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吃不消我们就把婚礼延期。”
礼堂里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有多少人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徐冽一家,又有多少人为了我的失态而在焦虑忧心。
阿姨扶住到现在还摇摇欲坠的宇飞,眉头紧皱,难掩语气中的责备“飞儿,你到底在在想些什么徐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到他们婚礼上捣乱呢”
我抬头,正好看到宇飞,不,子默冲我挑眉一笑,里面流转着只有我们能看懂的秘密。
我忍不住微笑,心底一阵暖一阵安宁,像是找到了海岸可靠的孤舟。
扶住我的手一寸寸松开,从炙热到冰凉,徐冽看着我的眼底都是绝望,绝望中又带着一丝乞求,乞求我能握住他即将松开的手。可我当然不能。
只是,人生中爱情必不可缺,但终究不是全部。我可以选择自己的路,却没有资格让如此多爱我和我爱的亲人遭受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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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卷四 倦鸟归时袖余香
第31章 归去下
我冲徐妈妈笑笑,声音悠远而淡然“没事的,宇飞不过跟我开了个玩笑。”
子默似是愣了下,有些惊诧地看着我。我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还渗着手汗的掌心冰凉,我轻轻抓起婚纱的裙摆,动作优雅的转身,朝着在座的所有人行了一个完美无可挑剔的礼“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和冽只是热衷于辗转曲折的人生。现在”
我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有多少人冷眼旁观着,有多少人等着徐天倒台。今日,我弃徐冽而去,固然酣畅淋漓,此后再无瓜葛。可是,从今以后让爸爸妈妈如何面对徐家让本就伤心的徐爸爸徐妈妈如何应对报刊媒体又让当众被弃婚的徐冽情何以堪
徐天的股市,徐家的尊严,爸妈的良心,这一切的一切都压在我心头。哪怕这场婚礼是徐冽的设计,是失去记忆的结果,毕竟走进礼堂的还是我自己,而我和徐冽,注定了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转身,用清亮的声音向在场众人诉说一个事实“冽,婚礼可以继续了吗”
徐冽呆呆地看着我,眼底闪烁的是难以置信的狂喜和震惊,甚至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可是,他所有的感情却在看到我平静微笑后,化为泡影,变为一种比绝望更空洞的死寂。
我一步步走到徐爸爸身边挽住他的手,垂下的眼眸能看到手腕上紫水晶熠熠生辉。徐冽他懂,他终究还是懂了,婚姻不是枷锁,没有爱情维系的婚姻,甚至什么都不是。
然而尽管懂了,他也还是要将这场婚礼进行下去。这是我迷失的苦果,也是他任性的代价。人生的道路,不是扭头将教堂甩在身后,就可以走出来的。那里,有太多沉重的负担。
我和徐冽,我们曾经有过那样亲密的交集,却终究迷失在各自的十字路口。水链中埋藏着另一个世界,在我最彷徨孤单的时候,那里给了我重生的勇气和希望。也许很虚幻,也许很匪夷所思,却即便忘记一切也割不断彼此的牵绊。
在金色曙光中展翼临世
在惊涛骇浪间乘风飞翔
在熊熊烈焰下浴火重生
这就是诞生于日月重光下的伊修爱尔女神之子赤非
我仿佛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呼唤声,在那遥远的彼方,在我另一个成长的土地上,有数不尽的声音在一遍又一遍地呼唤我,呼唤那融合在我体内的灵魂
赤非伊修爱尔女神之子啊,回来吧,回来吧
是的,我会回去,我一定会回到那熟悉的土地上,了结所有的恩恩怨怨。
意识迷糊的瞬间,我就骤然清醒过来。这样说一定会很奇怪,但事实确是如此。当林伽蓝的肉体一沉入睡眠,我的灵魂就在茫茫白雾中苏醒。
一道刺目的红光从我透明的灵魂体中飘飘荡荡分离出来,袅袅升烟般的模样,倒是很好的印证了赤非那不急不躁,没心没肺的笑容。
不过我知道那只是表象“赤非,谢谢你。”我说。
赤非做了个挑眉类似的表情“谢我什么”
