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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好淡定 第4节

作者:古玉闻香 字数:21443 更新:2021-12-29 03:59:17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巴。

    赵姨忙低着头避开了。

    鼻间传来阵阵酒气,十三知道方才众人轮番向叶裴青劝酒,他喝得有些醉了,便僵硬着身体让他摸。埋在颈项间的喘息越来越粗重,耳下传来湿热的触感,是缓慢的舔吻。

    待要挣扎,却被叶裴青的手臂扣得死紧,十三回身一转以胳膊肘顶了他一下,用了八成力,立刻将叶裴青顶得发痛。

    他闷哼一声抬起头,阴云逐渐在面庞上聚拢“你打人是越来越顺手了。”

    他一手将十三的手腕合起来钳住,拨开阻碍着两人的衣物,不让他挣扎。

    有力的肌肉狠狠挤压着自己的腿,十三不能动了。

    叶裴青说“梅郁,今夜不许打我。否则我不知道会做什么。”

    十三沉默地望着他。

    今夜的威胁比平时要真。

    叶裴青低下头吸吮他的颈项和喉结,又拉着他的下巴,强硬地将舌头塞进他的口中。

    叶裴青后来为这件事后悔了很久,但也已经晚了。

    这一晚,他在这根柱子上,向十三翻来覆去地索吻。深秋的夜风寒冷,这人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双腿哆嗦着却不肯求饶,直到力气不支晕了过去。

    第13章 要我吹箫,等你做皇帝再说吧

    天微微亮,十三悠悠转醒。

    身边似乎有人的身体轻轻动了动,唤了声“梅郁,你醒了”十三睁眼,昨夜的景象历历在目。他的胸中顿时泛起一阵狂暴的怒意,却冷然不动声色。

    叶裴青似乎一宿没睡好,头发凌乱,面色暗沉。他半坐起来,抚了抚十三的额头说“昨天强迫你同我接吻,正尽兴的时候,你突然晕了。”

    十三没好气地讽刺说“梅郁的身体虚弱,给世子添麻烦了。”

    叶裴青低头看看十三紧抿的嘴唇,又试探着说“昨夜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十三装傻,顺着话茬儿说“从喝完酒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叶裴青无语了一会儿,说“我对你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十三没好气地说“世子对我做过什么好事想让梅郁记得”

    叶裴青瞄了他一眼“忘了就算了。咱们随时可以再做。”

    十三挣扎着要坐起来,叶裴青将他抱着一起下了床。

    十三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世子昨夜不是不能和我同房,怎么睡到这个房间里来了”

    房间里仍是黑沉沉的,十分静谧,叶裴青低头替他穿着衣服说“我一回房就看到两个女孩子,一团儿雪白地在床上等着,未着寸缕,想必是你那秦夫人送来的。我待要和她们同房,又想到你只怕要难过地红眼睛,于是又跑过来了。”

    十三说“世子大可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梅郁受不起。”

    叶裴青笑着说“谁不知道你善妒你要是受不起,帮我吹吹箫也就罢了,我就不委屈了。”

    十三狠狠瞪着他,只觉得这人无赖得叫人听不下去。他一想到昨夜叶裴青对自己做出的事情,就有些咬牙切齿,心想着怎么也要整他一顿才好。

    叶裴青又笑着逗他说“夫人的舌温香软玉,甜美可口,回味无穷,想必用来吹箫好得很。为夫这里先谢过了。”

    十三恨恨地说“要我吹箫,等你做皇帝再说吧。”

    黑暗中叶裴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笑着说“夫人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皇帝岂是人人都能当的”

    十三说“既然如此,就不要叫我替你吹箫。”

    叶裴青楼着他说“若有朝一日能黄袍加身,定要坐在那金銮宝殿上的龙椅让夫人吹箫。”

    十三“哼”了一声,穿衣出门,不再理他。

    拜别梅府众人启程回府,又免不了一阵悲悲戚戚。梅郁的亲生大哥在外省任职,这次没有见到,引以为憾。叶裴青不动声色地站在十三身旁,像往常一样扶着十三上轿,队伍中带着秦夫人新赠的两个漂亮丫环,浩浩荡荡往穆国府而去。

    回到穆国府自家院子,叶裴青说“今日你休息一会儿,不用去请安了。明日一早再去看老太太。”

    “嗯。”十三十分沉静,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儿,叶裴青终究忍不住,又倾身压过去,十三往门外叫道“赵姨,进来我同你商量点事”

    “是”

    赵姨正在旁边房间里收拾东西,一听十三的呼喊便连忙赶来院内长屋,却到门口时被叶裴青冷着脸喝住。

    “不许进来。”

    “砰”的一声,门被关在她的脸上。

    赵姨被叶裴青弄得纳闷不解,一转身却看到三个丫环偷偷张望、满是好奇的脸。赵姨冷声道“看什么看呢都干活”

    一个名叫黄莺的陪嫁丫环笑着将她拉到葡萄架下的凳子上坐好,说“赵姨来歇歇。”几个丫环又是端茶又是捶背,围着她坐好“赵姨贵人事多,平时整天跟着夫人跑,我们想讨教都不行。”

