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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刺客:囚徒之舞 第7节

作者:深海先生 字数:22298 更新:2021-12-29 05:43:40

    “明白。”我攥了攥拳头,向门口领着侍从等候着的欧比乌斯走去。

    从这空中花园继续往下,走过一道靠海墙的长廊,便抵达了尤里扬斯提到的那座海边宫殿。宫殿内部灯火阑珊,显得格外空旷幽邃,飘着一股馥郁沁鼻的异香,我能辨出那是迷迭花的气息,心中萦绕的慌乱感在这味道里不可抑的发酵。

    欧比乌斯引着我拐过一个又一个的弯,就好像进入一个迂回曲折的迷宫深处,寂静的殿堂里有节奏的脚步声与我的心跳声交叠,好似一下下击打在我压抑着疑问的胸口,使它死灰复燃,灼烤着我的心脏,令我终于失去了耐性。有意放缓了脚步,我吸了口气“恕我冒犯,欧比乌斯大人,不知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欧比乌斯顿住脚步,恭敬的向我欠身“王子殿下,请您直呼我的名讳就行了,我是奥古斯都指派给您的侍从。您请直言。”

    “我想知道尤里扬斯陛下,他的脸”

    “嘘。”欧比乌斯食指比着嘴唇,摇了摇头,“原谅我,这个话题是禁忌。”

    我一阵心急,不死心地追问“不我只是想问他是否与那雕像长得相像”

    “在背后打听这种问题不觉得失礼吗王子殿下。”

    一串暗哑的轻笑声忽而地从前方的拐角处响了起来。

    我浑身一抖,屏住了呼吸,身体石化般的僵在当场。

    一道鬼魅般的瘦削影子斜斜的投在前方浮华精美的宫墙上,随着不紧不慢的嗒嗒地脚步声,在烛火中忽长忽短的飘近,最终那一袭艳丽妖异的紫映入了我的视线,面具之下的红唇湿润微亮,深深地勾了起来。

    “我等得太久还以为你迷路了。”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苍白修长的手指却仿佛是要在虚空中擭取什么,恍若燃烧的烈焰里弗拉维兹最后那一下绝望的抓握。

    我怔了一怔,失神了的向他走出一步,腰间一紧,香味扑面而来,脸颊沾上一抹湿意才猛地回过神来,向后退了一大步,戒备地瞪着他。

    “只是礼节。”他促狭眯起眼,唇色红得惊心,“希望没唐突您。”

    “恕我冒昧,您的热情让人措手不及。”我冷冷的回道。

    他无声的咧开嘴,优雅地一展胳膊“那么希望我命人精心准备的丰盛晚膳能将功赎罪。”说着他扫了一眼欧比乌斯,“你们可以下去了。”

    侍从们退下的脚步声远去,昏暗的烛光以我为中心散开,危险的气息随浓重的黑暗自四面纷至沓来,只独独余下尤里扬斯手中的一盏光,好像安格拉引诱无主孤魂堕入黑暗世界的引路灯,既具有无穷的蛊惑力而又让人心生恐惧。

    “今晚可就只剩我们俩了。王子殿下。”尤里扬斯朝前走去,回过身来,嘴角似笑非笑,“别站在那儿啊,我又不会吃了您。”

    背脊发麻,我踟蹰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窗外,想到伊什卡德他们就在附近,便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一张精美的象牙桌置于昏暗的大殿内,银烛台散发着溶溶的暖色火光,与透过暗红色帘帐的月光融汇,氤氲出一种妖娆颓靡的气氛,让我喘不上气来。桌上摆放着丰盛的菜肴与葡萄酒,但我绝无心思食用它们。

    尤里扬斯礼貌的为我拉开座椅,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身体僵硬的落座,他又立在身旁亲自为我斟酒,仿佛一位周到的侍从。酒落入杯子的速度很慢,好似沙漏里的沙子细细落入杯中。他的身体有意压得很低,胸膛几乎擦到了我的脸颊,惑人的体香一丝一丝沁入我的口鼻。

    杯中摇晃的酒液映出他的脸,他正盯着我看。一道灼热的视线聚在脸颊上,犹如一股岩浆从颈项淌下,一直淌入衣襟,无孔不入

    我如坐针毡地忍耐着,伸手攥紧了酒杯,随时准备泼他个满头满脸。

    “这里就我们两人,何必还戴着面罩呢王子殿下”

    耳根突如其来的染上一缕热意,潮湿的呼吸掠过我的脖子,他竟一口叼住我的面罩,把它扯了下来。我唰地站起身来,正欲泼他,他像预料到似的,一把握住了我抬起的手腕。而后他低下头去,抿了一口杯里的酒,意味深长地笑了。

    我的心中一慌,盯着他面具下半张脸,脑子里止不住的浮现出那雕像的面容,忽觉一阵恍惚。腰被他趁机一手搂住,距离瞬间被拉得极近,嘴唇都只有半指之隔,只要他一低头就能挨到。火光里近在咫尺的红唇艳得诱惑,微微上翘的弧度仿佛欲言又止,呼出的酒液芬芳笼罩在鼻尖,让我已有了几分醉意。

    “一天没见,就变得这么乖巧,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腰上的手沿脊椎游走,一直抚到我的臀部。他的手指很冰,掌心又烫如灼铁,我打了个激灵,退了一步,将腰间的日曜之芒握在手心,定了定心神。

    “啧,王子殿下的屁股可真翘啊。”

    尤里扬斯戏谑的轻轻吐出一句话,手悬在半空,保持着一个抚摸的手势。

    臀后遭袭之处一下发起烫来。我强忍住一刀削掉他的手的冲动,将日曜之芒掷在桌上,面无表情道“我们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为难我对你没有好处。说说你的计划吧,我们该怎么协助你怎样你才愿意把亚美尼亚的军符交给我们”

