而来,有些朝圣的意味,却又不敢太过靠近,以免被那剧毒所害。

    毒物愈聚愈多,刑羽也没妄动,他等,等原来称霸山中的某种虫虺。

    密密麻麻的毒虫群中突然间起了一阵骚动,自动自发让出了一条路,仿佛让位给王者出巡,不多久,一条身体有黑白相间环纹的小蛇嘶嘶吐着蛇信前来,走过被让出的那条路,来到刑羽面前,前身昂起,装腔作势着。

    应该是想确立自己的地位,因而前来挑衅这突然出现在山中的大毒物。

    刑羽笑了,笑得开心,走过去,小蛇不敢大意,却也不显怯意,颈部扩张成为扁平状来恫吓,刑羽不惧,又靠近,小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猛地挤压毒牙的毒液喷射向对方。

    早已料到这动作,刑羽偏身闭了开去,蹲下,做势要抓他,小蛇被这么一逗弄,又火又气,张口一咬,毒牙刺入刑羽的手臂之上,之后觉得不对,小蛇想要放开手臂逃走,自己居然没了力气,毒液不断地注入刑羽的伤口之中,欲罢不能。

    刑羽体内有还丹门主以鸩鸟之毒炼制的丹珠,尚未催化出毒性,这丹珠奥妙之处是必须以蛇毒来催化,刑羽中毒之后,为了自保,身体会自动化开那颗丹珠,好克制这蛇毒,同时间,因为丹珠养在刑羽体内已久,鸩毒发挥的瞬间,不但不会反噬宿主,两者反而会融合成为整体,这时候,药人鸩毒才算是真正的养成。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小蛇抖了抖之后死了,刑羽扯下来扔掉,手臂上被毒牙咬出的小洞冒出了血液。

    唔他一晃,身体遭受前所未有的剧痛,两种毒在体内斗争,如两军之交锋,刀来剑往之间,刑羽区区的血肉之躯所遭受的伤害可想而知,他痛到受不住,软倒在地下。

    若是能就此晕去就好了,可是那痛太剧烈,就像一千只刀子在在身上反复切割,刀刀痛入心扉,清楚清晰,逃避不得。

    我会忍下去刑羽咬着牙,在地下翻滚无已,夜色降临,他身体蜕变的过程,才刚要开始。

    第十章若有人兮山之阿

    刑不归自尽的第二天,楼昭阳一大早提了祭奠的物品就赶上山,主要还是担心刑羽一个人在山上。不知为何,他不担心刑羽会寻死,感觉到那小家伙打着什么主意。

    或者想替他父亲报仇,不过小家伙横看竖看也不是那块料,只希望日子久了,仇恨淡了,他能遵照刑不归的遗愿,平淡地活下去。

    走到半山腰处,仰头见岩石松树郁郁苍苍,山岚弥漫若在云中,在一道溪涧旁见到一位白发人俯身在溪边洗脸,他以为是山村里的人,不在意,只觉得那人的衣服稍嫌破烂些,似乎跟昨天刑羽穿得一模一样。

    这让他留意上心,小家伙体弱,该不会被这老人给抢了衣服去穿吧

    走到白发人的背后,小心问老人家

    那人回过头,并非老者,反而很年轻,虽然神态有些憔悴,却不减损他的美,是个相当漂亮的男人,盈满妖腻,乍看之下,甚至会被错认为含睇宜笑的山鬼。

    楼昭阳突然觉得此人熟悉得很,应该是常常看见的人,一时之间却又叫不出名字来。

    呆了好一会,才想起他喊住这人的目地,嘴巴啊啊几声后,方问道请、请问

    白发人微微笑,眼睛灿若星辰,里头仿佛有千言万语待诉说。楼昭阳因此着迷,没住意到这人突地靠近,一股鲜明浓烈的甜味随即如纱幕罩面而来,他只吸了一小口那香气,全身立即软倒不醒人事。

