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波斯刺客:囚徒之舞 第17节

作者:深海先生 字数:23152 更新:2021-12-29 05:43:48

    我抬眼望去,明明毫无心情,却也不由自主的被天空中的景象吸引。

    一簇簇绚丽多彩的光束犹如漫山遍野的鲜花,争奇斗艳在阴霾之中绽放、燃烧、喷薄,在短短一瞬之后,就宛如燃烧的飞蛾,又像流星织成的大雨,像奔赴战场的金戈铁马,朝无垠大地与广阔大海前仆后继的坠落下去,壮烈而又凄美。

    “很美是不是,但你看它们,转瞬即逝,永远来不及留住烟火的光芒。”

    亲吻落在耳畔,一股没来由的哀伤沁入心间。搂住我腰身的手又用力几分,使我与他的身体紧密相贴“唯有夺去火种,让他无法燃烧,紧攥在手心,才能感受到光热你说是不是”

    这语气既缠绵悱恻又危险至极,像一缕蛛丝勒着咽喉喘不上气“可烟火从不是炭火。攥在手里,只会被灼伤。”

    “我情愿被灼伤。”他轻声耳语,呼吸烫得灼人,“你最好把我焚成骸骨,烧成灰烬,阿硫因。因为我和你,这一世至死方休。”

    心头狠狠一震,一簇烟火猝然攀上高空,轰轰烈烈的怒放开来。至耀至亮的光芒撕裂云翳,仿佛焚烧了整个穹庐。

    、第82章 xxiii遭遇围捕

    “我情愿被灼伤。”他轻声耳语,呼吸烫得灼人,“你最好把我焚成骸骨,烧成灰烬,阿硫因。因为我和你,这一世至死方休。”

    心头狠狠一震,一簇烟火猝然攀上高空,轰轰烈烈的怒放开来。至耀至亮的光芒撕裂云翳,仿佛焚烧了整个穹庐。

    “你是个疯子”眼前又忽然浮现出那一夜的大火,我不自禁地喃喃。

    “而你是灾祸。潘多拉的盒子。”他放下车帘,手指滑过我的胸膛,“我违背誓言将你打开迎来注定的惩罚,只为求盒底深埋之物,可求来的却是谎言。”

    他埋在我后颈,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重重咬上我的肩头,用那权杖拨开我的腿,手朝我腰间探去。不巧车身猛烈的颠簸了一下,便像是从平坦大道驶上了石头古道,左右晃荡起来,震得我的身体贴着他上下耸动,不是交合,胜似交合。

    我吓了一跳,没料到这家伙会突然其兴,忙抓着扶手,试图撑起身体,却被他搂得更牢。连番颠簸之下,后方他的那物已升了起来,随车起伏顶着我的尾椎阵阵厮磨。不堪的记忆又一股脑涌入脑海,屈辱愤怒令我全身僵硬,身体却已然兴奋了起来。烟火爆炸声此起彼伏,送行人群的喧哗不绝于耳,车帘更不时随风起伏,更加剧了我的羞耻感。

    狭小的空间无路可退,我只得一动不动,避免惹得火更旺,紧握住权杖“这可是你登基的日子,皇帝陛下”

    “再叫一声”他攥紧我的手,将杖柄抵到我腿根处,轻轻转动。布满雕纹的冰冷杖身随车身震动激来一阵麻意,我敏感地向后一缩,后方却被压得更紧,进退不得。厚实的衣袍后,胸膛热意已渗透到脊背上,化作一层汗液。

    我紧闭双唇,想到弗拉维兹就在附近,一时无地自容。

    沉默似乎愈发刺激了他,隐秘的侵犯变本加厉。他轻咬着我的耳垂,手摸进衣内,揉捻我的乳首,又探向了亵裤之内细细抚摸,动作不大,却被车身震出难言之痒,饶是我极力忍耐,也禁不住轻轻发起了抖。

    “真舍不得弄脏这身皇袍”一条腿被权杖挑起,衣摆被掀到膝上,我立时跳起来,头正正撞到车盖。头晕目眩之际,身体又被扯入怀里,抓着双腿按在劲瘦的腰身上。

    车身颠抖的更加剧烈,身下硬物直捣后方,隔着一层衣料呼之欲出。我抓紧他的肩膀,支起腰背想躲,头顶却已毫无空隙。一低头便与那张面具近得耳鬓厮磨,幽深眼底雾气弥漫,红唇却噙着一抹玩味又讥诮的笑。

    我的目光却被他脑后的窗子吸引透过一条缝隙,我竟窥见一道疾风般的身影在不远处紧追不舍,乍看之下熟悉无比,那像是伊什卡德

    他想干什么伺机将我救走伊索斯他们逃出来了吗

    不敢多看,我重新将目光聚回尤里扬斯的脸上。而这短暂的一瞥似已让他察觉了什么,眯起眼向背后望去。

    鬼使神差般的,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毫不犹豫的吻下去,笨拙急切的啃咬他的唇。顾不上任何羞耻,我分开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配合着车身震动摩擦他下腹的凶兽,那一瞬间我感到他袍下的双腿绷紧,继而权杖就压住了我的腰。

    “我不知道这种场合能令你兴奋。”他的嘴唇挪到耳畔,声音嘶哑潮湿,似乎已然情动,忘却了刚才的异样。

    “少废话。”抓紧他的肩膀,我一低头吻上他滚动的喉结,抬起眼向窗外扫视。伊什卡德仍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影子,只有可能是塔图。两个人,能对付的了皇家卫队吗假如,能挟持尤里扬斯

    这个念头从脑中冒出的瞬间,远处一抹腾然跃起的亮光引起了我的注意它来自那个宝蓝色的穹顶之后。难道是伊索斯他们已经突围了

    我眯起眼,细细远眺,但那亮光却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我的小爱神”尤里扬斯慵懒地仰起脖子,手指抚过我的脊背,杖柄撩过我的臀沟,“让我猜猜你此刻在想什么”

    股后一凉,衣摆已被挑到腰际,亵裤也被剥下半截。我心念一动,索性硬着头皮去拆他的腰带那能用来将他绑住。谁料拆下一半便被他攥住了手,我胸中警铃大作,却被他把着手将衣袍扯松了些。

