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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闻 第8节

作者:顾不听 字数:19505 更新:2021-12-29 05:06:20

    失态过一夜,一天。

    这是最后的期限。

    明日,就放下他。

    他该是见钱眼开的金堂,他该是乐不思蜀的金堂,他该是没心没肺的金堂,他是霁安的主子,还得老老实实赚得钱来养他的小王八犊子,他是陆回青的救命稻草,还得想着法子将他送出昭国。

    这幅模样,像什么样子。

    鼻腔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他重重地按在手背的伤口上,让原本已经无恙的伤口继续流血,疼痛,是真实的,刺激的,鲜明的,这痛让他的脑袋一点点清醒过来。

    面前的花盆,不是什么往日回忆,它里头曾栽过什么花,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它只是一个花盆,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装。

    他伸出手,用那只渗出血痕的手,触及了花盆粗粝的沿,一番流连,而后猛然发力花盆在地上粉身粹骨,金堂闭了眼,睁了眼,矮下身,拾起一片梧桐落叶覆在碎片上。

    到此为止。

    就在花盆碎裂的刹那,空中浮动的箫声骤然停下。

    金堂抬起头,向着陆回青所在的方向,勾起一丝邪笑,夜风缠绵,拂过他眼角的泪痣,拂起他肩上的发,拂起他金色的衣袍。

    陆回青远远的望着这个如金似玉的男人,发觉自己中了毒,这毒叫他没法移开视线,叫他心如擂鼓,叫他口干舌燥,叫他仓皇地,想要逃。

    背上出了一层薄汗,他攥紧竹箫,试图抵御脑海的眩晕。

    满满的,都是一片灿金,无论黑夜白天,都熠熠夺目。

    陆回青,你怎敢有这样的邪念

    他如同梦醒,砰得关了窗子,隔绝了金堂的视线。

    假使关上窗子就可以断绝念想,那万水千山,岂会见证那么多千里相会

    金堂踏过浮土,昂首挺胸,神采风流,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小楼上挥洒金叶的潇洒小倌儿,霁安含了极悲悯的神色在门口,说起话来却热热闹闹,麻雀似的,“主子,中秋快到了,您今年给些什么赏啊”

    “本少岂差过你的”金堂倨傲地负手而立,“今年,准你个假如何”

    霁安眼珠一转,“好啊,霁安就不打扰主子爷和陆公子了。”

    “机灵鬼。”金堂拍拍他的肩膀,眼中有些光芒闪烁,这样默契地不提伤心事,也只有霁安了。

    走廊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怎么言公子不来陪着金老板”

    是琼烟。

    霁安暗暗朝金堂斜了斜眼,大大落落地挡在金堂前头,动作夸张地朝琼烟拜了一拜,几乎没把琼烟撞到,“琼烟姑娘好”

    琼烟白了他一眼,“没眼力的,不知道让开些”

    那样仙子似得美貌,那样小姐似的气质,总能被灵活地演绎出丫鬟的感觉,也算是罕见,金堂笑一笑,把霁安拉到身后去。“什么风把琼烟姑娘吹到左楼来了”

    “我家小姐这不是听说金老板刚和言公子掰了,赶着来安慰金老板么”

    琼烟同她的丫鬟彩云对了个眼神,满是得意道“彩云,怎么敢在金老板面前无礼,那哪里是掰了,有些个误会,彼此冷静冷静,那也是常有的事,我分明是久不见金堂,中秋又快到了,来给他送一份礼,联络联络。”

    她笑吟吟地招招手,彩云端上一个看着挺气派的大盒子来,“彩云不会说话,还请金老板不要怪罪。这是京城来的马老板送给小姐的,小姐特来送给金老板呢。”

    霁安从后头探只手,上来就把盒子打开了,“呦,我道是什么珍宝,主子爷,原来是盒月饼呢改明儿我也去街上王老汉那儿买盒送给主子表表心意”

    琼烟张了张嘴,想说这可不是普通的月饼,是马老板请了皇城里头的名厨做了专门送给她讨她欢心的,金堂才不在乎她是什么金的银的吃的喝的,半只脚已经迈进门里,漫不经心道“谢过琼烟姑娘了。今儿乏得很,改日再去道谢。霁安,收起来。”

    “好嘞,主子爷。”

    金堂歉意地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

    琼烟就这么被敷衍了过去,一点儿热闹也没有看到还损失了一盒月饼,气得脸色也变了,彩云怯生生喊了她一声,立刻被她炸了回去。

    好死不死的,霁安又开了门,从里头丢出一截子不知道什么东西来,“咚”得落在地上,“赶早不如赶巧,主子说了,这个,算是给琼烟姑娘的回礼,就不改日再道谢了。”

