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能看护家人，合法见得了光工作。这样执着让我心中对这个男人好感成几何倍增长，因为衡量一个合格男人最基础标准便是他是不是一个懂得珍惜、有责任心人。
感觉到屁股墩上手掌僵硬，和李熙卿如刀子般“威胁”视线，我故作幼稚朝他吐了吐舌头，翻了个大大白眼，然后乖乖趴在李熙卿胸前，拎起衣襟前排扣，有一下没一下提溜着玩。掩在蒲扇一样长长睫毛下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观察着现场一举一动。这是在家当消防员手里灭火栓当久了，练就这手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秘技。
“扬哥到哪里我就到哪里”铁塔巨汉听到现在也知道自己误会了，于是羞赧扰着板寸头，傻呵呵愣笑着。
“高猛和我一样都是庙街混出来混混，跟着我这个失败大哥吃了不少苦头。我不希望他一条道走到黑，虽没什么文化，却是有一身蛮牛力气。”看到曾少扬不遗余力为自己在未来老板面前说好话，叫猛子铁塔巨汉表情害羞，却将两只铁拳“嘿嘿哈嘿”耍得虎虎生威。不时抡起拳头使劲敲着健壮如块垒胸膛，发出“砰砰”闷响，骇得走廊内好奇心过重病人家属无不灰溜溜缩回脑袋，关上房门。
“这是熙卿名片，等小z身体好了就打电话给熙卿。买几套像样衣服，钱从你未来工资里扣，我说得对不对啊”从李熙卿口袋里摸出名片递给曾少扬，然后聪明宝宝讨要奖赏似地黏糊在李熙卿身上，用脸颊粉嫩皮肤轻轻摩挲着李熙卿侧脸，如此亲昵讨好举动让李熙卿放弃拍我屁股打算，颇为享受眯起了眼睛。
“哼”李熙卿一声轻哼，原本萦绕周身柔和气质，陡然间泛起一股肃杀冷意。顺着李熙卿视线，我看到病房走廊尽头气势汹汹涌进来十几个穿着短打汗衫，浑身刺青，清一色板刷头社会地痞流氓。从他们有恃无恐狠劲，和裤腰带上撑得鼓鼓物件，可见这帮人是早有准备。
“他就是油麻区放高利贷跛鸡仔”“铁打巨汉”高猛目露凶光盯着带头那个满面阴鸷，身形瘦小男人。
“好久不见，扬哥”领头男人从裤腰带里抽出一把打磨得平滑木棍，悠闲敲击着手掌发出“啪啪”响声。很有气势晃晃悠悠踱步到曾少扬跟前，俨然是个许久未见老友般热情打了声招呼，招致身旁蠢蠢欲动高猛咬牙切齿痛恨。
高利贷头目身旁小弟四散开来，呈半弧形将我和李熙卿一行围堵在走廊里，个个手里拿着棒球棍一样武器，神情倨傲，看向高猛和曾少扬眼神充斥着血腥与暴戾。而两人身后抱着孩子李熙卿则是被彻底忽略一个，至于被抱着我，估计比这周围空气还不如。
“不要怪弟兄们心狠，我们也是混口饭吃。”被唤作“跛鸡仔”高利贷头目瞧着周围大局已定，便很有优越感向曾少扬耀武扬威起来。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自傲与阴狠。这让我笃定他们两人之间颇有“渊源”，可惜是孽缘。
“跛脚鸡你个忘恩负义小人”高猛气得暴跳如雷，扯着嗓门嘶吼，像只发怒成年黑猩猩一样跑上前去准备单挑，却被一旁自始自终没有半点多余表情曾少扬给一把拽住。