    松垮襟口的阴影中露出雪原般苍白的胸腹,优美的腰身下,两条深深的人鱼线若隐若现,像通往秘境的河道,直达那蛰伏着狰狞猛兽的茂茂密林。

    被征伐侵犯的感觉一刹那袭上周身,饶是情势所迫,我仍一下乱了呼吸。闭眼撤离视线,我依偎进他怀里,袒胸露腹,与他肉贴肉的紧密贴合不禁惹得我打了个激灵,仿佛溺水之鱼回到鱼池般说不出的惬意。耳畔呼吸蓦地加重,将我的亵裤一拽剥到了膝盖,底下物事犹如出水巨鳄,在湿润的泥潭里翻腾厮磨。

    车身震抖激起阵阵麻痒,臀肌本能的缩紧,好似亟待蹂躏。我咬紧牙关,极力蜷起发软的腰身,将他重重压住,目光投向窗外,一眼便瞥见那两抹黑影已追近了卫队之末,如两只离弦之箭绕开,朝我所在之处抄了过来。

    血液骤然加速,倒流般冲向血口,使我的筋骨如上弦之箭寸寸张弛,强忍着一跃而起的冲动,我沿他的双臂摸下,意图扣制住他的双手,十指却被绞缠住。

    他隐忍的压住喘息,低声耳语“逃吧,我的小爱神,如果你能逃得掉”

    我警觉地支起身体,双手被牢牢反握,只听嘶嘶一声,腕部便被细腻的蛇身缚住。身下被狠狠一顶,仿佛被他的性器贯穿了躯体,兽类的力量在体内篷爆开来。来不及叫喊,嘴就被紧紧捂住,不容缓和的力道在体内重重捣送起来。

    “别叫出声我可不希望我们成为整个罗马的丑闻。传到波斯王耳里,你这忠臣也无地自容,是不是”

    他诱哄般的轻声吐词,腰胯配合震荡毫不留情的狂插猛送,次次直击靶心。凸起的细鳞随车体颠簸刮过内壁,锥心刺骨的酥麻感像燎原的星火一刹那间就烧遍了整个下半身,令我霎时间就软了腿脚,脚趾也不能幸免。

    “在罗马皇帝的登基之日,和他在御輦里翻云覆雨真是大功一桩”

    屈辱随在血液里层层炸开的快意节节攀升,我勉力撑起身体,却被背后权杖牢牢压制。车似突然加快了速度,上下颠簸犹如惊涛骇浪,身体被顶得猛烈耸动,身体与他相连之处像裂开一道无底深谷,将五脏六腑一股脑袭卷进去。

    我仰起头颅,双腿痉挛得如狂风中摇摆的树,汗水淋漓肆淌。身体像被滚动的车轮碾压成泥水,轮番压榨,胀裂的痛楚伴随着一波一波的快意从每个毛孔里泄出来,足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放开我的嘴唇的一瞬,我便控制不住地呻吟出来,却连声线也跟着震动的车身一并拔高,本能地绞紧他的腰胯。

    “咻”地一声,利器破风之声不知从哪袭来,只听一声马嘶,车身猛地一震,似被掀得前轮离地,我被体内之物挑在空中,又随之重重落回去。这一下几乎将我顶得晕厥,泪水不受控地涌出来,在脸上肆横。

    “放开放开”我掐住他的手腕,断断续续的低吼,却被分毫不松的搂着腰,身下侵袭变本加厉,车身愈震得剧烈,他便挺松得更快速。令人发疯的快感节节攀升,好像将肉身魂魄撕咬粉碎,送上天去。

    “保护皇帝陛下,有刺客”

    又是几声锐响,蹄声纷乱,盔甲摩擦,人影攒动,大批军队似自四面拥来。这种境况,我若自身不得脱逃,他们怎样施以援手。我奋力腾出一只手,试图挣脱尤里扬斯的压制,突然车身向前一倾,将我半个身子晃出了车帘外。

    我一抬眼,便望见伊什卡德的身影就在几步之遥,身体又被拖回去。尤里扬斯自上方压着我,眼神暗得可怕。他执起权杖,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可已经晚了身后的帘帐被掀起来,他便将我们这样的姿态呈于人前。

    大脑轰鸣,呆滞的一瞬间,身体被翻面拥紧,一下嵌到了底。

    “阿硫因”耳畔柔声细语犹如诅咒“我就是要世人看见,要妄图夺走你的人看见,你被我占有的多么彻底。”

    眼见伊什卡德的身影猝然凝住,一股无与伦比的羞辱在血管里爆炸,我屈起手肘撞他的胸膛,回头一口咬住他的颈部。尝到鲜血自齿间迸射开,制住身体的力道一松,我攥紧衣袍,窜出了车身,支起发麻的双腿跌跌撞撞的狂奔。

    “你逃不掉的,阿硫因这是我的国土”

    暗哑的呼喊好似密密匝匝的蛛丝缠住我的耳膜。我头也不回,劈手夺过一个卫兵的马,一跃而上,五指为爪抓破马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包围闯出一道缺口,如脱笼野兽般朝黑黝黝的山野中冲去。

    浓稠的黑暗随倾盆暴雨如墨液当头泼来,我夹紧马腹,纵身扎进密林深处。身后马蹄声紧追不舍,左右两道劲风袭来,好似夜中突袭的野狼扑至身前,拦堵住我的去路。马受惊蹶蹄,我一把拽紧缰绳,停了下来。

    斑驳的树影交叠在两个熟悉的人影身上,使他们的表情晦暗不辨。我急促的喘着气,大脑嗡嗡作响,三人相对,一时寂寂无言。

    我听见伊什卡德粗重的喘息,仿佛在极力按捺着怒火。他无疑是看见了的。看见尤里扬斯在他面前将我的尊严千刀万剐,削成碎片。

    指甲抠进肉里,一瞬间,我生出一种独自离开的冲动,就像狼群中斗败了的伤者,即时孤身离去,也好过以狼狈不堪的丑态待在强者的队伍里。但我不能那样做。这个军团是我的家人,我的归宿,我必与他们共进退。