    他一气儿说完,一气儿关了门。

    琼烟挑眉瞪眼,“什么破玩意儿也是能抵的那盒月饼”

    彩云从地上拾起那东西举到她眼前,“小姐,金簪子”

    琼烟立刻哑了声,定睛一瞧,可不就是个实打实的金簪子,虽是折了,上头又缺了珠嵌,金子总还是金子的价的。“这这就是他扔出来的”

    “是呢。”

    琼烟脸色变了几遍,悄声道“你明日就将它融了去,打个好看的金镯子回来。”

    霁安趴着门缝听了,毫不客气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将琼烟骚得扭头就走。

    “主子,她竟真好意思拿了去。”

    “她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白有那副好皮相了。”金堂悠闲地坐下,“反正是无用的东西,给了她,全算扔了,倒也干净。”

    “主子说得是。”霁安指着桌上的月饼,“那这月饼”

    “谁知道她有没有在上头加什么料,你丢得远远的,也别叫她看见了。”金堂哼了一声,“想在我面前炫耀新客,也不下点儿本钱拿些值钱物件儿,这抠门也算是抠到家了。”他喝一口茶,想起什么似的问“街上王老汉家的月饼很好吃么”

    霁安猛点头,似乎随时能流出口水。

    金堂砰得放了茶杯,横眉竖目,“你又瞒着我出去吃好吃的”

    “我我我”

    “别我了”金堂笑得奸诈,“只要你中秋时给爷买几份,爷就绕过你”

    霁安臊头耷耳的,唯有应下。

    “回青睡了么”他问。

    “他不知道。”霁安试探道“要不,我去帮您瞧瞧。”

    “不用了。”金堂玩弄着桌上的茶壶,想着什么,又顿住了,不自觉地笑了笑。

    霁安挑眉,“真不用”

    金堂站起身来,“你下去吧。”

    霁安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到了半道就听见主子屋子里头传来悦耳的笛声,嘿,以曲传情呢,我懂

    回青早已上了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听见了这声音,倒逐渐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停的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金堂已经端了早饭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向他道了早安,径直走进房里。

    “昨晚睡得好吗”

    回青不答,审视着他,“你干什么”

    金堂无辜地摊手,“这还看不出来吗给你送早饭啊。”

    “为什么”

    “哦,也不为什么,送完我就走了。”金堂果真朝门外走去,回青也忘了拦他,临关门前,金堂探进脑袋,眨眨眼睛,“昨晚的曲子外加这顿早饭,就当给你的回礼和利息。”

    还不等回青反应,他已经关门走了。

    好半响,回青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嗤”了一声,给他什么他就还什么,那要是给个人呢

    呸

    陆回青狠命甩了甩脑袋,又是邪念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两天电脑坏了,修好之后丢了很多东西。没错丢了很多存稿 我正在努力劝服自己重新码出来。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兰睽

    京城。

    九皇子兰睽生母在盛宠之时早逝,他不仅是除太子之外,还留在京城的皇子中最年长的,也是最受皇上喜爱的皇子,故而,他的府邸建得距离皇宫极近的,为的就是让他多多进宫陪伴圣上左右。

    锦城王成婚的第二日,兰睽如常进宫面圣,却在承安殿前被拦了下来,殿前摆着个硕大的鼎炉,里头插着三柱长香,地上飘散着朱砂黄纸,几个道士和皇上素来宠信的那个天玑子站在殿前挥舞着拂尘,念念有词。

    兰睽奇道“他们在做什么”

    宫人答“回殿下,天玑道长在为皇上祈福。”

    兰睽本就不喜父皇宠信道士,甚至还曾因疑心皇上的补药有问题而去向仁恕先生求教,如今亲眼见他们在这儿弄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将皇宫弄得乌烟瘴气,面色就愈发沉了些,低声问“除了那方补药,他还给父皇进过什么东西没有”

    宫人胆怯地摇了摇头,“奴才不知道。”

    这时天玑子忽而睁开眼睛,望着兰睽的方向笑了笑,弄得兰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甩甩拂尘,天玑子悠然踱步过来,向兰睽念声无量寿佛,问“九皇子来见皇上”

    “正是。”

    天玑子点了点头,拂尘又从面前甩过,弄得兰睽鼻子发痒,“九皇子随贫道来吧。”

