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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情人 第1节

作者:阳关大盗 字数:23351 更新:2021-12-29 04:47:02

    梦中情人作者阳关大盗

    文案

    本文是反骨之人的延伸篇,本文的主角是反骨中先帝和吕太守的转世。先帝在新的一世里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吕太守还记得。这篇文就是个谈恋爱的小短文,两个人会很甜蜜地在一起的。吕攻凌受。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风,吕仲行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滔天的海浪卷着无数细碎的浪花,拍打在孤岛的岸边。凌风自从警校毕业起,在海洋上已经工作了将近十年。今天的暴风雨,是从前从未遇见过的。船身剧烈摇晃着,硕大的雨点乒乒乓乓地砸下来,凌风早已全身湿透。可他仍不甘心地一只手死死抓着栏杆,另一只手举着望远镜,竭力地望向极目尽处的惊涛骇浪,想搜索什么。

    “凌督查,快回来”疾风骤雨中,有人大喊道。

    可是声音很快就消散在波涛中了,而后更大的雨声风声几近把人声都淹没。凌风屏气凝神,目光探寻着波涛汹涌的洋面,忽然感到手臂被一股大力拉扯住,要把他往船舱中拖拽“想升官想疯了么今天的天气状况,跟丢了就是跟丢了”

    凌风一个踉跄,这才被人拖进了船舱。地面不稳,整个舱中灯盏都摇晃,凌风抹了一把脸,有人给他递来毛巾,他接过后,擦了擦脸上那带着咸味的雨水与海水,这才抬头看向自己组里的人

    三个渔民打扮的警员ike、steven、frank同样浑身湿透,都裹在毯子里发抖。

    凌风喘了一会儿气,后知后觉地察觉了贴在全身的潮湿冰冷,也取了一条毛毯披上。

    这时抱怨的声音响起了“真是天公不作美为了守他们,风吹日晒了好几个小时,没想到目标船刚出现,才跟了没一会儿,就来了暴风雨”说话的是ike吴,一个刚进警队的年轻人。

    “呵,上面说什么为了不打草惊蛇,要扮成渔民要是开巡查船来,用卫星定位,早把他们逮住了”frank钟耸了耸肩,他是警队中出了名的懒散的人。

    “逮住了也没用,万一扑了个空呢我们也没证据起诉他们。上一次不就是这样听线报说船上是走私的武器,以为是大案子,结果扣了船一看,运的就是一船橡胶不仅道歉放人,而且跟了好久的线也断了,沉住气”

    steven刘好言劝道,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员,刚才就是他把凌风拉进了船舱。

    凌风听着小组成员的交谈,一言不发。众人的脸上都写了两个字“倒霉”

    这是一个成立的新小组,组长凌风也是昨日才履新上任。警务局同事之间说话向来没顾忌,凌风也没放在心上。

    这时渔船晃动的幅度小了一些,凌风披着毛毯走到桌前,先是沉默地看着地图屏,又伸手将地图放大了,目光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标记位置的红点周围。

    过了一会儿,凌风叩了叩桌子,道“都过来”ike第一个走了过去,steven和frank也跟过去。凌风轻触屏上红点,立即出现了一个以红点为原点的海图坐标,凌风道“我们所处位置的东北角,有个没有任何注册信息的小岛礁,看到了么”凌风在地图上指了一下一个几乎目不可见的小点,“刚才目标船在暴风雨中拼命转右舷,逆浪而行,有些蹊跷,这附近可能有港口,也有可能是专门接应他们的,回总部后,ike把这件事落实一下。”

    “好”ike答道。

    暴风雨肆虐之后终归于平静,这艘被暴风雨蹂躏得不像样子的渔船也颤颤巍巍地返航了。回到总部,凌风脱下了湿衣,淋浴后吹干了头发,换了西装,神清气爽地在镜子里整理了仪容,这才准备推门而出。

    刚开了一个缝,就听见休息室里的交谈声。

    ike吴在咂舌“凌督查真拼命啊,你刚才看见没有暴风雨啊简直是不要命了”

    steven刘叹了口气“三十不到就当督查,听说不久还要升副局,局长都想把女儿嫁给他呢,总要有点本事。”

    frank钟笑道“之前我小看他了,他长成那样,我真以为他是咱们局长闺女的小白脸,没想到这小子做事这么拼。”

    凌风推门而出“怎么,很闲是不是有时间聊天,不如去把岛上港口的事调查清楚”

    三个人都一愣,尴尬地答应着,凌风已经走出了休息室。

    休息室外是一条长长的,玻璃做的空中回廊,走过回廊,凌风睥睨地望向这栋依海而建的大厦外,那霁月风光的海景深蓝的海与湛蓝的天,在相接尽头的地方交错。每当这样远眺时,凌风都会有一种自己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这里,这个建立在海洋中心岛屿上的巨大建筑,是整个大洋上警务的调度枢纽。一切的货物,一切的人员,一切的信息,都经过这里。因此,这里赋予了漂泊在海洋上的人们,一种心灵上的皈依,它如一望无尽的浪涛中的灯塔,驱散了无数隐藏在大海深处的阴暗秘密。

    凌风喜欢这样极目天舒的感觉。这是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的他,奋斗拼搏才得来的一切,他珍惜,而且,他还渴求更多。

    落地的玻璃隐约反射出他修长的身影和熨帖的西装,这一切都让他显得精英气十足,仿佛他再也不是那个在底层挣扎的无助小生命了。

    回到办公室写此次行动的报告时,ike敲门进来了,递给凌风一叠还残着打印机墨水味的资料“那小岛礁上还真有个港口,不过不在商务运营的注册系统里,所以地图上显示不出,不过我查了归属产权,它是吕氏集团旗下的私人港口。”

