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快穿之小攻不是一条狗 第12节

作者:温家九公子 字数:24162 更新:2021-12-29 04:37:09

    “你喜欢看它什么”听见脚步声,邵柏英从沙发上站起身,突然问道。

    颜砚楞了下,他想了想,才明白对方问的是,他喜欢用天窗看什么。

    “大概是,纯粹。”他道,“因为没有任何的光线穿过,所以这片天空黑得很纯粹。”

    “纯粹的事物,通常很难获取,也很难保留。”邵柏英道,“人,物,抑或是感情,都是这样。”

    “可遇而不可求”颜砚笑了笑,“无论是人或者物,能遇见固然很好,遇不见也没什么。”

    邵柏英抿了抿唇,道“如果你遇见了呢”

    颜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那当然是要好好珍惜。”

    大概是颜砚的答案很符合对方的标准,邵柏英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浅的笑意,他越过颜砚,先行走出了房间。

    颜砚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得耸耸肩,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练武场

    邵柏英前进小半步,左手护住咽喉,右手从直拳变为勾拳,朝颜砚太阳穴的位置打去。颜砚跟着他后退半步,左手肘从内侧穿过,朝外用力,将对方的招式格挡开。

    拳肘相撞的瞬间,邵柏英瞬间变拳为爪,反手牢牢地抓住颜砚的手肘,朝侧面一扭,右脚上前半步,左腿侧蹬颜砚的腹部。

    颜砚将身体朝左面转动四十五度,躲开对方踢来的腿,然后左腿朝外拉开半步,右腿从侧面插入两人间的缝隙里,停在对方右腿外面,同时右手从对方的腋下穿过,扣住对方的肩膀,上下同时使力,用力一扳,对方的身体因为关节的缘故,不得不往下倾斜,抓在他左肘上的手便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见此,邵柏英干脆顺着对方的力道蹲下身体,右腿迅速的从颜砚的腿上抽开,稳住身体,然后用左手肘去撞对方的小腹,同时左腿横扫对方的双腿。

    颜砚左手顺着邵柏英的手臂滑下,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右手松开,从下往上,拖住邵柏英撞过来的手肘,同时身体前倾,双腿微微弯曲,胯部朝左侧一转,在对方的腿扫过来的瞬间,利用腰部的力道,将对方牢牢地按在地上。

    相撞的闷响声跟身体的疼痛感,一同传入大脑中,颜砚只觉得右腿被撞得一麻,不由得吸了口气,然后便听见一丝几不可闻的闷哼声从邵柏英口中溢出。

    颜砚忙松开压住住对方的双手,一手将邵柏英从地上拉起,问道“受伤了”

    邵柏英的脸因为疼痛,五官稍稍有些扭曲,额头上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滴,听见颜砚的话,他摇头道“再来。”

    还来这都第几次了触及到对方兴致勃勃的眼神,颜砚将口中的话咽下,后退几步,等着对方攻过来。

    是的,为了防止邵部长在切磋的过程中受伤,给自己添麻烦,颜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摆出防守的姿态。

    刚开始打的时候,邵柏英的脸色很难看,他觉得颜砚只守不攻的行为是在小看他。等打过两场后,邵柏英这才明白,不是对方小看他,而是自己的实力跟颜砚相比,确实差距不小,就算颜砚仅仅只是防守,跟他对打也够了。

    “最后一次。”颜砚见邵柏英已经满头大汗,摆出的进攻姿势也不如一开始标准,皱了皱眉道。他心道这位邵部长动作倒是很标准,招式也不错,或许是因为缺乏实战的原因,随机应变的能力明显不足,招式间的切换也不够灵活。

    不过从第一次对打到现在,邵柏英的进步很快,最重要的是,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种不怕输的执拗劲。虽然因为体力的丧失,邵柏英的动作不如之前灵活,但那股气势却是越来越足。这倒是跟多年前他在那个荒弃星球上遇见的小子很像。

    邵柏英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扒开,露出饱满的前额,他点点头,随后深吸了口气,再次攻上来。他动作敏捷,拳法变幻莫测,脚下的步伐随着手上的动作,从短到长,不断跟着变换。

    颜砚双手环抱,随着邵柏英袭来的攻势,迅速调整脚下的步伐,利用腰部的力量,和双腿绝佳的弹跳力,在对方的拳碰触到自己的身体前,快速变换站立的姿势,调整着身体的重心。

    如此两个来回后,邵柏英突然加快了出拳的频率,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变大,左脚侧跨一大步,腰部一转,右腿紧跟着狠狠地踢出。然后右腿落地,身体转动九十度,左腿从后方反向踢出。

    颜砚将身体迅速的半蹲,用手臂硬抗了邵柏英的右腿,然后左脚拉开一小步,膝盖弯曲,稳住身体的重心,右腿朝邵柏英的左腿方向伸去,身体一转,右腿踢开对方的左腿,同时右手从邵柏英左侧腰部的地方穿过,左手从他腹部的前方穿过,两手在右侧汇合,两只手抱住对方的腰,随着脚下的动作一起用力,利用身体的重力,往前一倒,将对方按倒在地。

    碰的一声,邵柏英的整个身体因为承受不住重力的缘故,骤然倒向地面,背部与地面相撞,发出让人牙酸的骨骼与肌肉摩擦的声音。他面部朝上,胸部以下,腹部以上被颜砚用肩膀抵着,双腿跟颜砚的双腿交错在一起,整个人被颜砚用身体紧紧地束缚着,无法动弹。

    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从背部传来,邵柏英口中溢出一声闷哼,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压抑住脱口而出的呻吟。火热的体温从对方薄薄的作训服中传过来,因为运动的缘故,而稍显急促的呼吸吹透过布料,落在肌肤上,如同热油一般,让他有一种被灼伤的感觉。在那一瞬间,浑身上下突然变得敏感起来,血液开始加速流动,对方的呼吸声落入耳中,被刻意的拉长,随着咚咚咚的心跳声,一张一弛,让人心悸。

