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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刺客:囚徒之舞 第13节

作者:深海先生 字数:22247 更新:2021-12-29 05:43:45

    头被扳过去,捏着下巴,与他面朝着面。

    狭长的眉眼染满了情动的颜色,炙热的呼吸织成一道无形的蛛网,将我死死的困缚其中,几乎窒息。

    我像个溺水之人似的本能在身下胡乱摸索,触到细密的耻毛里他的根端,只觉跟人腕一样粗细,充斥着一股非人的热力,似乎积满了那些年求而不得的渴求,深深扎根进去索求。

    他吞吮着我的唇,掐住我的腰,挺腰送跨,好像在我体内采撷蚌珠,顺着内壁,打磨我的敏感点,从近乎撕裂的痛感里榨取一丝丝欢愉。这欢愉很快就被血液送往全身,激注入骨髓里,将那些刻骨铭心的裂痕填得满满当当。

    身体不受自控的摇晃着,愈来愈疾,愈来愈快,仿佛一场美妙又痛苦的刑罚。灵魂到挤出躯壳,飘飘然飞向高空,又被身下陡然加重的力度拖下去,钉到地底,又被一下一下往空中抛,却始终被一根链紧紧锁着,攥握在他手心。

    “弗拉维兹”我耐不住张嘴喘息,身体找不着重心,几度从椅背上滑下,被凹凸的雕纹铬得生痛,便本能地勾住他的腰。

    他的呼吸骤然一沉,胸腔里溢出一声躁动的闷哼,架着我的腿搭到肩上,跪直了把我推到椅背上,如上膛的机弩般狠狠冲刺。臀间被捣得好似烂泥,粘稠甜腥的液体沿着股缝淌到尾椎处,像一只毒蛇蠕蠕游动。

    一波波热流被他送入体内深处,腹部微微抽搐起来,涨热不堪,浓稠细密的快感层层叠叠的随着他狂抽猛送似浪潮般扑下,鞭笞似的浇打骨髓,将神志摧折得乱七八糟。远远传来的厮杀声飘渺远逝,空旷的殿内回荡着交合的淫靡声响。

    我的目光随身体起起伏伏,望着镜廊里映出的交缠身影,被一股若隐若现恐惧所包围,仿佛又回到儿时身陷的艳窟里,目睹那些为欲望所控的人们奸污我的同伴。弗拉维兹像能窥透我的意识,嘴唇覆上我的眼皮,愈发猛烈在我体内的征伐。幻觉转瞬便被汹汹杀来的高潮湮没,我剧烈的痉挛,一股股的射出来。精液喷染上弗拉维兹的胸膛与脸颊,连他的睫毛上也溅上几滴,摇摇欲坠。

    脑内一瞬间铺天盖地的空白使我忘却了羞耻,愣愣的为他擦拭。

    他垂目似是笑了,欣然低下头去将我的浊物舔吮干净,红唇细细抿紧,好像品尝花瓣上的露珠一般优雅,下身从我体内缓缓退出,却仍是勃发狰狞的状态。一缕液体沿着臀部肆意流淌,我难堪地夹紧双腿,闭上双眼。

    浑浑噩噩中,瘫软的躯体被裹着黑袍搂抱起来,落入潮湿滚烫的怀抱。精力似被彻底击溃,疲累一股脑倾压下来。

    、第63章 xiii浴池温存

    迷迷糊糊的,周身好像浸入热水里。倦意随汗液蒸发不少,我从昏睡中醒来,入目尽是缭绕的白雾,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夜幕,宛如漫天星子点缀于纱帐上。我一时间错觉自己又陷入了幻梦,置身多年前那个神殿的温泉内。

    滨海有一处燃着冲天大火,仿佛能燎烧整片大海,将扑来的浪潮都淬染成血腥的红色。正是那搜表演“特洛伊之战”的游船。

    这是尤里扬斯弗拉维兹的夺权之夜。

    历史好像总是反复的重演,从上古世纪一直延续到现在,皇权永远建立在手足相残、阴谋暗杀与无数人的牺牲上。宫廷之争远比战场厮杀更凶险难防,如非身不由己,我必回选择终身远离朝政。

    火光在眼中窜跳,我摹地才想起伊什卡德他们。该死,光念着弗拉维兹,把其他事都抛诸脑后了他们离开罗马了吗我忙支起身体远眺,下半身却沉似灌铅。腰间忽地一紧,被拢入一双臂间。

    “弗拉维兹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去收拾残局吗”我心里一惊,随即臀部挨上一个滑腻的硬物,全身顿时一僵。背脊被他的怀抱环绕,紧贴上他大理石似光滑坚硬的胸膛。他将头搁在我肩上,嘴唇与我的脸颊轻轻厮磨。

    “禁卫军和几个元老会处理这些事他们都收够了我的金币呢。”

    “那么”我深吸了口气,吐词有些艰难,“皇位非你莫属了”

    他笑了一下“怎么问这种傻话我可怜的堂兄没有子嗣,而我唯一的竞争对手,已经被你的小把戏除掉了,不是吗”

    他的语气中饱含着赞许意味,甚至透着一种宠溺,让我不禁回忆起那时刚学会朗诵哀歌集后他的夸赞。

    这让我忽然感到一种窘迫毕竟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那时你装的真像,连我的堂兄都骗过去了。假如我没有见过你尖牙利爪的模样,大概也会以为你是只温顺的小猫。”他掬起一捧水浇在我胸膛,手顺便挠了挠我的下巴,真跟逗猫一般。

    我霎时一木,全身汗毛耸立“别别这样对我。”

    变态。心中一个小人暗暗叫嚣,又随即被我掐死。

    “那要怎么对你像以前那样”他狎昵的舔我的耳垂,一只手摸到我腿间肆意抚摸,“太温柔,怎么抓住你,怎么征服你你这么野性难驯”

