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叶秦远意外地没有反对。
我看了他几眼,心里犹豫了几秒钟,还是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抓过书包准备走人。
叶秦远又叫住我“从今天起,你不用再为比样设计图了。”
“你说什么”我心里一惊登时就愣在了原地,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那比样和宇龃匆獾暮献髂兀炕嵋蛭我而受到影响吗”
叶秦远轻笑着“你很在意宋宇”
我真想冲装嫩老男人保养得比女人还细皮嫩肉的脸上啐一口口水,心说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呢嘛
当然,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比样的项目对宋宇对宇龃匆饫此涤卸嘀匾我心知肚明,叶秦远是个我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主儿。
我又重新坐了下来,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妥协“对不起,我为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向你道歉。”
“哦”叶秦远挺意外的,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看我,“怎么说”
已然认了错,再低声下气几句又能怎么样于是我端正了坐姿,调整了脸部肌肉露出诚挚的表情“首先,拖稿是我的个人问题,为此我再次向叶总道歉;其次,我刚才语气不太好,请叶总见谅;最后,我真心希望叶总不要终止和宇龃匆獾暮献鳎为此我愿意做出任何补偿,叶总想要什么尽管开出条件,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一定照做。”
“任何补偿”叶秦远咀嚼着这几个字,脸上挂着戏谑的笑。
我一咬牙,点头“对。”
“离开宋宇。”
“啊”我完全猝不及防。
叶秦远嗤笑了一声,重复道“我的条件是你离开宋宇。”
“为什么”我几乎是机械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以为叶秦远会开出任何苛刻的条件,但绝不是让我离开宋宇,我并没有向他陈述过我和宋宇的关系,他既然一口道破或许是通过其他途径,比如宋宇该死的,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会毁了他。”叶秦远轻描淡写地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的情绪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我会毁了宋宇开什么玩笑我连最在乎的名分都可以不要,我一辈子愿意和他在暗地里来往,我居然会毁了他
叶秦远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笑“你不答应”
“至少你该让我知道原因”我据理力争。
“没有原因。”
“你在愚弄我”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了。
“我犯不着。”
“那你是打定了主意准备终止和宇龃匆獾暮献鳎俊彼渌凳且晌示洌但我大概已经猜到了结果,我没办法答应叶秦远开出的条件,除了合作关系破裂,已经别无他法。
叶秦远没立即回答,精明的眼光在我身上逡巡,我挺直腰板儿让他看个够,如果他认为我会因为这个条件而妥协只能说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结果
“你走吧。”
“嗯”我没反应过来。
叶秦远颇感无奈地笑了笑“我不会终止和宇龃匆獾暮献鳎你走吧。”
“为什么”我今天算是和他死磕了。
叶秦远两手一摊“无可奉告。”
“你”
我被气得不轻,还想再说点什么,叶秦远已经优雅地从座位里站了起来,抽出皮夹子捏出一张粉红色毛爷爷放在桌上,然后悠然离去。
我就这样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手机响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摸出来一看,是周笛清。
犹豫了下还是接了“怎么了”
“哪儿呢”听周笛清的声音好像挺着急的,“这么久才接电话,急死我了都。”
“有事儿说事儿。”我实在是没心情多说什么。
“瞧这话说的。”周笛清在那头傻笑,“这不是去嘉登道没见你人么,平时这个点儿可都在酒店里复习呢,今儿这是什么情况”
我知道周笛清是在关心我,语气也强硬不起来了,本来今天也是我心情不太好,但这气也不能随便就撒在别人身上,我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简单解释了下“被一个老男人突然叫了出来,我现在一头雾水,还莫名其妙。”