    因为两人紧贴在一起,虽然那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声便落入了颜砚耳中。邵柏英嗓音低沉,带着淡淡的冷漠感,加上平日说话少,所以听上去有股如同寒风般冷冽的意味。

    然而此刻,因为靠得很近的缘故,声音里那股由于他身上冷冰冰的气质所带来冷漠感,便消失了,邵柏英原本低沉好听的嗓音就凸显了出来。

    两人此刻四肢交缠,肌肤相触,对方的呼吸声就近在耳边。那声因为疼痛而溢出的呻吟,落在颜砚耳中,不知为何,突然就多了几分情色的味道。隔着衣服,对方腰身处紧实的触感便从手掌心传递到大脑。

    颜砚脑中哄的一热,放在邵柏英腰间的双手下意识的一使力,连带着将对方的身体往自己的身上拉近,两个人之间瞬间没了空隙,如同两条藤蔓般纠缠在一起。

    他突然间的动作,使得邵柏英的背部与地面一阵摩擦,邵柏英紧咬牙关,忍过一阵强烈的疼痛。然后,他艰难的微微偏过头,朝颜砚看去。对方的神色有些愣然,嘴边不再挂着客气的笑意,丹凤眼愣愣的看着他。

    眼前的情形跟十二年前几乎一摸一样,连那双他透过深色玻璃看见的丹凤眼都没什么变化。然而不同的是,当年那张被机甲头盔遮挡住的脸,在他面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彼此的体温从相触的部位传来,不再如那时一般,隔着厚重的机甲,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金属。

    接触到邵柏英的视线,颜砚不由得一愣。对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是有光华流动般,一层叠加着一层。第一眼看去,让人感觉十分清浅,等再看时,却却发现那双眸子如同蔚蓝的海面般,平静的只是表面,而在表面之下,像是隐藏着无数未知的暗涛汹涌一般。

    那双眼睛和眼神中透露出的神色,让颜砚觉得非常熟悉,他可以很肯定的说,他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双眼睛。他如同被吸引了般,直直地盯着邵柏英的眼睛看。然后那双眼中清浅的光泽淡去,透露出一种让颜砚既熟悉又陌生的复杂感情。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颜砚压在邵柏英身上的力道不知何时变轻了起来,他看见邵柏英抿了下唇,然后慢慢抬起上半身身体,对方那张称得上是完美的俊脸,便不断地在他面前放大,再放大。

    颜砚察觉到自己的呼吸,随着邵柏英的靠近,不断地加重,在两人呼吸交融的瞬间,他几乎以为对方会吻上来。

    、第十二章

    两人鼻尖的距离相隔不到一指,邵柏英的动作停了下来。四目相对时,对方呼出的气体扑面而来。他们靠得很近,近到颜砚眼中的迷茫无法遮掩,近到邵柏英眼底的一丝情意从层层迷雾中透出。

    仿佛被迷惑了一般,邵柏英微微偏了下头,半阖上双眼,朝前凑了上前。

    就在他的双唇刚碰上颜砚的唇时,颜砚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下意识地将头侧开,于是那个吻便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温热的触感一触即逝,快的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却同时在两人心里刮起了不小的涟漪。

    颜砚微微张大了眼,往旁边侧头的动作一僵,然后迅速地松开放在邵柏英腰间的双手,双脚落定,飞快的从他身上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颜砚下意识地就想现行离开,他才走了不到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脚下的动作一停,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直直地站在了原地。

    邵柏英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动作,当看见颜砚下意识的逃离动作时,他不由得抿紧了下唇,将线条利落的下巴绷得死紧。他显然没想到,颜砚竟然会停下脚步。看着颜砚的背影,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瞬间变得幽深起来,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浅浅的喜悦。

    “你”颜砚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转过身,正好看见邵柏英从地上爬起来。对方的动作说不上好看,跟优雅之类的形容词更沾不上边,当然,正常情况下,一般人从地面上爬起来的动作都不会好看。

    但这个人是邵柏英,是米勒家族的天之骄子之一。虽然接触的不多,但对方给颜砚留下来的影响,不外乎是古老世家子弟的贵气优雅。

    邵柏英的背部似乎受伤了,他先将手撑在地面上,皱着眉,动作缓慢地将上半身抬起来,然后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伸在眼前的手,让邵柏英的动作一顿,他空出一只手,握住,然后借着对方的力道站起身。

    从颜砚的角度,能看见邵柏英后背处,米白色的衣服上,沾着几点并不明显的殷红。于是他只能将满肚子的问题暂时咽回去,开口道“你背后受伤了”

    邵柏英站定后,主动松开握住颜砚的手,介于之前的那个吻,他不想在现在这种时候,跟颜砚再有过度的肢体接触,以免造成对方的反感。

    “没事。”邵柏英习惯性的摇了摇头。

    听见对方若无其事的回答,颜砚的眉头皱了起来,血都从衣服里面渗出来了,还说没事。他想也没多想,便伸手扣住邵柏英

    的手腕“让我看看。”

    邵柏英拒绝的话,在接触到颜砚眼底关切的神色时,自动消失,他四周望了一圈,道“去我房间。”

    打开房间的灯,装潢大气而不失简练的客厅出现在颜砚眼前。

    邵柏英将门关上,越过颜砚,走到沙发旁,望了颜砚一眼,抿紧下唇,抬手开始解衣服上的扣子。

    一个、两个、三个随着邵柏英的动作,精致的锁骨、结实的胸膛、肌肉轮廓分明的小腹,一具近乎于完美的男性躯体,便这样以半裸的形态呈现在颜砚眼前。

    邵柏英微微低着头,泛着健康光泽的肌肤上,被灯光一照,看起来便如同绸缎一般光滑,两点暗红色在敞开的衣衫间若隐若现。似乎是因为身上的血干了,粘在衣服上的缘故,他将扣子解开后,褪下袖子时,动作变得有些艰难。

    颜砚见邵柏英似乎打算直接将衣服从身上扯上来,也顾不上眼前的情景是不是过于旖旎了,上前一步,按住对方的动作。

    邵柏英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帮你。”颜砚道。

    邵柏英似乎有些意外,却没反对,点头道“好。”

