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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绝 第8节

作者:如鱼饮水 字数:19735 更新:2021-12-29 04:45:11

    “你在崖底看到了什么”荒原客突然问。

    凤岐一怔,似是想说什么,然而徒然抖了抖唇,却又紧紧抿住。

    “没有什么”他垂下眼帘掩饰狼狈,手按住了额头,“只是一想到阿蛮,心里难受罢了拼命要证明自己做的对”

    荒原客觉得,这样的凤岐,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然而方才那句“虽死千万人亦要求一个公道”,仍是让他心有余悸。一种莫名的不安弥漫心头,荒原客却又不知哪里不对劲。

    “凤岐,你这几个月太累了,又是行军又是坠崖的,在这里好好休息些时日吧。”荒原客道,“我这趟来也不是为了和你争论这些。我认识不少毒门高手,你那毒我想法子给你找解法。”

    这时看见谢戟端茶过来,他耸耸肩道“小砚那崽子在山下村子里找了份活计,我怎么叫他他也不肯走,小戟,你说说你这混账兄弟想干什么”

    “小砚十分看重庆侯,知道他被囚在酆狱中,自然不肯离开。”谢戟一边摆茶一边回答。

    “讲义气是好事,只是我总觉得那小子越大越怪气。”荒原客搔着头皮说,“你呢什么时候走”

    谢戟默了默,却转身朝凤岐跪地一拜。

    凤岐只松松垮垮披了件裘衣,姿态十分随意,没料到谢戟忽然一拜,顿时怔愣了下。

    “求师父收我为徒。”谢戟端端正正道。

    “你小子”荒原客一直知道谢戟那副天是老大我是老二的脾气,是故亦没料到他会真心服谁,此刻虽有些舍不得,却又颇为欢喜,“你小子倒是会打算,却没问问人家国师肯不肯收。”

    谢戟此举正合凤岐心意,他微微笑道“小戟,你早说一声,我今日也好穿得周正些。”

    彼此都是随性洒脱的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凤岐此语,不过是委婉表明收下他做徒弟了而已。

    荒原客哈哈笑道“阿戟,你好好把国师的才智学到手,但可千万别学他有时的傻气。”

    凤岐无奈的摇摇头,荒原客朝他拱了拱手,脚下一轻纵身而起,飞踏廊瓦而去。望着他的背影,凤岐轻轻舒了口气。心中那人又横出来作乱,他虽也一向是非分明,却未到那人偏执的地步。所幸荒原客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夜深之时,山中夜枭惊啼,蛐蟮叹巢之声窸窣不断。

    房中点着灯,凤岐坐在案前,拿着白日里的书信细细琢磨。他叱咤朝野数十年,长袖善舞,人脉深广。几日来的通信,已将靖国的权力局势了然于心。要收拾丰韫,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此刻战火方熄,百废待兴,绝非征讨良机,且丰韫表面功夫做得足,已受封勤王功臣,更让王师出师无名。然而大风起于青萍之末,若要日后清算,此时必定要先将棋子一步步摆好。

    另一方面,栖桐君的谋逆之罪是已故文王定下的,若要为栖桐君平反,相当于指责了文王的过错,没有万全的证据,亦不能轻举妄动。

    种种目的,重重提防在凤岐心上交织成纵横相间的棋盘,一步错,满盘皆输,他这一局棋下得分外辛苦。虽然每日在谢戟看来养尊处优,他却是身心俱疲。

    风将窗户吹开了一道缝隙,烛火摇曳,凤岐浸了凉意,掩口一通咳嗽。咳嗽搅起了心口一股闷痛,赤霄之毒似又隐隐欲发。

    凤岐望向案头摆着的一盆红花。

    花的形状有些像蔷薇,花瓣鲜红,中心最浓,至于花蕊近乎于深红发暗如凝固之血。味道亦十分浓郁,整个房间中都弥漫着一股醉人的甜香。

    心口的闷痛愈演愈烈,渐渐变得如同刀割。

    凤岐的脸色苍白起来,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案上的花。那诱人的甜香仿佛比之前更加浓郁了,让他很想咬下一片花瓣尝尝。

    只咬一口,只尝一尝,一片花瓣就能让此刻心口的剧痛缓解一些吧。

    凤岐半眯着眼,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甜香,苍白的脸竟当真恢复了些血色。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倏然睁开双眼,微微蹙眉,起身快步走开。他一把推开屋门,径直走到院子中央。