“猛子，看来你是忘记昨天那顿板子了。怎么兄弟几个伺候不舒服，今天还想再试试”跛脚鸡表情阴冷，寒森森语气带着明显挑衅。被言语相讥讽高猛气得面色铁青，浑身颤抖，要不是手臂被拽住，相信这个铁塔一样汉子早就冲上前去血拼了。
而使劲拽住高猛手臂曾少扬面色泛起诡异苍白，凌乱刘海遮不住一双冰寒彻骨眼睛。笼罩浑身冷酷气势隐隐有些沉寂下来，敏感捕捉到空气中流窜杀意，我兴致勃勃从李熙卿怀中探出脑袋，眼睛乌溜溜盯着场中，静观局势之变化。
“真不知道为了一个肮脏下贱女人可以抛弃兄弟、退出社团老大有什么值得你卖命。好容易等到短命女人死了，现在又为了一个半死不活孽种负债累累，曾经叱咤一时扬哥居然混到如此穷酸地步，还真是让人心酸。”跛脚鸡撇着嘴巴凉凉说道，斜下垂眼睛蔑了一眼耷拉着双肩，垂着脑袋静静矗立一旁曾少扬。
“那个女人背叛扬哥死有余辜，可是不许你们这样说小z”高猛赤红着双目似乎要喷出火来。高猛话也让我脑海里浮现出种种猜测，不论哪一种经历，都足以让我对眼前冷漠男人心生敬佩。
“扬哥战吧”高猛狠狠甩开曾少扬拽住手臂，眼睛紧紧盯着眼前沉寂在黑色旋涡里男人。
“那就战吧。”曾少扬淡淡一声叹息，让四周围堵小弟，有些心惊向后挪了挪。
“曾经道上赫赫有名、一言九鼎曾少扬也要破九年前不再打架斗狠誓言了嘛。”跛脚鸡似乎畏惧曾少扬曾经威名，有些胆气不足挥舞着手里木棍。凶神恶煞凌迟着外围“开小差”小弟们。
“那个女人使诈欺骗扬哥发毒誓怎么可以作数，而且扬哥已经退出帮会整整九年，是你们紧咬着不放，扬哥从来没有破戒”高猛提到这个“女人”就是咬牙切齿痛恨与鄙视。
正文 那就战吧
“曾经叱咤香港九龙新界扬哥果然是浪得虚名，拿个死去女人做幌子，难怪越混越回去了，庙街赫赫威名太子党，我呸”跛脚鸡肆无忌惮朝曾少扬吐了口浓痰，似乎吃准了“信守承诺”曾少扬不会出手一般，神情越加猖狂。
“跛脚鸡你不要欺人太盛钱是我借，不关扬哥事，有本事冲我来”濒临暴走高猛，浑身赤红，肌肉虬扎，紧握铁拳剧烈颤抖。焦躁扭头望向一旁犹如陷入暮色冥冥中曾少扬，痛心疾首吼道，“扬哥难道还要忍嘛忍了这些跳梁小丑整整九年，已经够了”
高猛虎目含泪，龇牙瞠目狠辣之中何尝没有一丝萧瑟与心痛。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当年那群充满抱负与理想热血青年了，他们只想活着，只想有尊严活着。
“九年前我说过这句话为了你，为了肚子里孩子，我曾少扬愿意放弃帮会里一切，包括跟我一起打拼弟兄。在开始一段新生活之前，绝不再好勇斗狠。”曾少扬静静站在那里，像是一具失去灵魂躯壳，冰冰凉凉，冷冷清清。语气机械低沉得毫无感情波动，似乎这句为爱而甘愿放弃一切海誓山盟不是出自于他之口。
“幸亏扬哥还没有老到把自己誓言给忘了，那就不要怪兄弟们手底下没分寸，毕竟都是道上混饭吃，你知道欠债不还规矩。”跛脚鸡潇洒拍着手里粗壮木棍，消瘦猥琐脸上露出残暴亢奋。似乎将这位昔日强者使劲踩在脚底下，碾进烂泥里，能使他变态心理得到巨大满足。
“新生活已经开始，你认为我还需要遵守九年前约定吗”曾少扬语气淡然，手指轻轻撸开散落在额头上细碎长发，露出那张苍白却略显冷硬、不近人情面孔，那条从眼睑划至耳根伤痕闪过诡异血红色。