    我双腿发软,在他的撩拨下羞耻得无地自容,本能的撑着池缘往上爬,被他轻而易举的抓着一边脚踝拖回去,蟒蛇似的身躯将我牢牢缠压住。他的膝盖长驱直入的顶开我的双腿,迫使我湿淋淋的跪趴在池壁上。

    腹部鼓胀着,似积满了他的精液。

    “不行别再来了”

    背上蓦地一沉,我失措的挣扎起来,低头目光扫过腿间,便见一个硕大无比的蛇形器物贴着我的软垂的性器下方。他跪起来搂紧我的腰,将我抱到他腿上,细细密密的亲吻我的脖颈,一手揉捏玩弄着我的乳尖。

    火星似的酥麻袭遍周身,筋骨立时便都像化成了水,防守尽失,容他一挺身就从下方贯穿进来,扶着我的臀骑马似的快速颠簸。

    体内本就是一片湿软沼泽,被他一下子就捣出了汁水。双股颤栗,腿无力的滑岔开,露出臀间被他进攻的不堪之景。我慌忙合紧双腿,却被他抓着一边小腿扣在腹上,又一手握着我的勃起,身下刻意放慢了速度,深入浅出的抽插。

    细细鳞片犹如无数妖娆的触须拨过内壁,无数小小火星似的快意被充斥在体内的雄性力量引燃,自身下爆炸,却惟独戳不到要害。

    一种巨大的求而不得的淫欲充斥腹下,我张嘴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双眼一瞬间被泪水模糊,喉头里溢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你爱我吗,阿硫因”耳畔诱哄似的呢喃,他的喉结贴着我脸颊滚动,呼吸炙烈潮湿,身下前后夹击的攻打愈发放肆,逼得我淫液满股,“回答我。”

    最后一丝忍耐力也被碾碎,我的嘴唇抖得厉害,只顾的上重重喘息。

    “回答我。”他压低声音,性器一挺嵌到了底,握着我的掌心控紧。

    “ 回答我”

    灭顶的快意犹如崩塌的山体朝我砸下来。

    “啊哈啊弗拉维兹我”

    我仰高脖子压抑的哽咽,几乎晕厥过去,却弄不清自己到底回答了没有。

    那晚的记忆里接踵而至的,只是仿佛无止境的高潮与他的紧拥,将我困在其中,吸入深不见底的旖梦。模模糊糊中,不知是不是幻觉,那句问话还在一遍又一遍执着的重复着。

    、第64章 xiv捕风捉影

    这章是伊什卡德x阿尔沙克视角

    火光通过窗隙溢入阴暗的船舱内,吸引了刚从沉睡中醒来的青年的目光。他坐起身体来,拖着缚住双足的镣铐,推开舱门,走到甲板上。

    闯入视线的是远处的冲天大火,一艘游船犹如传说中的烈焰鸟一般靠着滨海的宫殿灼灼燃烧,将海面淬染得像傍晚天际上的晚霞。

    多么美的风景啊

    青年忍不住自心底赞叹着,他欣赏着火焰中厮杀的人影,喉头迸出一串咯咯大笑。他跳舞似的颠起细白秀美的足尖,锁链中依然步伐轻盈,身形似诱惑的精灵。也许是天性使然,他热爱着毁灭之美,仿佛能从中寻得某种释放和自由。

    更值得庆祝的是,罗马一定发生了重大变故,无暇自顾,他不用再去罗马了。只要不再颠沛流离,不再身不由己的屈辱承欢,能留在那个人身边就好。

    那个人。

    什么时候会回来呢还会回来吗

    他垂了眼皮,望向波澜起伏的海水上自己沉沉浮浮的倒影,坠入与那人初遇的夜晚。那是一场突如起来的混乱。

    “有匪徒快保护王子殿下离开”

    随着一声大吼,遥遥传来一声声马匹受惊的嘶鸣,接踵而至的是刀剑相击的金石之响,将寂静的漫漫长夜骤然割裂。

    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使他从吞云吐雾的迷醉中惊醒过来。

    怎么了他撑起软若无骨的身体,迷迷瞪瞪的掀开帘帐。茫茫大漠上黄沙飞舞,护送他的队伍已乱如散棋,数道黑色影子疾风闪电般的从四面包抄过来,假若不是他们手中握着的火光,他会误以为袭击他们的是一群野狼。

    望着冲在最前、朝自己疾奔而来的那个矫健身影,不知怎么的,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恐惧,反而隐隐生出一丝期盼,仿佛等待着一场命定的邂逅。

    手中烟筒的袅袅雾气模糊了车窗外一隅狭小的风景,可他忽然却觉得,那就是他未来的整个世界。

    “王子殿下请您坐稳别摔着了”

    车身猛地一震,如耄耋老人般艰难的朝另一个方向转去,蹒跚而行,转瞬就被那身影追上。只听一声惨叫,整个世界天翻地覆,他失了重心的一脚踩空,便摔进粗糙滚烫的沙砾里。

    艰难的翻过身去,高大马匹上的黑色身影如一片乌云笼着他的视线。那人蒙着面罩,裹着头巾,整张脸庞上只露出一双墨色的眼睛,利似雷电。

    这眼神仿佛在一瞬劈入他的心底,连灵魂也留下一道永不磨灭的烙痕。

    他抬起眼皮毫无惧色的打量来人,也同时捉见对方眼里的一丝惊艳。

    是惊艳吧。

    他那时笃定甚至自负的想着,直到后来遇见那与自己生着相似的一双碧眼的俊美少年,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不过是别人的影子。