    清冷月华盈满他的全身。

    凤岐深深呼吸了几口山林中夜晚的空气,只觉沁透心脾。他想起方才屋中自己的举动,不禁叹了口气。

    赤霄之毒的诱惑竟比他的预计更难抵抗。

    然而他却又淡淡一笑,还好,当日是他喝了那杯酒。

    作者有话要说  还好不是活力榜

    、第二十五章

    陆长卿被押送的将领交接给了酆狱的长官霍秀。这是个有些怪异的男人,一半的脸被面具遮住,另一半露在外面的脸却精致美丽。

    陆长卿伤重未愈,被半拖半架送进了一间五楹大殿中。狱卒将他的双脚双膝用铁链锁在地上,双手缚在背后。从天花板上悬吊下来两只铁钩,狱卒按住陆长卿,竟用这一对铁钩刺穿了他的琵琶骨。陆长卿咬紧牙,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这样的束缚和钩吊,他便不能完全躺下,也不能完全站起,唯有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跪在地上,忍受双肩上传来的剧痛。

    这对于陆长卿重伤的身体,无疑又是一种折磨。

    霍秀神经质地按着自己半边脸的面具,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长卿。陆长卿抬眼冷冷看过去,霍秀受不住这阴鹜的眼光,受惊般退了半步,细声道“你们快把他眼睛蒙上”

    于是狱卒们找出黑布,又匆匆将陆长卿的眼睛盖了起来。

    狱卒们没有一句交待,处置完便离去,陆长卿动弹不得,视物不能,一个人跪在黑暗之中。

    没人告诉他要这样跪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送饭,连更衣的时间都没有交待。

    这样的未知,比疼痛更让人受折磨。

    陆长卿不知自己跪了多久,双腿已经酸软,他身子刚稍稍放低,琵琶骨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滚烫的液体从伤口处流下来,淌到前胸后背,有些发痒,却也无法擦拭。

    他不明白,凤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若真心救他,就当放他走;这样的囚禁和折磨,对他来说却比死还可怕。

    路上在囚车里,纪萧告诉他,凤岐替他受了毒酒之刑。

    这样做的凤岐更令他困惑。凤岐不肯放他,是顾忌他再次谋反,那么让他喝下毒酒,受其牵制,不应该更合凤岐的心意这样不肯杀,又不肯救,却代他受刑,那个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落到如今的地步,全然拜凤岐所赐,陆长卿越痛苦,心中就越恨凤岐。然而因为他最后的手下留情,陆长卿又在心底留存着一缕惦念。

    当痛苦中仇恨要占上风之时,他便逼迫自己忘记凤岐的冷言冷语和欺骗,不断回忆着与那男人相处时温暖的时候。

    他想要恨他,却又怕自己真的恨他。

    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他无法触摸自己,无法看到自己,昏迷中惊醒,陆长卿只觉自己浑身都溃烂流脓,恶臭不堪,然而又立即发现,这不过是另一层梦境。痛苦仿佛永不休止,陆长卿再次逼迫自己回忆凤岐温柔的模样,两人相处时感到心灵相通的一些瞬间。

    然而回忆多了,他却也发现,过去以为的温暖回忆,其实也不过是凤岐的骗局。

    男人表面臣服的温柔态度,其实却是为了麻痹敌人,伺机金蝉脱壳;留下三只锦囊,看似是为他献计,其实都是为了周朝江山;信誓旦旦相邀归隐的诺言,轻柔呼唤着他儿时的乳名,这些都是为了暂时安抚他,都是为了困住他

    陆长卿乱臣贼子,罪不容诛,不加以重责,不足以告诫天下

    我今日的选择,无愧天下,绝不后悔。

    好一个罪不容诛好一个绝不后悔凤岐凤岐你恨绝至极

    我兄长之死,庙堂之毁,我身陷囹圄,生不如死,俱是拜你所赐

    啊啊啊陆长卿野兽般嘶吼。霍秀看着濒于疯狂的陆长卿,冷冷地笑了就是要逼疯他,就是要把他变成一条疯狗。靖侯殿下痛恨之人,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想起丰韫,霍秀不由自主又摸上自己脸上的面具,目中露出悲哀之色。丰韫最爱美人,脸已毁了,断不能再见他

    陆长卿没有真正崩溃,因为他一直想不明白,凤岐为何要替他受刑。因为想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心中终归还是存留了最后一丝希望。

    凤岐正在看着探骊宫的道人们演练他布置的阵法,心口突然剧烈一痛。

    “阿蛮”他按住胸口坐起身,不由自主地低语。

    他半月来竟不敢下骊山,不敢正视陆长卿。他事已做绝,如今又有何面目见他他不可能给予陆长卿想要的爱,即使随他心意也不过是继续欺骗他的感情,倒不如避而不见,彻底斩断陆长卿的念想。

    然而让人断念,却是何等残酷之事。

    凤岐一想起陆长卿,不知为何,心中总隐隐不安。谢戟见他心不在焉,挽了个剑花收起长剑,问“师父怎么了”

    凤岐摩挲着玄金杖头,道“没事,你继续练功,我看着呢。”

    谢戟走过来叹气道“师父我陪你去酆狱看看如何”

