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留点儿储备粮,免得半夜饿了起来打转转。
购物车内加入面条和番茄,旁边生鲜区有师傅在拿大刀剁猪肉,一下又一下地特别响亮。
路过的人都没忍住看过去,萧桉也转头看了眼。
“看什么,”贺垣特地问他,“我们什么经济条件?”
萧桉头转回来,也没表现出失落,去提了袋鸡蛋进购物车,说:“你等我发工资,我一定让你吃上肉。”
贺垣很轻地抿了抿唇,像是毫不在意地应了声。
萧桉昨天找了份餐厅服务员的工作,还没正式上班,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行。
“去冰柜那边拿块火腿吧。”贺垣想了想说,“钱还不少,不至于吃素。”
萧桉去挑了,贺垣推着车往收银台走,重新路过食品区,瞥了眼货架。
两分钟后,购物车里多了袋进口巧克力。萧桉跟了上来,将肉质厚实又相对便宜的大火腿扔进车。
结账时钱没花多少,加上看着挺大份的碗碟瓢盆才三百多,算是特别精打细算了。
“我来付我来付!”萧桉抢着掏手机。
但他那个旧手机跑太慢了,半天切不进微信,贺垣早就把码给扫上了。
两个大男生双手都提着大包东西,并肩往超市外走。
外边天色还未黑透,红霞漫天。
萧桉看了贺垣一眼,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实在太神奇了,这是他以前从来就没想象过的。
但是感觉挺好玩儿的,希望贺垣不要住俩月就把他扔了。
等公交车的时候,贺垣也转头看了萧桉一眼。
这人确实挺身强力壮的,真盼望他能早点儿投入劳作,为家里创造更多的经济收入。
感觉挺有意思的,希望他不要干两天受不了就卷铺盖跑了。
“车来了。”贺垣说。
“嗯。”萧桉应了声。
这个点正是公交车站十分拥挤的时候,他们身边站满了下班回家的人,路过的每一辆车上也紧密无缝地塞满了人。
作为个已经独立在外生活三年的人,贺垣早有准备,根据公交车前进的速度做了大致判断,提前往前走。
果然,公交车驶过了车站,停在了前边一段路上。
贺垣第一个先上去了,后边大部分的人群才一阵激动。
萧桉以前去哪儿基本都有代步车,看见一大波人激情追车的时候都惊了。
反应过来他也赶紧跟着跑,萧桉到得车前门时,前门已经塞满了人,而剩余的人赶紧源源不断地往车后门涌——
还能这样?从后门上去还怎么付钱?
此刻,贺垣一脸平静地透过车窗注视着地上的萧桉,眼看着一个灵活的老太太赶超了他,强行挤进了车后门的禁止站立区。
萧桉又惊了,不是吧,那里站人很危险啊。
车门极其艰难地关上,剩下一小批没挤上或者放弃了的人。
而车上则是见缝插针地站满了,有的座位上还坐着两个人,甚至腿上还加了一个人。
车稍微一晃,市民甲就可以壁咚素未谋面的市民乙。
萧桉以前只在印度电影里看过这种神奇的场景。
贺垣站在车尾最不受挤的站位,从萧桉脸上看见了不止三个问号。
“下一趟。”贺垣拿口型对萧桉说。
但愿萧桉能挤上,贺垣决定回去就给他写个“挤公交攻略”。
萧桉只得一脸茫然地点了个头,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眼睁睁地看着公交车开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两位老父亲一脸惆怅的同时,他们的鹅子正快乐地携手采购,为他们的小窝添置用品。
安安:想吃肉!
垣垣:家里什么经济条件?
(安安鸟垂下脑袋.jpg)
垣垣:xs,进口巧克力喂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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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周五夜晚, 城市里华灯初上,道路上车辆川流不息。
伴随周末的到来,各大小商圈都热闹起来, 挤满了放假吃饭逛街的学生与上班族。
萧光明戴着一顶老人帽, 鼻梁上架着副圆框墨镜,一脸严肃地与店门前的绿皮青蛙对视了好一会儿。
向上看, 店面招牌上书“蛙蛙打油”四字,他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啊光!”贺简从远处屁颠屁颠地招手跑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十分朴素的灰色运动装,搭配夹脚人字拖, 脸上洋溢着憨厚朴实的笑容。
门口店员露出了一点点儿嫌弃的表情。
本来门口站了个“瞎子”就已经很让她苦恼了, 这不是影响生意吗, 但要赶走又不合适。
结果现在还来了个“抠脚大汉”。
萧光明背着手,贺简抱着手臂,两人一同透过店外的落地窗望向店内。
“你确实他是在这里上班?”萧光明看见有店员端上大锅, 有点儿冒冷汗。
“百分百确定!”贺简很是得意,“现在就蒜打临时工,也是要拿身份证签合同滴,我托我盆友一查就鸡道啦!”