    赵姨喝口茶说“讨教什么老老实实地服侍,别像红翠那样自作聪明,总有出头的日子。”

    三人笑着说“我们哪能比得上红翠啊人家长得和天仙似的,我们这长相,套上个犁,就能耕地了。”

    赵姨说“姑奶奶们得了吧。要不是你们故意捧着她,她会变得这么没数一个一个都等着看她的好戏。”

    黄鹂说“赵姨这话说的。我们跟她真不是一路人。我们说她,她听吗”

    黄莺小声说“这次不是又新来了两个么刚才就一直往夫人房中探头。她们看着世子那副样子,就和一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另外两个丫环红桂和黄鹂掩嘴笑着说“说得好像你见过多少男人似的。”

    黄莺笑着说“打死你们两个小蹄子。我也就是打个比方。”

    赵姨说“在梅府自然是听秦夫人的。但现在你们是夫人的丫环,要是分不清自己的主子是哪个,将来吃苦的可是你们自己。”

    三人都笑着说“听赵姨这么一说,什么都明白了。”

    黄鹂说“就算哪一天做了世子的妾,主子还不一样是夫人难道能指望世子了现在就得罪夫人,真真一点算计也没有。”

    红桂说“要我说,嫁给世子做侍妾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像赵姨这样,做夫人身边的第一人,见那么多世面,又让人敬重。”

    赵姨得意道“那就好好干活,我们做下人的,选不得主子。主子软和也好,厉害也好,都是咱们的命。咱们呀,只有忠心这一条路可以走。主子有脸面,咱们才能有脸面。”

    丫环们连忙点头称是。

    几个人又聊些细小琐事,却听见“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叶裴青穿一身鹅黄色的家常长衫地带着风走出来,几个人连站起来行礼都来不及,他又面色铁青地疾行出了院子。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妄加评论,分头做事去了。

    第14章 老太太可一点也不糊涂

    回门归来,十三脱胎换骨,从新人变成了穆国府的世子夫人,世子的婚假暂时告一段落,叶裴青也终于开始上朝。

    这日清晨十三照例来向老太太请安,因池夫人也在场,老太太就说“隋丫头的后事处理好了”

    池夫人就笑着说“一个侧夫人的丧事,不敢劳烦老太太过问。前几天早就处理好了,也给了隋丫头他爹五百两银子。”

    老太太说“隋家人没闹”

    池夫人笑着说“老太太这是说哪儿的话。隋丫头是半夜死的,又是她自己的丫环发现的,衙门的来看了,也说并无可疑之处,的确是悬梁自尽,只是原因弄不清楚,还在查。我们又给了他爹五百两银子养老,隋家人能闹什么唯独隋丫头那两岁大的儿子,现在尚不知应该交给谁养育。”

    老太太沉思一阵“这事我想想。”

    “是。全凭老太太定夺。”

    老太太又说“梅郁在家中无事可做,前几日叫你把手头上的事情分给他一些,我想不如就让他管理下人的调派和空缺吧。”

    池夫人的脸色僵了僵,笑着说“这一项牵扯的事情不少,我本来想着让他管理府里花草园林,先做着顺顺手。”

    十三默然不语。就算他从来没在大家族讨过饭吃,也能明白这两项的不同。

    下人的管理派任责任重大,而且油水最多。若哪一个院里有了好空缺,那是众人争破头也要混进来的,送礼的、求人的只怕能把他的门槛也踏烂了。而且若想对各个院里了如指掌,暗自安插自己的人,这一项必不可少。老太太想把这一项给他,那是想抬举他,只怕也有意要把池夫人架空。

    管理园林则是个闲缺,池夫人的实权一点也不外放,有那么点敷衍的意思。

    老太太笑着说“你也管家那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还看不透劳心劳力的,对身体也不好。我这是为了你好,让年轻人试试手脚,将来也好把事情都让他们管不是难不成你将来还不享福了”

    池夫人心中发冷。

    她一个侧夫人,说穿了就是个妾,这些年在穆国府呼风唤雨,要不是因为手中有实权,哪个还理她穆国公有心要抬举她做正室,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尘埃落定,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现在这老太太又要逐渐将她架空,她一无身份,二无实权,在这府里还怎么生存自己的儿子又怎么办况且若自己不再管家了,国公又有什么理由要扶她做正室

    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可一点也不糊涂,存心要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实在是歹毒得要命。

    可是父母之命大过天,池夫人不露声色地笑着说“还是老太太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去安排。”

    老太太又说“把你手下管这事的人也借给梅郁用几天吧,好把事情接过手。”

    池夫人说“我回去就吩咐吴管事去找梅郁。”

    十三低头喝茶,心想自己本来想练功的,只怕接下来也没时间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潜心练功,经脉却总是不通,让人着急。经脉不通则不能练内力,空有招式却无威力,只能算是花拳绣腿。武功已经伴随了他十几年,如同左膀右臂,是他唯一放不下的事情。

