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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回头望_第33分页

作者:复活美杜莎 字数:12375 更新:2021-12-29 03:02:29

    手法。我甚至能清晰感觉到他胸前肌肉紧绷跳动,和越发缓慢沉稳呼吸。

    我急切将目光转向沉稳睿智李爸爸,杀人灭口是下下招数,他一定知道这样做需要花费更大代价来消弭这件事所引发严重后果。可结果让我失望,李爸爸金丝眼镜下狭长眼眸里漆黑一片,嘴角笑容与李熙卿如初一则诡异淡定。

    “吱――”李爸爸誓死掩护房门打开了,现场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李固爷爷一脸春风和煦从房间里走出来。原本“松弛”现场气氛陡然间像是被人紧紧扼住了咽喉压抑、窒息、紧绷

    李爸爸担忧望着李固爷爷,紧蹙眉头似乎在责怪他为什么要自暴身份。而李固爷爷则安抚摇了摇头,脸上笑容依然温柔慈祥。

    我紧紧捏住满是汗水手掌心,这个时候不论退与进,李固爷爷是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既然如此,李固爷爷选择能保住李熙卿一家唯一方法正大光明站出来。至少在舆论面前,排除“密谋”“收买”“交易”之类别有用心灰暗字眼。

    见形势已不可挽回,全权负责李固爷爷人身安全“中南海保镖”小陶秘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占据了房间大门,和对面笑得一脸肆无忌惮李熙卿刚好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梁仁杰野狗一样多疑、贪婪、胆小个性,让他很快发现自己危险处境,一双细长眼睛怯懦又凶狠扫视场中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李熙卿怀里我。明显感觉到李熙卿双臂间紧绷,这让本就对梁仁杰恨之入骨我更加恼羞成怒。

    这个惯于耍弄小人伎俩家伙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真是老寿星上吊,他活腻味了心中勃然大怒,打架救人,杀人放火我统统不在行,可要说到插科打诨,耍无赖,诬陷那是我看家本事。既然要乱,那就所幸乱得混浊不堪,“浑水摸鱼”才是硬道理

    “原来这就是李部长待客之道”忠心看护主人“跆拳道”打手看到形势危急,赶紧上前倚为“爪牙”。有了依仗梁仁杰顿时气焰嚣张起来,高高扬起尖细下巴,轻蔑看着场中“大肥肉”一样李固爷爷。

    “李爷爷哇哇哇”凄厉哭声带着风磨钻头一样穿透力,震得在场所有人耳朵一阵轰鸣。一句李爷爷更是吼得肝肠寸断,杜鹃啼血猿哀鸣。张大嘴巴使劲哭嚎,想掉几滴鲸鱼泪以之助兴,却发现今天眼泪矫情了。平时有个触景伤情,自己总能悲风伤秋一把,今天却是半滴眼泪都欠奉。

    “宝宝”李固爷爷一脸内疚把我从李熙卿怀里接过来,轻拍着背脊帮助缓气。而我死揪着李固爷爷肩膀不撒手,气沉丹田,张大嘴巴“哇哇”大哭。喉咙里“小舌头”因为抖动过猛,麻痒难耐之际常常需要咳嗽几声以缓解喉部超负荷工作。

    乐极生悲,口水呛进气管,于是假哭变真哭,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挣得通红,口水鼻涕水眼泪水横流。用袖子去擦,却抹得满脸粘糊糊液体。

