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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归零 第5节

作者:祎庭沫瞳 字数:23299 更新:2021-12-29 04:26:43

    君离玹看到他手掌内一片鲜红,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怎么回事”

    问完才发现那并不是血,而是沾在他手上的染料一样的东西。此时那东西已经干了,没有沾到床帐和衣服上。

    “没事,回去用药水一洗就好。”凌麒央不甚在意地反握了一下君离玹的手,对于他的关心,凌麒央觉得很窝心。

    君离玹见他无事,又看了看床上的女子,女子仍在睡,看起来也无不妥。

    凌麒央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开盖后,在女子鼻下晃了几下。随后女子眼睑微动,睁开眼。

    醒过来的女子呆呆地看着凌麒央,见她没如预计般尖叫,君离玹放了心,不过她盯着凌麒央看的眼神,着实让君离玹不太痛快。

    女子看了凌麒央一会儿,才恍然想起自己的现状,刚要叫出声,就被凌麒央一个禁声的动作打断了。

    凌麒央轻声道“茶摊旁的事我们都看到了,白天搭救你太过显眼,故选了这个时候。”

    女子立刻起身,跪到地上,呜咽着说道“多谢二位相救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必当涌泉相报。”

    凌麒央赶忙将女子扶起来,说道“求你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牵心。只望姑娘离开后能忘记此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们。”

    “公子放心,小女子知道两位趁夜前来亦是不想暴露,我一定不会多话的。”女子也是个聪明人,凌麒央与她说话并不费尽。

    “如此就多谢姑娘了。”

    “公子救我,怎能言谢。”女子看着凌麒央,似是在欣赏画卷一般。

    “为了不再有其他姑娘像你这样被人霸占,在下还想请姑娘帮忙。”凌麒央并不介意被看,依旧从容地说道。

    “公子请说,我自当尽力。”女子认真地说道。

    凌麒央笑着塞给她一瓶药,然后低声说了需要她做的事。女子的表情先是惊讶,后是轻笑,最后点了头。君离玹看着他俩说话,以下越发不爽,待凌麒央一安排完,便将人带离屋子。

    女子了然地看着他们,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侧院的戏唱完后,四皇子的妻妾也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君承衍则借口要住看书,未与妻妾同寝。

    待府里人大半睡下了,君承衍在管家的陪同下,进了女子所在的小院,君承衍屏退左右,连守门的侍卫也被赶走,这才进了屋。

    进了屋后,君承衍借着微弱的烛火,看清了床上的女子,的确是他喜欢的,便满意地点了头。随后脱衣上床。

    刚下一亲芳泽,就见女子突然睁开眼,随后七窍开始往外冒血。君承衍一下被惊住了,刚想叫,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只能软软地倒在床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君承衍看着七窍流血的女子缓缓坐了起来,充血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让他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就在他想着要如何呼救的时候,女子的脸突然龟裂成数块,脸上的皮肤一块块剥落,露出面里血淋淋的红肉,血也顺着破裂的地方往下流,染红了白衣和床铺。

    君承衍吓得脸色煞白,汗随着鬓角流下,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嘴角里隐约地说着,“鬼鬼”

    女子沙哑的听不出音质的声音说道“我今日就阉了你,为天下女子除害。”说话间,女子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地向君承衍jj扎去。

    君承衍只觉得女子脸上的血滴到他脸上,带着冰冷的温度,而那张破碎的脸越发恐怖,似乎可以看见红肉下的森森白骨,在女子挥簪而下的瞬间,君承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女子的发簪也只扎到床褥上,并未伤他分毫。

    见人晕了,女子抓着自己的发簪,按凌麒央说的,直接往外冲。听到开门的动静,管家跑进院子,看到血肉模糊,又似在飘的女子,顿时坐到了地上。

    女子一出门,君离玹的影卫便用软丝勾住女子的腰,轻轻一扯就让她看起来像是在飘。此时女子血染白衣,披头散发,袖子拖得老长,看上去十分骇人。

    君承衍的一位宠妾听闻夫君今日又带了女子回来,心下不顺,涨着自家的权势和君承衍的宠爱,前来抓人,想让君承衍给她一个说法,服个软哄哄她。

    可不想,一进院门,正好看到飘来飘去的女子,还与她面对面看了个正着。妾室吓得放声尖叫,歇斯底里的似是疯了一般。

    女子聪慧,幽幽地念道“欠我者必还之,还我命来,我还要嫁人还我命来,我夫君还在盼我盼我”

    这几声如鬼如魅的话,让妾室叫得更凶了,随她而来的小侍也被吓得当场失禁。侍卫纷纷赶来,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也不免退缩。扮鬼吓人的他们见过,但这个也未免太真实了些,试问谁的脸能破碎成那样还能说话

    “我还会来的还会来的”女子继续吓唬着众人。

    君离玹见情况差不多了,一挥手。影卫将细丝一收,女子迅速飘离了众人的视线,只有地上的血迹证实着刚刚所见非虚。

    君离玹也未多停留,抱起凌麒央,纵身一跃,跳离屋顶,向王府的方向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了。

    这位女子虽然戏份不多,以后也是有力的一环,大家不要把她忘了才好。

    明天某瞳好友过生日,约好通宵,不能写文了,故请假一天,望见谅。

    好久没好好出去玩儿了,某瞳也想放松一下,大家要想我。

    5号回来更新,到时候见。

    第16章 棋局为赌

    四皇子府上闹鬼的事很快在邺京传得沸沸扬扬,且越传越夸张。有说四皇子罔顾人命,杀戮太多,才引得厉鬼上门的;有说四皇子霸占民女,女子不甘受辱,自尽后化作厉鬼来报仇的;还有说四皇子残暴无道,阎王派了鬼使来敬告他的