    心中有些不高兴,回房间又正碰上叶裴青下朝。他记着这流氓前几天强吻自己的事,一直不想跟他说话。叶裴青要将他压在门上亲吻,十三不肯,还打了他一拳,叶裴青气性上来,便硬将他的衣服撕裂,抱着深吻一阵,将他的胸前咬得青青紫紫。之后便将他放开了,一边喝茶一边问他今天做了什么。十三本来不爱说话的,但被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有些情绪激动,便说“我做什么与你何干国公世子家大势大,有本事强奸我呀。”

    叶裴青被他骂得难受,说了一声“不识抬举”,忍着没打他,转身走了。

    两人从这天开始便不说话。

    叶林却在这时查到了隋夫人一案的奸夫纪伟,将他捉了回来让叶裴青审问。这奸夫年纪不到二十岁,平时最喜欢风月,却不是富商之子,名字也不叫纪伟,而是刘任。

    原来这刘任只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小痞子,因为长得好看,多有富家太太喜欢的,与他暗中往来,风月场上是把好手。半年前,他因为赌钱输了,到处逃亡躲债,却被一个人给盯上了,承诺帮他还清债务,只要他帮忙做成一件事。

    刘任以为是要他杀人放火,不敢应承,那人却笑他没出息,说只是要他去勾引一个良家女子。刘任心想这算得了什么,不付钱他还做这个呢,于是便答应了。那人给了刘任一笔钱,让他置办行头,打扮成了一个富家小公子,天天在尼姑庵前面侯着。他本来以为是要勾引个年纪大了的太太,心想不论多老也要硬着头皮完成任务,想不到竟然是穆国公的侧夫人,美若天仙的一个女子,当即喜不自胜。

    他对隋夫人也不过是露水姻缘,本来就没有付出什么真情,反而花言巧语哄着隋夫人,骗了不少金银财宝。一个多月前那个神秘人又找到他,说不用再同隋夫人交往了,给了他一笔钱,叫他不许声张。

    刘任既然赚够了钱,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有同隋夫人打招呼,也不再出现。

    他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万一给人发现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便三缄其口谁也不说。他和妓院里的一些姑娘们多有来往,这段时间他有钱,那些姑娘们便哄着他来妓院里玩耍。这刘任前脚卖身赚钱,后脚又被花楼的姑娘们把钱哄出来,冤大头做着倒也高兴。

    一天晚上喝得醉了,一个姑娘便问他钱从哪里来的,他一开始不说,姑娘们便说他没胆,叫人笑话。那刘任便说“说出来你们都不相信,前段时间我艳福不浅。”便把日前和穆国公的侧夫人有染的事情说了。

    众姑娘们都不信,说他做梦,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刘任不服,便把随身带着的一串翡翠项链拿出来,说是隋夫人送的,当即被众人抢着分了。

    其中一个姑娘抢到了一小块翡翠,便收了起来拿着玩。她和衙门里的一个捕快是相好,一次见情人时便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说了,又把那块翡翠拿出来给捕快看。

    穆国府的隋夫人最近刚死,这捕快一听说这件事,隐隐感觉事关重大,却也不敢声张。叶林与衙门里的这些人称兄道弟,关系好的很,经常互相帮忙办事,在一起喝酒。这捕快便非常隐晦地向叶林提起了此事。叶林奉叶裴青之命追查纪伟,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京城有什么纪姓富商家里有这样一号人物,正在干着急,一听说刘任的事情,如获至宝。

    他马上暗中将刘任捉了回来,又让老尼姑辨认他的相貌,终于确定此人的身份。

    叶裴青自然不能亲自出面审问,便让叶林连哄带吓地骗着刘任说了实话。

    隋夫人一案,这指使刘任的神秘人是关键。叶裴青命令叶林处理善后,继续追查神秘人物,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把刘任送走了之后,叶林看叶裴青脸色仍有点不好看,便小心进言说“世子,温侯家的三公子又送帖子请世子过去玩了,不然去散散心也好”

    叶裴青心里现在只有那个动不动就打自己的人,意兴阑珊地不说话,挥了挥手叫叶林退下。

    叶林哪能如此轻易放弃。这几日来主子不痛快,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生怕因为一件小事就被骂。主子不痛快,自己接下来能痛快到哪里去

    他看着叶裴青的脸色又说“世子若是因为夫人一事烦心,小的倒能进献几个计策。”

    叶裴青看了他一眼。

    叶林说“小的有三个计策。上策,讨好夫人。中策,惹夫人妒忌。下策,强做。”

    叶裴青心想这下策倒最合他的胃口,但是吃饱了这顿没下顿,还说不定要把那人给逼死了。便冷着脸说“上策和中策说来听听。”

    第15章 捉虫把老虎当成猫养的下场

    天国京城有三大景,博雁寺清澈见底的博雁泉,黄华山脚下的三十里桃花,城郊雪云山上的似火枫叶。

    博雁泉清冽澄碧,四周苍松环绕,是夏日里的一股清凉。黄华山桃花盛开之时,如同落下了一片胭脂云,灼灼其华。而一到秋季,雪云山上的红叶漫山瑰艳,层林尽染,临风飒爽。

    时值深秋,叶裴青备好马车,向老太太请安打招呼,准备带着十三去城外赏枫叶,散散心。

    老太太自是高兴,说“进门快一个月了,出去玩玩也好。”

