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纱灯摇曳,少女的哭喊,帝王的暴力女主角在半途中被抛下,男主角于风雨中走进了另一个女人的宫殿
活生生的一幕戏剧啊
够后宫的女人们咀嚼好一阵子了。
徐惠春被赐婚了,正大光明地被皇帝赐给户部侍郎宋若水为妻。天德皇帝的这一“明君”行为被隆重地写进了史册,本朝的一桩佳话将永远流传。户部侍郎宋若水在明光殿里叩谢圣恩,宋夫人徐惠春坐在抬往宋府的轿子里,仍旧不时地回首对着宫城拜谢
那一百几十名三十岁以上的女子,齐齐地向大齐皇帝叩首,混合着胭粉的泪滴落在青色的石板上,汇成一条细细的溪流。大齐的天子,年轻的皇帝头戴着皇冠,端坐在宝座上,庄严地接受着人们的叩谢,大臣们的热烈赞颂像春风一样,吹拂着金殿中的帝王。
我无所事事,心乱如麻,不知道以后究竟该怎么办经历了那晚,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男人。难道就在这院子里等待他随兴的驾临
桃花开了,柳叶已经很厚了,院子外的榆钱儿落了一地,我的青春就在这院子里流淌
一个午后悄悄地找到张祥,问他借一套“制服”,我开始了行动。
穿上淡青的太监衣衫,我还真像个小黄门,看得张祥都快傻了。
“陛下知道的话”那小子还有些担心。
“一切和你无关”我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
揣上一快银子,我低着头小心地走出了怡心阁,一路向延秋门走去。头低得厉害,路上无人识出我,还好,延秋门是个侧门,守门的卫士不是很多,几个人一会儿看看我的脸,一会儿看看我的腰牌,最终还是让我出去了。
三月的京城啊,春风扑面而来,空气中有浓浓的味道,是花,是叶,还有太阳。
宽阔的大街上人马川流不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黄发垂髫,伛偻提携
这才是生活,这才是人间
低着头慢慢地走,那身太监制服虽然不是特别显眼,但是我的脸不是我过分自恋,刚才出门的时候,都走出老远了,身后还有目光一路跟随。我知道自己是个漂亮姑娘,而且非常漂亮,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我恐怕已经死好几回了
没有具体的计划,只是想出来走走,没有目的地,我随意地漫步着,不时会有路人朝我投过来几眼,伴随着一声“好个俊秀的小公公神仙模样,可惜了” 听得我直想笑,握住嘴巴才没笑出来。
眼看着越走越远,延秋门已经看不见了,我的脚步越来越快,感觉身子也越来越轻,只是在人潮中,有张面孔还是时时地浮现在眼前
来到某条僻静的小巷,发现巷子的一边是围墙,走了很久,看见眼前耸立着一座恢宏的大门,门首是三个洒金大字“永宁寺”。想起去年那次,被王泰带到的那个寺庙好像是叫“白马寺”,看样子,京城里寺庙还不少。
我对菩萨佛祖没有丁点儿兴趣,但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而且,京城里的大庙一般都很园林化,风景优美,还是老百姓游玩的地方呢,所以,就当是春游吧。眼见着都农历三月了,春天的尾巴都快过去了,得抓紧。
进了寺才发现果然是个好地方,花园兼果园。
丛林秀树,芳草鲜花,僧舍掩映于林下,佛堂藏形于山坳。流泉飞瀑,沉鳞竞跃,梵音袅袅绝尘俗之念,仙呗齐发断凡间杂想
一时间,心竟静了下来,不得不承认,和尚们的集体唱经还是很有感染力的。
人不多,偶尔几个,貌似都是游春的样子,看到我,个个眼里露出惊奇之色。被人注意了可不妙我赶紧低着头,擦身过去,尽量找无人的地方看。不一会儿,竟然看见一大片桃花,红艳艳的煞是喜人,于是赶紧跑过去。
风吹过,花瓣纷飞如红雪,顷刻间落英满地。