    不管是哪一个说法,那个被吓到的妾室疯了,却是不争的事实。

    凌麒央原本因牵连无辜十分内疚,但后听说这位的妾室种种阴毒手段,便也释然了。传闻凡在这位妾室院子里服侍的,无论女子还是卿子,只要被四皇子多看上一眼,她就醋性大发。轻则打骂折磨至残,重则毁掉其容貌,卖进妓院为奴。

    因为她家世不错,所以王府上下对她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自己吓疯了,估计是以为被她杀害的人化作鬼魅前来报仇了,也算是她罪有应得。

    至于那位被救的女子,影卫已经直接将人送出了城,并给了她盘缠和去掉脸上伪装的解药。女子道谢后,便离开了。没有多问,也没有留下任何话。

    雪夜格外静谧,炭火烧得很旺,君离玹坐在凌麒央的药房里听茗礼汇报外面的情况,凌麒央则在一边称量草药,想做些药膳来滋补。

    君离玹听茗礼说完最近疯传的四皇子的事,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好在你不会武功,否则肯定也是个调皮的。”想到那天那一出闹鬼的戏,连他都觉得有点恶心,何况是离那么近的君承衍和妾室。

    “我生来气力小,身体协调性也不佳,师父说不适合练武。”想到小时候笨笨的自己,凌麒央轻笑,“不过为了防身,师父教了我用毒,断然不会比你们这些习武的差。”

    “你师父思虑周全。”君离玹说道。虽说他师父教了用毒,但若让凌麒央一个人出去云游,君离玹还是觉得不放心。

    四皇子府上闹鬼的事越传越邪,最后传到了延熙帝耳朵里。而告知延熙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妾室的父亲。妾室的父亲为刑部侍郎,算是个有实权的。自家女儿被吓疯了,他与夫人都心疼不已。但前去四皇子府探望,却被以“娘家亲人见女儿有损四皇子贤名”为由,给打发了。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不能无故回家。但自家女儿都成那样了,还不让见一面,实在说不过去。几次无果后,刑部侍郎一本折子参到了延熙帝那里。由此这件事便在后宫传开了。

    鞑玛族的事延熙帝气性刚过,君承衍这又闹出事来。延熙帝将折子拍到桌上,大喊喝道“传那个逆子来见朕”

    君承衍跪在御书房里已经快一个时辰了,皇上却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只是沉着脸批折子。虽然这事发生在君承衍府上,流言也仅是对于君承衍府上的,但君承衍是皇子,皇家自然也跟着丢人。

    批完了一撂折子,延熙帝放下笔,喝了口热茶,冷声道“你说,你府上闹鬼是怎么回事”

    “回父皇的话,十五那日儿臣去敬香,回来路上遇见一位女子晕倒在路边,便好心让人救起她。不过那女子似有疯症,半夜苏醒便大喊大叫,自己摔破了头,弄得一脸血。儿臣的妾室前来探望,不想被吓到了。”君承衍显然早就想好了说词,并无半分惊慌,“后来那位女子趁乱跑出了王府,儿臣派人去找,也毫无音信。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晓得怎么最后传成儿臣府上闹鬼了。”

    延熙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掩去了一切情绪的脸让人猜不透。君承衍原本还与他对视,但片刻之后便移开了目光,看似是怕冲撞圣上,实则是自己心虚。

    延熙帝沉默良久,突然拿起手上的奏折丢到他身上,厉声道“你救女子回来,你府中上下的女眷居然全然不知大半夜的,你不回房间休息,跑到女子休憩的院子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刑部侍郎的女儿也算是有些见识的,若非真遇到鬼,怎么可能吓疯了还有,刑部侍郎去你府上看女儿,你为什么不让见别拿什么有损贤名儿这等理由糊弄朕,嫁出去的女子不私自回家是一回事,其父母前来探望重病的女儿是另一回事”

    “父皇,儿臣冤枉啊”君承衍向前跪行了几步,眼中含泪道“那位女子是怎么回事,儿臣真的不清楚,儿臣去她的院子也是下人们来报,说那女子有些异样,让儿臣去看看。父皇知道,儿臣家眷都有些小性子,儿臣救那女子回来原也是好心,想等她醒了就送走,这才没有告诉家里女眷,免得她们和儿臣使性子。”

    君承衍用袖口拭了拭眼角,接着道“刑部侍郎的女儿虽为妾室,但行事霸道,对待下人也心狠手辣。儿臣念及她对儿臣还算用心,又跟了儿臣多年,不忍责罚,只是日里时常提醒着。这次她被吓疯了,焉知不是素日做得太过,草菅人命,才自己把自己吓疯的否则为什么府上其他人无事,只有她疯了”

    “儿臣明白父母必然疼爱自己的子女,但妾室已疯,整日胡言乱语,蓬头垢面,实在不宜见人。她这副样子让刑部侍郎看到,只会更心疼,所以儿臣想过几日,她的病情好转了,再让他们相见。”君承衍说得煞有其事,“现在她的疯话万一让爱女心切的刑部侍郎听到,信以为真,再生出些事端来,反而麻烦。望父皇念及儿臣的无辜和苦心,消消气吧。”

    延熙帝看着一脸悲切的君承衍,思虑再三,说道“此事因你而起,你妾室是做贼心虚也好,意外吓疯也罢,你都要担起责任,将她好好养在府中,并尽心医治。至于刑部侍郎那边,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他见一见女儿。他比你见识广博,自然知道什么能信,什么不能信。至于你府上的流言,你自己去解决,别让朕在听到这样丢尽颜面的传言,听到没有”

    “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绝不让父皇失望。”君承衍说道。

    “你退下吧。”延熙帝似乎也懒得再与他多说。不管怎么说,君承衍都是他的儿子,他可以训诫,却不会为了一个妾室而重罚,这也是皇家对正妻与妾室之间的区别态度。

    至于君承衍的说辞,延熙帝自然知道哪些能信,哪些是谎话。但只要这些话说出来有人信,那就足够了。这件事原本就应该君承衍自己承担,这个儿子不是嫡子,所以延熙帝对他的期望也不高,只要不给他惹事就好。