    叶裴青笑着应声,心中也是无奈。

    这几日听从叶林的献计,叶裴青为十三置办衣服、玩意儿,甚至打听了十三未出嫁前的爱好,为他寻来了几幅字画,又因他喜欢毛茸茸的东西,给他买了一只体胖毛厚的猫。钱花了不少,那人却一个笑脸也没给他。

    赵姨已经知道二人在闹别扭,心急火燎,暗中劝十三说“世子对公子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公子千万别再使小性,还是好好向世子道个歉,服侍一晚也就好了。”

    十三也不说话,只管低着头,默默地翻阅吴管事送来的府中各院的下人名册。

    赵姨看着叶裴青越来越不好的脸色,赔罪道“世子恕罪,公子身体不好,这几天时常咳嗽睡不好觉,还请世子担待。”

    叶裴青冷冷地说“他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送进门的夫人,进门一月不曾服侍夫君,还摆这副样子给我看。你告诉他,他若好好听话,今后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否则他就等着受苦吧,他带来的下人、丫环,我一个都不放过。他在家的那个大哥,我管保叫他的仕途到此为止”

    十三并不理他,仍旧默然无声地看名册。

    叶裴青又冷笑着对赵姨说“你家那个君华小姐,听说前不久刚刚许配了人家是哪家的公子”

    十三一听此话,冷冷地看着他说“世子有什么冤仇何必要迁怒于人,只管冲着我来不是好”

    叶裴青笑着说“你知道就好。你全家的前途,都在你一个人身上。”

    赵姨急得哭了出来,说“世子息怒,先去歇歇,容老奴劝劝公子。”

    这边赵姨口沫横飞地劝十三,夫妻礼义伦常说了一整天,差点吐血抹泪地晕过去,十三却仍然不肯松口侍寝,连低头向叶裴青说句软话也不肯。

    那边叶裴青的小厮们惶惶不可终日,做错一点小事就会遭到严厉的责骂,急得抓耳挠腮,于是又推了叶林去解决主子的烦恼。

    叶林只好硬着头皮向叶裴青说“夫人是男子,九岁定亲之后不能经常出门,心中必定羡慕京城的景色。不如世子带夫人出去玩玩那时在景色优美的地方铺床被子,我们帮世子看着不让人打扰,说不定夫人就应允了。”

    叶裴青虽说“胡说八道,这算什么办法”,却毕竟寝食难安。第二日他便备好了马车,思索一下之后先向老太太辞行,才来院中接他出门,说“老太太看你身体不好,让我带着你出门散散心。”

    老太太一直以来对十三很好,十三并不想违背她的意愿,也不想解释什么,便跟着叶裴青出了门。他一上马车便靠着车门而坐,离叶裴青远远的。

    马车缓缓开动,叶裴青笑着说“这雪云山的漫山枫叶,美不胜收,你可曾看过”

    十三不答。

    叶裴青又试着博取同情“我幼年丧母。”

    十三轻哼了一声,默默望着窗外,只字不言。

    叶裴青被他弄得很没有面子,心想他也是幼年丧母,只怕比自己还惨,不禁伸手要摸他的脸,被十三猛地拨开他的手。他手上的戒指不经意的擦过,在叶裴青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叶裴青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地讨好过人,一见血也生气了,沉下脸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觉得嫁给我很委屈觉得我配不上你梅公子九岁就知道这辈子是我的人了,现在才委屈。”

    说着便将他按住亲吻。

    他存心欺负十三,舌头深入喉咙舔吮,吻着吻着又变得温柔缠绵。

    十三喘不过气来,踢打挣扎,“嗤拉”一声撕开了叶裴青的衣领。叶裴青板着脸说“这是昨天刚做好的长衫,你就给撕坏了,今日定要你赔。”

    说着硬将十三的衣服脱下来,抱在怀中啃咬,在他的身体上留下道道痕迹。

    十三不从,动作自然激烈,几次都踢中叶裴青的腰腹。

    两人在扭在一起纠缠,叶裴青被他撩得火起,小腹骚动不断,将他压在垫子上,却顶不住地有些郁闷自己的定力不足。

    马车内翻滚踢打声接连不断,赶车和随行的下人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突然,车厢内响起一声撞击和一声闷哼,叶裴青的声音传来“不去雪云山了,打道回府。”

    大家面面相觑,却什么也不敢说。主子们在里面玩得高兴,看来不打算风雅了,直接回家真刀实枪地做。众人心有灵犀地互看一眼,驾了马往回走。

    在府中下了马车,叶裴青用毯子包着昏厥过去的十三回到房间,为他盖好被子,心中暗自轻叹。

    方才在车上同这人一顿拳脚,觉得心情好生畅快,几天来的阴郁情绪一扫而空。只是他身体孱弱,明明打中了自己,又力竭气衰而晕眩过去。

    叶裴青为他掖着被角,又擦拭他额头上的汗水,心想今夜就不再外间睡了,就在此处歇了吧。他躺下来,手指掠过床缝,似乎突然掏到了一个小盒子。

    叶裴青皱眉掏出来一看,立刻翻身坐起,在阳光下细查。盒子中是几枚钢针,顶端泛着蓝荧荧的淡光,阴森而可怖。

    这些钢针淬了剧毒。

    叶裴青沉静地半坐着,久久没有动静。

    事情有点乱,他在理清自己的思绪。

    且不说这剧毒从何处而来,十三做好了这些准备,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有两次在床上逗弄他的时候,十三的手探入了床缝之中,当时叶裴青没有多想,如今看来,十三对自己起过杀心。

