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怎么这样不小心,饼干就随便放在夹层里。
白桦沉默着将书本塞回书包,努力咬着唇,却还是眼眶发红。
母亲打了几下就停了,看白桦用纸将饼干末装起来又生气,却没再拿扫帚柄,顺手拍了他的头说,“白桦,你还委屈上了?”
母亲转身拿碗去了厨房,没再搭理他。
白桦拎起书包,打开门跑了出去。
一场闹剧而已,白桦这样安慰自己。
母亲喜怒无常他已经习惯,挨打也是经常有,只是这一次好像格外疼。
白桦散开手心,用纸包着的粉色碎末黏在纸上,随着他的动作掉了一些。
没有任何机会复原了。
后背太疼,书包都没法背,白桦拎着书包走了一会,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
天很黑。月亮都没出来,星星格外清晰。
白桦看了一会天,发现北极星那边好像是傅乔家的方向。
他向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三十几层的高档公寓夜晚也是明亮的。
白桦来到一楼,才发现需要刷卡才能进入,他还穿着白天的校服,头发被母亲那几下拍的凌乱,后背被冷汗浸湿的皱巴巴,每一处都和这里格格不入。
路过的行人有好奇看他的,带着打量的意味。
白桦瑟缩着躲到灯照不到的地方蹲下来,向上一层一层数着。
那个散发着暖黄色灯光的窗户应该是傅乔家。
不知道傅乔在作什么?开着灯学习或者是洗完澡准备睡觉了吧。
住在这样温暖明亮的地方真好啊。
进了秋天还是凉起来,白桦只穿了白天的短袖,于是用力把袖子拉下来,让自己不那么冷。
他摸了摸脚踝,跑出来时候好像在楼梯绊了一下,刚刚不怎么觉得疼,现在一摸好像肿了。
所有倒霉事好像都赶到一起了,蹲下来以后,浑身的疼开始叫嚣着折磨他。
白桦干脆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来卖火柴的小女孩,在寒风里可以看到一切期待的事物。
白桦没有火柴,他只是在很难受的时间里想起了傅乔,想起中午那个吻,就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明暗的交错光线变换透过他的眼皮映在视网膜上,白桦察觉到有人过来,他一只手抓紧书包,睁开眼睛。
白桦没有火柴,可是他好像梦想成真了。
傅乔正在他面前,皱着眉看他。
高大挺拔的男生还戴着黑框眼镜,身上是居家的长袖睡衣,手里还提着垃圾袋。
可白桦觉得他像个王子。
手里的书包松开,白桦虚弱的靠回墙上,朝傅乔笑了笑,“傅乔,你来啦。”
第9章
“嗯。”傅乔像是回答他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凑近了看白桦。
这是白桦第二次看到傅乔戴眼镜,他好像变得温柔了一些,凑的很近,还用手摸了摸白桦的额头。
“你在发烧。”傅乔说完,一只手拉住白桦手臂问他,“能起来么?”
“好像不行。”白桦疼的狠了,声音微弱,好在傅乔就贴在他身侧,都能听见。
白桦摸了摸红肿的脚踝,很快把傅乔的目光吸引过去。
傅乔的手很大很凉,摸在了发热的脚踝上,很轻很轻的按了按,白桦还是没忍住“嘶”了一声。
那只手立刻停下,傅乔皱着眉转过身,一只手拎起白桦书包,对他说,“上来。”
傅乔已经高大的像个成年人了,他的后背虽然单薄却宽阔,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于是白桦没有挣扎,向前靠在了傅乔身上。
他们一起走进了温暖明亮的家。
傅乔两只手拖着白桦膝下,身体微微前倾,白桦便搂住傅乔脖子将自己挂在上面。
客厅开着灯,傅乔直接将白桦放在沙发上,又按住他不许乱动,很快拿了药箱回来。
白桦不敢靠在沙发背上,可能是因为发烧,他浑身没力气,只能用手勉强撑着身体。
眼前模模糊糊,傅乔的身影很快出现,高大的身体蹲下来,手里拿着一瓶红花油,搓热了握在白桦脚踝上。
好像好受了一些,可后背还是疼。白桦不想给傅乔添麻烦,他来这里本来也没打算找对方。
他只是无处可去,只是想找个离傅乔很近的地方休息一下,才有力气继续前行。
可是傅乔来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他面前。
白桦昏昏沉沉,傅乔自然看出不对,用没沾到药的手背碰了碰他的手。可是这个微小动作还是牵拉到了后背的淤青,白桦瑟缩一下,睁开眼睛看傅乔。
男生眼睛黑沉沉的,脸上没了惯常的笑意,傅乔伸手拉住白桦衬衫就要掀起来。
“别……”白桦猛地按住衣摆。
太丢脸了,他深陷在泥沼里挣脱着走出去,如此狼狈,可他不想让傅乔目睹耳闻。
傅乔注视着白桦,按住他后脑勺将他压过去,白桦贴到了傅乔胸口的睡衣上,布料是柔软温暖的,有洗过的橙子味道。
“不要怕,我看看好不好?”