    连那天晚上对自己的温存情动,也全是为了捕风捉影。

    青年轻抚上自己的眼角,描摹着自己的眼睛线条。他的神情全然落在另一个人的眼里,引得她蓦地起了几分疼惜。服侍这小王子十余年,抚养他长大,还从未见这外表柔弱实则坚忍的孩子露出这种神色。

    就连那时全身赤裸的被缚在地宫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禁脔的日子时,他也没有这样哀伤过。

    “王子殿下趁现在,快离开吧。我试出了撬开镣锁的方法。”

    伊莲娜放轻声音,扶住青年的双肩。他的身体削瘦纤细,仿佛是用象牙精雕细琢成的,只是扭头的姿态,都让人担心会损坏了这种美丽。

    他的眼角透着淡淡一抹薄红,睫毛微颤“伊莲娜他们的任务完成了,今晚就会回来,我等他。”

    她嗅到一种恐惧的气味,手抖了一抖,像个痛心的母亲一般呵斥他“回来回来又怎么样呢你以为他们真的会带我们回波斯吗也许今晚就是我们的死期王子殿下,让我给您撬开这镣锁,请您快些逃走吧”

    说着她取出一枚从船体上撬下的铁钉,俯下身去,不料青年却不领情的退开了几步,依靠在船桅边,仰着精巧的下巴,咧嘴笑了“逃走去哪回到亚美尼亚享受荣华富贵,去乖乖做那屈辱的王子吗那儿不是我的家,那是我的囚笼”

    有滚烫的泪滴落在手背上。伊莲娜怔愣的抬起头去,看见青年仍是笑着,眼睛亮如晨星“我是从奴隶市场被买进宫的孤儿,到哪里去都是一片浮萍,又有什么必要逃走呢伊莲娜起码这儿有我想终身追随的人”

    “阿尔沙克”

    她窒息般的吸了口气,无可奈何的低下头,手松松的垂到地上。

    “哗啦”

    船尾忽然响起一阵出水声。

    胸中涌起一阵不安与狂喜,阿尔沙克循声望去,忽地望见两个身影搀扶着从船下爬上来,心脏又揪紧了。他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差点儿因急切而栽倒在地。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身影站起来,把另一个掀翻在地,搀扶转瞬变成了厮打,拳拳到肉的闷响清晰可闻,夹杂着另一个人的低嘶。

    逆着火光的人影轮廓使他分辨得出,被打的那个是伊什卡德,而另一个并非阿硫因,是一个与他一般健壮的男人。

    他记得,那人是这个军团的一个狠角色,塔图。

    “够了,你们在干什么”

    他本能的惊叫了一声,冲过去拉开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却被一股力道撞到一边。伊什卡德仅仅是冷冷扫了他一眼,淬了一口血沫,擦了擦嘴,撑起身体,没有再与另一个人酣战的意思。

    一站起来,阿尔沙克才发现他的肩胛骨上中了一箭,鲜血浸透了整片背脊,他却像浑然不觉似的,凝视着火船的方向一动不动,精赤的上身被火光渡上一层淡淡的光泽,宛如一尊铜质雕塑。

    “阿硫因疯了,所以你也跟着他疯了”塔图敛收了惯有的不羁,上身黝黑的肌肉块块暴凸,整个人如同一只暴怒的黑豹,“想孤身闯进去把他救出来团长,我是在做梦吗您不知道今晚暴乱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能活到波斯去的只有咱们俩个咱们完了完了”

    听见这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有了一丝动容“塔图,你说什么”

    “昨夜,有人假传密令,以你的名义将我们引到竞技场地下。在那儿,我们中了早就设好的埋伏。我到得晚,才逃过一劫。”塔图咬了咬牙,“动手的是尤里扬斯身边那群蛮族人。”

    阿尔沙克看见伊什卡德一刹那面色铁青,一种惊骇破坏了这个男人领袖式的冷静,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嘶抖“你们怎么会认错怎么会对付不了一群蛮夷”

    “送信的是阿泰尔。”塔图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用的是楔形文字,落款是军团里的特殊暗号。撕掉那信时我闻到一股香味,当时我没注意,现在想起来,那像是印度的湿婆香,独对武者起效。”

    他扯开自己的衣襟,胸口几道深深血痕纵横交错“假如不是我及时放血疗伤,恐怕现在也落在他们手里了。”

    “他算到你们为了保密会撕掉密信的。毒药必是藏在写信用的墨水里。”

    伊什卡德眼神一沉,额角上青筋突突直跳。这样阴险的陷阱,这样缜密的心思他这才真切的意识到,他面对的这个对手的可怕之处。

    这个家伙,到底对阿硫因施了什么咒,迷得他丧失了心智

    “现在怎么办如果就这样回去,我可不敢交差。”塔图咬牙笑笑,双手一摊,满脸的不甘心。

    黑暗中石雕似的人沉默了一会“你先去休息,我自会筹谋一个计划,把他们弄出来。”

    “需要的时候,随时喊我。”对面的人退后了几步,狠狠捶了一拳船桅,自言自语似的丢下一句“这个阿硫因,我一早就看他是个祸水,偏偏不信”

    阿尔沙克蓦地听见一阵指节崩裂的响声,黑暗中的墨色双瞳锋利得骇人。那攥紧到发白的拳头好像是攥着他的心,揉得滴出血来,连呼吸也作痛。

    “怎么,你的小美人跟着敌人跑了,团长大人”不知怎么,生出一种刻意刺伤对方的愿望。他凑近过去,尖锐刻薄的冷笑。

    脖子铁钳似的手掌掐住,窒息般的难受袭来,他却故意将嘴角咧得更大。近在咫尺的盯着这个男人,宛如在用这双他迷恋的眸子探寻他的破绽,触摸他破裂的伤口,再索性凿得更深些,好让他跟着自己一起痛。

