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日后他若知道了,肯定会更加心痛,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告诉他才好”
“不可以不能让他知道我性命不保的事,绝对不可以求你了”我黯然摇头,但字字说来坚定,微微眨眼,强忍至今的泪终是落了下来了,悲痛难持道,“我也不想离开他当真不想,只是我的命已然不是我的,对一个随时都要死去的人,能多活几天都是种奢求罢了”
“唉”她蹙紧眉头,深叹道,“孩子,苦了你了,也不骗你,我是闵的娘亲,早就听说你了,只是那段时间你待府里的时日较少,也没有想过来看你,今日一见,果然是情深义重的女子”
我默然拭泪,虽自己心下苦痛,却不忍见她伤感,近前劝慰道“不要同情我,人固有一死,我当真不怕了,深知这世上能够了却夙愿的终是寥寥,但是我已经了却了,能与他相守,就算死我亦坦然。”
第185章幸福即在咫尺2
她双目凝望,幽幽一叹,点头道“好,很好真不愧是伊天雪,我儿子总算找对了女人,与夫人一般懂事,冉胤、冉明、冉裕和冉智,也想来见见你这位未来的二娘。”
“那几个都是他的孩子吗”我淡淡微笑,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原来有四子这样也好,我注定与他没有孩子,如今的身子又岂能生呢
“嗯,你养好身子,以后也可以生,纵然有人说你会死,但是我知道事无绝对,我们家闵儿还需要你,所以你一定要坚强,知道吗万事都要挺下去,我知道你一定行的”她语气温和,亦夹带着深深的无奈与怜惜。
“是任何都不能太铁齿了,事无绝对,我知道一定能撑过去的,我相信的。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我知道老天一定不会欺我。我从未害过人,连丝害人的心也没有,若非老天真要怪我,就只是因我爱得太深、爱得太痴了。”我颔首轻笑,只是眼中却有莹莹泪光,瞬时滴落在地,老天若真不欺我,又何苦弄到这般田地
她亦是轻轻一笑,只是她的微笑,似乎有一丝僵硬的痕迹,言语却依然从容“是的,一定可以的,老天怎会欺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挺过去,相信自己就对了,你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我盼望着能抱你生的孙子”
“是。”我惊喜至极便有些无措,她的好,让我措然不及,泪水猝然凝住,嗫嚅道,“娘亲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对不对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这一天,我的心终于在她的安抚下,逐渐转喜,渴望亲情的我,在她身上亦得到了许多亲情,初次相见她待我如亲生女儿,命运是否终于开始好转了
公元344年十月,后赵王石虎在灵昌津建造黄河渡桥,开采石料作为桥墩,但石块投下后,便被水冲走,耗用劳力五百多万,渡桥却未建成。石虎发怒,斩杀工匠,停止建造。
黄河的事最终只是场闹剧,这中间死过多少无辜的百姓,全然没有人会在意,泥石流爆发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切却仿若没有发生过就结束了,除了那上万甚至十多万的尸体证明这一切曾是那么的真实那明月夜下的乱葬坟岗,最后归于一片死寂,只剩下狼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嗥声。而初冬的雪,不知人间悲苦,早早地落了
第二日,石虎便回宫,众人一路在雪地脆迎,我呆坐在房里,静待他归来,月末的种种浮过心头,终还是无法平静,汉人的罪,到何时才会是头呢
我幽幽轻叹,手旋转着桌上的茶杯,心底的滋味更如适饮的清茶,微苦微涩。不断地问自己,若强行与他在一起,心还痛,那可如何是好这是对爱情的考验抑或者是老天的惩罚