“啊”周笛清怪叫一声,“到底什么情况听了你这解释我还不如不听,越听越晕。”
“见面说吧。”我觉得自己真是迫切地需要一个倾听者,心里堵了这么多东西,不疏通一下,怕是快要爆渠了,而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去找宋宇的好时机,我怕自己管不住嘴乱说一通那就得不偿失了。
“成,想吃什么我去订”听得出来,周笛清挺高兴的,毕竟我主动约他的时候还是极少数的,平时见面都是他冲我抛出橄榄枝,这几个月以来我们的革命友谊也算是越来越稳定了。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周笛清是不是也像我这样想。或者说,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随便吧,没什么胃口,你看着订,订好了地址短信给我,我直接打车过去。”说完我就准备收线了。
“哎等等”周笛清打住我,“桐桐,真没什么事儿吧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呢”
“有事儿没事儿待会儿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突然被周笛清给逗乐了,心情好了些,“就这样吧,挂了。”
2015―01―07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后周笛清把吃饭的地方定在了一家挺高档的粤菜馆子,菜品精致,人也不多,环境清幽。我赶过去的时候周笛清已经就位了,正斜倚在椅子扶手上用ad浏览着什么文件,神情看起来挺严肃的,估计是在处理生意上面的事。
“周总,这都饭点儿了还这么拼命啊”我放了书包在周笛清对面坐了下来,调侃道。
周笛清抬头冲我笑了笑“不工作怎么赚钱”然后不着痕迹地把ad收进了包里。
“得了吧,周二公子家财万贯可就别寒碜我们这些贫下中农了。”我也笑了,其实和周笛清现在这种相处模式真的挺舒服的,见面也不觉得尴尬了,有时还能聊点心事贫两句嘴什么的,我几乎都快忘了当初决定和他做朋友其实只是希望顶着朋友的名义利用他自己心里能好受点,我是一点没想到居然真能和他敞开心扉做朋友,就像前一世我们刚认识那会儿。
粤菜都挺清淡的,这顿饭吃得也比较享受,期间周笛清试探着问了问我下午的情况,我当然不能照实全说,胡乱扯了几句也就唬弄了过去,周笛清也知情识趣地没再刨根问底。
“哎你说,要是有人让你离开你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做”这才是我忍不住想问问旁观者意见的,当局者迷嘛。
“嗯”周笛清愣了下,“第三者”
“瞎说什么呢”我是又好气又好笑,打死我也不相信宋宇会在感情上背叛我,虽然我暂时还搞不清楚他和叶秦远到底是什么关系,“就一个人拿着什么把柄来威胁你离开你喜欢的人,如果你不答应”
“喜欢的人就有性命之忧”周笛清瞪大了眼睛,表情夸张,“这么严重”
“我说你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逗比了”我无语了,“八点档看多了吧你。”
“这不是想调节下气氛嘛”周笛清假装清咳了两声,总算严肃了一点,“到底怎么了遇到难题了”
“也不算吧。”我想想还是摇了摇头,毕竟现在只听了装嫩老男人的一面之词,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不清楚,如果这么就判了宋宇的死刑那也太虽然吧,我这心里还是嗡嗡乱。
“那”周笛清斟酌着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有人说我会毁了自己喜欢的人。”装嫩老男人这句话真是戳中了我的心脏,他知道什么啊他,就这么说我简直不可理喻
“毁了”
“嗯,可我完全不这么觉得。”我叹了口气,“而且我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我。”
在很久之前那次和周笛清在医院的偶遇,为了让他死心我曾告诉过他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过我从来没正面承认过那人是谁,周笛清也没问过,大概他知道毕竟我那么直白地告诉过他我希望他能帮我查查宋氏
“你在懊恼到底要不要去找他问清楚”周笛清猜测道,他没直接点破那个“他”是谁,这让我挺感动的。
“对,但我又怕知道了什么会”
“等考完了再说吧。”周笛清打断我,“下个礼拜就开始期末考试了,你得拿出最好的状态来,我还指着桐桐擦亮我的金漆招牌呢。”
我望着周笛清,想了想“行吧”
任何疑问都先存档吧,首先我现在头脑发热确实需要冷静冷静,其次我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沉淀一下心情。
接下来的两个礼拜我都奔走在各个考场,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十几门课的考试。过度的忙碌或许真的能麻痹人的神经,至少在这段过得昏天黑地的时间里我忙于各科的期末考试一点也没心思去琢磨宋宇和叶秦远那事儿。但这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就像饮鸩止渴,一旦等我松懈下来,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儿又全涌了上来,压得我呼吸困难。
