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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床一半满 第1节

作者:灵力不足 字数:644991 更新:2021-12-29 06:12:15

    书名重生我的床一半满

    作者灵力不足

    1抽搐中二的白家儿子

    “停电了,怎么回事水呢,还停水了大热天让不让人活了”白冶全身湿漉漉地从自己家门口退出来朝着楼道外喊。

    对面走出来一个中年大叔,他表情难看地盯着他漂亮潮湿的脸看了半天,真想说昨晚那个声音你都在整啥呢,又想自己家今天都要搬走了还是别闹矛盾,便换了句话说出口

    “轮到我们这块停水停电了,小区物业发过通知的,你没瞅过”

    白冶热得直往肚子上撩衣服,他是刚洗澡洗了一半,沐浴露都还在胸口没推开,身上只挂了一件白色的背心,底下一条宽大的短裤,被水抹成一缕一缕的过耳长发盖在后脖子里,因为匆忙眼镜也没戴,眯着看了他几眼转身跑进房暴躁地要跳起来,“不行,我要去公共浴室洗个澡热死了难受死了”

    那邻居琢磨他才住过来没几个星期可能不知道地方,便勾着脖子朝里大喊“小伙子你知道地方吗花解附近就一家澡堂,你出小区门以后左拐直走然后右拐下一个坡就到了。明儿我这屋要换一个人住了,看你这么迷糊告你一声。”

    白冶的声音从里面由远及近,还伴着磕磕绊绊的碰撞声,“嗯好,谢谢大哥,我这整个人都快化了”手里拿好一个透明的装着洗发水香波的包又跑到门槛上,“不然搭把手帮您拿拿东西,太热了。”

    邻居大叔摇头,嫌弃地看他笨手笨脚套拖鞋的动作,转身返回了屋里。楼上那位买了他房子的今晚可就得住进来了。

    白冶整个人都像被口香糖黏住了似的难受,刚跑到挂了红色帘子的浴室门口背心就已经半透明了湿漉地贴在肉上,额头撞到树才发现自己忘了戴眼镜。

    “七块,左边进去。”

    白冶拍给他一张一百,找钱也没要火烧火燎地冲进男子浴室。

    里面水哗哗洒的一排蓬头下都站了人,隔间也都关着门,白冶脱上的衣服随手抹掉胸口的沐浴露才收在小臂上,雪白的皮肤上一道又宽又长的疤横亘在后腰,但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讨好又心虚地一间间敲过去,眼睛不敢往他们身上看,“有人吗”

    里面全都传来男人或粗粝或低沉的嗓音,“洗着呢。”只除了最里面的那间,白冶刚把手敲上去门就自己开了进去,滴滴泠泠雾蒙蒙跟仙境似的,白冶眯起八百度的近视眼探头探脑地盯了半晌,舒了口气小声哼唧,“还好有空位,否则,哼。”

    里面正在擦身的尚云修表情有些怪,抱着手臂站在水龙头下面,观察白冶的动作。

    把vc洗漱包随手放在架子上,白冶屁股冲着他弯腰把裤子脱下来,磨磨唧唧的,又弯了一次把内裤也一起踢到脚腕,蹦蹦跳跳地伸腿结果一滑左脸“碰”拍在左边的档板上,那边笑了一声,喊他当心地滑。

    脱光了,白冶闭着眼睛摸过去,尚云修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让他顺利扭开开关。

    凉水一淋到身上,白冶仰着脖子喉咙里发出了惬意的呻吟,“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嘴离得尚云修只有几厘米,一副索吻的样子。

    “啊”毛骨悚然的一声尖叫把外面的人都吓了一大跳。似乎是被亲了一口的白冶表情破碎地睁开眼,立即又是一声尖叫,“啊”

    “卧槽,哥们你演鬼片呢”

    望着对面高高大大的人,被吓得够呛的白冶结结巴巴地开口,牙齿打着颤,“你你你你你是是是是是什什什么”

    尚云修把手臂贴在他腰后摩挲,修长的眉毛往上一挑,“我还在想开门的时候没看见,凑过来洗澡的时候总该看见了吧,我这么大一个活人。”