“天雪。”话音未落,身形已经冲进房间,苏蔡黑眸中闪过一丝湛然,欣喜若狂道,“天雪,我刚听到你回府的消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你总算平安回来了,我天天担心你会出何意外”
我心蓦地深深一震,凝目不语,良久才缓缓地道“是啊,我平安回来了,你呢,最近在做什么可是娶妻了”声音虽是力持平静,却无法掩饰再次见他的欣喜。
“娶妻”他一时错愕,双眸倏那黯沉,失落地道,“我为何要娶妻,心既然已经放在你身上,哪有收回之理,你可以不爱我,也可以不嫁给我,但是我终还是会等你。”
我看得大恸,却想不出一句来安慰,一时默然只得复笑言道“相见便是高兴,我们不提那些了,你过得还好吗苏蔡,不如我们结拜做兄妹吧,你意下如何”
“兄妹”他眉宇之间隐有怅然之色,眉睫一扬,微微一笑,道,“若你想做兄弟也无妨,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即便我不能爱你,那也没所谓,兄妹这主意当真不错”他的笑容,十分僵硬,我看得分明,却不想揭穿,只是眉梢微扬,轻笑道“好,若相公来了,我与他说说,想必他也会同意。”
“他回来了,在前厅,稍候便会赶来,他有四个儿子,你可知”他蹙紧了眉,声音却维持着平静的温和。
我收回笑靥,微微垂首,放下茶杯,心绪起伏不定,面上依然不见任何喜怒,淡然道“早知道了,我不介意,反而替他高兴,因我不能与他生小孩,他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怎么了,忽然提起这个”
“你想清楚便好,我还怕你想不明白。”他语气依然清淡,随即,幽幽轻叹,“你当真能幸福吗若是跟着他幸福也就罢了,我只怕你不会幸福,你心里装得实在太多了太多了”
我静默片刻,复又抬眸定定看着他,微带几分自矜,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个人的心,若装了最爱的人,其他的一切就轻如尘雾了,这种感觉你也懂,不是吗除了与他有关的东西,其他的一切我都可以抛弃,都可以同样,除了他,我谁也不会爱,心已经全部留给了他,别人想进来亦是枉然,你可懂了”
第186章幸福即在咫尺3
他微微错愕,想必心下已有些明白,黝黑的眸子中散发出坚毅的光茫,含笑而言“你说得没错,我翻然醒悟了,只是心中仍是希望你能幸福,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当然你不愿意我永远等着你,结拜的事以后再说吧”
“嗯,你回避吧,我不想要他有任何误会。”我直言不讳,却心虚垂首,斜睨着他伤痛的眸子,不禁微微怅然,他看似宁静,那眼神望去却是深邃难解,虽在咫尺,却又仿佛空气般,触手可及却什么也不可能抓到。
屋外,漫天飞舞的大雪纷纷飘落,衣衫与长发在寒风里微微地飘动,倚着栏杆,涣散而迷离的眼眸此时更是了无生机,身子蓦地被人紧紧从身后拥住。
“你回来了,这一路还好吗”我头也未回,声音亦是缥缥缈缈,很轻,似乎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冉闵微微有些激动,但很快抑制住了,只长长一叹,贴着我耳畔低声道“你未听闻吗大王斩杀工匠,停止建造,你呢,又在想些什么在房外头吹着凉风,小心身子病了。”
“下雪了,这是冬天来的第一场雪,尤其是夜晚时下得更凶。”我内心痛苦惊慌,手也在微微发颤,我在害怕怕自己熬不过这个冬天了,那该如何是好
他闻言将我搂得更紧,仿佛想将我融入他的骨血之中,柔情道“别怕,有我在一切苦难都已经结束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有任何苦难了,若是有,就让我来替你背负,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已经过去了。”我掩去心中密密渗透的酸楚、惊慌与无奈,一如旧日,微笑相迎,睨着他道,“我们进屋去吧,外头太冷了,想必你也劳累了,有何事进屋再说。”
他顺手关门,惴惴道“我听那些奴婢说你身子不舒服,可有此事未曾叫大夫来看过吗”我脱鞋,钻进厚厚的棉被中,语气淡淡地道“我身子有这么弱吗别听她们瞎说了,以前被烙过,抽过鞭子也没事,我身体很好,你不用挂怀,只需要想想怎么与我一同过日子就行了。”