    “吕氏”凌风接过了资料,翻看起来。吕氏集团是大洋中最大也最富有的港口经营者,产业遍布海洋的每一个触角。

    ike坐在了凌风对面,点了点头“吕氏做的向来都是正经生意,前年那个大案子,还是吕氏了港口数据才破获的,按说他们该不愿跟走私扯上关系,倒是奇怪。所以我又查了,猜怎么着这个港口不是直属吕氏集团的,是吕家二少爷、吕仲行的私产。”说着ike指了指资料中夹着的一张照片,“就是他。”

    凌风望向照片,这张照片拍摄的角度很不清晰,依稀能分辨出是在一个宴会上,众多的着装艳丽的年轻女子杂乱地簇拥着一个男人。男人面目模糊,敞开西装靠在沙发上的姿势张扬惬意,下巴上有一圈薄须,理所当然般地左拥右抱着。整张照片显出一种富家子弟常见的玩世不恭,与浪荡轻浮。

    凌风皱了眉头。

    ike忙道“我找不到其他照片了,他几乎不出席公开场合,这点跟他大哥不同。他圈子也窄,都是陪着他玩的那些人,集团业务他好像也没有参与。”

    凌风将照片拿开,继续看其他资料,可脑中那个影像却挥之不去。

    “我听说只是听说啊,这位,”ike对着照片指了指“好像从小生病,身体不好,所以在吕老爷在的时候,就不让他管事。”

    凌风抬眼“我让你查港口的事,你花边新闻倒是查了不少。叫steven来。”

    ike挠了挠头“喔,好”

    过了一会儿steven匆匆来了,一推门就说“凌督查叫我”

    凌风点了点头,把ike查到的资料递给steven,说“你看一下,那小岛礁上的确有蹊跷。这样我们不如把范围缩小一下。你有经验,去查查这位吕二公子平时往来的都是什么人,有没有可疑的。”

    “没问题”看见案件又有了转机,steven也很高兴,他一边翻着资料阅读一边答应着走了“我这就去。”

    过了几个小时,steven满头大汗地回来了,身后跟着ike和frank,是凌风叫他们来一起开会讨论的。

    steven道“这位吕二公子在平日都呆在他自己的岛上,足不出岛,每天就是玩乐,跟一般富家子弟没什么区别,每天都有豪华客轮接一些漂亮小姑娘小伙子上岛,晚上再送出去,我看了过往记录,没有可疑的。吕二公子居住的这座岛,在吕氏集团控制的三大度假胜地的中心,景色也是最好的,但属于私人,除了基本信息外,我们这边没有完整的数据。不过我托经济科的朋友查了吕氏集团账户下,跟二公子有关的所有资金往来明细,在这里。”

    steven将查到的数据隔着桌子递给凌风“我的判断,最大的可能还是下面帮他管私产的人瞒着他做了什么,不大可能是他亲自参与。因为这笔交易,根据线人给我们的情报,和往来的惯例,估算交易额还不到这位富家少爷一个月玩乐的开销,另外就是他从来不出岛,这么多年,外面的人几乎都见不到他。他若是真想做事,不可能一直都不出海。这些都是我的推断。”

    frank笑道“吕氏家族日进斗金,这位吕二少虽然出门少,但名气也不小,听说吕老爷在世就最宠他,他几天的花销能抵得过我们一年的工钱,身边从来不缺俊男靓女。有这样的好生活,好爹地,谁犯得着去刀尖上抢钱用得着这样掩人耳目做这样下三滥的生意”

    凌风点了点头,道“基本可以排除吕二的嫌疑。”说着他又抬起眼“但是突破口还要从他身上找,毕竟小岛礁那个私人港口的数据、人员,都在他手上。frank,你既然了解情况,就帮我联系一下吧,让他配合我们调查。”

    frank摆了摆手,自嘲地哼了一声“吕家在海洋上就是半个皇帝,要跟他们接洽,我级别可不够,督查您得亲自跟他谈。”

    凌风端起手旁咖啡抿了一口“那就帮我安排和这位吕二公子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现代架空,是一个发生在大海上的故事。所有海洋上出现的机构、职位、地理位置全为作者瞎编。

    谢谢大家支持新文,鞠躬。

    、第 2 章

    灿烂的阳光如柔纱一般轻抚着平静的海湾,让海岸优美的曲线,显得朦胧而缤纷。凌风眯起眼睛,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海岛胜景。随着直升飞机降落在停机坪上,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带着海风中清新微甜的空气,掀起了凌风额前的短发。

    一步跨下了直升机,轰鸣声在身后渐渐熄灭,凌风不由得拉了拉西装的领带,好热

    只见一个助理打扮的人早就在停机坪旁等候了,胸前别着吕氏品牌的徽章,见凌风下了飞机,便打着太阳伞上前来,微笑道“是凌先生么”

    凌风点了点头“是。”

    “请您跟我来。”助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停机坪坐落在这座不大的岛屿中,一个小小的低矮山坡上,山顶则是吕氏错落有致的豪宅。凌风顺着海滩的方向望去果然一片炫目的美景细白广阔的沙滩、碧蓝清澈的海水、轻抚而来的微风,还有许许多多嬉笑的男男女女,给这个平静的海滩添上了一份色彩

    助理将凌风引导至海滩边的一颗椰子树的阴影下,说“凌先生稍等。”

    凌风点了点头。

    等了一会儿,觉得西装太闷热,凌风轻轻解开了外套的扣子,随意地站着。

    这时有年轻的女孩子穿着带有吕氏标志的比基尼,端着果汁来到凌风面前,凌风拿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摇头道“谢谢,不用。”

    女孩子挂着训练有素的微笑,飘然离开,将果汁端到其他客人面前。

    凌风的目光穿过灼烧的烈日,看见那助理只是走到海边,也不找人说话,似乎在寻找什么。凌风扫视过这片私人海滩上所有的男性,究竟谁是吕家二少吕仲行呢他是这群人的中心,应该很好找才对。