    凤岐蓦然起身,冷冷道“不必。”

    谢戟却不怕他脸色难看,依旧平静道“新王登基,正是需要国师辅佐之际,您却这时候离宫。您为何要搬到骊山住难道就为了在这里喝茶赏花”

    凤岐被谢戟戳到痛楚,面色愈冷,笑道“何时有徒弟质问师父之理”

    谢戟见他当真恼了,垂眼道“师父通透之人,自然明白事理。您若要逃避,也自然有道理我只是担心您而已。”

    凤岐刚才话一出口便已然生了悔意,不由道“小戟,方才是为师蛮横不讲理了。”

    随即他又叹道“去看看他也好。”

    凤岐令侍从赶车,带谢戟到了骊山脚下的村庄,先去见了谢砚。半月不见,谢砚竟瘦了一圈,整个人憔悴不堪。

    谢戟颇懂人情世故,何况是一贯熟谙的弟弟,看穿了谢砚的心事,他心底喟然不已。这样不合俗礼的感情,本就难以开花结果,更何况,陆长卿心里只有一个国师罢了。

    “阿砚,臭小子,你该多吃点饭。”他压住满心怜惜,板着脸教训道。

    谢砚见了哥哥也是高兴,然而没说几句话,一得知二人要去酆狱,他便立刻在凤岐面前跪了下来。

    “求凤岐大人带我去酆狱求求您”谢砚不断地磕头,知道凤岐肯首,他方站起。

    谢砚的心意昭然若揭,凤岐也不说破,责令他好好吃了顿饭,才一同乘马车去了酆狱。

    霍秀听了下人来报,款款而出,见了凤岐,上下细细打量他一番,笑道“久闻国师大名。”

    他将三人引入关押陆长卿的殿中,便只留下几名狱卒,轻笑着告退。

    谢砚一眼看到陆长卿,眼泪便夺眶而出,他跌跌撞撞跑过去抱住了他。

    陆长卿被铁链锁了琵琶骨,蒙着眼,凄惨不堪,连谢戟都一瞬间惊住。他悄悄看向凤岐,见他只是静静望着陆长卿,神色不变。谢戟早已熟悉了凤岐的性子,知道他就算已经五内俱焚,也可以照旧逞强面不改色。

    陆长卿只觉得有人来了,却不知是谁。谢砚抱着他大哭,他认出来声音,心中百感交集。

    万没料到,第一个闯入他的黑暗的,是这个孩子。

    他咧开干枯的唇,勉强笑着哄道“是小砚啊,谢谢你来看我,别哭了,鼻涕都蹭我身上了。”这样咧开嘴一笑,唇上便裂开了许多血口,狠狠刺痛了凤岐的眼睛。

    这样哄着孩子的陆长卿,让凤岐想起了那日悬崖上他拈花而笑的样子,心口骤然剧痛。那个时候的陆长卿,青裘白马,孤俊清傲,而如今而如今却是这般模样。

    陆长卿虽然被关得久了,但头脑却依然清醒。他知道谢砚绝不可能自己进来。而能带他进酆狱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难道此刻也在这里么

    陆长卿只觉浑身的血液忽而炙热忽而冰冷,他既想要寻找凤岐,却又不敢动弹。他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然而身子却微微前倾,似乎在寻觅什么。这样欲盖弥彰的样子落在凤岐眼底,让他说不出的心疼。

    陆长卿已不在说话,谢戟看出他正专心致志地等待着凤岐。殿中唯有谢砚仍在不断地抱着陆长卿哭诉。

    谢戟瞥向凤岐,见他双手拢在袖中。他一言不发,然而那袖口分明在簌簌颤抖。

    凤岐微微退了半步,陆长卿内功底子深厚,捕捉到了,身子不由自主又前倾了一下,被他生生克制住。

    二人又僵持下来,陆长卿已经听不到谢砚的哭声,他的全部神经都用来捕捉伫立门口的那个男人,任何细微的动作。

    说些什么呢,还能说些什么难道要对陆长卿说“你受苦了”他受苦了,我能放他走吗他受苦了,又是拜谁所赐凤岐又退了几步,决然转身离开了大殿。

    陆长卿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突然觉得浑身都冷了。

    凤岐离开大殿,命人将霍秀召来。霍秀朝他盈盈一拜。

    凤岐问道“何人命你将陆长卿锁成这样”

    霍秀从容对答“回禀国师,酆狱素来都是这么处置送来的囚犯,有典文可据。”

    凤岐命令道“我走以后,解开他的锁链,将他琵琶骨的伤口治好。从明日起不必再锁。”

    霍秀变色道“国师大人,先王有令,凡在酆狱囚禁的犯人,每日必有刑罚。卑职将陆长卿铁链锁起,从未加以肉刑,已是最轻的刑罚便是国师大人,要坏先王的规矩,也要请得当今天子圣旨”