    颜砚站在邵柏英的身后,一手捏住袖口,一手按住衣领,将整只袖子展平。邵柏英抬起肩膀,将手臂缩起,慢慢地伸了出来。

    动作进行到一半时,似乎是扯到了伤口,邵柏英皱了下眉,时刻注意着对方表情,以便做出相应的调整的颜砚看见后,便道“这件衣服”

    邵柏英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接口道“剪刀在茶几下面。”

    颜砚从茶几下找出剪刀,三两下干脆利落的将衣服从袖子处剪开,然后找来水,将黏在邵柏英身上的残余布料打湿,仔细地褪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邵柏英虽然咬紧牙关,没哼一声,但额头却不断地有汗珠渗出。

    见此,颜砚只能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将动作放得越发轻柔起来,希望能减轻对方的痛苦。

    “好了。”把背上的布料揭下来后,颜砚如同打了场大仗般,松了口气,然后朝邵柏英赤裸的后背望去。

    只见对方光洁平整的背部,凌乱的分布着星星点点的紫红色小伤口,有些因为与衣料摩擦的缘故,已经蹭破了皮,正在渗血。然而最严重的伤口是靠近脊梁骨的那一处,那伤口大约有两节手指般大小,乌青乌青的,看起来有几分吓人。

    邵柏英将手中找来的药膏递给颜砚,侧过身体坐在沙发上。

    颜砚看了看手中的药膏,挑了挑眉,跟着半跪坐在沙发上,用手指蘸了些乳白色的药膏,朝对方背上的伤口处涂去。他的手刚碰到邵柏英的伤口,便感觉到对方瞬间将身体绷紧。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颜砚动作不停,迅速地将药膏抹开。

    药膏才涂了不到一半邵柏英便满头大汗了。颜砚见涂药过程中,邵柏英虽然身体在不停地颤动,却不发一声,便停下动作,转身朝对方的脸上望去。

    果然,邵柏英早已疼得脸色发白,却紧咬下唇,直将下唇咬出血来,也不愿发出一声。

    对方隐忍又倔强的样子,让颜砚的心里生出一种微妙而难以言喻的感觉,于是他道“痛的话,就叫出来。”

    邵柏英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十分干涩,他添了下唇,哑着嗓子,解释道“习惯了。”看了颜砚一眼,见对方似乎十分不赞同他的做法,便又加了一句“我尽量。”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尽量试着尝试。这是邵柏英没说出口的话。

    “你是同”颜砚一边跟邵柏英说话,一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试图让谈话的放松,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来减轻他的痛感。

    作为跟颜砚一样的公众人物,邵柏英的性向一直都是一个谜。有人说他是异性恋,也有人说他是同性恋。跟他那个以大众情人的身份自居的哥哥不同,邵柏英从参政开始,就一直保持着单身,连绯闻都少得出奇。

    其实按照颜砚的性格,他是不会问邵柏英这种涉及个人的问题。但考虑到之前才发生的事,颜砚觉得,他还是有必要问一问。

    邵柏英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他摇头。因为认真的追究起来,其实他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一个人,连性幻想都是当年在荒弃星球上遇见的,不知道姓名,不清楚长相的少年。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

    看见对方摇头,颜砚自然而然的以为对方是异性恋,心道看来刚才是误会了。

    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吃亏不吃亏。在军队里待多了,自己又是个男人,颜砚很清楚,男人就是管不住下半身。通常荷尔蒙一上来,就算是异性恋,直接滚床单的也不是没有。他这样一想,便打算将刚才的那一幕轻轻地揭过去,当做什么没发生过,省得大家日后见面尴尬。

    正在想着怎么跟邵柏英暗示一下,便听见对方再次开口道“如果以喜欢的对象的性别来划分,我是同。”

    邵柏英自顾自地断定了自己的性向,顺利的将颜砚未说口的话,堵死在嗓子眼。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颜砚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力道施大了,他连忙抬起手道“抱歉,刚才走神了。”

    邵柏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卷曲而浓长的睫毛动了动,那双眼睛似乎在问他,刚才为什么会走神。

    对上那双眼睛,颜砚突然感到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听见邵柏英说他自己是同后,心里有些诧异,这才走神吧。

    好在邵柏英很快移开了双眼,半垂下眼,不再开口说话,也不再望向颜砚。

    见此情形,颜砚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几下将药膏涂好,也顾不上问邵柏英刚才的行为到底是不是一时迷惑,匆匆地打了声招呼,便逃一般离开了。

    邵柏英坐在沙发上,望着颜砚几乎称得上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慢弯了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

    颜砚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感到手指一阵粘滑,这才想去,自己走的匆忙,竟然连手都忘记洗了,抬脚便往洗漱室走去。

    打开水龙头,水流细细地流出,顺着他的手背滑下。手指上粘滑的感觉很快被水冲淡,但指尖那股热热的感觉,却怎么也冲不淡。

    望着双手,颜砚突然想起,他刚才就是用这双手,帮邵柏英涂药。脑海中闪过对方赤裸着上半身,他的鼻子无端的一热,回忆起指尖触碰到对方的肌肤上,那股光滑而不失弹性的触感。

    于是之前给对方上药时,那种明明应该很正常的情形,不知为何,现在想起来,就凭空的多了几分诡异感。

    、第十三章

    日落时分,华灯初上。一架规格中规中矩的马车,从齐王府驶出,先经过东街,然后转向官道,朝北定门驶去。一道黑影,借着黑夜的掩护,从错乱的小巷穿出,飞身进了马车。

    “殿下。”简七朝一身锦衣华服,头戴翡翠冕冠的颜砚跪地行礼道,“消息打探到了。”

    颜砚从沉思状态中转醒“讲。”

    简七道“这次齐国派来恭贺太后大寿的使臣有两个,一个是陈涟陈大人,一个是舒烨大人。”