    “别傻站着了还不快去拿块毛巾,再倒点开水给孩子”李妈妈赶紧让李固爷爷抱着我坐下来,让我半倚靠在李固爷爷怀里,一边帮我顺气,一边对一旁傻站李爸爸急吼吼喊道。

    李熙卿原本以为我只是装模作样,可看我哭得呕吐连连,也跟着着急起来。于是李爸爸倒水,李熙卿“砰”甩开门去找干净毛巾。

    “不哭不哭”李妈妈用手掌从我脖颈处一点点往下刮,直到屁股腚大尾骨处才停下来,不厌其烦一遍遍按摩才将我胸口呕意,和不受控制咳嗽渐渐压制了下去。

    李熙卿将毛巾浸泡在热气腾腾开水中,端到茶几上,然后坐到李固爷爷身旁,托着我大汗淋漓脑袋,满是心疼将黏糊在额头上湿漉漉头发一点点撸到耳后。而我此时此刻内心酸甜苦辣真是不足为外人道,“怨恨”瞄向客厅中隐隐有些不耐烦梁仁杰和他“爪牙”,一条恶毒计划在脑子里成型。

    “好点了吗我是李妈妈,宝宝一定认识李妈妈。”李妈妈拧干热毛巾,轻柔将我满脸黏糊液体抹干净。笑意盈盈脸上根本看不出这位气质雍容“贵妇”是个年过四十中年妇女。

    “李妈妈,比照片上还要漂亮,咳咳”嗓子沙哑干裂,才说了几句话就感觉喉咙口一阵阵咳意。李妈妈笑靥如花,却又心疼直拍我胸口,一个劲柔声安抚,“宝宝不说话了,这就是李爸爸不过真人一定没有照片上英俊,宝宝是吧不用回答,点头就好”

    李妈妈接过李爸爸手里玻璃杯,轻轻捏起银质汤匙放在嘴巴呵气降温,时不时用上嘴唇试探银质汤匙下部,感觉它温度不会烫坏我舌头,才小心翼翼递到我嘴角。这一刻李妈妈让我想到家中年轻母亲,她们同样年轻貌美,同样有着一颗母亲般柔软细致心。

    “甜,是蜂蜜水”张嘴抿了一口,进入口腔甜味慢慢流进咽喉,滋润了快要冒烟嗓子。眨巴着嘴巴,眼神示意李妈妈还要。

    “那是因为宝宝爸有一手精湛竹雕艺术”李妈妈看到我喜欢,高兴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儿。全然不理会一旁李爸爸被揭老底难堪样,至于李熙卿,至始至终只顾着帮我擦嘴角滑落水渍。

    “宝宝爸可真是偏心,我老头子一套茶具和一幅棋盘到现在还没给我”李固爷爷煞有介事撇着嘴,大有回去给年轻爸爸穿小鞋险恶用心。

    “现在还有闲心唠家常,真该让立法会那帮人看看,官商勾结通敌叛都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居然还有闲心搞什么文艺比赛,笑话”梁仁杰再也按耐不住,跳将出来冷嘲热讽一通叫嚷。

    “梁大律师,你是不是捞过界了”

    不如投降吧

    “梁大律师,你是不是捞过界了”凉凉一句话让原本气焰嚣张梁仁杰脸色阴郁,细长眼睛里一闪而逝痛恨与暴戾让人心惊。

    “程伯坚警司也来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梁仁杰阴沉着脸,微微侧身让“跆拳道”爪牙挡在了他身侧。

    “这可不是巧合刚刚接到报案,1017号房间有人蓄意虐杀儿童,性质恶劣到令人发指。而我正巧在这附近,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梁大律师也在。”走进门中年男子不是陌生人,恰是机场那位冷面警察。没想到这个坐在斯密斯身旁不苟言笑男人是一位华人警司。

    自从四大华人总探长被撤职通缉,廉政公署正式上台肃清吏治之后,高级警司虽再没有总华探长黑白道通吃,只手遮天权利,但依然可以在其管辖区域内翻云覆雨。

    “程警司是什么意思”梁仁杰虽然忌惮程伯坚,可被人话里话外诬陷虐杀儿童,这个屎盆子就算没扣实在他脑门上,也够他遗臭香港岛。还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我正愁没有一个恶毒借口来杀杀梁仁杰气焰。