    凤岐见他尖酸猴急的样子,淡淡一笑“我从未说过要坏先王规矩。从明天起,你将他关到冰窖去,”酆狱曾是文王行宫,夏季为了消暑,曾建冰窖储藏大量冰块。后无人使用,冰块积累愈多。

    霍秀一时困惑,他只道凤岐必定想方设法帮陆长卿,却没料到他竟下令把人送进冰窖。那冰窖寒冷透骨,陆长卿重伤之人如何受得住,还不几日就一命呜呼他曾听闻陆长卿占据王城时对凤岐多有羞辱,此刻不禁想难道这个老东西是背后捅刀子,报复陆长卿对他的侮辱

    还不及他多想,凤岐又道“霍秀,我若再见陆长卿身上有一处伤痕,我便将你另外一半脸烧成糊肉。你好自为之。”

    霍秀最恨别人谈论他容貌,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他瞪眼朝上看去,却正碰上凤岐冷冷投下来的视线。

    霍秀腿一软踉跄了一下,浑身狠狠寒战。他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那个叫谢砚的孩子若要探望,你便放他进来,不得阻拦。”凤岐又吩咐道。

    送谢砚回到村子,凤岐便与谢戟回了探骊宫。

    已是黄昏,暮色四合。凤岐合户走入房中,浑身都疲惫不堪。他拉下出门时掩饰白发的黑色云纹头纱,解了腰带任其滑落在地,散着衣襟卧倒在床榻上。

    浑浑噩噩中梦见了他带着幼时的陆长卿在后山玩耍,自己要去悬崖边给他摘果子,却失足坠崖。随即却看到一匹白马从天而降,竟是长大后的陆长卿跟着跳下崖来,一把抓住他的前襟。

    头脑几乎一片空白,陆长卿已经摔在崖底,将他双手举起。

    “阿蛮”凤岐失声尖叫。

    巨大的痛苦攫获了他,仿佛心被钝刀切割,鲜血淋漓。那样的剧痛,已经不仅仅是对故人弟弟的怜惜和照顾失责的愧疚,而是宛若至亲之死的剜心之痛。

    “阿蛮,别死”他的泪水汹涌而出。

    一只温暖的手在抚摸他的脸,他惊讶地看过去,却正对上陆长卿宁静的视线。

    “阿蛮”他的话被温软的唇堵在了口中。梦中,他竟与陆长卿一番云雨。

    当初若非陆长卿对他强行,他本打算继续潜伏在他身边,伺机为纪侯与公子留深内应。正是因陆长卿逼他太甚,触了底线,才令他不得已借丰韫之力装死逃出宫。

    这本是他极其厌恶之事,而这时,却竟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甚至,当拥抱着陆长卿温暖而有生气的身体时,他因陆长卿仍活着而欢喜到流泪。当陆长卿亲吻他时,他感到从未经历过的愉悦。

    凤岐被薄薄窗纸透过来的晨光晃醒,他睁开眼,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抬手摸上脸,竟沾了一手泪水。记忆渐渐复苏,他震惊得双目圆睁,手指颤抖。

    “这还是我么”他惶恐自问。

    “我居然怎可对阿蛮”他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想把这样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耳边有人笑道“你素来目中无人,如今还是第一次见你眼里有了谁。陆长卿是唯一一个按下你这颗高傲的脑袋,让你输得颜面尽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为了救你不顾性命的人。你心里有他,也不奇怪。”

    “胡说”凤岐怒而挥袖扫翻桌上的笔架。他狠狠咬上手背。

    疼痛让那人的声音变得遥远起来,只能听得他最后几声细碎的嘲笑。

    “我不爱陆长卿。”凤岐的手指点在自己的眉心,决绝沉声道“凤岐今日起誓,待栖桐君沉冤得雪,凤岐必自刎于墓前,以会当日之约”

    他放下了手,透过窗纸映照进来的惨白晨光笼罩着他。一头雪发,伶仃万分。

    “我,不爱陆长卿。”他又重复道,空荡荡的屋子,却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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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凤岐下令后的翌日,陆长卿就被卸下铁链,关进了冰牢中。铁链穿骨虽然痛苦,却不会要人性命;然而冰牢寒冷,对重伤的陆长卿而言,却是致命的。霍秀本就巴不得陆长卿死,只是怕他死在自己手上获罪,如今凤岐开了口,他奉命行事,自是乐意极了。

    陆长卿初被关进冰牢,虽不知所以,却也猜到这必定和凤岐有关。最初的一个时辰他尚能忍受,然而渐渐寒气侵骨,他感到身上的伤更重了。

    凤岐,你是后悔了想要我性命了陆长卿喟然暗叹。

    然而心底的恨意又占了上风就这么遂了那人心意,怎能甘心

    陆长卿僵卧在冰砖上,剑眉与长睫沾满冰霜,他猛然睁开眼,咬紧牙关挣扎起身。

    自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牢里,又能如何,那人恐怕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恐怕从别人口中听来,淡淡一笑,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就揭过去了。他甚至能想象出凤岐那副不悲不喜从容娴雅的模样。