    “是,儿臣告退。”君承衍谦恭的低头退下,在延熙帝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勾起嘴角,眼里一片得意之色。

    有了延熙的训诫,刑部侍郎本以为过几天就可以看到女儿,可不曾想,几日后却收到了女儿过世的消息。四皇子府上的人说是妾室非要出屋,下人们没办法只好陪同,不料一个没看住,妾室就掉进了观景池里淹死了。

    这个说法虽然让人怀疑,但经仵作鉴定,妾室的确是淹死的。而且身上没其他外伤,也没有被强行按入水中的痕迹,故认定为失足落水。

    这个结果刑部侍郎虽不愿相信,却也找不出别的证据,只能认了。

    听到这个消失时,君离玹正在和凌麒央下棋,棋局的赌注是若君离玹赢了,凌麒央要主动吻他。若是凌麒央赢了,君离玹亲自下厨炖汤。

    “你怎么看”君离玹落子后问道。

    “你昨日不还带着我在湖上戏冰吗”凌麒央笑道。

    今年冬季格外冷,像王府中这种不算太大的湖泊活水流得缓慢,表面基本也冻了个结实。昨日午后,君离玹没什么事,就拉着凌麒央去湖面上滑冰,虽摔了几次,但的确有趣。

    那位妾室要淹死在湖里,那湖面上肯定是被破了冰的。至于大冷天的破冰做什么就只有破冰的人才知道了

    “在湖上戏冰这件事,我最早就是看老四玩的,他很喜欢,所以在宫里时,一到快结冰的日子,他就开始做冰车,等湖面冻结实了,就去玩。”君离玹看着凌麒央落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之落子。

    “反正这事四皇子肯定心知肚明,善恶到头终有报,等着看便是了。”凌麒央思索了半天,再落一子。

    “只要他不得罪到我头上,我也懒得管。”君离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随即闯利落地落下关键一棋,“赢了。”

    凌麒央一怔,无奈地看着败局。虽然两人下棋向来是君离玹赢得多,但今日君离玹已经让了他三子,不想还是不敌。

    君离玹挪开两人中间的棋桌,将凌麒央拥过来,坐到自己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凌麒央自知输了要罚,虽然两人已经吻过很多次,但他主动确还是头一次。凌麒央抿了抿嘴唇,闭着眼吻了过去。在碰到君离玹微凉的嘴唇后,一股灼热从头顶开始蔓延,凌麒央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快羞红了。

    单纯的贴近自然不能让君离玹满意,君离玹以抿着凌麒央的唇瓣示意他继续。凌麒央伸出舌头舔过君离玹的嘴角,君离玹张开嘴迎接他的进入。凌麒央颤颤微微地探入君离玹口中,立刻被君离玹的舌尖缠上。随后,君离玹反客为主,将凌麒央压在软榻上,肆意地卷着凌麒央的软舌逗弄。

    “嗯唔”凌麒央被他吻得更热了,君离玹的呼吸散在他脸上,都让他觉得很凉。

    君离玹看着凌麒央越来越红的脸,眼里透出笑意,“睁眼,看着我。”

    被吻得有些晕眩的凌麒央听话地睁开眼,在对上君离玹带着笑意的眸子时,一股酥麻延着尾椎而上,直达头顶。

    “嗯”凌麒央的手指不自觉地抓住君离玹的衣服,承受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快感。君离玹的脸也在他的视线中越发模糊。

    细细地探寻过彼此口中的每一个角落,真到凌麒央眼睛泛出水光,君离玹在放开他,牵扯的津液随着两人分开拉出一段距离,沾湿了凌麒央的嘴角,尽显诱惑。

    君离玹伸手擦掉凌麒央嘴角的水渍,将人抱起来坐好,又轻吻了一下凌麒央的眼睛。凌麒央还有些回不过神,沉默地喘息着。

    片刻之后,待凌麒央回过神,君离玹笑道“为夫晚上给你炖汤,不要吃点心,留着肚子喝汤吧。”

    凌麒央眨眨眼看着他。明明是他输了,君离玹根本不需要下厨。

    君离玹捏了捏他的鼻尖,“算是给你表现尚可的奖励。”说完,便起身出屋了。

    凌麒央靠在软枕上,心跳还是有些过速。

    麟王爷第一次洗手做汤,虽然味道有些寡淡,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凌麒央很给面子的多喝了一碗,君离玹见他喝得高兴,也琢磨着下次改进。再想个新的赌局,继续与凌麒央亲昵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自己似得了更新恐惧症,每次更新都觉得很忧虑,说不上为什么

    快用你们热情的留言来安慰我一下吧某瞳继续写文去了。

    第17章 军中为异

    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四皇子府上闹鬼这件事以妾氏的死告终,坊言的传言也渐渐散了,虽说大邺言论自由,但无中生有的议论皇家,被官府的人听到,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北方边关传来消息,六皇子已经为军队集足了粮草,足够打上半年的仗。对此,延熙帝非常满意,看到折子后,连说了三个“好”。而赶赴边关的大军也是初战告捷,收复了寒关城。

    次日下朝,延熙帝将君离玹叫到了御书房。将君离澈送来的折子拿给他,说道“听说这次借粮的事是你想的主意”

    这件事既然落到君离澈头上,向二皇兄借粮的事就势在必行了,君离玹也没有在隐瞒的意思,“是。二皇兄虽有了封地,但仍旧是父皇的儿子,为父皇分忧也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二皇兄仁孝,对您恪尽人臣、人子之德。只奈何成年封王,不能在父皇身边尽孝。如今有这个机会,正好成全二皇兄对您的一片孝心。”

    延熙帝闻言点点头,“承璟的母妃出身不高,他学问虽好,但心肠过软,朕从未动立储之念,便封了王。这孩子倒也是极孝,凡入京一定会为朕准备一份亲手所制的礼物。如今,他能帮上朕,朕也深感安慰。念及他的孝心,朕也应嘉奖一二才是。”