    “走吧。他们会追来的。”

    转过身,我拍了拍马背,驱马继续前进。伊什卡德与塔图一左一右,与我并肩而行。如同我预料的那样,远处传来了追兵的声响,隐隐夹杂着狗吠。我一回头,便见星星点点的数束火光呈扇形聚拢而来,急忙加快了速度。

    “塔图,引开他们。”

    伊什卡德低声下令。塔图心领神会的应了一声,抓起背上的弓箭,朝另一个方向绕去,待拉开一段距离,便朝火光来袭处放了一箭。一部分追兵立时为他所吸引,如炸巢的蜂虫朝他围去。

    将身体紧紧伏贴在马背上,使阻力减到最小,最标准的骑行作战姿势,我却明显感到自己的状态大不如前。算不得多险峻的地势,一匹被驯化得疼痛也激不起多少野性的良驹,竟将我折腾得有些想吐,身体在马上摇摇欲坠。

    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伊什卡德靠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缰绳“前面是城区,不利逃走,我去将他们引开,你爬到树上去。”

    我点点头“给我一些兵器,以防万一。”

    伊什卡德扯下腰间的暗器囊丢过我。我纵马向一颗粗壮的参天大树奔去,临到跟前时双脚一蹬,抓住一根树干,旋身爬窜上去,藏身进茂密的树影中。瞄准那匹脱缰之马,我浑手扔出一枚四角刃,激得它朝另一个方向疯狂逃窜。

    做完这一切,我靠坐在树杈间,已有了体力不支的糟糕感觉。什么时候我的武艺退化到了这种地步我下意识的捂住坠胀的腹部,心中惶惶不安。再任它发展下去,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孵化毒蛇的人茧

    弗拉维兹的声音犹在耳畔,让我不寒而栗。我深吸了几口气,蜷起微微颤抖的手脚,避免自己发出任何响动。不知是不是追兵们都被伊什卡德与塔图引走,一时间周遭静得出奇,只余下我自己的呼吸声、树叶摇曳声、细小的虫鸣。

    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却让我感到熟悉,甚至充满了归属感。我想起受训的时候,导师将我与其他十二个初级武士扔进深谷里,让我们自己打猎求生。第三天的夜里我们遇见了一群饥饿的山狼。它们是那儿古老的守护者,我们是一无所知的不速之客。那是一场残酷的角逐,却是每个武士晋升必经的考验。

    十三个人,活下来五个。其余全部葬身狼腹,不乏训练场上曾经的佼佼者。离开弗拉维兹后那段流亡的经历帮到了我我习惯忍饥挨饿,死里求生,牢笼使我绝望,逆境却能激起我活下去的渴望。

    一辈子不必仰人鼻息,如狼一样骋风而行,大诋便是我最想要的。但冥冥之中,总似有一只无形推手,使我怎么也无法步向心之所向。

    正如母亲恐惧的那样,我像那星盘上一颗无力自控的渺小孤星,一点一点被向那命中注定的轨道扯去。

    我眯起眼望进茫茫林海,却真的窥见了一星闪烁的亮光追兵到了。

    “kagasa”

    “yaoza”

    亮光由一星变成了一片,含义不明的粗犷口音蓦然划破了寂静。四周响起悉悉簌簌的响动,我向下望去,看见斑驳林间人影攒动,数星火光刺破浓稠的黑暗,就像一群山狼一样向四面扑去。我见那些家伙个个身形高大,是尤里扬斯的蛮族军队。他们要比普通的罗马士兵难对付得多。

    野蛮、暴力、雷厉风行、乱中有序。他们作战就像凭着本能而非训练,但这就是蛮族的可怕之处。他们很难被预料,就像匈奴。

    尽管清楚伊什卡德与塔图俩有多擅长甩掉敌人,鉴于伊索斯他们的事,我仍不免有些紧张。待四周静下来后,我小心翼翼的向下爬,谁知一动,我就听见了猎狗低低的吠声,神经攸地一紧。

    几簇火光腾然亮起,四下赫然冒出了几个黑黝黝的人影。

    而我发现其中有一名女性,竟是苏萨。

    她和其他几个蓝脸的蛮人一起仰着头,直勾勾的盯着我,竟像是毫不认识我一般。

    “苏萨”我的心里咯噔一跳。她眼皮不眨,无动于衷,拿起了一个细细的吹管,瞄准了我。

    那瞬间我意识到里面一定装着能将人麻痹的毒药。我本能地闪开身体,从树上一跃而下,双手抄进暗器囊,五指擒满四角刃。我怎么也想不到,尤里扬斯会控制我的同伴来追捕我,他知道这会大大削弱我的战斗力。

    但他不知我们有不成文的规定,假如军团成员叛变,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见必诛之。妇人之仁,从不被允许留在武士的血液里。

    侥幸避开又一针麻药,我躲到树背后,朝苏萨甩出一片四角刃。刀刃划断了吹管,也划伤了她的颈部。苏萨应声栽倒在地上。我的心里一阵刺痛,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挪开视线,旋身避开其他几人。我无法判断这几个蛮人的身手,也许他们是追兵中身手最好的。狗吠声紧随其后,似乎只有一步之隔。我加大步伐,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狂奔,耳畔风声嗡嗡作响,心像要跳出体腔。

    不幸的是在这片陌生而漆黑的密林里,我无法甩掉他们,转瞬就被追上。一个蛮人朝我扑来,被我狠狠撞倒,压在地上抹断了脖子。浓稠的血液喷溅在我的脸上,扑面而来的腥味一下子点燃了我的斗志。

    绝不能被抓回去这念头充斥着我的脑海。

    我冷冷的盯着那些伺机进攻的家伙“你们的主人不许你们伤我,而我却不会手软。识相的话,夹着尾巴滚回去吧”

    黑暗中的影子不退反进,一齐朝我冲过来。我立即跃上一棵树,拔出一对最为锋利的手刃,照着冲到树下的一个魁梧的蛮子跳下去。我的膝盖落在他厚实的脊背上,刃尖刺穿了他的肩胛骨,却被猛地掀翻在地,扼住了胳膊。