    想要那个人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将他狠狠击溃。

    寻死什么的,太不像样子了。陆长卿露出了轻蔑的笑。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俯瞰千军万马,孤傲不群的枭雄庆侯长卿。

    催动真气,他感到丹田之中有一股热流。他微微吃惊,不知这陡涨的内力从何而来。当初他坠崖之时,凤岐喂下他一枚金丹,镐京狱中,又喂过一枚,只是两次都在他昏迷时,所以他并不知晓。

    有这两枚金丹护体,其实冰牢之寒根本伤不得他。而若是在冰上运功,反倒能将修为提升的更快,亦有助于内伤的痊愈。这才是凤岐的本意。

    陆长卿盘腿打坐,催动真气,令其游走于手足十二经络,循环往复,不一会儿身体就热了起来。他练了三日,抓住了门道,意识到在这寒冰包围中练功,更有助于内力的精进。

    他笑得苦涩凤岐,你恐怕没料到将我关在冰牢里,反倒是帮了我的忙。

    他本就是好武之人,内力进步愈快,他便愈加勤奋。每日摒去了杂念,专心练功,数日下来,竟有小成。

    谢砚再次来看他时,他的内伤已痊愈了。

    霍秀不敢阻拦谢砚,酆狱的守卫们见他次数多了,又不时收他些时令果子鸡鸭鱼肉之类,也就对他不加盘问。谢砚有时带些吃食给陆长卿,他们也不阻止。

    见陆长卿伤势痊愈,精神又好,谢砚喜上眉梢,兴冲冲从竹篮里捧出一大盆红烧肘子。 那肘子肥而不腻,油光渍香,看得许久不知肉滋味的陆长卿两眼发直。

    谢砚以前觉得陆长卿有些不可一世,但这段日子相处久了,见多了他凡俗的一面,倒觉得他是个率真的人。过去谢砚当神崇拜的男人,现在与他对坐着吃红烧肘子,让他满心欢喜。

    “这是我在酒肆里帮工时学的,长卿哥你快尝尝”

    “谢谢小砚,那我吃了。”陆长卿言罢徒手抓起肘子,咬下一口,在嘴里细细咀嚼。

    谢砚觉得他沾了油抓着肘子的手指修长骨感,好看极了。他盘腿而坐,恣意散乱着头发,眯起眼睛享受美味的样子也好看极了。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陆长卿扬了扬手里的肘子笑道。

    见他笑了,谢砚顿时满脸明媚,“只要你想吃,我随时给你做我还要多学几样菜”

    陆长卿不知想到了什么,目中微微惆怅,“真是谢了,小砚。”

    陆长卿每日在冰牢中练功,三月下来内力已今非昔比。他痴迷于武学,暂时忘却种种烦恼。一日想起凤岐曾教给他的狴犴阵法,说是他兄长从一套掌法中思索出来的,狴犴阵精微绝妙,陆长卿顿生一窥原本那套掌法的强烈欲望。心痒了多日,他拿着着几块碎冰拼拼摆摆,心中竟也有了一套掌法的雏形。

    于是每日除了练内功,他还开始研究自创的掌法。

    霍秀见陆长卿并没有被冻死,每每投来的目光愈发阴鹜。

    三月来凤岐再未踏足山下酆狱。

    他每日仍是与人书信往来,演练阵法。留深有时会派人送信上山,请教凤岐国事。凤岐常常会问谢戟的看法。谢戟虽一一对答,却知道凤岐并非是听取他的意见,而是在教授他治国之道。凤岐的回信谢戟看过一次,上面将留深困惑的问题分析的极为透彻,然而连字里行间都不透露一丝个人的取舍倾向。

    他这些天也渐渐明白,凤岐回到骊山,并非仅仅为了陪伴陆长卿,也是避免落人话柄。留深赐他玄金杖,他可谓权倾朝野,故而在风头正盛时隐居山中,藏起锋芒。强极必辱,凤岐这样历朝三代,久经政治风雨的老狐狸,自然更是深谙这个道理。

    谢戟三月来在藏流连忘返,时常深夜亦在读书。某一日天色渐暗,他发觉字迹看不清楚,抬头一看,平日里顶梁上照明的灯不见了。

    这里还有偷灯的贼不成谢戟无可奈何放下书卷,揉揉眼睛去找凤岐。

    凤岐正站在一大张羊皮前,羊皮上绣着周国地图。

    这是谢戟第一次见到凤岐专注于政局国事的样子。他抱臂支着下巴,背影修长挺拔,随意披着华丽的衣袍,闲闲立在浩荡的大周疆土前,却让人感到一股杀伐决断的气势。

    谢戟道“师父,藏的灯丢了。”

