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要好好保重。”
师彦心情复杂的看着手里的东西,他对宋光乾是知根知底的,这块牌子的含义他明白得很。
一时间他也感受到了周茂当时的那份感动,这样的元徽,一定不会变成宋光陵那样的人。
“你放心,下次回来,我亲自守城迎接你。”两只手在空中交握,好兄弟,一生一世。
等师彦离开瑞王府回到自己家里时,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被遗忘了,可就是想不起来。
他郁闷的望天,谁来救救他日渐萎靡的大脑
“母妃,唤孩儿来谓之何事”宋光陵掀开珠帘,笑看里面斜靠在榻上的华美妇人。
妇人坐起身,向他招手“来,陵儿,先喝碗莲子羹。”
她笑的眉飞色舞,让人一看就知道她遇到好事了,此人就是宋光陵的母亲徐昭容。年近四十,依然不见什么风霜,乍看之下不逊于闺阁女子。要不是出身太低,也不会多年连个妃位都进不了。
宋光陵乖乖的坐在母亲身边,接过莲子羹慢慢吃着。
“昨夜你父皇到我这来了。”徐昭容羞涩地抿抿嘴,到底在儿子面前说这些还是会不好意思。
“我同他说我身体不好,想常常见着儿子,求他留你在帝都,分个差遣给你。”
宋光陵闻言差点将口里的莲子羹喷出来,他微不可察的皱皱眉。
当真是猪队友啊,现在连四皇子都逃了,还单独让他留下来做太子的眼中钉吗
他忐忑地问“父皇同意了吗”
徐昭容更加兴奋“当然同意了,他说回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位置就给你安排。”
她绞绞手帕,自顾自的开心着“没想到你父皇还是心疼我的,我一说他就同意了,早知道该早点说的。”
宋光陵已经食不下咽了,他放下碗,满脑子想的都是被他母亲打乱的局势。
这些年他在外面也结实了很多权贵,比如福州府的安定郡王,得到他的支持宋光陵下了很大本钱。
他们都不看好他现在入朝,太子的势力太大,他又没有功勋,想抹掉一个没有势力的皇子,实在太容易。
不过子昀早就说过,富贵险中求,在帝都争取到的帮助,会比在外面的大得多得多。
既然已经不可挽回,赶紧回去和他商量商量。
宋光陵心不在焉的陪母亲用完晚膳,急急忙忙的赶回自己的住所。
他驻留在门口,看着房里传来晕黄的灯光,没由来的就安定了心。宋光陵推门进去,看着里面的人披着件薄薄的外袍端坐在桌前,全神贯注看书的模样,他会心的笑了出来。
“子昀,出了件大事,我只能来打扰你了”
醉个酒,周茂也不好意思休息太久,第二天就老老实实去报道了。昨天补了一天眠,现在他的精神好了许多,面对着堆积如山的事情,也没觉着那么刺眼了。
日上三竿,周茂喝口茶刚准备伸个懒腰,就听见外面有人传话。原来是官家派内侍来请他,周茂赶紧整理衣冠,跟着他去面圣。
周茂跨进大殿,眼角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宋光陵正笑意吟吟地站在宋广德身边,父子俩看他的眼神热辣直接,好像周茂是什么美味的食物。
“参见陛下,七皇子。”周茂跪下磕头行礼。
“哈哈哈哈,周卿平身。”宋广德像磕了药一样高兴,嘴角都快列到耳根去了,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周卿,快认识认识,这是吾儿,老七。”宋广德像个市井老汉一样,带着些痞气的介绍自己儿子。
“见过周大人,大人唤我念安就好。”宋光陵恭敬地朝周茂微微低头行礼。
周茂可不敢受,侧身让了让。
他只得加倍还礼给他“微臣不敢。”
“诶没什么不敢的。”宋广德不客气的插嘴,“明日你们就是同事了,我见你那还缺个侍郎,正好让老七去学习学习,成天混迹在外,也没闹出点名堂。你可要给我好好管管他。”
周茂的预感灵验了,他真想朝宋广德咆哮去你的学习,老子挣钱的本事全是你身边的儿子教的,别被表象给骗了,他比你本事得多。
见周茂站着不说话,宋光陵以为他是为难,到底谁敢带个皇子做事。
他上前诚恳的对周茂说“周大人不必觉得难做,您只要把我当成普通人就好,从明日起没有七皇子,有的只是您的助手――念安。”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拼命存稿啊啊啊啊啊啊,五一要到一个没有ifi的地方去鸟
、缘难再续三
周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文德殿的,他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办公室,灌了一大杯凉茶才找回意识。