    可凌风并没有发现可能是吕仲行的人。

    这时,不远处的临近洋面上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升浪,海滩上众人都欢呼起来,好像在庆祝什么盛事。凌风定睛一看原来升起的浪涛上,赫然站着一个冲浪手那冲浪手的影子随着海浪浮动,身形若隐若现。凌风再仔细望去,只见他皮肤被晒成古铜、身材结实而紧致,在浪尖的模样十分潇洒,矫健的身姿仿佛可以驾驭海浪。

    凌风眯起眼睛,目光扑捉到男人带着墨镜的脸的下颌上,有一圈薄须。

    浪在高潮后褪去了,男人轻巧地滑着冲浪板停在了岸边,岸上立即有许多人都欢呼起来,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凑了过去。刚才接机的助理小跑着穿过众人,走到男人身前,附耳对男人说了什么,又指了指凌风所站的方向。

    男人身上的海水和汗水,在阳光下被照得发亮。他接过比基尼女孩递过去的毛巾,对女孩笑了笑,这才一边擦着身上的湿漉,一边对众人说了什么,众人这才散开了。

    然后男人摘下墨镜,走出人群,朝凌风走来

    凌风双手插在裤兜中,第一次看清了吕仲行的面容。只见他身材高大,古铜色的皮肤,轮廓深刻而英俊,有一张男人味极重的脸。当水滴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肌理流下时,带给人一种窒息的性感。凌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很快把杂念祛除,冷静地分析着

    ike说,有传言,吕仲行身体不好,看来明显是以讹传讹。

    可与此同时,另一个疑问也在凌风心中升起这样一个爱玩又英俊的男人,却几乎断绝了公开的露面,一定有什么原因吧究竟是什么难言之隐,让他足不出岛二十余年他过世的父亲和现在的哥哥,可都是最以占据新闻头条为乐的。

    正在凌风思考着的时候,忽然一股被盯上的感觉把他从走神的状态拉了回来

    那是吕仲行的目光,

    原来吕仲行已经离他很近了

    凌风做警察多年,经过的大风大浪很多,才能在这样的凝视下平静而不动声色。可吕仲行仿佛不知道礼貌二字怎么写,灼热的目光像攫取猎物,锁在凌风脸上;又好像利剑一般,要撕下凌风的伪装。

    凌风深吸一口气,只见吕仲行已经披着浴巾走到了面前。

    吕仲行咳嗽了一声“凌督查,听说你找我有事”

    “是,能找个地方聊聊么”

    凌风道,他忽然感到心砰砰地跳,刚才吕仲行的声音低沉,好听得几乎让自己失神。

    吕仲行从小就有一个秘密,他自有记忆起,就一直一直重复地做一个梦。

    在梦中,他是一个手握重兵的太守,而他的情人,则是那个世界的帝王。梦中,他经历过杀戮,血腥,战场,断壁残垣,还有无数令人炫目的富贵荣华。

    梦境第一次出现是在三岁,他在梦中哭醒,一股无以名状的悲伤将他笼罩了,那是梦中的情愫。随后,几乎每个夜晚,残酷的梦都会折磨着他。年幼的吕仲行自然不能理解梦中的内容,半夜惊醒后,他常常在绝望的泪水中入眠。父亲察觉了他的异样,十分忧心,悄悄请来了一位有名的精神科医生为他诊疗,可那并未减缓吕仲行的痛苦。

    在医生面前,吕仲行不得不断断续续地描述那些发生在梦中,他无法承受的沉重梦境几乎毁了他的童年,压得他喘不过气最后医生下了断言,他有先天性的妄想症。

    妄想

    父亲紧紧地牵着他的手,送医生上车时,吕仲行不禁疑惑为什么是妄想呢

    那个在自己脑海中那么清晰的影像,那么真实体验,别人却称之为妄想,是虚无的。吕仲行不能接受,也不能理解。从那以后,他觉得自己好像和周围的人都拉开了距离,包括他的父亲、哥哥。他们是他们,他是他。

    吕仲行因为妄想症没有去上学,而只是在家中接受家庭教师的教育。他从来都睡不好,因此发育得十分瘦小。但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下,他还是慢慢长大了。

    青春期第一次梦遗,吕仲行也第一次看清了梦中皇帝的脸,苍白却隽秀,那赤裸的身体布满了战伤,诱惑地呼唤他

    吕仲行沉浸在那个梦中,完成了他从儿童到少年的蜕变。

    之后,那个梦越来越清晰起来,吕仲行开始把大量的时间用来睡眠,只为了进入梦中,体验另一个人生,他不再像童年那样厌恶梦境了,相反,梦境成了他一个人消磨时光的宝藏。

    可父亲却焦灼急了,认为不治之症终于恶化到要夺走他这个儿子。吕仲行被强制不允许在规定八小时以外的时间睡觉,按时吃药等等。

    后来给他下诊断的老医生去世了,老医生那留学归国的儿子代替了其父,成了他新的医生,虞家是吕家的世交好友,所以父亲信得过他,这样的病,能保守秘密是最重要的。

    新医生很年轻,也很温和,有一次对他说“仲行,我综合观察了很久,认为你的情况并不适用于妄想症。”

    不是妄想症这个论断,让吕仲行有一种陷在迷梦的泥泞中,猛然被人一把拉出的感觉,他急忙问“那是什么”

    “是前世体验。”虞医生微笑着,那笑容尽管时隔多年想起,仍令人如沐春风,“国外对前世体验没有歧视性的研究,人能记得前世的事,并不是一个缺陷,相反,也许是上天特别的恩赐呢。”

    “所以我认为你的治疗方法也要改变,这一点,我会和你父亲谈。”

    “谢谢你。”