    “陈涟”颜砚从齐子简的记忆深处翻找到了这个人,“御史大夫陈敬之子”陈涟这个名字,还是当年齐子简偶尔听姚姿提起过,他是姚姿的表哥。

    姚姿是姚丞相的女儿,与齐子简有婚约在身。后来秦国进攻齐国时,姚丞相以身殉国,姚姿也跟着在御花园,跳入太渊湖里,殉国了。

    简七点头“正是此人。”

    颜砚想起那个面容姣好,性格婉约,最后却以那般极端的方式,来反对齐子简投降的女子,心里不由得有些许的恍惚。他定了定神,接着问道“舒烨呢”

    简七道“不知为何,这位舒烨大人,似是来历十分神秘,平日里除了跟陈涟说两句话外,只跟他身边的一个随处说话,就连随行的齐国人,对他也不是很了解。”

    颜砚点头,对这次齐国派来的两个使臣,有了大致的了解。

    正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铃声过后,一道清脆的女声紧跟着传来“前面是谁的马车速速让开路。”

    女子声音刚落,车夫的声音跟着响起“你这丫鬟怎得忒不讲理明明是我们的马车在前,如何要给你让道”

    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几分蛮不讲理的娇横之气“我家主人是当今圣上的妹妹,鸾凤公主殿下。公主凤驾驾到,尔等还不让路。”

    车夫道“什么鸾凤公主山鸡公主,没听过我家主人是齐王殿下,比你家那山鸡公主有名多了。”那车夫话音一落,四周顿时响起稀稀落落的轻笑声。

    女子涨红了脸,怒道“无知村夫”

    车夫反驳道“蛮横泼妇”

    “噗”坐在马车里的颜砚,被马车外二人的对骂逗笑了,就连简七也是一副暗笑不已的样子。

    “扶柳,回来”就在那女子从腰间掏出鞭子,打算朝车夫挥去时,一道火红色的身影,从那架装饰华丽的鸾轿中钻出。

    “公主”扶柳跺了下脚,碍于鸾凤公主的命令,只能泱泱的退下。

    “齐子简你给本公主出来。”马车外,鸾凤公主大声喊道。

    颜砚望了简七一眼,见对方跟他一般,也是满脸不解,便从座椅上站起身,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那鸾凤公主一身火红色的公装,外罩水红色银丝披风,头戴八宝琉璃玉冠,面如秋月,眉似远山,整个人如同神仙妃子般明艳不凡。

    只是此时这美貌非凡的公主,却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泼妇骂街般的样子,看着十分好笑。

    看见颜砚从马车里下来,鸾凤公主眼睛一眨不眨,直直地盯着他,如同打量货物般,将他从头顶到脚下,来回打量了好几遍,半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样子俊,条子好,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

    “你是”颜砚被那公主的眼神弄得浑身发毛,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我叫柴玉。”鸾凤公主道,她的话刚说完,之前退下去的侍女扶柳便凑近鸾凤公主的耳边,咕嘟了几句。

    颜砚依稀从中分辨出,赐婚、太后、皇上等字眼。

    那侍女说完后,柴玉的脸色便不如之前好看了,她狠狠地瞪了颜砚一眼,道“我倒是不知道,我有哪里不如那个佞臣倒让你们一个二个这样的嫌弃”

    说罢,她扭头登上自己的鸾轿,先行离开了。

    留下颜砚一头雾水地待在原地,他看看那个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走了的鸾凤公主,最后扯了扯嘴角,与简七对视了一眼,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马车里

    颜砚将齐子简记忆中的女性全部都过滤了一遍,也没发现见过曾经有这么一个公主。正在他费尽脑汁时,车外的谈话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那之前跟侍女对骂的车夫正在和随行侍卫调侃“哎呦喂,依我说,那姑娘风风火火的性格,倒是跟咱们临淄城的姑娘不一样,我看着倒想是靠近北边胡地那边的人。”

    北边胡地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颜砚,他突然想起,当初柴临给齐子简赐婚时,颁下的圣旨里,好像就有这么一句“汝阳王之女鸾凤郡主,性行温良,克娴内则,姿容端正,堪为良配,是以特赐予齐王为妻”

    “汝阳王的封地,是在冀北一带”颜砚不确定的问。

    简七思索了片刻,道“回殿下,汝阳王的封地是在冀北靠胡地的那一带。”

    颜砚“”

    秦国的王宫,地处临淄城的正中心,整体的装饰偏向北方,大气有余,精巧不足。太阳刚落,便有宫女提着八角琉璃灯,将王宫各处角落里的宫灯点亮。

    橘黄色的灯光下,四处悬挂着的大红色纱幔随风摆动,长裙曳地的宫女,托着描金瓷盘,往来穿梭于大殿之间。越女清幽的歌声,隔着太液池袅袅地传来。

    身姿妖娆的舞女,伴随着丝竹管弦声飘然起舞,一颦一笑间,眼似横波,身如水蛇,说不清的魅惑诱人。

    颜砚在使者的带领下,走进了大殿,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他刚坐定,便察觉到好几道视线,分别从不同的方向,集中到他身上。

    颜砚抬起头,朝坐在他对面的明王看去,只见对方今日穿着一身绣着云纹的深蓝色四爪蟒服,头发高高束起,神色冷峻,不言不语地端坐在座位上,直直的看着自己,对周围试图朝他套话的官员视若无睹。

    颜砚勾起嘴角,对明王点点头。然后他将视线调转向坐在明王下首的两个官员。

    那两人的身上穿着窄袖深纹官袍,不管是样式还是官袍上的图案,都与周围的其他人不同。凭借着齐子简的记忆,颜砚很快判定,这两个人就是齐国来的使者。

    两位来使,一位面相斯文,额上有着深深地皱纹,眼底沉郁,眉宇间似是有着解不开的愁苦一般,两道剑眉总是皱着。那使者从颜砚进来开始,就不停地借着喝酒的姿势,不动声色的打量他。

    另一位来使,长相普通,嘴角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不断地朝坐在他四周的秦国官员频频进酒。

