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还在打仗。那么“毓儿”恐是她另一个儿子,而她的称呼告诉我,“毓儿”也应该是个皇帝。“毓儿”是明帝么昨晚的宴席上,宇文直说过在明帝的时候,宇文邕是大司空,蒲州刺史。太后的年龄看上去并不苍老,不过五十来岁吧,而且很是风韵尤存的模样。宇文邕都已经做了十年的皇帝,那么明帝不是也英年早逝吗此刻的我,有些后悔烧了帝王年表。明帝这么年轻就死,而面前的他却又只有八年的岁月年华,难道是他们宇文家族有遗传的疾病。我很想知道答案,然而恐怕无人能告。
“哎”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指揉着眉心,淡淡地说道“你有什么要问朕的么”
突然间,他主动问了我,而我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那是他的伤痛吗肯定是,一个疯癫的母亲,一段难以回首的往事,所以他才会长长的叹气。
“朕宁可驻守蒲州。”
“你累了,若兰让他们送茶进来。”
“你是御助,不是宫女,呆这里。”
他淡淡地说着。而我,则退到了一边,不再言语。
“如果朕有的选择,便会和直一样选择逍遥的生活。”
他在说宇文直比着他的沉重,宇文直确实是一个很悠哉的藩王。
“但是,你有江山。”
话出口,我便已经后悔,伤口上撒盐不就是如我的这句话一般。
“过来。”
我心里一惊,他是想骂我么害怕之余,我的脚往后退了一步。他眼眸的余光撇到了这一幕,只是,莫名地,他却没有再追究。
“傻女人。”
“皇上已经说了很多次傻女人了,若兰一点都不傻。”
我低头反驳着,被他这么说,心里总有些难受。
“朕不会赖你六盆花的。”
他居然记得说了我多少次,连我自己都不曾记得是多少次。在密室里,我的思想已经全落在了他的身上,根本没有记住一共说了我多少次。可是,他却记得那么牢。
“我”
第八十四章 众叛亲离,泪映痛
“后日祭月仪式,你好好安排。这两天不用跟着朕。”
一个逐客令以一个任务的安排落在了我的身上。
“祭月”我喃喃着,听见过祭天,没听见过祭月,是要祭月亮么本想问,但是他略显疲惫的面容,打消了含在口中的这个问。
退出御书房,我赶紧寻找脑中的救星独孤翎。
可是,我没有寻到他。其他御医们异口同声地告诉我“独孤大人有事出去了”。
失落的我,独自漫步在御医馆外百米之远的庭院中。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狠狠的骂声
你没有资格去拜祭父亲
二哥。
我们独孤世家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子
二哥。
不要喊我二哥当年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要与独孤世家脱离关系,我没你这样的弟弟
独孤翎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廊未尽,身未转,又是一个狠狠的“不孝子”斥骂。
踏步侧身,面前一幕让我一阵心痛蓝色衣袍的男人猛地一拳打落在独孤翎的右脸,经不住如此重力,他往后退了两步,跌落在地,单手撑地而跪。瞬间,唇边一道鲜红溢在白皙肤上,刺眼的血色之流,牵着渐渐拉长的丝慢慢滴落。
“二,二哥。”
“我警告你,你若是出现在父亲的墓前,别怪我打断你的腿,让你连御医都做不成”
蓝色衣袖甩手一拂,转身而走。身后,是独孤翎的又一次喊声,绝望的喊声“二哥”那凄绝之声,划着庭院的空寂,渐渐失于那位我曾遇见两次的独孤大人背影之后。
“翎”手擦着墙,粗糙已磨着我手心发痛,刚才已想冲出的我,无法再控此刻的心,冲向了他。
透过眼角边卷曲的发丝,他看着我,眸中尽是红色血丝构成的花。
跪在他的面前,我取出腰际,他给我的丝巾,伸手替他擦去唇边依旧滴落的血。右颊上红得泛紫的拳痕,如印记般刺入我的双眸。
“让开”他推开了我的手,瘫坐在地上。
“翎,你流血了。”
“走开”他再一次地吼着,血迅速晕满了他的薄唇,他难受,他不愿让我看到此时的他。可是,我愿意陪他难受,陪他度过此刻的难受。
“翎,不要赶我走,好吗不要赶我走。”拿着他送我的丝巾,我的柔荑搭在他的手背之上。
他不再看我,也不再言语。
热热的,我的手背上落着他的血,凉凉的,我的手背上落着他的泪。
“若兰”
他将我紧紧抱住,靠在他的肩上,我感受着他鼻中不甚均匀的呼吸,贴在他的胸前,我感受着他心中难受的跳动。
我知道他肯定不愿意离开独孤世家,他的心告诉我他不愿意,可是,他为什么会离开为什么他肯定很痛,很痛。众叛亲离的痛。
“我,我只想,拜祭父亲”
“我知道,我陪你。”
“不,不我会,我会连累你。”
“我们今晚就去,好不好,今晚就去,我陪你去。”
他没有回答,鼻中的重重呼吸,吹动着我颈边的发丝,拂着我内心对他的同情。
第一次,我看到了他的泪。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对男人的束缚,为什么他们没有权利落泪,他们也有痛,也有难受。他很痛,被亲人抛弃的痛。他的泪,他的心,向我诉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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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颈边轻吻,成欲念