    大三以后,这是,白冶第一次重逢尚云修时的场景,隐约的熟悉的原来已经四年了。

    而这一次尚云修对于他不认识自己没有了上一次的疯狂。

    这白冶呢他是白家的小儿子,目前二十六岁,住在花解路老公寓的一个宅基童话作家,他的编辑他的爸妈他的朋友甚至是后来网络上因为一部电影认识的配音组都清楚他的性向,人长得跟白莲花妖似的又剔透又漂亮,十年前,在青春期正走在的时候上医院看过医生,那医生误打误撞给了他一张不负责任的签子,结果

    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当年陪他去医院的有他妈谢玉兰女士,以及他姐白陶一个在读大学生,他在市内重点开发富裕县苍嘉县,担任县长的爸白长延不在家所以没赶上。

    那天白冶顶着太阳刚跟路劲打完篮球,那哥们突然指着白冶鼻子说“你有毛病吧,每次看到我都流一滩鼻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嗯”剧烈运动过白冶的脸上竟然还白惨惨的,迷迷糊糊觉得有点怕怕的,又不是非常怕,说不清楚。

    “白痴我说你每次跟我走一起就流鼻血跟小流氓似的,哈哈哈哈,有空去医院看看。走了明儿见”

    总之,回到家把情况一说,风风火火一家人过去就挤在了一个小科室里面,雍容华贵的谢玉兰女士把病历本粗鲁地拍在那眼镜医生桌子上,一手指向坐在位置上的白冶“出毛病了,鼻子都给血淌坏了,急死人了,快给治治”瞧,火烧火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摊上了什么了不起的大毛病。不过,也没说错可不是摊上了大毛病吗。

    被炸了一炸的医生赶忙按掉了收音机,一首红豆转着调消失在了各人的耳朵里,看着这一家子都贵气这男孩子更是家里的宝吧,慎重地点头,“说说,怎么不舒服了”

    白冶当时正高一,多嫩啊白脱脱一个富养小少爷,他摸了摸痒痒的鼻子,皱着眉,声音让人侧目,相当意外的好听,“我最近看见我一学长就手脚冰凉还流鼻血心扑通扑腾跳得能听见声我我该不会快死了吧”

    “撕拉”病历本给医生捅个对穿,他忙不迭翻过一页,敲了敲钢笔又洒了几点大墨块,犹豫着抬头看向这里的三个人,是看哪个哪个不靠谱,仔细看了几眼白冶的性别年龄低头再度犹豫上了。

    白冶身后的白陶挎着包拿着小灵通手指翻飞,似乎是有急事要办就不大耐心,俯身一按桌子,妩媚的眼睛从墨镜底下探出来,“怎么的,说说啊。”

    这家什么人啦,神呼呼的这怎么治啊,医生一团闷气憋在了心口,按着白冶的额头看了看他的鼻子当即抬起钢笔写了一行字,赶紧合上盖得严严的塞进白冶怀里,“照上面的方法接触接触,回头找三楼的叶医生谈吧他也有个这样的儿,喝,混球小子出医院再看”医生马力大开扑上来劈手打上白冶要翻的病历本。

    一头雾水的白冶惊悚地看医生赶紧推搡着他妈往外走,“妈咱回吧,还写作文呢。”

    九八年是广东本田汽车有限公司成立的那一年,全国热销的本田雅阁,开车的是他姐白陶,刚送他们两母子进环湖的红瓦别墅区大门口,撂下一句“妈,给我煮碗面,我去分个手马上回来吃,啊”就轰着油门走了。

    白冶一副小大人样摇摇头,挽着他妈往里走,“我姐也忒不靠谱了,都分几个了。”

    一大一小远远看着就像两姐弟。

    谢玉兰拍拍他的手说“别说这个还真得分,老说配不上你姐,现在才多大啊就把未来说死了按你爸的说法,他就是再过个十年也配不上你姐。”说完掂掂白冶的胳膊,“看看医生怎么说。”

    打开墨水化开的病历本上头一行字普通上火,建议病人尝试接触病源观察自己是否血脉喷张心跳过速,呈症状性亢奋

    白冶和他妈面面相觑,“我语文也不差啊,医生写的是中文吧他什么意思啊。”

    谢玉兰凑近了看,“是这个意思,你不是老说看见他就忍不住想扑上去吗中毒似的,是叫路劲吧,别整那些麻烦的让他给你咬一口抱一抱。老流鼻血真不是个事,你衣服都不够穿了,赶巧让你姐去蓝港给你带几身衣服回来你这个子抽得”