多日来的阴郁心情被一扫而光,站在树下,拈了一枝过来就放在鼻子底下,不由得脱口来了几句
“疑是云霞天边飘,艳质无双格调高。
不随轻狂流水去,散入泥中自逍遥。”
“好好一个不随轻狂流水去。”
陶醉间,耳后炸响起一个声音。
扭头一看,哇哦,还不是一个人,什么时候居然来了一群人,说话的那个走在最前面,是个约摸三十左右的书生,样子一般。后面那几个人看见我回头来,纷纷住了脚。哎,他们中间好像有个人
王泰一身素衣,俊逸出尘,夹在这群人中间,由不得不引人注意。
他也看到了我,而且是认出了我,尽管我穿戴着小太监的衣帽。这个寡言的男人,没有出声,只是眼里闪过一缕电光。
“这位小公公倒是颇有才情啊”那个三十岁的书生赞叹地看着我说,眼睛闪烁,好似看到了一颗宝石似的。
“过奖了,闲诌而已。”我压了嗓子说道,心想得赶紧离开,隔了几个月,看到王泰,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哈哈,可惜了,这位小公公生得如此俊俏,若是个女孩儿家倾国倾城啊”
某个不起眼的年轻人说道,一双眼贼溜溜地盯着我,嘴巴半张。
呸这些古代书生,读着圣贤书,脑子里却尽是香艳之念
“敢问小公公贵姓,在下白又新”那个三十岁的人说道。
“扑哧”我笑了起来“白又新”,好搞的名字,和那孙长发有得一拼比孙长发更搞,又白又新
“小公公这么对白兄的名字感兴趣”又一个出场了,压抑着怒气。
“我,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我见情势不好,赶紧拔脚就跨出了桃园。
“哼,一个小阉竖居然敢讥笑进士”
“可不要小瞧了这些人,都是陛下身边的,大家也都看见了,人长得堪称绝色,神情妖调,又会吟诗唉,只怕你我寒窗数年,抵不上这小阉竖一朝一夕。”
跑出去好远了,身后那群人还在那儿扎堆地说,好像我是百年不遇的珍稀动物。
从这些人的称呼中,我猜出是一群进士,不,应该是考进士的吧。进士考试在一月至三月间,最迟也是三月。瞧这群人悠闲的样子,肯定考过了,这会儿正成群的游玩呢。
今天天气晴好,这永宁寺又极大,现在正是下午,游园的人越来越多了,还是回去吧,免得节外生枝。然而,不幸的是,即将离开的时候,又碰见“熟人”了。
而且还不止一个
一身汉装打扮的突厥王子阿不思和平民装束的京兆少尹柳如风,正并排着向我走来
暗叫一声“不好”,扭头想躲,可是往哪里躲两边是树林子,要不往回走不行,那样更易引起怀疑。思来想去还是迎上去,头低些,两个昂首挺胸的人未必认出我来。
于是低了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迎着大门走去。
哈哈,果然,两个高个子没发现我,就这么擦肩而过了。好哇,胜利时刻来临,大门就在眼前,咫尺之遥。
“嗯”
眼看脚就要跨出去了,突觉身后一阵劲风措不及防,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带住了。
阿不思堵在眼前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路。
惹不起我躲不起
身形一闪,朝边门奔去。
然而,这个狂妄王子的速度快于我,我的半截身子已经飞出去了,可是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阿不思居然扯住了我的衣摆。
“你想干什么”我怒道,这个王子,上次因为被他点名跳舞,结果被某人狠训了一顿,这一次,你还想给我带来麻烦么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好悠闲的腔调。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一边说,一边用力,希望挣脱他。可是这小子的力气太大了,除非放弃衣袖。但是坏了衣服,我还怎么回去