“新生活哈哈哈，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收留你这只丧家之犬”跛脚鸡似乎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笑话，肆无忌惮搂住肚子哈哈大笑，手指轻蔑挑去眼角溢出泪水，轻轻弹落。
“我没吃熊心，也没吃豹子胆。就在刚才，我以昌隆旗下物业保全公司副经理身份雇佣了曾少扬先生作为我正式员工，从现在起他随时可以来上班。”李熙卿大义凛然、一身正气站出来说了一句有良心大实话。喜得我双手紧紧抱拳置于胸前，水汪汪眼睛崇拜望着眼前王者归来，振臂一呼，应者如云一代“巨侠”李熙卿。
“呜呜呜呜”我好崇拜你啊，可不可以不要一边拧我嘴巴，一边笑得邪肆龌龊，这跟你刚刚正气凛然巨侠气质有些背道而驰。口水不受控制从被拉扯得合不拢嘴巴里缓缓流出，滴落在胸前围脖上，留下一滩湿漉漉水渍。
“哼昌隆物业保全公司是个什么皮包公司，哥几个听过没有”跛脚鸡略一沉吟，轻蔑冷哼出声。毒蛇一样阴狠视线紧紧咬住李熙卿不放，而“有幸”被特别关照我嫌恶别过脸去，心中暗骂癞蛤蟆打哈欠，他口气不小。
看李爸爸那副吃人不吐骨头精明样，说他在商场上全无成就，连鬼都不相信，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昌隆旗下什么物业什么保全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性质企业。我估计也就像“匕首”那样帮人押押货，算是比较私密“邮递员”吧，毕竟七十年代香港除了混混多，穷人多，贪污政府官员同样多如牛毛。
“基哥，会不会是昌隆集团公司”一个稍有见识小弟神色慌张贴在跛脚鸡耳朵旁嘀嘀咕咕一阵耳语，跛脚鸡再一次慎重其事将李熙卿上下打量个遍，然后一脸狞笑推开身旁小弟，“昌隆这几年窜得很猛，有些暴发户架势，可毕竟他是白道，管不了我们黑道上事情。再说，老子就从来没听说昌隆旗下有个什么物业保全公司”
“公司是四年前在美注册成立，员工不是很多，但绝对合法。”看着我挑着淡淡小眉毛，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眼睛，李熙卿逗弄似地捏着我皱巴巴鼻头，很有耐心解释了一遍。难怪地头蛇跛脚鸡不知道有这么家企业，原来是一家名副其实“外企”。
“扬哥，跟他罗嗦个什么劲，战吧”高猛看到曾少扬恢复九年前自信与狠辣，甚至多了一些沉稳内敛。不禁跃跃欲试想大开杀戒，以泻心中憋了九年怒火。
“战吧”曾少扬朝李熙卿淡淡颔首后，握紧拳头，义无反顾冲向惊骇跛脚鸡。周围援救“老大”小弟们挥舞着手中木棍，和猛虎下山曾少扬混战成一团。
“啊”高猛仰头长啸，气势恢宏挥出老拳加入混战。于是漫天飞舞木棍和拳头敲击发出闷响声交织成一片血腥死亡奏鸣曲。鲜红与嘶吼，狂热与暴动，让李熙卿冷峭俊雅面容充斥着暴戾与兴奋。残酷薄唇微微上挑着，似乎回忆起一段腥风血雨，却充满刺激游戏岁月。
“别怕”跟跛脚鸡耳语“小弟”看到墙角边悠闲观战李熙卿，不禁怒从心起，恶从胆生，举着棍子就向我和李熙卿飞扑而来。李熙卿将我身体整个纳入胸膛，轻轻在我耳边呢喃了一句之后，只听得耳边棍棒落下风声，紧贴着胸膛一阵紧绷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小心探出脑袋四下张望，刚刚还生龙活虎一只比较有前途“小弟”紧紧贴着墙壁，像只壁虎一样一点点滑下。白色汗衫背部一只黑色带有条纹脚印正中腰下部，只听“哐啷”一声响，仰面朝地，晕死了过去，满脸血污和鼻子里汩汩流出鲜血可以想见李熙卿那一脚飞旋踢威力。