    兰睽皱眉,什么时候他见不见父皇,还需要靠一个道士引领准许了

    所幸进了殿中,发现久病的父亲竟是难得地精神振奋,兰睽心下稍安,欢喜喊道“父皇”

    见他来,皇上也是大喜,即招手道“睽儿,快到近前来。父皇有个好消息。”

    兰睽笑着靠近,“是六哥传回了什么好信”

    “老六”皇上好像才想起这一茬来,勉强点了点头,“倒也算是有他的功劳。”

    兰睽心中微寒,他一向是知道父皇不太喜欢他这个六哥的,但六哥一向待他宽厚,他并不能理解父皇为什么不喜欢他,现在,连他大婚的事,父皇也好像忘了一般。

    皇上并未注意到他的感慨,稍微示意,宫人呈上案盘来,上头蒙着帕子,皇上两眼放光地盯着,连音量都提高了几分,“睽儿,你猜猜这里头是什么东西”

    兰睽仔细看看,见并没有什么起伏,只好摇头,“儿臣猜不出。”

    皇上也不卖关子,扬手就揭开了帕子,黑红交错的铜兽静伏其上,兰睽惊得跳起来,“是简家军的虎符”

    “不错。父皇要说的好消息正是这个,简旭先竟为了将女儿嫁给老六,亲自呈了这虎符上来,缴了北边三十万的兵权。哈哈哈,睽儿,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兰睽急问“那少将军呢少将军也同意了”

    “简荣锋,他自然是随他父亲的意思,他们两人,已经辞官回家去了折子一早就上了,只不过是等老六成婚才执行罢了。这虎符也是今早才送达的。”

    “父皇”兰睽百骸俱震,颤着声道“北方戎蛮尚在,简家父子一去,边关何人来守”

    皇上浑不在意,“朕已派了谢进去接手,不日就要到任了。”

    谢进乃是太子妃的表兄,近年来虽多有战绩,但民间皆传他好大喜功,报的那些个功绩也不知究竟有多少是他的,兰睽只觉心如蚁爬,顾不得御前礼仪,大声道“简家素来忠心为国,北御戎蛮,不曾有过,昭国上下,无不敬服,简将军和少将军更是国之栋梁,千金难求,纵使他们自己要交权卸任,父皇又怎能答应”

    “大胆”皇上一声怒喝,“你这是在责备朕吗”

    兰睽跪下,“儿臣不敢。只是天下太平,匹夫有责,此事事关重大,儿臣不能不坐视不理。”

    “你年少无知,哪里知道怎样才能真正天下太平。”皇上冷哼一声,攥紧了虎符,“唯有将天下的权力,全掌控在朕一人手中,方可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天下太平,永无后患朕告诉你,不仅是简家,就是赵家,朕迟早也要拔去他们的蟹鳌,叫他们听召即令,别无二心。”

    “父皇”

    “九皇子。”天玑打断他的话,仍是笑面菩萨般的模样,“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兰睽还欲说些什么,皇上已经极为不悦地挥了挥手,“念在你一心为国,朕不罚你,你速回府去,好好想想朕说的话”

    兰睽沉默片刻,谢恩告辞。临走之前狠狠地瞪了天玑一眼,天玑微微欠身,恭恭敬敬。

    他走后,皇上睁开假寐的眼来,摇了摇头,“睽儿究竟还是稚嫩了些。”

    天玑子道“九皇子心怀国家,直言不讳,是国家的幸事,日后,他定会明白皇上的苦心,感激皇上今日的作为。”

    皇上叹息着点点头,“天玑,你替朕祈福,祈得怎么样了”

    天玑笑道“臣夜观天象,昨夜双星抱月,是为大吉,今日焚香祷告,香气直顺,直达天庭,皇上必能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皇上咳嗽一声,抚了抚胸口,“那为何朕的身体还是不好”

    “这”天玑欲言又止,皇上道“但说无妨。”

    “实不相瞒,不知为何,皇上属星之侧,竟有一颗小星,隐隐有冲撞帝王星之势。”

    皇上坐直了身子,“有人与朕相冲此人是谁”

    “或许是贫道算错了,或许这颗小星冲撞不到皇上”

    “此人是谁”

    天玑缄口不言,殿内一时沉默,皇上左右看了看,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告退,天玑又上前一步,贴耳相告,皇帝眼中露出一丝阴狠,“竟是他你没有算错”

    “贫道并不敢胡言乱语,上天是怎么指示,贫道就怎么向圣上禀告。”