    虞医生鼓励般的笑和这个转折性的诊断,给了尚未成年的吕仲行以无穷的力量。本来父亲自从他青春期以后,就对他做梦采取了强制手段,灌药和不准许睡觉都曾带给他很大压力。

    他不知道虞医生和父亲说了什么,但从那以后,父亲再也没有强迫过他了。

    自此,吕仲行长期被幽闭治疗的人生结束了。

    随着压力源的消散,他开始不再自责,不再因为自己耽于梦境而自我厌恶,对于父亲的负罪感也不再折磨着他。

    而与此同时,他对于梦中的一切不再痴迷,变得渐渐能理智地看待,对于梦境中发生的事,也能够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当用这样的心态面对时,吕仲行发觉自己轻松多了。轻松起来的吕仲行,变得开朗而好动,仿佛要弥补他失去的童年一般,他的个子一天天地蹿高了。

    “仲行,虽然前世记忆非常难得,但你要明白,对于人生来说,最宝贵的还是你现在能拥有的时光。”虞医生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吕仲行表示自己也认同“那我怎么才能控制梦境不影响生活”

    “很多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都有副作用,更何况我认为你这样的情况并不属于精神疾病,所以我不会给你开药,但我建议你多运动,运动可以改善大脑的神经元,诱发神经新生,也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抚平创伤的方法。另外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你父亲我也谈过了,他表示今后会给你更多的空间,更多的支持。他也向我反思过,在你小时候给你的压力太大了。”

    又花了整整十年,吕仲行不断努力,这才变成了今天这个自由自在、游戏人生的他。其间父亲去世了,大哥掌管了公司,父亲临终前托付大哥说“我对不起你弟弟,你要答应我,今后要为我好好照顾他”大哥含泪答应。

    现在,吕仲行已经可以自如地控制梦境了,他想进入梦境的时候可以进入,他不想进入的时候梦境便消散。他如今恣意地过想过的人生,香车宝马,美人环绕,反正他有花不完的钱。

    不过没有了梦境的束缚,也就同时没有了解放的快乐,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一日复一日的重复,经年累月,也让吕仲行感到有些无聊了。最近这一两年,无聊的感觉越来越重,以至于吕仲行甚至觉得,梦境中的一辈子,都比他现在的生活有趣得多。

    今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蓝天白云,一样的海滩烈日,一样在运动中汗流浃背,释放自己多余的能量。助理向吕仲行说明了来访者的身份,他奇怪地想“公务上的事,不去找大哥,怎么找我这里来了”

    吕仲行准备礼貌地把来人打发走,可却在看见来人的那一刻,他的内心猛烈地战栗了起来

    那个站在椰子树下的青年,尽管穿着西装,尽管是警务局派来的督查可自己怎么会不认得怎么会不认得

    那张脸分明是阿凌是那个曾夜夜都入梦,与他在龙榻上求欢的男人,那个无数次在他耳边低喃轻笑的男人,那个曾带给自己无数的痛苦与压力,也带来无尽欢愉的男人

    阿凌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那穿着熨帖的西装,身材修长椰子树的打出阴影嵌在他漂亮的,标致如画的面容上斑驳的影子里,那挺直的鼻梁,秀气的薄唇与梦中一模一样

    吕仲行觉得自己又做梦了,只是这个梦不再有逐鹿天下血腥的味道,而带了一丝夏日的凉风,海浪的清新,还有空气中的甜味。

    吕仲行听见自己压抑得快要颤抖的声音,故作轻松地道“凌督查,听说你找我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就是一个谈恋爱的故事。

    、第 3 章

    “是,能找个地方聊聊么”凌风这么问了以后,吕仲行点了头,带着凌风离开了海滩,走上一条绿荫中石子错落的小路。曲径幽深处,花草园林也密了起来,阳光不再刺眼,凌风感到一阵柔和的草香气息扑进鼻端。四下无人,只见其中有几个亭台围绕着一条人工的溪水,非常别致清雅,倒和海滩上的热烈喧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人走了许久,吕仲行脚步没有停顿,一路上十分沉默。凌风觉得他们之间气氛有点压抑,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毕竟自己并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谋求合作的,于是凌风就想说几句话调剂一下,他的目光望向林中凉亭,笑道“吕先生真是好兴致,这里清净阴凉,的确适合说话。”

    吕仲行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明显地皱起眉头“你想在这里和我谈事么这里我不太喜欢,去我家里说,不好么”

    凌风从善如流“都听吕先生安排。”

    吕仲行这才迈开步子重新向前走了,他把凌风带到了适才下飞机时,凌风仰目而望看见的山顶别墅。它坐落在绿荫间,和山势很好地结合在了一起,设计得独具匠心凌风虽然以前也出入过高档场合,但是这样不惜工本的筑造还是让他大开眼界。

    早有有侍者为吕仲行打开门,说“吕先生回来了,请问有什么能帮您”

    “我有事要谈,都出去吧。”吕仲行语气淡淡。

    “好的。”原本还在厅中侍者都悄无声息地出了门,门从外面被掩上。

    进了屋,吕仲行将披在肩上擦拭身体的浴巾,随意地丢在沙发上。然后他自顾自地走进厅里,站在一张桌子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凌风跟了过来,这才亲自拉开了桌前的椅子。

    “凌督查,请。”

    凌风愣了一下,也许是错觉,凌风觉得吕仲行其实对他非常殷勤。请他到家里,又给他亲自拉椅子。以前当警员的时候,凌风不是没有做过类似差事,都是直接进入主题,然后讨价还价。而且一般这种时候,受访者即便答应合作,也不会愿意警方过深地介入其生活,他们通常都会想早日洗脱自己,尽快跟犯法的事脱开干系。就连约的见面地点,也不愿意离家太近,都是草草应付了事。可吕仲行的态度,给人一种郑重的感觉。

