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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情敌穿成夫妻 第12节

作者:云树绕堤沙 字数:27388 更新:2021-12-29 05:02:14

    “没事。”林慕安摆了摆手,轻轻推开了顾茳晚,“只是他动的有些厉害罢了。”

    顾茳晚抿了抿唇,随后叹了口气,“什么话都不告诉我,什么感觉也不愿说出口,你当我真不知道你这几日时常腰痛酸软吗”

    “唉,”林慕安低低笑了两声,“你白日里要照看那么多的生意,近些日子天下不安,资金恐怕也不能周转的开来,我如今算是闲人一个,不过就是些腰腹上的毛病,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再说,待得孩子生下,一切不就都好了吗”

    “我已经按照玖卿所说的方法给你做按摩了,怎么效果不是很好呢”顾茳晚过来轻轻揉着他的腰侧,“等会儿得让人去请个专业点的大夫瞧一瞧。”

    “所以,二位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了”话题里的人倏然出现在眼前还是把两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林慕安无奈的叹了一句,“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你不是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吗吓吓你又怎么了。”玖卿撇撇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好了,你这次来该不会是为了和我们拌嘴吧。”顾茳晚在一旁道,“到底有什么事情还有,慕安腰部的伤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我就是为了他来的。”玖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林慕安,“这个药,从今日起一天一颗,每日的按摩不可间断,倘若还是不能安产,就服下里边绿色的药丸,定能保你父子平安。”

    林慕安看了看小瓷瓶点了点头,收入了怀中。玖卿又与他们寒暄了两句,又飞离开来。顾茳晚道,“你说她每天忙着做什么呢”

    “谁知道呢。”林慕安应了一声,随手倒出一颗药丸就扔进了嘴里咽下,丝毫不见有任何酸苦之色,如同嚼着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你就这么吃下去不难受吗”顾茳晚略有些奇怪,他不是最怕苦味儿的吗。

    “比起那些黑漆漆的汤汤水水好的多。”林慕安将药重新收回,“还真是奇药,竟然这么快就不疼了。”

    听他说是不难受了,顾茳晚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二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下开了雪,而且这雪花飘得还挺大,过了一会儿竟然就成了漫天大雪。

    林慕安伸手接住了几片雪花,“这都开了春怎么还会下这么大的雪,看来今年的收成又不怎么好了。”

    “倒有了几分忧国忧民的情思。”顾茳晚拉着他进了屋子,“你一直怕冷,下了雪还是不要再在外头逗留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雪一下竟然就是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天才渐渐放晴。阳光罩在地上散发着浅淡的光芒,林慕安躺在门口的藤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手里拿着本书正看得入迷。这些日子不必出门,自然也不必费心去束发,只不过拿了根淡蓝色的带子随意的绾了起来,反而显得随性风流了许多。

    门口的顾茳晚站着细细打量椅子上的人,浅淡的笑容里满是爱意,全不复当年咬牙切齿的恨。有人说,爱上一个人很简单,不过是一眼之间或者一念之间的事情,那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眼前这个人的呢他确信他对林慕安绝对不是一见钟情,否则也不会平白浪费了这许多年。可是什么时候,这样的一个影子就闯进了自己的心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来势汹汹,无可阻挡。

    、第10章 1

    第六十三章章纲顾茳晚与林慕安的交谈,南方的雪灾,孩子出生前奏

    第六十三章

    也许是灯光下那人浅淡的笑容,也许是急躁时那人稍显的可爱,也许是低头苦思时认真的侧脸,也许是那份胸有成竹的自信。也许是他一直以来的坚信与陪伴,总之,就是这样了。

    顾茳晚低头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缓缓走到林慕安跟前,椅子上的人看书看得太过投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身边,还在那里兀自笑得开心。低下头仔细瞧了瞧,原来是不知哪里淘来的话本子,上边还画着拙劣的配图,却叫他看的这样的入迷。

    直到感觉到后颈处细细的呼吸声,林慕安才反应过来身后一直都站着人。微微愣了愣,林慕安开口笑言,“老站在这里做什么,是不是也觉得很好看”

    “好看的不是书,”顾茳晚低了低头,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是你。不过我倒没想到,你竟然还会看这些书。”

    “嘁,”林慕安嗤笑了一声,“这些书怎么了,难不成我就只能去看看四书五经,宋词汉赋。再说,这样的书也没什么不好,总能寻个乐子,比起窝在床上好多了。”

    “哎,”顾茳晚突然想起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你以前是不是很喜欢看言情小说”

    “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个问题”林慕安收起书,微微侧了侧身,头仰起来看着顾茳晚,颇为好奇的问道。

    竹椅还算大,坐下他二人倒也还可以,顾茳晚见林慕安这样的姿势确实是累,也就绕过来坐在椅子上,正好让林慕安的头枕在他的腿上,让他躺的舒服点,“有这样的想法很久了,刚才看到你手里拿着的话本才想起来。”

    顾茳晚淡淡的解释,手指把玩着林慕安散落的青丝。林慕安道,“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你的穿着很像霸道总裁文里温文儒雅的男二号,又像校园言情文里淡雅温柔的男主角。”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夸我温文儒雅,淡雅温柔还有,你要是不看这些东西,怎么知道这些小说的人物是个什么形象,可惜我居然不知道,我大的风云人物竟然还有这样甜蜜的小心思,说实话,是不是想从里边汲取点追女生的方法来追纪语婷啊”林慕安挑起眼角,笑意盈然问道。

    “我表妹可是言情小说的忠实读者,我也是偶尔跟着她看一看罢了,不过,你刚才这一问是不是说你吃醋了”顾茳晚笑得跟个狐狸一般奸诈。

    “对,吃醋了。”林慕安坦坦荡荡的承认,眉眼间的笑意并未散开。

    看着眼前人微挑的眼角,莫名的觉得多了些许的风流魅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顾茳晚咬住了他的唇。

    林慕安没有任何的反抗姿态,只是静静的附和着他,手向后撑在椅子上,头微微仰起,顾茳晚的手臂就搂在他的后腰上。腰腹部倒没有什么酸困之感。

    吻从轻点到研磨,再到唇齿交缠的辗转交卧,继而又变得舒缓。顾茳晚几乎是吧自己从林慕安的身上撕了下来,只恨不能将他就地正法。无奈如今他腹中的孩子大约一月就要出生,自己断然不敢如此胡作非为。顾茳晚只好摩挲着林慕安颜色微浅的唇无奈的笑着,最后低低道了声“慕安”,将眼前人搂进了怀里,“南方也下了大雪,至今还没有停下来,静影说,估计是要酝酿成灾。”

    “天辰二十四年的水灾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毕竟是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面对这样的天灾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如今若要发生雪灾,不知道又要让多少人流离失所。”林慕安也叹息了一声,“自赵简登基以来,这样的事情接连发生,恐怕民怨早都四处沸腾了吧,那我们是否得继续等下去。”

    “当然要等。”顾茳晚松开怀抱亲了亲林慕安的额头,“等到孩子出生就行了。”