    面具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唇角笑意更深。

    刚才怎么会以为这种邪徒与弗拉维兹会有什么联系呢一尊女人雕像能说明什么一定仅仅是个巧合而已,那个宦官的话也绝不可信

    这念头如一股飓风顷刻吹散了我心中雾障般徘徊不散的错觉。我阴沉着脸色的盯着他,浑身戒备。

    “别性急啊,王子陛下。面对这样一桌珍稀佳肴,您的肚子难道不饿吗这些可都是罗马风味的上等美食,都是我亲自挑选的食材。”

    “谁知道你这家伙会不会在食物里下毒你以为我会中你的诡计吗”我不屑的冷笑,目光扫视过桌上花样各异的精致食盘,肚子却不争气的咕了一声。但离我最近的一道菜立即引起我的注意又是那种奇奇怪怪的鱼。

    他真当我是猫,看见鱼类就饥不择食滚蛋吧。

    我冷笑一声,仗着四下无人,也不假模假样的装腔作势了,大大咧咧的重新落座,靠在椅子上,两条腿一提,抻到桌面上。

    尤里扬斯瞧了瞧被我的脚掀到一旁的菜肴,故意露出惋惜的神色。

    “盛情难却,”我仰起头,眯起眼皮,“可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真王子,是个不拘小节的武者,平常吃东西可都是用手抓的,用不惯这么精致的餐具。”

    我拎起一根银制餐刀在指间打了个转,抬臂一掷。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直逼对面,擦过尤里扬斯的头颅,稳稳嵌进他背后的墙面。看见一缕暗赤色的头发沿着刀刃滑下,我满意的打了个响指。

    但这招下马威似乎毫不起震慑作用。对面的家伙只是若有所思盯了我一小会,突然失笑起来,仿佛是看到什么拙劣的把戏一般感到啼笑皆非。我蹙起眉毛,见他抬手轻轻鼓了几下掌,讥诮的勾着唇角,目光落在桌面上。

    “你的刀法固然精彩,却不及桌上的春光一半耐看。”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一眼注意到自己从衣摆侧面开叉的缝隙里露出的大腿。

    这可恶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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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xxxvii蛊惑情

    “你的刀法固然精彩,却不及桌上的春光一半耐看。”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一眼注意到自己从衣摆侧面开叉的缝隙里露出的大腿。这可恶的衣服

    未免在他面前显出失措,我假作毫不在意的双腿交叠,压住了衣缝,又拾起一把银叉,抖了抖脚丫“副帝大人,我可没闲情逸致陪你用餐,不过练练眼力,倒还是有兴趣的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陪我玩个游戏吗”

    威胁意味的说着,我将银叉瞄准他的面具。

    “如果那游戏需要脱了衣服跟你去床上,我倒是十分乐意的。”

    我骤然被呛到,嘴角不由自主的绷紧,一时说不出话来。

    尤里扬斯微微仰头,喉头滚动了一下,溢出一声轻笑。

    继而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项,将托加袍本就松垮的襟口扯松了些,露出一片胸膛。

    他出了很多汗,白皙的皮肤湿漉漉的,在灯火里泛着粼粼的光,好像一条刚蜕皮的蛰伏的蟒蛇。我也忽然感到了几分热意。窗户紧闭着,室内闷热,桌上的烛光更增加了温度,让人口干舌燥。我拽了拽身上华服高束的衣领,才解了一颗绊扣,便察觉对面的眼神暗了一分。

    默不作声的将扣子扣回去,我面色冷凛,试图将那侵犯人的目光抵挡在千里之外“假如你无意与我们合作,就少在这拐弯抹角,浪费我的时间。”

    他盯着我的衣襟,唇畔微漾的一丝弧度放浪而妖娆“假如我们先来一场激烈的性爱,再谈正事,也许就不会浪费时间了”

    我再也坐不住了。这家伙根本是为了为难我而设宴的。

    一脚踹开椅子,我站起身来,一瞥就看见椅面上一片汗液形成的水雾。我的衣摆近乎湿透了,黏在臀部上。恼火的扯了几下,我便径直朝门口走去。

    “等一等,别急着走呀。”

    背后传来金属物接触桌面的声音。

    我的心里咯噔一跳,回头看去,只见他的手搁在桌上,掌心是赫然一枚发亮的东西。

    那是一尊雕成狼头的印章,顶端镶有一颗红色宝石。

    “你的国王陛下想要的大概就是这个玩意吧”尤里扬斯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轻抚狼头,沉默了一会,才笑着启口,“可我从未要求波斯一方协助我夺位,我的计划里并没有为你们安排位置。的确,在一年以前我们有过交易,但是仅止于战场,可没包括干涉罗马内政。是波斯王担心我登上帝位以后违背承诺,所以才派你们进宫刺杀君士坦提乌斯,以便日后分一杯羹。”

    “那你还啰嗦什么”我挑起眉毛,“担心我们过河拆桥”

    “不”尤里扬斯眯起眼,“君士坦提乌斯热衷于在东方开辟战场,波斯人比我更希望他死。我不担心你们会放过他。虽然我的计划已经很周全,但没错,有你们相助,我的胜算更多一分。可是波斯与罗马是百年夙敌,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出去,我该凭什么相信你们呢”

    他顿了一顿,抬眼盯着我,眼瞳中火光跳跃“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我呼吸一紧,想起伊什卡德的嘱咐,一使力将桌面上的日曜之芒推了出去,“这还不够诚意这可是我们波斯人的国宝。如果国王陛下不是诚心想跟你合作,完全可以命我们带着它一走了之,何必冒险进到敌人的地盘里来”

    “假如波斯王派了别人,当然不够。但是因为是你”尤里扬斯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染着嗜血的意味。他将匕首拔出刀鞘,冰棱似的手指划过刀刃,鲜血一滴一滴落入酒杯,“所以够了。来,替我与你的国王陛下歃血为盟吧。”