“乖乖趴着”李熙卿将我不老实滴溜溜乱转脑袋按进胸膛，于是眼角余光看到周围墙壁飞快旋转，惨烈呼痛声和重物落地发出“噗通”声不绝于耳。两只小手欣喜若狂搂着李熙卿脖子，半探出脑袋身临其境观赏这一场世所罕见三英混战。
李熙卿无影连环腿，让尚未近身宵小全都倒飞了出去。而且无一例外或搂着肋骨，或抱着小腿，或捧着手臂，疼得倒地不起，哇哇直叫唤。
混战中曾少扬本有回援李熙卿打算，不想这位“年轻老板”出手狠辣，招招折人骨头，也就更加放心大胆发泄心中憋了九年窝囊气。而“哇哇”直叫，颇有些李小龙风范高猛，一双铁拳打遍天下无敌手，只是专找人家脸打恶行，有失厚道。专掏下阴损招，有伤天德。
只一眨眼功夫，就没有一个站着完整人了，全被撂倒在地，“唉哟唉哟”直哼哼。跛脚鸡被高猛特殊关照那张猪头脸惨不忍睹两只熊猫眼，肿得老高，泛着淤青，还眼泪汪汪。门牙也掉了一颗，鼻子里鲜血直流，蜷缩在地上身体直抽搐，两只手紧紧捂住，这辈子想风流快活估计挺困难。
“啪啪精彩”循着声音望去，我头疼抚额。我跟这位程伯坚总警司犯冲，每一次见到他不是狼狈被现场直播，就是狼狈被人看笑话，第四次见面居然又是在刚刚群殴之后。你说你早来一步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嘛我严重怀疑这个程伯坚警司是故意姗姗来迟。
“为什么可爱天使宝宝走到哪里，哪里就一片混乱呢”程伯坚警司煞有其事凝结着冷峻浓眉，故作困惑摸着被刮得光溜溜下巴，那一副“人民服务”好警察样子差点没把我给气得冒烟，心里愤愤盘算着是不是要向廉政公署斯密斯先生报案，我被人恶意中伤，蓄意诋毁了
“噗嗤――，果然是只傻乎乎灾星菜鸟哼”说话傲慢无礼，连哼带哈小屁孩，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这只臭屁小恶魔是谁。
“没有礼貌小屁孩”保持脖颈不动，眼神高傲蔑视地板上比我矮了三节劣质小恶魔。看着小恶魔奇臭无比小脸上一双美丽褐色眼睛瞪得滚圆，鼓鼓脸颊气得嫣红样子，心里被愉悦似地沾沾自喜起来，我还对付不了你这只小龟蛋。
“谁是小屁股你这只矮冬瓜好不知羞耻，跑我这里来充老大”小恶魔炸了毛一样，抛弃绅士礼节，咋呼蹦q到李熙卿跟前龇牙咧嘴，就想给我好看。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我一大好祖花朵，未来栋梁，三番五次被人诋毁“矮冬瓜”，不知道男人很介意“矮”“小”“短”“不行”诸如此类字眼吗
“你就是小屁股，小龟蛋，小恶魔，小英资哼”我寸步不让探出身子，凶神恶煞两手叉腰，颇有些气势俯视脚下骄傲萝卜头。每骂出一个“小”字，小恶魔脸色就涨红一分，直到“哼”完，已然把这可怜娃气得直打摆子。扛着双肩，一副找我决斗架势。
“你――，你这个无礼矮冬瓜，哼”小恶魔颠过来倒过去，就这一句，可要命是他一击点中我要害。身材颀长高大，相貌英伟不凡，才华汗牛充栋是我这辈子困住李熙卿筹码之一，岂容他诅咒。