    “父皇圣明。”君离玹恭敬地说道。

    “看到你们兄友弟恭,朕也甚为高兴。”延熙帝执起毛笔,边拟旨,边对君离玹道“你退下吧。昨天你皇娘那儿新得了些好茶,你也去讨点给你妻卿吧。”

    “是,多谢父皇。”君离玹行了礼,退步离开。

    君离玹近最多了个嗜好见皇上皇后有什么好东西,只要是不越祖制的,他都会讨一点,拿回去给凌麒央。时间久了,皇上皇后也发现了自家儿子近来的新习惯。笑着调侃了他两句,便认同了他这个习惯,有什么好东西也帮他想着。

    次日,延熙帝下旨,召六皇子回京,赐二皇子君承璟镇北一等公称号,以示对他这次借粮之举的褒奖。

    三日后,君离玹还没等到君离澈回来,倒是先见到了君离澈的贴身影卫。这位影卫本名叫什么君离玹并不清楚,只知道六哥一直喊他小影。他是六皇子唯一贴身的影卫,听君离渊说,温陌这个卿子服侍君离澈这么多年,却依旧只是个小侍,与这个小影脱不了关系。

    至于具体如何,君离渊也不清楚,只知道小影每晚都在君离澈房里执夜,若遇上休息,君离澈也不会允许别人进入寝室。

    “起来吧。你怎么没跟着六哥”君离玹免了他的礼,问道。就连他六哥都不用他跪,他就更没必要了。

    “是主人派属下连夜赶来的。”小影起身,低头说道。君离玹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就是君离玹训练出的影卫之一。只是在通过考核后,就直接送君离澈那里,所以君离澈才是小影的第一个主人,也是唯一的。

    君离玹微微皱眉,“六哥怎么了”按理来说,小影是不会离开君离澈身边的。

    “主人没事,王爷不必担心。主人派属下来是要告诉您,奕王军中最近似乎有些异状。近十日来,每隔几天,夜里就会有一两个兵卒如同梦游般的醒来,屠杀自己帐中同寝的士兵们。第一次没人发现,一帐中二十个人全部丧生。后两次有人发现,死了几个,大多数只是伤着了。”小影一五一十地说道。

    君离玹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这事发生在三哥手里,不是个的将士,他是没有权利过问的。君离渊没告诉他,可能也只是当成了单纯的事件来处理。

    小影正准备继续往下说,就听候在门外的茗礼说道“王妃,王爷在里面谈事呢。”一般君离玹见影卫,或者有什么正事要谈,都是不许别人打扰的。”

    “知道了。你一会儿把这个拿给他。”凌麒央让珞素把手里的小篮子递给茗礼。篮子里整齐地码放着黄澄澄的橘子,君离玹今天中午想吃,只是府里没备,管家连忙遣了人去买,还要挑甜的。

    君离玹耳力好,从凌麒央进院子,他便知道了,说道“茗礼,还不请王妃进来。”这若是换了别人,他一定得骂人,但茗礼上辈子跟他出生入死,自然不忍苛责。

    “是。”茗礼赶紧应了,又对凌麒央道“是小的糊涂,王妃请。”

    凌麒央接过他手里的篮子,分了几个橘子给他和珞素,笑道“忠心难得。”

    “谢王妃。”茗礼笑着接过橘子,给凌麒央开了门。珞素留在了门来,与茗礼分橘子吃。

    “王妃是自己人。”君离玹对小影道。

    “是。”小影心里清楚,关于这位王妃,六皇子也与他说过。

    凌麒央走进来,“打扰你了”

    “没有,都是自家的事。”君离玹说道。

    “属下见过麟王妃,麟王妃万安。”小影欲下跪行礼,却被凌麒央一把托住。

    “不必多礼,原也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凌麒央浅笑道。小影没带面巾,男生女相的脸让人觉得惊艳,眼里的冷冽中带着抹不去的警惕。但即便是冷冽,凌麒央仍从中看出了几分单纯。

    “你继续说。”君离玹将凌麒央坐到自己身边,对小影道。

    “是。那些梦游似的士兵次日早上便会清醒,然后完全不记得晚上的事。看上去也不像是装的。不过听其他人说,那些梦游的士兵在杀人前的一段时间里,性情变得十分暴躁,也与其中被杀的几个士兵发生过争执。”小影说道。

    “是否是有人指使”君离玹问道,这事看起来的确蹊跷。

    “看起来不像。六皇子要过几日才能回京,所以先让属下来和您说了声。”小影说道。

    “嗯。”君离玹思索着点点头。若真是有人指使,三哥不可能查不出来。

    君离玹又将凌麒央没听到的那部分跟他说了一遍,随后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那些人可还有其他症状”凌麒央问小影。

    小影想了想,说道“那些人暂时被看守了起来,听说他们杀人次日开始就有些神思倦怠,面色憔悴。像是所有的力气都在那天晚上用完了一样。”

    “可是中毒所致”君离玹看向凌麒央。

    凌麒央想了想,“我现在还不能断定,要见了人才知道。”

    “那我一会儿先去三哥那里看看。”君离玹道。以凌麒央的身份是不能进军营了,即使有心,不能当面诊断也是无用。

    “那属下先告退了。”小影行礼要走,却被凌麒央叫住了。

    “你赶来想必是日夜兼程的,还是留在王府休息一晚,再回去吧。六哥能把你派来,想必是能保证自身安全的。你这样不分昼夜的赶,万一累垮了,六哥的安全就真的堪忧了。”凌麒央说得句句在理。

    “也是。让茗礼带你去休息,明天再走。”君离玹也点了头。

    小影犹豫片刻,说道“属下遵命。”

    茗礼带着小影下去休息了。君离玹看着自家王妃,问道“你之前说珞素是你贴身小侍,所以你不用他行大礼,那小影这次又怎么算他可是男子。”