    “天使宝宝怎么哭成了个泪人似地,告诉叔叔谁伤害你了”看着眼前亲切慰问程伯坚总警司,我很肯定他和梁仁杰有仇,而且还结得挺深。

    “报纸上铺天盖地天使宝宝是这小鬼――”脸色铁青扭头询问一旁“跆拳道”爪牙,看到对方肯定点头。梁仁杰刀子一样阴冷目光,狠狠凌迟着眼前榆木脑袋一样下属。

    “天使宝宝”很出名吗虽然在机场小露了一手,但是应该没到家喻户晓巨星级别。但是看到梁仁杰杀人眼神,和李妈妈欣喜若狂神态,似乎一切都在告诉我,我他妈红得冒泡。可是我还真不希望我这豆丁点大时候就出人头地,因为打破传统印象是演员一道坎。见到六小龄童就喊顺悟空,见到赵薇就喊小燕子,见到黄日华就喊靖哥哥,这是某个单项角色巨大成功,却是演员职业最大败笔。

    “宝宝找不到李爷爷,迷路了,有人追,宝宝很害怕”乘着脸上泪渍尚未干涸,故作怯怯瞄了瞄一旁气得暴跳如雷梁仁杰,语无伦次说着似是而非话。看着1017房门口探头探脑围着一圈观众,我便更加卖力锤炼自己愈发精进演技。

    “小鬼说话小心点,构陷他人是重罪”身为铁嘴大律师梁仁杰估计从未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正大光明诬陷,恼羞成怒蹦q上前,指着我脸蛋就是一声厉声怒骂。而我则“嗖”将脑袋埋进李熙卿温暖胸膛,身体压在李固爷爷人肉大腿上,笑得肠子都打结了。心中得意洋洋怕就是你不发怒

    “梁大律师注意你态度和说话方式,对方只是个受了惊吓孩子”程伯坚冷着脸,义正言辞提醒梁大律师言行举止。门外看热情人们唧唧咋咋交头接耳,时不时冒出来“吸血鬼律师”“认钱不认人”“狼心狗肺”诸如此类低声谩骂。

    “孩子信口雌黄孩子,还是有人在背后唆使”梁仁杰意有所指睨了一圈现场人,然后得意洋洋夺过“跆拳道”爪牙手里公文包,“我有真凭实据证明他们密谋勾结,此次华方代表出访,动机不纯,包藏祸心”

    有理有据指控让李固爷爷和李爸爸有些乱了方寸,见过大风大浪两个人虽然面不改色,可是从身下李固爷爷紧绷双腿可以想见事态严重性。程伯坚在这件捅破天事情上明哲保身选择静观其变,门外面面相觑观众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选择了沉默。

    “疼――”我吃痛一声惊呼打破沉寂。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梁仁杰挖苦嗤笑,让身旁打算独善其身程伯坚皱了眉头,遇事拿孩子做借口是挺让人瞧不上眼,何况这招刚刚使过。可是这一次我是真疼,不是假装

    “啊是――是血”李妈妈迫于刚才气氛压抑,有些六神无主想坐到李固爷爷另一边。坐下去时没有留神,手一下子按到我左腿小腿肚子上,一股撕裂钻心疼痛让我疾呼出声。李妈妈不知原由,惊得从沙发上跳起,才发现自己白皙手心里一片粘糊糊潮湿。低头一看不禁花容失色,那是鲜红色血

    “宝宝别动”李熙卿将我疼得蜷缩起来左腿扳直,入手一片黏湿,才发现我黑色裤管上全是黏糊糊血,将身下白色沙发也印染上一团团怵目惊心血红。

    “哧――”李熙卿双腕用力将我右腿裤管小心翼翼撕开,围观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那惨烈状让我有种下肢不保恐惧感。微微抬头瞄了一眼才发现,整条小腿没有一块白皙皮肤在外,全被鲜红色血浸泡着,一条长约厘米伤口深可见肉,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有纱布没有”没想到最先反应过来居然是程伯坚警司,一声怒吼,门外围观群众急吼吼往各自房间跑。李爸爸,李妈妈和小陶秘书也慌神到处找干净布条。李熙卿则毫不避讳用手紧紧捂住伤口,苍白脸上是深深愧疚与难过。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在道具室里飞奔那一幕,自然知道这伤是怎么来。