月夜,我改了装束,带着晚膳骗来的糕点,同守候在御医馆的独孤翎一起出了宫。
“你坐前面。”
硕健的白马面前,我尴尬地朝他笑笑“翎,我不太会骑马。”
许是我那半吐小舌,拧眉蹙鼻的模样逗到了他,独孤翎的唇边漾起一个浅浅的笑,迅而又隐了过去。
“痛吧”我伸过纤指,触在脸颊那滩紫色印记的下面。刚才他的笑定是牵动了痛。
“还好,我抱你上去。一会儿,你靠我身上,就不会落下。”
有的时候,我会傻想,是自己真的太过纤弱,还是这些古代的男人太过强悍,为什么每次拦腰而抱,他们都不需要一点力气独孤翎抱我上马,自己翻身而跃的那个片段,我还没有记下,身后便已是一阵温暖,马下之蹄便已奏起了夜中的小曲。
“拉着马鞍。”
“不成,我还拿着糕点,等会儿祭拜用的。万一掉了,不是枉费我的一番苦心么”
“若兰,你”他柔如细水的话,在我的后面传送。我知道,他未曾想过我老拽着的是糕点,也更不知道那些糕点是给他祭拜用的。
他默然在静落的对话中,手揽在我的腰际,深怕我有一丝的不稳。
大约半个多小时,在我已快被颠地不行的时候,马终于停了下来。
“你等等,我先下。”
他下了马,接着便将在马背上等待他的我抱了下来。
“我们得走过去。”
银光透着树叶间,洒在墨黑的绵草上,落下片片斑驳。
“小心。”
他拉着我的手,生怕慢慢挪动的我摔倒。我环望着周围,看不出这个地方有任何特别之处。不是坟地,也不是乱岗,除了我和他的呼吸声,我没有听见任何让人心颤的声音。
辗转着,他带着我停落在一个墓冢面前。青石堆砌的墓并不起眼,比起很多二十一世纪的豪华墓穴,失色不少。
借着打落在墓碑上的那轮亮,我唇语着上面唯一认识的三个大字独孤信。
“呃我的那个神啊独孤信”
差一点,我就喊了出来。别的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在历史上可是很有名的,听说是个绝顶的美男,也是个骁勇的大将,还有,他的女儿是隋朝开国皇帝杨坚的独孤皇后。
我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呃呃”一不小心,冷寒入了喉中,打起了嗝。糟了,我赶紧捂上嘴,不敢看他。在别人面前打嗝,多尴尬的事情,我赶紧挪着步子走到了远远的一棵树旁。“你,你呃你放糕点。”我伸手递去。
“你吃到凉风啦”
差点忘了,他是御医,看我这样子,只需一望,问闻切都不需要,就知道我怎么回事。只是他被月光点亮的眼眸却带着更多的疼惜,走到我的身前,错过我递过去的小锦包,忽地,我的腰际被他揽了过去,未等我反映,双眸还停滞在惊恐之中的我,只感到颈间一个温热,湿湿软软的,贴在了我颈上。
被他这么一吓,我的冷嗝止了住。只是明明我已经好了,他却并未停止,吐在我的颈间柔和的气息,渐渐地变得不匀起来,揽住我腰的手微微用力,将我往他的身上靠去。慌措之间,我推了推他贴近的胸,然而,那一刻,他居然将我的手拉去,反缚在我的腰后。颈间的那个温热,移到了耳垂,靠近加促的声音侵蚀着我的耳膜。
“翎,不要,不要这样”
我心里突漾着害怕,是,我信任他,我当他是最好的朋友。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成为他的女人,在这北周时期,应是一个很幸福的事。只是,只是我莫名地排斥起他。
“放开我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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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红颜知己,墓前言
“求你了,放开我”他加重力道的手,捏住被他缚在身后我的腕上。
“翎”害怕而落的泪顺颊滑下,许是那苦涩,冰冷入了他落在我耳边的唇上,他突然止了住。
“若兰”他松开我的手,离开我的身。
湿润的眼眸前满是他慌措,后悔的神态。他内疚,他后悔,他不知如何言语的薄唇微动着,却没有发声。
尴尬间,我擦过他的身,独自走向他父亲的墓冢前。
“对不起,若兰,原谅我。”
身后是他的道歉。我并未理会,只是半蹲下来,放着糕点。
“对不起”
我依旧未语,因为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虽然我知道他也不清楚如何去处理刚才发生的事,手中继续摆弄着糕点。曾经,宇文邕也吻过我,不止一次,可是我的心却从来没有过如此大的抗拒。为什么为什么宇文直每次对我的亲昵,我会有所退却为什么为什么被我视作这个北周皇朝最好朋友的独孤翎吻我,我会有所抗拒为什么为什么他每次的吻,我都没有那么逃避我,我想知道,但是,我害怕知道。
“若兰,原谅我,好不好”
他已弯身在我的身边,低声乞求。
“我,我没事。”我闪躲着给予他的眸光,继续着,“我没有带酒过来,也没有带香烛。”
“刚才,是我没有控制好,我只是想,只是想吓一下你,你就不会,可是,我没有想到”
他这是借口么是混着他一直压抑心情的借口么如果没有一丝情,没有一点欲望,他会这么做么
“翎,你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
“朋友”他痴笑的话,告诉其实他并不满足于这个称呼。
“到这里是祭拜你父亲的,如果你再执着于刚才的事,我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错愕地看着我,停留数秒后,便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