    他在桌子那头起身,染血的手举起杯子呈对着我。

    这种结盟的传统,波斯与罗马一样。

    我的目光聚在那杯摇晃的酒液上,心脏在胸腔砰砰狂跳,好半天才挪动了脚步,一寸一寸的移到尤里扬斯面前,接过了那杯酒,划破手指,将血挤了进去。

    按照规矩,下一步,我们就得一人喝一口这杯酒。见他把杯子递过来,我警觉地抬手挡住,“你先喝。”

    他对我怀着邪恶的企图,我必须得小心。尽管伊什卡德他们就在外面,我还是得提防这家伙下毒。

    “戒备心还真是强。”尤里扬斯无所谓地饮了一口,舔了舔嘴唇,又递到我面前“该你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一把将酒了接过来。杯子里酒液呈现出一种鲜艳的猩红色,让我心头发怵。念起日曜之芒的匕身为纯银打造,我抓起日曜之芒往杯中一试,见它没有变色,才象征性的浅啜了一口。

    做这一切的时候,尤里扬斯目不转睛地端详着我,烛光中他的脸半明半暗,阴影变幻,面具下遮掩的神情晦暗不清,仿佛藏身暗处的邪魔在窥视着一个无知孩童做徒劳挣扎。我被他看得的脊背发凉,搁下酒杯,“好了,军符。”

    “你可以自行取走。不过你眼前并不是完整的,这是一只母狼,”他指了指军符上的狼像“还有一只公狼,它们在一起才能号令战狼军团。”

    尤里扬斯展开手,将军符向前推了几分。

    “你准备什么时候交给我们坐稳皇位之后”我扫视过军符周身,才发现它确实缺了一半。

    “当然,这是制衡的唯一方法。否则我怎能保证不会把自己置于腹背受敌的境地呢”尤里扬斯靠在椅背上,下颌微微仰起。嘴角仍噙着笑,眼睛却很深,透出一种不容置喙的锐色。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樽,我却不禁想象出了他拿着权杖,坐在那把高高的金交椅上睥睨天下的样子,忽然感到一阵窒息。

    算了,拿到军符的一部分,也不算全无收获,回去禀报伊什卡德再做商议。

    “还犹豫什么呢过来啊。”

    他盯着我,低声吐词,眼睛勾人摄魄。

    不好的预感在空气中悄然蔓延,侵入口鼻。我警惕的走近他身边,朝军符伸出手去,一股无形的危险气息立刻自他身上扑面而来。在碰到它的一瞬间,几乎同我预想到的一样,尤里扬斯伸手擒住了我的手腕。

    我则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桌上匕首,对准了他的咽喉。

    他抬起眼皮逼视我。烛火将他的双眼耀亮,宛如暗沉的夜穹被黎明笼罩,隐约能窥见云翳下碧蓝海面的一隅,却不真切。

    隔得这样近,在光线下,我才发觉尤里扬斯的眼睛与弗拉维兹那样相像。

    仿佛与梦中之人对视,我的心跳得厉害。

    “你大可以割断我的咽喉死在你这样的美人手里,也不失为一桩幸事。”尤里扬斯抬起头,嘴唇弯如月勾,“啊看你的手还在流血呢。”

    近在耳畔的低笑暗哑蛊惑,他昂着头,白皙的脖子抵着我的刀刃上,一只手却紧紧扣住了我的腰,张嘴含住我割破的手指,吮吸起来。

    我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大跳,反手抓起刀刺进他的肩头。刀刃刺破了他的皮肤,沁出一线艳红的血迹,好像雪地上绽放的蔷薇。但他抓着我的手握得极牢,好似笃定我不会用力往下捅。

    他眯眼盯着我,唇舌放肆在我握刀柄的指头上流连,轻柔缠绵。面具的孔洞里的眼睑低垂,浓密睫羽如乌云密布,底下是一片饱藏着爱欲的海,随时能化作一场暴雨倾泄而下。一丝丝异样的酥麻感从指尖直抵心脏,我从手腕一直抖到胳膊,刀柄几乎脱手掉落。我不得不双手握紧匕首,半是威胁,半是恳求“能不能把你的面具取下来让我看看”

    “可以。”尤里扬斯的脸凑近了些,手臂搂得更紧,使我跌坐在他身上。我被巨大的期盼所控,无暇挣扎,屏息凝神地腾出一只手去揭他面具,却被他抢先抓紧了,扭按在腰窝上,“但有个条件。”

    “什么”

    理智提醒我危险逼近,我却如着魔般,情不自禁的任他牵着走。

    “你说呢想看我的样子,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尤里扬斯凑到我耳边,嗓音低柔缠绵至了极,近乎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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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xxxviii弥足深陷

    “什么”

    理智提醒我危险逼近,我却如着魔般,情不自禁的任他牵着走。

    “你说呢想看我的样子,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尤里扬斯附耳低笑,红唇微启。嗓音低柔缠绵至了极,近乎引诱。

    这口吻熟悉得令我恍置梦魇,只顾盯着他的脸瞧。他微侧过脸,低头吻我的脖子。面具的缝隙里露出他汗湿的鬓角,下颌的线条很美,却不是精雕细琢的柔,而是刀削似的锋锐,笑起来尽是直刺人心的邪气。

    不像,不是他,绝无可能是同一人阿硫因,别被迷惑了

    一个声音在脑中叫嚣。我站起来,一只手猛地扣紧了我的腰,将我搂入怀里。他附耳低问“告诉我,为什么想看我的脸我让你想到了谁,是不是”

    心口突地一跳,我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的深瞳,使我一时都忘了反抗,就这样亲密坐在他怀里,与他肌体紧贴“你怎么知道”