    白冶打断“妈,我这可是去欺负个比我大的男同学”说完站定在家门口等他妈开门。

    “喔,男的、就男的吧,你就跟他说是医生教的他还能打你不成,小同学咬个脸蛋子也没啥。”谢玉兰说完把包拉开掏出钥匙开了门。

    走进门前他妈半弯腰摸了摸门口花坛里的几株新栽的绿植,拍拍白冶的屁股,“屋里写作业去,妈看看这些好活吗,可惜了,这株蔫了,老王这手艺在小王手里糟了。”

    想到可以理直气壮地亲一起打球的学长,白冶小脸一红,瞬间充满活力,“那妈我去写作业了。今天可以玩电脑吗,我都进过大医院了呢”

    “一个钟头还是可以的。”

    “妈你今天真漂亮”

    咚咚咚跑上楼,全神贯注地把作业写完以后白冶登进s98,挂上那个时候时髦非常的icq,i seek you“我在找你”,那个时候世界小得像一个村庄,所有人都愿意听你说什么,这于白冶是一点点淡淡的小幸福。

    轻微近视的眼睛盯着屏幕,白冶一个列表还没拉完,一个戴着绿色小花的女孩,白冶扫了眼对话框看是谁脸上立马一苦,最小化后继续找列表里的人,发现“游戏人间”在线,对着电脑嘿嘿一乐,双击弹出。

    敲

    白冶  3:17

    路劲路劲路劲路劲学长学长学长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那头很快就回了。

    游戏人间 3:17

    白冶你又不打标点

    白冶  3:18

    二面角cbda为直二面角,且da平面ab,则abc的形状为我们数学题学长救救我吧。

    游戏人间 3:21

    直角三角形分析根据性质3这句“如果两个相交平面都垂直于第三个平面,那么它们的交线垂直于第三个平面”可以证明cb垂直平面abd,又因为ab真包含于平面abd,所以cbab,得出答案直角三角形。

    白冶  3:23

    游戏人间 3:24

    因为二面角cbda为直二面角,所以平面cbd平面abd,因为da平面abc,da真包含于平面abd,流汗还是算了,你高二还是报文科班吧,我就没见过数学能差成你这样的男生。

    白冶  3:25

    学长

    游戏人间 3:25

    流汗,理科真不适合你。

    白冶 3:26

    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我今天去过医院了

    游戏人间 3:26

    aay

    白冶  3:26

    但是

    游戏人间 3:26

    aay

    游戏人间 3:27

    我去玩游戏了,挂号勿扰,机子卡。

    路劲玩的游戏是才出的,刚几个月吧,很新鲜的一项东西能接触网络的都买了,连带白冶一个星期也求他妈让他玩一两次。说起来网易都是头一年才成立的,白冶没想到自己后来一个将军令就没丢过,点卡捆起来都能凑够一摞牌了。

    恋恋不舍地关了路劲的窗,白冶把最先跳出来的那个对话框点开,看看都刷多少了。

    涙在眼角 3:14

    白冶你在吗

    涙在眼角 3:35

    白冶你又不理我。

    涙在眼角 3:36

    白冶明天早点到学校,数学给你抄嘻嘻。

    涙在眼角 3:36

    喂,你在干什么

    涙在眼角 3:39

    白冶,你下了啊

    涙在眼角 3:39

    那,嗯,白白。

    “白冶,够时间了啊,听见你姐车了,关机子下来吃面。吴翠回老家了,妈接下来可能要去趟山东乡下,后几天你拿钱去萧家菜馆吃饭,听见了吗”

    “知道了妈”白冶麻溜把签名改成“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关了电脑,踏着棉拖鞋跑下楼,“妈,我高二还是不报理科了,数字学起来太费神了。”

    “哟,想通啦你就不像你姐,脑子笨还不认。”

    “我学长说我不行,我想想可能真是,十个选择题错十一个,有一个单选还选俩错的太没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作者缺钙

    缺钙

    在这种骨质疏松的脆弱前提下,你们多看他两眼再看着办

    说不定他就翻身农奴变劳模了

    第一章就别走那么快吗,再两秒,神谢恩谢,涕零为表。

    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jyx,iss u

    2抽搐中二的白家儿子

    “这么听他话啊,谁家儿子呢。”