    数个月后楼昭阳在广通镖局里诉说这段往事时,还是气愤难当,拍桌等我醒来的时候,外衣都被扒光了,怀里五百两的银票也不翼而飞,那家伙不是山鬼,而是山贼

    坐他对面的是个蓄满落腮胡的汉子,他听了之后,着急地问那、他呢

    你问羽儿不见了,我后来要山下兄弟们全都出动去找,找了七天七夜,都没找到人唉,关于这事,我真是对不住你。楼昭阳低头忏悔。

    不,不怪你。汉子说当时他若跳崖,我一定会知道,就怕他性子倔,不自量力想讨公道

    汉子想起那一天,听到了从未曾听闻过的叫声,他从不知道在一声爹的叫唤里,能够含有无比的酸楚与凄厉。

    小家伙发出声音了,可悲的是,居然会是在那样令人鼻酸的情况下。

    难听的声音啊他回想,说了这么一句。

    太久没说话,总是需要点时间回嗓。楼昭阳安慰能说话了,不管他在哪里,都比以前好过日。

    汉子沉默半晌,又问他一直没回来

    我请薛大娘注意着了,没有,一直没回来。每次镖局出车时,我也让镖师们在路过的城镇打听,都没有他的下落,也不知晃到哪儿去了。

    我会找到他。汉子说,口气里有一往无前的坚定。

    天涯辽阔人海茫茫,你要上哪儿去找楼昭阳不抱信心地问。

    紫萝山。他曾是紫萝山上还丹门的人,说不定会先回到熟悉的地方。如果没有,我就潜回玄刀门去探听,怕小家伙想不开,一心想着要讨回公道。

    你回去要被认出了,旧事岂不要重演

    我不使刀,又留了把大胡子,谁认得出我汉子说。

    楼昭阳细细检视汉子目前的外貌,以往壮硕的体型在过去数月来的饮露餐风之下,显得瘦削许多,参差乱生的胡须遮掩掉大部分的脸,看来倒有些亡命徒的味道。

    嗯,如果学小家伙不说话,倒是没人认得出你来,就连今天我也是一样,你说出自己是谁的时候,我还以为见鬼了。楼昭阳笑着说。

    汉子喟叹,想起了自己死里逃生的经过。

    原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跃入熊鹰山绝壁,在急速坠下的同时,突然听见上方传来刑羽的叫声,那叫唤摧人肝肠动人心魄,突然间激起了他的求生意志。

    刀子还握在手中,那是以百炼精钢打磨出来的好刀,虽然下坠时的逆风如千百斤重的锁链滞缚住他的手脚,长年对身体的训练却在此际发挥出效益,他猛力举刀往山壁刺去,刀刃与岩面磨擦时发出叽嘎巨响与爆竹串儿似的火花,稍稍减缓了堕势。

    人在悬崖半腰处,依旧没脱离险境,陡然之间发现下方处有几株斜松,他立即改以刀尖点弹壁面,啪一声刀刃断折,他反弹向松干,看准粗枝之处便伸出猿臂捞住,下坠的力道还是过大,松树干断裂,他右半边肩膀手腕也传来剧痛,强忍着,再以左手抓住下方另几株松枝,腰背被其中几株撞得痛且麻,反复几次之后,终于落到崖底密林处的顶端,一株张开如伞状的大树撑住了他。

    他惊魂未定,只是不停地喘息。休息了好一阵之后,他根据身体的疼痛度,知道自己全身都受到松枝擦伤,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右肩臂移位,需待左手恢复知觉时方能提推归位;背部被撞得酥麻,下半身使不出力,希望这只是暂时性受到影响。

    大难不死,摇摇晃晃挂在树顶,如今的他只有一股强烈活下去的欲望,必须活着,见到他的羽儿,想再一次听他亲口喊出自己,就算那声音有多么的难听。

    他困在树伞顶上,至少也有三天之久。这期间他凭着勉强能动的左手,抓住偶栖的野鸟饮血噬肉;后来他将右手给推回去,身体渐渐恢复了行动力,爬下树,不敢躁动,因为知道要是不好好调养筋骨,一身的武功就废了。

    即使心焦如焚,他还是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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