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想要碰触那一抹细腻莹白。
正埋首在我胸口处的顾宁蓦然一僵,我俩动作同时停了下来,而他却在下一刻就一下子就攥住了我的手,动作急匆匆的,似是想要拿出来迅速拢好自己的衣,我却不知从何处得了力气,任他怎么拽也抓着他的肩不松手。
窗楞空隙中透过的清冷的月光。
那般惨白,那般孤寂。
“榕儿,”指尖上碰到的东西使我打起了颤,抖得整个身体都不能自控,顾宁抬手覆上我的眼挡了视线,“你别看。”
涌出的泪被拭去不少,我只微微垂眼,便能看着了那青衣寥袖下苍白的手。
屋中虽未有多少光亮,但浅漫月光顺了帘巾间隙投进来,还是得见那指尖上的贝甲,并非健康时应有的颜色。
我紧紧抓着顾宁要撕开他的衣服,他阻了一下,我猛地扑上去狠狠咬了他的小臂,顾宁颤了颤,终于僵住不动,使我得了势。
然而只一瞬,清辉就仿若更加冷寂,带起的寒都透到了骨髓里,一下一下的挫着神经。
“谁”眼泪一刻不停地滚着外落,嗓子里的痒痛又渐渐漫了上来,我艰难的喘着气,“谁”
谁这么对你,谁能这么对你,谁敢这么对你。
往日里向来闲情看花开云落,雅静脱俗的人物,风骨气度谁能不赞一声,才华学识谁能不羡一场,被我捧在了手心,护在了心头,小伤小痛都能让我心急心痛不休的。
我指尖按在他心口上疤,哆嗦的厉害。
还有那些刀痕,那些烧伤,你究竟你在这些年里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究竟受了多少的罪
“榕儿”顾宁握了我在他心口上的手,凑来吻着我发着抖的唇,俯将我拢在怀里,哑哑的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好榕儿,不过看着吓人,真没事的。”
多年未曾见他,平素里但凡想起,每每总忆当日瓢泼雨势中的腥红,牵扯得心都来来回回要痛上一遭。
然而那时的痛,又怎能与此刻相比,怎么比得了,怎么比得过。
痛得这样的撕心裂肺,好痛好痛,痛得直弓起了身,剧烈的咳也一刻不停的溢出喉咙,连呼吸的机会都不给,嗓子下涌上甜腥,这无能软弱的身子都仿佛再也抵挡不住,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榕儿”
头被死死的扳住,麻木的唇上仿佛贴了冰冷却急切的柔软。
一股股的气息顺着口腔度过来,争先恐后的挤了进肺里,渐渐将要失去的意识又被拽了回来,我迷蒙的半阖着眼,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稍稍缓过神,嘴里就满是血味,我抬手想推开防他也染了这病,却又因着他的拥紧怎样也撼不动,坚持不过片刻便再无 力气,终是落了下来,紧紧攀着他的脖颈。
不知几时,顾宁终于微微喘息着抬了头,苍白的唇上沾染了些许殷红,他脸挨着我流满了泪的颊,低声轻轻喃呢着。
“榕儿,你早已允了我一生一世,可不许自己先离了。”
我死紧的抱着他,一刻也不放人。
“你叫我等着,我等来了你,你想我陪你,我就陪你。”
“这辈子陪你,下辈子还陪你,你想我陪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肩上又落了水迹,一滴一滴的落在皮肤上,又重量沉重的砸在心头。
明明是冰冷的液体,却滚烫得似要将人烧成了灰。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肉的一下不小心就写成了这样otz