    “妈您还别说,就是我说的路劲啊,这哥们学习好人还倍儿帅,我每次看见他就流口水。”白冶说着说着美滋滋地吸了口口水。

    谢玉兰拢了拢头发把面碗推过去些,这精心描画过的眉头终于是慢慢皱了起来,“你这怎么,跟我年轻时对着你爸稀罕得坐立不安似的。”

    白冶咬着筷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看见帅气点的我都这样,妈我不会真病了吧。”

    谢玉兰敲敲餐桌站起来,“不行我得跟我家长延商量商量,你这问题往大了想也挺严重的。”

    白冶点点头,“嗯,爸见的人多比较有见识他可能知道。”

    走进来的白陶只听了后半句,她边换鞋边往里走,扔了手里拎的大包小包,“什么事啊”

    谢玉兰往上要进卧室打电话,“你弟的事,面给你端桌上了,去吃吧。”

    白陶一拍白冶的脑门子,朝上指指她妈,“上去找爸说咱两坏话了吧”

    白冶吸溜面条,“不是,是问爸拿主意。诶对了姐,你真跟磊哥分了”

    白陶一手勺子一手筷子,闻言筷子上卷的面立刻粗大了一圈,“上次来过我们家,跟几辈子没见过房子的人似的,回去跟谁第一句都是白家的产业好大,光一栋别墅就要一百万,而且她家还有五栋,哎哟妈呀,都拿我是人民毒瘤女儿的嘴脸看我,我那几天恨不得把脸背到脑后做人,还一百万,咱家这房子当时花了多少钱来着”

    白冶掰了掰指头,“多少来着”

    “猪,带装修三十万不到祖爷随手给的”

    白冶又问“那其他的呢,买那么多房子了”

    白陶说“房产倒是不止这五处,十几年前随尚家人置办的,当初买的时候这块地界太偏僻还临湖附近又有高中,所以价格很低,我们哪里能想到s市发展这么快成了新二线城市领头,尚家人眼光毒辣没几年这里的房子倒成了现成的金子。那都是爸提职以前的事根本不是那些三八说的那样。笑话,我提了尚家的名号他们能认识吗”咬着鲜红的嘴唇说完白陶顺了顺头发接着道,“爸就是想着到时候我和我老公,你和你媳妇都往这儿住,他退休了儿女也还在身边。不过我的那栋我让爸给我租出去自己在花街路买了一套公寓,离学校近。”

    “跟磊哥同居啊”白冶胆子很肥地问了一句被狠狠拧了耳朵。

    “我白陶是独立女性”没过两年就该是“新世纪独立女性了”。

    “白冶你给我滚上来听电话”这头刚发完宣言楼上传来一阵凌乱沉重的脚步声,发丝都乱了的谢玉兰沉着脸勾头对着下头还咬着筷子的白冶喊。

    白陶一愣护着白冶,“怎么回事大吼大叫的。”

    谢玉兰表情一僵,跺了跺脚,“哎哟,白冶小脸都吓白了啊别怕别怕,上来你爸有话问你。”

    白冶赶紧搁下筷子往上跑,走进爸妈的卧室犹豫地看了几眼他妈凌乱的发丝,吞着口水拎起倒放在一边的电话,“爸爸爸啊。”一只手死死搅着边上放的防尘毛巾。

    吓结巴了都那个时候电话都大人用,小孩子家里条件好点的给买b机,白冶都不常用电话,什么事啊究竟。

    白长延在那头一愣,呵呵笑了笑,又长叹了口气,严肃地问“儿子,你跟你妈说的,没开玩笑的成分吧,跟爸说说。”

    白冶转头看了眼立着不动光看他的亲妈,一只手紧张地捋着电话线圈,“妈都跟你说什么了,爸你别吓我,我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了,爸”

    “谢玉兰女士又毛躁了吧没事儿没事儿,还是让她接电话吧。”

    门外白陶也走了进来,她拍拍白冶的头,隔开她妈自己拎起了电话,“爸你怎么回事白冶小狗崽子似的都吓蔫巴了”

    他们家百年以来最出色的子女就是白陶了,从小就有魄力,而且人非常聪明,唯一的毛病就是弟弟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爸妈也不行。从小就特别护着比自己小六岁的白冶。