周围的同事都猜到一定有事发生,但老大不提,没人敢问。
“修宁,腾个位置出来,明天七皇子会来协助我办公。暂时把他当成普通同僚吧,不必区别对待。”周茂捏捏眉心,疲惫地说。
“是。”
文明不得修宁的沉稳,忍不住跳出来问“大人,七皇子来了,我们干什么”
周茂斜他一眼“该干嘛干嘛,他是来帮我做事的。”
难道官家派他来只是为了抄抄文书,做下会议纪要吗那是不可能的,皇子肯来协助本来就是纡尊降贵了,自然是要分派大事给他。
念安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七皇子要到户部上班的消息传的很快,立马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首当其冲就是太子殿下。
“父皇真是老糊涂了,明明周茂是我要的人,他怎么能硬插个老七进来。”
“殿下切莫乱说,官家自是有他的考量的。”幕僚甲提醒道。
“考量什么他难不成是想扶持老七跟我抢皇位”宋光炎重重一拍桌面,茶碗哗啦摔到地上,碎片铺了一地。
“我的太子殿下,皇位那个词最好别提,你我心里有数就好。”幕僚甲担心隔墙有耳,伸着脑袋四下张望。
“那周茂不过是一个户部尚书,枢密院、三司都是您的,还用去在意小小的户部”
宋光炎哼了一声,面色稍霁。
“你不懂,现在那些当朝管事的,都是些老家伙,连父皇都奈何不了他们。周茂是父皇培养新人里的翘楚,将来必委以重任。笼络好他,就是为我将来登基奠定完美的基石。”
幕僚甲犹豫地说“其实这也不一定是件大事,七皇子毫无根基,要是官家想扶持他,把他扔给那些勋国之后更好。相反,现在只是让他学做事,可见官家即便重视他也是想把他做将相来培养,太子走的仍是王道。”
他摸摸光洁的下巴,眼睛关注着宋光乾的表情,继续道“与其担心七皇子,还不如多注意您的劲敌――瑞王。”
宋光乾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出发的,师彦早早等在城门口。
“周茂让我来替他说声保重,他答应你的两年,一定会办到的。”师彦骑马与宋光乾并排站在山坡上。
“嗯,我一直都相信他。”宋光乾抬眼看着炫目的阳光,倾洒在郊外绿意盎然的小路上。待会儿他就要沿着这条路出发了,它通向未知的将来,却因为有周茂坚定不移的站在他后方,相比十年前,他终于敢放心大胆的走出去。
“我有件东西留给小茂,就放在我府里,有空你去帮我拿给他。”
“好,你路上保重,我要回去当值了。”
“你也保重,替我照顾好他。”
师彦意味深长地看宋光乾一眼,最终没再说什么,两人就此分开,开始各自新的旅程。
与宋光陵共事没有周茂想的那么痛苦,他很聪明,事情只要看周茂做一遍就会了。
宋光陵也没有刻意与周茂搞好关系,两人一直都是正常的上司下属的交流。这让周茂渐渐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心,顺畅地接受了两人成为同事的事实。
时间过的很快,又来到了年底。
大炎的官员在假期上有着相当优厚的福利,过年整整放足一个月的假,周茂哪有不回家的道理。
师彦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成功的买下周茂家隔壁的房子,正准备重整一番,开年回来就搬进去。
他一定不会告诉周茂,他们两家的后院准备打通的事。
“茂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回建康”师彦今日喝了点小酒,借着酒劲不停的对周茂上下其手。
“你的手别乱动。”周茂才沐浴完,头发还湿着,正放在碳火边烤。师彦讨厌的手害得他不停扭来扭去地躲,几次差点把头发给燎了。
“几天没闻着肉香味儿了,你就让我摸摸也不行”师彦不依不饶的贴着他,手稍微规矩了点儿。
“快回答我,明天我好告假去。”武官的职务和文官不同,他们是不能照规定休息的,节假日照常上班。
“你跟我一起回去”周茂惊讶地问。
按理说师彦一大家子该搬的都搬来帝都了,建康那座老宅只留下了一些下人看守,他回去做什么
“陪你啊”师彦一脸理所当然。
“”周茂黑线,“大哥,别把我当小孩儿好吗本官不会被山贼抓走的。”
师彦一把把周茂楼过去,压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看。
“我说茂儿,你我今年年岁都不小了,是不是该把终身大事定一下”
周茂一愣,他好像明白了师彦想干嘛,慌忙否决道“你你别急啊我们俩的事要徐徐图之,你这么贸然冲到我家里去,我娘会受刺激的。”
不得不承认,师彦是着急了一点,不过他也是受了外在的压力。