傅乔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又温柔,顺着固体的媒介传到白桦耳中。
白桦骤然放松下来,他闭上眼睛努力吸吸鼻子,两只手松开衣摆,慢慢环在傅乔腰上。
后背上的衣服被掀起来,他知道自己那些可怕的伤口会暴露在傅乔眼中,可他一点也不怕。
按在白桦后脑上的手好像无意识压了下来,傅乔的呼吸都急促,很快拽着衬衫下摆让白桦伸手,将衣服整个脱下来。
白桦乖乖照做了。
其实他对这样的伤痛已经习惯了,母亲小时候经常打他,长大之后频率已经少了许多,只是很偶尔的时候,白桦才会这样疼上一次。
可是傅乔看起来好紧张啊,白桦迷迷糊糊的想,他看起来要哭了一样。
他想摸摸傅乔的头告诉对方自己不怎么疼的,可是他太困太累了,快要被睡意打败。
失去意识之前,白桦好像跌入一个很温暖的怀抱。
白桦是半夜醒来的。
他看了挂钟才发现,距离自己过来傅乔家才两三个小时。
身下是浅灰色床单,白桦注意到自己趴在床上,后背好像有点凉,但没那么痛了。
他发现自己被换了一条宽松的裤子,上衣是带着纽扣的棉布睡衣。
难得的机会,白桦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这里一定是傅乔的卧室,白桦只扫了一圈就很确定。
墙上有几组照片,最大的那个是一家三口,时间大概就是这两年,傅乔的父母看起来都很年轻,背景是一片湖。
四周东西非常少,一个篮球摆在架子上,书桌上没有卷纸,只有几支黑色签字笔。
傅乔的生活好像非常简单,甚至有点无趣。
可是白桦喜欢这里的每一处,他下了床光脚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木质盒子旁。
屋内一切都是以黑白灰为主色调,只有这个淡蓝色木头箱子非常格格不入,白桦好奇的多看几眼。
“白桦。”
身后有人叫他,打断了白桦的好奇心。
他一转身就看到傅乔刚刚进屋,手里还端着水。
“医生说你要多休息,躺下。”傅乔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等着白桦乖乖回到床上表情才松懈下来。
他将一杯温盐水和一粒药递给白桦,看着他吃下去才收走杯子。
傅乔摘掉眼镜放在一旁,在床边坐下,撩起白桦的衣服仔细查看一遍后背的伤口。
其实大部分都是淤青,只是几条青紫色掺在一起也比较吓人,其中还有一道伤痕之前渗了血,现在都好好上了药
“医生来过了。你要注意别沾水,多休息。”傅乔解释一番,确认伤口没有再次渗血才停下。
“你刚刚发烧睡着,医生让我给你用酒精降温。”傅乔解释一句,不带感情色彩的放下白桦的棉布上衣。
白桦松了口气,紧接着没出息的有点失望。
“好好休息。”傅乔叮嘱他,得到晚安回复才起身走到一边,取了一床被子出来往门口走。
出门之前,傅乔突然停下,回头对白桦说,“白桦,我可以留下来睡吗?”
第10章
白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全身的热度好像都涌到脸上,他趴在软绵绵的枕头上,而傅乔还在等他的回答。
答“可以”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轻浮,可是他心里有个声音大声喊着要傅乔留下来。
今天没吃饱饭,还挨打受了伤,白桦想要任性一点,他许久没有任性过了。
傅乔等了一会,还没等到支支吾吾的白桦憋出句话,竟就推开门要走了。
白桦赶紧喊住他,“傅乔……”
被他叫出名字的男生一下就回过头,眉眼也舒展开,用很温和的目光看他。
傅乔走回床边,掀开被子轻轻躺进去。整个过程十分小心翼翼,一点也没牵扯到白桦后背的伤口。
床头留了一盏暗暗的灯,氛围很好。
白桦忍不住想跟傅乔说说话,他有好多话想说,比如傅乔今天中午为什么又亲他,他们算是什么关系。可是等白桦说了声“你……”,才发现嗓子很疼,声音嘶哑。
傅乔从仰躺着翻过身侧面对着白桦,他一只手撑起下巴,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白桦唇边比了一下。
“嘘,不要说话。”傅乔轻声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说完又皱了皱眉,犹豫着说,“你下次不许偷偷来我家门口了。”
白桦愣了一下,脑子里那个大声叫嚣的小人也住了嘴,他开始胡思乱想,他今天来这里是不是给傅乔添了很多麻烦,傅乔还半夜叫了医生来家里,应该很贵吧……
却听到傅乔继续说,“下次你要告诉我,如果我今天没有下楼倒垃圾你要在门口蹲一晚上?”