    腰间的手搂得更紧几分,他的呼吸像一缕幽魂缠绕着我的脖子“你看着我的眼神就像透过我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怎么,那个人对你很重要真难想象你这样桀骜不驯的野猫会对谁眷恋至深。猫总是最凉薄的动物,不是吗”

    仿佛小心翼翼珍藏的宝藏被窥探,心里顿时涌起一种强烈的抵触之感。

    “不关你的事”我壁垒高筑,满身剑戟,用力挣开他的怀抱。然而还未站起,一道针刺似的细小疼痛骤然袭入脊背,使我立刻警醒,向后退了一步。谁料腰背一阵发麻,身体已软了半截,我一下子歪倒在背后的桌子边。

    幽暗的火光里,苍白纤长的手指上一枚戒指闪着剧毒的冷光,肇事者支着肘子欣赏我药性发作的样子,诡异面具下的唇角笑意加深。

    “你暗算我”

    我握紧手里的匕首,它却不听使唤的滑落到了地上。

    尤里扬斯微微弯下腰,吹灭了桌上一盏烛火,他的阴影一下被拉扯得很长,仿佛一个从天而降的幽灵向我缓缓逼近“是的,我暗算你。当你走进这座宫殿时,不就应该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吗”

    我向后退去,被他大力的一把擒住了胳膊,头撞在他胸口。侵入口鼻的惑人异香使我顿感一阵心悸。耳畔低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么觊觎你。”

    “我警告你我们的人就在附近监视这里,随时都能进来杀了你如果不想破坏盟约,你最好立刻给我解毒,放我离开。”我勉强抬起胳膊,掐住他的脖子,手腕却颤抖得犹如垂死病患,与抚摸的力度几乎无异。

    他抓住我的手腕,搁与唇边一吻,唇色艳得让人通体发冷“噢,忘了告诉你,你的波斯军团不会来的,他们现在正自顾不暇呢。”

    “不可能”我一惊,扭头循望窗外,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毫无动静,只有树影摇曳,如鬼影幢幢。他们遭遇了什么中了这变态的圈套

    没容我思考这个,整个身体就被他托抱起来,翻面压在桌上。

    胸膛贴上冰凉的大理石面,我的头被拗着,阴影从后方降落下来,铺天盖地的暗赤色发丝遮挡住我的视线,好似一片妖魔丛生的红色密林。

    灼热湿润的唇舌含住我的耳垂,浅浅品尝一番,就重重的吮咬起来,像一头急欲舔食猎物血肉的饥兽。

    衣摆被撩扯到大腿以上,似炭的掌心一接触大腿内侧最薄嫩的皮肤,便好像能燃成燎原之火,一瞬间我的整个下半身都燥热起来。

    细密的金箔被他指头拨出悉悉簌簌的声响,仿佛狎昵的细吟,我的腹下不禁一下子就有了反应。昂立起来的根茎被他拢在掌心下流的抚弄揉按,一股粘稠的黏液从箔片间渗了进来,渗透了我的股缝,沿着腿间滴滴答答的淌。

    滑腻的舌头游到我肩头,耳边低低沉沉的笑了一声“真失礼,我的东西一碰到王子殿下的身体就兴奋成这样了”

    头皮发麻,脸颊高烧,我急忙伸手四处胡乱摸索,希冀寻到什么武器。手臂被他一左一右的攥住,腰间的金属扣带被抽扯下来,将我的双手紧紧缚在头顶。

    这是个陷阱,尤里扬斯一早就设计好了。

    “你最好想清楚罗马副帝,”我咬着牙,压制着发抖的声线,“你就不怕我们毁约”

    尤里扬斯扳紧我的脖子,一低头覆紧了我的嘴唇。

    我撇开头,照着他脖子张嘴就咬,牙齿切入他血管。嘴里霎时满口血腥。他猝不及防地手臂一松。我趁机一扭腰翻过身,膝盖顶着他胸膛,想站起来,可腿脚却不听使唤,使我整个人向前倾去,一下子骑在了他的腰上。

    被缚身后的手仍旧动弹不了,我只好屈膝顶住尤里扬斯的咽喉。

    他倒不动不恼,就这样襟袍散乱的躺在我身下,反而像是在被我蹂躏。修长苍白的身躯随呼吸起伏,暗红发丝蜿蜒于雪色胸膛上如同肆横的鲜血,一眼望去他就好像濒死之际的美杜莎,妖娆得触目惊心。

    这一刻我只希望自己是珀尔修斯,拥有一刀斩他头颅的神力,然则我们都清楚,药效正蚕食着我身上最后一点力气。这出其不意的反抗,已是强弩之末。

    “我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姿势,真刺激。”他抬起眼皮笑了笑,欣赏似的梭巡我的周身,目光从领口一直滑至腰胯,眼底更暗。即使不用去看,我也清楚我的襟口大敞。我想扣上衣服,但被缚的双手根本无法动弹。

    被他注视的每寸肌肤都在升温,燥热之意从胸膛蔓延至耳根,脸颊涨热。他抬起手来,似乎想来解我的衣服,我立即抬膝狠狠顶住他的咽喉。

    “给我解毒否则我现在就弄断你漂亮的脖子你休想碰我一根指头”

    我凶悍的威胁他。下颚有些麻痹,一瞬间我的整张脸似乎都扭曲了。我想我的表情看上去很狰狞,不知是否能削减他的兴致假使他是看上我的皮相。

    他的喉头在我膝下滚动了一下,好像因此而更加亢奋。

    我的小腿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到潮湿的皮肉下急速搏动的心跳,仿佛在经历一场凶险万分的厮杀,即将在生死一线的决出胜负,发出致命一击。此刻我就像在战场上那样紧张,却只能眼睁睁的面对自己被拆兵缴械。