    “啊”凤岐放下交叉在胸前的手臂,诧异地回头,顿时方才的将相之风一扫而空。

    凤岐回过神来,点点头,“你说的是那个夜明珠”

    这回轮到谢戟惊诧,“什么夜明珠”

    凤岐失笑“小戟真是爱读书胜过爱财宝,之前藏顶上吊了个夜明珠,你每晚借它的亮看书,却以为它是寻常的灯么。”

    “那颗夜明珠是镇宫之宝,探骊宫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取自探骊得珠之意。藏里保存着不少珍贵典籍,当年我师父怕失火烧了,所以特地把夜明珠吊在那里,免得晚上看书点蜡烛。”

    谢戟面色更差“那夜明珠没了,岂不是”

    凤岐道“我今天早上让人给摘下来的。”

    “为什么”谢戟简直要没了耐性。

    凤岐微微一笑,“另有他用。”

    谢戟叹了口气,这个师父,大事虽不含糊,小事上却各种任性妄为。

    他正想着,凤岐又道“小戟,你一会儿让人打扫出一间客房来。”

    “有什么人要来”

    “我方才掐指一算,明早将有远客到来。”

    谢戟瞥着凤岐,叹道“师父,您好歹是国师,不要总是一副神棍模样。”

    凤岐不以为意,笼手入怀,对月而笑。

    翌日一早,果有远客,却竟是靖国大夫赵图。谢戟一边站在山门口迎客,一边回想凤岐一贯的作风,只觉这远客恐怕不是被他“算”来的,而是“算计”来的吧。

    昭王元年,初夏,凤岐国师走出了他第一步明棋。至此缠绵数年的分靖之战,以靖国大夫赵图奔赴骊山拉开了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诸位好汉抬爱,俺的作收终于突破九十大关,笑

    中国古典小说,我最喜欢的三本三国演义,封神榜,东周列国志

    所以这篇文里各种争权夺势,兴趣之所在,在所难免啊你们就忍一忍我吧0t0

    、第二十七章

    赵图年过五旬,中等身材,浓眉大眼,器宇轩昂。

    谢戟见他一身风尘仆仆,却仍是掩不住久居高位者举手投足的傲气矜持。谢戟正这样思忖,却没料到他率先上前一步,朝谢戟拱了拱手。

    谢戟与他应对寒暄,二人厮见完毕,凤岐已迎出山门。

    “怎劳国师贵体亲自相迎”赵图态度更是恭谦,与凤岐寒暄不表。

    小道们帮着安顿赵图带来的为数不多的仆从马匹,凤岐将他请入宫中。谢戟泡了茶端上来时,赵图竟是眼眶微红。

    谢戟心中默念自家师父手段也太狠了,这么快就把一个大男人说掉了眼泪。

    只听凤岐叹道“令嫒的病在下也有所耳闻。”

    赵图深吸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泫然之态,“不知大人可识得靖国大夫柳子音柳大人在下从柳大人处听说,国师曾治过这一种病”

    “我年轻时去靖国,柳大人负责接待我,所以有些交情。”凤岐轻描淡写道。

    “令嫒的病症,的确与我当年见过的一个病人十分相似。”凤岐端起茶杯,刚啜饮一口,赵图就双目垂泪,一把放下茶杯,起身朝凤岐深深一拜。

    凤岐连忙扶起他,“赵大人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赵图已不掩饰泪水,哽咽道“世人都说凤岐国师有三绝,其中之一就是药石之术。若是凤岐大人都治不好小女,小女就”

    凤岐温言道“赵大人爱女之心令人动容,凤岐必定竭力医治。”

    得了凤岐这句话,赵图更是唏嘘不已,涕泪四流。

    当夜赵图在客房睡下,凤岐吩咐谢戟收拾行李,明日启程去邯郸。

    清风习习,夏虫唧唧,谢戟坐在沿廊上拨弄着草杆子,“师父如何算到赵图会来”

    “那个柳子音是我的老熟人,他告诉赵图我能为他女儿治病,赵图自然要来。”凤岐道。

    “有这样的父亲,女儿应该很幸福吧。”谢戟轻声叹道。

    凤岐望了他一会儿,伏下身,用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小戟,她有爹爹,你有师父。”

    谢戟一向硬气,却不知怎地,听了凤岐这句话,差点掉了眼泪。

    有时候他觉得凤岐冷漠无情,工于心计,然而有时候,又觉得他是那么温柔。

    他沉吟片刻,吸了吸鼻子,收起自怨自艾,仰头问“师父真能治好他女儿么”

    “单听他描述,有成把握,只是没见到病人,总还不能把话说满。”凤岐回答。

    谢戟犹豫了一下,再次问“师父的目的是什么呢”