现在时局好转,他有难得安定在帝都做事,家里人自然为他这个大龄青年着急。气宇轩昂,年轻有为的勋国之后,媒婆都要踏断他家门槛了。
家里的女眷急,他还可以敷衍过去。可昨日师礼也冒出来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甚至还以为他是看上了哪位帝姬,师礼说拼上老脸也要为他去求娶,吓的师彦一身冷汗。
他决定这两天挑个好时间跟师礼坦白,然后再和周茂回建康坦白,什么后果都不管了。
师彦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周茂,差点把他气的旧伤复发。
“你你真是太任性了。”周茂深觉再跟他讨论这种问题会折寿,但又避免不了,他尝试着心平气和一点。
“既然我们都心意已决,你就应该好好铺垫我们的将来。当下我们大业不稳,太子还活生生的杵在那里。你在这时候跟家里闹翻,我们失了一大助力不说,要是传出去,龙颜大怒,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师彦鼓着腮帮子瞪他,不说话。
周茂也无奈得很,只差说孩儿啊,听为娘一句劝
“彦儿,我像你保证,你不娶,我也决不会娶。”周茂使出杀手锏,把脸贴近师彦,额头相抵。
“再等一阵就好,元徽登基之后有了他的支持,就再也没人可以指摘我们了。”
师彦动容了,钳住他的下颚,用力的吻了下去。气息纷乱之际,师彦咬着他的唇说“记住你说的话,这笔账暂时给你欠着,以后我会常来收利息的。”
说完手就从衣下摆强硬地探进去。
“喂”
所有的声音都被黏湿的吻吞没――拉灯。
餍足的倒在周茂身边,师彦抱住气还没喘匀的人。
“这件事不跟家里提也罢,但这次过年跟你回建康我是不会改的,让我这么多天见不到你,还不把我憋疯了。”
“你用什么理由回去”周茂已经没有力气制止他,索性随他去了。
“这你别管,我有办法就是了。”他坏坏地笑了一下,瞄周茂一眼。
“只不过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住起来肯定不舒服,不知道有没有好人愿意收留我”
“”这是不肯让人过个好年的节奏吗周茂自暴自弃的闭上眼睛拿被子蒙着头。
“到我家里你要是敢乱说话,乱动手动脚,我就立刻把你赶出去。”
大功告成,师彦捂嘴偷笑。话不能乱说,手脚不乱动――那是不可能滴
“王爷,在看周大人给你的密函”何伯掩上门窗,坐到宋光乾对面。
灯光下宋光乾的表情十分平和宁静,何伯感叹,周大人亲笔写的书信比佛祖写的经文更能化解他家王爷的煞气。任谁都看不出,半个时辰前,瑞王刚刚处决了二十个金国细作。
“嗯,小茂说他过完年就会联合几位年轻的官员上书父皇,闪电出击,一举拿下西夏。他特别强调了要让太子随军出征。”
宋光乾眼里泛着血光,这半年来莫名其妙的刺杀越来越多,军队里太子那一派人也老在给他使绊子,让人忍无可忍。
战死沙场,宋光乾觉得有些太便宜他了。
“周大人有几分把握说动官家”攻打西夏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还要太子亲自上阵。
“大哥稳坐太子位多年,一直只是以嫡长子的名义。他搞了那么多动作,想必也是意识到我的功业超过他太多。要当皇帝的人怎么可以没有军功小茂只要布好套,他一定会主动的钻进去。”
宋光乾冷笑一声,把手里的信件用烛火燃了。
“既然主意已定,我们又可以做什么”何伯眼睛一转,“不如”
“给舅舅写封信去。”
主仆俩相视一笑。
“真好,明天就可以休息了,不知周大人何时启程回乡”放假了,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勤恳的七皇子也不例外。他破天荒的想和周茂聊聊家常。
周茂莞尔一笑,道“事不宜迟,就在明日早晨。”
“真羡慕周大人,我还要应付几天父皇和母妃。”他故意压低声音,显得有几分俏皮。
周茂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说这些,身为皇子,就在帝都不是很正常吗
见周茂一脸不明白的样子,宋光陵主动解惑。
“我有一好友,也是建康人,说好了今年要陪他回乡祭祖。本以为我们可以同路,互相有个照应。”宋光陵颇为遗憾地说。
周茂顿时脸色就有些难看,是谁曾经说过今年我陪你过年吧,反正我们都是孤家寡人。
他的身边,另有其人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渣攻是肯定要虐的,但不是现在
话说小茂儿现在还自顾不暇,呃老七其实也不是省油的灯
、子昀
周茂用笑容掩盖住不恰当的情绪,他装作不经意的问“殿下一定与那位好友交情莫逆吧”
