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路口没什么人照顾他生意,他看上去有些无聊的样子。
烟虹玉换了一身朴素不起眼的衣服,很不像平时的他,又或者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你这里有《新报》买吗?”烟虹玉问。
年轻人听到烟虹玉的话,有点精神,却说,“我这里没有那种报纸。”
烟虹玉拿起一份《申报》,“还是卖三分钱吗?”
“是的先生。”年轻人微微点头。
烟虹玉放下三分线,拿起一份报纸,对着年轻人微微点头,通过对暗号,他知道他的接头人队长在小巷内。
烟虹玉走进小巷,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
烟虹玉进门的时候,压了下帽子,说,“你们除了路口的报摊,在哪个地方的二楼设置暗哨看到我了?”
一位模样十分周正的青年人坐着,微微皱眉,“这不属于能告诉你的事情。”
“那好,”烟虹玉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说起正事,“队长(代号),我已经和苏泽搭上关系了,但我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如果你不改改你的脾气,确实没什么人跟你关系好。” 队长难得嘲讽烟虹玉一句,却又叹气说,“我知道你命苦,等这件事完成后,我希望你更改改。”
“这样正好。”烟虹玉不以为意的说,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塞了不少纸,看起来很厚,“这是我最近收集到的情报。”
烟虹玉提醒,“不只是宿泽的。”
队长接过信封,说,“烟虹玉,最近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起来了,上面认为事情不会止于此,会发生事情激化矛盾。我们的工作需要提高警惕性,像这种真人对接的情况不会再有了。”
“好,我该如何做?”烟虹玉很平静的问。
“我给你安排了信箱,这是联络方法。”队长交给烟虹玉一张纸条,“每周一,大望路与景辉街交叉口,路北有一排公寓,第二个房子的阳台摆着花,根据花的品种你将知道是投递情报还是接收命令。”
“光华路学校南门有一颗槐树,把信件埋起来用石头压住。”
“如果是接收命令,则需要去华贸中街……”
烟虹玉点点头,表示他记住了。
“这是我最近挣到的钱,上交作为组织的活动经费。”烟虹玉再次拿出一个信封,这个信封比他第一个拿出的厚很多。
队长收下信封,又问,“不会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吧,你的开销还是很大的。”
“钱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才是钱,用在没意义的地方是废纸。队长你别担心,我有分寸。”
队长才放下心来,两人又交代了几句。
烟虹玉离开据点,做好反跟踪动作。
回到家中,他还是那个被旧社会方方面面压迫的悲苦青年。
拍完这段加戏内容,叶文有点忐忑,“加了这段翻转,剧情是不是有点崩?”
“不会!”沈菱听到叶文的问题,指出,“烟虹玉正因此才得到升华。”
“在前面的剧情中,原生家庭对烟虹玉来说是一生的苦难,身处的环境是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倾覆,与朋友之间的关系却不对等。”沈菱指出,“邓博昌是唯一看到烟虹玉困境的人,烟虹玉一直在拒绝他。对于烟虹玉,观众的心情是哀其不幸恨其不争,有争议。”
第85章 章八五
“但现在烟虹玉的行为有了解释, 他接近宿泽,他倒贴是因为任务, 他为宿泽上刀山下火海只不过他俩恰好目标一致, 顺手为之,他将自己伪装的很好。”沈菱说, “观众因此对烟虹玉改观,并报以期待感!”
叶文指出,“可是……我那个时候不知道, 我按旧人设演的。”
“那就更妙了。”沈菱合掌笑着说, “说明你明知道烟虹玉并不是这样,却能演成伪装后的样子,演技超绝!”
叶文:???
叶文: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叶文觉得关于烟虹玉人设已经变成一个俄罗斯套娃, 他不想再说这个问题, 而是针对剧情提问, “但是, 烟虹玉和地下组织有联系,那么, 后面剧情中队长吸纳宿泽时,如何处理苏泽线和烟虹玉线合并的问题?我加戏也就算了,苏泽那边的剧情岂不是跟着一起崩了?”
“不会。”沈菱仿佛只会说这两个字似的。
叶文觉得沈菱是在搪塞自己,“真的?”