    白长延深知这一点,听女儿咆哮苦了苦脸,语重心长地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这话筒好歹转到了谢玉兰的手上。

    不知不觉站起来的白陶听完他爸的话转头也跟她妈似的光看白冶了,眼睛瞪得巨大,一脸的这他妈是天方夜谭吧

    白冶俩耳朵都竖着听他妈跟他爸的电话,等他妈的话题转到了生活细节方面总算松了口气,转头就见白陶还惊在那里,“姐你这么看我干吗。”

    白陶茫然地走过来,嘴里念叨开玩笑吧。和白冶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一把拽住白冶的手,眼睛炮弹似的瞪着地板也不看他了,“陪姐下去吃面,一个人吃面没意思。”

    白冶点点头转头朝他妈嘀咕,“我的也没吃完都糊筷子那么粗了吧,怪妈,阴沉沉的把我吓死了。”谢玉兰无力地摆摆手让两姐弟下去。

    到了晚上,白冶上床睡觉了,他妈站在床头看了他半天最后蹲下来摸着他的头温柔地说“新床睡得习惯吗去试试那个医生的法子,明天你姐跟着去看看。”

    白冶嗯嗯点头,“妈,晚安”

    第二天一早,拿了一块钱,又带了截削好的胡萝卜,白冶天不亮就赶着去上早自习,骑上那时候的28自行车在路口等了等萧凌就一起去了学校,没顾上白陶。

    骑车过来的萧凌穿着一条格子裙,小腿上的皮肤皙白柔滑是他们班班花,爸妈在本市花解路开着一家小饭店,她就是那个网名“涙在眼角”的,谁都知道她一定是喜欢白冶的,跟在白冶屁股后头跑了整整十年的一个女孩子,从白冶的十六岁到二十六岁,一九九八年到两千零八年。

    “白冶你怎么穿这样”青春气息浓厚的萧凌骑着自行车,头干脆转到右边看着白冶,他穿着一件淡粉白色的考究衬衣看着实在太清纯了吧。

    专心骑车的白冶眼角扫到萧凌赶紧说“萧凌看路看路,你还想跟上次那样摔一井盖啊膝盖不疼了是吧。”

    萧凌单手把车头,另一只手伸过去拧了白冶把着车头的手臂一把,嘻嘻笑着往前猛踩了几脚,滑到了前头。

    他们俩的家离得很近,萧凌初中时在回家的路上差点被一个流浪汉,在学校听到风言风语的白冶放了学就一溜小跑到了萧凌的教室外,他甚至记不清萧凌的名字,小小的少年执着的温柔,出现的时候却像拯救世界的王子一样耀眼,“我叫白冶,我住在龙穗洞十八号,以后跟我回家”后来就总是会在路口等她一起上学,从市第三初中到市第一高中都已经是习惯了。

    拉拉身上颜色鲜艳的衣服,白冶苦着脸说“白陶给买的,硬要我今天穿着去学校。”

    “你姐对你真好,很好看,就是光远着看漂亮得都有点像小姑娘了,比我穿了裙子还漂亮。”萧凌骑着骑着又和他骑到了并排。

    十五分钟以后到了学校稀稀拉拉停了几辆自行车的车棚,锁了车以后白冶把书包往背后一甩单手拉着,和萧凌并肩往教学楼走。

    学校里的人对他们的相处模式已经见过不怪了,白冶家境好,萧凌初一没了妈她爸对她好得像神仙什么都乐意给她买,他们俩走在一起不管到哪儿总是扎眼的,但是早恋什么的实在是没有那个苗头就没管了,毕竟人还小。

    走着走着总有人跑上前和白冶打招呼,“我就说是白冶啦,你们还以为是哪个萧凌的闺蜜呢。”

    白冶也只能苦哈哈地受了。

    就这么到了教室,萧凌往前门走,白冶推开落了漆斑斑驳驳的木门往后门进了,刚把书包放桌子上坐下,一转头他同桌跟人聊着聊着就停了下来,还对着白冶腾腾红了脸,被白冶按着一顿暴打。

    “哎哎哎,你怎么穿这么骚情来学校了还粉红色的衫,嗷,嗷。”

    “脸红你个死人啊”