    颜砚根据之前简七打探到的情报,初步判断,长相斯文的使者,应该是来历神秘,不爱与人交谈的舒烨,而那位面相普通的使者,应该是姚姿的表兄,陈涟。

    见过那两位齐国使臣后,颜砚收回视线,转过头,朝坐在他下方,从他进来后就盯着他的君长歌看去。

    君长歌今日穿着一件袖摆宽大的白色汉服,腰间系着一条深色的绣花腰带,衬着从水面上传来的歌声,远远望去,如同一朵洁白的云朵,恍然间似要乘风而去一般。满大殿的金碧辉煌,与他身上的白衣形成强烈的对比感,越发显得他五官秀丽,身材颀长。

    “子齐王殿下。”看见颜砚望过来,君长歌嘴角挂着一丝苦涩的弧度,轻声道。他的双眼下有着明显的乌青,显然是休息不足的缘故。那双如同秋水般的眸子中,含着丝丝缕缕的情意。

    “君大人。”颜砚礼貌又客气的回了一句。

    “君大人吗你如今,连我的名字都不愿叫了”君长歌幽幽地道。

    颜砚客气地笑笑,不做回答。

    “你最近,还好吗”眼见对方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君长歌咬了咬下唇,再度主动开口。

    “还不错。”颜砚模棱两可地道。

    “是吗”君长歌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酒杯里,澄碧的液体,被灯光一照,变得潋滟起来,“那可真是恭喜。”

    “可是我过得很不好,”他话音一转,接着道,“我最近总是在做梦,梦见年幼之时,跟还是三皇子的陛下,在御花园里捉迷藏的时光,梦见君家被满门抄斩之时,我爹爹和我娘满脸鲜血的样子,梦见我自幼颠沛流离,从秦国辗转到齐国之初,中秋夜里,望着万家灯花时的孤寂滋味。”

    君长歌的眼里,满是伤痛,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可我最长梦见的,却是当年你我初相识时,于市井间相识时,一个年少,一个无知,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哀婉,望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对方有种,你就是他的一切,是他唯一的倚靠这样的错觉。

    、第十四章

    颜砚道“齐子简已不再年少,那么君大人你呢”

    你是否还如当年一般无知你说你做梦梦见年少时的单纯时光,梦见惨死的父母,便睡不着觉了。那么你是否知道,从齐国战败投降开始,齐子简便开始夜夜做梦,梦里都是长公主火烧齐国王宫时痛骂,姚姿跳入太渊池时绝望的眼神,齐国士兵堆积如山的尸骨,齐子籍送别时的决绝。

    所谓国破家亡之痛,莫过于此了。他曾踏越血海深仇来爱他,只可惜,他爱得那个人永远只懂索取,不懂得付出。所以最终,齐子简所做的一切,便成了一场一厢情愿的笑话。

    但其实说实话,颜砚从心底不赞同齐子简的那种爱情观,他从来不认为爱情是生命中的一切,甚至连最重要的事也算不上。爱情应该是生命中的调味剂,能将生命变得更加精彩,却不应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君长歌似是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换来的却是对方这么一句带着讽刺的话,心里既怒又痛,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君长歌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我说喜欢我的人是你,说不喜欢我的人,还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我是勾栏里的戏子不同,任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惊怒之下,君长歌忘记压低自己的声音,他将话说完后,才猛然察觉到,自己是在大殿之中,此时大殿里不光有跟他同朝为官的秦国大臣,还有不少来自各国的使臣,更别说那些侍卫宫女太监了。

    “歌声怎么突然停了”坐在君长歌对面的沈疏站起身道,他端起酒杯,笑道,“久闻君大人是性情中人,为人洒脱,书画双绝。所谓酒后吐言真君子,来,让沈某敬你一杯”

    君长歌连忙从桌面上拿起酒杯,感激的看着沈疏“是下官应该敬沈大人一杯才是。”

    原本四周伸长脖子,打算等着看热闹的人,一见沈疏出来打圆场,都偃旗息鼓,默不作声了。

    废话,君长歌和沈疏二人,一人是当今天子的近臣,与柴临有着某种不正当的关系,一人身居高位,是柴临手下的重臣,他们是吃饱了撑得,才会去得罪这两个人。

    沈疏英雄救美完毕,对君长歌笑笑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君长歌对着沈疏,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等对方看不见后,一张俏脸彻底冷了下来。他愤恨地看着坐在他上首的颜砚,眼里依恋、怨毒、悲伤等情绪不断转换着,最后定格成痛恨。

    他真没想到,当初那个说愿意为他死的男人,现在变成了这样,不仅无视他,不关心他的死活,还这样刻意陷害他,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就为了让自己承认他喜欢他,齐子简不惜设下这么一个圈套,故意对他冷淡,让他在众人面前失态,从而失言说出他喜欢他齐子简,让他君长歌从此成为他齐子简一个人的。

    君长歌实在是想不通,齐子简怎么能够这样对待他他凭什么这样对待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还那么喜欢他,他怎么能这样在他陷入危险时,是那个他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想起的沈疏帮了他,而那个说会护着他的人在哪里他在一边看热闹

    他从来没想过,齐子简的嫉妒心会这样的丑恶,丑恶到将他整个人都扭曲了。这样一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当年那个风清朗月的长平王世子。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静了下来,君长歌很好的掩藏了心里的怨恨,举起酒杯,斟了一杯酒,装作若无其事的对颜砚道“刚才是我失言,齐王赎罪。”

    颜砚不清楚对方这回又打算使出什么招数,不过他一向奉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以拿起酒杯,淡淡道“君大人客气了。”

    虽然从这句君大人君长歌不是第一次听说,但不知为何,经过刚才的事情后,对方的一口一句君大人,落在君长歌的耳朵里,就多了讽刺的味道。

    他道“你如今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叫,果真是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的样子。”

    当真可笑齐子简以往是什么样子,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跟看人脸色的半个阶下囚,能相比吗以往齐子简是长平王世子,君长歌是流亡在外的秦国犯人;以往齐子简是长平王,君长歌是他手下的幕僚之一;以往齐子简是一国之君,君长歌是众多的臣子之一。