“我是作者,我说不会就不会。”沈菱理直气壮地说,“队长是老同志, 他手中有几个人是单线联系,只有代号,除了他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你会一直隐藏下去。”
叶文还是觉得不太妥帖,但既然沈菱说没事,说她可以圆过去,他信了。
叶文:反正不是我的锅。
叶文没问题了,岑绍有问题了。
“既然给烟虹玉加戏了,为什么邓博昌和烟虹玉的戏还是那么多,只加了一场戏。”岑绍问。
沈菱说,“你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删掉。”
岑绍赶紧表明态度,“不不不,我想要。”
叶文接下来是和宿泽的一段戏,去后台换衣服换装。
沈菱通过刚才与叶文的谈话,有了一些灵感,拿出便签本在上面涂涂写写,“我想把烟虹玉的代号改了。”
“你想改成什么?”岑绍虚眼看沈菱。
“当然是改成叶文啦!”沈菱满脸的开心,“这样又可以给叶文哥加戏了。”
岑绍:???
“我觉得阿文不会喜欢的,他喜欢他之前的代号。”岑绍说。
沈菱: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说外号改成叶文就改成叶文。
叶文换好衣服回来,听到自己的代号改了,作为一名成熟社畜,他选择把皮球踢给大导,“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不知道大导觉得如何。”
叶文:拒绝女孩子这种事,我可不会做。
小多肉:噫,叶叶又把我放在宿舍出去讨好小姑娘了!
“我没事,观众喜欢就行。”大导又把皮球踢了回来。
大导:小伙子,跟我斗?
岑绍见叶文和大导来回踢皮球,打圆场,“是这个道理,作品面向观众,但总不能向观众征集烟虹玉外号吧?”
三人均是一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岑绍:???
“不行,胡闹!”岑绍按住叶文,不让他手快发微博,有转头对沈菱说,“就用原来的外号,你要考虑其他观众的感受。”
制止两个小辈,岑绍有点生气的看着大导,“您也跟着他们胡闹。”
“大家准备好的话,准备开拍,无关演员可以退场了。” 大导抖肩无视岑绍的企图失败,他转变策略,直接轰人,“岑老师待会儿应该有个通告吧,快点走吧,不然待会儿堵车就走不动了。”
“并没有,接下来还有我一场戏。”岑绍冷漠打脸。
大导丝毫不觉得尴尬,“通告重要,岑老师有事先忙,我们可以通融补拍。”
岑绍:盯。
大导暗搓搓赶岑绍走的计划失败,只能留他拍戏,“好了好了,各单位就位,a——!”
烟虹玉和宿泽两人在书房里谈论一些事情。
宿泽之前的经历,让他认清许多势力与主义的真面目,相信只有红色才能救中国,为此他需要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前来刺探烟虹玉的政治立场。
但可惜,烟虹玉反手把宿泽试探出来了。
“……”烟虹玉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困扰的说,“宿泽,以后这些话不要拿来问别人,小心隔墙有耳。”
烟虹玉拿出怀表看时间,说,“宿泽,我有约,先失陪了。”
宿泽看着烟虹玉的背影,没想到烟虹玉如此敏锐,抖落他的底细,警告他,这和之前烟虹玉表现出来的形象不符。
宿泽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烟虹玉,你到底是敌是友?”
烟虹玉和警察厅厅长有约,去他家做客,聊的宾主尽欢。
气氛融洽的时候,烟虹玉看到警员小跑凑到厅长耳边,低声跟厅长嘟囔着什么,他拿起茶杯,不动声色垂眸饮茶。
厅长听完警员的话,气的拍桌,说道,“这实在太不像话了,给我带上来!”
烟虹玉放下茶杯,笑着给厅长倒茶,“您消消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厅长向烟虹玉大发牢骚倒苦水,“现在的学生净看些杂书,到街上乱说话,派传单。”
“年轻人嘛,总是不像大人这样稳重,整天毛毛躁躁的,年纪小不懂事,又听信坏人言论。”烟虹玉这件事说成小事。
厅长脸色略有缓和,但还是很不愉快,“但是他们派发传单,还要举行□□示威。”
这时,几位警员押着几名进步学生进大厅,身上并不整洁,看上去吃了些拳脚苦头。
厅长发怒,“这是挑战治安权威,这是不把政府,不把我警察厅放在眼中!”
烟虹玉打量着其中一名进步学生,对厅长说,“厅长,我有一言。”
厅长听到烟虹玉开口,很有礼貌地说,“哦,愿闻其详?”