放心吧,这回真是苦尽甘来的,我保证
59、五九
落了泪,狠命的哭了一整个晚上,多年愁苦孤寂,委屈心酸仿若也都随之发泄而去,最后只知紧紧抓着顾宁,相互拥了温暖,不知何时实在疲累才睡了过去。
再到朦胧中有了些许意识,就觉眼皮外似有光亮,脸上也痒痒,仿佛被什么刮蹭着好一顿扰,本侧了头不想理会,却未想了不过一会会儿功夫,就又开始一下刮一下戳的,鼓捣的人直心乱。
睡意仍旧笼的严实,被烦多了的暴脾气也开始溢出来,我不耐地挥个手打开碍事的东西,随了“啪”的一声脆响后就不再管,直翻了个身往近旁处的热源蹭去,又缩了缩,揪住了什么,在周遭熟悉的清甜中埋住头,吧嗒吧嗒了嘴。
耳边起了一阵低低的笑,身子也似是被往里揽了揽,耳垂也被揉捻着,鼻子头撞上了片软香柔腻,滑不留丢的触感极佳。
我虽还迷糊着,却也知道面前这是好不容易重新回来,那个极了天地精华,却只给我一人近的大美人,禁欲许久早已不知被塞到哪里的色心也开始泛起,忍不住就美得一把抱住挨蹭着脸贴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又咂了咂味道,直凑上去,一下咬住。
只觉得怀里的人似是颤了颤,箍着腰的手愈发的紧了。
呼吸被勒了有些不畅,我刚蹙了眉松了牙,后脑就被按住,缓缓揉搓着,紧接着下巴就被搬了起来,一下覆上了柔软。
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从舌尖激到四肢,还未来及反应,下面就被暖暖的一下握着整个包了,这下更是连连指尖都酥得瞬间哆嗦了起来,从被堵了口中发出呜呜泱泱的声音。
“榕儿”
脸颊的皮肤感受了轻轻浅浅的呼吸,腰上也开始一下一下被粗糙的手掌使着劲力揉着越发瘫软,连喘口气明白明白的功夫都没给,胸口就被湿滑的含了,狠狠一吮。
“啊”
我一下子叫了出来彻底清醒,下一刻又被迅速捂了嘴。
脖颈被触了,或咬或磨,只听身上覆着的人柔柔道“莫叫,小心惹了人来扰到。”
眼睛酸涩得很,我努力的睁开眼也只得了一条缝勉强看清上方微微晃动的黑缎长发,扭着身子哼唧的想躲,却怎的都躲不开周围箍着的力量。
腿被不知不觉的分了开又架起,后腰也被一条小臂从下方横过抬了紧挨着赤条的肌理,我被那热度烫的抖了下,遵了本能抓紧了对方的肩,将自己整个贴了上去不耐的磨蹭。
“快”喘着气,享受着冲进脑子里的一阵阵酥软与晕眩,我不禁向后仰了头,喃喃催道“快些”
话音刚落,谁成想那作怪的手竟一下停了,只听那人轻喘的问,“这些年,想我么”
本正层层上窜的兴奋瞬间阻住,忽忽悠悠,半高不下的就这般挂在那儿,急的 我差点又哭了。
“想”我开始挠他,扭了腰,唯一个还能使力的腿勾住他,另一条腿也努力的向上攀,声音里带了呜咽,“想”
对方呼吸也更加乱了,轻轻喘息着揉捏了我,唇上又被含住缓缓舔嗜,箍着我的腰往上送,“我也想一直想,一直想”
“师父您与先生起了么”外面一声长叫,门扇也被砸了“咣咣”响,“日头都老高了,再不起吃食都凉了”
“”
“”
顾宁垂了眼睫,微微颤着抿了笑,“榕儿果然,很会教徒弟。”
我真的要哭了出来,扭着腰挨蹭他那只带了茧子的手,急道“别说他,你你先让我”
顾宁俯了下来,紧紧抱住我,如火的身子一下子烧到我这边又烫又烤,柔声道“榕儿”
“啊啊”
“师父起没起您倒是言语一声啊先生”
“”
“多事的小子,这是第几次打扰咱们了”顾宁轻叹一声,“什么好兴致都被他搅了。”