    对于凌麒央去托了小影,君离玹心里有些冒酸水。

    凌麒央轻笑,道“他身上有六哥的味道。”

    君离玹意外地看着他。

    “六哥所用的香料极为难得,他能沾上这种味道,一是他与六哥十分亲近,时常待在一起;二是六哥的香囊就在他身上,大邺男子的香囊是不会轻易给人的。这说明六哥看重他,也许还不止看重而已。六哥的人向我行礼,自然是能免则免。”凌麒央笑道。

    君离玹看着句句在理的凌麒央,无奈的笑道“就你聪明。”

    还没等君离玹去奕王府,君离渊那边就派人来请了。昨天晚上又有士兵伤人,只不过这次那位士兵没有清醒,似是真的疯了。君离渊也发现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单纯,连忙派人让君离玹过去一趟。

    很快,事情也传到了延熙帝耳朵里。此事的确蹊跷,延熙帝随即派了太医去为那些士兵诊治,事情一时间也没有定论。

    两日后的早朝,延熙帝坐在大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干臣子,说道“军中发生兵卒梦游伤人的事,想必众卿家也知道,有什么看法都说一说。”

    群臣沉默了一会儿,兵部侍郎出列道“启禀皇上,臣以为此事应是有人指示,否则原本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梦游伤人应严刑盘问那些兵卒,定能得到答案。”

    “臣赞成兵部侍郎的话。”刑部尚书随后出列,“这事出的突然,若不是有人指使,也太奇怪了。微臣以为此人居心歹毒,定是想惑乱军心,削弱我军气势。若朝中不安,前方征战鞑玛部族的将士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事情发生在奕王管辖的军队,群臣也不好多说什么。

    “郑太医。”延熙帝点了名。

    “微臣在。”郑太医出列。

    “你这两日去军中查看病情,结果如何”延熙帝问道。

    “回禀皇上,微臣无能。臣与几位同仁前往诊了脉,发疯的那位士兵的确是得了疯症。而之前伤人被关押的士兵神志还算清明,只是身体状况日渐衰败。臣与同行的太医分析了一夜,也没断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微臣有负皇上所托,肯请皇上降罪。”郑太医俯首叩地。

    “你起来吧。”延熙帝摆摆手,“你是太医院院判,若真是有人蓄意为之,你断不出来,只能说明那个人是有备而来。”

    “父皇。”五皇子君承晰出列道“这件事发生在三皇兄军中,又如此迷雾重重,与三皇兄治军不严不无关系。否则怎么会只出现在三皇兄那儿,别人那里都无事。”

    延熙帝深深地看了君承晰一眼,没说有话。

    “儿臣愿意领罚。”君离渊没有辩解地跪下。

    延熙帝扫视了众臣一圈,提高了声音问道“离玹,你有什么看法”

    见自己兄长被君承晰刁难,君离玹十分不满,戾气肃杀地出跪到君离渊身边,说道“回父皇,这件事只发生在三哥军里,明显是有人要针对三哥。三哥就算聪慧过人,也敌不过他人蓄意暗害。而且现在事情尚无定论,若这样处罚三哥,怕是会伤了军中将士们的心。”

    麟王君离玹的戾气满朝文武无人不知,谁也不敢真惹到他头上,一干人等也识相地低头沉默。

    “五皇兄将责任推到三哥身上,是不是想说将士伤人是三哥指使”君离玹看向一边的君承晰。

    “我可没这么说。”君承晰被君离玹的戾色惊了一跳,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

    “人心难测。别人如何想都不要紧,但你我与三哥都是父皇的儿子,彼此的兄弟手足,遇事自然应该尽量照应帮忙,而不是站着说闲话。”君离玹继续道“三哥不会做这种此地无银的事,也不会让父皇烦心。望父皇明鉴。”

    延熙帝看向君承晰的眼神明显有些不满,随后对两人道“你们起来吧。”

    “谢父皇。”君离渊与君离玹起身。

    沉默了一会儿,延熙帝冷声道“离渊做事向来谨慎有分寸,朕相信这件事与他无关。至于治军不严一说,据朕所知,伤人的士兵都是前段时间暂时编到离渊军中的那一队,而那一队人原本是跟着君承荣出征打压鞑玛族的。离渊只是临时监管罢了。此事若真是人为,那么那些士兵是什么时候埋下的隐患还不得而知,不能以此就说是离渊的错。”

    君承荣并没有兵权,去打压鞑玛族时,才得到一个临时兵权。后来寒关城事发,原本跟着君承荣的将士一多半重返边关,另一部分则在君承荣被收回临时兵权后,暂时分散编制。待寒关城平定后,重新组建。所以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在分给君离渊之前就有问题了,否则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君离渊军中做手脚,是绝对不可能的。

    “吾皇明鉴”左右丞相一并跪下,高声道。

    其他人也听出了延熙帝的意思,忙跪下道“吾皇圣明。”

    延熙帝也不欲再多说,只道“离玹,明日你带麒央去瞧瞧,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虽然对延熙帝这一决定颇为意外,但君离玹还是立刻应道“是。”

    他记得自己并没向父皇提起凌麒央会医术的事,不过想来,也可能是皇娘说的。

    “父皇,凌麒央是卿子,怎可去军中而且凌麒央虽才华出众,可也不能治病啊。”君承晰说道。

    随后,五皇子一派的人也跳出来反对,例来没有女子和卿子步入军营的先例。

    延熙帝起身喝道“你们要么现在就给朕一个结果,拿不出结果就给朕闭嘴”

    君承晰噤声。

    “退朝。”延熙帝挥袖离开。

    君离玹扫视了一眼殿内的众臣,五皇子的人都迅速别过头,装作没看见。君承晰也低着头,准备一会儿随后离开。

    君离渊拍拍君离玹,对两位老相做了个请的手示。左右丞相摸着胡子点点头,率先离开大殿。他之所以刚刚什么都不辩解,是认定延熙帝会站在他这一边,不是偏心,而是事实上这事的确与他无关。