    身体被连拖带拽的扔进船舱,拴着双足的铁链捆在桌角,把胯部大大敞开。

    颈部的手被骤然松开,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下身便传来衣料撕烂的声响。一个大力冲撞,滚烫的硬物就重重闯进了体内,发泄式的狠狠撞击起来。

    撕裂似的痛楚袭遍全身,令他双目发黑,浑身发颤,却刻意扭腰送胯迎合着,手紧紧环住对方黑豹一样充满爆发力的身躯。

    伊什卡德低下头,下巴的汗液滴淌在身下人的眼睛上,染红了对方的眼角,尽是凄艳的媚骨风情。不是这个人他注视着这双碧色瞳仁,里面斑斑湿润,没有那人的一层坚冰,能轻易一窥到底,却能捕到些相似的情绪。

    像他的阿硫因看着另一个人的时候。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捂住对方的双眼,一瞬放缓了征伐的力度,又加速了冲刺,想象着是那人被自己压在身下,为他放柔了倔强棱角就不能自已。

    痛苦与欢愉一并涌进体内,几欲让阿尔沙克不堪承受。抵达高潮之际他张大了嘴呻吟,泪水自一双碧色美眸溢出来,似把所有的情绪都排空了,只余下几分迷茫,几分陶醉,好像醉到了深处的酒徒。

    “我也有心的,伊什卡德。”

    他梦呓似的喃喃着,便感到身上人的动作骤然一停,下一刻,神志与呼吸就一并被滚烫的唇吞没了。

    彼时,门外之人听见舱内的动静渐渐平息,犹豫着是否要敲门。

    他捻了捻手里的密信,拍了一下停在翅膀上的银头鹰,心里沉甸甸的。这是一份千真万确的讯息,它来自遥远的波斯王亭。

    、第65章 xv笼中囚鸟

    这一夜我没有再梦见那场萦绕多年的大火,却被母亲的啜泣惊醒。

    哭声似仍徘徊耳际,迷糊之间,我依稀感到有人接近,便敏锐的睁开了眼。一个人影站在近前,衣服边缘泛着晨曦的微光。我一下子坐起身,稍稍一动便感到下半身酸疼得要命,腹部有些鼓胀不适。

    “别乱动,王子殿下,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竟然是霍兹米尔。

    我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紫绒床上,被褥下近乎全裸。这似乎是尤里扬斯弗拉维兹的房间。霍兹米尔走到床边,我难堪地缩了缩身体,将被褥捂得更严实了点,低着头“什么事”

    “我捉到一只受了伤的鹰,他的头上有人为染红的翎毛,军用的标记。我猜那是你的。”

    我的心里猛地一惊。

    跟着霍兹米尔走出弗拉维兹寝宫的一路上,我察觉到有侍卫跟踪我。我不愿相信那是弗拉维兹的安排,但直觉告诉我,的确有可能是他的意思。穿过拱门,走上几道阶梯,来到一个靠山的露台上。此时时近傍晚,残阳如血。

    我一眼看见了那个悬挂在葡萄藤架上的笼子。

    晚霞之中,有暗红的液体沿着笼底淌下,阿泰尔猛烈的撞击着笼门,我一打开它便飞扑到了我的肩头,一股血腥气从它的羽翼下扑面而来。

    “我没法为它疗伤。它醒来以后一直在自残。”霍兹米尔无可奈何的道。

    “嘘嘘乖,我在这儿,好姑娘。”

    我轻声安抚着它,小心翼翼的检查它的周身。阿泰尔异常暴躁,尖锐的爪牙抓破了我的手腕,使我能感觉到它的痛楚。在看见它的伤势时,我的心一悸。

    它的一边翅膀被什么刺穿了,像是什么暗器。假如不是阿泰尔的飞行技巧卓越,也许这一箭就洞穿了它的心脏。

    有人对它下了杀手。

    我的眼前骤然浮现出那把明晃晃的弩来,喉头发紧。

    “你救它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是谁射伤了它仍然抱着一丝侥幸,我吸了口气,探问。

    霍兹米尔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异光“没有。但我发现它时,尤里扬斯陛下和他的近侍就在不远处。”

    “他们在干什么”我抚摸着阿泰尔的头,撕下一块衣摆为它包扎,头也不抬的问,心里却异常难过。我无法肯定这孩子以后是否还有能力飞翔,假如不能,它就不得不面临着被处死的命运为了保守军队机密。

    “前往元老院参加一场议会,安排君士坦提乌斯的葬礼,还有,尤里扬斯陛下登基之日。”

    我抬起眼看着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霍兹米尔是弗拉维兹的追随者,但在那双黑眼睛里,我似乎却没读到什么喜悦之情,平静是表象,再挖掘得深一些,反而是一种担忧。仿佛是为阿泰尔的遭遇,又像是在为我这种奇怪的念头不知怎么浮现心头。

    “那个军符,你拿到了吗”霍兹米尔忽然问道。

    我摇摇头,冷不丁想起了那个钥匙,出了一声冷汗。对了,那个钥匙呢难道是那晚落在弗拉维兹的房间里了或者干脆落到他手里了

    阿泰尔逐渐平静下来,我摘了点葡萄喂给它,习惯性的查看它的喙。当受到威胁时,阿泰尔会有意识的把密信藏在嘴里。它的舌头下果然有一个小小的线头,我拽住它,便将一个金属圆球拽了出来。

    我的心里咯噔一动,背过身去,取出球的纸团。

    写纸团的人是伊什卡德,他们没有离开,而藏在海峡附近的一艘船内。他们接到国王陛下的最新指令,里面提到了波斯的近况,命我迅速返回罗马,且一定要拿到另外一半战狼军符,否则,整个军团都将因我的渎职而受到诛连,包括我们的家族。而苏萨至今仍身陷囹圄,能救她的只有我。