    自己以为有恃无恐,对他戏弄玩耍,其实几次的生死竟然全在十三的一念之间,令人思之恐极。

    但他明明有机会杀自己,却最终没有动静,任凭自己继续这么欺负他,调戏他。

    十三对自己,看来也不是完全无情啊。

    叶裴青重新躺下来,辗转反侧。

    他忽然想起一事,将手探入十三的被子之中,敛眉垂目。叶裴青仔细抚摸他的根骨,不禁微微点头“竟然真没有练过武,可惜了。”

    他思索片刻,将十三扶着坐起来,又将一股真气注入十三的身体之中,在他的身体之中穿行。

    良久之后,他半靠在床上调息运气,心中已有算计。

    分明是一只猛虎,自己偏要将他当猫来养,由不得他心生不快。

    叶裴青将钢针放入盒子中收回原处,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冷静地出了房间。院子里的赵姨和其他下人们都在战战兢兢地做事,一见叶裴青出来,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叶裴青微微笑着,去书房的密室中取了一本上乘的内功心法,放在十三的枕边,又将门关好睡在了外间。

    十三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十三移动一下身体,觉得浑身酸痛,有点奇怪。即使今天同叶裴青打过一架,也不至于疼痛至此。他坐起来运行真气,不知什么原因,经脉似乎比以往顺畅了一些,一两个关卡被莫名其妙地打开。

    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十三点起蜡烛,却忽然看到枕边的秘笈,心中顿时产生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帮助自己疏通经脉的人,不做第二人想。

    只是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再细究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挑着烛灯,连夜勤奋刻苦地练习。

    第16章 一万两银子和一本秘笈

    这一晚十三的修炼相较于以往果然大有进益。看来若想要打通经脉,还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长时间帮忙才好。他起床时心情好了许多,却也心想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难道要向那人开口寻求帮助

    天已放亮,十三穿戴完毕走出房门,却看到叶裴青正穿了一身家常衣服,坐在外间喝茶看书。两人打了一个照面,都不像往常一样当作没看见,反而互望了一眼。

    这人对自己有恩,十三不好意思摆一副冷面孔,便说“世子没去上朝”

    叶裴青立刻笑着说“皇上最近得了一个新宠,夜夜笙歌,今早来了消息,不上朝了。”

    两人又来回说了几句话,有问有答,气氛不再剑拔弩张。于是他们从这天开始便恢复了正常,不再冷战了。

    叶裴青照样喜欢调戏十三,但终究没再做出过份的举动,也没有再逼迫他做什么事情。十三心想照此下去,日子总算还可以过。

    几天后的清晨,叶裴青正在洗漱,十三向他低头恳求道“我想出门买点东西,还望世子应允。”

    叶裴青笑着说“男妻婚嫁之后七七四十九日内不可出门,这不合规矩。”

    十三只好说“我去去不到半日就回,求世子破例。”

    叶裴青想了想正色说“夫人好容易向我开一次口,我也不好不答应。今日我出门不骑马了,用轿子偷着把你带出去。”

    十三道谢。

    两个人坐一顶轿子,空位不多,身体自然贴得近。叶裴青趁势说“轿子太小,坐不开”,将十三抱着揽在腿上,环着他的腰。大腿下似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突起,随着轿子的颠簸往上一下一下地顶,十三知道不能挣扎也不能出声,那姿势尽管尴尬,却也只能当是权宜之策,只好僵着不动。叶裴青偏又笑着说“这才乖。人在轿子里也能交欢,你若敢打我,咱们就试试。”

    十三只能装傻当作没听见。

    终于到了京城闹市,叶裴青让叶林陪着他,嘱咐他穿多点衣服,十三一一答应,这才走了。

    叶林知道这是自己主子的心头肉,一路上小心侍奉,拼命讨好,口沫横飞地说叶裴青的好话。十三随口应着,思绪却飘到另外一边。

    他上次没有逃脱成功,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组织知道那个小院被人动过了,很可能已经推测出他就在天国京城。

    人在京城却不联络组织,十三担心组织为了查出自己的下落,会拷问自己的几个不错的部下。

    自己在组织里最信得过的是二刃,与他有师徒之谊,但二刃是组织的首领,若自己违背了规矩,他也无法徇私枉法。

    于是,他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叫叶林在楼下喝茶,迈步上了二楼雅间。

    店小二热情地招呼,十三却说出自己的暗号。两人来来回回兑了三次暗号,店小二下楼寻了半天,为十三带来了一封信,说“可巧呢。这是昨天才送来的。”