    凌风一边说了声“谢谢”,一边坐了下来,悄悄打量着吕仲行。

    “吕先生不坐么”凌风问道。

    吕仲行却道“抱歉得让你再等一下,我去穿件衣服。”

    凌风点了点头“请便。”

    吕仲行转身上了楼。过了一会儿,楼上响起淋浴的水声,很快,水声停了,又过了一会儿,吕仲行穿了一套休闲的衬衫下楼来,头发也吹得半干。凌风感到自己松了一口气,不用再看着面前半裸的躯体,影响思考了。

    吕仲行几步绕到吧台后,从架子上取下一只杯子,对凌风露出一个微笑“咖啡还是茶”

    凌风适才在烈日下晒了一段时间,也的确有些渴了,便说“茶吧。”

    “红茶可以吗”

    凌风道“可以,谢谢。”

    “谢什么,你是客人,应该的。”过了一会儿,吕仲行便一手端着一杯红茶,另一只手拿着一罐啤酒回到了桌边。他颇为绅士地将红茶放在凌风面前,又有些粗鲁地开了啤酒。

    凌风道“吕先生,您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吗”

    吕仲行在对面坐了下来,喝了口酒“你不是来找我的么”

    凌风点点头,将准备好的资料从公文包中拿了出来,隔着桌子递给吕仲行“照片上的,是一艘走私船,前天它曾停靠x港补给,据我们所知,x港是吕先生您的私产,我们监控不到,请问您对这艘船知道些什么”

    吕仲行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含在嘴中,望向凌风“不介意我抽烟吧”

    凌风摇了摇头,“请便。”吕仲行点着了烟,火星骤燃,那夹烟的指尖,让凌风一瞬间失神。不知为什么,凌风总觉得吕仲行盯着自己的目光,还有那不经意间的气息,给人一种隐约诱惑的味道。

    吕仲行仿佛在思考什么飘散的迷雾后,吕仲行的目光渐渐汇成了一道光,落在凌风脸上“杂事我从来不管,那个小港口要不是你提起来,我都快不记得了,更别说这艘船。你来这里,该不会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吧”吕仲行顿了一顿,放缓了语调,“让我猜猜,你想让我把x港往来的数据都给你们还是你们准备在x港安插人,需要我的配合”

    “当然是两者皆有。”凌风承认道,“我们也相信吕先生和这件违法事件没有关系,但既然是在您下辖产业发生的事,您有义务协助我们。”

    吕仲行将烟灰弹入烟灰缸中“义务我的港口经常借给朋友们用,我不过问。只要有入港手续,上面盖了你们警务局的通行章,就是合法的,我不会管里面的货物是什么。出现走私的情况,是你们监管失察的责任,与我无关。”说着吕仲行笑了一笑,“你来亲自找我谈,而不是直接发调查令,说明港口的事也只是你们的猜测,而没有确实的证据,对么”吕仲行盯着凌风的目光,似藏深意。

    凌风一时拿不准吕仲行的意思,刚才吕仲行给他拉椅子的时候,他还想吕仲行也许会非常合作,可这样的回答却让凌风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捉摸不透了起来。

    凌风微笑“吕先生这么说,倒让我心凉了。走私是重罪,各国都打击的。吕氏在这片广阔的海洋上与世界各地的人做生意,我只希望尽我所能,捉出毁坏吕氏声誉的蛀虫,履行我的职责。”

    “说得真好,”吕仲行笑了,话锋一转“这两件事,我其实都可以答应你。”

    凌风一怔,立即微微欠身“那真是多谢了。”

    吕仲行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吐出最后一缕白雾“不过凌督查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吕先生尽管说,只要是我做得到的,定尽力而为。”

    吕仲行语气平常得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陪我上一次床。”

    “什么”

    吕仲行微笑“你已经听到了。”

    凌风睁大了眼睛,他感到一瞬间血液都冲上了大脑自己的脸现在一定充血而绯红,他忙用手贴在脸上,仿佛要降低那灼热的温度“吕先生真会开玩笑”

    吕仲行认真地道“我没有开玩笑。”说着吕仲行垂眼扫过他仍放在桌上的左手“你没结婚吧”

    “还没有。”

    “那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吕仲行看着他,面带疑惑地问。

    凌风抬起眼,对上吕仲行的目光“我可以答应你,不仅陪你上一次床,今后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来。不过吕先生还得再答应我第三件事。”

    吕仲行挑眉“什么事”

    “我希望你主动和他们接触,做我的线人。”凌风争锋相对地说,旋即他看着吕仲行,微微一笑“在我们保持关系期间,对于我提出的一切工作要求,你不能拒绝。”

    “可以。”吕仲行满不在乎地应承。

    “做线人很危险,你想好了”凌风挑眉,语气中带着挑衅问道。

    吕仲行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想好了,就这么办。”说着他瞟了一眼凌风“楼上有浴室,你去洗澡吧。”

    凌风一手扯开了领带,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吕仲行,他总算明白从一见到吕仲行开始,他一系列令人生疑的反应和自己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原来是吕仲行竟然看上了他的身体

    这样倒好办了。

    凌风道“我晚上还要开会,不要太久。”

    吕仲行笑了,那笑容带着炙热的温度,逡巡在凌风身周,仿佛要把他紧紧地包裹。凌风深吸了一口气,要逃离那热烈般,快步上了楼梯。

    洗完了澡,外面已经放了一件叠好的浴衣,凌风便穿上了,穿好了却发现并没有准备内裤。吕仲行在走廊尽头喊他“这里”凌风感到身体被凉水冲洗过后,越发冰凉。他赤脚走了过去,吕仲行给他开门“进来吧。”