    “其实不太疼,只是看着渗人”现在说这话有些勉强,毕竟谁看到自己留这么多血,脸色也都跟我一样苍白憔悴。其实我很想告诉李熙卿被划伤那一刻真不疼,只是后来有一点点麻麻痒痒。可我一句话却让李家人外加李固爷爷都红了眼眶,想想是挺感人故作坚强孩子为了让家人放心,强忍伤痛说着违心话。可问题是伤口真没有见到那么可怖。

    “呼呼呼,咕咚,药箱在这里”累得气喘吁吁大小伙子将药箱放到茶几上,顾不得抹去额头上汗水,便麻利掏出消毒水,绷带,创口贴之类乱七八糟东西散了一茶几。

    “谢谢”李熙卿低沉说了一句谢谢,让李妈妈感动又心酸。看着李熙卿十指沾血手指微微颤抖着,哆哆嗦嗦拿起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把我小腿肚子直接包成了石膏腿才停止手中机械动作,而我这时候也疼得浑身虚汗淋漓。

    “需要手术缝合,快带孩子去医院”又是程伯坚警司临危不乱一声疾呼才让李熙卿混沌大脑瞬间清明,于是火急火燎奔到房间,拿起薄毯将我紧紧裹住,才火烧屁股往外跑。李妈妈和李爸爸满面愁容紧随其后,小陶秘书扶着李固爷爷也跟着跑了房间。

    “你们――”看着一下子空荡荡1017号房间,和白色沙发上那一大滩血迹,梁仁杰不甘心咬牙切齿。

    “果然毫无人性孩子那么小这人怎么下得去手――”“贵妇”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看着梁仁杰阴冷脸。

    “豺狼一样冷血动物,毫无人性”年轻女孩满脸悲愤,盯着梁仁杰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梁大律师再一次重拳出击,对六岁天使宝宝痛下杀手。目前天使宝宝被送往医院,生死不知”送药箱年轻人,从上衣口袋里抽出笔跟纸,义愤填膺大笔泼墨。

    “惯于为罪大恶极人开脱罪名,把天使宝宝害成这样,居然有脸恶人先告状,我们港人怎么出了这么个丢人现眼东西”白发苍苍老人拄着拐杖狠狠戳着地面,发出“咚咚”响声。

    “我有说什么吗躲开”梁仁杰气急败坏带着“跆拳道”爪牙灰头土脸走了,留下身后谩骂声一片。

    “嘘嘘,嘘嘘嘘”程伯坚警司毫不庄重吹着口哨走了,他今天心情突然阳光明媚。

    李爸爸驾驶着私家车飞一样在密密麻麻拥挤道路上横冲直撞,被无辜殃及司机们心疼自家千疮百孔提前报销爱车,无不骂骂咧咧,恨不得啃其肉,喝其血。但是看到这辆身经百战,却只是小有擦伤豪华奔驰车身后,无数警车长鸣,正在上演一幕惊心动魄“飞车夺命”。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乖乖闭嘴退避到道路护栏外,至于地上那一堆废铁那是哪个倒霉蛋周围围观群众对这个亡命之徒身份,和漂移车技兴趣盎然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车内颠簸摇晃全都被李熙卿稳如磐石强健胸肌给“避震”了,李妈妈时不时问我一加一等于几,担心我失血过多引起神智不清。而躺在李熙卿怀里我除了感觉左腿火辣辣疼之外,就只有空荡荡胃囊有些泛酸水,如果有口热饭热汤那就完美了。