    圣旨到达的第二天,定西王就点将领兵北上抗敌。天辰年间,藩王有久留于京城者,如镇南王便是,但定西王却是非诏从不回京,一心只呆在凉州,也没有说过封地荒凉之言。如今圣旨刚到,定西王便拔戎三军,这为臣之心,倒是惶惶烨烨了。

    而静影说的也不错,南方的雪连降十日,道路堵塞,朝廷派来增援的军队根本无法继续前行,而定西王手中的军队数量恐怕还不足以抗衡乌越族二十万大军。乌越族人虽不算多,可是毕竟是好战的民族。族民几乎是落地就手拿弓箭,十岁便能弯弓射大雕。他们又是马上的民族。定西王的普通士兵哪里能抵挡的过几十万骑兵来袭,若没有足够的兵力增援,失败恐怕只在朝夕之间。

    眨眼间,便已到了清明时节。林立安与叶川远在青州,而大夏律法又不允许地方官员离开居地,所以他二人根本无法回到长安。所以为林靖祭坟上香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林慕安和顾茳晚的身上。

    林慕安如今身体已重,顾茳晚实在不愿意他去跑这些路,林靖的坟地虽然不在什么高处,可毕竟还是在山上,这样来来回回的,谁知道会不会出事。

    但是林慕安却是执意要去,不说不去为不为人所诟病,他也不在乎那些。单说是林靖对他的情谊,清明之行他就必须得去,更何况只是走些路而已,大夫还说了让自己多走动走动,将来生产也比较容易。顾茳晚还请了大夫看过一次,说是没什么问题,可以去他这才答应了下来。

    顾茳晚拗不过他,只好与他一起同行,林靖的坟地在子华山腰,距离长安顾府不算远,二人坐了轿子到了山下便携手走了上去。顾茳晚一直注意着林慕安的情况,见他没有什么异样才微微的放下心来。

    林慕安见他紧张的模样不禁好笑道,“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我们不是算过的吗距离孩子出生应该是还要十天的,哪里就能这么快了。”

    顾茳晚叹了口气,“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二人一路说来,路途倒也不算无聊,只是到了坟上的时候,林慕安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孩子动的明显比往日欢快了许多,动静好像也大了些。林慕安毕竟没什么经验,只当是孩子活泼了些而已,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二人给林靖上了香,又絮絮叨叨的给林靖说了好些话才下了山,等到了轿子上,林慕安才把心中提起的那口气缓缓放下。孩子总算没有在上坟的路上出生,否则不是啪啪啪打他的脸吗

    不过这一次离开,明显的让他产期提前了几天,桃花纷飞的时候,顾茳晚扶着他坐在竹椅上看桃花,还跟他说着近些日子的奇闻异事,冷不防林慕安一声泄出,顾茳晚的手立马抚上了他的肚子,腹部已经一阵一阵的发硬,看来已是开始阵痛。

    “怎么样了”顾茳晚立刻抱着他朝着房间飞奔而去,又立刻叫人请了之前就说好的大夫过来。大夫是从前几日开始就留宿顾府的,此刻听闻林慕安即将生产也不见慌张,只静静的等在房间中。看到顾茳晚抱着林慕安进来,大夫伸出手在林慕安腿间探了探道,“水还未破,扶着他沿着房间走一走。”

    林慕安额头上早已是冷汗涔涔,口中的喘息越发剧烈起来,双腿根本站都站不直,哪里还来的力气走路。顾茳晚恨不能直接把他抱上床,只是他也知道,此刻的心软只会让他等会儿受更大的罪过,便只好半扶半抱着让他在室内活动。

    林慕安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却又一遍遍被疼痛教唆着回来,腹中的疼痛比起以往受过的任何痛苦不知道超出了千倍万倍,那种五脏六腑被撕裂的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慕安才感到微凉,失禁般的感觉传来,让他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点的红晕,大夫看到地上落下的水才道,“抱他上来吧,破水了。”

    顾茳晚连忙收手将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门口的仆人带着细巾热水进来,而大夫的药童也都准备好了必须的药材。林慕安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东西,体内的孩子正在他腹中翻江倒海,撕裂般的疼痛一波一波的侵袭着自己的身体。微微睁开眼睛,仿佛汗水都要流进来,让自己受了这苦的人就在床前站着,面上的焦急之色显而易见,额上的汗水不见得比自己少多少。

    “你先出去”林慕安微微张了张嘴,示意顾茳晚不要留在这里,顾茳晚却是拉着他的手摇头,显然是不愿意,“我说过要陪着你的,你受着这么大的苦楚,叫我怎么能走。”

    林慕安捏了捏他的手掌,虚弱道,“别让我再说第三遍,出去吧。”

    、第10章 2

    第六十四章小包子出生二

    顾茳晚还没说什么,就见林慕安又因极度的痛苦泄出了一丝,随后又用上齿咬住了下唇,而唇上已经渗出了点点的血迹。知道他这是不要自己看见他这般狼狈模样,顾茳晚叹了口气直起身从自己的衣袍下摆扯下一片锦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摸索着坐到林慕安身后搂住了他,又将自己的手伸到他的嘴边,“这下子我什么都看不到了,疼了就咬我的手,不要咬自己的嘴唇,我会心疼。”

    温柔的话语如同三月暖阳,化开了一池春水,林慕安却是想也没想一口咬上了顾茳晚的手腕,顾茳晚差一点痛呼出来,但想到这点痛还不及林慕安所受的十分之一,便觉得手疼还没有心疼的十分之一。

    林慕安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能变得如此漫长,真的是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五脏六腑移位的疼痛只有身在其中方能领会所有,微微抬起身子就能够看到肚皮上撑出来的一个小包。林慕安急剧的喘息着,可孩子却是分毫不见下来,大夫在喊着他用力,可林慕安整个人如同脱力了一般靠在顾茳晚怀里,眼睛紧紧闭着,只有他口中不断泄出的方能显示出他此时所受的罪过。

    时间拖得越来越久,孩子却迟迟不下,经验丰富的大夫都急出了一身冷汗,只能不断的鼓励着林慕安让他用力,可林慕安的力气早就被不断挣扎的孩子磨尽,而腰上的伤让他根本无法持续使力。

    “服参片吧。”大夫示意药童取来参片给林慕安含上,林慕安现在根本就是开口都觉得困难,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还是在不断传来,可自己却好像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茳晚就坐在他的身后给他打气,看到林慕安这般模样心里疼的要命,只恨不能替他受了这百般苦楚,着急之间,突然想起玖卿曾经给的那瓶药,“慕安,玖卿的药你放在哪里了”

    林慕安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后清明了几分,手伸出去指了指外间书桌的抽屉,顾茳晚连忙使人取来,找出里头绿色的那颗给林慕安用温水送服。刚吃下去,腹中的疼痛比起刚才更加剧烈,旁边的人都能清楚的看到他肚皮上鼓出来的小包,就这些足可以想象他的生身之人正受着怎样剧烈的痛苦。