    现在齐子简是秦国名义上册封的王爷,实质上的半个质子,君长歌是新帝宠臣,朝中新贵。

    颜砚是真不知道,对方这句以往,究竟是无意说出,还是在刻意挖讽。

    “君大人,本王倒是不清楚,原来本王在你眼里,还曾高高在上过。”对方都欺到脸上来了,颜砚觉得,此时再不进行反击,他就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颜少将了。

    “是礼贤下士,派人给你偷偷送银两的时候高高在上还是大冬天里,将自己的大裘脱下给你披的时候高高在上抑或是在战场上让你先行脱困的时候高高在上”颜砚慢慢开口道,他的刻意压低了声音,除了他跟君长歌外,基本没有其他人听见他的话。

    望着君长歌青白交加的脸色,颜砚将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又或者,是因为你不满床榻之间,总是躺在本王的下面”

    话音刚落,君长歌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抖着唇道“你你”

    “我怎么”颜砚站起身,一步一步地朝君长歌走去,“本王倒是记得,君大人你好像是十分满意呢每次呻吟的嗓子都哑了,还紧紧地抱着本王,舍不得本王离开。”

    君长歌望着眼前之人一张一合的嘴,脑海中轰然一响,抬手就往颜砚的脸上扇去。

    颜砚对此早有准备,接着桌子的遮掩,伸脚将君长歌轻轻绊了一下。君长歌重心不稳之下,身体猛然往前一扑,下意识地抱住眼前的颜砚。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了礼仪官的贺唱声“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公主殿下驾到。”

    柴临扶着太后走进大殿的第一眼,便看见了极具冲击性的一幕。在他心里如同月光一般纯洁无暇的君长歌,如同一只白鹤一般,扑向齐王,并且牢牢地抱住对方。

    反观齐王,却一脸惊讶的出声道“君大人,你就算喜欢本王,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吧。”

    然后他便看见,君长歌脸色微红地从齐王怀里抬起头,欲说还休地望了对方一眼,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对方的怀抱,却没想到身体不知为何,突然一歪,又重新跌入了齐王的怀里。

    看见这一幕的柴临顿时心如刀割,他一直相信,君长歌是被迫才跟齐子简在一起的,至少一开始的时候,君长歌是不情愿的。至于后来,他明白,君长歌是因为对齐子简心里有愧,所以才选择了对方。

    他还记得手下的人找到君长歌时,对方写给他的那封信颠沛流离之际,几度遭遇生死,然当年总角之谊,却总难忘怀。

    从那一刻起,他便相信,当年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年,仍旧如他一般,怀念着那些幼年时的美好时光。

    当年秦国大胜,柴情班师回朝时,君长歌跟随对方一同,从齐国回来。那天晚上,君长歌喝醉了酒,便歇在了宫里。漆黑的夜里,君长歌在他怀里,一边流着泪,一边说对不起他。

    直到第二天,柴临才明白君长歌话里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他选择了齐子简。

    如果当初是被迫的,现在的主动投怀送抱又算是怎么回事前几天才心灰意冷地对他说,自己看透了情爱,一副想出家的人,今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跟齐子简示爱。

    柴临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怒气,他重重的咳嗽了一下,示意那两个人快点分开。

    听见声音,君长歌从齐王怀里飞快地抬起头看了柴临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却迟迟不见对方从齐王怀里离开。

    柴临一个不留神,便看见自己的弟弟几步从座位上跨了出来,然后一把将君长歌从齐王怀里拉了出来。

    “明王”他不由得出声道,“你要干什么”他深知明王与君长歌年龄相同,当年君长歌给他当伴读时两人关系就极好。

    柴临怕自己这个弟弟一时冲动,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齐国使臣的面,给齐子简难堪,生怕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树立的仁君形象被毁,急忙开口制止“放肆”

    他的话刚说完,便听见太后在耳边惊呼道“皇儿,小心你的腿左右的人都瞎了不成,还不快将王爷扶回座位上要是哀家的皇儿有了好歹,哀家让你们好看”

    场面一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第十五章

    明王神色一沉,大步跨向对面的颜砚二人,左手扣住君长歌的肩膀,往外一扯,便将君长歌从颜砚怀里拉了出来。

    “啊”君长歌痛呼一声,皱起好看的细眉,恼怒地看向明王。

    “长歌”看见君长歌被明王扣住肩膀,从刚才起就一直强忍着的沈疏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踏前一步,抱拳朝明王行礼道“还请殿下放开长歌。”

    明王看了眼身侧的颜砚,见对方一脸探究的看着沈疏,便道“要是我不放呢”

    “殿下”沈疏强忍着怒火道,“还请殿下自重。”他知道明王跟他一般,对君长歌有特殊的好感,加上对方身份贵重,为人霸道,为了君长歌好,他不敢乱来,只好放低姿态恳求对方。

    眼看君长歌痛得冷汗直流,沈疏大脑一热,也顾不上彼此的身份,上前一步,一掌拍向明王扣住君长歌的左手肘处。他的掌心离明王的手还有三寸远的时候,堪堪被一只横插出来的手截住了动作。

    沈疏的动作被打断,心里一阵恼火,他的视线顺着那只手望去看去,正好看见颜砚似笑非笑的脸。

    “沈大人,”颜砚凑近他耳边道,“这以下犯上的罪名,你可担当得起”

    闻言,沈疏浑身一个激灵,是呀,明王可不是齐子简这样的落魄王爷,他可是手握秦国大半兵马的权臣想到这里,沈疏冷汗直冒,心道差点就悔之晚矣了

    从明王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颜砚将唇贴近沈疏耳边轻语的动作,他漆黑的眸子沉了沉,浑身的冷冽之气更甚,连带着手上的动作加重,直叫君长歌痛得差点昏过去,呻吟的声音越发大了。