    我的手臂传来针刺般的凉意,一双手抓住了我的双脚,这些蛮夷的力气大得惊人,身体犹如铁箍。我狠狠用头撞了几下身上的家伙,趁他稍一松劲,手腕一旋,引得他惨嚎着支起了身体。这瞬间使我得空,腾出手肘顶碎了他的咽喉。

    一脚踹开身下的另一个蛮子,我窜起身来,一刀钉穿了他的头颅。

    其余几个大概为我的凶悍所慑,在几米开外,踟蹰不敢逼近。

    “滚吧,你们抓不到我。”

    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亮了亮沾满血液的双刃,一种麻意却悄然爬上了我的手臂。我瞥了一眼那个细小的伤口,心陡然一沉。

    他们毫无退意地观察着我,好像是在确认我是否中了招。我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准备攻击的姿势,手臂却不可自抑的微微颤抖起来。一个蛮子吹响了号角,另外几个弯下腰,像几条围困猎物的狼,朝我缓缓逼来。

    不远处袭来杂乱的马蹄声,更多的追兵赶了过来。

    局势彻底的糟糕起来。晕眩感逐渐蔓延而上,我向后退了几步,扔掉双刃,将里面最后的东西握在手里。那是两粒会爆炸的铜球。

    将它们攥在掌心,我疾跑几步,朝身后掷去。

    一刹那林间爆发几团炙烈的火光,腾然升起的浓雾像粘稠的乳胶般将我重重包裹,大脑变得沉重起来,我慌不择路的朝着烟雾稀疏的方向冲去。

    逃了没几步,我便全身发软,勉强靠着一根树干滑倒下去。悉悉簌簌的动静接踵而至,我警惕地撑着塌垮的眼皮,循声望去。

    不知是否是幻觉,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攸忽出现在涣散的视线之内。

    他骑在马上,低头望着我,全身散发着月华般柔和的光晕。

    “弗拉维兹”

    勉强动了动嘴皮,我向他扑去,却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第83章 xxiii双头之蛇

    “别离开我阿硫因求你”

    “阿硫因,回到我身边。你发誓一生一世与我相守”

    “你逃不掉的,阿硫因。”

    “你注定属于我,就像命运织线,日月星轨,无法脱离”

    “我的小爱神”

    或高或低的轻唤低吟重重叠叠,织成密密匝匝的蛛网,从四面袭来。恍惚间我像一只飞蛾,在那古老神殿的廊柱间穿梭,想寻个出路。希腊诸神的塑像封死了每扇拱门,高高屹立于壁上,漠然俯视着我渺小的影子。

    像在嘲笑,又似怜悯。

    我彷徨无所的四处游荡,最终来到那婀娜优美的阿芙罗迪忒面前。她抱臂低头,垂目望着座下铭刻的两串清晰的名字。

    亲手抚过粗糙石面上陈旧的痕迹,一缕鲜血自指尖沁出,汩汩淌下,在墙壁上凝成一串字来。那是一句问话,字字词词直掘心底。

    答案被凿出心土的一瞬,阿芙罗迪忒骤变了模样,满头秀发皆成了扭曲狰狞的蛇,一双半阖的美目已然睁开,狭长眼尾上挑,幽邃的瞳仁灼灼注视着我。

    竟是尤里扬斯的模样。

    我吓得连番后退,撞进一个温柔的怀抱。

    回过头去,弗拉维兹熟悉的笑靥映入眼帘,眼若蓝海,恍如隔世。

    他将那铜瓶举起,瓶口倾下,滴出来的竟也是鲜红血液。血色沿着他的足踝蔓延上去,转瞬白衣浸成紫,一头金丝染成瑰丽的暗赤,自头顶流下一缕凝成那妖异的烙印,在额心停驻,彷似一只泣血之瞳。

    “你爱我,阿硫因。”

    他未启唇,低沉蛊惑的声音却似勾魂魔咒直钻入耳。

    “离开他,阿硫因回到我身边来”

    弗拉维兹

    我循声望去,一眼看见那金发白衣的影子就在咫尺之外,却不待我接近便四分五裂,碎了一地竟是镜中倒影。再看碎片里已如活物淌出鲜血,血里生出根根红藤,结成一茧,蠕蠕挣动,从中裂开,露出一道扭曲细长的黑影。

    一条紫红色的双头蛇。

    “啊啊”

    我不可自控的惊叫出声,四周景物乍逝,沦为一片空茫。

    “阿硫因阿硫因”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有力的手扶住我的肩膀。我眨了眨眼睛,火光钻入眼皮,使我的视线清晰起来,看见伊什卡德的脸,我顿时松了口气。

    “你又做噩梦了”

    一壶热水被递到嘴边。

    我摇摇头,捧起来喝了一大口,又洗了一把汗水涔涔的脸,昏沉沉的脑子才略微清醒了几分。观察四周,我发现营地安扎在一个临海的洞窟里,能眺见远处一座白色灯塔的光亮,好像离我们逃进的密林已有相当的路程。

    时近傍晚,残阳将雾霭朦朦的海面染成一片绛红。

    “你昏迷了三天,阿硫因。”伊什卡德说。

    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我揉了揉额头,有点恍惚“这是哪儿”

    “安条克的港口。”伊什卡德为我披上一件外套,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面色很疲惫,眼睛里布满血丝,似乎彻夜未眠。塔图也在一旁打盹,似乎累到了极点。除此以外,我还注意到了另一个静静卧在地上的身影阿尔沙克。他的出现着实让我一阵惊诧“他怎么在这儿”

    “国王陛下的命令。你以他的身份被公开加冕,阿尔沙克就成了控制亚美尼亚非常重要的人质。很快就会有船来,接我们回去。”

    “回去”

    终于能回到波斯了我望向大海,目光追随着远处港口仿佛云翳般若隐若现的船影,心情复杂。这是我期盼已久的一刻,却远没有料想中激动的心情。

    伸手摸向腰际,我不禁僵住了手腕。弗拉维兹交给我的瓶子,不翼而飞。掉在哪儿了我立刻站起来,抖了抖衣服,搜寻周围,伊什卡德捉住了我的手腕“你在找这个吗”