    这家小客栈是组织内部专门来传递消息的,这里的人知道的事情不多,也不认人,只根据暗号收发信件。

    信里面的字如同画符一般歪歪曲曲,看起来是非常普通的内容,只有十三可以读得懂。

    十三我知道你就在天国京城。最近我没有银子花了,又要去看徒弟的新媳妇。没带见面礼,这张老脸不好上门呀,就一直在京城待着。你给我弄一千两银子花花,我回头给你一本好秘笈。二刃

    十三心想这整日为二刃擦屁股的熟悉感,又回来了。

    什么徒弟的新媳妇需要花一千两银子来买礼物

    十三思索自己平时赚钱不少花钱不多,有几万两的积蓄,却都不在天国京城。手头上有笔嫁妆,但都是记录清楚的,不能随便拿出来用。他也没钱呀

    十三把心收起来下了楼,叶林连忙迎上来说“时间不早啦,世子还等着夫人呢。夫人回府吧”

    十三顿时心中一亮。自己没钱,叶裴青有钱呀。于是他对叶林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他在客栈里写了一封信,叫信使找个小乞丐,明日给叶裴青送过去。

    世子在上不知世子可记得停悲湖畔一个包子、一瓶金疮药的情谊此事虽万难开口,但事情紧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向世子借用白银三千两,万望相助。若世子应允,五日后子时可在望云桥下见面。

    十三又给自己的一个部下写了一封信,令小客栈紧急将此信送出,终于把事情安排停当。

    自己之前曾经奉二刃之命救过他,这次二刃要用钱,叶裴青理应还钱,他十三只不过是做了一个中间人,顺便赚两千两银子和一本秘笈的中间费。

    十三将事情安排好,随着叶林回了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裴青看他高兴,遂笑着问道“什么事如此喜悦应该让你上街多逛逛。”

    十三说“没什么。今天坑了一个冤大头。”

    第二日信件果然如期而至。叶裴青一打开信封,脸色就有点变了,叫叶林去追查送信的人,却又忽然说不用了。十三心想组织做事多少年了,送封信还能叫你查出来

    这一日叶裴青果然有点心不在焉,做事恍惚,到了晚上睡觉时却又摸黑进了里屋,静静地在十三身边躺下来,抱着他不放。

    十三幸灾乐祸,却平静着问他“怎么了”。

    叶裴青抱着十三的脖子安静了许久,终于说“有个人救过我三次,遍寻不到。但每次想把他忘记的时候,他就会突然又跑出来折磨我。”

    十三“”

    救过他三次,那就肯定不是自己了。

    五天后的夜晚,十三躺在床上却不能入睡,外间似乎有些轻微的动静,又寂然沉静。十三明白,叶裴青已经出门去见自己的部下了。

    那部下正假冒自己的身份,戴了一张人皮面具,在望云桥下等着叶裴青。

    他给部下的信里,把救叶裴青那晚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若是叶裴青发问,则肯定不会有差错。对于一个凭借恩情讨钱的人,依照叶裴青的性格,他只会把钱丢下就走,绝不至于要叙旧。即便真有差错,那部下武功不错,可以逃脱得了。

    十三安静地等着,四更鼓起的时候,外间的门窗又一阵轻微的声响,卧房的门打开,一个人带着冷风走了进来。

    十三借着月光看过去,叶裴青的脸色寒冷,似乎十分不悦。十三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叶裴青上床来抱住他,也不说话,劈头盖脸地亲吻下来。

    十三冷冰冰地一拳顶在叶裴青的胸口上,用了五份力。他连日来练武,气力也大了一点,叶裴青胸口疼痛,却没有生气,笑着说“我把那人解决了。从今往后,我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你身上。你喜欢打我是不是今后咱们就慢慢地玩。”

    十三心中一冷。把那人解决了自己的部下被杀了

    不小心把部下牵扯到自己的恩怨当中,若因此而死,实在冤枉。

    好不容易沉住气等到下一次出门,十三再一次来到小客栈,那部下的信已经等候多时。

    启禀十三刃叶裴青一下便认出我是假冒之人,交手之后,我败下阵来,迫不得已承认十三刃是我的朋友。他将一万两银票丢给我,说“从此恩怨两清,再无瓜葛。祝他一路顺风,永不相见。”此一万两银子已经被我存在万宝钱庄十三刃的名下。

    竟然是这么个解决法。

    十三去了一趟万宝钱庄,把一千两划在二刃的名下,心想这一次当真赚了不少,值得庆贺。

    只是叶裴青哪里来这么多钱的呢虽然他身为世子,但除了薪俸和名下的几处酒楼,不应该一下子就能拿出一万两这么多。当时十三要钱的时候,还仔仔细细算过,心想向他要三千两还怕他拿不出来呢,想不到低估他了。

    若有所思地在街边走过,街道尽头突然传来人群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十三放眼望去,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四匹骏马挂带缨珠宝穗,车身刻着龙凤纹,看起来不尽奢华,反而极其雅致。

    十三轻声问道“那是谁”

    叶林连忙回答“那是太子的车辇。”