    整个下半身很快就发起软来。我甚至无力保持跪压着他的姿势,摇摇晃晃的撑在桌上,汗水从额头上鱼贯而下,滴在尤里扬斯的唇角。他微微启唇咽入,深深凝视着我的脸,眼底幽暗餍足,好似饮得是美酒甘露。

    “我警告你别碰我”我气喘吁吁,一开口声音沙哑酥软,连自己听来也觉得像引诱。需要极力抬着脖子,我的脸才不至于贴上他的。

    “如果我碰你呢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尤里扬斯仰起脖子,凑到我耳边,低吟似的问。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擒住我的脚踝,将我的膝盖撤到一边。我歪倒下去的同时,一只手自我的大腿寸寸抚上胸膛,慢条斯理一颗一颗的解开我的衣扣。他的嘴从我颈子沿路点火,一直烧到胸口敏感的两点,令我汗流浃背,呼吸颤栗。我不想承认我感到身体被他弄得有些兴奋,但生理反应无法欺骗谁。一直以来清心寡欲的武士修行似乎起了反效果,使我对于这种下流撩逗的抵抗力格外脆弱。

    “有谁能保护你你身边的那个小子,你的国王陛下,还是你深藏心底的那人”他的手按住我胸口,低沉魅惑的声音透过胸腔直抵心脏。

    “他早就不在了。”

    胸口蓦地一缩,我愣在那儿,魔怔似的答。汗液沿着我的眼皮坠下,好似我流了一滴眼泪。

    “是么那么,今后我来保护你怎样”

    下巴被摸上脖子的手抬起。他垂着眼皮端详我,像冥府来的恶神审视掌控着一缕不屈的无主孤魂,眼底涌动着一些我捉摸不透的情绪。我怔怔的看着那双面具后的眼睛,他缓缓低下头,唇覆上我的眼角,轻轻吮去我的汗液,我才如梦初醒我竟又被这家伙蛊惑了

    “滚开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我扭动着手腕挣扎,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一顿,动作忽然粗暴起来,扯开我的衣衫剥到肩头,又将我掼在桌上压住。胸膛贴上冰冷的大理石桌面的一瞬,腰便被他紧紧环入臂间,将我的外套完全褪下,扔到地上。

    衣里屈辱的装束被暴露在他眼下,于我不啻为一场酷刑。顷刻羞耻感随汗液蒸发的凉意遍布毛孔,令我止不住的微微发抖。似乎并不急于将我扒光,朝下滑去的手指停在我的腰际,轻轻撩过那些金箔,刻意折损着我最后一丝冷静。

    “住手否则我发誓你会后悔不想毁掉与波斯的盟约,就立刻住手”我咬着牙关,眼角充血,“折辱我等于折辱我的使命与国王,你是在与波斯为敌”

    “与波斯为敌”一声嗤笑在耳边响起。

    腰被他一把搂紧,蟒蛇似柔韧精健的身躯伏贴到我背上,将我牢牢困在他身下。身下潮湿如同沼泽,一团膨胀烫热的异物顶着我的尾椎蠕蠕勃动,随时都能侵入我的体内。心悬到喉头,我汗流浃背,扭腰挣扎,却被他搂得更牢,屈膝顶开我的双腿,仿拟交合的摩擦着我的臀部。

    他的脸挨着我的脸,耳鬓厮磨“猜一猜,你的国王会不会因为你失身于我,而舍弃亚美尼亚呢”

    我心里陡然一惊。

    “再试想一下,假若他委以重任的臣子像女人一样被我干到怀了孕,你的国王会不会把你视作波斯帝国的耻辱,而让你留在罗马”

    “你在胡说什么”

    这家伙不仅是个变态,还是个疯子但他有一句说得在理我无法与能控制亚美尼亚的军符比重,即使他强暴了我,国王陛下也不见得会舍弃与他结盟。

    这认知彻底击中了我那根名为害怕的神经。我再次望向窗外,强忍着使我窒息的难堪感,发出一丝嘶哑的呼喊,便被尤里扬斯死死捂住了嘴。

    “如果你想呼救,我希望你喊的是我的名字。”他的嘴唇压着我的耳垂,喘息粗重凌乱。

    我打了个激灵,他的唇舌犹如岩浆一样淌过我的颈项,在脊背肆横。身体被搂抱起来,跪坐在他胯上。那异物已全然硬挺的顶在我腿间,在他白色的丝绸衣料里鼓起清晰而狰狞的轮廓,好似一条即将挣脱束缚的剧毒之蛇。

    乌云似的恐惧在头顶炸开,我狠狠咬了一口舌头,疼痛刺激得我勉强聚起一丝力气,我连滚带爬的翻下桌去。

    “别过来”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日曜之芒,我靠着墙支撑身体,刃尖对准桌上的人影,手抖如风中残叶。尤里扬斯眯眼盯着我,半卧桌上未动,他的袍子半敞着,优美健韧的腰身下是一大团若隐若现的黑色阴影,呈现出一种噬人之态。

    无法想象假如他真的用那种东西侵犯我会怎么样。

    “你这怪物”我深吸了一口气,紧贴墙壁。

    “怪物是的,我是个怪物”他的唇角无声的咧开,盯着我“美杜莎赐给我强健的体魄,也赐给我这诅咒,让我在求而不得的爱欲里苦苦挣扎。而你,就是我唯一的救赎阿硫因。你是我命定的爱人,逃不掉的。”

    像中了诅咒一般,我冷不丁打了个抖,神经如同凝滞,无法运转,看着他的身影逼近而不能动弹。

    突然之间,一声玻璃爆裂声从身后响了起来。我一偏头就看见伊什卡德从窗外翻了进来。他的脸上溅了些血迹,眼神肃杀,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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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i爱之死刑