    凤岐听他质问,也不作色,只是身子靠在阑干上,朝池塘后仰,舒展筋骨。月光落照在他的脸上,显得眉目清明,仙姿绰然。

    谢戟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凤岐却开口道“我一辈子都在算计,从不相信别人。算计到头却把自己最爱的人都算计死了。小戟,你长大后切莫做我这样的人。”

    “师父”

    “放心,”凤岐摆手制止了他,“这件事我虽有我的目的,但这趟去治病救人是真的。”

    脆弱仅仅一晃而过,凤岐扶阑而起,迈着微跛的脚走回了房间。

    靖国自周国初建受封,历经五代国主,自丰韫祖父一辈,韩、魏、赵三大氏族日益兴盛。丰韫所倚重者,赵图、韩要、魏谋,俱是封地七县以上的卿大夫。

    邯郸距镐京有千里之遥,位于靖国东北方,东近纪国,正属于卿大夫赵图的封地。凤岐带了十余名探骊宫道人,随赵图远赴邯郸城。

    七月初凤岐抵达邯郸,一路饱览靖国初秋之景。

    府邸富丽堂皇,与王宫侯府相比亦不逊色。赵图亲自安排好凤岐起居,要为其接风洗尘,凤岐却道“不如先看看令嫒吧。”

    赵图早已心急如焚,只是不敢在凤岐面前失了礼数,听他如此说,心中感激万分。几乎免去了客套话,便带着凤岐和谢戟到了后院一栋小楼前。

    刚入院中,便听到了责骂声。赵图道“赵四,怎么了”

    管家恭敬朝众人拜见,指着身边哭哭啼啼的小丫鬟道“回禀大人,这是新买来的小婢子,她竟不肯为小姐送饭,小人正在则罚她。”

    赵图脸色沉下来,“把她拖出去”

    小丫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抱住离得最近的凤岐的双腿,失声哭起来。谢戟蹙眉道“放开凤岐大人,弄疼了他的腿拿你是问。”

    “小戟。”凤岐制止他,正要说话,管家上前一把扯住小丫鬟的胳膊,要将她拉开。

    谢戟一向对事不对人,方才虽斥责了小丫鬟,此刻却又道“赵大人想如何处置她”他示意管家收手,低头看着小丫鬟问“为何不肯给小姐送饭”

    “小姐、小姐的病会过给我”小丫鬟满眼泪花,“我不想变成她那样子”

    赵图难掩怒火,吼道“放肆谁说琼琚的病会传染”

    小丫鬟失声大哭“大人,不是我说的他们都这么说的”

    “把她给我拖出去我们家中留不了这种婢子”赵图面色铁青。

    管家叫家丁将小丫鬟拉走,小丫鬟死死扯着凤岐的衣摆。凤岐劝道“赵大人,何必与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权当卖在下一个面子,留她在府里将功抵过吧。”

    赵图挥挥手,两个家丁松了手,小丫鬟朝凤岐不住磕头。

    那格外瘦小的身影,让凤岐想起了当初被囚宫中时认识的那个小寺人。任人宰割,苦中作乐,贪婪又淳朴。

    “就算死千万人,我也要这公道二字。”这句话出自己口,然而,死的这千万人当中,不仅仅是罪有应得之徒,更多的是这些弱小却无辜的百姓。凤岐突然有些烦乱,他用力掸了掸衣摆,看似怕脏一般,其实却是想掸去那种被哀求的感觉。

    赵图将他引入了小楼中。屋内窗户紧闭,没有开灯。只有零星的阳光从窗户缝隙间漏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臭味儿,就像是腌鱼缸子里的味道。谢戟被熏得难受,强忍着捏住鼻子的冲动。他偷偷觑向凤岐,却见他面色平和,仿佛什么都没闻到一般。

    赵图推开一道门,对黑暗的一隅道“琼琚,爹爹来看你了。”

    黑暗中似乎有个黑影动了一下,一个细弱的声音传来“爹爹,你带谁来了”

    “爹爹带了国师大人来,国师大人一定会医好你的。”赵图话到最后,声音有些微颤。

    黑暗中静了静,琼琚低低道“我不想见他。”

    “琼琚,你怎能这么说,国师为了你,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平日里你说什么爹都依你,这回你可不能使性子了”赵图嗔了她一句,摸索着走到桌前,“爹要点灯了。”

    “不要”琼琚尖声大叫,似是摔倒了地上,随即黑暗中想起呼哧呼哧的喘息。

    “好、好,爹不点灯,不点了”赵图奔过去要抱起她,凤岐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凤岐走了过去,欠身将琼琚抱起,放回床上。

    “你是谁”琼琚警惕地质问。

    “我是阿猫,阿猫阿狗的阿猫。”凤岐回答,又问她“你养过猫吗”