    玖卿的药虽然让林慕安受的苦痛增加了几分,但的确大大加快了产程,林慕安在晕过去的那一刻终于听到了那声啼哭,勉强扯过一个虚弱的笑容,便再无知觉。

    林慕安再一次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微微一动身就能感受到身后的疼痛,一遍一遍提醒着他曾经是怎样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但这种感觉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那时的痛苦是其他任何苦痛都比不得万一的。

    “你终于醒了。”一直在旁边趴着的顾茳晚听见响动立刻睁开了眼睛,一脸欣喜的说道。

    林慕安依稀记得,他开始发作应该是早晨,大概折腾到了天黑才生下孩子,“我睡了几个时辰”

    出口的声音是说不出的沙哑,就好像刀片划在砂纸上一般,嘶嘶哑哑,就连林慕安自己都吓了一跳。

    顾茳晚微微摇了摇头,“几个时辰哪里挡得住,是两天半啊。”

    林慕安微微睁大了眼睛,居然睡了这么久,看着顾茳晚下巴上出现的青色胡渣和略显凌乱的头发,林慕安居然不甚厚道的笑开了,“跟个原始人似的。”

    顾茳晚叹了口气,手抚上林慕安的额头,“看在你这么累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说完,顾茳晚回头给令风道,“叫大夫进来。”

    门口的大夫一直战战兢兢的不曾离开,一直到林慕安清醒才松了一口气,听见顾茳晚的传唤便连忙走了进来为林慕安切脉。

    顾茳晚屏息等着,眼睛里的焦灼比起林慕安更甚几分,林慕安微微笑了笑捏了捏他的手掌,又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紧张。

    “林少身体恢复的很好,”大夫点着头道,“好好养一养不日就可下床,切记不可碰生冷食物,不要碰冷水,也不要洗澡,每日用温水擦身即可。”

    顾茳晚点着头一一记下,林慕安却在心里叹气,让他呆在床上倒还可以接受,本身他就不是特别喜欢在外边的人。可是不洗澡,确实有些难为他了。顾茳晚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回头对他道,“我保证给你擦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叫你难受。”

    一边的大夫闻言挑起了嘴角,但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再做了一些基本的检查后便告辞离开了。

    “孩子呢抱来我看看。”大夫一走,林慕安立刻迫切的问道,他实在想看看,折磨了自己这么久的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样子。

    “好。”顾茳晚弯下腰在林慕安脸上轻啄了一下转身出去。自孩子降生以来,顾老夫人就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小孙子,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亲历亲为,从来不假手他人。就这样都还嫌不够,恨不能每天把他抱在怀里一刻都不放下。

    只是这孩子与叶川的孩子不同,林晨乖巧,除了他必要的需求没有被满足会哭之外一直是安安静静。这孩子却如同混世魔王转世,只要他醒着,你就别想坐着躺着,就算是站在原地都不成,真不知是像了谁的性子。

    顾茳晚推门进来的时候,顾老夫人刚刚把孩子哄得睡着,正准备往摇篮里放,见顾茳晚进来,顾老夫人小声道,“慕安醒了”

    “嗯。”顾茳晚点了点头,“他说想要看看孩子,我抱过去叫他看看。”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将孩子小心翼翼的交给了顾茳晚,“仔细着些,别摔了。”

    林慕安让子宁把自己扶起来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正好顾茳晚抱着孩子推门进来。

    “好丑。”林慕安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孩子的小脸蛋。

    顾茳晚失笑,“人都说子不嫌母丑,你倒好,反而嫌弃我们儿子了。还有,这小家伙可淘气的很,你小心点,等会儿又要哭了。”

    顾茳晚话音刚落,小魔王就开始咿咿呀呀的叫唤,一声比一声大,真真震得人耳膜都痛。林慕安皱着眉头看哭的惊天动地的儿子,心里乱七八糟的不是滋味儿。顾茳晚刚准备上前抱起孩子哄哄,却看见林慕安小心翼翼的抱起他,虽然姿势还是有些别扭,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满满的疼惜。不知道为什么,孩子竟然慢慢停止了哭声,还没有完全睁开的小眼睛使劲盯着林慕安瞧,小小的手儿被林慕安攥在手里,触手是生身之人的温度。小婴儿就着这样的姿势慢慢睡了过去。

    “没想到他还挺听你的话。”顾茳晚轻轻走到林慕安跟前,躬下身在他耳边轻轻道,“若是旁人,不知得哄多久才能让这个小祖宗消停下来。”

    林慕安小心的把孩子放在身侧,“那是自然,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他带到这个世上,他不听我的话岂不是天理不容。”

    顾茳晚也知他所言是笑语,也就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话,只坐在他床边道,“等到孩子满月,我就要去雁鸣关。”

    林慕安低头想了想,“你是要去找定西王吗”

    “对,如今朝廷的援兵因为大雪的关系迟迟不能到达,乌越的军队越发猖狂起来,定西王已经无力招架。”顾茳晚将手伸进暖和的被窝里边,手掌覆上林慕安的小腹。原本的弧度下去,可肚皮还是软软的,极好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离开。

    “你去了就能赢了吗”

    “我可以试试,而且,我需要一个机会让定西王知道我是谁。”顾茳晚淡淡道。

    “好。”林慕安点了点头,顾茳晚抿了抿唇道,“孩子还小,就要辛苦你了。”

    林慕安赞同的点点头,“所以你最好回来的快一点,否则再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儿子都不认识你了。”

    顾茳晚一下子趴到林慕安腿上,手握住了婴儿小小的手指,“那我可得提前跟他打好招呼,别真的连他亲爹都不认识了。对了,孩子的名字怎么办”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林慕安的目光转向孩子的小脸蛋,“什么时候才能长开,这样真的很丑啊。”

    “要不,先起个小名叫着吧,看他这么萌,我们叫他萌萌怎么样”顾茳晚闪着眼睛提议。

    “不要。”林慕安一口否决,“我不喜欢。”

    “那你说叫什么难不成还叫他宝宝”顾茳晚抬起头问道。

    “顾朗。”林慕安道,“我要他开心明朗的长大,字岚亭。”

    “果真是读书人,还有表字呢。”顾茳晚戳了戳小顾同学的短脖子,“你说对不对啊,小包子。”

    “好了。”林慕安轻轻拍掉顾茳晚的手,“别招惹他了。”

    顾茳晚直起身子坐好,“我去了雁鸣关后,家里的生意就要你多照顾着了,虽说顾老夫人重新出山,大的方向有她掌舵,可她年纪毕竟大了,多劳累也不太好。我知道你也不愿一直闲在家里,这么一来也是一举两得。”

    “得了,别找借口了。”林慕安打断他的话,“不就是要我给你当个免费劳动力么,别跟我说这些高大上的借口了。”

    顾茳晚讪讪摸了摸鼻子,“程叔留在家里,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他,我等着大夏一个商业新星的出现。”

    、第10章 4

    第六十五章

    时间过的很快,明明前些日子里还大雪纷飞的长安,现在却是春日已迟,夏荷都快要冒出尖尖角来。而这一段时间里,林慕安都是安安稳稳的呆在床上,每日问询顾茳晚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照看照看孩子,日子并不算是无聊。

