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竞气道“你还嫌闯的祸不够大是不是先是派人引诱你中计,又重伤了王爷,如今又要闯关,这一连串的动作一看便知是早有预谋的若没有准备,他们怎么会轻易出动大军”
“再说哈朗几乎出动了所有的军队,摆明了誓死一战王爷现在昏迷不醒,军心有些慌乱。敌军士气刚涨,我军士气低迷,以己之短攻人之长,怎么可能会赢就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
谢猛被冯竞说的面红耳赤,却又满腹怨气,便嚷道“人家逼到家门口了,不打不行,打又不对你说怎么办”
青龙眸子一利,刚想喝斥谢猛,却听背后传来一道略略低沉的嗓音。
“青龙,出了什么事为何在此大声喧哗”
青龙见谢猛的大嗓门终是扰到了依晴,眸光微恼,却只能如实答道“哈朗军队逼近关口,想攻关,我们正在商讨对策。”
依晴眉心一蹙,看向青龙“乘人之危”
青龙点点头。却在此时,一名士兵快马来报最新军情“哈朗军队已到东峡谷。”
东峡谷距离岭南关口只有十几公里了,青龙和冯竞相对一视,皆有些着急。依晴沉吟片刻,问道“哈朗此次领兵的将领是谁”
冯竞道“表面看是木都,实际统领却是塔昆。”
依晴闻言心中一沉,这两人她都见过,木都只是一介武夫,腹中草莽,倒不足为惧,而塔昆却是心机重重,城府极深,若非有了万全准备,依他的心机,断不会贸然出兵。
可是焰作为主帅,如今昏迷不醒,多少都会影响军心,如此绝对不可硬拼,如果能让塔昆自动退兵依晴清眸微睁,眸底倏的掠过一道清芒。
谢猛急道“将军,打吧末将愿立下生死状,绝不让哈朗军靠近岭南关”
冯竞瞪他“你还要领兄弟们去送死”
一语道中谢猛的痛处,他猛然噤口,涨红着脸垂下头去。
依晴道“冯将军,我这儿有一计策,或许可行。”
冯竞眼一亮道“请赐教。”
依晴道“撤回守关的士兵,大开关门,请君入瓮。”
“什么那不是将岭南关白手送给哈朗吗你小子出的什么烂主意”谢猛惊道。
遇到谢猛这种二楞子,脾性再好的人也会被气得把持不住,冯竞一伸脚踹向谢猛“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依晴眸中莞尔,不在意的摇摇头道“依你们对塔昆的了解,我们毫不防备的大开关口请他入内,他会如何”
青龙和冯竞一怔,眼睛同时一亮,看向依晴,依晴淡淡道“我赌他不敢进入。”
冯竞仍心有隐忧“可是万一他敢呢”
“看似无人守卫,自然不可能真的毫不防备,这就要劳烦冯将军看看如何在关内埋伏。暗宫侍卫个个精悍,足可以以一当百,青龙便率他们埋伏在关外,若塔昆真的入了关,冯将军攻首,青龙攻尾,内外夹击,便将他们堵在关上,前进不得,后退不能。”
“好一个内外夹击”冯竞双手一击,激动不已,“我这就去安排”
“冯将军”依晴忙唤住抬脚想走的冯竞,道,“如今王爷人陷昏迷,军心不稳,总是我军不利,若塔昆不敢入关,切不可主动出击,放他们走便是。”
“末将明白”冯竞钦佩的拱手领命下去安排了,顺手将听得云里雾里的谢猛一块领了下去。
青龙眸子里划过一抹激赏,亦拱手道“主子,属下也去准备了。”
依晴颔首,目送青龙离开后,转身又回到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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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烽火佳人浴火重生:第四十九章 身世]
人可大聪明,不可太聪明,依晴正是算准了塔坤心机过沉,才会设下空城计,而塔坤果然徘徊在关外,不敢挥军进关,十几万大军干干的等在岭南关前,直到暮色降临。
天色渐黑,哈朗军队等了几个时辰,又累又饿,军心渐渐涣散,而塔昆又不甘到手的肥肉从眼前溜走,便命大军在距离岭南关十几里的东峡谷扎营,等到明天再挥军进关。
依晴自知若给了塔坤足够的时间,他必能想到此是一诈,于是又出一计,命青龙带暗宫侍卫悄悄潜进哈朗军中,趁哈朗军队吃饭休息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混乱之中,谢猛又率兵杀入,哈朗士兵狼狈逃回自己的营地。
且不说这厢战火纷飞,帅帐内的依晴亦是一夜未眠,上官冥焰解了毒之后本已无事,奈何箭伤太重,方入夜,他便发起了高烧,且高烧一直不退。
依晴用酒精替他擦拭了身子,又用湿毛巾敷在他的额上,反复保持清凉,如此这般一直折腾到黎明将近,上官冥焰才算退了烧,沉沉的睡去。
烧退了,依晴的心亦松了,虽觉疲惫,却了无睡意,便这样痴望着上官冥焰沉稳的睡颜一直到天亮。
清早,郑须仁携着药箱走进帐来为上官冥焰换药,伸手探上他的额头,又搭脉诊了一番,确认无误,点头赞道“嗯,烧退了,脉象也稳和了,依王爷的体质,相信很快就会复原。司磊啊,这一夜真是辛苦你了。”
依晴从军,除了亲近的几人,军中将士并不知道此事,而青龙对外只说依晴是上官冥焰在王府时的侍从,熟谙毒药,听闻王爷受伤,便将她一起带来了,而依晴亦化名为司磊,所以郑须仁并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依晴松了一口气,刻意压低声音道“郑老过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郑须仁见依晴清秀的脸上略显疲态,便道“王爷已无大碍,你一夜没睡,去休息吧。”