“嗯”宋光陵微笑着点头,仿佛又想起什么,低声道“他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声音虽小,但周茂却听的清清楚楚。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宋光陵的脸,希望能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虚伪的痕迹。
这样的表情他看的太多太多,每次周茂都会被这种近乎虔诚的态度所打动,又一次,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宋光陵对他是否就像对当年的周茂一样
宋光陵第一次面对周茂这样不加掩饰的探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他略带歉意道“是我唐突了,周大人不必介怀我刚刚所说。”
“不,是我在走神。”周茂对他报以安慰的一笑,“臣只是想起当年,也有一个说过要陪我走遍天下的好友,可惜事别经年,物是人非了。”
一直对自己保持疏离的上司,今日竟然跟他主动提起过往,宋光陵有些惊喜。不过他也听出周茂话里的伤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不过周茂似乎也没想让人发表意见,他径自说道“人生得一知己何其珍贵,我由衷的希望你们能够天长地久地相知相伴。”
周茂最后留给宋光陵的笑容使他疑惑了许久,为什么明明是美好的祝愿,被周茂用淡然的语气说出来,这么透着一股悲凉的讽刺
宋光陵怎么也想不出前因后果,他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子昀,惹得他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念安你怎么这么傻你被周大人看上了”
宋光陵被眼前之人的口无遮拦给气笑了,随手拿起本书就往他脑袋上扣。
“今天不揍到你心服口服我就不信宋。”
“别介别介我们好好说话。”子昀跳着躲开,澄静的眼眸里都是恶作剧成功的欣喜。
宋光陵大刀阔斧的往他的躺椅上一坐,佯怒道“我看你打算怎么好好说话,说不好听今晚保证你屁股开花。”
噗嗤,刚刚消停一点的子昀又忍不住笑场了,“堂堂一个皇子,屁股、屁股的,多不雅”
“我看你是找揍。”宋光陵也忍不住笑了。
这回两个人跟吃错药了似的笑作一团,许久都停不了。
“够了再笑我肚子都破了。”子昀率先坐起来,给自己灌了杯冷茶,“呼总算好一点了,念安你的脸还没有抽筋”
宋光陵揉揉脸,这么有损形象的样子他只在子昀面前才会出现,跟他闹一通,什么忧愁烦恼都会消失。
“还不是你闹的,”他伸出手,“给我也倒一杯。”
子昀听话的给他递了一杯茶,又加了水把壶挂在炭盆上烧,才回来坐好。
“你不是说那个周大人不喜欢你”
宋光陵点头道“我原来是这么认为的,但今天他居然主动跟我搭话。”
“难道不是被你美色所惑,日久生情”
宋光陵瞪他“皮又痒了”
子昀赶紧把脖子缩起来,认怂道“大哥,小弟错了。”
“好好说话。”宋光陵命令他。
子昀听话的坐正,板起脸严肃道“我认为之前周大人的确是在故意疏远你,但肯定不是由于厌恶,出于不知道的原因,他拒绝你的接近。今天可能是你提的话打动了他,我觉得你可以再接再厉。”
“如何再接再厉准备些茶点跟他拉家常”宋光陵越想觉得越觉得好笑,这位周大人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起就表现的很奇怪,连四哥也拐弯抹角的问他们是不是曾经认识。
难不成当年真的偶遇过他
子昀一下也答不出他的问题,遗憾的叹了口气“这几个月里结交了许多人,但都是可有可无之辈,能拉拢他”
他顿了顿,随即对宋光陵安慰的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周大人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你只要别和他对上就好。来,跟你说个好消息,地下钱庄的账上又多了一大笔”
周茂夹起一根青菜,迟迟不肯放进口里,师彦看不下去了,用手碰碰他的脸。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话说师彦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师礼,两天前就窝在周茂家住下了,王勇昨日来吃饭,也投来跟当年小三子一模一样的眼神。