悠然撑着床头坐起,内衫顺了重力一下子轻轻滑落,看得我忘了身上的急切,只怔怔的移不开眼。
肌肤上那许多伤疤,纵横交错处非但没有狰狞的恐怖,反倒身形匀称,蕴力凛然,比之以前风雅更多有几分英姿,又因了透过床幔的阳光染上一阵暖晕恍如天人。
却让我只要见了,心中就是一阵的滞涩的闷痛。
抬了手指,轻轻触了他心口间那道最是惊心的,我喃喃道“疼不疼”
顾宁本正将长发拢过一侧打理,闻言顿住了动作。
他握了我打了颤的手,垂了眼睛看向我,柔声微笑道“确是有些痒,但榕儿若能舔舔,自然也就无碍了。”
“”
一碟素饼,一碟卤肉,两碗米粥,再配了零星咸菜,荀石一样样的摆在案几上,标准的服务式笑容盈在脸上,又礼貌又温和。
只是那双灵动的黑珠子鬼灵鬼祟的总往我眼角脖子上瞅,就无疑不仅使他的人,就连那笑,也十分碍眼。
“倚墨姐姐们都被我打发外面去了买些东西,至少今日上午定回不来,周大哥那里我也托付向宫里告了假,师父累了一晚上想必身上也多不适,”说着视线还一度飘忽的往下扫了,“虽有先生照顾,但师父还需多多休息才是。”
我歪在软榻上,没有说话,只微笑的瞧着他。
荀石眨眨眼,奉了筷子,又笑道“顾先生那里如果还有甚吩咐需出去跑腿,弟子当不敢不从,”欺挨过来贴着我的胳膊,又舔了脸乖顺道“只师父身边没有得力使唤的总是不好,还是留了这里最妙。”
“哦是么”我抬了茶杯,笑的更加灿烂,“你留了府里也正好,西边与内原各国贸易的账本这几日也该得送来,还想你帮着算算是否出了什么疏漏,若是能较前两三年比之一二,得些总结,确是更好了。”
整整四十三两车的册子,还真以为我没法子治你了
荀石的笑僵在了脸上,“师父,这是玩笑吧”
我撇着茶叶沫子,轻轻呷了口,淡淡道“你顾先生也想考考你近些时候可曾荒废了学业,”我冲着他呲了牙,嘿嘿道“你也知道,他经史策论向来是极好的,要求也更多。”
荀石身子也僵了。
“你还有事”放下杯盏执了筷,我扒拉了下菜碟子,又挑眉看向荀石,继续微笑,“莫不是精力充沛觉得少了正好,君上想着开春就将下野的荒地移民开垦出来,你也正好可去做个计划书”
荀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师父弟子还有事须得急办,不打扰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正要去拿碟子里的素饼,竟又听“咣”的一下好似撞了什么。
嗯怎么这么不小心
“先先生好”荀石僵着身子,声音竟都打起了颤。
顾宁正出了里屋走来,见了他,点点头,微笑,“好。”
荀石竟晃了下,扒拉着旁边的门框才能勉强站定,“先生若无事,若璞告退。”
顾宁又点点头,直接往我这方走来。
荀石颤抖着手,哆嗦着腿往外走,不防又被门槛绊住,险些趴地上。
那副凄惨落魄,真真叫人怜惜。
只听他喃喃道“莫非应反过来”
嗯
看了眼好不容易出了门的荀石,再抬眼看向顾宁,只见那人一身长衫宽袍广袖,更显高挑修长,玉立如松,但也确实有点弱不禁风的羸和之态。
而且顾宁昨晚也哭了,此刻眼角还有些微红,眉心微蹙,晚上约莫也未曾睡好,神色中微带倦意,若再目光略略下移,就能见着那苍白瘦弱的脖颈上,几颗极为显眼的大草莓明晃晃的印在那儿,好一派暧昧的旖旎风光。
我默默扭回了头,举了袖子掩住唇,轻咳了好几声才勉强压抑住。
那个,若璞啊,师父对不住你,过后给你备些安神汤,两副就会好了。
“在笑什么”
顾宁坐在我身侧,侧首看来。
“没有,”我视线飘忽,“无缘无故怎会笑”