    十分钟时间穿过繁华拥挤肯德基大道,李爸爸打破有史以来亡命飞车最高纪录。刚到医院大门口,我们就被警车和警摩托给团团包围了。医院内护士医生和病人乱成一锅粥四窜逃跑,甚至有位头发都掉光大叔跪在医院大门口,哭得凄厉惨烈望着李熙卿一家人,“能不能看在我是癌症晚期患者份上,放过我一马,哇哇哇”

    李爸爸无奈看着身后警察拿着大喇叭喊,“放下武器和人质,立即投降,争取轻判”李妈妈愣愣看了看我这个受伤“人质”,和手无寸铁李爸爸,最后僵硬视线直愣愣盯着自己手里黑色精致皮质手包。

    “这里只有我唇膏、粉饼和眼线笔,没有武器”李妈妈为了证明自己也是“手无寸铁”良好市民,急急忙忙打开手包。身后警察如临大敌,瞬间疏散,隐藏到警车后面。有一个年轻片警拿着黑色“砖头”紧急呼叫,“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不如你们投降吧――”跟政府硬扛是没有好下场,后半句话被李熙卿抽搐扭曲脸给吓回到了肚子里。

    “我们很像劫匪吗有一家老小齐上阵劫匪吗有劫匪带孩子上医院吗”李妈妈欲哭无泪将手从手包里抽出来,然后高高举过头顶。神情凄然望着身旁同样别扭着不肯举手投降李爸爸,再怎么说人家李爸爸也是社会名流,要是在这件事情被捅上头版头条,那绝对比我在飞机场现场直播还劲爆。

    “我可没时间陪他们耗”李熙卿冷哼一声就这样不管不顾抱着我往医院急救室冲。惊得医院门口跪求饶命癌症晚期患者一口气上不来,硬生生给吓晕了。

    “熙卿――”李妈妈看着李熙卿身后黑幽幽三八警枪,吓得花颜失色。毫不犹豫飞扑上前,挡在了李熙卿空门大开背后。李爸爸脸色青白,金丝眼镜下睿智善谋眼睛此时此刻也慌得没了主意,就这样直挺挺站到了李妈妈身前。现场气氛陡然间一百八十度大回环,“亡命之徒”变成“有情有义”,“追捕匪徒”变成“官逼民反”。

    “都散了吧,这是九龙区总警司安排一钞解救劫持人质实战演习,没什么好看”刚才还围追堵截,穷追猛打警车和警摩托开始迅速撤离现场,周围吓得抱头匍匐在地人们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目瞪口呆望着跑得无影无踪警车屁股。

    躺在李熙卿怀里,看着天花板上白炽灯管快速后退。李熙卿冷峭下巴上一颗闪亮晶莹滑落,滴落在我鼻翼上,沿着嘴角唇线缓缓流进胸膛。偷偷伸出舌头舔了舔,有点涩又有点咸,和着唾沫水咽下去却发现他甜到了心里。

    “砰”门被踹开时发出一声闷响。

    “噗通”重物摔地。

    “啊――”凄厉惨嚎。

    “救他”李熙卿冰冷不容抗拒命令。

    一连串骚动之后,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急救室手术台上,眼前硕大无比“无影灯”晃得我眼睛睁不开。抬起手在眼睛上搭个凉棚,避开光线直射,我才看清楚现场诡异画面。一位头破血流病患额头上正绞着一把明晃晃手术钳,缝合弯针一半插在肉里,长长羊肠线可怜兮兮挂在这个脸肿得跟猪头一样男人脸上。

    旁边身穿白大褂,嘴戴白口罩医生僵硬举着血淋淋双手,肝胆俱裂看着李熙卿杀人眼神。娇俏可人小护士小姐早就软到在地,脸色苍白,哭得梨花带雨,白色蕾丝长袜下一双修长美腿显露无疑。再加上这护士倒下去娇弱姿势,简直煽情魅惑到了极点。