    凌风感到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外面怎么这么安静”明明刚才还喧闹着。

    吕仲行忽然靠近,俯在他耳边“我让他们都回去了,今天是属于我们的,不是么”话音落下,吕仲行的指尖划过凌风的耳垂。一阵战栗的感觉传来,凌风不由得急促了呼吸,如此靠近的距离,他也是这才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吕仲行相比于他更高大、更强壮覆在自己身前,挡住了光,吕仲行的气息扑面袭来,带着淡淡的烟味,仿佛要把最后一点安全的距离都侵占。

    似乎是感受到了凌风一瞬的战栗,吕仲行轻笑了一声,若有若无地抚摸着他的耳廓“刚才答应的那么爽快,我还以为你习惯了呢。”说着吕仲行的声音低了许多“告诉我,以前有过么”

    凌风推开吕仲行,快步地走进房间,回答“没有”

    “那么,是为了工作”门关上了,吕仲行忽然从后面抱住了他,湿润的感觉啃噬在颈项,是吕仲行的吻,那耳语嘶哑得让人身体使不上力“你还是这样,这么拼让我来好好安慰你”

    凌风呼吸乱了起来,脖子上的吻在迷乱的一瞬已经来到了唇边淡淡的烟味,与一丝啤酒的甜味,侵占了凌风的口腔,进一步地侵占了他的大脑,那是掠夺般的吻。身体在吕仲行的掌控之下,凌风放弃了一切抵抗,做出任人处置的姿态。

    凌风从来就不是一个对欲望有抵抗的人,他任自己陷入了激流中

    作者有话要说  审查的妹子明鉴,我没有写脖子以下喔

    、第 4 章

    凌风揉着腰从床上坐起,柔软得不真实的床垫让凌风有一种如坠云端的错觉。厚重窗帘遮蔽了阳光,只有些许漏入。给屋内照明的,是昏黄的壁灯。它在偏僻的角落独自亮着,让屋内每一件摆设都拉出长长的影子,显得非常朦胧,好像它们都是老旧的剪纸,给人一种不真实的印象。

    凌风直到这时,才有精神仔仔细细地观察房间中的摆设毫无疑问,这是吕仲行本人的卧室,这是吕仲行生活的地方。

    凌风带着餍足后的昏昏欲睡,胡乱地想着,为什么吕仲行要把一个交易的对象带到卧室,而非客房呢找不到答案。

    回头看了看从刚才起就不再说话的吕仲行,只见男人发呆一般靠在床头,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呈裸着线条硬朗的上身那肌肉的起伏与轮廓,勾起了凌风适才刺激着官感的回忆凌风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睛。

    相比于初见时的殷勤,与刚才的激烈沉迷,现在的吕仲行,显然是冷漠的,他未说一句话。

    意识到了这一点,凌风略微觉得自己自尊受到了伤害,可这么一瞬受伤的感觉,很快就被案情也许将有进展的希冀盖过了。在凌风自己的规划中,督查这样的小职位不过是自己栖身的一块跳板罢了,他的志向更为远大

    将杂思都赶出脑外,凌风支起身子,猜想着吕仲行不说话的原因。想要挽回什么般,凌风凑过去,亲昵地主动吻了一下吕仲行,吕仲行一动不动地等他吻完了,却伸手把他轻轻推开“小心烟,别烫着你。”吕仲行的语调,带着些漫不经心。

    若有若无的距离感让凌风怔忡,这下,他明白自己该走了。凌风下了床,开始一件一件地穿衣服,适才吕仲行在体内留下的痕迹还在隐隐作痛但吕仲行却好像已经厌倦了。

    最后系领带的时候,凌风看了一眼吕仲行“吕先生,你答应我的事,明天我会派人来和你交接。”

    “可以。”吕仲行道。

    “这是我的电话,”凌风走上前去,将名片递给吕仲行“你需要我的时候,可以打这个电话。”

    吕仲行冷笑了一下,接过了名片。这是凌风第一次感觉到了吕仲行明显的怒意,凌风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不由得加上了一句“吕先生,我们的交易,还作数吧”

    “作数。”吕仲行声音低沉。

    这样的回答,让凌风放心。

    凌风笑了一笑,“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吕仲行只点了点头。

    凌风觉得自己还幻想着他或许能送送自己,简直是太傻了

    出门的时候,凌风很想用力把门甩上,可他还是控制住了情绪,动作轻柔地关了门。

    走出了别墅,已经是傍晚了,凌风叹了口气,回想着一幕一幕明明两个人床上那么契合,契合得连自己都没料到,可吕仲行这个花花公子,怎么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果然是本性难移看来自己以后要小心翼翼和他周旋,可不能让他这么快就厌倦了自己,至少要维持到把案子做完。

    腰部的疼痛经过走路似乎严重了起来,它的存在又提醒着凌风想起了自己刚才对吕仲行予取予求的丑态

    捂着腰,凌风觉得自己有几分悲惨。甚至来时看起来漂亮的海滩,现在落在凌风眼中,都带了一层夕阳西下,暗沉无力的萧索。海浪拍岸的声音,也不再像跳动的音符,而好似撞击灵魂深处黑暗的沉沉鼓声。

    上了直升机,等螺旋桨的轰鸣声响起在耳边的时候,凌风再也不像来时那般眺望机窗,而是在座位上蜷缩起身体,闭上了眼睛。

    凌风走后,吕仲行又点了一根烟,缓缓地抽完了。吕仲行将烟按灭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中,掀开被子,全裸地下了床。

    他凝视着这个刚才他和凌风翻云覆雨的凌乱床榻,不经意间,看见了床脚边用过的安全套,静静地卧在那里。吕仲行弯腰捡了起来,一片黏腻的感觉,他没有把它扔进垃圾桶,也没有叫人进来打扫,相反,他把它放在了床头柜上。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拉开了窗帘。傍晚的夕阳非常美,落在窗外的丛林中,用橙淡的光辉,给一切都镶上了金边。吕仲行原本黯淡的脸被照亮了,他面无表情,可那闪烁着落日光辉的眸色中,却带着一丝失落。