终于,铃声响,宣告我大二下最后一门物理化学的期末考也结束了。对广大学生党来说,接下来就是可以随便折腾随便玩儿长达两个月的假期,可对我来说,接下来是一堆我唯恐避之不及的糟心事。
事先和宋宇说好了今天下午4点半考完最后一门,他会开车过来接我一起去外面吃饭,算是为我庆祝总算在变态的期末考试中解脱了。我和宋宇挺长时间没见了,一是他确实忙,二是我也在有意无意地避着他,就像周笛清说的,我得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备考。
还没走出校门口就远远地看见了宋宇的车,我情不自禁地顿了一下,双手死死抓着书包的背带,我在犹豫,同时我还有点莫名的恐惧。
直到裤兜里的手机唱起了那首熟悉的当你我摸出手机来,没接,直接给摁了。宋宇也没再打过来,估计是知道我该到校门口了。
阮霁桐你瞎纠结个什么劲儿啊你你自己爱了两辈子的人难道还不清楚他是什么样儿的人吗这不典型的自虐么
这么自我安慰了下,我才重新抬步朝宋宇停车的地方走过去,这个点儿校门口的车挺多的,都是来接学生的家长,期末考结束了嘛。可纵然是混迹在那么多人那么多车里面我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宋宇,这几乎算得上是我的本能了,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寻找到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或者说我们之间本身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
“桐桐”宋宇挺高兴地朝我走了过来,自然地接过我背上的书包。
“嗯。”我冲他点了点头,“先上车再说吧,这里人太多了。”
自从年初宋宇“被”上头条之后我就落下了这么一毛病,和宋宇一起待在任何人多的地方我都忍不住心里犯怵,生怕给人家认出来了又生出什么事端。
宋宇没多说什么,体贴地护着我不被来往的人群撞得七扭八歪,上了车之后快速踩了油门儿离开这人多眼杂的地方。
“订的咱家附近那家本帮菜。”宋宇一边开车一边和我说着话,“我记得桐桐最爱吃他们家的红烧肉。”
“嗯。”我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随便应了一声。
宋宇敏锐地发现了我的心不在焉,侧头看了我一眼,道“怎么了今天下午这门没考好”
想来既然叶秦远不肯向我坦白他和宋宇的关系,那他应该也是在顾忌着什么。而看宋宇完全不心虚的表现,装嫩老男人绝对是背着宋宇约见了我,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对于装嫩老男人提出的那个让我离开宋宇的条件其实是遭到宋宇的反对的或者说宋宇根本就是对此毫不知情的否则叶秦远完全没必要藏头露尾的,真想让我离开宋宇直接把话说清楚就行了,难道他只是在试探我什么
这么一想,心里也轻松了不少,至少按照目前所有有迹可循的状况来看,装嫩老男人不仅对宋宇毫无恶意,他甚至还是愿意助宋宇一把的。而对于我的存在,他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其实并没有采取什么实际的行动,所以他应该对我也是没什么恶意的吧
我这样猜测着,宋宇温柔的声音又钻进了耳朵“桐桐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我勉强地笑了笑,信口胡诌着,“就是在想刚才试卷上最后一道题做没做对,物理化学这课我平时都没怎么认真听。”
“考都考完了,别再胡思乱想了。”宋宇伸手过来胡撸了一把我的头发,语带笑意。
“嗯,呵呵”
2015―01―08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在外面吃好饭我死皮赖脸直接跟着宋宇回了家,反正姐姐不在b市,浅井也刚回了日本去处理婚礼那一大堆事儿,谁要是想找我算账那也得等秋后了,爱咋咋地吧,反正我今天是铁了心不想走了。
宋宇没拗过我,他也是心疼我为了这磨人的期末考试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儿狠不下心来像上次那样撵我,最后给姐姐打了一通国际长途报备了下才答应让我留宿,我愣是没被他给气出个好歹来,这都算是什么事儿,我这都快念大三了,还真当我永远都长不大一样,连在哪儿吃饭睡觉都得向领导申请批准。
“先洗澡吧,汗了一天了。”宋宇捧着我的睡衣过来挨挨碰碰地示好,敏锐如他自然感受到了我的不痛快,而且我还表现得这么明显。
我窝在房间的单人沙发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抬起一脚踹到宋宇膝盖上,骂骂咧咧地吵他“你不是想赶我走么怎么不赶了”