    “朋友你那条道上混,啊――”躺在地上伤势惨重魁梧大汉,一把扯下身上破烂染血汗衫,露出里面满是刀砍伤口,零零碎碎新伤旧伤,可谓战功彪炳。肩头鼓鼓隆起斜方肌上一颗狰狞虎头刺青正仰天咆哮,随着男人肌肉抖动,虎头额上“王”字威风凛凛舒展开。

    李熙卿瞧了没瞧地上报堂口切号“道上人”,抬腿就是一脚,刚好踩在魁梧大汉硬邦邦腹肌上,然后杀猪一样惨嚎响彻办公室。

    急诊室

    “闭嘴”李熙卿不耐烦一声低吼。

    “啊――,咳咳”魁伟汉子一个急刹车不稳,剧烈咳嗽起来。面部肌肉活动太过频繁,拉动伤口,疼得地上壮得跟个黑铁塔似汉子缩成了一团。哭得连连哽咽娇俏小护士,在李熙卿一脚踩下去时候白眼珠子一翻,当场就晕了。白大褂医生两腿战战,缩着肩膀,哈着腰,颔着胸,一副“只要不杀我,取脏器都不成问题”。

    “你――你想干什么器官买卖是犯法”铁塔巨汉刚缓过气来,就看到白衣医生那双手术刀一样眼神正在他全身上下比划着,惊得大汉紧紧抱住满是胸毛大胸脯,双腿像被捆肉猪一样使劲扑腾。

    “闭嘴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李熙卿很头疼,看着他一贯冷峻剑眉绞得跟麻花一样也知道其内心纠结与无奈。我同样头疼欲裂,上个医院做个急症,毛毛雨一样小事,结果又是飙车又是劫匪,现在居然搞出非法捐献器官,而且捐献者明显是被恐吓,这都哪跟哪啊

    “给他包扎你不会话,我去找别医生。”李熙卿深吸一口气,放缓全身紧绷肌肉,强制压下濒临暴走情绪。低沉磁性嗓音,再加上他棱角分明脸,隐隐继承了李爸爸儒雅睿智气质,让此时此刻李熙卿没了一开始强悍气势。

    “我会我会千万不要放弃我,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个嗷嗷待哺小娃,中间还有一个貌美如花老婆――”白衣医生听了李熙卿话不仅没有半点放松,反而“库咚”一声跪倒了地上,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他刚刚还跟我说他有一个嗷嗷待哺小娃,两个上大学女儿,三个被黑道打成残废儿子――”铁塔壮汉强忍着浑身伤痛爬到了墙角边倚靠着,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拿着刚刚撕扯下来染血汗衫紧紧摁住额头上绞着手术钳伤口,黑溜溜牛眼睛还不忘凶神恶煞盯着跪爬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衣医生。

    “医生,他只是长得凶悍了点,脾气暴躁了点,做事不顾后果了点――”我强忍着伤口疼痛,一把抱住狂躁李熙卿。低头对地上眼泪鼻涕哭得狼狈不堪白衣医生柔声解释,极力想说明刚才只是一场误会,却发现每多说一句话,地上男人就缩水一分,我只得怏怏打住,话锋一转,“他是香港大学学生,我是天使宝宝,我受伤了,需要包扎。”

    “香港大学学生”跪在地上男人不可思议抬起头,灼灼望着李熙卿。满脸眼泪鼻涕滴滴挂挂,淋漓不尽,双目不可置信圆睁,那样子又狼狈又滑稽。看到我肯定点头,男人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天使宝宝是哪所幼稚园”一句话将我问得满脸羞红天使宝宝不是很出名吗怎么这位大叔不知道

    “伤口大约有八公分,皮肉有些外翻。”李熙卿一手紧紧握住手掌,一手环住我肩膀,用他身体阻挡我前面视线。看着这位懦弱白衣医生站上手术台,神情陡然变得严肃认真,双目炯炯有神,这一刻“之圣手”似乎和上一秒贪生怕死形象前后判若两人。