    小小的婴儿长得很快,本来只比手掌大一点的小家伙如今约摸有一尺来长。而长开的相貌是谁见谁夸,有时候林慕安自己都能看的着迷,反应过来之后就捏捏小家伙的脸蛋,“不知道将来要迷倒多少少女亚男的心。”

    顾茳晚对此却是乐见其成,不过他最担心的是,“这孩子将来不会长歪了吧。”当然,这话换来的就是林慕安的一记白眼,后来是自己儿子凌厉的哭声。顾茳晚捏着小家伙的手,“够早熟的啊,知道长歪是什么意思啊。”

    小家伙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了他老爹一眼,开始新一轮的哭泣,只吵得整个宅子都不得安宁才罢休。

    小家伙的满月酒办得很简单,家里的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嗯,比较特殊的地方是,这顿饭由林慕安全权负责,事无巨细从未让别人参与。林慕安知道,这不只是小家伙的满月酒,也是顾茳晚的送行酒。这一别,恐怕没有几个月是无法相见的。说来,这还是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与顾茳晚第一次分别这么长的时间,习惯了的朝夕相处一旦被打破,不知道心境要惶然到什么程度。

    离别的前一夜,林慕安将孩子抱到顾老夫人的房间,第一次主动让顾茳晚抱了自己。

    顾茳晚惊异的看着自家媳妇穿着薄薄一层亵衣坐在桌边剪着烛花,不禁咽了咽唾沫。而当林慕安自己走上来抱着他就来了个深吻的时候,顾茳晚就是彻底的懵了。然而下一刻,下腹升腾起来的欲火一瞬间灼烧了他所有的理智。

    眼前的人不知是害羞还是天气转热的缘故,脸上有一层浅薄的绯色,雾蒙蒙的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水光,潋滟不可方物。而薄薄的里衣掩盖的内里春光就更让人浮想联翩。

    抱起,压倒,散帘,顾茳晚的动作行云流水,很快,帐内就只剩下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与呻吟声。

    云雨渐歇,顾茳晚搂着林慕安躺在床上,怀里的人额头上全是汗水,看来是累得紧了。二人就这样静静的躺了会儿,顾茳晚抱着林慕安去洗了澡,期间林慕安有几次想要说话,话到嘴边却偏偏开不了口,最后只能说一句,“早去早回。”

    顾茳晚吻吻他,答应着,“好。”

    次日,顾茳晚是趁着林慕安还没有起来时就离开的,打开门出了院子,小心翼翼的走到顾老夫人的房间和她打了声招呼,最后亲了亲小顾同学的脸颊,顾茳晚才带着令风及四名影卫离开。

    雁鸣关。

    “报告王爷,乌越将军拜林正在城楼下叫战。”小兵掀开帘子进来,跪下对定西王张临远道。

    “他奶奶的”主位上的定西王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髯须大汉开了口,“这帮北蛮子真当爷是病猫了王爷,属下自请一战。”

    张临远摆了摆手,对门口的小兵道,“继续挂免战牌”又回头对大汉道,“成天现在去迎战,你以为我们就赢得了吗这是在白白葬送我军将士的性命拜林能够一路从乌越打到雁鸣关,你以为他就只是吹吹吗”

    柴成天拍着桌子对张临远道,“可是王爷,我们已经挂了三天的免战牌了,这样下去,我军士气低下,等到拜林一怒之下攻城,我们哪里有什么招架之力啊”

    张临远拍案而起,“柴成天,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来和本王叫板就这样,不必多说”

    柴成天长叹了口气怒气冲冲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张临远曾化名张渊在江湖上行走,那时他结识了不少的朋友,柴成天就是其中的一个。后来这些人都被自己收入了麾下,只是有的兄弟已经离世,而有的兄弟因为无心朝堂归入乡林,从此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不再询问世事。如今,竟然就只剩下柴成天一个人了。

    张临远坐在帐中望着帐顶发呆,手边的茶水已经凉透。说实话,他并不想为如今的皇帝卖命,可这百姓万民的生命他却不得不管。自来到雁鸣关,他与乌越交战已经十次有余。乌越虽然没能破掉雁鸣关,可是张临远很清楚,雁鸣关可能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关州从来都是大夏最荒凉贫瘠的地方,本地的粮食都供应不全。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若是没有粮草,那什么都是白谈。只是朝廷的粮草迟迟不能运来,将士们连最起码的温饱都无法保证,怎能让他们拼了身家性命来保卫国家。再加上这几次作战,他基本可以看清拜林的战略,那就是拖垮他们,雁鸣关外就是大片的草原,如今天气转暖,这个依靠射猎为生的民族早都不愁吃喝。拜林只要让他们每日来叫个战,随便放上几箭就行,可这造成的就是自己军队的军心惶惶。朝廷迟迟不来的援兵,越来越少的粮食供给都是战场上的烦。

    深深叹了口气,张临远起身盯着身后的军事地形图研看,门口有个小兵进来道,“王爷,有人求见。”

    张临远眉头一皱,这种时候,还会有谁来找他,“可曾说他是何人”

    小兵扬声道,“回王爷,他只说是故人。”

    “传”

    过了一息时间,门口有人掀帘进来,定西王眯着眼睛细细打量,来人剑眉星目,端的是丰神俊朗。

    “晚辈顾茳晚,参见定西王。”顾茳晚施施然行了一礼道。

    “顾茳晚。”定西王在口中默念了一遍随后道,“原来是顾贤弟的儿子,快快请坐。”又转而对门口的侍卫道,“速速上茶。”

    顾茳晚坐在下边的椅子上道,“王爷不用如此客气。”

    “欸,”定西王摆了摆手,“贤侄远道而来,这点地主之谊,当尽,当尽。就是不知贤侄此来是为何事”

    顾茳晚作了一揖,“不瞒王爷,晚辈此来就是为雁鸣关的战事。”

    、第66章 补106

    第六十六章

    “贤侄有何妙策”张临远一听眉间一喜,若是顾茳晚真的有什么有用的办法可就算解决了他的大难题了。

    顾茳晚直起身向定西王作了一揖,“王爷可容晚辈上前三步说话”

    张临远微微点头,顾茳晚走过来在他耳边道,“王爷可知灼华”

    张临远神情疑惑,灼华剑,当朝臣子甚至是略有见识的平民都是知道的,可顾茳晚在此处提起灼华却是让他大大的不解。

    “那灼华的秘密定西王可曾知道关于水”顾茳晚微微一笑,抛下了另外一个问题,当初顾老夫人就跟他说过,当年皇帝打天下的时候,机缘巧合遇见灼华这一把绝世名剑。而那个时候,定西王先祖恰恰在他身边,所以顾茳晚可以笃定,张临远绝对是知道灼华的秘密的。也幸好他清楚,否则自己都没有办法让定西王完全相信他。