    现在延熙帝让凌麒央前去,他也安心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了。

    君离渊和君离澈都是各有c的人,不要站错队。

    他们的c也会逐一出场并明朗化,期待一下吧。

    第18章 怪异为线

    回到府中,君离玹跟凌麒央说了皇上的意思。凌麒央微微皱眉,疑惑道“皇上怎么知道我会医术”

    “也许是皇娘说的。”君离玹拿过他手里称药的小秤,拉着他坐到一边。

    凌麒央摇摇头,“就算是皇娘,也不知道我的医术是个什么程度,就算与皇上说,只也会点到为止。那些士兵就连太医都看不出究竟,皇上又怎么可能像是猜定我能诊出结果似的让我去”

    被凌麒央这么一说,君离玹也觉得有些不解。卿子不得入军营,父皇点名让凌麒央去,还破了例,定是觉得他能有办法,故有此举动,否则岂不是丢自己的面子

    凌麒央端着茶杯,沉默地思索良久,才放下杯子道“可能是因为墨玉儿。”

    “墨玉儿”君离玹不解。

    “你还记得皇上第一次看到墨玉儿的时候吗他看墨玉儿的眼神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而且还让我给他养一只。”

    君离玹回想着那日在雅坤宫的场景,觉得很有道理。

    “或许皇上知道药猫这种东西的存在,所以他看墨玉儿的眼神才透着几分熟悉。而且皇上不止知道药猫,还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养得出药猫。墨玉儿是我养的,皇上自然也能猜到几分。”分析到这儿,凌麒央觉得豁然开朗。

    “看来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皇。”君离玹道。

    凌麒央轻笑。看延熙帝的态度应该对他会医这件事没有什么忌讳,如此他也安心了。

    次日,君离玹带着凌麒央去了君离渊的军营。此时将士们正在操练,两人低调地进入军营,见到君离渊后,一起去了关押伤人士兵的地方。

    被关押地士兵个个面容灰败,靠着墙边坐着,神色萎靡,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如郑太医所言,他们的身体越来越差,昨晚开始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只有三日前伤人的那个还算清醒。”君离渊说道。

    凌麒央找了就近的一名士兵,蹲下身查看对方的情况。戴上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后,凌麒央给他把了脉,又翻了眼皮,看了舌苔。君离玹站在他身后,怕这些人伤了凌麒央,警惕的防范着。

    凌麒央逐一看过去,发现这些士兵双眼眼白靠上的位置都有一条青黑色的线,并且舌苔发紫,但嘴唇红润,并不是中毒的症状。

    之后,凌麒央又去看了那名发疯的士兵,发现他眼白上的青黑线已经变成了米粒大小的点,似乎是爆开形成的。

    “看出什么来了”君离玹帮凌麒央拿着药箱,问道。

    凌麒央摘下手套,对他和君离渊道“看样子不像是中毒,应该是中了蛊。”

    “蛊”君离渊微微皱起眉,这种东西在邺国几乎是不存在的,只听闻南边的一些国家有这种东西。

    “嗯。这种东西虽然邺国很少,但不等于不能养。说起来蛊这种东西的确神奇,不同的蛊可以帮助它们的主人达到不同的目的。只不过养蛊的人通常也是蛊虫的载体,也会受到反噬。”凌麒央接着道“他们中的蛊应该是尸线蛊,中蛊的人会像木偶一样任施蛊者摆布,只要被这种蛊虫控制过一次,接下来就只能等死。按他们的症状和发作的时间来看,中蛊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也就是说是回京后才被下的蛊。”

    君离玹皱着眉,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太不可思议了。而凌麒央居然懂得这些,不能不让他觉得惊奇。

    “其实这种蛊原本造成的结果应该是直接疯掉,然后慢慢死去。至于之前那几位杀人过后清醒的,应该是对方想迷惑你们的注意,让大家把这件事当成单纯的士兵梦游杀人。”凌麒央继续道“而且这种蛊在人死后有一半的转移性,若是这个人死后的一个辰内,有人去给他收尸或是前去查看,蛊虫就很可能爬到那个人身上,然后进入他的身体。如此,梦游杀人的事也会循环。”

    君离玹脸色沉下来,放在身侧的手指握成拳。凌麒央看着他,没再继续说。

    倒是君离渊接了话,“如果他们死了,我作为主帅,事情蹊跷必是要来查看的,如此就有机会转到我身上。若这事真是冲我来的,那他们可真算用尽心思了。”

    “三哥”君离玹自然明白对方的目的,但听君离渊说出来,还是觉得格外愤怒。

    君离渊笑了,“这不是有麒央吗”

    “三哥不必担心,只要在他们死亡一个时辰内不靠近,蛊虫找不到继体就会自然死亡。不过我很抱歉,因为他们的尸线蛊已经发作,我已无力回天。”其实大部分蛊虫不管是否发作,只要将其取出,就可保命。但尸线蛊例外。

    “你已经尽力,能查明原因已经很难得了。有时也是天意,人力不可违。”虽然那队人只是临时编制,但到底是到了自己手底下,出了这样的事他也是不愿看到的。

    “这种蛊一般都是就近喂养,它在进入人体之前是离不开尸体的,离开超过一个时辰,就会死亡。而最适合养这种蛊的地方就是乱葬岗。”这些他师父都曾细细地和他讲过,虽不似师父那样精通,但也知道一二,“不过想顺着尸线蛊去找养蛊的人是不可能的,它们不会回到主人身边,只能等死。”

    “不管怎么说,知道真相从而防范已经不错了。”君离渊对凌麒央给他的答案还是非常满意的。

    说完这些,一行人又去看了目前算是神志清醒的士兵,症状与之前的无异。凌麒央问了他最近一个月都去过哪,和谁接触过。经过士兵的回忆,发现这几个人趁新年假期轮休,都去过城郊的一家赌庄。