    皇帝正了正色,“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中秋

    言穆和简家兄妹动身前往鹿鸣山的第二日,便是中秋。

    此时当时人月两圆的日子,言穆在歇脚的旅店中望天边那轮月亮,想起过去三年的中秋,都是闻楚陪着他度过的。

    今年他终于找到金堂,却没有办法和他一起度过一个中秋。

    他却不知道,此刻金堂正拉了陆回青到屋里,要和他一起欢度中秋。

    亲人都不在身边,陆回青本只打算将这个夜晚当一个平凡的日子过,被金堂突然地抓过来,又听他说要和他一起过中秋,便见鬼似的望着他和桌上那些个吃喝,“言穆走了,你连一个别人都寻不到了”

    “瞧你说的,爷可是欣赏你才邀你一起过中秋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还敢跟我提言穆”

    “有什么不敢。”陆回青哼了一声,“你花盆都砸了,簪子也丢了,还有什么不能提的”

    “好好好。能提,能提。”金堂眨眨眼睛,“可是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提他,也太煞风景了不是”

    这话倒说得倒是很容易叫人想歪,陆回青不知如何作答,望了望门外,“霁安呢”

    “今天是八月十五,家家户户都要团圆的日子,你以为霁安也像我们俩似的孤家寡人吗”

    第一次见面时便是知道霁安有弟弟妹妹的,只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回青感到受了金堂的嘲讽,斜着眼看他,“你说话就不能不这么讨打”

    金堂笑嘻嘻的,“正所谓沆瀣一气,近墨者黑,正是此理。”

    回青扫了扫凳子,正欲坐下,金堂急忙拦着他,“坐下干什么”

    “你习惯站着过中秋”

    “呸,本少才没那样的怪癖,你一个读书人,怎么就没有点诗情画意”

    回青看着桌上的酱肘子皱眉,“怎么诗情画意,要对着酱肘子吟首诗吗”

    “啧啧啧,孺子不可教也。”他一手拎个食盒,一手端起酱肘子,“把剩下的都端上,跟着本少来”

    回青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一路尾随着他下了楼,直往后院儿去。

    也不知是因为中秋佳节还是因为金堂的安排,往昔,也少不得有几个闲杂人等在这儿,今儿却是静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金堂把东西在梧桐树下的石桌上一溜摆开,指了指天上,“你瞧,这样子赏月,是不是诗情画意了许多”

    回青仰头去往望,果然见一轮明月挂在天上,从这个开阔的角度看,更衬得夜空如洗,深邃浩远。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金堂摇头晃脑地念一句诗,戳了戳回青,“你也背一首”

    回青不假思索“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金堂微笑,知道他多半是在思念自己的妹妹,举杯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回青,我敬你一杯。”

    回青嘴角微露出点儿笑,接过一杯酒来,有点不放心地问“这是什么酒”

    “桂花酒。”

    “这里虽然没有桂树,有这么一颗梧桐,倒也不错。”他浅浅尝了一口,还微带点儿甜味,他喝完一口的功夫,金堂已经一整杯下了肚,回青敲敲桌子,“饮酒需适度,我可不想再看见你耍酒疯。”

    “人生难得一场醉嘛。”金堂不听,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回青按住他的杯口,将杯子同酒壶一同拎到自己一侧,“既然这样,你就别喝了。”

    “陆爷”

    陆回青大义凛然,不为所动。

    金堂嘿嘿一笑,打开食盒,竟又拿出一壶酒来,在陆回青眼前得意地晃了晃,也不用杯子,仰着头直往嘴里倒,回青扑身过去,一把夺过,“不许喝”

    金堂到嘴的酒被抢了,气得跳脚,“陆回青”

    回青本没有别的意思,被他一喝,突觉有趣极了,便在他面前仰了头,将凌凌酒水往嘴里倒,他平素是个极端肃的人,偶尔起了玩心倒也可爱,金堂抱着手臂看着他,竟没有想去拦,等到他意识到回青这样子喝是极容易醉的时候,陆回青已经满面绯色,身形摇晃了。

    “陆回青”金堂急忙去抢他手中剩下的半壶酒,陆回青使劲拽着,抢夺中洒了一半。

    回青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金堂连忙承认错误,将酒壶放在桌上。

    陆回青哼了一声,醉眼朦胧地站起来,举着个杯子面向月亮,“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人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他一口气将全篇的将敬酒背了三遍,金堂还没有抢到他手里的杯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的手一推,连杯子也碎了个彻底。

    回青大愕,义愤填膺地指着金堂的鼻子,那架势就好像包公要轧陈世美了一样,“都,都,都都怪你”