    伊什卡德他们会设法回到宫里,在此之前,我先得拿到军符。

    我将纸团撕碎,看着碎屑风中乱舞,心神不宁。也许请求弗拉维兹将战狼军符交给我是最合适的做法,毕竟,他原本就与国王陛下有协议,现在皇权唾手可得,也是时候兑现承诺了。这样想着,我却隐约有些惴惴不安。

    “你似乎很在乎这只鹰的性命”霍兹米尔的问话忽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伸手摸了摸阿泰尔的头颅,我忙抓住它的脖子,及时制止它的自卫性的攻击,却还是啄破了他的手。霍兹米尔在试图博取我的信任感,尽管不知他出于什么动机,但我非常感激他救了阿泰尔的命。

    “谢谢。”我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手背,放缓嘴角,“将它弄到笼子里,你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霍兹米尔无声莞尔,为我弹掉一根粘在肩头的羽毛,神态十足似一个审度儿子的父亲“它很像你,宁可死也不愿被困在笼中,生而高贵。”

    我的目光不自禁的落在那破损的笼子上,越过诺大的白色殿群,呼吸不稳“我可不高贵,只有高贵的金丝雀才愿屈于笼里。”

    “冒昧的问一句,王子殿下在亚美尼亚过得如何你的母亲还在世吗”

    这一句像针尖蓦地扎痛了我,转而我又感到吃惊,亚美尼亚国王和王后双双健在,他怎么偏偏想到问我的母亲他知晓我能用波斯语交流,便应该能猜到我并非真王子,却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阿尔沙克,但我感觉你不像那只金丝雀。”霍兹米尔补充道,似在小心翼翼的进一步试探“你是孤儿吗”

    我戒备的瞧着他,垂下眼皮,避而不答“霍兹米尔王子,不知可否请你为我照我的鹰,假如它挣扎,就蒙住它的眼睛,它就不会乱动了。”

    “好的,蒙住他的眼睛。我知道了。”

    他望着我别有深意的回答,眼神里透出一种悲悯与疼惜。我下意识的攥紧拳头,后退了一步。

    “等等。”霍兹米尔欲言又止。

    我顿住脚步,疑惑的看着他。

    霍兹米尔几步走上前来,他的手按在我的手背上,目光扫过我的身体“如果王子殿下需要什么帮助,请来找我。”

    不知是否是错觉,我感到一股热流从他的指尖汇入皮肤,一瞬间腹部的不适似乎减轻了许多,我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恕我直言,我不是有意冒犯您”霍兹米尔盯着我的眼睛“尤里扬斯陛下的身体非同常人,王子殿下少与他发生接触为妙。”

    脸皮像被滚水浇过,我敏感地走开几步,又听他追上来的脚步声,像是很急切“记住,别让他再碰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的身体会发生一些变化,相信我,你不会愿意承受。”

    我的心里冒出一股疑惑,但挥之不去的屈辱感犹如一道猛兽扑来,逼得我匆匆逃离了露台,将霍兹米尔远远甩在后面。

    逮到那些跟踪我的家伙,我命令他带我去找弗拉维兹。他们是一群宦官,我认得他们原本是君士坦提乌斯身边的侍官,但惟独不见那个最受宠的欧比乌斯。

    一问之下,我才知道他进了监狱并且是弗拉维兹亲自下的令,罪名是涉嫌与提利昂合谋,刺杀了君士坦提乌斯,意图篡位。

    “这是早有预谋的。一个野心勃勃的蛀虫,就是他蛊惑奥古斯都接纳了那异端邪说般的阿里乌派教义,从内部腐蚀了皇庭。”一脸惶然的小宦官这样形容道。

    但我却无比清楚,欧比乌斯只是弗拉维兹的傀儡,被牵出来顶罪的牺牲品。

    弗拉维兹在这场明目张胆的政变中俨然成了正义的勇者,不但及时命令禁卫军镇压了叛乱,保护了重臣们,更在一夜之间揪出了幕后凶手,为这帝国的舞台上演了一出引人瞩目的护国英雄的戏码。

    我忽然想起昨夜的情形,大火里他从容不迫的身影。

    弗拉维兹就是特洛伊之战里的木马,他的势力悄无声息的渗透了君士坦提乌斯的腹地,甚至扭曲了对方的信仰。待君士坦提乌斯众叛亲离,大意之时,便由内而外一举击溃。并且在这一切结束后,将残局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不仅是弗拉维兹,更是尤里扬斯,一个深谙阴谋权斗之道的棋手。

    这样想着,我不禁感到浑身发冷。

    元老院坐落在宫殿入口的广场上,离弗拉维兹的寝宫有相当一段的距离,光是步行到那我就已气喘吁吁,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一想到这是昨晚弗拉维兹的杰作,即使此刻衣衫整齐,我也感觉自己像被光天化日的剥尽了衣服。

    缓缓接近一扇窗户,我侧耳凝听,传入耳膜的是一片杂乱的议论声,仿佛坐在剧院里观演,好半天才分辨出一个略为清晰的声音。

    、第66章 xvi豺狼之巢

    缓缓接近一扇窗户,我侧耳凝听,传入耳膜的是一片杂乱的议论声,仿佛坐在剧院里观演,好半天才分辨出一个略为清晰的声音。

    “如今美索不达米亚北部简直就像一片没了蜜蜂的蜂巢,那样富饶又脆弱为了避免我们的宿敌波斯人趁虚而入,我建议尤里扬斯陛下尽快择日登基,越快越好”