宋宇的脾气一向好得没话说,见我耍性子干脆在我面前放低姿态半蹲了下来,牵过我的手捧在掌心里,耐心地解释“不是赶,是希望能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让桐桐留宿,上次桐桐出车祸霁枫已经对我很有成见,我不希望她再抓住我什么痛脚把桐桐从我身边带走。”
“那姐姐拿你们离婚的事炒作呢”我忍不住又提起了这件闹心的事儿,“你觉得对不起姐姐,那也得看看人家领不领你的情啊”
“我知道。”宋宇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我不管她是怎么想我的,但至少我得问心无愧。”
“你”我实在也说不出什么了,只低声骂了一句,“傻蛋。”
宋宇笑了笑,顺势拉着我起来“再傻也就这样儿了,来,去洗澡。”
“你给我搓背么”我歪着头问他。
宋宇揽了揽我的肩,笑道“成”
被温热的水包裹着疲惫的身体,再加上宋宇娴熟的按摩技巧,我躺在浴缸里舒服得都快睡着了。
“暑假准备怎么过”宋宇随口问了句,“留在b市还是回日本”
“你能别用回这个字儿么”我不高兴了,“那是我姐的家又不是我的家,这儿才是我的家,你可别忘了我还有一半的产权呢”
“只要桐桐想要,另一半过户给你都成。”宋宇的手温柔地在我左手臂上按着。
“不,我要和你共同拥有”睁开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埋头为我按摩的宋宇,“你别想着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来撇清和我的关系。”
宋宇抬头和我四目相对,英俊的脸上笑意盈盈“不撇清,拽着桐桐不放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松手。”
“嗯。”我点点头又重新闭上了眼,背靠在浴缸边上享受宋宇的独家服务。
眯了一会儿,也酝酿得差不多了,我装作无意提起“最近公司怎么样”
“还行吧,刚做完了几个大case。”宋宇答得也随意。
“那比样最近没出什么幺蛾子吧”旁敲侧击问不出什么,就只能再直白一点儿了,而且我一直闭着眼睛,生怕宋宇透过我的眼睛看出什么来。
宋宇按摩的动作顿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漏掉了半拍,悄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去看宋宇的反应,结果发现他停了动作只不过是在挤沐浴乳。
我赶紧在宋宇发现之前又把眼睛闭得死死的,很快就感受到手臂上凉沁沁的,宋宇正一寸一寸揉捏着我的肌肤“合同都签了,虽然宇龃匆馐且曳剑但我们又没什么过失他们能出什么幺蛾子。”
“哦,那就好。”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宋宇撩着水往我身上浇。
“呃比样是宇龃匆庾畲蟮目突В我当然得关心关心了,你的不就是我的么”
“嗯。”宋宇笑了,“没什么事儿,桐桐别瞎操心。”
“嗯好”
洗好澡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和宋宇摊牌摊牌之后他能和我说真话吗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我和他之间就产生隔阂了
刚才在饭店里吃饭时我故意只字不提,一是怕影响两个人的胃口,二是公众场合万一要是闹开了只会是自找苦吃,我太了解自己咋呼的性格,尤其面对着宋宇,我往往除了咋呼就束手无策了。
但这件事于我来说始终如鲠在喉,尽管我信任宋宇,可我也架不住心里想一探究竟的想法越来越膨胀。
浴室里“哗哗哗”的水声还在继续,我侧躺着盯着那个方向,不知不觉就走神了。
“睡没睡着啊”宋宇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我拉了回来,大掌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歪着嘴反击道“你睡觉的时候睁着眼睛啊”
“呵呵。”宋宇笑着站直了身子,他穿着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露出胸膛被热水冲刷过的粉红色的皮肤,随着擦头发的动作小宇在他脖子上晃来晃去的,“那就一定是在想我,而且都想得魂不守舍了。”
“嘿我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自恋啊”我撑着身子在床上站了起来,这样可以俯视宋宇的头顶以显示我的高大威武,“我那是在放空在冥想好么”
宋宇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突然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我站在床上他站在地上,这样他正好能把头搁我胸口的位置,只听他在我怀里闷闷地小声呢喃“说错了,是我想桐桐想得魂不守舍了。”
“宋宇”我也回抱住他,揉着他还带着湿气的头发,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宋宇疑惑地“嗯”了一声,轻轻推开了我,望着我一头雾水的样子“桐桐指的是什么”