    金堂刚要应,回青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倒去。

    金堂手明眼快抓了他的手,将他拉向自己,回青便逃过了摔跤的命运,撞进了他的怀中,金堂只听回青一边喃喃着都怪你,一边歪了脑袋,过了一会儿,竟不动了。

    他全身的重量都倚在金堂身上,弄得金堂哭笑不得。

    一边不许他喝多,一边自己又喝多,究竟是谁照顾谁这赏月还没开始,看来就要结束了,枉费了那些个好酒好菜。

    王老汉家的月饼,他还是特意叫霁安买来的呢

    回青伏在他身上,显然已经不省人事,金堂试着抱了一下,这家伙看着瘦弱,体重倒是不轻,思索了一下,唯有叫他伏在石桌上,唯恐他不舒服,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予他垫着,再回楼上,拿了厚重的披风来。

    做完这一切,他在回青对面坐下来,叹息一声,就着丝毫未动的小菜慢慢喝那剩下的酒。

    回青睡着时极安静,乌黑的发,散在颊边,随着呼吸略有起伏。

    金堂看着看着,不觉就笑了,假如让陆回青知道自己喝醉了是这个德行,他恐怕会杀了自己灭口。

    隐约听见陆回青又在含糊念叨什么,金堂凑近了听,又是含含糊糊的“都怪你。”

    看来,陆回青对他摔了酒的怨恨还不是一般的大啊。

    心中有些好笑,刚要直回身子,便听回青说“都怪你叫我起了邪念。”

    他这句说得极轻极快,若不是金堂贴耳听着,定然会错过,听到这句话,金堂一愣,坐回了座上,缓缓端起酒杯来,略加思索后,唇边抿出一点笑来。

    起了邪念

    他邪恶地瞄了回青健韧的腰肢,该不会是那样的邪念说起来,还真想看看陆回青这样一本正经的读书人在床上是个什么模样呢。

    不自觉地便笑了起来,那样子,一定很有趣吧。

    心里痒痒的,他半倾着身子,将唇贴在他的耳边,试探地唤他的名字,回青哼哼了两声,挪了挪身子,金堂作恶似的抚上他的背,若有若无地在他的脊背上扫荡,贴在他的耳边问“陆回青,你对我起了什么邪念回青没有回应,金堂的手碰上他脖颈间的肌肤,引得陆回青皱了眉,面上泛起潮红,连呼吸也似乎急促了些。

    原来陆公子那么敏感啊金堂邪恶地想,假若直接探进手去,他今晚该不会要做春梦吧

    究竟还是开玩笑罢了,他适时的收回手,打算让陆公子在梦中继续享受。

    陆回青在昏沉之中,只觉得身上燥热无比,好不容易稍冷下些,又有一双手扫在他的背上,不轻不重,若有若无的,带着调戏的味道,耳边喷洒的呼吸更好像是火上浇油,让他的身子好像都不是自己的,那么直接地僵硬起来。

    他好像看见金堂走近了他,带着熟悉的魅惑的笑,却又有不那么熟悉的打量,好像自己已经看清了自己心里的所有想法。他很想维持冷静,金堂却向他招招手,他控制不住地走过去,便被扑倒在床上,金堂的手枕在他的脖子下,热得好像烙铁。

    他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他压下身子来,刚要触上,金堂便消失了,空空的屋子里没有一个人。

    “金堂”

    他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色微明,金堂正伏在石桌上睡着,他看着金堂,想起方才的梦,庆幸金堂是睡着的,否则一定会看见他的窘态。

    难道真的是起了邪念了

    回青摸摸自己依然在发烫的身子,觉得过去那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金堂在这时不巧地醒过来,一大早的就看见回青微红的脸,上头出了好些汗,不禁愣了一下,“发烧了”

    回青赶忙给自己扇着风,“只是太热了。”

    在外头睡竟然也能热成这样,金堂暗想,他该不是真的做了春梦吧,视线便悄悄地向下,想要瞄一眼某人两腿中间,陆回青却噌得站了起来,毫不停顿地往回走,“太热了太热了。我回去喝口水。”

    金堂看着他紧张到僵硬的步伐,不禁笑了。

    看来,果然是做了春梦啊。

    、省亲

    中秋在路途上度过。

    几日奔波,言穆一行人终于到了鹿鸣山。

    听简荣铎说,简家大公子简荣锋和其父简旭先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言穆期望在简家见到他们,又期望在简家见不到他们。