    因为作为军人是明令禁止赌钱的,所以他们只能去城郊。赌庄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想找到可疑的人太难。不过城郊的山角下的确有一处乱葬岗,离他们所去的赌庄不过两刻钟的路程。

    “看来我得去乱葬岗走一趟。”凌麒央说道“若尸线蛊真养在那儿,也好一并处理,以绝后患。”养这东西不是一时三刻能成的,若将现存的处理掉,也够让那个养蛊人消停一阵子了。

    “我陪麒央去。三哥,你安排完军中的事也早些回府休息吧。”君离玹看得出,自家兄长近来也没睡好,现在找出原因,也能暂且安心些。

    下午,君离玹带着凌麒央去了城郊的乱葬岗,由于地处偏僻,所以附近人烟稀少。会被丢到这里的多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乞丐,或是死在牢里无人收尸的犯人,极小部分是谁家犯了事的被处死的下人。这些人往往是一张草席敛了,就丢了过来,姓谁名谁无人知晓。

    现在天气寒冷,尸体腐败减缓,附近的尸臭味也较轻,不至于让人作呕。

    凌麒央从药箱中拿出一个装着黑色药丸的银质镂空的雕花腰坠给君离玹,说道“你在上面待着,这个挂身上,可以防尸毒和蛊虫。”

    君离玹接过来就闻到一股很奇怪的药味,有些刺鼻,并不适合平时佩戴。

    将药箱挂回马上,凌麒央拿了个白色的瓷瓶,准备下去看看。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君离玹拽住,“你不带香药球”

    凌麒央笑道“那些东西不敢离我太近,不用担心。”他师父给他调的体质,自然是万无一失的。

    君离玹意外地看着他,说道“回去后你也把我改成你这种体质算了。”

    “这个要从小开始调才有效,你不成,说不定还会起反效果。”

    君离玹无法,只能让凌麒央自己去。好在乱葬岗地方不大,凌麒央离不开他的视线范围。

    走到坡下,凌麒央打开瓷瓶盖子,边走边撒出白色的粉末。不多会儿,这些白色的粉末上开始出现数个黑点,似是有东西在爬动。

    凌麒央盖上瓶盖,向旁边挪了一步。白色的粉线很快被覆盖,然后黑点的跑动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下来,形成一片死寂。而更诡异的是那些白色的粉磨像是会化掉那些黑点一段,慢慢显露出来,又尽一步由白变红,最终变成一片暗红,如血般鬼魅妖艳。

    看到渐变的这一幕,君离玹在惊讶之余,也对通晓此门到的凌麒央深感佩服。这一世的弥补让他不但娶到了自己的王妃,还得到了一位小神医。想来谁家的卿子娶回去不是如女子一般打理家务,无事不出门。哪像他的妻卿,还要跟着他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处理这种危险的事。

    确定蛊虫所在的凌麒央,绕开被药粉沾过的地方,转身往回走,刚走出没几步,就突然停了一下,随后蹲下身,掀开脚边的一张竹席。

    竹席里裹着一个脸带瘀伤和泪痕、面色苍白的男子,从血渍斑斑的破碎衣着来看,不像是犯人。他刚刚踩到这个人,听到一声低吟。出于医者的本能,凌麒央立刻低身查看。一探脉门,发现还有口气在。

    “离玹,来帮我一下。”凌麒央对上面的君离玹喊道。

    听到凌麒央叫自己,君离玹轻功一纵,便到了他面前,“怎么了”

    “这个人还没死,先带上去再说。”凌麒央说道。

    君离玹有些为难,不是他不想带人,而是男子伤得很重,身上的被鞭子抽得无一处完好,十指也被如数折断,其他伤处还不清楚。他只怕自己一用力,反倒让人丢了性命。而在看到男子面容的时候,君离玹愣了一下。只觉缘分的奇妙,没想到凌麒央居然把这个人捡了回来。

    “怎么了”看着发愣的君离玹,凌麒央轻拍了他一下。

    “没什么。”君离玹回过神,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将人用刚刚的席子裹住,一手抱着凌麒央,一手夹着那位男子,纵身一跃,回到了坡上。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了。

    昨天跑去看文没写,今天就要付出两倍的时间来写,果然不能偷懒。

    第19章 相救为识

    回到坡上,君离玹放下男子,凌麒央也不顾男子身上的血渍,仔细地给他把过脉。君离玹静静地看着,虽然前世他与这个人只有几面之缘,如今此人脸上於青血渍斑驳,但姣好的容貌还是让君离玹一下就认了出来。

    “如何”君离玹问道。

    “还有得救。基本都是皮外伤,也没有染上蛊。不过得快一点,晚了怕他自己挨不住。”凌麒央说着要解披风给男子穿,被君离玹拦了来下。

    “你这小东西,小心冻着自己。”君离玹眼里透出无奈的笑意。作为医生,君离玹很欣赏他施求的善心,可作为他的王妃,君离玹可不忍看着他受冻。

    解下自己的披风给男子裹好,君离玹没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凌麒央从药箱里找出一颗药丸,掰开男子的嘴给塞了进去,说道“先吊着命,得快点赶回王府去。”

    君离玹犹豫片刻,说道“直接送到三哥府上吧。”

    “啊”凌麒央不解地看着他,他要救的人怎么好送到三哥府上

    君离玹轻捏着凌麒央的耳朵,说道“我不喜欢府里有外人让你分心。三哥府里下人多,可以照顾周全。你若要看诊,也可以直接过去,反正不远。”

    凌麒央对这个理由将信将疑。

    君离玹笑道“在府里,你的心只准放在我一个人身上。”