    顾茳晚选择来定西王这里作为第一个“根据地”,原因有三,其一,定西王与赵简的关系并不好,更准确的说,定西王与赵桓的关系都不算好,这在赵桓还未登基之前就已经初现端倪。赵桓登基之后对四个异姓王中排挤最大的就是定西王。若不是定西王先祖曾经舍命救过皇帝,而曾经明确表示,不允许后世子孙撤掉定西王这一爵位,恐怕赵桓第一个就会对定西王下手。如今定西王的军队在这里与乌越抗衡,朝廷的援兵却迟迟不到,以南方雪灾,军队无法到达为借口,前些日子还行,如今恐怕连三岁小孩儿都骗不过去。其二,长安算是顾家的大本营,大量的钱财都囤积在长安,而凉州地区就是离长安最近的一个洲,不管是粮食的运行,还是军队的走动都很方便;其三,顾云修与定西王交好,取得他的信任也相对容易一些。

    果不其然,定西王瞳孔骤然一缩,灼华剑的秘密他是知道,可这件事情,全天下知晓的人不过是历代的皇帝再加上历代的定西王而已,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个商贩之子,怎么会连此等秘辛都清清楚楚。

    见张临远面目愣怔,顾茳晚心里也暗暗笑了,“敢问王爷,晚辈的父亲可曾跟您说过别的什么事情,略微奇怪一点的事情”

    张临远的眉头皱了皱,目光不自觉的偏向了别处。顾云修的确跟他说过一些很奇怪的话,只是时间隔得太过久远,如今也记不得了。只能依稀记起他说过也许在将来会有真正的贵人来见,希望自己那时候不要拒绝他之类的话语。当时自己应该是一笑而过了,堂堂定西王爷,坐拥西北几大州,他自己都是贵人,哪里还需要别人再来见面。只是此时此刻想来,好像,莫非,眼前的人就是顾云修所言之人。

    “王爷可有印象”顾茳晚轻声问道。

    张临远未曾搭话,顾茳晚接着道,“那王爷可知宏远帝的清妃本名为顾云清”

    张临远的眼神滞滞的看着顾茳晚,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顾云清,顾云修,灼华,旧时好友藏头露尾的话语,顾茳晚不断的暗示。最后,定西王一步一步走到顾茳晚跟前,缓缓下跪道,“老臣参见二皇子。”

    顾茳晚浅淡一笑,眉目间笑意盈然,上前一步扶起定西王,“老王爷不必多礼,既能得老王爷这一拜,已经是我的福分了。”

    “不敢不敢。”张临远退后了几步再次作揖,“老臣可否请皇子告知事情始末”

    “自然。”

    顾茳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定西王,定西王尚有疑虑,而当他取出灼华剑时,定西王却是再没有一点疑惑了。作为张献忠的后世之人,他早都知道灼华剑的具体形状,更加知道灼华剑化水为冰的秘密。如今一直在父辈的手札中出现的事物此刻就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叫人不得不暗叹一句灼华剑的奇妙。

    事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但是此刻并不是在军中乃至于全天下公布顾茳晚身份的好时机,毕竟战争一触即发,而顾茳晚的出现又没有任何的预兆,会有多少人服气也不可知,还不如就这么先瞒下去,等到这一仗打完再说不迟。

    顾茳晚这边进行的顺风顺水,可对于林慕安来说却不是这个样子了。他从小到大根本没有接触过生意上的事情,如今刹然接手,还是这么大的生意,肩上的负担可想而知。再加上小顾同学才那么大点儿,虽然有顾老夫人照看着,可他毕竟是孩子的爹爹,也不能放着还在襁褓里的小婴儿不管。所以他基本上就是每天早上起来到各家店铺里巡视,然后和各个地方的管家见面,偶尔和别人谈谈生意,当然这种时候他总是会带着程叔。否则被人卖了它还得帮着别人数钱。而到了晚上,他便是抱了孩子在书房里查看账本。

    小小的婴孩儿眉眼已经长开,而且是越来越漂亮,虽然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孩子并不恰当,可是林慕安觉得这两个字眼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有时候劳累了一天回到家,只要一看见儿子恬静的睡颜,他都觉得自己一身的疲惫都被消除。只想抱了他在怀里好好的吻一吻。

    这孩子其实也很奇怪,别人抱着哭的再厉害,只要到了林慕安怀里,大大的眼睛里眼泪立马收住,林慕安看着都觉得神奇的很。顾老夫人经常哀叹说自己养活了个小白眼狼,自己劳心劳力的伺候了人家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结果林慕安一到,这小家伙立刻就不安分。嘴上说着埋怨的话,顾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却是掩不住的,她在长安住的这些日子认识了不少的人,大多数是她之前的那个好友介绍的,每次抱着自家的小孙子出去,别人那些夸赞的话听在耳朵里真是让她享受的不得了。

    “林少。”程叔在门外敲门,“这是山慈药铺掌柜的请辞信。”

    林慕安将孩子放在书房里新安置的床上,接过程叔手里的信封抽了出来,粗略的瞧了一眼,林慕安嗤笑了一声,又是这样的说辞。自他上任以来,底下就有好多人不满,理由都是觉得自己堂堂男儿被一个亚男压在头上实在是天理难容。那些人甚至还放话说要是再不换人他们就要请辞离开。只是林慕安根本不为之所动,自己该干嘛还是在干嘛,这不,第一封请辞信终于送来了。

    “林少,您看怎么办”程叔恭谨地站在一旁问询道。

    林慕安看了程叔一眼,“告诉他,我准了。”

    程叔问道,“那最后的酬劳该怎么给”

    “酬劳”林慕安嗤笑了一声,“该付钱的是他而不是我们,当年的合约上写的清清楚楚,没有合理理由的请辞我们可以允准,但没有报酬,程叔,你不会以为,他给我的这个借口也算是个合理理由”

    程叔没有言语,林慕安接着道,“我知道,他们是要我给他们涨工钱,所以才来找这么些借口,这个人显然就是来试水的,我要是真的给了他工钱,其他的人都纷纷效仿了怎么办”

    程叔道了声是,拿着信下去,他只是个仆人,纵然是伺候了主子许多年的老仆,但他还是没有资格去质疑主子的决定。

    果不其然,第二日顾家的药铺医馆全乱了起来,甚至有不少人直接找上了门来,林慕安站在顾家的大门口,手里拿着昨晚就写好的合约。一张三尺长的白宣,上边就只写了那一句“非合理理由,请辞无报酬。”林慕安直接叫人将白宣挂在了门上,颇有魏晋风骨的字体飘逸洒脱,只是上边的字却让底下的人恨得牙痒痒。

    “王老先生的请辞就是合理的理由。”几十人站着对峙,终于有人开了口,这一句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人言人语就不绝于耳,当然,大多数都是在赞同那人的话。

    “是吗”林慕安冷冷的笑了一声,“那你们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合理法”

    这时,另外一个人站了出来道,“我们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里需要你一个亚男来对我们指手画脚”