顾宁微笑的看向我,轻轻柔道“榕儿”
声线微缓,也略低,还有些不易查的哑意,这般一波三折,婉婉转转的唤出来,我登时身子就酥了半边。
“啊”
顾宁笑了起来,将我揽在怀里抱了,应是见我拿了筷子,便道“怎不动可是要我喂”说着,也抬手去拿筷子。
我赶忙抓住了他的腕子,“哪里了,又没残又没废,自己吃的了”这要是那个不长眼的冷不丁从外面进了来,我还要不要脸
顾宁却不知为何,竟突然顿住了手,静了一瞬,正当我疑惑,就觉他的手掌抚上我的右脚踝,顺了裤腿慢慢上推,露出细瘦的小腿,还有腿上的疤。
“治不好了”手掌堪堪好能全部握住我的腿,声音也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我侧了下头,靠在他肩上,笑道“怎会不好,你昨日不是见我走了倒是你”我顿顿,扫了眼他从昨晚扶我上车起,就一直更多用的左手,终是不再言语。
我与他从小相知,当然知道他从来不是个左撇子。
他既不愿让我担心,那我就不问。
前事坎坷自是命运苦难,但他如今能在我身边安乐快活,我又何须求更多。
只要他好好的,自是要我做什么都行。
捉了他的手,合了掌拢在手心里,一点点的将其暖热。
“我这几年每至一地见了绝景,每做一事成了效绩,都会给你抚曲,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每日夜间梦回,我总是能听见你的曲,知道你还在等我,白日里便能不忌险阻人祸,努力来寻你。”
我抿着唇笑了,蜷缩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待得几日后秋叶全红,咱们便去郊外游逛游逛,带了琴,我给你抚曲。”
顾宁揽紧了我。
“榕儿的秋风辞,只许给我一人听。”
“嗯”我轻轻应道“只给你一人听。”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两天事情都赶在一块了,这么久没更新真对不起大家
这文也就还有三四章的样子正文,再来几个番外就完结了
于是后面真的木有虐了otz
60、六十
“楚境广袤,只一路恐是不可周全,稳妥之计,可分南北二道。”纤长的手指徐徐划过羊皮地图,于一处山峦处走了个弯示意,又向上落在江头处,轻点了点,“一陆一水,呼应相和。”
满了茶,推了一杯在他面前,手心里捧了另一杯,热度熨烫着手心,“水军不错,秦之舰早有着人研究,只因不近水未曾实践,此次倒是可以借了蜀川试试。”
顾宁微微一笑,也捧了茶,小抿了下,“蜀境易守难攻,且是上游,退路自是不用忧的。”
四川盆地啊,恐怕还不止易守难攻,“景色也该是极好的,”看了几枚红叶随了秋风飘然而落,“天府之国。”
而且粮产丰富,物资富饶,因了天然屏障能长久的安稳发展,再有铜、铅、煤、铁皆出,堪为科技发展的坚强后盾。
顾宁果然是会挑的,我本还想第一站就凭了北方彪悍,用铁骑快马硬夺过来,为了此还订了七八个计划,特意叫张贺前去打探。
不想竟被抢了先,全部付之东流。
“怎了”正发着呆,耳朵被就被人轻轻揉了揉,顾宁低声笑问道“想什么了”
回了神,长长感叹了一声,“想旅游,”我挨在他的肩上,一把抓过他的手,轻轻摸着手背,“想伴美畅游。”
九寨沟都江堰,还有那小说里头满是美女的峨眉山上的峨嵋派
她们肯定比不过我身边这美人。
耳边又响起了他婉和的笑,被我霸住占便宜的手抬了指尖,又挠了挠我的手心,“且等等吧,如今蜀中也不太平,还需摆平几个麻烦,等万事安定,我带你去观美景。”