    “是啊波斯对亚美尼亚垂涎已久,一定会趁着罗马群龙无动攻势的”有几个人连连附和道。

    这些议论令我不自禁心弦绷紧,真切体会到自己身在敌国,在一群豺狼的巢穴里。下意识将窗子推开一条缝,我向里窥望。

    紫袍金边的颀长身影映入眼帘,他的四面坐着清一色白袍红襟的元老与官员们。在周围人们举手投足的喧哗的印衬下,圆台上的那个人显得异常沉静,一动不动的兀立着。从穹顶洒下的淡淡暮光笼罩在他周身,勾勒出他挺拔的脊背,让他仿佛好像一尊俊美无俦的神像,又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煞气。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便似一时粘住,挪不开了。

    “这是诸位一致的愿望吗我的皇兄毕竟尸骨未寒,葬礼刚开始筹备,这样恐怕并不合适吧”

    慵懒平静的语调,却透着一种不露自威的魄力。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奇迹般的令室内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好似一个祭司在向教徒们宣读神谕。

    “我希望,在葬礼后再向公众宣布我继位的事。出于对他的哀悼,我将在登基大典上亲自出演一出戏剧,歌颂他的功勋,并替他为阿尔沙克王子正式加冕,稳固亚美尼亚的归属。诸位认为呢”

    我感到有些意外。弗拉维兹询问的语气非常谦虚,全不似君士坦提乌斯那样高高在上,独断专权,他更像一位善于听取臣民意见的希腊君王。一种有别于这个时代的,民主的古典式的统治手段在他教我读的那些希腊古籍里存在着。

    但也许,这仅仅是他的伪装而已。我不够了解弗拉维兹的内心,但有一点我敢肯定,他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

    “他的演说非常动人,不是吗”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冷的轻笑。

    “谁”我一惊,回过头去。

    眼前站着个褐色长发的青年,也穿着一身元老的托加袍,一个十字架在他胸前闪闪发亮,眼睛炯炯有神。

    “这些老家伙,真以为他会履行承诺,将一部分权力交还给元老院,像共和时期那样太可笑了。这个家伙貌若圣贤者,实际上阴狠险恶着呢,不知道,这些睁眼说瞎话的老家伙收了他从蛮族手里得到的宝藏,又有多少把柄被他的宦官组织握在手里威逼利诱,可真有手段的”

    他愤懑的低声斥责,说的煞有其事。

    我直觉眼前这人怀着非同一般的目的,故作疑惑地打量着他,蹙起眉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噢,恕我冒昧”他朝我行了个世俗的折腰礼,敛起那种深恶痛绝的神色,“您不是阿尔沙克王子吗”

    我点点头,不料冷不防被他拾起一只手,低头吻了吻我的手背“您的美貌真是名不虚传,玫瑰与星辰也媲美不了您的唇眼。”

    一股恶寒自胸中窜起,我猛地抽回手,却被他一把抓得更紧。在他的眼中我是个男宠,所以大概是可以随意戏辱的。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脸上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波纹“昨夜您也在场,就没看到什么吗假若您愿现在走进去,说出凶手的名字,说出真相。看,那些坐在那儿沉默不语的罗马贤臣必会站起来支持您,撕下这异教徒的伪装。”

    我的目光掠过尤里扬斯背后,果然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他,还有一些影子藏匿在阴影里,低着头,像潜伏在平静水面下的鳄。

    只等他靠近岸边,放松警惕之时,便悄然张开噬人的嘴,一拥而上。

    “不瞒您说,我手中握有扳倒他的重要证据证明这家伙结党营私,一手导演了昨夜的凶案。我们需要一个有力的证人,您代表亚美尼亚,是最合适不过的。”

    神经蓦地一跳,随即,我故意露出一副无辜而震愕的表情,娘气兮兮的捂住了嘴。

    “绝不能让这异教徒登上帝位,王子殿下。亚美尼亚人与罗马人一样是上帝的子民,不是吗这是光荣的使命。”他凑得很近,抓住我的双手,“还有那一夜,我无意得知,奸污您的并不是提利昂陛下,而是这家伙。您不想雪洗耻辱吗”

    如被炭烫到了手,我甩开他的手腕,耳根霎时滚烫,心底悄然冒出一只凶兽,张嘴朝面前人露出了獠牙。

    “想。”我忍耐着几乎压弯脊梁的耻意,抬起头直视他,嘘声“但不是现在。假如你方便的话,我想私下与您商讨今晚午夜时分,我在那儿等您。”

    我指了指宫殿后靠海的那座花园。助弗拉维兹坐上帝位本就是国王陛下的意思,我杀了这家伙不算渎职。

    于是这找死的家伙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临走前还摸了摸我的手。

    我盯着他的背影,暗自谋划着杀死他的方法。

    勒死,伪装成上吊自杀这样,也便于弗拉维兹找到托词

    没走出几步,我便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喧哗中剥离出来“我希望尤里扬斯陛下在登基后,能履行您奥古斯都未尽的责任,与我的女儿海伦娜结婚,让她保有皇后的荣誉。”

    我怔在那儿,呼吸凝滞。

    我不知道罗马竟如此开放,可以允许这样的不伦之事。元老院里霎时一片寂静,仿佛在等待这个荒谬的请求的回应。然而我没听到弗拉维兹的任何回答。短暂的、默许似的沉默后,另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个僵局。

    葬礼与登基的时间被确定下来,而我已没有心情再听下去。

    也许与前任皇后结婚,对弗拉维兹坐稳帝位有什么帮助是了,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利益,譬如获得她的父亲在朝政上的支持。