    铜瓶赫然淌在他掌心。梦中的情形一瞬间涌入脑海,我一把将铜瓶抓在了手里,心突突狂跳起来。

    “这是什么以前没见你带过这种玩意。别人送的”伊什卡德靠着洞壁坐下去,看着篝火的方向,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极力将语气压得平和。这令我意识到,他仍在为尤里扬斯当众羞辱我的行为而愤怒。

    脸顷刻似火燎,我仰脖灌了一大口水“你见过双头蛇吗,伊什卡德”

    “双头蛇”他似乎微微一愕,“那是传说中的生物。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刚刚做了个非常奇怪的梦。”我将瓶子小心翼翼的塞进腰带里,“是什么样传说,你知道吗”

    “我也记不清了,似乎是跟蛇发女妖美杜莎有关。记得吗,就是那时我带你偷偷溜进宫廷藏时,顺手翻了翻荷马史诗看见的。我不爱看神话,你知道的。”提起愉快的往事,伊什卡德的语气明显低缓了些。

    “美杜莎。”我喃喃了一声,琢磨着这极不寻常的梦的含义。双头蛇一定有什么象征意义的。我明明在弗拉维兹的督促下细细品读过那些古老的希腊神话,却不知为何,怎么也回忆不起关于这双头蛇的记载。

    “你不该把心思放在关注神话上。”伊什卡德嘲弄地叹了口气,打断了我的思绪。他将一个纸卷丢到我足下,“最近发生了一些事。”

    他的语气中透出几分少见的沉重,我意识到这纸卷里一定记载着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将它展开放在火上灼了一下,密密麻麻的楔形文字立刻显现出来。逐字逐句的读完,我不由吸了口凉气。

    这是一场惊人的变故一道足以劈裂罗马与波斯之间,早就不堪一击的停战协议的雷电。

    亚美尼亚国王在前晚暴毙,而他的死,被归咎于那天代表萨珊波斯前来普教的女祭司阿尔法。一位亚美尼亚的宫廷宦官指控她在占卜用的牲畜体内下了毒,以至于国王在得到神谕的那一刻毫无征兆的猝死。

    作为使者的女祭司被愤怒的基督徒皇后绑上了火刑架,以上帝净化异教徒的名义将她活活烧死,也点燃了前来护送的琐罗亚斯教武士们的怒火,当晚,他们与亚美尼亚的军队发生了一次激烈的厮杀,驻守在亚美尼亚附近的罗马军队也参与了这场混战,最终波斯武士们寡不敌众,全军覆没。

    这不仅仅是一次宗教性质的冲突,更是政治上的裂变。

    本来在波斯与罗马间摇摆不定的亚美尼亚全面倾向了后者,这对于波斯是极大的失利,使靠近亚美尼亚疆域的波斯国土变得岌岌可危,四面受敌。不仅如此,如果罗马全面控制了亚美尼亚,罗马就能以这里为基地进攻米底与美索不达米亚,将会威胁到波斯的心脏地带。

    如果这次变故是罗马的阴谋,那么目的一定是为了向波斯开战。

    我望向被晚霞烧红的天际。波斯与罗马这对百年夙敌之间的战火上溯公元前,已延续了数百年之久,会无止尽的烧下去,终究是要至死方休。

    尤里扬斯那句赌咒似的话语犹在耳畔,让我心神一乱。目光落在最后一句,思绪却又凝固了。

    必将王子阿硫因带回波斯,否则以死罪论处。

    那么

    “伊什卡德,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我僵硬的扭过脖子。那边却毫无声响,已闭上了眼睛,似乎就这一下子已无声睡去了。

    我郁闷不已的摇摇头,看见篝火前搁着烤熟的海鸟,抓起来大快朵颐。这时火苗却无风自动的窜了一窜,悄然熄灭,冒出了一股青烟。

    四下陷入一片昏黑。

    我隐约地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忙拍了拍伊什卡德,他却毫无声息,竟好像昏厥过去了一般。忙拔出他腰间的刀,我警惕的伏下身体,细细梭巡四周。

    林间传来一阵悉悉簌簌地动静,我抽刀出鞘,朝洞口缓慢的挪去,听见了轻而慢的脚步声,一抹白色人影从斑驳的林荫中剥离出来,露出一头柔和的金发。

    我一下呆住,直到他唤我的名字,才醒过了神。

    “阿硫因,跟我来。”弗拉维兹微微笑着,一缕薄红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神赐的容颜点缀得美如晚霞。

    、第84章 xxiv你的“救赎”

    我着魔似的向他走去,跟随他穿过密林,来到了海边。

    远处的夕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入海面,晚霞与黑夜此消彼长,我也感到自己正陷入一个梦境,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现实。海风撩起弗拉维兹皎白的衣摆,使他身形飘忽虚幻,仿佛一碰,便会像烟雾般散了。

    “弗拉维兹”我忍不住背后搂住他,“你真的在吗”

    “如你所见,我在。”

    他攥住我的手,轻轻触摸着我的每个骨节,继而抚上胳膊,回过身来,顺着肩膀触碰我的脸。我握住他的手腕,亲吻他的掌心。月光之下,雾蓝的眼珠犹如一片死水般毫无波澜,明明注视着我,却似乎越过了我凝视着无垠的远方。

    我从他的眼底读到深深的绝望。

    他看不见我。

    一种难以抑制的悲伤堵住鼻腔,我埋首在他颈间,手指嵌入他丝绸似的金发里,被他拥紧在怀里。不料,腹部的不适突然袭来,我双腿一软,将弗拉维兹压得跌跌撞撞,一齐坐倒在柔软的沙滩上。

    “抱歉”

    我慌张地爬起来,习惯性地将他扶起,却被他伸手揽在腿上。弗拉维兹抚向我的腹部,眉头微微蹙起“这里很难受是不是”

    “嗯。”我局促地点了点头。

    “让我看一看,好吗”他的手指触到我的衣摆,漠然的眼底浮起一丝异色,“我也许能缓解美杜莎的诅咒。”