依晴摇头道“我不累,您不是要为王爷换药吗我留在这儿帮您的忙吧,顺道也可向您学些医术。”
郑须仁想起上官冥焰昏迷着,换药要有人帮忙,便不再坚持,他轻轻的扶起病床上的人,不等他吩咐,依晴便忙向前小心翼翼的拆开上官冥焰身上厚厚的绷带。
纱布一层层被剥开,覆在伤口上的药贴也被小心的揭开,殷红的血肉便翻开在眼前,依晴心口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住,疼了双眸,鼻翼发酸的别开视线,却似惊电迎头劈来,猛然惊愣住。
在上官冥焰右肋平滑的肌理上,赫然印着一枚银色的月牙
郑须仁见状,以为上官冥焰伤口恶化了,便急问“怎么了”
依晴似乎没听见,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一弯银色月牙,那一晚的记忆一股脑的涌上来,叫嚷着、混乱着充斥了整个空白的大脑。
郑须仁提高声音又急道“司磊司磊怎么了”
“啊”依晴茫然抬首,见郑老急切的望着她,猛然回过神来,慌乱的捡起不知何时掉落的药贴,“哦,我王爷的伤口这伤口怎么这么深”
郑须仁松了一口气,叹道“是啊,当初我一见也是吃了一惊,只差一点,那箭矢便要贯穿身体了幸好王爷是练武之人,身体精壮,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先不说了,司磊啊,你打开我的药箱,拿出左边的药瓶。”
依晴无意识的挪动双腿走到桌旁,双手微微颤抖的打开药箱,拿起手边的一个药瓶,拔开瓶塞就想倒药。
“哎,司磊不是那个瓶子,左边,你左手边那个。”
依晴慌乱的换了瓷瓶,又听到郑须仁急道“司磊哎呀你怎么把药倒在旧药贴上了那药贴用过已经不能再用了,药瓶旁边不是有一块新的吗”
依晴忙去拿新的药贴,手一颤,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小瓷瓶,药粉洒在桌上,一片白。
“司磊唉算了,你过来扶着王爷,我来处理。”
依晴霍然转身,急急道“郑老,我我想起来还有些急事,我找人来帮你忙。”
语毕,不等郑须仁开口,依晴便急急转身,步伐略略踉跄的跑了出去。
慌乱的心痛扯动双腿漫无目的的向前跑,一心只想要甩掉脑中令人发狂的念头,依晴一直跑到远离军营的崖谷边,终于感觉累了,跑不动了,虚脱的瘫坐在悬边。
急促的喘息牵动胸中愤怒和痛楚一波波袭来,泪眼朦胧中,那些丑陋的真相如影随形的叫嚣着回荡在脑海。
“那个贱人为了留住洛的心,你知道她做了什么无耻的事那天她说她怀了孩子,说她从未与宇文朔同房,那腹中的胎儿是洛的骨肉”
“我只想知道,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那个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便在一天夜里不知被谁偷走了,宇文朔曾暗中派人寻找,始终没有找到,从此就再也没了音讯。”
“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不不是你的
“是我的。”
“那那个孩子背后背后有一枚银色月牙”
“是我的”
“有一枚银色月牙”
“是我的”
“银色月牙”
“不”依晴心痛的低声轻喃,泪流满面。
每次进宫面对那个九五之尊,心中那股诡异的、不详的感觉总会出现,如今她终于知道宇帝为什么对焰有一股莫名的执着,为什么至死都不肯放他们离开。
一个人究竟能承受多少她不敢想象,当那个冷傲的人儿知道了这丑陋的一切,该情何以堪,她更不敢想象,若有朝一日洛尉起兵谋反,焰身在其中该如何面对。
或者,这就是那个冷血皇帝的计策焰,成了他钳制洛尉最有利的一张牌,不到最后不出的底牌。
他养育了焰二十多年啊二十年来,焰心怀感恩,视他为生身之父,爱他,敬他,毫无怨言的替他披荆斩棘浴血沙场,保卫着他的江山王位。
可是那一代帝王,心深似海的帝王冷血无情的帝王为什么这么残忍他怎能如此残忍
心口那一股强烈的愤怒和痛楚几乎要将依晴撕裂,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哭失声,只一颗颗清泪静静的络绎而下。
在依晴急急的跑出营帐时,正被算准时间来帮上官冥焰换药的朱雀看见,心中疑虑,又怕出事,便一直跟在她后面,此时见到的便是依晴瘫坐在悬崖边上。
“王妃。”
依晴一怔,慢慢回头。朱雀见满眼泪水的依晴,心一惊,道“你怎么了”
依晴望着脸上略显忧色的朱雀,这个女子,讨厌她却也为了焰一直在保护着她,还有青龙、白虎、玄武,十几年来忠心耿耿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正因为他们,孤傲峻冷的他才感受到世上那一点温暖,他们是他忠心的属下,亦是他最在乎的朋友、知己
朱雀见依晴不说话,急道“是不是宫主出了什么事”
依晴不答反问“朱雀,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