他亦是脱去外衣,钻进被中,将我强拉入怀中,神情暧昧地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本料定你会在慕容府,却跑到南方去了,说说我应该怎么罚你”然后他用鼻尖蹭着我的脸颊道,“以后,你只会是我的了,要不要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却你所有的顾虑。”
“什么秘密”我微挑眉梢,心中却诧异但痛疼并未发作。
“你太笨了”他兀自下着定论,邪笑转炙道,“其实苏兄并未对你怎样,只是你一相情愿认为罢了,在结拜时他就对我讲明了,只是我并未向你说明,怪我吗”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身子不由得一阵颤动,神情激动地搂着他的脖子道,“他没有碰我,当真没有吗你是不是想安慰我,所以随便骗我罢了要我如何相信呢”
“这是真的”他纵觉好笑,轻捏我的脸颊调侃道,“天雪,你好惹人怜爱,让我不能不爱,不得不爱,这颗心时时刻刻让你占据着,我想将它掏出来送给你。”
“好啊,当真要挖出来”我淡淡一笑,抬起头来,迎上他温和了然的目光,轻声道,“我宁愿放在你胸间,让它时刻想着我,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他闻言却沉睫默然,良久才重复道“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深深凝视着他热切的眼眸,柔情似水道“我想给你生孩子,我们的孩子,好吗”深知自己的身子不行,却仍祈盼着能有一个属于我们的爱情结晶,我想,若是真能有自己的孩子,就算死,亦不会觉得有何不甘
“当然,这是一定的,莫非你还想逃”他俊颜蓦地扬起一抹笑意,是充满宠溺的笑容,嗓音似勾魂道,“这次,你逃不掉了,我要你替我生孩子,这样就可以牢牢地将你绑住,哪里都不能去,唯一能的就是待在我身边,所以一定要生,非生不可,想赖都赖不掉。”
“是啊,非生不可”我无言地闭上眼,主动用唇吮着他喋喋不休的唇,整个人直趴在他身上,他的身体在遽颤,所有的原始欲望瞬间急切地苏醒过来,我睁开双眸,看到他颈边贲张的血脉,看到他的双手正无助地握成拳,更加卖力地吸吮着,他终不再强忍,炙热的热情顿时爆发,二人沉醉在这难分难舍的缱绻中,忘记了凡尘琐事,这份令我晕陶又飘然的幸福,当真来之不易。
屋外寒风冷冽,雪花纷飞,屋内春光旖旎,尽管此时是白天
第187章喜忧参半的结晶1
晋穆帝永和元年乙巳,公元三百四十五年正月。
赵王石虎喜欢打猎,晚年身体沉重不能骑马,就建造打猎用的车子一千辆,定期比赛打猎。从灵昌津向南到荥阳东境的阳都,都划为猎场,让御史监护,其中的禽兽有人敢伤害,便获罪,被处以大辟的极刑。又征发各州二十六万人修建洛阳宫,征发百姓牛畜二万头调配给朔州的牧官。荆楚、扬州、徐州的民众流失、背叛几乎无存。禄大夫明乘侍奉石虎时直言力谏,石虎大怒,命人将他摧折而死。
似乎为老天爷的惩罚,从正月到四月连下了三个月的淫雨,淫雨霏霏,阴风怒号,到处都是泥泞和积水,所有人都待在府中不敢外出,近日天才放晴,冉闵下朝回来便与苏蔡待在书房商讨,我的病亦时常发作,只是让我啧啧称奇,竟然熬过了寒冬,那表示冉闵果真是我的救星只是我的病他全然无法察觉
“忍,还要忍多久”冉闵在书房怒火冲天将折子拍在桌上,对苏蔡道,“大王已经拥有襄国、邺宫,又营建长安、洛阳的宫殿,准备用来干什么又制造猎车一千辆,围地几千里用来圈养禽兽,强夺百姓妻子、女儿十多万人充实后宫,他后宫妃子那么多了,为何还要强夺叫我如何能忍,告诉我,要如何方能忍”
苏蔡亦是火冒三丈道“还不止,天降淫雨,历经七十天刚放晴,这便是对他残暴的处罚,连老天都看他不顺眼,可是天晴才两天,他便命令人修整道路,即使有鬼神之兵一百万人,也不能去除道路上的泥泞和积水,何况人呢政治和刑法变成这样,对天下人如何交代,对后人如何交代又制定惩治私下议论朝政的刑法,果真可恶,我真想杀了他”
我依然安静地坐在一边饮茶,这些事却让我惊骇,果真民不聊生,默然片刻,才安抚道“忍吧,快了再有几年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