    “白冶,白白冶,千万不要动哦你的萝卜快掉地上了”白冶哼一声把快滚到桌角的胡萝卜拿起来狠狠咬了一口。

    到了第四节课,白冶听见走廊里总有踱来踱去的高跟鞋踩步声,心里一咯噔,让他同桌把窗上贴的已经泛黄起印子的报纸揭起来点,小声说“看看外面是不是我姐。”

    他才说完,那同桌虎躯一震,撕拉一声把整张报纸都揭了起来,“你那个大美女姐姐来了”

    黑线地推开他同桌的大脑袋往外一看,不是白陶是谁。

    白陶稍微弯子透过窗子对着白冶打手势,见他不懂,一跺脚,直接走到前门对着用教学木圆规画图的鲍老师礼貌地说“老师好,我找下白冶。”

    鲍老师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危险地一眯,“是该带出去看看了。”

    白冶当自己没听见立刻就蹿了出去,“姐什么事啊”

    白陶打量着纯得不成样子的白冶抽了抽嘴角,“我打听好了,那个叫路劲的,这节课体育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我们赶紧去堵他。”说完不等白冶有反应拉着他飞快往楼下走。

    走着走着,就变成了白冶拉着他姐的手往前跑,“姐,我们这样不会被当成变态吧,还是不要去了。”

    白陶高跟鞋踩得飞快,“所以才让你穿正式点,等会儿我把他约到那边小树林子。你去,你去,试试。”

    一路飞跑等到了小树林,白陶松手让白冶等着,再三确认是哪个人后拎着包走了出去。

    青天白日的,在树林里的白冶却冷得发抖,慢慢坐在一边长满青苔的石台上,白冶绞着手指头出神,家里人太重视了。

    “就在前面,同学进去吧。”

    听到白陶的声音,白冶下意识地把背转了过去,低着头简直不敢出声,脚往前一踢还想逃跑。

    “里面那个给我稳着”

    伴着被打乱的阳光走进来的路劲长得很帅气,剑目星眉,穿着篮球衣的身体洋溢着朝气,他看到穿着亮眼的人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是白冶吧,搞得这么神秘做什,额。”

    白冶一等他走近,站起来,转身,扑过去啃他脸,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被亲了的路劲抬手摸摸自己汗涔涔的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干嘛呢”

    感受到自己身体变化的白冶这回是彻底的手脚冰凉了,他看着远处站定的姐姐吓的眼泪都出来了。

    路劲见了一愣,伸手想摸他的脸却被躲开了,“白冶你怎么了,额。”

    白陶几步跑过来,刻意挡住了白冶不自然的身子,“不是这个哎呀,我这姐姐当的。”,转身对着路劲,“抱歉抱歉,我弟喜欢一个一个人,他害羞找我来帮忙的,拉错人了。”

    路劲噗笑了出来,回头一扫隐约看见来了个人脸上立即露出满脸兴味,一推白冶低声取笑,“这有什么好哭的,你这招啧啧我都玩烂了,不过对付女生真管用就是了,那没事我吃饭去了。”

    一等路劲离开,白陶狠狠按着白冶发抖的肩膀,厉着声音说“白冶,我不准你怕我们回家,萧,萧凌你怎么在这儿。”

    一抬头,萧凌就站在这个小林子的入口处,她显然没有看见之前的一幕,见白冶把脸蒙在衣服里脸一白连忙跑过来,“你怎么了”

    白陶的脸色也很苍白,她架着手脚发软的白冶往外走果决不容置疑地交待道“白冶中暑了,萧凌帮姐姐去跟他班主任说说开张假条,先请三天。”

    她一说完拼了命地拉着已经禁不住哭出声的白冶往校门外走,边走边小声安慰,“白冶不要怕白冶不要怕,白冶不要怕白冶不要怕。”

    车子轰到最大速,白陶一路专转小路把白冶一步不停地带回了家,吓坏了的白冶坐上副驾驶位上就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是缓过劲了还一直打哆嗦,再没了无忧少年的样子,让白陶心里翻江倒海似的抽疼。

    表情木然的白冶低头看到自己的裤子,下意识地把手盖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想写一个yd受,但是一直没写成不知道这样子的白冶还yd地起来不,吐血。