勾引我
扭了头,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我挑了他的下巴,轻笑道“你可知,有一美景在我心里头,可是万物锦秀都是比不过的”
说着,还启了唇,坏心的向了他的耳眼里轻轻吹了口气,低笑了起来。
不想顾宁却是镇定,也不言语出声,只垂美目静静看了我,一双漂亮招子直看得我脸红心跳,堪要把持不住扑上去啃上两口,才听了他的一声叹。
“榕儿”
腰上被紧紧揽了,那力道仿若箍进了心里。
“你不必”
顾宁将头埋在了我肩上,使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声音低哑,仿若梗住什么般,“你不必”
嗅着他的清香,听着他微颤的胸腔里节奏快了几分的跳动,知道这玲珑心窍的人早已听出其意,便轻轻笑了。
“为你,”我抬手擒住他背上披散的长发,“天地都已失色。”
所以你不必告诉我蜀中的势力情况,不必告诉我蜀中的弱点,你若已投主,我又怎愿让你落个叛敌之罪,担了万世骂名。
“我只想有你,只要你好。”
“咣当”一声脆响,惊了我蓦然回过神。
再起身转头看去,就见侍书已然带了惊慌失措且是不敢置信的神色跌在了地上,瞪着我与顾宁。
而她手中的托盘,加上其上的碎瓷药汁,不用多想就知道刚刚发出声响的源头。
我磨磨蹭蹭的从顾宁的怀里出来,顾宁手指颤了下,却仍是忍住,松了力气放我起身。
抓住他已经攥成拳泛着苍白的手,一个个的将手指掰了开,又拢在手里,看看手心里还没还得及落下被他的指甲弄出的伤,松了口气放开,才笑看向侍书,“怎的这么不小心。”
“先先生”声音都开始抖了。
怕什么,我还会灭口不成
“先生”
倚墨打了帘子进来,想必也是听见了声音,看看端坐的我与顾宁,又看看地上的侍书,最后又看了我,疑惑道“这是”
叹了口气,“药都被她摔了,太不小心。”
“先先”侍书抖得更厉害了。
至于么。
没瞧见倚墨脸上更显困惑了
揉了揉开始发痛的额头,打发倚墨收拾东西,“再去煎一碗”顿顿,想起顾宁的身子,便又加上句,“两碗,只要不冲了药性,就库房的药材多放些,凡是好的都别吝惜。”
“嗯”倚墨收拾好碎瓷放了一边,正扶着侍书要站起来,闻言转头看我,奇怪道“先生素来不是最厌喝药么,”她说着还斜睨了我一眼,嗔道“总趁我们不备将补药偷偷倒了,这回怎就要了两碗”
察觉顾宁锐利的视线随之落在了身上,我颇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故意板起了脸,“小丫头瞎说些什么没看见还有人在了”
“说不着正要让人笑话笑话您还惧苦,才好改了。”倚墨皱了皱小鼻子,看了眼顾宁,颊上晕了浅浅的红,又迅速低了头小声嘟囔,おex“外使气度风姿,也该是先生您学学的。”
这不是等着让我羡慕嫉妒恨么,“哪这么多废话,还不快去”
倚墨收回偷偷瞥向顾宁的目光,哼了一声,一手扶了仍旧不在状态的侍书,一手端着碎碗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喂你眼里还有我么好歹我才是这府里头的主儿吧
果然我平素就是太惯着你们了
“榕儿,”顾宁温温的唤了,声音里满是柔情蜜意,“你往常,都是将补药倒了”
“若璞呢,”我立刻向外面可能守着的侍者喊道“死小子又上哪浑去了皮痒了是不是”
不知道你顾先生此刻正急等着考你了么
“怪不得,你前日里还曾于祭天之礼上”
这可是要急出我的命了
“榕儿”