烟虹玉凑过去,用手挡着,对厅长说,“我看这里面有个学生好像是赵家的小儿子。”
“真的?”厅长脸上的肥肉抖了一下,有点迟疑了。
“我和赵家赵蕴有一面之缘,他和赵蕴有几分相似。”烟虹玉说,“学生们的把戏无非是派传单和□□,不过是读书人的伎俩,毫无意义,他们不劳动不挣钱,只会耍嘴皮子。”
“城里读书人有多少,其他老百姓可是一日不劳一日不食,不可能陪着他们发疯。您想想,老百姓干嘛陪着学生发疯,他们又不识字。这件事,我看您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教训他们几句就算了,以后官场上,或许还要抬头不见低头见……”
威逼利诱双管齐下,效果很管用。
厅长只思考了四五秒,便作出决定,清咳几声,训斥学生,勒令他们不得再做这种事情,并要收缴他们的违法书籍。
赵蕴弟弟赵简看着烟虹玉眼睛微眯,他不会不明白厅长态度前后变化的关键是谁,出去之后,他定要找烟虹玉聊一下此事。
烟虹玉见进步学生离开,向厅长辞行,“我在这里也叨扰许久。”
宿泽离开烟虹玉家没多久,接到消息,他的同学赵简等人被警察抓起来,他下意识想到说有事的烟虹玉,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和烟虹玉没有关系。
“这件事最要紧的是,赶紧把赵简他们捞出来。”宿泽对冉婷婷说,“你去赵家找他家里人,我先去打探消息。”
急匆匆赶到厅长家的宿泽看到烟虹玉从里面走出来,彻底认定此事与他有关。
烟虹玉觉得自己没有理解错,赵简会找他,但他在门口环顾一周没有找到他的人。
“先生,坐车吗?”一名拉黄包车的车夫问烟虹玉。
“不了谢谢。”烟虹玉冲他摇头,步行离开,却看到宿泽脸带怒意向他冲来。
他下意识想要躲开,但他想到不知道在哪里的赵简,又止住动作,装作不解,“宿泽你怎么了?”
宿泽见烟虹玉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气的他动手打人,第一下往烟虹玉脸上招呼。
烟虹玉眼底划过泠泠冷光,硬生生受了这巴掌。
宿泽打了人,气也消了,觉得自己冲动了,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赵简从后面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宿泽,你干什么呢,如果不是这位开口向厅长求情,我和其他几位同学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松的被放出来。”
宿泽听到赵简的话,心中生出几分愧疚,向烟虹玉道歉。
赵简才知道烟虹玉的身份,向他道谢,“多谢烟班主。”
烟虹玉用手捂着脸,又放下,脸上清晰的留着红印,“没事,无妨,宿泽这也是为同学担心,心急才做出的行为。”
宿泽还想说些什么,赵简扯他袖子好几下,低声呵斥道,“宿泽,你别再添乱,火上浇油了,让烟班主回家。”
烟虹玉招手叫黄包车回家,坐上车子,脸上表情不喜不悲,看不出情绪。
烟虹玉家中,邓博昌坐在桌前等着,烟虹玉的母亲和哥哥站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听到门口的动静,烟虹玉哥哥往前窜了几步,才想起什么,边赔笑边对邓博昌点头哈腰,告知原因,“听动静应该是弟弟回来了,我这就去叫他。”
他根本没看出烟虹玉脸上带伤,只一味的指责,“有人来找你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烟虹玉抬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觉得他今天有点异常,没回答他,走到客厅,发现根源。
邓博昌刚举起手做出打招呼的动作,看到烟虹玉脸上的掌印,话语在嘴边打了个转,眯起眼睛,又看了看,说,“这巴掌不像是厅长的手,会是谁的?”
烟虹玉懒得搭理邓博昌,埋头找伤药,“说不准是你打的。”
邓博昌起身,拿起伤药,说,“就算是我打的,那么我给你擦药以示歉意如何?”
“不如何。”烟虹玉以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邓博昌,把伤药从他手中拿走,自己擦药,“你要是就问这点事,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邓博昌笑着没说话,又看看烟虹玉的母亲和哥哥,走到院子里,叫来几个打手,“给我找,谁今天打了烟虹玉。”
打手问道,“找到了如何?”
“先打断一条腿再说。”邓博昌冷声说,从烟虹玉那里受的气要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找回来。
第86章 章八六
拍完这段, 叶文对岑绍说,“老师你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