“就是那个你和比”视线和宋宇的对上,还没说完的话一下子哽在了喉咙里,我瞪大了眼睛盯着宋宇,惊慌失措地抚上了他的脸,“宋宇你怎么流鼻血了”
宋宇闻言也是一愣,抬起手背一抹手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两道鲜红的血柱刚被擦掉很快又流了出来,我吓了一跳,忙不迭跳下床去拿纸巾。
“你这是怎么了”一边抽纸巾递给宋宇一边颤颤巍巍地问,“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宋宇擦着鼻血的手一顿,而后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上火了吧,最近天气有点热。”
我半信半疑地盯着他“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可从来没见你这么虚弱过。”
“可能因为我比较血气方刚,流点鼻血也好,泻火。”宋宇色色地笑。
我听得脸一红,一拳捶在宋宇胸口“正经一点会死啊”
宋宇趁机捉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拉把我带进了怀里,搂着我说“是真的想你了。”
“还是先把鼻血止住再说吧。”我揉着怀里的纸巾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着你流了这么多血,我心疼。”
“真没事。”宋宇揉着我的头发,鼻子被堵住了说话时鼻音很重,“改天去抓副凉茶喝喝就没事了,夏天嘛,比较容易上火。”
我还想再辩驳两句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刚才还想着质问宋宇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转眼又没了勇气,心里一直有只猫爪子在挠,又痒又闹心,让人不知所措。
“桐桐”宋宇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轻声唤着我的名字。
“嗯”我仰头去看他,英俊的面孔配上胡乱塞在鼻孔里的两坨纸,颇具喜感,我忍不住笑了笑,“你最狼狈的时候也就是现在了吧。”
宋宇挑了挑眉,笑道“最狼狈的时候都让桐桐看到了,所以你不会抛弃我吧”
“说什么呢”我有些难为情地把脸埋进了宋宇的怀抱,双手死死搂着他的腰,“我说过就算你七老八十了我也要吧,现在这样又算得了什么”
“就怕有人趁我不注意把桐桐给顺走了”
“能别这么患得患失的吗,我活生生地站在这儿呢”
“那我也得再抱紧一点”两条老虎钳一样的手臂果然又勒得我更紧了些。
我开始手脚并用地挣扎“你最好勒死我就一了百了了。”
“有时候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宋宇的声音无比贴近我,几乎咬着我的耳朵在低声呢喃,“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人抢走,我也不会再患得患失了。”
“傻”
在别人眼里你再精明也好,可在我眼中你就是个永远都没有安全感的二愣子,你这么患得患失,哪怕我就在你面前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出脆弱,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表达我劫后重生的心情,又该怎么感谢再给了我一次爱你机会的老天爷。
当举叉子的和头顶光环的在我脑子里再度开打时,最终还是头顶光环的胜利了。
2015―01―12
、第一百二十六章
漫长的暑假刚过了不到一个礼拜姐姐就从斯里兰卡风尘仆仆地出差回来了,或者说她并不是出差回来,只是恰好要在b市中转,接下来她还有一系列冗长的行程。
梵霁漆器在成功进军日本市场之后姐姐就在考虑将梵霁漆器上市的事情,在此之前她一直忙于在世界各地设立梵霁漆器的工厂,这是一家公司上市之前的必要手段――造势。当然,出于成本的考虑,工厂的选址也只能局限在一些劳动力很廉价的地区,好比说亚洲的越南、老挝、斯里兰卡、印度这些地方的劳动力比国内还便宜,同时还能拓宽梵霁漆器在世界范围的覆盖率,所以说我不得不承认姐姐这一步棋走得实在是太妙。
在姐姐又飞越南之前我万般不愿地被空运到了东京,按照姐姐的说法就是她长期出差在外没办法把我带在身边照顾,而现在学校又放假了,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她信得过的人来照顾我,这个人,用大脚趾想也知道是浅井。
平邑现在接手了轮渡漆器所有的事务,整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天几乎只能在晚饭时才能见他一面,在东京我又是人生地不熟,无奈之下只能与我著名的漆器大师姐夫浅井博彦作伴。