    “可你不是看不见”

    “用这儿看。”弗拉维兹握住我的手背,温和的笑了。他的掌心异常光滑,潮湿冰冷,好像连一丝掌纹也没有。触碰的一瞬间,让我全身都泛起了寒意。像以前一样,我从来无法抗拒弗拉维兹这样关切的请求。

    顺从将衣摆掀到腰上,我就发现肚子已凸起了一小块,活像初怀胎的孕妇。这种联想让我觉得异常羞耻,更别提是面对着弗拉维兹。他搂住了我的腰,五指张开的摸索着我的腹部。

    他的掌心紧紧贴在我的肚脐眼上,像是那里长着盲文,低垂的睫毛仿佛一片彤云,神态专注得迷人。我呆望着他,如同幼时陪在他身旁识字读书。忽然间,我的腹部又收缩起来,弗拉维兹脸色一变,像被焯烫到似的缩回了手。

    “怎么了”我抓过弗拉维兹的手掌,发现他真的没有掌纹,只有一个瓶盖大小的蛇形烙印与弗拉维兹额上那个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我下意识的伸指去触,弗拉维兹却收起了手掌。

    “重生的印迹,美杜莎的奴仆的象征。”他淡淡道,喉头溢出一阵轻咳,“尤里扬斯将自己献给美杜莎,也将我连累了。我妄想获得新生,没想到”

    弗拉维兹摇摇头,若有似无的苦笑了一下。

    心像被细线勒痛,我轻抚他单薄的脊背,为他舒缓呼吸。他的顽疾似乎非但没有好转,还比以前更加严重了。一种决心从胸中升腾起来,我伸手将他拥住。我辜负了弗拉维兹上一世,那么这一生,该换我守护他了。

    “弗拉维兹,”我摸了摸塞在腰带内的瓶子,忐忑不安地问,“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美杜莎之血。它能使亡者复生,也能使活人灵肉分离,进入冥府。”弗拉维兹纤长的手指仿佛细藤攀上我的胳膊,声音轻得几不可闻,“那就是尤里扬斯本该待的地方,他从不属于这个人世。唯有送他回去,我和你才能获得解脱。”

    一瞬间那双魅惑的眼睛浮现眼前,我的胸口像被攥紧“有没有其他办法”

    他的手停驻在我的肩上,垂下眼皮,灰蓝的眼底透着一种伤感“唯有让他归于尘土。阿硫因,你是不忍心,还是害怕你爱上他了”

    “怎么可能”我嗤之以鼻,被一丝没来由的慌乱扰乱了呼吸。弗拉维兹忽然扣住我的后颈,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我想要躲避,甜蜜的眩晕感却如烟雾将我重重笼罩。他的亲吻很轻柔,嘴唇柔软而冰冷,宛如海鸟的羽翼扫过冬日的水面,寒意便像涟漪般扩散开来,使我禁不住起了一身颤栗。

    颤栗,也不能自拔。

    我勾住他的脖子,忘情的回应着他,肆意宣泄着经年积攒的思念。许是承受不了我的力气,弗拉维兹的身体向后倾去,我顺理成章地将他压在了身下,像一头出笼野兽啃咬他的嘴唇,汲取他口腔里甘甜的津液。这一刻我不再是以前的孩子,不再是个弱者,而是一个有能力庇护自己所爱之人的男人。

    待我气喘吁吁的停下,他温柔的啄咬我的下巴,如同一位刻意放纵孩童的长者,腾出一只手抚摸我的背脊。这安抚使我僵住身体,为自己冒犯他而羞愧。是被尤里扬斯影响了吗,怎么我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难堪地将埋在他肩上,埋进他那柔软的金色发丛里,闷声闷气的道歉“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那是因为你爱我,是不是”不用直视弗拉维兹的面容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让我敢于承认深埋心底的答案。我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沙里,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我的救赎,我的小爱神。”他亲吻我的脸颊,声音却轻得飘渺,不禁令我想起另一个人也说过近乎同样的话语。

    那样像诅咒般的,像蛊惑似的,摄人心魄,让骨髓也为之凝固。

    恍惚间又像被拖进了深渊,我拥紧弗拉维兹,扯起嘴角“从来都是你救赎了我。你是我的神诋”

    我们彼此相拥,躺在沙地里许久。我从未感觉心情如此平静,仿佛就要就此陷入一场亘久的长眠。沉默良久,弗拉维兹才喃喃出声“阿硫因,你试过深陷沼泽的感觉吗越挣扎你就陷得越深。那时你会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你会厌弃自己的身体如此笨拙脆弱,你的灵魂想要丢弃你的躯壳,爬上去”

    “看看我们,都厌弃过去的自己,妄想挣脱命运,却还是被栓着手脚。”

    我低头抵住他的胸膛,感觉难受得透不过气,仿佛与他一并在沼泽里挣扎。弗拉维兹在向我诉说他的痛苦与不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向我开口。他是个异常执拗的人,即便是发病时也抗拒我的帮助,情愿一个人承受苦楚。

    发作得厉害时他会咳血,那时他会变成截然不同的一个人,会异常暴躁的吼叫着命令我滚开,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祈神。不论我在门外怎样哭喊、恐惧他就这样死去,他也充耳不闻。

    隐约体会到当年那种撕心裂肺的心痛,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无论你是不是深陷沼泽。我回来了,弗拉维兹。”

    “是的,你回来了。”

    他低低重复着,似乎有些激动。他探出手摸向我面部,手指小心翼翼地描画着我的五官,动作轻柔得缱绻。我将额头靠近他的掌心,凝视着他的双眸。四目相接之时,我看见那双空洞的蓝眼睛仿佛终于找到了焦点,涌出一种濒死之人的渴望,“阿硫因救我吧,我真想拥有你,真想被你温暖。”

    、第85章 xxv追兵来袭

    他低低重复着,似乎有些激动。他探出手摸向我面部,手指小心翼翼地描画着我的五官,动作轻柔得缱绻。我将额头靠近他的掌心,凝视着他的双眸。四目相接之时,我看见那双空洞的蓝眼睛仿佛终于找到了焦点,涌出一种濒死之人的渴望,“阿硫因救我吧,我真想拥有你,真想被你温暖。”