“你知道我认识的是谁吗”阿不思小声说道。
“我说王子殿下,你怎么还没回家穿着中原的衣服,冒充中原人,在这里,在这佛门清静之地,调戏中原姑娘”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恶狠狠地说。
“调戏姑娘这里哪有姑娘只有一个小太监,一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太监”
“你”我气结,可是眼前这个妖冶的王子却一脸使坏的笑。
“当我求你了,我得赶快回去。”
眼见着又有一拨人进来“春游”了,我越发地着急。
“你怕他” 阿不思眉梢一挑。
“我怕我怕谁”我不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真是奇怪。
“他打你了。”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要你管手下败将”我羞愤交加那晚的事情难道都传到国宾馆去了
“手下败将若不是和那秦将军耗费了体力,谁是手下败将可不一定”
“求你行行好,我得回去。”看这小子有意纠缠,我担心起来,只得软了口气。
“给你一样东西,如果想到到草原上,就拿这个找我。”
阿不思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我手里便转身离去,不远处的柳如风正瞧着这边。
松了口气,我几步跳了出去。到巷子拐角,我松开拳着的手,才看见阿不思塞给我的是一把微型匕首,微型到只有一把钥匙那么大。匕首寒光闪烁极轻巧。小心对着太阳光照了照,才发现这竟是一把宝石的匕首,纯由一快黑宝石刻成
这个突厥小子,为什么要送我这样一件贵重的东西
第五十一章 囚心上
一回到怡心阁就赶紧关上门换衣服,幸好动作快,那些丫头们都没看到我这副样子。
刚把衣服脱下来,就听院里一阵人声,急匆匆地,心道是怎么了接着一道拖长的声音传来“叶飘飘接旨”
妈呀,回来得真是时候,再晚一步就完了,被发现不在的话,我的游踪就可能暴露了。
手忙脚乱的套上衣裙冲到了外面。
是那个很久不见的刘子春,此刻正手捧着一卷黄绢站在院中,神情肃穆。
我赶忙跪下,尽可能地低头,以表示对那黄绢以及发布黄绢的人的敬意。
见我跪下,刘子春朗声念道
“敕叶氏佩服礼经,周旋法度。有柔婉之行既表于天姿,有恭俭之仪可施于嫔则。慕班姬之辞辇,伟冯媛之当熊。思在进贤,义高前史。是用列于紫殿,冠彼后宫。俾洽彤管之荣,式俟金环之庆。可封为昭仪”1
哈,真的成为他的女人了,制度化的女人
“谢主隆恩”
我俯伏在地,口齿清楚地叩谢圣恩,脑子里却是“嗡嗡”地响成一片。
刘子春一走,满院子的人立刻围了上来,和我道喜。
“昭仪娘娘从今儿起姐姐就是昭仪啦,是九嫔之首呢。”
兰娘非常兴奋,不止她,所有人都兴奋,好像我当了昭仪对于他们是莫大的荣耀似的。
回到屋里,关上门,呆呆地坐着,一直到掌灯时分秋云进来和我说关于册封典礼的事,才似乎回过神来。
册封典礼,难道就是“婚礼”么
在那种场合,我要做那么多,要神情庄重,要行止温婉,要谦恭含蓄。在宗庙里我要拜谢祖宗,拜谢天地,拜谢皇帝,拜谢皇后,拜谢从此,除了元重俊,我又多了一个主人皇后,还有另外三个“领导”,云贵妃、牛淑妃、赵贤妃
入夜,我辗转反复,睁着眼睛,好像是要努力地看到什么,然而,眼前只有烛焰在飘摇。
册封的典礼上,我看到了我的主人,金光闪耀地端坐在龙座上,庄严、肃穆,如神明一般,身侧,是另一个主人皇后,头着凤冠,面色如霜。其他几位“领导”也都服采鲜明,盛装浓饰,神情庄严得不像是二十几岁的女人,低品级的女人分列于下方,太多了,我无法看清她们的表情。但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