    室内一刹那陷入一片难挨的死寂。伊什卡德显然为此刻的情景所愕,目光扫过尤里扬斯,又落在我的身上,脸上凝聚起满含杀机的暴怒。我近乎全裸,尤里扬斯衣衫不整,任谁都能会想象我们已经发生了什么。

    伊什卡德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面色阴沉的抓起桌上的日曜之芒,朝我身旁的尤里扬斯走去,这一刻我毫不怀疑他会杀了他。

    而尤里扬斯的目光仍然弥留在我的身上,对伊什卡德的存在视若无睹,不闪不避,任由他一刀捅进胸口。

    这一个动作凶狠利落至了极。

    我震惊的僵在原地,身体如被冻住。匕身从尤里扬斯那那苍白如石膏般的胸膛上被拔出,一时竟毫无痕迹,过了一瞬,才有一丝血线崩裂开来,汩汩而下。伊什卡德没有下杀手,但这一刀换作寻常人也足以致命。

    一阵细小的动静从某个角落传来,霎时室内光线一暗,我便看见数十抹人影像鬼魅般出现在了烛火照耀不到的暗处。而凭身形即可判断那绝不是我们的人。

    尤里扬斯身形不稳的向后退去,一个非人非鬼的高大身影蓦地从他身后的阴影里浮现出来,扶他坐下。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弩,正正瞄准了伊什卡德,机关开启的细小锐响直逼我耳膜。

    “伊什卡德”

    我低呼一声,跌跌撞撞的挡在他背后,脚下一滑几乎跌倒在地。伊什卡德有力的手将我堪堪扶住,他迅速脱下外套裹住我的身体,而不是与我像往常一样背靠背面对敌人。这使我更清楚的意识到,我此刻在他面前有多么狼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多么感人的场面哪”

    一串阴戾的轻笑蓦地从硝烟弥漫的空气中跃出。

    我面色难看的抬眼望去,那双妖异的眼睛暗如深渊,要把我整个人拖拽进去,搅得粉身碎骨。他捂着胸口,指间渗血,失了血色的薄唇冷冷上扬,“马克西姆,还不动手”

    鬼面男人扬起弓弩,我大惊失色的吼道“等等尤里扬斯”

    他动了动指头,凝目望着我,似笑非笑的等待着什么。鲜血染满了他的手,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嗜杀的光芒,连面具也被淬成了暗红色。

    我咬了咬牙,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腿,暗示意味的盯着他“我们还是盟友不是吗军符为证”我转而抓住伊什卡德的胳膊,他仿佛才从怒火中抽得一丝理智,抓起桌上的军符,皱了皱眉,一言不发的架着我径直朝门口走去。

    “那只是军符的一半,还有一半在他手里。”我不甘的压低声音,耻意扔挥之不去的萦绕心头,使我呼吸紊乱。

    他脚步顿了顿,又加大了步伐“可他想要的东西,我不会答应给。”

    这话使我不由一怔,一种暖意顿时涌上心头,却听身后骤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大笑。那笑声如暗流汹涌的海,如肆横荒野的鬼火,让我顿感心惊肉跳。

    “不,我的盟友。我向你发誓我会得到他的。他注定属于我,就像日月星轨,命运织线,无法脱离。”

    沉吟低语宛如一串诅咒钻入大脑,我无法自控地抬眼向尤里扬斯望去。

    火光中他半裸着坐在椅子上,手里攥起那块镶满金箔的亵裤,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低头嗅了一嗅“可真香啊看来我又要睹物思人,独自度过漫漫长夜了。”

    我捏紧双拳,猛地推开伊什卡德,趔趔趄趄的逃出门去。

    xii

    “什么人,这样慌慌张张的”一个尖锐的声音喝道。

    刚刚模出幽长的走廊,未料迎面来了一队人。我撑着一根石柱,就要晕厥过去,幸而被伊什卡德扶住了身体。

    借着队伍前两名侍女擎举的烛光的火光,我才看清,队伍簇拥的是一名衣饰华美的高个女人。我急忙撑着身旁的柱子勉强站直,整理好衣襟,紧张的打量着对方。头天旋地转,我不禁祈祷千万别这时晕过去。

    只见这女人身着一袭白底绿边的纱裙,脸庞美艳,头上的一圈镶金抹额灿灿生辉,孔雀羽的耳坠在式样典雅的金色发髻下迎风飘扬,仿佛一只骄傲的雌雀,这样的打扮象征着她在罗马皇室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以这样不堪的模样遇上身份尊贵的罗马皇族,真不是件幸事。

    “啊,我们又见面了,费塞尔,我们的远方贵客。这位是”

    我急忙点头致意,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哑口无言的僵立着。费塞尔是伊什卡德的假名,“又见面了”也许这就是伊什卡德没能及时赶来的原因。

    “高贵无比的皇后陛下,您的美貌在夜中如明月耀眼,原谅我一时没有认出您来,我身旁的就是我们的阿尔沙克王子了。”

    我心中大惊,皇后君士坦提乌斯的妻子宴席上都没见到她,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强忍着阵阵晕眩感,我深吸口气,努了怒嘴皮,向她倾身行礼“尊贵的皇后陛下,希望我的迟钝没有唐突您。”

    一张嘴我就被自己沙哑得不成样的声音吓了一跳。我感到我的嘴唇是肿胀的,充血得厉害,脸颊也一样。我尴尬得低下头,呼吸急促。希望夜色能掩盖我的异状。

    皇后迈着缓慢的步履走到我跟前,随着珠宝相击的清脆响声,一股浓郁的玫瑰花味袭面而来,我不得不抬起头看向她。火光中,她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我窥不透确切的意思,但那种眼神并非善意。

    “您的模样果然名不虚传,年轻的小王子。”她微笑起来,嘴角的一颗痣好像玫瑰茎上的刺,冷不丁就能将人扎伤,淬了鸢尾花汁的眼角如含剧毒,“难怪我的丈夫对您一见倾心,您可真是位相当罕见的美人。”