    吕仲行在窗口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他非常慢地一件一件穿好了衣服,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仲行么怎么了”电话里的声音好像能安定人心。

    “虞医生,”吕仲行道,“我这边出了点问题,你今晚能来帮我看诊么”

    “严重吗我今晚与朋友有约。”

    “请你务必来。”吕仲行道。

    电话那端苦笑“那好吧,我把那边推辞掉,我大概八点能到。”

    “谢谢你。”

    “没事的。”

    吕仲行味如嚼蜡般地吃了晚饭,然后他就一直坐在窗边,等着虞医生的到来。宁静的海岛上空,响起私人飞机的轰鸣,吕仲行抬头望去,他站起身,开始焦躁地在客厅中踱步。

    果然不过一会儿,虞医生推门进来了,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唐装,眉目之间,一如既往温和儒雅,他向吕仲行走来,微笑道“仲行,晚上好。”

    吕仲行欲言又止地望着他,虞医生笑了笑,把手提箱放在茶几上,说“什么事,这么急着把我叫来”

    吕仲行沉默了片刻,抬起脸,道“你敢相信么我今天遇见他了”

    “他”虞医生一怔,回过神,睁大了眼睛“真的么”

    “我不知道,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同一张脸,同样的声音我好像做梦一样。或者说,我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梦境中”吕仲行道,“我一下子被冲昏了头脑,我做了一件错事”

    虞医生神色严肃起来“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他上床了”吕仲行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我不懂,他从前不是那样的他全忘了,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虞医生发现,吕仲行眼中隐约有血丝“他讨好我的样子,我几乎不认得他了,或者说,那也许根本就不是他,我认错了我现在很厌恶自己我自己做着梦,便以为别人也会和我一样做梦”

    虞医生伸手抚上吕仲行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引导着“没事的没事的”虞医生轻缓地道“今天发生的事,你能从头到尾讲给我听吗”

    吕仲行长叹了一声“你又要解剖我了,鲜血淋漓,每次我自己都不忍心看”

    虞医生微笑“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是的,所以我会如实告诉你。”

    虞医生走到茶几前打开手提箱,拿出记录的笔和纸,道“那我们开始吧。”

    听完了吕仲行的讲述,虞医生一边记录着,一边轻声道“仲行,你只是很焦虑。焦虑源于恐惧,你很害怕。让我们来看看你为什么害怕。”

    吕仲行额上有一层细汗,他颔首表示同意。

    虞医生看了看自己的记录本“你害怕他早就忘了你,只有你一个人记得。你还害怕他并不是你梦中的那个人,你认错了。你更害怕用这样的交易开始,他不再会像梦中那样爱上你。你最害怕的,是万一案子结束,他不再和你来往,你也许就永远解不开心结。你也想过或者可以用你的钱和地位留住他,但你害怕这样一来,他永远都无法像梦中人那样对你了。另外,你还有一个深层的忧虑,你担心你们像梦中一样重蹈覆辙。”

    吕仲行用手扶住额头,眉间紧锁“都是我的错,我今天一看见他,就好像失了神智,什么都想不了了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沉迷在里面不能自拔等我醒过来,明白我们不应该这样开始时,已经晚了”

    虞医生问“仲行,你谈过恋爱吗”

    吕仲行摇了摇头“没有,都是别人贴上来,我从没主动过。”说着顿了一顿“除了梦里,如果算的话,我在梦里恋爱过。”

    虞医生道“但梦里也不是你主动追求的,是对方主动的。而且梦中的你,意识到你爱他,也很晚,直到他快去世你才发现,对吗”

    吕仲行道“是。准确的说,是他去世后我才发现,然后每到这个时候,梦中的我就会自杀殉情,然后梦就醒了。”

    虞医生道“所以,其实你从来没有好好地谈过恋爱。”

    “也许吧,应该可以这么说。”

    虞医生微笑“恋爱就是这样的呀,患得患失让你觉得自己旧病复发,其实并非如此,恋爱中情绪的起伏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功课。你也一样,仲行,你没有生病,你是恋爱了。”

    “可我今天很生气,不仅生自己的气,也生他的气。刚才等你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我脑海里,飘来飘去。一下是他现在的样子,一下是他在梦里的样子。我一下恨不得立即飞到他身边见他,一下却又很愤怒,不想见他。”

    “你生气,是因为经过上床你发现,他根本不像你爱他那样爱你,你很失落,很伤心。你愤怒他早忘了你们之间的事。你愤怒你从小背负了那么多沉重的记忆,他却一个人逍遥地活着。你甚至在潜意识中想要否认这个人就是他,你猜想也许是你认错了。因为在你深深的内心里,你认为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他和你一样,也记得所有事,也深爱着你,一旦相遇,你们就会义无反顾地在一起,弥补上一世的缺憾。可现实是,他忘了一切,根本不记得你了。”

    吕仲行闭上眼睛,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虞医生,从治疗的角度,我该怎么办”

    虞医生道“我本来以为你能忘了这一切,这么多年,你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可遇见了他,什么都打乱了,你甚至连思考能力都丧失,说明你根本忘不了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谈一场恋爱他虽然现在没有那么喜欢你,但你可以追求他嘛。”

    “好不甘心”吕仲行伸手覆住了眼睛。

    “知道为什么梦总是在殉情的时候结束吗”

    “为什么”

    “因为在那场恋爱中,他总是包容你,所以你一直没有长大,你很任性,他更包容你,你更任性,循环往复,最后只有导向那样的结局。现在,上天给了你们新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试一下呢你多体谅他,也许可以改变梦中的宿命喔”