    君长歌怒道“混蛋,你快点松开”他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被明王捏断了,眼见沈疏营救自己的动作被颜砚截断,他心里不由得恨意翻涌,直咬得牙关出血,才勉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眼看现在太后和皇上都来了,君长歌知道自己今天丢脸丢的够多了,如果再在御前大吵大闹,难免惹得太后不喜,所以哪怕他现在恨不得将颜砚碎尸万段,也不得不暂时忍住。

    明王注意到君长歌眼里一闪而过的寒光,心下顿生警惕,冷声道“辱骂当朝亲王,掌嘴三十。”看向左右站着的内侍,下令道“拉下去行刑。”

    两个内侍呆若木鸡的看着明王,这宫里谁不知道明王一向宠着君长歌。哪怕明王跟皇上因为某些原因,两人之间兄弟不和,却都不约而同的宠着君长歌,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送到君府,对君长歌提出的要求,也是不假思索的满足。谁想到今日明王竟然会下这样的命令

    直到被明王的眼神一扫,两个内侍才猛然回过神来,当下身体一颤,一左一右走上前,压住君长歌的肩膀,就要把他拉出大殿。

    “你敢”君长歌不停地挣扎着,瞪圆了双眼望着明王,“柴情,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直呼亲王姓名,再加二十。”明王淡淡道。

    “放开我”君长歌脸色一白,使劲挣扎起来,“柴情,你怎么能下令掌我的嘴你明明说过会一生一世保护我。”眼看对方不为所动,君长歌心里一凉,急忙朝门口站着的柴临疾呼放开我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明王。”眼看君长歌就要被拉出大殿,柴临立刻出声道,他这明白明王是真的打算对君长歌动手,而不是单纯的吓唬对方。他虽然奇怪自己的皇弟怎么突然跟换了个人似得,对君长歌动起手来,但却不能放任明王这样做。

    皇上下令了,两位内侍立即停在了原地,松开手。君长歌心里一松,含泪的双眼就这样直直地看向柴临。

    面对这样一双梨花带雨的秋水眸子,柴临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君长歌看软了,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将那美丽的人儿揽入怀里。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身为一代明君,难不成还要臣弟教给你这个道理。”冷冽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深情脉脉地对视。

    柴临的动作僵在原地,他扭过头,看着自己今日一反常态的弟弟道“君卿是将明王你视为挚友,才这样称呼明王,明王就因为一个称呼下令掌嘴,未免太过于咄咄逼人。”

    君长歌适时道“下官不知哪里得罪了明王,还望殿下大人有大量。”他满脸戚哀,清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分外惹人怜爱。嘴里虽然说着让明王恕罪,但话里话外,无不是在表明,自己根本就没做错什么,是明王在仗势欺人。

    明王一脸厌恶的看着君长歌惺惺作态的样子,声音越发冷冽起来“古人云天地君亲师,若是皇上觉得长幼尊卑君臣间可以不守礼,那臣弟无话可说。”

    “朕何时说过是这个意思”柴临转过身,冷冷地盯着明王道,“其实,朕心里知道,明王不服朕这个皇帝已久。”

    明王道“皇上何必如此试探,臣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柴临不信任的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明王打算如何向朕证明”

    明王眼底闪过一丝讽刺“皇上以为呢”

    “够了都给哀家住嘴”眼见明王和柴临之间剑拔弩张,大殿里的气氛变得紧张无比起来,太后怒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一见太后发怒,大殿里的人统统低下去去,齐声道“请太后息怒。”

    太后气得脸色发白,她先是冷冷地看了君长歌一眼,然后下令让内侍将明王扶至一旁休息。冰冷的眼神越过柴临,看向被柴临护在身后的君长歌,心里的怒火不断地翻涌。

    她的两个儿子,就是为了这么一个贱人,在她大寿的日子里吵得不可开交。如果说之前她还曾因为怜悯君长歌的遭遇,顾忌着两个儿子,而容忍君长歌的话,那么现在,她恨不得将君长歌千刀万剐。

    自从柴临登基以来,两兄弟间的矛盾就日益尖锐,太后之前一再容忍君长歌,就是防着有一天两人反目时,有那么一个可以作为缓冲剂的人存在。她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喜欢君长歌,但所幸,君长歌选择跟那个齐子简在一起,并没有选择柴临与明王中的任何一个,因此对于君长歌三天两头跑进宫,勾三搭四的行为,太后一向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现在,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能再留了。但怎么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还需要她仔细谋划谋划。

    众人重新落座,太后和柴临二人端正于首位。

    收回打量的视线,太后开口道“君长歌,上前来。”

    “微臣遵旨。”君长歌上前两步,跪倒在脚踏前。他从来不知道,那个眼神和蔼,一贯对待他态度温和的太后,那个只知道溺爱小儿子的女人,竟然有如此犀利的眼神。被对方盯着看的时候,让君长歌有种被蛇盯上的错觉。

    或许,眼前这个脱下了温和的面孔,坚决果断的女人,才是当初在先帝的后宫里,凭借着先帝对幼子的宠爱,从三千佳丽中脱颖而出,最后荣登皇后宝座的女人。

    想到这里,君长歌的身体忍不住颤栗起来,他已经开始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了。

    “告诉哀家,今天是什么日子”太后漫不经心的问道。

    君长歌不清楚太后这样问的目的,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太后一眼,仔细地想了想,才认真地回道,“今日,是太后您的千秋寿诞。”

    “哦”太后抚了抚小指上戴着的护甲,“你要是不说,哀家还以为,今天是哀家的葬礼呢”

    “母后太后”此话一出,大殿里的人皆是一惊,包括柴临在内,所有人忙起身跪倒,君长歌更是开始连连磕头。

    柴临额头冷汗直冒,道“母后洪福齐天,寿与天齐,如何说出这等话来吓儿臣”

    太后望了柴临一眼“哀家还以为,当场之人,皆是如此认为呢”

    “母后”柴临一脸惊痛,“儿臣怎敢”他扫了眼在场的诸人,“若是有人胆敢对母后不敬,儿臣决不轻饶。”