    十三停在路边,只等那辆马车从他身边驶过,只见车帘半开,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往外望,目光掠过十三,微微停留。

    眸底敛煞,掠过千般影。

    十三心想什么叫做风华绝代,他今日算是明白了,想不到当今太子竟然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只不过这人同十三就没什么关系。

    叶林说“夫人,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吧。”

    “嗯。”

    十三同叶裴青的关系终于稳定下来,组织被暂时安抚,十三的身体也略略长了点肉,穆国府中的矛盾却开始激化了。

    第17章 惹谁都好,别惹老太太上

    穆国公今年三十有八,膝下有四子三女。

    叶裴青的母亲是长清郡主,当今皇帝的堂妹,所以他沾了一点皇家血脉。

    他还有一个亲妹妹,唤作郡芝,今年十五岁,待字闺中。

    长清郡主过世之后,两兄妹事无大小,都由老太太亲自拿主意。吃穿用度,无一不用心过目。他们在老太太身边长大,承欢膝下,较之他人又不一般。人非圣贤,从小就抱在怀里撒娇的孩子,老太太对他们岂能不偏心

    当然,她的理由也正当嫡子嫡女,从小又没了母亲,自然要多照顾些。

    像叶裴青这样的出身,母亲即便过世了,也不会影响他世子的身份。其他人再怎么兴风作浪,只要他没有残、没有死、没有痴,他的地位就是钢烧铁铸地稳当。

    可是在十二岁那年,他偏偏失踪了。

    那时穆国公带着几个儿子去郊外练习骑射,马车在路上翻了身,几个孩子滚下一个不算太高的小土坡。其他的孩子都陆续找到了,毫发无伤,唯独叶裴青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当时穆国府的天翻地覆,可想而知。

    老太太性格强韧,遇到此事也没哭,忍着泪水把驾车的下人打得皮开肉绽,叫人连夜寻找。穆国公心疼愧疚,跪在母亲面前一天一夜。

    寻找了大约半个月,音讯全无。

    失踪后几天之内若找不到人,希望便不大了。找的人慢慢开始怠倦,但上头的命令像鞭子似的在身后抽着,老太太焦急万分,谁敢敷衍如此这般整整找寻了一个多月,毫无结果,穆国公终于说“算了,不找了。”

    此时穆国府上下全都认为叶裴青不是死了,就是被人拐得远远的,却没人敢说一句话。穆国公的命令一下来,全府上下都松了一口气。老太太却还不肯放弃,还要命人继续找,一个说话没思量的妾便哭着劝了一句“老太太一天到晚为世子忧心,叫世子如何放心地去”

    老太太登时大怒,打了那妾一巴掌,一字一字地说“谁说我的裴青死了你见到了还是听谁说了我知道你们一个一个都在等着他死,都在眼馋世子的位子我告诉你们,裴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不准立新世子”

    池夫人连忙骂这妾说“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平日仗着老爷的恩宠,敢在老太太面前乱说话。”

    连忙叫人将她拉下去。

    如此这般人心惶惶了三个月,张榜悬赏什么都试过了,穆国公心灰意冷,暗中命人停止找寻。池夫人这三月经常让自己的儿子叶慕青陪伴在穆国公的身边,为父亲侍奉前后,十分贴心。穆国公心中虽然难受,但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孝顺儿子服侍左右,放在叶裴青上的心也就慢慢淡了,打算向圣上说清此事,请封新世子。

    老太太听说了此事,气得从床上爬起来,连夜向穆国公兴师问罪“等我没了,你再封新世子你放心,你和那个女人联合起来,不到半年就能把我气死”说完捂着胸口气得晕了过去。

    穆国公哪担得起不孝的罪名,慌得衣不解带,在老太太面前侍奉了三日。老太太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骂池夫人“你少存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就算裴青没有了,也不一定轮得到你儿子还有晋青呢”

    从此穆国公不敢再提立世子的话。

    老太太虽然人前强悍,背地里却偷抹眼泪,经常去寺庙里上香,拜佛许愿,默念只要裴青安然无恙,自己情愿少活几年。这事没惊动别人,倒是让博雁寺的一位高僧觉远有些忧心。

    觉远几个月前有一位友人到访,言谈之间甚是得意,说偶然之间在此地收了一个资质极好的小徒弟,要带着走。觉远思来想去,就怕是这位朋友惹的事。这位朋友平时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行事有些莫测,是位高人。觉远便想方设法兜转着散播出了消息,把穆国府老太太找孙子这件事说了,意思是你收徒弟不要紧,别害死人家老太太呀。

    这个消息一传出,过了不到一个月,穆国府就收到了一封信。上面的字扭扭曲曲,还附上了叶裴青身上戴着的一块玉佩。

    叶裴青资质甚好,老朽极为喜欢。现带在身边教习武功,苦练基础,三年后奉还。

    老太太看到这封信就哭了。伤心之后,她抹干眼泪,把穆国公叫到跟前,吩咐三年之内不得另立世子。

    所有人本都以为叶裴青死了,开始暗中讨好池夫人,奉承她就是穆国府将来的主子。此刻突然有信件出现,众人都将信将疑。但那玉佩的确是叶裴青的随身之物,遂不敢说什么,静坐观望。