小三子自觉避开他们的恩爱秀,低下头闷声吃饭。
周茂还在想宋光陵口中那位此生最重要的人,他在担心,有一天会不会看见那个人跟他得到一样的下场。想到这里,他就食不下咽。
这些话周茂不想告诉师彦,说多错多,这些日子每次提到宋光陵,师彦就会明显的表示反感。周茂知道,师彦一定是膈应他们之前的关系了。
“没什么,刚刚在想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买,这次可不能像去年一样从简了。”周茂不好意思的笑笑。
师彦没有怀疑,揉揉他脑袋说“还要买什么吃完饭写下来,我去买。”
“嗯,我们一起去。”周茂舒了口气,管别人这么多做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珍惜眼前人才是。
可怜的小三子被留下洗碗,哀怨的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吸吸鼻涕,安慰自己再过两三天就能见到小娟了,找个机会求夫人把小娟娶回来做媳妇。
过年前的帝都已经不像往常那么热闹了,许多商贩都提前回家过年,留下的大多是本地人。竞争少了,物价也比平常高了许多。
本来就是周茂临时想的一个脱身之法,东西不是非买不可。他一路逛下来,就一个感觉――傻子才在这时候扫货。
意思意思走走就行了,谁知道师彦根本不放过他,像个土豪一样买这买那的。
“茂儿,你看这件象牙雕的佛头怎样令堂信佛吗”
“茂儿,多好的血燕。”
“茂儿,这种梨只有在帝都买得到,买五十斤回去吧。”
周茂忍无可忍的上前拽住师彦往回走。
“师彦,过日子要精打细算,你没发现现在的东西比半个月前贵了一倍吗”
师彦不解地看着他,道“我有钱啊”
周茂愤懑地瞥了一眼这位少爷,哄道“乖,有钱不是这么花的。你要是觉得钱多了烧手,就放到我这来,我替你保管。”
“这个主意不错,以后我的俸禄都交给你,还有我的人你也一并管着吧”师彦反握住他的手,心情愉悦地说“千万要把我抓劳,弄掉了可再捡不回这么好的了。”
“你这人真是”周茂也开心地笑了起来,街上没什么人,两个男人衣裳穿的多,握着手别人也瞧不出来。
两人逛完整条街都没有买到一样合适的东西,师彦说为了不白跑一趟,哪怕只买份宵夜也能让他舒服些。
周茂当然没抠到那个地步,于是他们向着小吃夜市出发。
“你看前面的人像不像七皇子”师彦指着前方几十米处的黑衣青年。
周茂心里先是咯噔一跳,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此时他正对另一个人流露出毫无保留的温柔笑意,他们亲密地分享着一串糖人,另一人还在不停的买,宋光陵毫无怨言地帮他全部兜起来。
就是他吗
乍看之下那个人跟自己还有些像,难道是命运吗
“是他,我们回去吧”说完周茂沉默的调头就走。
师彦又朝宋光陵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追周茂去了。
“你怎么了”快到家门时,师彦察觉到一路上周茂的抑郁,他担心的问。
周茂觉得很沮丧,身旁出来可以依赖的关心,为了摆脱这种恶劣的心情他不想再装下去,周茂一头扎进师彦怀里。
“我恨他原来我恨他恨他曾经对我那么好恨他对我说过的话恨他又无情的把一切收回”周茂的眼泪缓缓流了出来,浸湿了师彦的衣衫。
“我很害怕现在他身边的人会是今后的我。”
师彦抱住周茂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说“都过去了,茂儿。现在陪着你的人是我,我们不要再想他了好吗”
“师彦”周茂抬头仰望着他,他愧疚着,却不得不说实话“师彦,我放不下他”
“你说的什么话”师彦目光闪烁着,话声微颤。
一滴泪水滑进口里,又咸又苦,周茂却笑了“我现在才知道,我对他有多恨,就有多――”
“够了。”师彦用力推开周茂,他呼吸粗重,极力忍耐着。
“那我呢”他指着自己,“我算什么”
“我对你不知道”周茂惶恐的摇头,“我也离不开你。”
“哼周茂,我不明白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和七皇子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你的面前只有我。”他抓住周茂的胳膊,捏的很用力。
“看清楚,是我”他突然爆发,奋力甩开周茂,用力深吸口气,就这么沉默的站着。
许久,师彦忽然笑了,笑的很难看。
“哈哈哈哈周茂啊,我两世都败在了你身上”
他没有再看周茂,转身独自消失在了深夜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口气存完五天的稿,实在太爽惹