    “放心吧,乔医生医术和他胆子刚好成反比,道上人都知道。”铁塔巨汉轻轻挪了挪僵直身体,牵动头上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额头上鲜血和着汗水往下挂,在他虬扎强壮肌肉上留下一道道怵目惊心血水槽。

    感觉左腿上纱布在一点点解开,疼痛也越来越明显,想到铁塔巨汉脑门上那根尖锐弧形缝合针,我心里就一阵阵发毛。抓住李熙卿手掌也越来越用力,额头上居然沁出了一层冷汗。

    “伤口在腿部外侧,让孩子趴着,摁住他手脚不要让他乱动。”白衣医生戴着橡胶手套手在我伤口处摁了摁,那种冰冷滑腻触感就像第一次摸到蛇一样莫名恐惧。本能缩了缩左腿,浑身汗毛直立。

    “别怕――”李熙卿将我小心翼翼翻过身,温柔俯身在我耳边坚定说着单调安抚。沁凉手指将我脸颊上湿发撸到耳后,这是李熙卿最喜欢做动作,而我享受这样亲昵肢体安慰。一只手放进李熙卿满是汗水手掌心里,一只手紧紧揪住身下白色薄毯,下巴死死磕向床铺。胃穿孔痛苦都受过,这点小伤还能把我怎么着

    “我来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爸爸走进急救室,轻轻拍了拍身旁李熙卿肩膀。之后我脚掌关节处被一双温暖大手死死摁住,难以动弹分毫。

    李妈妈站在我身旁,红红眼眶里湿意流转,却故作倔强不忍流出。嘴巴几次张了张,却都欲言又止。她是担心憋在喉咙里安慰话一旦说出来带着哭泣颤音,六年前年轻母亲站在我床头也是这副痛彻心扉表情。比起陈官一个人默默忍受化疗带来痛苦与精神上绝望,现在我感觉是在天堂。我紧紧捏住李熙卿冰凉冒汗手,缓缓闭上眼睛等待下针一刻。

    “听说宝宝有一个神医爷爷”李爸爸突然兴趣盎然问我。

    “是简爷爷,简爷爷是归华侨,也是心脑血管科――,嗯哼”来至左腿尖锐刺痛让我闷哼出声,我甚至能感觉到羊肠线走在皮肉里艰难与摩擦。温热液体从撕裂伤口中流出,冰凉湿润“柔软”带着刺痛烧灼一遍遍擦拭着伤口。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消毒水气味,等尖锐刺痛过后,伤口处是没完没了烧灼,心中暗暗数下着缝合针数。

    “简爷爷是心脑血管科双料博士,伟大领袖曾经在在中南海接见过简爷爷,是很了不起人。呼呼”握住李熙卿手已经被掐得没了知觉,只能将所有疼痛寄托在下巴下床铺和另一只手掌下传单,浑身用力紧绷熬过一阵阵钻肉刺痛,身上汗水湿透了衣服和裤子。李妈妈早在下针那一刻,鼻子就像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堵塞了,有心抬头安抚,想想还是不要煽情好。

    “听说张爷爷是像张果老一样老神仙”李爸爸依然兴趣盎然,只是抓住我脚踝骨一双温暖大手变得冰凉且汗蒸蒸粘湿。

    “没人可以在张爷爷面前撒谎,他能掐会算。只是现在张爷爷还被被关在石室里,不知道他老寒腿怎么样,李爸爸要要提醒我找好大夫开几贴治风湿药”挨过走针剧痛,浑身一阵哆嗦,像只泄了气皮球一样软了下来。一直在旁默默充当护士李熙卿仔细温柔将我额头上挂下来汗水抹去。微微仰起头,勉强牵扯出嘴角笑容想安抚李熙卿,却撞进了一双寒潭一样自戕眸子。