    太后脸色稍缓,亲自将柴临扶起“有皇帝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然后话锋一转,指着君长歌道“来人,把此人拉下去,打一百大板。”

    “母后”柴临急道,“君卿对您绝无不敬之意。”

    君长歌被吓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太后。

    “哼”太后道,“他若不是想诅咒哀家,怎么偏偏在哀家的寿诞上穿一身白衣”

    “这”柴临望着君长歌身上那一身刺目的白衣,再看看他白玉般的额头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心里一痛这人身体一向不好,一百大板下去,不是要了君长歌的命吗

    他心里急得团团转,却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第十六章

    “太后”沈疏越众而出,碰得一声跪倒在君长歌身旁,“请听臣一言。”

    太后皱起细眉“哀家意已决,求情的话不必再说了。”说着,就挥手示意左右的内侍将君长歌押下去。

    沈疏心里一急,狠狠地朝太后磕了一个头,只听咚的一声,他的额头瞬间青了一大块“臣并非是替君长歌求情,但求太后听臣一句话。”

    “母后”柴临跟着在太后耳边低声恳求道,“您就听一听沈爱卿怎么说吧。”

    太后望着柴临眼底掩藏不住的焦急,心下一叹,终于松口了“沈疏,哀家且听上一听你的理由。”

    沈疏一喜,忙将要讲的话飞快的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无误后,才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道“君长歌在太后的千秋节上,身穿白衣,的确是对太后不敬之举,太后要罚他,于情于理,都没错。”

    听见沈疏这样说,众人皆纷纷对他侧目,君长歌更是一副无法置信的样子,张口道“沈大哥,你”

    太后满意的点头“既然如此,来人,将君长歌押下去行刑。”

    “但,”就在君长歌色变,柴临张口欲言的时候,沈疏骤然提高了声音,接着道,“今日是太后的千秋寿诞,此乃天下盛事,实在是不易见血光。君长歌不过一介鄙陋下贱之人,他犯下的错,确确实实该罚,而且应该重罚。但今日如何能让他的血,玷污了太后的寿诞,折了太后的阳寿”

    沈疏飞快地扫了太后一眼,见太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下稍定,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再接再励道“这样一来,就不是在惩罚犯错的君长歌,而是在罚您自己。所以,微臣请求,将君长歌的一百大板延迟至大宴过后再行刑。”

    如此这般,在场的众人都看出沈疏是在行缓兵之计了。

    “母后。”柴临见太后稍有动摇的样子,连忙道,“沈爱卿说得对,君长歌是该罚,但怎么能让他犯下的错折了母后您的阳寿您要是因此有了什么好歹,儿臣来日还不知道被天下人怎么戳脊梁骨呢”

    沈疏的话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太后看了柴临一眼,道“哀家可以答应把杖刑延后,但哀家有个条件。”

    柴临道“母后请讲。”

    太后道“稍后行刑时,哀家要你下令,在乾清宫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行刑,而且,哀家要你跟情儿二人,站在一旁看着侍卫行刑,不准说一句话。”

    柴临眼角余光里,看见君长歌惨白着一张俏脸,心道先把今日的一百大板躲过去,稍后再想办法朝母后求情也不晚,于是咬咬牙,道“儿臣答应您。”

    “情儿呢”太后又问向一边的明王,连问了三遍,也不见明王回道,她疑惑地朝自己的小儿子看去。

    只见明王将视线投在对面的齐王身上,黝黑的眸子里不时地闪过些许复杂的情绪。他脸上的表情平淡,看人的动作却十分的认真,就仿佛除了他自己和他看着的人外,其他的人处于另一个世界一般。

    “咳咳”介于太后因为明王的缘故,已经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颜砚不得不掩唇轻咳一声,提醒对面一直盯着他看的人。

    看见对面的人开始将眼珠朝右边的方向转动,嘴角轻动,也跟着朝右边倾斜,明王先是皱了皱眉,随后醒悟过来,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转过头时,那丝笑意又很快地隐去了。

    “何事”明王开口道。

    柴临脸色古怪的望了望今日一反常态的颜砚,又隐晦的打量了下自己的亲弟弟,简单地解释道“母后问你,是否愿意前去观看君卿行刑。”

    明王连停顿都没有,直接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好。”

    歌声重新响起,舞女再度飘然起舞,不过一会儿,大殿里便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样子。一支回旋舞过后,打扮喜庆的戏班子登上大殿前临时搭起的戏台子,装扮吉祥喜庆的麻姑,捧着玉盘,唱了首讨喜的贺寿曲,顿时赢得满堂喝彩。

    君长歌冷眼看着在场的众人大笑的脸,心里充满了怨恨之情,一阵阵的笑声不断地传入他耳中,让他心里恨到了极点。

    恍然间,君长歌觉得,眼前的这些官员,全部都在笑话他,而在看不见的地方,同样有着下贱的宫婢内侍,在看他的笑话。就在极度的愤恨之时,一个恶毒的计划,慢慢在他心底成型。

    过于激烈的情绪变化,使得君长歌那种秀丽的脸变得扭曲起来,衬着他额头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整张脸乍一看去,恍如恶鬼一般阴森恐怖。

    麻姑贺寿的戏曲过后,从柴临开始,各个皇亲国戚、文武大臣一一向前,朝太后献上准备好的生辰贺礼。

    柴临准备的是一架三尺多高的红珊瑚座雕,火红色的珊瑚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显得名贵非凡,乍一出现,便将整个大殿都映成了红艳艳的颜色。

    明王准备的则是一副福寿禄三仙送福图,图上三个仙人栩栩如生,笑意盈盈,手中各自捧着代表福气、寿命、官运的仙器。

    太后笑呵呵的收下了二个儿子的礼物,她的视线在扫过送福图时,不由自主地在福星怀里抱着的仙童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半是感慨半是抱怨地说道“皇帝成婚四年多了,膝下却没半个孩子,自从陆氏去世后,皇帝对后宫越发冷淡,先如今后宫连个能做主的正经主子都没有。”

    柴临尴尬的笑了笑“不是还有沈贵人吗”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15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