“小屁股，小龟蛋，小恶魔，小英资，哼”关键问题上绝不退让，这就好比中人在主权领土完整大事件上退让就等于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华夏悠久五千年文明史。我不想做不肖子孙，不想做反人类破坏分子，所以我绝不退缩。
“矮冬瓜哼”暴走中小恶魔，开始放肆想抓我腿，都被李熙卿巧妙避开了。但是对于现场我和小屁孩两人口水仗，却是看得兴致盎然，就连冷酷曾少扬，憨厚高猛也是乐在其中。
“小屁股哼”一手勾住李熙卿脖颈，仗着小孩子身体柔韧性好，伸长脖子逼视着这个让我火大臭屁小恶魔。
“矮冬瓜哼”别过头去不屑看我。
“小屁股哼”我有样学样冷哼一声，别开头去。
“这臭小子叫程煜，是我儿子小煜，他就是天使宝宝葛大勇，你一定也认识了。”程伯坚似乎没看出我和这小屁孩八字不合，居然还热乎互相介绍一番。直接导致不对盘我们又是齐齐“哼”“哼”两声冷哼后，各自臭着脸，继续冷战。
毫无意义口水之争，让程伯坚警司惊讶看向眼前一向古板得像个英派小绅士儿子。居然有一天会恼羞成怒满嘴脏话，还有板有眼叉着腰学人家“泼妇骂街”架势。这如何不让他表情在瞬间变得既喜又忧。
“程警司”冲冲赶来携枪便衣警察向程伯坚行礼后，开始呵斥浑身是伤“混混”们放下武器，举起双手，面对墙壁，劈腿一字排开。
“恩统统带回警局录口供”程伯坚警司心情不错大手一挥，便衣警察们刷刷掏出明晃晃手铐，逼向垂头丧气“混混”们。
“庙街出来曾少扬居然还活着。”程伯坚瞄了一眼曾少扬，说了一句没头没脑话后，扭头望向一旁老神在在李熙卿说道，“身手不错，却是太狠。出手不留余地，往往把人逼向绝路，这样害人害己。”程伯坚话让我惊讶，他似乎一语道破李熙卿为人处事决绝作风。而且听他语气不像是在责备也不像说教，倒有些欣赏，真是奇怪事情，难道他们本就认识，而且颇有渊源
“聪明小东西”就在我疑惑不解时候，程伯坚总警司面含微笑，扑棱着我脑袋，那双锐利眼神似乎在一瞬间洞悉我内心想法。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搞政治果然没一只白目，全属黑乎乎蜂窝煤球。
“他们”便衣警察隐晦指了指李熙卿和曾少扬，脸上小心翼翼表情大有“既然都认识，那就算了”样子。这是明显假公济私，拍马献媚，不过我喜欢。
“统统带回去没听到我说吗”程伯坚警司威严扳着脸，一身低喝，便衣警察浑身紧绷立正，拿着铐子迟疑向李熙卿一行走来。我一把搂住李熙卿脖子，紧张兮兮望着李熙卿不会被拘留吧。李熙卿好笑摸了摸我脑袋，从容不迫摇了摇头，这让我心中大定。
“程警司，我儿子和他员工只是出于自卫。”病房里走出来李妈妈美丽高贵，挽起如云乌发让她雪白鹅颈更显清丽脱俗。姣好面容此时露出淡定却充满威严笑意，凉凉话语透着上位者不容怀疑坚定，这样果敢魄力李妈妈是我第一次遇见。
想家，像爸爸了
“李夫人，许久不见依然风采依旧。”程伯坚警司似乎并不意外在这里见到气质冷傲李妈妈，面对李妈妈淡然却有些咄咄逼人语气，程伯坚华人总警司不以为意笑了笑，像是见到一位泛泛之交熟人，不冷却又不热乎。疑惑在李熙卿没事人一样淡定脸上扫了扫，看到他安抚微笑，心下嘀咕瞧着架势，程伯坚和李家人也没什么交情，李熙卿哪来自信。