“…嗯。”萧光明勉强点了一下头。
“走吧, 我们进去看看啦。”贺简说。
“算、算了吧,”萧光明说,“在门口看看就够了。”
“哎呀来都来了,我请你吃蛙鸭。”贺简一手拉过犹豫不决的邻居。
萧光明狠狠打了个哆嗦。
门口店员勉强挤出微笑说“欢迎光临”, 两个形迹可疑的老男人勾肩搭背地进了店。
“哇,好香噢,你有妹有闻到?姐就是小孩纸们最喜翻滴味道啦。”贺简吸了一口气,转过脸疑惑道:“哎你很热吗?怎磨出这么大汗啊?”
萧光明不答,目不斜视地在过道里行进着。
负责领他们到位置上的男服务员很年轻, 看上去也是来打工的学生。
贺简还在碎碎念,忽地瞥见目标的头颅,连忙一掌将僵硬前行的萧光明拍了下来。
萧光明给吓得血压飙升,带路的男服务员脸上三个问号。
“你鹅子。”贺简一条胳膊勾着邻居后背,两人一同撅着屁,将脸深埋下去。
姿势仿若两只鸭子将头扎下水捉鱼。
“在…在哪儿?”萧光明艰难地问。
“在辣边…”贺简宛若出洞地鼠般,倏地冒出头一看,又警觉地缩回来描述道:“他在给客人表演…甩辣过拉面。”
“不可能,他根本不会做饭。”萧光明狠狠道。
“辣是以前不会,现在可伦就学会啦!”贺简高兴道,“我们等阵找个位置,让你看清楚。”
“两位客人…”男服务员一脸尴尬,“请问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贺简维持着俯下身子的姿势,用抬头纹对服务员说:“没问题,你带路吧。”
男服务员只得将他们带到双人座,两位老父亲一路都弯着身子前行,然后挑了个视线相对开阔、能一览店面的位置坐下,各自锤着自己的老腰。
“看看想欺什磨!”贺简将点菜纸和铅笔推给萧光明,还热心地教他怎么用。
萧光明低头看了眼,菜单上只有蛙,连鱼或者鸡都没有…
“你看吧。”萧光明脸色阴沉,将点菜纸又推了回去。
-
萧桉穿一件暗红色的制服衬衫,灰黑色细条纹斑马裤,尽己所能地虎虎甩着手中的拉面。
原本他是负责端盘子的,但今天负责拉面的师傅闪了腰,店长看他手脚灵活,就让他去顶上试试了。
拉面是事先已经快弄好的,萧桉只要上去拎着面的两端随便甩甩,反正平时也没客人会关心这个环节。
但萧桉的拉面表演出乎意料地受欢迎。
主要是受年轻女性客人的欢迎,萧桉衬衫穿上身显得肩宽腰细,身材比例非常好,既有力量又不过分突出肌肉。
女客们都只顾着看人,没人留意到手的面是一坨的,有时甚至还断了。
“慢用。”萧桉将面摆上桌沿道。
“谢谢啊。”女客脸红红的,犹豫地问:“我能不能向你要个…”
萧桉面不改色截断对方的话,礼貌答道:“wifi密码是呱呱呱,全部小写。”
还未待女客有反应,萧桉已经走向下一张桌,开始他新的表演。
“你鹅子好受欢迎噢。”离着两张桌的位置上,贺简悄咪咪探着头说。
萧光明没有反应,他此刻面色如土。
大份的干锅紫苏牛蛙就摆在他眼前,锅是透明的,不知道采用什么科技给锅装了灯,一会儿变蓝一会儿变橙的。
锅里鲜美的牛蛙肉也跟着不断变色。
贺简拿大勺一搅拌,他直接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哎呀,原来你怕欺牛蛙吗?”贺简惊讶道,“我鸡得读医都要解剖青蛙滴鸭!”