    作者有话要说  jj又在删评论了,被删了评论的亲不要急,作者已经发站短去要求管理员恢复去了。

    、第 5 章

    凌风很诧异,在不欢而散的第二天,吕仲行仍然邀请他下班后去山顶别墅做客。凌风从飞机上落地时,吕仲行早就等在了一边。

    今天吕仲行穿了一套象牙色西装,打着一条灰绿色的领带,给人一股清新俏皮的感觉。在飞机上时,凌风从高处眺望,远远就看见了吕仲行,他觉得男人站在那里的样子非常显眼。那样的站姿,让凌风得以透过机窗,好好地打量吕仲行的身材,目光勾勒出他的轮廓,凌风撑着下巴细细地品位着。

    停机坪上,舱门打开,吕仲行走了过来,气浪牵起了他衣服的下摆,凌风迎上前,暧昧地笑了笑“吕先生,你好”

    吕仲行盯着凌风看了片刻,这才俯身亲了亲他的侧颜。凌风抓住了吕仲行的手臂,含情地瞥了吕仲行一眼,随即闭上了眼睛,微张了唇可吕仲行却只是轻啄了一下他的嘴角,便握住了他的手,牵着他往前走了。

    凌风一征,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吕仲行的脚步。试探并没有成功,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仍然存在。凌风侧头朝海岸的方向望去昨日还热闹无比的沙滩上现在空空荡荡,只剩无尽的阳光,和涛声拍岸的回响零星几个穿着吕氏制服的员工,散落在角落,正低头做打扫工作,有的在收折叠伞,有的在擦躺椅安静而寂寥。

    阳光还是那个阳光,沙滩反射出粒粒的金色;可凌风却觉得眼前的一切好像浮光掠影,自己一回头,它们就全都会烟消云散。

    “你在看什么”

    见吕仲行正皱眉望他,凌风道“我在想,今天人好少。”

    吕仲行握着凌风的手紧了紧“我在等你,只等你一个人。”

    凌风不好意思地笑一下“谢谢。”

    凌风觉得吕仲行好像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这个小岛就是吕仲行为自己建造的王国,他习惯了随意地支配者他治下的一切,只凭喜好。当他对一个人感兴趣时,温柔体贴;而一旦失去兴趣,便惜言如金。恰巧,凌风有幸两者都见过。

    凌风跟着吕仲行,走入了岛中的美景里。凌风并不讨厌短暂的美,他闭上眼睛,纵情地享受着,聆听花瓣飘落的声音。

    “你昨天痛不痛”吕仲行忽然问。

    凌风回过神“有一点,不过也还好。”

    吕仲行牵着凌风来到了山腰边一个视野极好的亭台处,放眼能俯瞰全岛,它背靠山泉流水,绿荫成幢,远望去就好像一个挂在山腰上的摇篮。亭台中摆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一阵芳香扑鼻,好闻的味道,让凌风全身都放松了。

    吕仲行牵着凌风坐下“工作了一天,累了吧想喝点什么”

    “啤酒吧。”凌风说。

    吕仲行召来侍者,点了两个人喝的饮料,不久侍者就端着托盘送来了。凌风端起杯子,仰头便喝了一大口,然后侧过身望向山下,叹道“这里景色真美。”

    吕仲行与他坐的很近,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里看全岛,视角最好了。”

    凌风看了一眼吕仲行,勾唇“吕先生今天好兴致。”

    “因为是你来,我才会用心。”吕仲行说完,低头喝了一口茶“别叫我吕先生了,叫我仲行。”

    凌风挑眉看着吕仲行,分辨不出他哪句是开完笑,哪句是认真。

    凌风心知肚明,其实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又哪里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一切不过遵从吕仲行的喜好,自己只是配合而已。

    “仲行。”

    放弃了分辨,凌风放空了大脑,在这样的美景中,他打算把身体交给感觉。海风轻抚过脸颊,好像情人的喃昵,带着海岛特有的清新,花香的芬芳夹杂着流动的风,弥漫在空气里,仿佛能让人忘记世间的繁杂。

    凌风不紧不慢地一口一口喝着酒,不一会儿就喝完了。坐在旁边的吕仲行今日有些沉默,直到这时才问“还要吗”凌风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吕仲行手中的茶“仲行今天倒是没喝酒,我还以为能与你对饮。”

    吕仲行说“我怕我醉了。”

    凌风笑了“胡说,你酒量好得很,昨天你明明”说着凌风别有意味地看了吕仲行一眼,凌风想起了昨日的种种。可他意有所指的话语并未挑逗起吕仲行,吕仲行闻言只是苦笑了一下。

    凌风转换了话题“对了,你今天冲浪了吗”

    吕仲行道“我今天一直在睡觉。”见凌风露出不解的表情,吕仲行解释“我昨晚睡不着,因为在想你的事。”

    凌风笑着推吕仲行“我怎么啦”

    吕仲行抓住了凌风的手,凌风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吕仲行离他很近,气息就扑在他的脸上就当凌风以为吕仲行要吻他的时候,吕仲行却克制般地收了拳,然后他扶着凌风坐好,仿佛不经意地望向别处“我用了很多时间来想你的事。”说着吕仲行问凌风“我可以想你的事吗”

    目光对上,凌风感到身体燥热了起来,他明白无误地看到了男人眼中的渴求凌风索性起身挪了一步,直接坐在了吕仲行身上,吕仲随即行抽了一口气,忙伸手扶住他的腰。凌风顺势抱住吕仲行的颈项,覆在他耳边低语道“我想去你房间。”

    吕仲行收紧了手臂,抬起脸,他喃喃地说“除非你说你爱我”

    “我爱你”凌风抬起吕仲行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吕仲行动情地抱着他,好像他是他交往已久的情人,两个人吻了很久,气喘吁吁地分开了,吕仲行声音嘶哑“你不吃饭没关系么”

    凌风说“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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