脚腕一下被人抓住,只“溜”一下,自身衣饰席子间的摩擦力与对方拉力较量失败,我就眼睁睁看着前方景象离我远去。
后背上猛地被压了个重物,四肢轻松制住,腿也被按住膝盖分了开卡住对方的腰,嘴里探进了个指头搅着舌尖,弄得我“呜呜泱泱”半天也没能发出一个完整的音,泪都快飙出来了。
“想逃”
顾宁笑声清幽出尘,尾音里头却开始泛出寒气,凑过来的眼珠子黑沉沉的。
柔柔的那声轻叹,顺着耳道就传进了身子,挠的心头又麻又痒,浑身发软发热。
“榕儿,除了我这儿,你还想到哪里去”
我能去哪,都被摆弄成这幅架势了我还能有力气去哪
三清佛祖啊一会儿她们就得拿药回来了啊
“子敏”声音由远而近呼啸而来,到了最后直直变成了恸哭,“子敏唉你可别走啊”
号丧了我还没死呢
“唉唉唉,好的时候把酒成兄弟,差了就连个颜色都不给,亏得我破整日里为你忧心成疾,你怎能就因了外人几句中伤之言就弃我不顾,这情人能比兄弟还”
心里头的火气一下子就拱了起来,暴怒,也不叫停车,我直接用扇柄挑了了帘子,顺着看去,皮笑肉不笑,“成疾长辽兄,可是身子有恙”
于远驾了马,小跑了几步上前,看看我的面色,哈哈笑道“无恙无恙,你无恙我就无恙。”
“阁下现在无恙,待得片刻就不能知晓了。”我直接往后一仰,让开了视野,“哗啦”一下抖开了扇子,做高士状。
于远眼力不错,虽车厢里本也不暗,但他显然是看见了我想让他看的,脸上的笑僵了僵, “这,外使在啊。”
顾宁端坐在车厢里,抬眸看看于远,俯身含笑,“于将军。”
于远一个哆嗦,连控的马都被他拉扯着缰绳往后退了一步,喷了一声响鼻。
护卫的周柯忍住了笑,指挥车马往街边靠了靠,给我们让出了地儿。
“怎不见小石头”
我悠然远眺,“犯了错,自是得在家挨罚。”
于远咳了两声,又退两步,开始转移话题,“司马此行去宫中,想必有要事。”
“今日上午在下已与李将军商议妥当,”我收了扇子抱拳向天示意了下,“一应事务,自然要禀报君上。”
“那,我就不”
我立刻堵住他的话,“有些军务尚不得法,还请于将军一路同行。”
“”
于远瞪着我,我则含笑看向他。
是冷笑。
还真以为你算计让顾宁看了祭天那一幕急火攻心病倒又拦着他几日未能及时来找我被我知道真相就会放过你了
等着上西北开荒种田去吧
“子敏,我有苦衷的”哀声凄凄,好不可怜。
“请将军先行。”冷冰冰,霸气外露。
“子敏”更加可怜。
“请”毫不留情
于远噎了下,死瞪了顾宁一眼。
顾宁微微侧首,悠然一笑。
于远恨恨一扭头,甩了鞭子,“驾”
“内城纵马,无论官位王亲按罪当拘校事衙门”
于远晃悠了下,急急勒了马,势头过快,险些从马上跌下来。
惋惜了下被撒了气的俊马,我坐回了车厢立刻将四周严实遮住,检查一丝光亮都不透后,就满意蹭到美人怀里,从他衣襟里伸进爪子抚摸那细细滑滑的皮肤,又抓着他的小蛮腰来回摩挲,幸福甜腻的低声嘤咛,“哥哥,我给你报仇了”
顾宁揽了我抱抱,赞赏的拍拍我的头,“乖。”
作者有话要说左瞄木人,右瞄木人
悄悄更新,顶锅盖,抱头窜
停住脚,偷瞄各个潜水鱼,大喊
老娘终于领证要嫁人了
灭哈哈哈哈
盖回盖子,继续跑
61、六一
“将军”
“将军”
顾宁正扶我在宫门前下车,突然听见了声音就寻了方向转头,我也抬头看去,就见了五六个人急惶惶的往这头跑。
观那衣着服饰,再听了口音,不难猜到他们就是同顾宁一道来自蜀地的那几位。
当日大宴上只顾着顾宁一言一行,就连与他同行的那个面貌都没能记住,这下倒是能让我认了人。
将重心倾向了另一边的周柯,我略挑了眉,慢笑道“都是俊杰。”
哼哼,带出来见世面的,颜果然都是不错的。