    这样思考着,我魂不守舍的走出几步,迎面遇上一队来人。我认出那一袭紫黑纱从头披到了脚的女人正是皇后海伦娜,下意识的避开来。假若因为弗拉维兹,要与一个女人发生矛盾,连我自己也会耻于生为男儿。

    “阿尔沙克王子,请留步。”

    刚转过身,我便被叫住了。

    海伦娜的脸色异常憔悴,满脸泪痕,全然是一位悲痛欲绝的模样,丝毫没有前几日的美艳风采。

    “皇后陛下,请您节哀”我僵硬的朝她行了个礼。

    她拭去脸上的泪痕,脸上浮起转瞬而逝的笑意,声音很轻“王子殿下一定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不会乱说话的,对吗”

    我心下了然大概是担心我进元老院说什么对弗拉维兹不利的话。我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这是罗马的内务,我不宜插足,正准备离开呢。”

    “原来是这样。”她抬起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鬓发,紫色的指甲划过黑纱,将它扯紧了些,从我身旁走过,屈于礼节,我毕恭毕敬的目送她。与我擦肩而过时,她忽然像踩着了裙子,趔趄了一下。

    我本能的伸手去扶,她便一下跌到我怀里。一股寒意侵身,让我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腹部也跟着抽搐了一下,将我吓了一跳。

    伸手去摸时,那种奇怪的异动又消失了。隐隐约约有一股热流徘徊在腹中,将周身的寒意抵御在外。我想起霍兹米尔,戒备的退后了一步。

    也许霍兹米尔在用什么法子保护我,而皇后我直觉这女人很不对劲。她给人的感觉像个女巫。但一般的诅咒并不那么容易侵蚀武者,尤其是我们这种杀人如麻的军人。我冷冷的盯着她的手,面露凶煞。

    皇后显然被我震慑了住,她悻悻的把手缩了回去。

    “阿尔沙克王子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她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的父亲身边有个侍女很不寻常,被我的丈夫发现她想对他不利后,被关到了监狱里。她的口音跟您真的很像”

    是苏萨

    这念头在心中爆炸。

    她揣度着我的神色,微笑了一下,一个什么东西从到黑纱下落到了地上。我定睛一看,那是一串骨头手链,的确是属于苏萨的。

    “最好您能在葬礼结束前带她一起走,不然,她就要被公开审判了。那对您没什么好处。”她咯咯笑起来,“我的父亲已经知道你们是波斯人了。”

    “那又怎样呢将你们皇帝的死公开算到波斯头上,好有足够的理由开战”惊愕过后,怒火自我胸中腾起,我盯着她这个女人不是个花瓶一样的简单货色,她的背后藏着盘根错节的势力。

    “您说呢”她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便朝元老院走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手链,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天色已经全暗,穿过广场时,我不自禁的顺着那个古希腊地球仪形状的雕塑朝天穹中望去,繁星在黑暗中似乎交织成不详的天兆。

    诚然我坚信波斯一定有与罗马对决的实力,但假使因为我们行动曝光而引发一场突如其来的战火,对与罗马停战不久、还未从与蛮族的作战中恢复元气的波斯不死军没有任何好处,这必不是希望与罗马保持和平的国王陛下希望看到的。

    即使他不降罪于我,我也没有颜面活着回到波斯。如果这罪咎牵连伊什卡德和一手栽培我的养父,这是我万万不愿看见的。

    不觉间,我已走入了广场背后的花园中。

    一片浓稠的黑暗里,密林婆娑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泥土的腥味。这是个杀人的好地方。

    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我抽出腰带攥在手里,静静等待着。

    不知多了多久,一个身影终于鬼鬼祟祟的走进了林间,我稍稍制造出了一点动静,便听那边唤道“阿尔沙克王子”

    “我在这儿。请进到里面来说。”我回应道,一面朝花园深处走去,他亦步亦趋的跟上前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了我。

    临到一片人工湖前时,我停了下来。那男人靠近我,就在我绷紧手里的腰带时,身体忽然被一把搂了个严实。

    “噢上帝,那天在晚宴上看见您的舞姿,又骚又野,简直快将我迷死了来吧,小王子,我知道您白天就是在勾引我”

    说着他急不可耐的剥我的衣服,杀意窜遍每寸肌肉,我抬起膝盖踢中他的下巴,勒住他的脖子,容他发出一声闷哼,就利落地勒断了他的气管。

    我看着他目呲欲裂的尸体,心里如落重石。

    这下子,他无法用手里的证据威胁到弗拉维兹了。

    正要将腰带挂上树枝,制造一个自杀的假象时,我忽然听见背后响起一阵悉悉簌簌的碎响,是靴子碾在落叶上的动静。我浑身绷紧,没料到自己向来似野兽般的灵敏感知力,下降到了这种地步,连敌人靠得如此之近,也浑然不知。

    “谁允许你做这种事情的阿硫因”低沉魅惑的声音自暗处飘来。

    我愣了一愣,刚回过身去,就被一双手大力拽进怀抱。

    、第67章 xvii如梦似幻

    头撞在温热的胸膛上,馥郁的香气汇入口鼻。一瞬间周围万籁俱寂,只余下耳畔微乱的呼吸。我想起有事要问,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为了我”

    一只手拢在我头上,轻轻理着我的发。他的嘴唇摩擦我的耳朵,呼吸撩起鬓毛带来一丝丝微痒。

    昨夜的记忆刹那间涌入脑海,我浑身一僵,不自在的扭头躲开,攥紧有些散乱的衣襟“先先处理尸体再说吧。”

    腰被搂紧了,他低下头来,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比打上烙印还烫。这举动似施咒般令我一时间失了神,整个心神都集聚在他身上。

    “我给你添麻烦了吗”我不自禁的问。

    “没有。”修长的手指细细抚过我的嘴唇“我早就替他挖好了坟墓,你只是提早了他的死期。”