    细密的吻犹如冬末冷雨。冰冷深入骨髓,却一下子令我忆起被那人侵犯时烈火焚身般的感觉。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我打了个哆嗦,

    “他占有过我。”我咬牙挤出几个字。

    “那我就把他占有的一点一点夺回来。”弗拉维兹的声音依然柔和,却没有一丝欲火,相反让我有点不寒而栗。我发觉自己不自禁地绷紧了腹部,我的身体起了自卫的本能。为什么我会对弗拉维兹戒备呢

    “弗拉维兹”话音未落,他封住了我的嘴。他的双手按住我的头,不容我逃避,徐徐深入的纠缠我的唇舌。

    由他掌心传来的寒冷透过头皮,将我的大脑一瞬间冰冻了起来。四周万籁俱寂,我仿佛沉入了一片虚无的世界里,恍惚间魂魄似离体而去,漂浮到了空中。

    我的身体越来越寒冷,如坠冰窖,冷得全身刺痛。腹部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什么东西在肚子里挣扎着,即刻要破体而出。

    一声类似幼兽的嘶鸣声像从肚子里传来,我的身体又被一股力道拖拽下去,回到了原地。冰冷自肤表褪去,一团火热自体内升腾起来,我大口喘息坐起身,自卫的本能驱使我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却见弗拉维兹一脸惨白地瘫倒在地,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发生了什么”我急忙将他扶起,被他挥挡开手臂。弗拉维兹就像是惧怕什么般蜷缩着,断断续续的咳喘“别过来你体内的东西它会伤害我”

    “弗拉维兹”我紧张地拍打他的背,可手指刚触碰到他的肤表,他便浑身一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眉头蹙成了一团,他的脊背弯曲,身下白袍皱成一团,像只从天上坠落而死的水鸟。

    我咬了咬牙,缩回手臂,不敢再接触他,僵在原地。

    又像当年一样。明明与弗拉维兹只有一步之遥,却永远跨不过这点距离,只能无能为力地看他承受折磨。而现在,我与他之间更隔了另一个人,一个手持枷锁的魔头,他缚住了弗拉维兹,也缚住了我。

    如果能做点什么。

    如果,能立即去为他做点什么回去再次面对尤里扬斯吗

    胸中杂绪纠作一团,仿佛被丢进沸锅里煎熬。

    这时,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喧哗。余光扫到海面上的一道云翳般的影子,我不由心中一惊,定睛望去。

    那是一艘正在抛锚的船。

    一种不寻常的预感攀上心头,我站起身,眯起眼观察不远处停泊的船。它的体积并不大,但即使是在夜里,仍可看出是帆是漆黑的。心里咯噔一动,我暗忖这难道就是国王陛下派来接引我们的船吗

    得去通知伊什卡德他们。

    正这样想时,背后便忽然传来了细碎的响动,我立即架起弗拉维兹,藏到一块岩石背后,却见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正是伊什卡德他们。

    “阿硫因是你在那儿吗”伊什卡德低声喝道。

    “别担心,他们不会伤害你。”我压低声音对近乎半昏迷的弗拉维兹道,他双目半翕,点了点头。我擦干他脸上的汗珠,深吸了口气,站了出来。

    我朝他走过去“我在这儿。”

    他点了点头,背后跟着另外两个人影。塔图将兵器袋扔给我,阿尔沙克则如影随形的贴着伊什卡德,脚上拖着镣铐,一副弱不禁风无枝可依的模样,浓黑的眼眸却仍然很亮。他懒洋洋的打量了我一番,冲我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我跟这个与我容貌经历都有几分相似的家伙相看两生厌,撤开视线,懒得搭理他。我尚且如此,尤里扬斯与弗拉维兹这对孪生兄弟,大概更是憎恶彼此。

    憎恶彼此折射出的自己孱弱的影子,厌弃命运在过去留下的丑陋凿痕,痛恨自己所犯下不可弥补的罪咎。越是渴望救赎,向往新生,就越是对类似自己的影子弃之如蔽。

    “走吧,我们准备上船了。”伊什卡德迎面走来,有力的手臂将我环住。

    “伊什卡德,请你允许让我带一个人走。他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转过身,郑重地请求道。伊什卡德有点诧异,显然是对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朋友”感到意外。我忐忑不安起来,这个决定大胆得荒谬。以他的下属的身份,我绝无可能得到他的应允,但为了弗拉维兹,我不介意以王子的名义压他一筹。

    不待他回答,我已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回到了那块岩石边。可再一看,哪里还有弗拉维兹的身影就这么一会功夫,他竟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谁从这儿离开”我循望四周,可根本找不着弗拉维兹的踪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伊什卡德盯着我,摇了摇头“你说的朋友什么人”

    “难道是海妖,藏到海里去了”阿尔沙克打趣道。

    怎么回事我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心疑自己真的是做了一场梦。但有关弗拉维兹的记忆却那么真实,驳斥着我的这种想法。

    心空落落的,像挖走了一大块,我摇摇头。

    伊什卡德抓住我的胳膊。仿佛是生怕我突然逃走一般。

    理智使我已也无法放任自己提出任何要求。我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密林,目光流连于一片茫茫黑暗中片刻,艰难地迈开了腿。

    接下来的一段路似乎漫长无比,又出奇得短暂。我盯着脚底的沙滩,沉默的跟随伊什卡德前进,直到脚下的路变成灰色的石面。

    这是一个废弃掉的古老码头,它的入口还贮立着手持三叉戟的波赛冬的雕像,但已经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船静静的泊在我们面前,仿佛引渡亡者们通往冥府的舟。漆黑的帆布在风中摇曳,猎猎作响。

    登上梯子的一刻,风刮得猛烈起来,天上又飘起了雨,隐隐有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势头。不安随降落的雨水浸透衣物。