我默默思索了一下,才微笑开口“一谢你让子默复活,二谢你不抛弃微不足道的我,三谢三谢你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
赤非神色眼神没有一丝变化,仍是那般懒懒地看着我“那只是因为我千万年来都没遇到过你这般有趣的玩物,才顺手给你点好处。”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本刺目的红此刻看来不知为何竟带了点温暖和喜庆的味道。我说“赤非,你就别死鸭子嘴硬了,善良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赤非哼了一声,脸上不复平淡,反有些恼羞成怒的懊丧“你也别谢得太早,知道你现在的情景有多尴尬吗”
我叹了口气,轻松的心情荡然无存“我知道,你说吧,我承受的住。”
赤非晃了晃他身后两个火红的翅膀,才道“首先,临宇的身体,暂时不能用了。”
暂时我有些惊讶“过去五年,不是早该毁了吗”
“这些我不能告诉你。”赤非淡淡道,“今后你自然会知道。”顿了顿,他续道,“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磁场的身体给你,所以,你必须以林伽蓝的本体回到伊修大陆。”
我微微有些惊讶,但还不至于震惊,所以只是用疑惑的表情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赤非轻轻皱起了眉“你不害怕吗或者仍未明白你要以你真正的身体回到伊修大陆,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狰狞乱世,甚至在回去的瞬间,你根本不能保证是否能落在风亦寒附近,之后他又是否能认出你。没有人保护,没有人照顾,你更可能会死。”
赤非用受不了的眼神看着自始至终都极其平静的我“你还不明白吗你会死,这一次可不是什么魂肉分离,而是真正的死亡,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拯救你这样,你还要选择回去。”
赤非说得很大声,说完大概发现自己太过激动了,微一沉吟冷静下来,笑道“其实,你现世的丈夫算不错了,韩非也是个万里挑一的良人,难道,就非要风亦寒不可吗你有没有想过,一别五年,物事人非,他面对你还能找到当初的悸动和希望吗临宇,你会否只是为了执着而执着,最终反而错失了自己的幸福呢”
其实,赤非的问题,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从苏醒后再度走上红地毯开始,直到洞房中徐冽紧紧地抱住我一言不发,我一直一直都在想。只是没有答案啊
我无奈地苦笑“不知道呢。伤害了那么多人,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也不知道结果是否能尽如人意。可是,我不是没有努力,失忆的时候,记忆恢复的时候,我都努力过,想要选择宁静幸福的生活,却终究走上了这条荆棘之路。”
“赤非,你不懂。”我摊开手,看着自己透明的掌心,恍惚间如明镜映出自己哀伤却美丽的笑容。曾经,我也在他面前这般摊开过手,用着惨烈的心情发誓守护身边所有,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心境早已与当年天差地别,那种想要守护的执着却从所未变。
“事实上我也不懂。”我听到自己如水般温柔透澈的声音,“只是有些人,说不清他特殊在哪里,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赤非静静看了我很久,终于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我早该知道你是一条死路走到底的人,干嘛还跟你说那么多废话”
“言归正传。”赤非肃容道,“穿越的条件与从前一般无二。以月光为媒介,古代七日,现代一夜。超过七日,现代的时间开始流动;一旦超过二十二日,则再也回不去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我可以施法加护你的肉身,但我的能力毕竟有限,你终究无法在时空夹缝中永远来去。所以,你只有三个月时间”
赤非缓缓警告的样子,低沉的声音,让我想起当年一脸凝重的子默,心底便忍不住柔软,连他所说的那些后果也不再如此可怕“三个月内,我会尽量让你这个身体在古代的变化迟缓乃至静止,而你必须找到与你契合的身体。”
我讶道“我怎么知道那具身体与我是否契合”
赤非笑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当你接近某具失去生命的躯体时,水链若发出紫色光芒,便证明你与她契合。你必须在三个月内找到寄生体,并交换彼此的水链。否则”