傅乔又摸他额头,给白桦换了个降温贴,叮嘱他,“以后想来我家了要跟我说,我去接你。白桦,愿意跟我说说遇到什么事了吗?”
积攒了一晚上的委屈和失望突然就压制不住了,白桦一直觉得自己足够坚强,从教育资源很差的小学到区里的初中,凭自己努力又考上了重点高中跟傅乔同校,他相信能够通过努力改变命运,那么一些小小挫折不算什么。
可是经年累月的生活总是那么糟糕,那么绝望,好长时间内都没有好事情发生,白桦还是会忍不住委屈失落,为这糟透了的的生活和命运。
现在有人来关心他了,有人将他的举动都看在眼里,有人会因为他情绪不对来照顾他,白桦对这感到陌生,可这不妨碍他委屈地想哭。
他现在一定很狼狈,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脸色糟糕,如果哭出来岂不是更难看了。白桦不想自己看起来这样没用,他拼命努力将泪水限制在眼眶里,几乎把下唇咬的发白。
身侧的男生却好像慌了,傅乔小心翼翼收回手,对他说,“白桦,你别哭啊,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你转过去。”白桦含糊说道。
“哦,好好。”傅乔赶紧回他,老实的转过身。
身后的人一定在哭,傅乔能感觉到白桦抖着肩,床单跟着小幅度抖动。他想,白桦怎么会这样伤心,这样委屈。
傅乔握紧手暗暗发誓要对白桦更好一点。
乱七八糟哭了一会,白桦也就不那么难受了,难得跟傅乔一起睡觉,他推推傅乔后背,小声说,“好了,我哭完了。”
傅乔很听话的转过身,拿了床头的湿毛巾给白桦擦脸。
“哭累了就睡觉,你发烧呢,好好休息。”傅乔按灭了床头灯。
屋内一下就黑下来,白桦趴了一会,还是一点也不困。
可是傅乔已经让他睡觉了,白桦觉得自己应该听话。他慢慢适应了黑暗,悄悄转头。
傅乔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样子,白桦猜他已经睡着了。
他伸出手,放在傅乔的脸上几厘米处,停了一会才轻轻落在男生挺直的鼻梁上,顺着眉心一直划到鼻尖。
傅乔的好看是全学校认可的,是被无数同学票选出来的校草。
现在他就躺在自己身边,白桦甚至能看清傅乔鼻尖上一颗很小的痣,还有他细密垂到眼下的睫毛,有好几层,数起来要很久。
担心吵醒傅乔,白桦正要轻轻收回手,却突然被人一把握住手腕。
傅乔反握住白桦的手,顺势拉近两人距离,凑到白桦脸旁,压低了声音,“还不睡,要我亲一下才肯睡?”
“不,不要了吧。”白桦紧张道,“我感冒了,多容易传染啊?”
“好,那就欠着,等你病好的。”傅乔低笑一声,帮白桦掖了被子。
“快睡觉。”
折腾一晚上,白桦开始困,他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把手缩回被窝。
一旁的傅乔躺了一会,悄悄睁开眼看白桦,弯起唇角也闭上眼睛。
白桦清醒的时候屋内还是昏暗的,暗色窗帘挡住了晨光,有鸟鸣声清脆的响起。
他坐起身,发现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被子整齐铺在床上。白桦下地套上拖鞋,走出卧室。
客厅没人,餐桌上摆着两个圆圆的盘子,里面是两面煎的焦黄的面包和脆皮香肠。
白桦循着味道去了厨房,很快就找到了傅乔。
高大男生套着个浅蓝围裙,正在把一个圆圆的鸡蛋翻面,看到白桦来了就吩咐他去盛热牛奶。
小奶锅里是两人份的牛奶,还冒着热气,乳白色的表面有一层奶皮凝固。
傅乔很快将煎蛋分到两人盘子里,白桦坐到一边,将牛奶杯子摆好,拿起筷子准备吃。
“稍等。”傅乔突然叫住他。
于是白桦乖乖放下筷子,好奇地看着傅乔又去了厨房。
很快,对方拿了个白盘子回来,上面还扣着半圆形的陶瓷盖子。
傅乔站在白桦对面,将盘子放在他的早餐旁边,示意他打开。
白桦轻轻揭开盖子。
里面是一块淋着糖浆的舒芙蕾,刚刚烤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