    这里似乎是海峡最狭窄的区域,一眼望去,就能看见对岸模糊的轮廓,伊什卡德告诉我,这里是罗马的边缘地带,常有海盗们在这儿打劫过往商船,但这里一半属于罗马,一半属于波斯,是两国的停战区域,从这出发抵达波斯非常近,是最安全的路线。

    他这样说时,我却愈发不安,而这种不安很快被应验了隐约之间,有什么动静顺风传来,像是一大队人马逼近的声音。

    尤里扬斯

    这个名字在颅内炸响,我的心都快要窜出胸口。

    、第86章 xxvi剑拔弩张

    尤里扬斯

    这个名字在颅内炸响,我的心都快要窜出胸口。

    “快点”

    伊什卡德冲正在收锚的水手们低吼了一声,可从那声响听来,追兵已经很近了。我循声望去,稀稀寥寥的火光从夜幕里透出来,然后越来越多,很快汇聚成一片,犹如燎原之火。来的人数足足有百人之多。

    汗液沁出背脊,目视着火光愈来愈近,紧张感密密匝匝地将我擭住。你逃得掉吗,阿硫因那个低沉蛊惑的声音似在耳畔诱问。

    我抓紧船桅,手心不觉间已湿透。三列身着甲胄的追兵占领了海滩,一道紫色身影宛如凯旋的王者从黑暗中纵马冲出,转瞬已逼至近处。一道亮弧划过上空,三根利箭正正钉在波赛冬的头颅之上,使它四分五裂地坍成了一片废墟。

    即使看不见,我也听见了数把弩箭一齐上弦的声音。

    “你们趴下”我一步跃上船桅,夺过伊什卡德背上的弓箭,抬起手臂拉满了弦对准尤里扬斯。他不会对其他人手软,但他至少需要我的命。

    “陛下”

    几簇火光将他围绕其中,夜色中的人影身上的锁子甲反射着粼粼的冷光,他仰起下颌,那张诡异的面具忽明忽暗,宛如一轮乌云中的残月。我手里的反曲弓,能在三百米之外射穿敌人的甲胄,而他不闪不避的面对着我。

    “这么隆重的阵势王子准备离开罗马”他的声音缓慢幽沉,根本无视我的警告,策马逼近了几分。

    起锚的刺耳声响似警钟敲打我的耳膜,却无法阻止海滩上的追兵们的动作。

    纷纷袭来的铁钩似野兽的爪牙,攀住这笨拙的如同一只水牛的船身,使它难以动弹。船身一下下撞击码头,发出受伤的哀鸣。

    我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你想怎么样”

    “下来,阿硫因,你到船舱里去我来与他交涉”伊什卡德厉喝了一声。

    “你不明白。”我摇摇头,挡在他身前。

    尤里扬斯勒住马,接过一把弩箭,对准了我。

    刹那间我心中一跳,又见他弩头又稍稍一偏,直指向我的身后,又不知怎么放了下来。

    “罗马之主啊,你就是这样迎接客人的吗”

    一个冷冽凝重的声音自我的背后响起,一刹那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我跳下船桅,瞠目结舌地瞥了一眼伊什卡德,他却似比我更加震惊。

    “国王陛下。”我在那被身着斗篷的人影前单膝跪地,慎而重之的行了个礼。

    我低着头,看着衣摆下紫色的软牛皮靴子缓慢的越过身边,才抬起头来。高大的人影背对着我,摘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瀑布般浓密的黑色卷发。金色的发箍在夜色中微微发亮,一粒镶在日轮形底座上的碧玉猫眼石流光溢彩。

    我从未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国王,他总是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像神明一样俯瞰众人。我想起伊索斯的话,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国王越过我们,独自走向危险四伏的船尾,我连忙随伊什卡德亦步亦趋地跟上,小心翼翼的护驾。

    身后立即响起一阵脚步声,数抹人影投射在甲板之上。我回头扫了一眼那些从船舱里走出的黑衣人,略一数有上百个。他们必是皇家卫队里最精锐的战士,个个都能以一挡百。若是我与他们其一交锋,大概也没什么把握能赢。

    原来派来这样大的一艘船,果然不仅仅是为了接应我们几个人。

    见此状,尤里扬斯才怠慢地扬了扬手,四周响起一片兵器放下的碰撞声。

    “久违了,沙普尔陛下。真没想到您会亲临罗马,真是蓬荜生辉。”尤里扬斯用流利的巴列维语说道。他态度客气,姿态却慵懒倨傲,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罗马之主,不知能否劳您移驾,上来说话”国王陛下扬了扬手,梯子便被重新搭了下去。他的语气很平和,举手投足却自有一股威仪,让人不敢亵渎。

    不难推测,逼他亲赴罗马的,必是跟前几日在亚美尼亚发生的那场变故有关。也许是来议和,与尤里扬斯谈判的但那也该由使者代劳,即使是停战区域,也有精锐的暗卫护驾,这样亲自前来,也实在太冒险了

    我不可置信地思考着,却见尤里扬斯真的下了马,独自走了上来。他身旁的几个卫兵警惕地举起了弩箭,四下一片寂静,实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望着那颀长的紫衣人影缓缓走上甲板,一股无形的压力随海风扑面而来,我本能地退后了一步。船头的风灯被点亮,桌椅被摆放到甲板中央,一张地图摊开放在了桌面上,我打量了几眼,上面清晰的描画着罗马与波斯各自的疆域。

    “把军符拿来吧,伊什卡德。”

    国王坐了下来,一只手压住地图的一角,淡淡的下令。

    伊什卡德应声上前,狼形的铜印被放在地图中央,不偏不倚的压在亚美尼亚的位置上上,宛如那座横亘在亚美尼亚腹地上壮美的阿拉拉特神山。尤里扬斯盯着那军符,似笑非笑,也从容的落了座。

    暗淡的光线中,他抬起眼皮朝我看过来,眼瞳里似燃着幽幽磷火。唯恐被那眼神灼噬,我挪开了视线,手心已汗液涔涔。

    一场王者交锋在这风暴来临的前夕即将展开,我不懂政治,却已能嗅到这场纸上谈兵弥漫出的硝烟的气息。

    、第87章 xxvii王者交锋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26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