我忍不住问道“否则什么”
赤非看着我,一字一顿回答“否则你会在一夜之间老去,至于究竟会停留在三十岁,四十岁,还是八十岁,谁都无法预测。而且,灵魂永远不能再进驻其他身体。”
有些辛酸的战栗,但不至于恐惧。我叹了口气,点头“我知道了。”
赤非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化为几缕叹息“伽蓝,你要坚强到足够应付任何风雨。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帮助你,直到你生命的终结。”
我从容笑着张开手,仿佛要拥抱他一般等待着两个灵魂的融合,过去的种种翻滚而过,未来的道路迷雾重重,我畏惧,我彷徨。然而,就算带着这般深切的畏惧彷徨,我也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因为我知道,路的尽头,定会有个人在寂寞清冷的转角默默等着我,等着我牵起他的手
小佚
第31章 归去完。
下次更新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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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出云殿下上
第32章 出云殿下上
我醒转过来的时候,只觉浑身冷得发颤,头上是灰蒙蒙的天空,身子在不住地颠簸。脑子似乎被冻坏了,浑身又僵硬麻木,一时只觉不对,却没想到问题出在哪。
忽然有隐约的声音传到耳中,夹杂在呼呼的风声中不甚清楚,连从哪里传出来的也无法分辨。我极力竖起耳朵,才隐隐听清了一点。
“少爷还打算相帮风吟吗”
“他不仁我不能不义,更何况唇亡齿寒,风吟若亡,出云又岂有宁日”
“可是少爷,如今风吟执政的可不是秦丞相了。风帝的野心,谁都瞧得出来,我们这次若助他脱困,将来他夺下金耀,难保不会兔死狗烹”
“你无须多说,我自有计较。风帝风帝不过是”
砰一声巨响,听来应是拳头击在什么木板上的声音。虽重但也不至于惊天动地,我却只觉浑身巨震,像是在筛子里的稻谷,被人摇晃了几下,差点跳出去。
我转着僵硬的脖子看去,只见触目都是底下白雪覆盖的大地,景物却在不住后退,摇晃着后退,忍不住啊地惊叫了一声,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我居然躺在半空中,而且是一辆在冰天雪地下行驶的马车的顶端,难怪我会觉得冷,难怪我的身体总是在摇晃震荡中,而且本能地觉得危险,不敢动弹。
“吱嘎”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响起,马蹄车轮摩擦着雪面许久才停下来,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车厢边角,总算勉强躲过坠车的危险。
车厢中传出一声厉喝“谁”
我抖抖着想要发声,却觉得喉咙像被冻住了。想来这也是必然的事,现代是微热的十月,只穿了长袖t恤和薄牛仔裤的我在这冰天雪地不冻死也怪了。
浑身僵硬毫无反抗地被人拎进马车中,车厢里很宽敞,而且暖意融融,似是在什么隐蔽的地方升了暖炉。被人毫不留情地丢入车厢,巨大的温差让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还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
“你是什么人”就在我想着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狼狈得半死时,一道威仪的声音居高临下响了起来,“谁派你来跟踪我们”
我还在享受温暖和自我调侃仪表中,肚子上已狠狠挨了一脚“我们少爷问你话没听到吗”
我痛得整个人蜷了起来,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翻滚,一刹那间意识到林伽蓝和秦洛的身体终究有本质的区别。秦洛体质虽弱,却对疼痛很习惯,林伽蓝却是从小被呵护长大的,哪怕有些哀愁,也不过是无事伤悲秋的小女儿心绪。
我不想再挨第二下,而且大概因为冻得太久了,神智有些模糊,像在脑袋里塞了团浆糊,因为热而慢慢膨胀,迟早会将脑袋全部填满。我奋力地抬起头,模模糊糊瞥见一张熟悉的轮廓在我眼前晃,我狠狠摇了摇脑袋,那张脸终于变得清晰映入我眼中。
只见这男子身如镖杆,鼻子高挺,额头宽阔,方面大耳的英伟长相,却有着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