、强求一
小三子无法理解刚刚还亲亲热热出门的两人,回来时就只剩了周茂一人。一个人也罢,但为什么自家公子看起来这么伤心
周茂对想问而不敢问的小三子摆摆手,说“别问了,我们按计划明早出发。我去睡了。”
房里还没点灯,小三子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推门进去,又把门关上。直到小三子忙完所有事,也准备睡觉了,他再去看周茂的漆黑的房间,安静的就像没人进去过。
作为一只单身狗,他庆幸地想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自找苦吃。
翌日清晨,小三子敲响了周茂的房门。
得到许可,他才推门而入。周茂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整理书案上的文书。
小三子递上热毛巾,小心观察着公子的脸色。
除了眼底有些发青,其它没什么异常,他这才放下心来。殊不知昨晚他多少次想冲进周茂房间,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现在他才敢大胆的问“我们不等师少爷了吗”
周茂怔了怔,他抬眼看着大门,顿了一下才淡淡地说“不等,他不来了。”
小三子平时虽然经常没大没小的跟周茂贫嘴,但这次他突然不敢了。不是害怕,是不想公子难过。周茂几乎没有今天的这种状况,小三子却能感觉到他是真的伤心了。
师小少爷呢不是说会对公子好的吗大骗子
吃完早饭,他们住去两人默默无言地出发了。周茂蹬车前回头望了一眼,连个卖菜的都没有出来。一阵寒风吹来,周茂紧了紧狐裘,弯腰钻进车里。
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周茂在车上摇摆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好冷啊,周茂迷糊中发觉越睡越冷,越冷就越困,可他总是睡不踏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小三子叫醒。
“公子,公子,你发烧了。”
张茂醒过来就对上小三子焦急的双眼,他困顿的把手搭在额头上,嘶哑着声音问“怎么”
“公子,你病了。”小三子给周茂递上杯水,“我们行的不远,干脆调头回去吧,您这一路撑不下去的。”
周茂摆摆手,喘息声有些沉重,他不容拒绝地说“继续上路。”
说完他又覆躺下,面朝里闭上了眼睛。
小三子担心地看着自家公子,心说王勇在该有多好,家里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无奈,小三子又坐上车前,争取速度快一点,傍晚前赶到下一个镇。
才走了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何其熟悉,小三子心有灵犀的放慢了速度,他伸头看去,果然――救星来了
“吁停车”
来人不是师彦还有谁。
小三子用一副看见亲人的惊喜表情看着他,激动地说“师少爷你总算来了。”
师彦不解为什么一夜过去小三子会变得这么喜欢他,他奇怪的问“你怎么了”
“公子病了,突然病的,他”小三子指着车内,“他不肯返回去看大夫,我担心――”
听见周茂病了,师彦顿时淡定不了了,掀开车帘就冲进去。
只见角落里缩着一个人,正是烧的满脸通红的周茂。他沉沉地睡着,对来人一无所知。
师彦走过去抱起他,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皱起眉对小三子喊道“立刻调头回去,不能再拖了。”
小三子忙不迭点头,不敢再往车厢里望。娘喂,快被师小少爷的眼神吓死了。
“茂儿,茂儿,醒醒――”师彦把人抱在怀里,一只手轻拍着周茂的脸。
才刚刚睡着又被吵醒的周茂很不爽,他嘟囔着要把这只大蚊子赶走。
“小三子,拍死它”
师彦苦笑着勾勾嘴角,这人是烧糊涂了。
“是我,我是师彦。”他轻轻贴在周茂耳边说道。
“师彦”这句话把周茂带回了现实,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好一会儿才聚焦清楚。
“你怎么会在这”
师彦把他的头贴近怀里,心疼的说“我不在这谁管你啊你个让人操尽心的家伙。”
“”此时周茂已经烧糊涂了,完全不知道师彦在说什么,他含糊的应了声,靠着熟悉的气息完全昏睡过去。
这次晕过去再也没人把他摇醒了,周茂在冷热中不断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