    “以前养过一只,后来死了。”

    “怎么死的”

    “被马车轧死了。”

    “后来你把它埋起来了吗”

    “对啊,我哭了好几天,给它做了个小坟。”

    “我以前养的鸽子死了,也给它埋起来,还刻了墓碑。每年都要在墓碑前摆上野花。”凤岐不胜惋惜地说,“你也会祭拜它吗”

    “会啊,我每年都要去,而且我再也不养别的猫啦。”

    “今年也去了吗”

    “没有过几天就要去,过几天是它的忌日。”

    “它叫什么名字”

    “茸茸。”

    “它是不是毛比较长,所以叫茸茸什么颜色的毛”

    “白色的,全白,一点黑色都没有。”

    “那可真漂亮。”

    “是啊,就连玄渊叔叔要摸,我都不舍得给他摸呢。”琼琚说着,肚子咕咕得叫了几声。

    凤岐笑了,“你饿了吗”

    “有点饿。”

    “想吃点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吃。”

    “我以前不想吃东西时,就会让我师父给我做甜糕,真是好吃啊。”

    “那是什么呀”

    “就是一种软软甜甜的好吃的,具体很难说清,要不我给你做几个尝尝”

    “你会做呀我想尝尝”

    “行,那你等会儿。”

    凤岐站起身,走出屋子。谢戟跟了出来,随后一会儿赵图也走了出来。“国师”

    凤岐道“屋子里有味道,琼琚的皮肤上溃烂的地方应该是化脓了。这几天我想法子说服她开开窗,屋中那么闷热对她的病不好。对了,厨房在哪里”

    赵图一愣,“国师您真要下厨”

    “刚才不是和琼琚说好了,”凤岐笑道,“我的甜糕独此一家,别人都不会做。”

    谢戟看着凤岐在厨房忙碌,心想他这师父是个老狐狸,连那些诸侯都被他哄得晕头转向,一个小姑娘更是不在话下。

    凤岐端着盘子再次走进小楼,琼琚听到声音,就连忙坐到了桌前。空气中的咸臭味儿被甜糕的香气掩盖,琼琚欢喜道“好香呀”

    凤岐笑道“快尝尝。”他将甜糕切成很小的块,嘴巴不用张大也能吃下。琼琚的嘴边长满脓疱,凤岐猜她是因为每次吃饭很疼,所以才胃口不佳。

    “太虎湿了”琼琚高兴地说。

    “什么湿了”凤岐愣住。

    “我说,”琼琚咽下满口的甜糕,“我说太好吃了”

    凤岐得意道“我做甜糕可是一绝。当年我师父说,如果我以后流落街头,还可以开家甜糕铺子。”

    琼琚猛点头,“真是好吃,特别软,特别甜,吃到嘴里就化了似的”

    “你要是喜欢,还可以放进去小梅干。”

    “我最爱吃小梅干”琼琚欢喜道。

    如此过了三日,凤岐先后送上了梅干甜糕,核桃甜糕和葡萄甜糕,将琼琚灌得满脑子里除了“甜糕”别无他物。赵图有时站在小楼外,听得里面女儿难得的大笑声,心中欣慰万分。

    国师凤岐不是能轻易招惹的人,他从柳子音那里听说凤岐可以医治琼琚的病,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去请他。因为他多少猜得出丰韫对王位的觊觎,他既是丰韫的臣子,就不敢受凤岐的恩惠,他怕凤岐要的回报他给不起。

    然而走投无路,他终于下定决心只要凤岐不令他做损害丰韫利益之事,无论什么报酬他都会给。真正接触了凤岐这个人后,赵图发现凤岐虽被几个吃过亏的侯伯们暗地里骂作“惯骗老狐狸”,为人却出乎意料的爽快,而且比他预想中还要手段高明,连他那一向任性的宝贝女儿,也被他哄得服服帖帖。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时代绝对不是用“令嫒”和“小姐”这样的称呼,我先自我检讨一下

    明天还有一更

    、第二十八章

    凤岐离了探骊宫后,谢砚往酆狱去得更频繁了。一日他提着食篮,从爆炒猪腰的盘子下悄悄抽出一叠薄薄的纸,递给陆长卿。

    “这是什么”陆长卿看了看门口,低声问。

    “我从我爷爷那里偷来了一本武功秘籍。爷爷说这本书是他从一个魔教头子手里夺来的,他说路子不正就收了起来。可是那魔教头子武功极高,在江湖上可威风了,连我爷爷那次也差点死在他手上。长卿哥哥,你如果炼了这个功,说不定就能逃出去了。”谢砚恳切地说。

    陆长卿笑了,“就算练了魔功,我也不可能凭一双肉掌打破铁栅石墙吧再说,小砚,这书是你私自从荒原老伯那里拿的,他并未同意,我不能擅自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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