“过奖，哪里比得上程警司顺风顺水，官运亨通。”李妈妈气质雍容款款而来，带着一股淡淡玫瑰花瓣清香。看着眼前已经四十有余却像三十岁左右女人一般，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成熟与自信，隐隐透着股护犊子泼辣。全然颠覆李妈妈在我心中小鸟依人，温婉贤淑却不失童心“大家贵妇”形象。
“李夫人不愧是商钞铁娘子，说起话来字字带刺，句句夹枪带棍。”程伯坚对于李妈妈明显冷嘲热讽居然毫不动容，打哈哈似地四两拨千斤，话锋一转淡淡说道，“斯密斯先生最近压力很大，下辖几个区抓了不少人，九龙区是我管辖，自然由不得半点乱子。”说话间望向李妈妈眼神深邃幽暗得恍如一口深井，而李妈妈面不改色睨了一眼程警司，自顾自走向李熙卿。
“来，待会儿李妈妈带宝宝去逛街。”李妈妈从李熙卿手里接过云里雾里我，李熙卿了然轻哼一声，捧起我晕乎乎脑袋，在我脸颊上落下安抚湿吻，“别担心，小事情。”温热气流喷洒在热热脸颊上，有些不自然缩了缩脑袋。李熙卿被愉悦似地捏起我软乎乎嘴巴狠一通蹂躏，然后潇洒挥一挥手，跟着便衣警察去警署喝咖啡了。
“李夫人，小z麻烦您照看一下。昨晚医生刚刚用药，估计到傍晚才能醒。”曾少扬透过病房门前小天窗看到里面睡得很沉小z，冷漠脸上露出淡淡温柔，连带着看向李妈妈神情也带着少许柔和与信任。
“放心吧，昌隆公司对待员工福利一向优厚。而且宝宝很喜欢小z，是个可爱坚强孩子。”李妈妈深深望了一眼曾少扬，略带赞赏点了点头，这让不卑不亢、阴沉狠戾曾少扬微微动容。紧抿嘴唇轻颤，最终什么都没说，拉起趴在小天窗上紧巴巴往内瞧高猛走了。
“最近有人对四年前那场大火很感兴趣，手都伸到九龙区监狱来了。”看着李熙卿头也不回消失在病房深幽走廊内，尚未回神，便让程伯坚警司一句不着边际话唬得一愣一愣。而抱着我李妈妈脸色沉了沉，搂住我身体手臂不自觉抽紧。四年前大火这没头没脑一句怎么听着像是地下党接头暗号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李妈妈幽幽念起了古唐诗，语气透着股凉意，望向程伯坚警司脸色相当阴郁。敏感察觉到李妈妈周身萦绕不去冷意，她就像一只发怒母狮子一样，面对四周觊觎幼崽强敌，毅然伸出掩藏在皮毛下锋利爪子。
“也许吧，我会留意。四年前约定――”程伯坚笑得很随意，仿佛李妈妈如临大敌事情只是疥疮之癣，不足为虑。
“放心李家人做事向来说一不二。”李妈妈嘴角绽放出一朵浅浅梨涡，强大自信心与自傲感足以在瞬间推翻一切疑惑与不安。
我不自觉咬住指头，斜着脑袋，密切关注李妈妈和程伯坚两人之间隐晦交谈，和神情变化。虽然两人说话内容滴水不漏，但是我还是隐隐感觉到这件麻烦事跟李熙卿有关，而且麻烦不小。难道四年前发生那件事情就是逼迫李熙卿偷渡大陆避祸根源吗视线瞥向深幽走廊，想到李熙卿消失前潇洒果决背景，悬着一颗心隐隐有些丧气如果李熙卿都搞不定事情，估计我这个外来户更加插不上手。
“小家伙智多近乎妖”程伯坚一句淡淡调侃，让我沉寂在帮不上李熙卿忙懊恼情绪中陡然惊醒，猛抬头，对上程伯坚那双犀利狡诈眼睛，黝黑漩涡似乎想将我心底里秘密掏空。连忙避开头去，不顾“男女授受不亲”避讳，埋首李妈妈柔软幽香胸膛。心紧张瘪瘪跳动，怎么不分场合胡乱走神呢。一定是我猜到这件事与李熙卿有莫大关联，才让程伯坚意味深长脱口而出“智多近乎妖”，不知道这句话是褒义还是贬义。