    简家宅子依然是那么平平无奇地坐落在鹿鸣山下,黑伯已经在门口迎着,对着言穆低低地叫一声“姑爷。”自己便笑了起来,裂开满脸皱纹。

    言穆因为这一声姑爷心情亮了许多,携着荣月一进去,就看到老爷子正襟危坐在堂上,一双眼睛精亮精亮的,虎踞龙盘般的气势。

    荣月“噗嗤”笑出了声,悄声说“爷爷吓唬你呢。”

    她离了言穆,亲亲热热地跑上去,叫一声“爷爷”

    果然,老爷子脸上的威严登时便变成了疼爱,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遍,忍不住要问开家长里短,又见言穆还站在堂下,便生生忍住,拾回一些威严来,“兰瞻,你坐吧。”

    简荣月站在老爷子身边,冲言穆顽皮地挤挤眼。

    言穆顺意坐下,老爷子咳嗽一声,一改他心中严肃老将的形象,对他们夫妻二人也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全然是将他当做家中晚辈来疼爱的模样。

    闲话了一阵子家常,顺理成章的就该准备晚饭了。

    这时候言穆才被荣月带着离开老爷子的视线,去早已为他和荣月准备好的卧房。

    依然是女孩儿闺房的模样,只不过添置了一些东西,荣月无比怀念地在自己的床上坐下,抚了抚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看着她从前用过的东西,半是喜悦半是怅然地“终于又回来了。”

    言穆走过去抚着她的背,“你要是舍不得这里,我这就吩咐韩碣把王府里的卧房改成你这儿的布置”

    “不用了,娘家之所以好,哪里是因为一个卧房呢。”

    外头传来接话的声音,“娘家之所以好,自然是因为有哥哥我在了。”简荣铎笑眯眯地迈进门来,“方才大哥和父亲传了信回来,说明晚约莫就能到了。爷爷让我来告诉你们,顺便看看你们在这儿可还缺些什么。”

    “我自己的屋子,缺了什么哪里用二哥添置,我自会去跟黑伯说呀。”简荣月故意撅起嘴来,“爷爷都没将我当外人,二哥倒生份起来了”

    “你个小坏蛋。”简荣铎宠溺地笑一笑,“好,既然你不缺,我也不在这儿碍眼了。”

    他来了又走,言穆问“二公子从小和你在鹿鸣山长大么”

    “他可不像我几乎没离过这里,我们跟爷爷住到鹿鸣山之前,二哥一直是随父亲和大哥在军营里生活的,后来我娘故去了,父亲才把二哥和我送到鹿鸣山教养。”

    “那二公子怎么不从军”

    “不是有大哥在吗,沙场上是多么危险的事,家中总不可缺少男儿的。况且,爷爷总说二哥功夫不扎实,才不许他出去显身手呢,可我觉得呀,二哥的武功练得,恐怕都要比大哥好了。”

    言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下去。

    晚饭的时候,简荣铎一直热情地为座上几人夹菜盛汤,活脱脱一个孝子贤孙的形象。到了夜里,简荣月自去铺床,言穆望着外头,叹道“今夜真是好月色。”

    黑伯送了银耳莲子羹过来,言穆尝了两口,觉得不错,顺口问“二公子那儿送去了吗”

    “正要去送呢。”

    “正好,我要去和二公子聊聊天,黑伯,你把东西给我吧。我会送过去的。荣月,二公子住在哪儿”

    “这个时候,二哥该在武场练武的。”

    言穆便循着她指引的方向,径直往武场去。

    简荣铎正在练武,神情肃然,丈八的长矛,在他手中如同灵蛇,所过之处,皆掀起一阵劲风,他舞得极为专注,一招一式都一丝不苟,一看就是正统的习武人家的子弟,对于基本功的要求那是非常高的。

    言穆在旁边看了许久,觉得他这样笑面虎似的人物,又有这样的武功,只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简家二公子,实在是屈才了。他恐怕也有几分明白老爷子为什么总不让简荣铎出去,他这样的人,如豹如狐,轻易放了,恐怕就难以掌控了。

    正当这时,简荣铎一手将长矛甩出,一掌击在其尾部,一眨眼的功夫,那长矛已经不偏不倚地钉在了箭靶的红心处,此举不是寻常路数,在实战中必能出奇制胜,言穆忍不住鼓掌“好”

    简荣铎这才回过神来,面上的肃然又变成了微笑,“是你啊。”他擦擦额上的汗,“白看了我练武,下次可得管你要赏钱。”

    言穆道“赏钱倒是没有,银耳莲子羹倒是有一盅,你要不要”