    老太太从此静下心来养身,平时不过是照顾孙女,去寺庙上香,不管府中大小事,只执着等待三年后叶裴青的归期。

    大家嘴上不说,也都在等着看老太太的好戏。一封信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就是老太太自己写出来,用作缓兵之计的。

    可惜,他们失望了。

    三年后老太太的五十大寿上,众人伸着脖子等老寿星现身,许久也没出现。穆国公派人去请,才发现老太太在房中抱着一个少年哭泣。

    那少年正是失踪了三年的叶裴青。

    世子归来,府中上下无一不被疯狂打脸,连忙交口庆贺,大肆庆祝,都后悔这些年没有立场坚定地站在老太太那一边。

    池夫人的心情自然不用再说了。她收拾心情,悉心打点叶裴青归来之后的一切,叫自己的儿子暂时不可再轻举妄动。

    人虽然回来了,但是那失去的三年情感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弥补的这几年穆国公把叶慕青带在身边养育教导,武功习射,无一不出自于自己,感情自然非同一般。叶裴青归来之后,穆国公虽然也曾与之培养父子感情,但三年来他几次三番有另立世子之意,二人之间便有了些隔阂。

    叶裴青的外公九王爷为了巩固他的地位,时常叫他去宫里玩,和各位皇子打好关系。这么一来,穆国公是不是宠爱叶裴青,倒不那么重要了。

    十三进门以来,时常见到叶裴青的几个弟弟妹妹,也曾与他们把酒言欢。但是他是男妻,不好跟任何人交往得过于密切,了解便不太深入。

    老太太这些年不是没想抬举明夫人,与池夫人抗衡。但是一来明夫人家世不好,只是个小商贾的女儿,若不是生了儿子,连侧夫人也做不了。而池夫人本来就是官宦之女,进门就是侧夫人,这几年她的父亲靠着穆国府的关系,官阶从七品升到了四品,自然不可相提并论。二来,明夫人的性格说好听了是恬淡,说难听了就是软弱,处事决断,比不上池夫人干脆利落,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隋夫人虽然出身书香之家,却有些小性,喜欢欺负下人,难成大器,老太太也不算太满意。

    因此,她满心期望梅郁能争点气。

    终于,在他入门第四十天的时候,穆国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事情的开端还是十三惹出来的。

    十三奉老太太之命管理分配下人的空缺,便兢兢业业地完成任务。这一天,池夫人派人告诉他,她有个陪房的亲戚想安排一下,问有没有空缺。当时各屋各院的位子都满着,十三就派人回复,说“现在没有,一旦有了信就告诉池夫人”。

    那些日子他正与叶裴青闹得不可开交,这事说过之后便丢在一旁,没去多想。过了几日,一个厨娘因想回乡下,便来向十三请辞。这厨娘和明夫人的一个远方亲戚交好,将这事和那亲戚说了,那亲戚便托了明夫人来向十三说情,想要接替厨娘的位子。这厨娘前脚刚走,明夫人后脚便进门,一为了来看看他,也顺便把这件事说了。

    十三心想明夫人亲自登门,而且她那亲戚又有一点厨娘的经验,他没理由不给。但是池夫人几天前先向自己开了口,还是打声招呼好。于是十三应允了明夫人,却叫她先不要声张。

    没想到明夫人这亲戚却性急了些,一听说十三答应了,喜不自胜,当天就开始四处打点礼物,说自己新来乍到,请大家照顾。厨房里有池夫人的人呀,于是十三还没说,池夫人已经收到信了。

    池夫人心里自然就不高兴。一群小人又在她身边说“世子夫人太目中无人。夫人叫他安排个人,他推说没有空位。明夫人一去说情,他又有位子了。”

    池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不高兴也不会说呀,便一直没开口。

    十三也知道自己这事处理的有些欠妥,虽然自己的身份比侧夫人高一等,而且有老太太撑腰,但他毕竟是晚辈,面上应该给足,便派人将这事情的始末解释给池夫人听。他想自己堂堂一个世子夫人,就算做错了也犯不着向你道歉,爱听不听吧。

    明夫人也自知理亏,把那亲戚训了一顿,特地来跟十三说对不住,说“我那亲戚太不懂事,不用给她在厨房安排事了。”十三的确不高兴,便应允了。

    因为此事,十三和池夫人的关系有些紧张。

    几天后的晚上,云溪服侍老太太吃完饭,聊天时便将此事向老太太说了,说“下人们都在说,世子夫人一上台就不给池夫人面子,存心让她不好看。”

    老太太便问“你觉得此事谁对谁错”

    云溪说“奴婢不敢多言。”

    老太太笑了笑说“不敢多言我看你话多得很。”

    第二天早上老太太便向叶裴青提起“我怎么觉得云溪这个丫头的心越来越怪了以前的时候心思还挺单纯,怎么这几年越来越难预料了”

    叶裴青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就说“我跟老太太说件事,老太太别生气。”

    他便趴在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太太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有这等事”

    “嗯。”

    老太太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说“你帮我布个局,把她给我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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