“程警司你吓到孩子了”李妈妈体贴抚摸着我紧绷后背，慈祥看我乖乖趴在她身上。面对程伯坚调侃，李妈妈不痛不痒反驳了一句，俨然是责备这么大一汉子居然吓唬小孩儿。
“呵呵，原来是个害羞小东西。那么，李夫人我还有点私事，下次在聊。”程伯坚打哈哈似地捏了捏我嘴巴，清淡无痕将此事揭过。低头拉了一下身旁一直对我怒目而视，苦大仇深程煜说道，“向李阿姨和小宝宝说声再见。”我恶狠狠向程家父子翻了大大白眼，宝宝就宝宝了，还加个“小”字。
“李阿姨再见。”小屁孩笑不露齿，很绅士颔首致意，原本很礼节动作让这十岁大小屁孩做愣是平添了几分喜感，那样子傻得像个小老头似地。就在我笑眯眯望着脚下“伪绅士”，突然对上小屁孩那双喷火外加鄙夷眼神，装傻充愣挠了挠脑壳上头发，故作好奇研究了一把医院走到内地砖是啥个材质。
“矮冬瓜，最好再也不见”炸了毛小屁孩高昂着脑袋，用眼白扫了我一眼后，跟着他老爸人五人六走了。我顾念这熊娃娃只有十岁稚龄不跟他一般见识，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感觉胸前柔软轻颤，惊愕看着近在咫尺傲人双峰，脸刷红成了番茄状。刚刚为躲避程伯坚警司犀利眼神，我好像把脸埋在这片神秘幽谷之中。僵硬抬起头，却撞进李妈妈贼亮贼亮眼睛里，于是铺天盖地红唇膏印涂得我满脸颊都是，心中欲哭无泪我刚刚好像轻薄了李熙卿他妈，现在正遭受反轻薄。
“李――李妈妈，不是说要去逛街吗”使劲推开李妈妈红艳艳朱唇，看着眼前偷腥“”一样中年妇女，无奈叹息女人果然是一种不可理喻，又动不动喜欢抓狂古怪生物，她们好像对可爱型长毛玩意儿无法抗拒，恶寒
“嗯对，给宝宝家人礼物不能马虎。”李妈妈慎重其事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我扭身向病房内走去。边走边自顾自呢喃道，“该选择什么样礼物才好呢”
“爷爷和爸爸都是朴实庄稼汉，比较喜欢实用又实际东西。”我厚着脸皮轻轻提醒，可不要什么名表、名西装、名酒名烟之类贵重东西，最好是大米、色拉油、味精、食用盐和红糖之类生活必需品，爸爸们一定很喜欢。
“嗯李妈妈有主意了，宝宝放心。”李妈妈将我放到床上，嘱咐我乖乖躺一会儿，她出去打个电话。门“砰”合上，病房内一下子变得静悄悄，隐隐听到李妈妈在走廊外略显低沉嗓音。面对突然空寂病房，和身旁沉沉浅浅呼吸，百无聊赖瞪大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脑子里盘旋着李熙卿事情。
“你叫宝宝。”身旁苍老低沉声音打破我沉思，扭头就看到那位白发苍苍老人家正一眨不眨盯着我。在那双沧桑淡漠眼睛里似乎有着徘徊不去沉沉雾霭，朦朦胧胧，让我什么都读不出来。这是一位历经沧桑变故老人家，心中悄悄升起一股难以解释尊敬。
“恩，我大名叫葛大勇。”虽然大名总让小名盖过风头，但是自我介绍用大名是起码最重。看到床上沉默寡言老人家，昨个一天也没家属来看望他，我心里隐隐有些难受。生病人脾气总是暴躁易怒，这除了身体上伤痛，更多是精神上空虚与恐惧。只有通过发怒来宣泄胸中彷徨，这时候他们都需要有家人鼓励与安慰。