    不用内疚,如果不是这次受伤,李家人和李固爷爷孔难逃此劫。其实我应该谢谢你,你是我葛大勇这辈子福星紧紧回握李熙卿紧绷得发白指骨,眼神悠悠,饱含感激与幸福望着眼前值得用性命相交男人。似乎感受到我此刻心情,李熙卿发青嘴唇僵硬扯出一个温暖微笑,寒潭眸子里投下一束炙热阳光,驱散阴霾。

    “看来宝宝李固爷爷是最滑头一只老狐狸”李爸爸似乎想冲散空气中弥漫铁锈味道,不自然拔高语气却干巴巴没有一点笑料。

    “李固爷爷最狡猾,我家专政爷爷是最可爱爷爷,他最喜欢我,却总喜欢对三个儿子吹胡子瞪眼睛。因为爷爷说儿子是养老,孙子是来疼”我感觉我自己被煽情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低头将整张脸埋进床铺里,我将自己这次“矫情”归罪于小孩子皮肉娇嫩,痛感神经发达,才会一个把持不住,哭鼻子了。

    “休息几天等伤口愈合就可以拆线了,小朋友,你很勇敢”白衣医生脱口而出“勇敢”让我有些名不副实惭愧,鼻子里呼出去气流让我脸颊一阵阵臊红。感觉左腿肚子上清凉,和柔软纱布一层层缠绕,紧绷身体终于完全松懈下来。整整七针,多亏了李爸爸在一旁分叉我注意力,才让时间走得稍微快了一点点。

    “办个住院手续,明天再看看情况。只要不发炎,后天就可以出院。”白衣医生拿起一张薄纸片,在上面龙飞凤舞挥洒着。看多了这位乔医生果敢认真样子,还真难以相信十几分钟前那个跪地求饶,狼狈不堪中年大叔。

    “医生,是不是该轮不到我了,我现在情况非常不妙”被人遗忘在角落里很久铁塔巨汉颤巍巍站起来,汗衫捂住伤口下到处是血淋淋,那样子像是刚从乱葬岗坟堆里爬出来“活死人”一样。

    娇俏小护士依然风情万种昏迷在一旁,只是在她性感白色蕾丝长袜上,裙子不知道是被风还是她自己给掀开一角,隐隐露出里面粉色小内裤。

    “别急着走啊我助理被你吓晕了,你们总得搭把手吧”乔医生一把拉住抱着我准备走出急诊室李熙卿,然后像是被毒蛇咬了口一样,怯懦缩回了手臂,望向李熙卿眼神却很执着。李爸爸瞧了瞧脸色有些苍白铁塔巨汉,又瞄了一眼倒地不省人事小护士,再三权衡,点头答应。

    李熙卿在我可怜兮兮眼神恳求下,无条件放弃追究铁塔巨汉“罪责”,同意帮忙。被李妈妈抱在手里,闻着她身上独特玫瑰清香,看着近在咫尺如凝脂一样白皙光滑皮肤,时间似乎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岁月痕迹,就这样偏爱让她永远保持着女人最芬芳最成熟美。

    “宝宝在看什么”李妈妈笑靥如花望着我,嘴角绽放梨涡有些促狭。我居然直愣愣看着风韵犹存李妈妈发花痴,还被抓了个现行,脸上火烧云一样炙热了起来,就连耳朵和脖颈也跟着热烘烘。一股甜腻奶香味从我胸口弥漫开来,身上皮肤瞬间红像煮熟了长江虾。完了,我难为情了

    “嗅嗅,婴儿身上”李妈妈凑到我脖颈处一阵猛嗅,然后像只炸了毛豪猪一样危险,滚圆水睑瞳眸里找不到一丝贵妇矜持与贤淑,反而充斥着让我毛骨悚然蹂躏、迫害、泡福尔马林黑暗。有过无数经验我,紧紧抱住自己粉嫩脸蛋,只希望猛烈摧残能够快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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