    3抽搐中二的白家儿子

    他刚才对着路劲硬了,等在林子里的时候那么高的期待度,亲上去的时候那么猛的渴望值,等待宇宙爆炸一样的心态,啊,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爸白长延昨晚就连夜赶回来了,上午白陶找资料,谢玉兰把山东之行搁下,专程去车站接了白长延,现在一家人围着白冶端坐在藤椅上。

    试了几次都开不了口,才十六岁的白冶把脑袋扑在抱枕里陷入了绝望的困境,哆嗦着问“爸,我,我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情况白陶已经单独跟两老说过了,谢玉兰简直难以接受,但想起白长延和她强调了一整晚的事实,她只能迎着白陶凌厉的眼神点头。

    “白冶,可能你没听过这个说法,但是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生来就只对同性有恋爱感觉,他们被,称做为同性恋。”白长延边说边观察白冶,见他藏在藤椅以及枕头里的身子一僵,立刻住了嘴。

    谢玉兰都急地站起来了,她猛拍白冶旁边发亮的椅背,“白冶你给我抬头,咱家受得住你给我勇敢点抬头”

    抬起头的白冶扑进他姐怀里哇哇大哭,“妈我不要当变态,爸我不要当变态,姐我不要当变态,哇哇哇。”

    其实白冶六岁的时候就,唉,第二天白长延走特殊通道带着全家人去了那家医院的三楼。

    之所以敢去,是因为那个叶医生留过洋,而且不像国内那种只是考了证的半吊子心理咨询师,人家是出了名的,年纪也够大万事有分寸。

    白冶他,怎么都接受不了自己这个吓人的新身份,所以家里三个大人商量带他来咨询咨询。

    “我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遇见这么支持自己孩子的父母,就连我自己,嗨,不说了人都没了。”叶医生对着白长延温和的笑了笑,眼睛里流淌着一种很悠远的惭愧以及感伤。

    满脸忧愁的谢玉兰摸摸白冶的头,让白陶先带白冶出去逛逛,转头对着叶医生说“老医生,你劝劝我家孩子,从昨天开始就吓得打哆嗦。你快给医生说说。”

    叶医生看着白长延示意他说说现在的情况。

    白长延说“其实我家孩子,他六岁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了,他总是会跟着朝气蓬勃的男孩子打转,像小尾巴一样,再大一点那种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我活了半辈子我懂,但我没有在意。也只在碎片闲暇时间看过一些专门的报道,我内人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想,只觉得要先稳住了她。说起来哪有父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孩子是同性恋呢,而且现在的国内形势也不好,就连我也是机缘巧合结识过那种人才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担心孩子长大了以后徘徊在挣扎边缘,工作,家庭,婚姻,父母,孩子,加在一起都是担子,想想我都心疼啦,所以索性一开始就为他把路填补起来,让他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只要他一辈子幸福快乐也不枉我们夫妻把他生了下来,只有孩子才是父母心头的宝,其他都是虚的。”

    谢玉兰在一旁连连点头,“对对对,孩子快乐了做父母的才能觉得安心,咱家向来宽裕,除了和气,旁的东西就在意的少,对孩子也没所求,只希望孩子以后别吃苦,我先生说的是,现在孩子小说不准,我啥也不求,我受不了他以后被别人看不起,被别人欺负我绝对受不了”

    白长延揽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的谢玉兰,有些心虚,这昨晚是不是说的太夸张了。

    叶医生倒是完全赞同地点点头,“得不到家庭理解,孩子的心理状态的确很容易走向极端,你说的自卑都还不算最严重的,既然你们提到只希望他幸福成长,这的确是最好的状况,否则长大了以后面临白先生提起的那些社会家庭问题,心都累不起还谈什么生活,把他叫进来我和他单独谈谈,放心吧。”

    白长延和谢玉兰换出去以后,白陶执意留在了白冶的身边,“我听着。”

    叶医生见白冶不在意便也没说什么,“孩子,坐下放轻松,我们聊聊天。”

    白冶依言坐在了位置很矮很宽的沙发上,看了一眼白陶,好像是为了安心他开口叫了声“姐”才专注地看着医生。

    叶医生“心里面觉得恐惧多还是害怕多,那种感觉来自什么方面呢”

    白冶吞了吞口水,“一整晚都在想着同学们的脸,想着被知道后他们会怎么看我,觉得对不起爸爸妈妈整个家。也讨厌自己,很害怕。”