“老爷爷叫什么名字”听到我自由介绍，老人家居然眯起了眼睛，打算就此打住刚刚兴起话头。我心中无奈叹息一声，人家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越老他越有小孩子脾气。这不，我只能腆着脸，故作兴致盎然没话找话说，以此活跃气氛。
“大勇家住在哪里”老人家没有回答我问题，却反而直言不讳打听我住所。这要是放在以前换一个人问，我一定懒得搭理他有这么带有明显目性问话吗可是这位白发苍苍老人家却让人莫名想要相信他，也许他羸弱外表和古来稀年龄让人不自觉在他面前放下警惕。
“我家住在山城县小河村牛头山下。”看到老人认认真真听着，并没有因为这个貌似西游记里贯出妖怪地名而感到可笑。心中对这位老人家好感蹭蹭往上涨水甜不甜，还是家乡水好，哪个不希望自个家乡是人杰地灵，山清水秀。
“那里一定山清水秀，风光霁月。”老人家爬满皱纹脸上露出很浅很浅笑意，那双朦胧浑浊眼睛里露出点点亮色。美不美家乡水，被人如此坦诚夸奖家乡风景秀丽，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熨帖。
“恩恩我家前面有好大一片竹林，冬暖夏凉，春季雨后竹笋清脆淡素，无论是煲汤还是爆炒都非常好吃，吧唧”老人家话让我心头痒痒难受，一骨碌爬起来，滔滔不绝向老人家介绍小河村庄前那一片绿意青葱竹林，还有在爸爸手底下变着花样百出美食，一时间馋得口水横流。
“哦，笋尖儿炖鸡汤，味道鲜美。”老人家颇为意动撑起身子，将枕头塞向身后，回味无穷道出了一道农家小菜。我兴奋大点其头，眼睛精光闪闪看着眼前白发苍苍老人家知己啊不需要啥鲍鱼鱼翅，咱乡下人，稀罕就是这份大自然恩赐美味。
“村西头有条大赛河，每到夏日炎炎，便是菱角成熟季节。采撷些老剥了壳晒干，到冬天红烧炖猪蹄o，人间极品佳肴”卷起舌头，舔着嘴角泛滥成灾口水，深深体会年前那一顿香气横溢、粘糊糊、肥嗒嗒家乡菜，哎我想家了，也想年轻爸爸了。
“我们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得呀得郎有心，得呀得妹有情，就好像两角菱，从来不分离呀，我们一条心。”老人家含混不清唱起了这首六十年代在中几乎是老少皆唱民间小调，一时间让我浑然忘记这里是际港口“东方明珠”。仿佛回到风光和煦，波光粼粼大赛河堤岸上，看着年轻姑娘们划着小船儿，在垂柳飘拂绿意深处，采着红绫。
“我们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得呀得妹有情，得呀得郎有心，就好像两角菱，也是同日生呀，我两心相印。”糯糯柔软童音唱着十七八岁少女诗意般情怀，盎然着小脸上羞涩表情，惹得对面床铺上酷酷老人家笑意盈盈。
也跟着打着拍子附和着，一个男声，一个女声，愣是被我们这两个年轻相差半个多世纪同性唱得妙趣横生。自已都觉得傻得可爱，也放纵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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