    “他一定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

    他压住我的嘴唇,轻轻“嘘”了一声“这些事不用你替我担心。我会把我的障碍一个一个的除掉,不会像我的堂兄一样把自己置于腹背受敌的境地。”

    我瞥了一眼那具尸体,按那成亡魂的家伙说的,假如弗拉维兹真的暗中贿赂并控制了一部分重要朝臣,那么我的确多此一举。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孱弱的青年,而是一位皇权在握,即将有能力执掌整个罗马命运星轨的君王。

    “我真意外你会为我做这样的事。”他理好我的领口,发丝蜿蜒在我胸口,像命运织线根根纠缠,“不过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弄脏自己的手。”

    当年那般警告式的语气,却饱含旖旎的深情。

    我深吸一口气,喉头酸涩,“我的手早就染满鲜血了。离开你以后我去当了武士,杀的人不计其数,你当我还是以前的孩子”

    不知怎么,这种话就脱口而出了,完全不像我。我从不善于表露自己的心声,却在弗拉维兹面前轻而易举就破了例。

    当我还是以前的孩子。这话说的就像在和自己争风吃醋,可笑。

    “是啊,从奴隶展台上第一眼看见你牙尖爪利的模样,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可仔细看看,你这只小野猫还是我的小爱神。只不过”他凑近我的耳边吹气,“比以前更迷人了。想到这几年你去祸害了别人,我就发疯的想把你抓回怀里,狠狠惩罚。”

    我差点窜跳起来。

    但这话语似是化骨的药水,让我双腿一软就靠在背后树干上,被他顺势捞着腰抱起,膝盖托住我的臀,像是蔓藤似的缠绕在一起。

    “弗拉弗拉维兹”

    他的举动将我吓了一跳,我慌乱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尸体,那对死不瞑目的眼在黑暗中的盯着我们,不由担心他会在死人旁边起兴。

    “放心,我不会在这儿惩罚你。这家伙生前沾不了你一根指头,死后也别妄想看见你的身体。”他的唇掠过我的颈项,低低哼笑,一只手摸过我的脊椎,便像将背悄无声息的揉碎了。我不知道身体竟敏感到了这种程度,只是被他触摸着,整个人便浑身发颤,软绵绵的倚着树干滑倒下去,夹着他的腰才能勉强支撑住。

    武者的力量从我的身体里迸发出来,也许是一刹那弄痛了弗拉维兹,他禁不住闷哼了一声,一手撑住了树干,喘了口气。

    “怎么,哪里不舒服”我忙站直身体,仿佛多年前遇见他发病时那样心惊肉跳,伸手摸索着他的脸颊,却被猛地压着肩膀按倒在地。他的身躯将我压在下方,宽松的衣袍下露出一小片大理石般的苍白胸膛。

    “这一招还真是屡试不爽”他低下头,趁我怔愣之时,鼻尖摩过我的鼻尖,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覆上我的嘴。

    细密的草丛穿透衣袍,在背后皮肤上引起阵阵微小的刺痒。他吻得深而肆意,舌尖如游蛇在我口中细酌慢品,一只手撩起我的衣摆,顺大腿抚到臀部。不知怎么忽然想起霍兹米尔的告诫,我腰线一紧,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

    他便放松了力气,转而搂着我的腰,只是加深了吻势。

    他的口中带着迷迭花酒的清香,我几乎迷失在这个吻里,陷入梦境般的醉意里,心却莫名的惴惴不安。

    这温柔就似一剂毒药,将人麻痹入骨,却浑然不知中毒几分。

    “跟我去个地方。”

    身上重量一轻,我醒过神来,却无法拒绝弗拉维兹的请求。我就像个初尝糖果的孩子一样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穿过花园来到一扇宫门外。

    门口拴着一匹高大的白马,在月光下宛如雕塑般洁白。他取了黑色斗篷裹在我身上,将我拉上马去,像当初将我带来罗马时那样搂紧在怀。

    这姿势多少让我觉得有些不适,我微微挣了挣“去哪”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只有回忆。”

    心跳骤然停驻,我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的皇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苏萨,对不起,请再给我一个晚上踏进他的世界吧。

    腰被搂紧,他扬鞭策马,带着我像离弦之箭一样飞驰出去。淡咸的海风迎面拂来,夹杂着连绵的雨,转瞬就织成一片雨雾。也许是因为重大的变故,街道上人烟稀少,潮湿的灰白石地在灯火照耀下泛着一层金色的光,映出我们踏马飞驰的影子,恍若置身于茫茫大漠里的海市蜃楼之中,虚幻得过分。

    但美好永远转瞬易逝,正如海市蜃楼不过一刹幻景。

    我抬起眼皮,目光迷失于濛濛雨雾中,不自禁的伸手去接。他的嘴唇贴着我后颈,手臂搂得愈发紧密,像要把我揉进他的骨里。

    胸腔仿佛浸透了雨水,潮湿鼓涨,连呼吸都困难。

    我动了动手指,握住了他环在腰间的手,被反手握进掌心,十指相嵌。

    不知不觉间马速慢了下来,跑进一片废墟之中,在一座孤零零伫立着的白色建筑前停了下来。它就像是我们曾经待的那座神殿,只是没有那样长的阶梯,而且门被一块石壁封死了,上面刻着些密密麻麻的拉丁文与图腾。

    “这是哪”我跳下马,疑惑的打量这里。

    弗拉维兹走到那扇缺了一半柱子的拱形石门前,伸手点过几个地方,所触之处立刻凹陷下去。是机关。果然,门后传来“咔嗒”一声,石门轰然开启,露出一道向下的阶梯,里面传来流水滴淌的声响,似是一个空旷的地下水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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