    底下的人纷纷附和,林慕安道,“如果我记得不错,明宗时期的宰辅可就是个亚男,怎么不见这天下人说他们不服,他们造反,他们要离开我大夏;如果我记得不错,敬宗时期的太子太傅也是位亚男,怎么就不见太子爷说他不愿意跟着太傅学习治国之道我虽然比不得宰辅太傅,可自认没有做过一点对不起大家的事情,你们又何必如此。”

    台阶下的人一时静默,林慕安的目光在底下环顾了一周接着道,“如果你们要我涨工钱,那就拿出你们的诚意和实力来。”

    “什么诚意和实力”议论了许久,终于有人问了一句。

    林慕安眯了眯眼睛道,“从下个月起,我们按照每个医馆药铺的收入和周围百姓的风评来发放工钱,但是,价钱必须用我们统一规定好的,这个我会派人监察,若是有人敢随意的变动价钱,那就休怪我不留情了。”

    几十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同意,旁边的程叔见人一个接一个离开,心里也松了口气,还好没有造成大面积罢工,也算是万幸了。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番外白清的自白二

    在我们学校,每个系毕业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林慕安的要早一点,我们系的却要比其他的迟上许多,一个不成文的传统,我也不大清楚是为什么。只是,最后几天的课我再也没有去上过,只在最后匆匆的参加了系里的毕业晚会,穿着学士服在校园里留了影就离开了大。这段时间,我父母正好在邻市出差,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将夜火停业了三天,这三天里我一直呆在另外一家名叫“荆棘鸟”的酒吧,全市最有名的gay吧。好像是某日喝了酒在街边乱走,无意中就进了这里,然后就再也不想出去。“荆棘鸟”很干净,干净到根本不像一家酒吧,反而更像是高级会所,很典雅的会所。目之所及全是纯粹的水晶,或者是纯白的大理石。然而里边却没有一点落寞之感,反而像是一种心灵的归宿,让人欲罢不能。

    当然,这里也不乏有419的人,而我,就是这种人。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想找个不同的方式发泄一下自己的,所以,我来了这里。

    端着酒坐在窗边看着外边的车水马龙,心里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我以为这么做我会有一点点负罪感,然而并没有。而后我想起来,在顾茳晚眼里,我只是个好兄弟,我与谁开了房,我和谁上了床,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这么一想,我几乎是自嘲般的笑了一声,辣的酒下肚,竟让我有了流泪的冲动。

    “夜火的老板还会来别的地方买醉”耳边响起的男声低沉又带着微微的沙哑,很好听。我闭着眼睛,道,“会喝腻的。”

    “你那杯冰火之夜我可是记忆犹新呢。”男人低低笑了两声,坐在了我的对面。我缓缓睁开眼睛,不禁微微扬起了唇角,真是个尤物,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

    “抱歉我对你,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一手撑着下颌,另外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冲他晃了晃食指说道。

    “你好,我叫楚航。”楚航并没有在意我这种无礼的行为,反而是掰下我的手腕非常郑重的跟我介绍了他自己,甚至还伸出手来和我握手。

    我同他回握了一下,“419可不需要自我介绍。”

    能够明显的看出他的目光暗了暗,我笑了笑,随后道,“崇悦4608,不见不散。”

    崇悦是我爸新开的酒店,主要供给高消费人群,而4608,是我今天跟客服经理打好招呼特意为我留着的总统套房。

    楚航进来的时候,我刚洗了澡坐在床边百无聊赖的看综艺节目,楚航的目光在房间内环绕了一圈,最后固定在了电视上,轻笑了两声,楚航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兴趣。”

    我淡淡笑了两声,啪的关掉了电视朝着他道,“莫非,你想来点刺激的”

    楚航冲着我暧昧的笑了笑,转身进了浴室,不一会儿,里边就传来了噼噼啪啪的水声。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我是想着要压倒楚航的,虽然他的个头比我高,可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跆拳道也不是白白学的。只可惜我低估了楚航的战斗力,这家伙比我想象的厉害太多,我挣扎不过,索性任命享受。他的技术不错,再加上我还买了上好的润滑剂,所以我只是在他进入的时候疼了会儿,接下来的就是痛苦中夹杂着的无限愉悦了。

    只是我看到他从床头柜里取出ky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的跳了一下,真心觉得别人卖队友,我特么专门卖自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楚航竟然还没有走,他靠在阳台上抽烟,窗外的阳光隔着飘窗打进来,给豪华的房子里平添了几分恬淡的味道。见我醒来,他转头笑了笑道,“睡得还挺沉。”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玩味儿道,“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是准备对我负责”

    没想到楚航非但没有挤兑我,反而点了点头道,“有这个想法。”

    我倒愣在了那里,室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他开了口,“要不要下楼吃点早饭”

    我摆了摆手,“你自己去吃吧,我再睡会儿。”

    此后的一周时间,我恢复了夜火的营业,只不过是把他交给了一个与我同系的学生。那学生对这方面很有兴趣,他的家世我不清楚,听说挺有钱的,家里也有个大公司。他还有个哥哥,据说是个商业天才,所以他根本不必为了家族的这些企业发愁,每日里吃喝玩乐,倒也过得逍遥快活。他来过夜火一次,对这里很感兴趣。顾茳晚出事之后,我就与他商量了一番,反正他暑假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索性呆在夜火还来的自在些。

    我爸身体一直不大好,这次去了邻市居然彻底的病倒了,回来在市一院住了十天后回家休养。医生嘱咐说最好卧床一个月,这段日子,家里的生意就落在我的头上。不过我也很清楚,这绝对不会是一个月的事情了。

    而在这一段时间内,我需要准备的事情就是一场大型的商务洽谈会,只是我没有想到,在这场会议上,我居然会遇到楚航。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楚航是枫华的总经理,我早该想到的,如楚航那般的人,岂会是池中之物。洽谈会上,楚航的表现十分的精彩,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那夜的楚航,眉目虽然淡淡,可总是噙在嘴边的笑意让我莫名的觉得性感。而抬头时正对上了他的目光,竟然让我这种十几年前就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人生生红了脸。好在会议室里的灯光都集中的打在楚航的身上,想来他是看不见的。

    会议结束后,楚航请我吃饭,我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了。

    进去的是一家全市最有名气的火锅店,锅里升腾上来的雾气氤氲了对方眉目俊朗的脸,我给自己调着油碗笑着道,“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吃什么国际大餐,没想到竟然是火锅。”

    “不喜欢”楚航挑了眉问我,语气里却是不相信。

    “看来你早就知道我喜欢吃火锅”我涮了片羊肉放在了楚航的碗里,一手撑着下颌问道。

    楚航没有否认,“因为我在这家店里见过你。”

    我放下筷子撑起身体,目光定定盯着楚航道,“老实说,你到底见过我多少次”

    楚航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这不重要,你还是好好的吃饭吧。”

    得,一拳头捶到了棉花上。

    后来大约一个月的日子,我再没有见过楚航,每日上班下班,开会聆听我父亲大人的教训,我也忙的够呛。而在我一个月的努力之下,家里的各大酒店营业额没有走低,我已经觉得大松了一口气,我爸对这个结果看来也还算是满意,大手一挥准许我放松两天。