摸着良心说浅井确实是个挺懂得享受生活的小老头子,虽然婚礼的相关事宜十分繁复,他也能处理得井井有条,除此之外他还能每天抽出不少时间来陪我虽然他所谓陪我的方式只是拉着我一起在浅井家的大宅子里钓鱼、喝茶、下棋以及探讨人生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的渔艺、茶艺和棋艺已经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再多加练习下估计就能代表国家队的水准了,平邑得空就嘲笑我已经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o
我心中的烦闷只能通过电话和视频向宋宇倾诉,不过他也忙,我每次都抱怨几句就匆忙挂断,说多了只会更加想念,我现在是身不由己,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真正解救我于水深火热的是八月中旬周笛清打来的一通越洋电话,临走之前我已经和他说过这个暑假都会被姐姐羁押在日本,得开学之前才能回b市,看来他是猜到我在异国他乡过得不舒坦才打电话来安慰我。
可是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触我霉头的一句话“后天我生日,回来参加我的生日舞会。”
虽然知道周笛清看不见我还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周笛清你这不是故意膈应我么明知道我现在在坐牢,你以为我是长了翅膀还是会瞬间移动怎么着”
周笛清只当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继续说着“机票我都给你订好了,明天下午4点半,我在b市机场等你。”
“等等等等等等”我莫名其妙,“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已经和阮总打过招呼了,她同意桐桐提前回b市参加我的生日舞会,毕竟我也算桐桐的直系学长,这点面子她还是会给的。”周笛清在电话那头笑得十分得意。
我惊讶得张大了嘴“你你什么时候和我姐姐又扯上关系了”
周笛清倒也没打算瞒着我,一切都从实招来了“想必桐桐已经知道了梵霁漆器准备搞上市,而周氏旗下的利彝蹲示褪氰篥漆器上市背后的推手,这个案子也是我亲自在负责,不过梵霁漆器的根基毕竟太薄弱不比多年的老企业,所以我才建议阮总先扩建梵霁漆器的工厂造势,接下来梵霁漆器还会陆续代理一些国内外有名的漆器大师的作品,这样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后年年初梵霁漆器就会在香港上市。近年来漆器行业也越来越火热,一度刮起了漆器收藏风,我非常看好这个行业,所以打算助阮总一臂之力,也算是为我国的漆器事业出一份力了。”
这些什么上市不上市的听得我已然晕了,忙打住还想滔滔不绝的周笛清“我对你们生意上的事情一点点兴趣都没有,但我必须要对你说感谢,因为我实在是受不了每天都坐在池子边上钓鱼、喝茶、下棋等天黑了。”
“所以桐桐要怎么感谢我”周笛清戏谑地笑,隔着万水千山我都能想象出他那副浑然天成的无赖模样,“看在我出面拯救你于水火的份上,而且我这也快过生日了,你看这”
我假装咳嗽了两声“想要礼物直说嘴巴会长溃疡还是怎么着”
“桐桐懂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居然从周笛清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暧昧
“保证贵重得让你满意。”为了避免擦枪走火我明智地选择了挂电话。
刚挂了周笛清的电话姐姐的电话就进来了,接通之后免不了又是一溜儿刨根问底的唠叨“刚才给谁打电话呢打那么久我这边打一直占着线,不知道你姐姐我时间很宝贵吗隔着十万八千里的给你打个电话以为多容易呢”
我一听就觉得头疼,只能投降“没谁,就周学长打电话说让我回去参加他的生日舞会。”
一听是周笛清姐姐的语气立马就变了“原来是周总,是有这么回事儿,他都和我说过了,去吧去吧,人家一番心意你也别糟蹋了。”
“糟蹋”我被噎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行了,姐姐这边还有事要处理,你自己好好玩儿去吧。”说完没等我再说一句话就挂了电话,耳边只剩“嘟嘟嘟嘟”的盲音。
“行,您慢慢忙。”我都不知道自己对着空气说这么一句话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答应了周笛清要送他一份“贵重”的礼物我也不能食言,晚饭时和浅井打了个商量,作为他的小舅子,我想收藏他一份得意之作。浅井倒也十分大方,作势就要把他最有名的一副漆画送给我,这幅画他自己都舍不得拿出去拍卖,好多收藏漆器的大家都琢磨着想从浅井手里买下这幅旷世巨作,据说价格已经炒到了将近九位数,无端端送给我这我就有些承受不起了,虽说我货真价实确实是他小舅子吧,可我是对漆器真是一点兴趣都没的,送给我这幅画就算是彻底废了,注定了只能压箱底。更何况这么大一幅漆画光是托运就很头疼,要是稍不注意撞掉了一个边边角角的那我就是漆器界的罪人了。
最后我说了一大堆赞美浅井和他那些看起来完全看不出居然值七位数以上的作品的好话,在他被我绕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