    凌麒央无奈地笑了,不管这个理由是真是假,他都勉强可以接受。就算这只是个借口,凌麒央相信君离玹也有自己的理由,只是暂时不与他说罢了。

    “事不宜迟,快走吧。”凌麒央收好药箱。

    “这边怎么办”君离玹看向身后的乱葬岗。

    凌麒央这才想起来还有蛊虫的事,“这里的确是养尸线蛊的地方。刚刚我用药粉引出的是尸线蛊的幼虫,这些幼虫要相互吞噬,留下强者,并在吞噬的过程中成长。成蛊是没那么容易被引出来,只有养蛊人有办法。而灭掉尸线蛊最简单的法子就是一把火把这儿烧净了。那些蛊虫遇火必亡。”

    “嗯。那我让人将这看起来,回头请示了父皇再定。”这事若是皇上不知道,他就直接烧了,现在是延熙帝让查,他必须听从父皇的意见。

    “也好。”说着,凌麒央又拿出几个药球给君离玹。

    君离玹招来几个影卫,将药球分下去,让他们在这儿暗中监视,看有无可疑之人靠近。

    将事情吩咐完,君离玹抱着凌麒央,一个影卫抱地重伤的男子,一并向奕王府奔去。君离玹的马被另一影卫随后带来。

    其实君离玹也不是故意要瞒凌麒央,只是事关上一世的事,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开这个口。那位受伤的男子名为莫清歌,上一世听闻,因莫清歌父亲获罪,未满十四的他被发配为奴。后被邺京风雅阁老板买下,教得一手才艺,并成为风雅阁的头牌琴伶。

    风雅阁地如其名,是城里才子公子聚集,谈诗赏琴的地方。这种地方君离玹是不爱去的,但君离澈喜欢,以致君离渊也跟着去了,并见到了莫清歌。寥寥可数的几句对话,让君离渊对莫清歌多了几分好感。加之莫清歌琴艺出众,君离渊对他更是多了几分欣赏。

    原想将他赎到府里,但莫清歌却言此生不入宫门王府,不进官家富族。风雅阁又向来尊重他们的意见,所以君离渊即使喜欢他,也未能将他带到自己身边。

    造化弄人,延熙帝微服出访时,来到风雅阁,听到莫清歌的琴后,一道圣旨,将他召入宫中。君离玹还记得圣旨下时,自家三哥苍白又落寞的脸。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延熙帝召莫清歌入宫是想私养为男宠,虽说皇上的妃嫔按祖制都应为女子,但私下养男宠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大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留下子嗣便好。

    但延熙帝并没有像众人猜测的那样收了莫清歌,而是将人安排到了宫里的教坊司做教习,专教那些琴伶弹琴。虽说延熙帝只是让他教琴,但君离渊也不敢向皇上要人,毕竟入了宫了,就是皇上的。除非延熙帝赏人,或者他坐到那个位置上

    如此,一段缘分就断在了那儿。如今这个人被凌麒央捡到,君离玹是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的三哥尽一份力的。不管这一世君离渊是否还会喜欢上莫清歌,也总要有一个认识的机会才是。

    两人到奕王府的时候,君离渊已经从军中回来了。听侍从禀报后,迎了出来。看到两人身后的影卫似乎抱着个人,问道“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先找间空屋子,救人要紧。”君离玹也没多解释。

    君离渊也没多问,只道“去我的院子吧,没人赶打扰。”说着就带头向内走。

    君离玹挑了一下眉,君离渊与他的习惯一样,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院子,但这次却没多问的把他们带了来去,看来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

    进了东偏房,影卫将人放到床上就退下了。凌麒央让人准备了热水,又向君离渊要了些干净的衣服。在准备期间,他写了张方子,让人照样抓来。

    君离渊吩咐了小侍们听凌麒央安排后,自己与君离玹站在房间一角,听他说乱葬岗的发现。

    凌麒央先将莫清歌的衣服剪碎脱净,随后拿着干净的白布沾了水,将他的又手擦净。被折断的十指已经红肿发紫,看着有些骇人。凌麒央有些不能想像这个人是如何熬过这种疼痛的。莫清歌的手指很长,指甲平正,通过肤质来看,应该是一双白皙的手,只不过现在已经面目全非了。

    取出银针,凌麒央在他的头上、手臂及手背上都扎了几针,这种方法可能缓解一下一会儿接骨的疼痛,不至于让人疼死。扎好针后,凌麒央又让人拿了个杯子,倒了几种药粉后加上水,杯内的药粉遇水后,很快变得粘稠。

    带上薄薄的手套,凌麒央开始给他接手指。每固定好一个位置,凌麒央会先上一层伤药,然后将杯中的白糊涂满整个手指。白糊状的药粉在体温作用下很快凝固,将手指固住,无法弯曲。为了保证痊愈后手还能灵活运用,凌麒央也着重注意了手指筋络的位置,虽然速度不快,但能保证万无一失。

    等十根手指都被固定后,凌麒央又拿过撕成条的白布,逐一包好。等凌麒央处理完这些,里衣已经湿透了。

    喘了口气,凌麒央又开始处理他身上的鞭伤。在给他身上上药时,凌麒央发现他肩膀的皮肤有些奇怪,伸手一摸,碰到一线几不可查的突线,沿着线边一扯,一块假皮肤被撕了下来,露出属于卿子的荷叶文。

    意外之余,凌麒央悄悄将床帐放下一半,挡住君离玹和君离渊的视线,房里其他人都是小侍,也不需避讳。

    在上药时,因为疼痛,莫清歌偶尔会发出低低的呻吟。虽然能感觉到疼,但他始终没有清醒过来。药的作用缓解了痛,莫清歌也睡得安稳许多。在给他脸上涂过药后,凌麒央见身上的药差不多干了,便给他穿上衣服,盖了被子。只等药煎好后给他服下。

    “好了”君离玹早就说完了事,但见凌麒央全神惯注的样子,不忍打扰。

    “嗯,差不多了。”凌麒央起身净了手,将药箱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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