    “当然要怎么让你给送了过来”简荣铎将长矛放回架上,兴冲冲地端起莲子羹。

    “黑伯先送到了我那里,我便为二公子送上一送了。”他的视线转了一圈,状似不经意道“二公子这样的身手,不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实在是可惜了。”

    “哈,我这点儿花拳绣腿。”简荣铎将莲子羹一饮而尽,“也不过对着死靶子发威罢了,王爷可别抬举了我。爷爷上次还说我武功不到家,要我每天再扎上三个时辰马步呢。”

    “我哪里是抬举二公子,是二公子确实有这样的本事我才这样说。”他顿了一下,“二公子就没有想过上阵杀敌吗”

    “那当然想过。”他将盅子放下,“只是现在连父亲和大哥都辞官回家了,我又何必去想,悠闲地过我的山里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言穆靠近一步,低声道“那假若有这样的机会可供二公子驰骋呢”

    简荣铎安静下来,盯着言穆,微微一笑,“我更愿意等你和月儿有了孩子,做一个演武逗孩子笑的舅舅。”

    言穆亦挂着明朗的微笑,“是吗,那我和月儿的孩子,一定会很幸福。”

    简荣铎不再与他直视,伸展一下筋骨,“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了,你也早点回去陪着月儿罢。”

    他走出几步,听见言穆低沉的嗓音“千里之马,不以千里称。”

    、起兵

    第二日,简旭先与简荣锋到达鹿鸣山,同时带来的,还有赵氏以清君侧的名义领着十万军队起兵的消息,皇上已经即刻宣了旨,将赵氏列为乱臣贼子,格去和西将军的职务,令其速速束手就擒,另派了谢仝作为总将调度各方军队全力围剿。

    简章平听着,两道皱纹紧得可夹死苍蝇。

    简荣锋颇有乃父之风,英武沉稳,道“如今我和父亲辞了官,这事原本已与我们无关了,但是战事一起,百姓难安,爷爷您看,我们可要做些什么”

    “既是为着明哲保身退的,皇上也难得得没有为难你们,简家就不可再贸然掺和进去。如今是男人的天下,赵家是迟早要倒的,这仗也迟早是要打的,我们也管不了许多。唯一担心的只是赵家千万不要联合了西边白夜国来个里应外合。”简章平沉吟一二,“旭先,你即刻休书一封,给裕州徐子平和梁州范偕,让他们时刻注意,一旦赵家有此趋势,立刻发兵截缺,切不可让西门大开。”

    简旭先应声而去,荣锋问道“爷爷以为,赵家若是联合了白夜有几分胜算,不联合白夜,又有几分胜算”

    “联则六分,不联则三分。”

    简荣铎插嘴道“要依我看,联则三分,不联则六。”

    简章平略加思索,点头道“是了,铎儿说得是,她不联是起兵谋反,联了可就是通敌叛国了。看来,边关虽有危险,但也是外敌趁虚而入,赵家不会轻易放贼入关了。”

    言穆道“我以为,他联则七分,不联则五分。”

    “哦兰瞻,你又是什么道理”

    “赵家久驻幽州,不反之时,他是国之良将,昭国莫不敬佩,兴兵之后,他在一些人眼中是乱臣贼子,在另一些人眼中还是清君侧的义军,但无论如何,他在白夜国眼中,都是积累了世代仇恨的眼中钉肉中刺,此仇不早报也是要晚报的。赵家若是不想腹背受敌,就必须安定后方,以图谋发展,所以,我认为不管赵家用什么方法,什么条件,是图谋一时还是思虑长远,都必然要和白夜联合,不求他出兵相助,至少要他不在背后捅刀子。加之赵氏在昭国的地位几乎与简家不相上下,老将军既然可以休书一封,令人听命,他又如何不可勾连旧部,里应外合呢”

    简章平听得酣畅淋漓,几乎禁不住要抚掌叫好,“我倒真是老糊涂了,这些思虑,没一点可以比得上年轻人的。兰瞻说得也很对,联与不联,各有利弊,现在只看皇上是不是一早想到,将赵家的翅膀剪了多少了。”

    昭国461年,赵氏以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幽州,同月,裕州副将江驷杀徐子平,和赵氏,溯洲纳兰衎起兵,和赵氏。

    言穆便未急着回去,眼看着简章平望着外头的眼神一日日重了。

    只是,简章平大概怎么也不会料到,在此国家危难之时,还会有一队军马,带着一份密旨,来鹿鸣山,请简家二公子简荣铎进京。

    士兵将简家围得水泄不通,鹿鸣山的鸟儿都不敢鸣叫,简家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堂,钦差大摇大摆地站在最前,用鼻子看着堂下跪着接旨的简荣铎。