“把它拿开。”萧光明大手一挥。
“怕什魔,蛙蛙多好欺鸭,你闭上眼四一四嘛!”贺简舀起一大勺。
就在这时,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儿突然冲出了过道,直直地奔向正在表演中的萧桉。
萧桉一惊急忙往后避让,为了以防拉面套中小孩儿,奋力将面也向自己身后甩去——
长长的面条飞弹而出,不偏不倚地挂住了捂着眼睛的萧光明。
萧光明被迫睁眼,看见贺简舀来的满满一勺牛蛙,被吓得挂着面噌地站起。
萧桉手中面条被猛力一拽,他这才回过了头,和打扮得奇奇怪怪的老父亲对上了视线。
萧光明原本面上满是由牛蛙带来的惊惧,这会儿瞬间神志清醒过来,说:“萧桉。”
贺简一愣,也连忙跟着站起来,朝邻居家的小鹅子热情地招了个手。
萧桉阴冷着脸色,半句话没说,撒手扔下面条转身大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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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垣今天放学以后,照旧去参加了室内设计比赛的例会,会上他们将户型和设计风格都敲定了。
户型选的是失去城中村处的老式住宅,两室一厅一卫共八十平,正好比较接近贺垣现在租的房子。
这种小户型一般外观较为平整,为了节约施工成本,设计上的凹凸感较少。但他们选的户型朝向很好,客厅主卧在南,阳台在北。
例会结束后,贺垣和陈泳宜骆问约在了离学校几站路的商圈吃晚饭,三个人都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说了说。
实际上主要就是骆问在说,他本身就是这个专业的,早早默认了自己是队长,觉得自己更有发言权。
轮到陈泳宜说“想加入一些时钟、沙漏类型的摆设”时,骆问又出言打断。
“这不是设计,姐姐。”骆问拄着油乎乎的筷子说,“所以说你没参加过比赛,你说的那种文艺小清新、什么北欧风的东西…它根本摆不上台面你知道吗。”
陈泳宜皱了皱眉,低头喝了口汤,贺垣好歹跟她搭档过一年,知道她是想发火了。
“像你说的这种设计,年年比赛都有,年年都是做陪跑。不信你自己去搜,搜到得奖的你过来扇我巴掌。”骆问道。
这回连贺垣都想皱眉了。
他自己的意见还没说出口,但到现在他不想说了。
上周刚认识的时候,骆问对他和陈泳宜还是和和气气的,甚至经常随口吹他们彩虹屁。
但渐渐的,当骆问发现两个队友在室内设计上远不如自己,也从不回吹自己彩虹屁,他的态度就逐渐变得野蛮起来。
巴不得自己一个人总领全局,只打发另外两个人打下手就好。
“我认为我们意见上存在分歧。”贺垣抽过张纸,擦了擦嘴道,“方案设计是我们三个人的事,你的意见我们会认真考虑,我们的意见希望你也认真听。”
骆问眯了眯眼,挤出点儿不大高兴的笑说:“但你们…”
“这样吧。”陈泳宜捋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说:“口头描述可能不够到位,今晚我们回去,将各自的具体想法带例证地写清楚,再做当面讨论?”
“行吧。”骆问显然还不是很满意,但也只得答应了。
贺垣估摸着,等到时候各自的文件出来,骆问拿到手了肯定又得是一通大嘲特嘲,只差把“你们是智障吗”几个字打在脑门儿上。
这顿饭吃得总体不大愉快,贺垣已经太久没同人分工合作过,离开饭桌时头都是疼的,感觉像刚听人吵了一架。
骆问家就在本市,出了餐馆就打车回,贺垣跟陈泳宜顺路搭地铁。
这个点地铁大都拥挤,但往理工大的线路属于北上,乘客比较少。
不过因为没几站路,贺垣和陈泳宜都没坐。
“我真是服了,他就跟那种神经病甲方一个样。”陈泳宜一上地铁就翻白眼。
“嗯。”贺垣应了声,挺心累的。
“我都不知道教授在想什么,要把我们组合在一起。”陈泳宜转头看了贺垣一眼。
贺垣看了眼到站提示,说:“我下了。”
“你不回学校吗?”陈泳宜还不知道贺垣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