    忙的时候身心都在高度紧张中,每天几乎是倒床就睡,可一闲下来,那些刻意忘掉的事情却如同倒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或远或近的事情,如今想来却都像是陈年旧事一般的让我觉得恍然。就连顾茳晚的笑脸,竟然都有些模糊了,自嘲般的笑了笑,还是闭上了眼睛数羊。

    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一看表,竟然已经下午四点多,匆匆穿好衣服洗漱,之前答应了高中同学聚会,现在去,恐怕就只能赶得上最后唱k了。去了之后有不少人问我为什么顾茳晚没有来,还说他电话打不通,不上线,微信也找不着,微博私信也没有人回话。我笑了笑,只说是去外边了,难道我要告诉他们,你们说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接电话,上,玩微信,刷微博了。说实话,我做不到,我害怕我一说出口,自己会哭。

    同学聚会之后,我便驱车去了夜火,说来,这还是我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去夜火。酒吧里的灯火还是明明灭灭的亮着。小学弟站在吧台边上跟调酒师说着什么,调酒师眼尖,我一进门就他看见了我,连忙朝着小学弟努嘴,小学弟转过身来,眼睛里的光彩挡都挡不住,我收起车钥匙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不想干了”

    小学弟连忙摆手,“我哥喝醉了,我要回去照顾他,其他的人我不太放心。”

    “你哥”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不是说你哥酒量很好的吗”

    “对啊,我哥酒量是很好。”小学弟解释道,“那只限于喝一种种类的酒,今天他既喝了红的,又喝了白的,这才醉了。今天不在,刚才他自己打电话跟我说让我去接他,肯定是醉的狠了。”

    正说着,小学弟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小学弟接起电话,“楚航,你稍微等等,我马上就来啊。”

    楚航,我在心里想了一遍,瞬间想起小学弟的名字可是叫楚帆啊,“楚航是你哥”

    “是啊。”楚帆的眼睛里颇有些自豪的意味儿,“既然学长来了,我也就不用怕了,我先走了啊。”

    “哎哎哎,回来。”我叫住楚帆,“你呆在这里,我去接你哥,把你哥现在的地址还有他平常的住址都告诉我。”

    楚帆的表情有些愣怔,“你认识他”

    “两面之缘算不算认识”不过好像不止是两面了,至少在楚航那里是。

    “行吧。”楚帆想了想,可能是觉得我还算靠谱,最终还是告诉了我地址,我驱车赶过去,楚航正好从大门口出来,见到我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道,“你这是来接我的”

    我看着面前的楚航,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面上的酡红因为凉风微微淡了些许,我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道,“要吐赶紧去,我可不想你吐在我的车上。”

    楚航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最终拉开副驾坐上去,车子驶回他住的世纪花园时已经是凌晨时分。楚航一路上都很安分,没有胡言乱语,只是一直安静的睡着,到他家的时候,我拍了拍他的脸将他叫醒,最后又扶着他回了房间。

    没想到刚一进门,楚航就将我按倒在了墙上狂吻,我没留意竟然陷入了被动,我明明是来趁着他醉酒反攻的啊,为什么最后又成了下头的那一个。在我的激烈反抗下,楚航最终没有得逞,当然,我也没有。

    第二天先起来的还是楚航,我洗好澡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早餐在一边等着,我慢悠悠拿起一块鸡蛋饼,看起来金黄酥脆,让人食欲大增,“这是你做的”

    楚航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一副求表扬,求夸奖的表情。我从善如流的夸了夸他,带走了他做的所有早餐,“看起来还不错,带回家给我爸妈尝尝。”

    楚航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提走了他劳累了一早上的成果,最后还是挥了挥手道,“记得以后再来。”

    然后,他可能没有想到,我真的还会再来。原因很简单,昨天我带了他做的早餐回去,我爸妈尝了之后问我这是哪里买的,我随口答了一早餐铺子的名字,他们就让我第二天接着买这一家的。

    楚航端着饼子出来,我吃了一片,剩下的打包带走,顺便跟他说道,“以后枫华要是倒闭了,你就开个铺子卖早餐,一定能赚大钱。”

    楚航呵呵了两声,我身后的门啪的一声被关掉,我回头无奈的看了紧闭的大门一眼,真是小气。

    我不知道我父母怎么就这么喜欢吃楚航做的早餐,竟然连着三天让我去带回来,而楚航竟然也不介意,后来甚至是做好打包好就等着我来取走。我跟他说要不下一次你干脆送到我们家吧。楚航略微思索了一下,居然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正好是提着早餐的楚航,我妈在后边问我谁啊,我回头跟她说道,“送外卖的,就是你们这几天早上吃的那个。”

    我妈一听可乐呵了,连忙招呼着楚航进来,还跟他说道,“你们家的早餐做的可真是好吃,我们家人都很喜欢。”

    楚航只好点头,我妈还要留人家进来喝茶,我连忙拦住了我热情好客的母上大人,“人家还有别家的早餐要送,没时间跟咱家耗,您快进去洗手出来吃饭。”

    然后我带着楚航出了门,“你还真得来啊。”

    楚航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我可是一言九鼎之人,岂会失信于人”

    我嗤笑了一声,“别跟我拽文弄字了啊,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再还给你。”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人情还的这么快,楚航住院了,他竟然住院了,而且他住院的时间还不算短,原因呢,喝酒喝的胃出血。嗯,和我在一场酒桌上。

    出于仁义道德,我非常大方的照顾了他几天,谁让他的父母在国外过着逍遥闲散的生活,而他的特助请假没有回来,至于他亲爱的弟弟,这不是正被我压榨着做苦劳力呢嘛,哪里有时间来顾着他啊。

    楚航在医院里呆了七天,谨遵医嘱,好好吃药,终于被解放回家。楚总经理一回公司立刻马力全开,十一国庆,楚总非常大方的邀请我去旅游。那个时候我正好在邻市开了崇悦的分酒店,根据最初的上报情况,这营业额还不错。我想了想,都劳累了这么久了,出去散散心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坐在车上,看着牛车驶向未知的方向时,我觉得,我把自己给卖了。

    “楚航,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牛车颠簸在乡间的小路上,我的整个身体被弹起来又落下去,车上残留的麦秆扎在腿上,我不禁愤怒道。

    楚航一脸淡然的看着我,“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失望的,有时候,最美的风景可不是在都市啊。”

    楚航说的是实话,大实话,当我俩坐在房顶上,面前是哗哗的流水,远处是漫天的云霞,近处是漫山遍野的不知名野花,手边飘着袅袅的青烟,那边还有老牛哞哞的叫着,当真是百里河山一幅画。

    “怎么样,不虚此行吧。”楚航从行囊中取出一壶酒,还带了俩青花瓷的酒杯,“百里居的女儿红,难得一见的好酒,今天咱俩我们也在这儿附庸风雅一回如何”