顾宁现实在我松开他时略怔了瞬,再听了我的话,也不知琢磨到什么了,竟弯了眉眼,笑得好不国色天香。
“榕儿,”他幽然看着我,压低声音道“你且等我啊。”
这声音虽小到只得我二人听见,却轻柔婉转的一波三荡,就跟执了个鹅毛绒绒,不停的搔了心一般。
又使美人计。
我历了这多年的事,如今好歹也是位高权重的一代重臣了,生杀之地,茹毛饮血都见过,还能被你蛊惑的如当年那般毛躁气乱
一下扭了头,哼了声,向周柯道“人家贵人事忙,咱们能不等么。”
耳边就听了顾宁的一阵轻笑。
周柯看了眼顾宁,又看看我,点了头做木桩子供我倚着不动。
就连不远处早已下了马的于远也凉凉哼唧了起来,“好一个好色之人。”
干什么造反了都我好色关你们屁事
“将军,”领先那位此刻已经跑了过来,看我的眼神明显有着戒备,将顾宁拉到一边问道“他们可难为你了”
我难为他我还能难为了他
肉都供到了嘴边让他尽情的啃,他还能有委屈了的时候
那人打量了我番,又对顾宁道“若是有事,我等自是不会让人伤了将军。”
而且虽是刻意压低了些,可那丝毫不加掩饰的硬气声音,也明明白白的就能让人听见,可不就是来试探我的
再加上另外几个隐隐隔了我与顾宁的,那明显是将我当做囚禁忠良的奸臣佞幸了。
顾宁听闻一下就蹙紧了眉头,厉声叱道“肃清慎言,还不快向司马大人道歉”
那相貌堂堂的青年明显不情不愿,只拱手一礼,“外官孟浪,司马见谅。”
“不必了,君上正等晋谒,在下先行一步,劳外使处理好家事,”最后二字咬了下重音,我连礼都不还就轻轻微笑,“快快赶来。”说罢挥了轮椅,也顾不得腿上的痛,扶了周柯启步便走。
堂堂大国威仪,我好歹也是秦国三公之一,岂能被尔等小儿小觑。
看我行为,周柯于远皆变了脸色,一个快速托了我的胳膊,另一个也往我这处走来。
“榕”顾宁急唤了声又顿住,笑叹了口气,おex“司马莫气,顾逸之给你赔不是了。”
“将军”因为道出了真名,顾宁旁边几人立时惊呼了起来。
我怔了一下,扭头看去,正见了顾宁已俯了身,向着我深深一揖。
身份之事岂能随便说出口的我还正想着该怎样在君上面前瞒了我二人关系,来日好让他安然脱身,他现在自己说出来,岂不是要犯了欺君之罪
我与秦王相处日久,知他绝当得起一代枭雄,又怎会是好相与的人
然而正当我哽了口气快速转了脑子想法子挽救,就不经意见顾宁微微抬了头,唇边带笑,眼中也皆是笑意。
肚子里又憋了什么坏水
眯着眼睛看了看,我也还了一礼,“外使客气,榕不敢当。”
说罢也起了身,转身继续走。
低头往后偷瞄瞄,嗯,顾宁与那几个也不只说了句什么,人跟上来了。
于远这时也凑了过来,啧啧了两声,“团圆了才刚多暂功夫,就开始争风吃醋了,这飘起来的酸气那叫个冲,我站着十丈外都能闻见了。”
我冷笑道“要没有你,我们能团圆的更早。”
于远噎了一下,随即道“你不懂我良苦用心我不与你计较”
“懒得搭理你。”
“你你”于远抖了手指头指着我,“李子敏,你可真是见色忘义”
我挑挑眉一笑,扶了周柯向前,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若是真不懂你的用心,李榕又怎是可配让你倾心相交,视为兄弟之人
但你已是手握重兵,虽当秦用人之际不会轻动,可已遭了多少人忌惮警醒,想了诡计设了圈套要取而代之,又怎能胡乱参合到这一团乱麻里头来
“宣司马李榕,镇东将军于远,蜀臣李林入门觐见。”
进了门,落座跪坐了,俯身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