    我因这阴阳怪气的赞美脖子一僵,继而意识到面罩被尤里扬斯摘掉了,只好不知所措的扯起嘴角“您过奖了我是个男人,怎会是美人,再说即使美,怎能比得上您呢”

    一串风铃似的笑声蓦地响起“若是能生成您的样子,变成男人我也愿意呀在罗马,美丽的男人可比美丽的女人受欢迎多了”她的声音压得低到暧昧,语调忽然一勾,“不过,您怎么会出现在我那疏于见客又性情古怪的皇弟这儿呢”

    眼尾上勾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皇后迷恋着尤里扬斯,迷恋着丈夫的弟弟,即便他的容貌已毁。看见我从那变态的宫殿里出来,她大概误会了什么。

    “王子殿下只是迷了路,不知这儿是尤里扬斯陛下的居所。谁叫这罗马皇宫实在太宏伟庞大了呢”

    伊什卡德寻了个借口为我解围,我们才得以避开难缠的皇后,从这错综复杂的迷宫里脱身。

    回到自己的暂居处后,我一头扎进床上,再也顾不了更多。

    尤里扬斯的声音犹如一串咒语在黑暗中萦绕不散,侵袭着我的大脑。浑身火烧火燎,我抱紧身体,闭上眼诵念着经文,慢慢的昏睡了过去。

    天籁般的竖琴声犹如潺潺流水淌入我的耳膜,轻柔的海风拂开了我的眼皮。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金色的阳光中浮现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阿硫因”

    弗拉维兹垂头望着我,长长的睫毛沾染着晨曦的淡光,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他的手指从琴弦翩然落至我的脸颊上,拨开我额上的乱发。

    他的背后是阿芙洛狄德的雕像,这一刻他仿佛是她的化身。

    我为他迷人的笑容所惑,仰起头凑近他的脸,小心翼翼的亲了一口,一股馥郁的酒味扑面涌来。然而身体一动,我便听见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我懵了一下,迷茫地抬起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铐在了一对如同噩梦般的镣铐里。

    我尖叫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望着我的神。

    一双苍白的手紧紧擒住我发抖的手腕,红唇印在我的手背,如同有毒的蝴蝶将蛰扎入我的皮肤,令我颤栗不已。

    “弗拉维兹,弗拉维兹求你”

    “别害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我的小爱神。”他将我拽入怀里,瘦削纤细的身体好似蔓藤将我缠绕,要跟我生成一株连理枝才好,“我只是害怕你离开。记得吗我已经劝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再尝试去翻越那堵城墙,不许再尝试离开我,否则我只好把你锁起来是你逼我不得不这样做。”

    天知道我情愿死去也不愿意再一次失去自由。

    幼时不堪回首的旧忆又一次漫上心头,我在他怀里胡乱挣扎,弗拉维兹却将我搂得愈发紧,同归于尽一般的力度。

    他将拴住我的锁链捆缚在爱神的足下,仿佛要以爱为名判我死刑。

    tbc

    、第40章 x不解心魔

    他将拴住我的锁链捆缚在爱神的足下,仿佛要以爱为名判我死刑。

    他的手轻抚过我的脊梁,俯身低头,金色的发如流沙般自我的胸膛泄下,嘴唇从肩头吻到我的腹部,低声呢喃“你知道我昨晚梦见了什么吗,阿硫因记得你昨天偷看的那些希腊人的画卷吗”

    我点了点头。

    “你看了不该看的禁书,所以我要惩罚你,像那些图画里的男人惩罚男孩们那样”耳边柔声细语,语气沉醉犹如梦呓。弗拉维兹像是喝了很多酒,他醉了。我感到迷茫慌张,被他纤长的手轻轻捉住了我的腕部,朝他松垮的白袍内探去。

    很快我在他腹下触到一个烫热的硬物,在我掌心勃勃跳动。

    “摸一摸它。等会它会使你疼痛,也会使你快乐。”

    弗拉维兹俯身将我压在下面,将我搂在怀里。浓重的酒味如他的发丝倾泻而下,他的眼睛迷醉泛红,好像丧失了平日的优雅气度,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男人。他的汗液滴在我的身上,如滚烫的蜡。

    回想起那画卷上姿态各异、不堪入目的交合图景,我紧张地攥握双拳,用力一把推开了他,向后退去,缩到爱神的身后,缩紧多年来盘亘不去的阴影里。

    我想起母亲被凌辱的惨状,那些画面使我对这人类最原始的活动充满了恐惧与厌恶,在我的认知里那不啻为一场酷刑。

    我向母亲发誓我绝不会沦为人下之人,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而弗拉维兹就要对我施以这种酷刑,将我打上专属他的印记将我从地狱里拯救出来,发誓要守护爱惜我一辈子的神子。

    “别过来我讨厌你,弗拉维兹”

    弗拉维兹试图抓住我,我挥舞着锁链驱赶他。恐惧使我忘了他身患重病,下手不知轻重。很快他的顽疾再次发作,半跪在地上咳嗽。他的衣衫敞落到地上,胯间的东西软绵绵的耸拉下去,仿佛一朵凋谢的残花,半张脸隐在阴影里,面色苍白。我忽然觉得自己残忍,但害怕战胜了一切其他情绪。

    我深爱弗拉维兹,可也越来越害怕他。

    “多么可笑啊”一串轻笑从他嘴里溢出来,空灵的好似一缕寒风。他低着头,金发掩面,肩膀抖动得厉害,似笑似哭。

    “我连一个完整的男人都不是阿硫因,爱神赐给我爱人的机会,我却连拥有所爱之人的能力都没有你看看我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弗拉维兹”我嗫嚅着他的名字,胸口抽水似的收缩。