    我接过他手中的酒杯打量了一番,还真是景德镇的青花瓷,看来这副酒具都花了他不少银两,“既然如此,楚兄,我们便不醉不归。”话一出口,自己都被自己恶心了一把。不过楚航倒是没有介意什么,径自去了底下的厨房。这里是他的老家,南方的一个古朴小镇,也不是那种专门开发来旅游的镇子,而是真正的纯天然水乡。

    楚航说他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他比楚帆大了五岁,比我也虚长了两岁。楚帆从小在城市生活,而他在这里待到了七岁才回家上了小学,他回去的那一年,正好就是他奶奶去世的那一年。他奶奶是个典型的江南女子,长得也是细致温婉,照片他取出来我看过,的确很漂亮,纵然是老了,脸上有皱纹了,但也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是怎样的绝代风华。七岁之后,他也会经常回来,有时候带同学,有时候一个人,暑假的时候经常一呆一个月。那个时候就自己给自己做饭,有时候到别家蹭个饭,所以过来的时候不少人都跟他打招呼,好像叫他“航娃子”,楚航也陪着笑,没有一点架子,就好像是乡里最普通的乡民。

    “来,尝尝我做的酱黄瓜。”楚航再次上屋顶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碟黄瓜,一碟豆芽,“我爷爷就好这口,喝酒时不爱吃肉,偏偏就爱这一碟酱黄瓜,那时候根本不要我跟他抢,我奶奶总说我爷爷像个小孩子似的,我觉得也是,那么大的人了,还老和我抢吃的。

    楚航的言语里有些落寞,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他的爷爷奶奶,也许,也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一碟酱黄瓜,一碟黄豆芽,一壶女儿红,我和楚航都喝的很尽兴。收了摊子之后,楚航带着我到河边烤鱼,这时候天已经黑透,满天的繁星闪闪烁烁,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星辰,也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烤鱼。这个晚上,我和楚航说了很多话,话题扯得很远,有时候是自己小时候的趣事,有时候是曾经的梦想。

    最后,也许是喝的醉了,我告诉了他顾茳晚的事情。

    整个叙述的过程非常漫长,我几乎告诉了他我和顾茳晚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而楚航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我的话结束,他才跟我说道,“生死本来就是由命的,说不定他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过的很好呢,容我多说一句,在你的眼里,他是你的心上人,是你所喜欢的人,是你的朱砂痣白月光,可在他的心里呢,你不过是个感情好一点的朋友而已。你又何必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枷锁而束缚了你自己。回头看看,也许有更好的人呢。”

    “这话说的。”我转过头,“你不会说你吧。”

    楚航竟然点了点头。

    回到市,生活都回到了正轨,可一场大的经济危机,却危及到了我们家的酒店,最终就连楚航的枫华都未能幸免。好在政策的得当,加上应对的措施合理,这场危机还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可是我知道,在这次事件里变化的,有我和楚航的感情,那种共患难的情感是一种非常难得的体验,比起吃喝玩乐,更让人刻骨铭心。

    而在这之后,我和楚航就正式的交往了,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谈恋爱,主动权完全是在楚航的手里,情人节的时候,我俩又去了崇悦4608,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过去,楚航进去洗澡,我拿着他的手机注册一个网站。

    打开手机短信接收验证码,我突然看见他和楚帆的聊天记录,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里头有一条短信,日期正好是我送楚航回家的那一天,因为我们班的同学聚会每年有固定的时间,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大功告成,哥,领回嫂子了你可得好好谢谢我,不过你猜的也挺准,你怎么就知道学长肯定会替我来接你啊。”

    楚航在底下回复,“天机不可泄露。”

    退出去,楚航的特助的短信里写着,“楚总,什么时候让我回去上班啊,我都快长毛了。”

    日期是他生病的那段日子。

    我的一口白牙咬的森森然,“楚航,我操你大爷的”

    、第10章 9

    第六十八章书信传情

    一个多月过后,林慕安确实如之前所说发放了工钱,有的人领取到了比以前更多的银两,心里自是欣喜。有的人也因为铺子的生意不好,得不了许多的钱财而心有怨言,可这是他们当初答应过林慕安的事情,就算是不满也不能去跟林慕安讨要什么公道。

    如今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可现下让林慕安比较忧心的事情是赌场和青楼的事情,也许是年收成不好,这两个吃银子的生意比起以往差了许多,如今顾家急需用钱,现下进账缩水,朝廷的赋税又在上升,林慕安每日眉头皱的都要夹死蚊子。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雁鸣关传来了好消息,乌越将军拜林率军袭城,没想到竟然遭逢大败,消息传到长安,不少百姓激动的难以言语。从大了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被外族入侵在每个人看来都是耻辱。从小了来说,这一仗打赢,乌越退兵就意味着赋税有可能下降,对于依靠着土地吃饭的老百姓来说,这岂不是天大的好消息。而更让他兴奋的是,那里传来的战况,说是乌越军队攻城之前,定西王命士兵从城楼往下泼水,那水竟然很快就结了冰。如今已经立夏,雁鸣关夏季一向炎热,这样的事情很快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甚至有人说是天神帮助了定西王。攻城的士兵连梯子都搭不上来更谈不上攻上城楼了。

    林慕安得到顾茳晚飞鸽传书时他正哄了小顾同学睡着,看着手中的捷报,林慕安心里一阵安慰,这些日子的辛劳总算没有白费。放下孩子,林慕安立刻修书传给顾茳晚,提笔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笔了。

    纠结了好久,林慕安最终只写下四个字,“安好,勿念。”

    顾茳晚手里拿着这张薄笺,嘴角挑起轻轻的笑容,几乎可以想见,那个人是怎样纠结着写出了这四个字,不是以往的行草,而是规矩整齐的簪花小楷,大小都几乎一样,恍若规矩度出一般。

    “贤侄笑得如此开心,莫非是家里来信了”定西王掀了帘子进来,正好看见顾茳晚手里拿着书信傻傻的笑着,他虽然一再强调礼数,坚持要称顾茳晚为二皇子,可顾茳晚却是执意要求他就用原来的称呼。如今他的身份并不宜被人知晓,还是叫“贤侄”来的恰当些,定西王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嗯。”顾茳晚点了点头,“夫郎飞鸽传书过来的。王爷先坐吧,这时来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定西王转身坐在长案边的椅子上,“如果本王记得不错,令夫郎应该是林太傅的次子吧。”

    顾茳晚将信笺收入怀中,亲自给定西王倒了杯茶道,“王爷说的不错,确是林太傅之子。”

    “当年本王还在京城的时候曾见过他几面,腹有诗书,气质华贵,当真是翩翩佳公子,不愧为当朝太傅教导出来的儿子。”定西王笑着说道,“能与贤侄结亲,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茳晚笑道,“王爷谬赞。”嘴上说着谬赞,可脸上的笑容却是浓浓的自豪感。

    “王爷此来可是乌越又有了动作”顾茳晚收起笑容问道。

    “据报,拜林从王都运来了投石车,看来这一次的仗可不好打了。”定西王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许多,再厚的冰对投石车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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