    简旭先问“皇上召犬子进京做什么”

    钦差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奉命前来宣旨请人罢了。具体的,到了京里,自然就知道了。”

    简荣铎面色凝重地接了旨起来,谁都知道,这时候宣他进京,总不可能有什么好事了。

    简荣月笑道“大人累了吧,客房是现成的,大人今晚就在这儿好好歇息歇息,明日再上路”

    “多谢王妃了。”钦差眼睛猎鹰似的紧盯着简荣铎不放,“可皇命紧急,二公子还是即刻与我动身比较好。”

    简荣铎环视一圈众人,僵硬地点点头,“好,我这就是去收拾。”

    “收拾也不必了,缺什么东西,到时候再添置就是了。”钦差做了个请的姿势,竟是半分也容不得迂回。

    简章平的脸色微微涨红,想要说些什么,言穆站了出来,“我恰好也要进京拜见父皇,同大人一起动身,这一路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应该没有问题吧”

    众人皆愣了,钦差迟疑了一下,“王爷要进京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

    “好。”言穆丝毫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向简章平道“老将军请放心,我随着二公子进京,有什么消息会尽快传回来的。”

    简章平沉吟一番,郑重地点点头,“难为你了。”

    言穆淡淡一笑,望向荣月,荣月紧攥着衣角,向他报以安心的微笑。

    唯有简荣铎的脸黑黑的,“王爷与月儿新婚,就此进京,不会舍不得佳人吗”

    言穆知道他素来最关心荣月,不愿意他同他一起上京冒险,便道“我自然舍不得月儿,所以,还要快去快回才好。”

    钦差提醒道“二位既然要走,还是速速动身吧。”

    言穆便当下去牵逐厄,简荣铎走出两步,回首看一眼简荣月,微微笑了笑,“妹妹放心,我一定看着兰瞻,不让他在外头拈花惹草,早点回来陪你。”

    “二哥。”荣月忍不住眼角的湿润,“你也是。”

    荣铎点点头,向父亲爷爷行了礼,快步离去。

    事情紧急,这队兵马显然也没有打算给他们乘着马车慢悠悠进京的打算,言穆骑着逐厄,简荣铎骑一匹额上有白色菱状的棕红马匹,两人被军队裹挟在中央,马不停蹄的就赶起路来。

    逐厄是千里良驹自不必多言,简荣铎的这匹棕红马显然也不是凡马,两匹马被军队的普通马匹拘束着显然很不舒服,时不时地暴躁地嘶鸣。

    言穆向那钦差道“你们的马慢了些,我和二公子走在前头如何”

    事实也确是这个状况,那钦差尴尬地点点头,“请王爷慢些,不可离得太远。”

    言穆点点头,向简荣铎示意了一下,两人就驱马超越了他们,走到了最前头。

    他们果真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钦差和军队也就不做计较了,假若他们要逃,靠这些马匹是绝对追不上就是了。

    马蹄声杂乱,这时谈话并不担心被他人听见,言穆问“二公子的马好生神俊,可有名字”

    简荣铎一直沉黑的脸色缓和了些,手抚过马儿的鬃毛,道“叫做燕。”顿了顿,他补充道“名字是月儿起的,她的马叫做飞马。”

    “飞马踏燕”言穆笑出了声,“月儿真是顽皮。”

    “每年她都要和我赛马,却总是输给我,就只好在名字上撒撒气了。”荣铎抚着燕的鬃毛,声音怅然,“今年还没有赛过。”

    风拂着路边的野草莎莎作响,言穆回头望一眼,悄悄驾马靠近一些,压低了声音,“二公子该知道此行的风险”

    “岂有不知之理。”都说伴君如伴虎,此次如今,便是往虎口里走了。

    “那么,二公子真要乖乖去京城么”

    “岂得不去之理。”他握紧了马缰,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身后的军队,“我若抗旨,这些个军队,恐怕当场就要不客气了。”

    言穆微微一笑,“那么再行一段路,二公子有什么打算”

    简荣铎薄唇紧抿,望向言穆,“你认为呢”

    两人目光交错,言穆勾唇一笑,“二公子若是愿意一搏,本王担保二公子还可安然回去与月儿赛马。”

    简荣铎没有说话,死,他不想死,反,他不想反,明明已经愿意深藏山林隐却锋芒,可皇上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远方的山峦如同兽脊起伏,他重重叹了一声,露出点苦涩的笑容,“愿听王爷安排。”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言穆取出一枚小哨,含笑道“要开始了。”

    、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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