    他抬起头来,醉意深重,眼眶血红,剔透的蓝眼瞳里水光潋滟。

    这眼神像碎玻璃落入了肺腑,让我连呼吸也不忍,以至于他再次倾身将我压在身下时,我失去了挣扎的勇气。

    “我吓坏了你是不是阿硫因”他修长优美的手指撩过我的鬓角,将头埋在我的颈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挟着浓重的鼻音,“我的身体里藏着一个畸形、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你一定发现了,所以才想逃开我。”

    我抿唇摇头,仓惶不安,“没有,没有弗拉维兹你绝不是你就像是我的神明,你救了我”

    “那就向爱神宣誓你会永远陪伴我。”弗拉维兹与我耳鬓厮磨,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却有诅咒似的魔法,令我动弹不得,生怕再犯错,再令他心碎。

    “我不会离开你。”我彷徨的点点头。

    “到我怀里来,我只想抱抱你。”

    弗拉维兹解开我的镣铐,声音却如无形的绳索勒使我靠近他。他拥住我的身体,低头吻我的脖子,嘴唇却朝下滑去,细细密密的吻密布身躯,直抵腹下。

    “阿硫因,我爱你”

    眼角一片潮湿,咸涩的味道。

    我隐忍的仰起脖子,绷紧身体,在罪恶的甜蜜中,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阿硫因醒醒”

    熟悉低沉的声音如雷贯耳,使我一下子惊醒过来。

    我的下巴被大力捏住,几乎脱了臼,疼痛令我勉强睁开了黏腻的眼皮,模模糊糊的对上一双墨色的眼睛。

    “你梦见了什么”

    身上的毯子被揭了开来,我的视线里掠过一抹血色。我眨了眨眼睛,撑起身来。伊什卡德蹙眉盯着我,攥着毯子,底下是我半裸的躯体。我胯间的东西正高高擎立着,一片狼藉。

    而我的手,正放在腿间我在梦里自渎。

    “走开别这样看我”

    我的脑子嗡了一声,恼羞成怒的怒吼起来,一把扯过毯子跳下床榻想要逃走,然而伊什卡德用身体挡住了我的去路。他紧紧拧着我的胳膊,用膝盖压住我的腿窝,将我逼到墙角半跪下来。我本能的反抗着,却看见伊什卡德腾出一只手来,在我面前的墙上用血画出着阿胡拉神的日月星图腾。

    这举动就像给我施了个定身咒我知道伊什卡德在谴责我犯了色戒。

    我又梦到了弗拉维兹,深陷在与他纠缠的回忆里。我闭上眼睛,额头抵着墙壁,深深吸了口气,将后背袒露给伊什卡德“惩罚我,为我驱走心魔,伊什卡德,就像以前你做的那样。”

    没有任何迟疑的,伊什卡德拎起一壶水泼在我的头上。

    水流滴滴答答的沿发丝淌下,我双掌扶于壁上默默诵经。羽毛摩擦的悉悉簌簌的细响在耳后响起,后背袭来数道火辣辣的疼痛,流水顺脊柱淌下。

    痛感更甚,却同时使人清明冷静,罪恶与羞耻感随之褪去了不少。

    呼吸平复以后,我听见伊什卡德分外粗重的喘息,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他的手按住了后脑勺,将我的头抵在墙面上。他的手掌很热,掌心的温度像焰心一样烫得人发怵。我呼吸发紧“伊什卡德”

    “我不是僧侣,也不是圣人,阿硫因。”他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洒在我颈后,似乎极力保持着一段距离,让我隐约察觉到一种一触及燃的危险。

    “你知道你这幅模样,有多么”

    整片后背都爆起了鸡皮疙瘩,我急忙披上毯子,从他的桎梏里挣脱,退开一段距离。伊什卡德只穿着单薄的内袍,掩饰不了什么。仅仅不经意的一扫而过,我就发现他的裆间果然呈现出了令人尴尬的状态。

    “我们该保持距离。”他拾起床上的外袍扣上,眼神暗郁。

    我不知道目光往哪搁,只好盯着跳跃的烛火,点点头。

    “别像以前在家中那样,否则我不知道会一时冲动对你做出什么来。”

    “是。”我再次点头,火光刺得我眼眶疼。

    “别在我面前脱衣服。”

    我疾步走到床边的放置衣物的箱子前,却望着里边几不蔽体的丝绸长袍愣住了。怎么,我日后在罗马皇宫里就要装扮成这种恶心的模样吗

    昨夜的情景冲上脑门,我烦躁不安,一脚踹开那箱子,只觉得筋骨发痒,想攀上屋脊狂肆跑跳,或者来一场痛快的搏斗,方能释放心中的憋闷。

    “弗拉维兹”

    我浑身一震。

    “这个名字到底属于什么人,阿硫因”伊什卡德的语气如酝酿着雷雨的乌云。他朝我径直走过来,丝毫不避讳身体上的异状,凝视着我,那种逼迫的气焰好似侩子手站在一个死囚犯面前,一定要在行刑前问出个所以然来。

    “它就像是一个魔鬼的诅咒,一个邪恶的烙印,它折磨着你,蛊惑着你,又让你变回初到泰西封时那种可怜悲惨的样子你记得你当时是什么样的吗整夜整夜一语不发,跪在神像前自由自语,甚至试图自焚,每天在睡梦里喊着这个名字,时而哭喊时而欢笑,又有时好像在跟一个幻影做爱在接受圣火祭礼后你终于下决心摒弃心魔,像是脱胎换骨了,而现在你又重蹈覆辙,到底怎么了弗拉维兹与尤里扬斯之间有什么联系从他出现开始你就”

    “够了我承认我受到了那个邪徒的蛊惑昨晚你和其他人发生了什么塔图他们怎么样”提及昨晚的事,我的脸颊就仿佛被一道滚水浇过,皮开肉绽。

    tbc

    、第41章 xi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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