    叶医生“想过解决办法吗”

    白冶抬头看着医生期待地问“能治好吗”

    叶医生抖了抖眉毛摇摇头,“孩子换一种想法生活或许能更容易些。”

    “我爸说了我是天生的”,白冶难过地抽了口气,“我为什么会对着他们我为什么会喜欢男生。”

    叶医生“我们或许可以把重点从为什么移向喜欢,试想想你排斥这样的喜欢吗”

    过了很久,白冶摇摇头。

    叶医生“会有幸福感吗”

    白冶“有。”

    “想知道你的父母怎么想吗”叶医生说完示意了一下门外白家家长等候的位置。

    白冶顺势看了眼,点点头,“想。”

    “你的父母很在乎你,你很幸运。所以孩子你要学着认可自己,你还小或许还不到时候谈感情,但是你以后的生活已经有了一个强大的后盾,你应该勇敢一些。我要告诉你的是,同性恋不是错误,和异性恋没有任何不同,感情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对外表达,不分是你还是他。好孩子试着放下这个包袱,你会活得更加轻松。”

    那次之后白冶就再也没有见过叶医生了。高一的第一学期结束很快就下了雪到了忙碌的春节,白长延举家去了苍嘉县白家的祖爷那儿过年,五年一次,到时候尚家的人都会来。

    “姐,祖爷为什么不跟我们一个姓啊”坐在小汽车上一身华丽白色西装打扮的白冶挽着他姐的手问完就被白陶敲了个栗子。

    “应该说我们为什么不跟祖爷一个姓,猪,辈分别弄错,尚家的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教训完不懂事的白冶白陶看了看路,催促司机快点开才继续说道,“我们的奶奶是尚家的女儿,我们的爷爷是入赘女婿,倒插门懂吗不过奶奶很爱爷爷执意姓了白,我们家传了三代的白姓,前头几个都是叫的外祖爷,不过你出生以后就不一样了,追着祖爷的屁股喊太岁爷,把百岁的祖爷给累的厥过去了他还大呼已经几十年没这么畅快过了。你保险箱里面那只白玉蟠龙就是他给赠的,他很喜欢你说你长得最像奶奶。前几年每年都会让我们回去,不过后来他病重就断了几年。爸前几天接到电话让我们去那过年。想想原本我们是进不了尚家的门的。”说完白陶爱不释手地扯了扯白冶滑腻的脸蛋子。

    尚家的女婿只能入赘,这个规矩代代流传只在白家破了戒,白冶正襟危坐诚惶诚恐地说“我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一个园子,到处都是花,大的看不见边像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一样,里面有一个像白老翁一样老的老爷爷。”

    想起尚家祖宅见多识广的白陶也不禁露出了痴迷的表情,“年后刚满一百一十岁可不是仙风道骨吗。说起来我们有六年没回去了,那个园子叫御香园,花开的时候一千种花同时开,花败的时候一千种花同时落,里面还有一种在夜里会发出淡蓝色荧光的叫蓝雾的花,白天畏光打卷其貌不扬,晚上花叶舒展美得让人窒息,我只见过一次,白冶你求求祖爷再开放一次吧,有毒我都认了我想看。”

    白冶躲过白陶的手一脸不乐意,“那我都这么大了,还冲一个一百一十岁的老爷爷撒娇我不要。”

    白陶勾起红艳的嘴唇施施然一笑挺了挺胸正坐阴森森地开口“你的数学成绩单还在我手上压着不想活了要知道就算是文科数学也还是要学的”

    白冶立即哭爹喊娘,心虚地看了眼前头专心开车的司机,小声求饶,“撒娇打滚都行,天知地知数学老师知,姐可千万别让第四个会说话的人知道了。”

    白陶一声哼笑,箍着白冶的脑袋扑棱,知道他好面子也压低嗓子说“你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呢,零点五分,真是好样的啊白冶,鲍老师想带你去测智商冤枉你哪儿哪儿了。三好学生活该不给你。”

    “嘘嘘嘘,别说出来啊姐”白冶臊得一脑袋扑她姐胸口上死活不出来了引得白陶哈哈大笑,笑着笑着脸上又带了点愁绪,摸了摸白冶软软的后脑勺,回想起来白冶从来不知道避讳跟自己的身体接触,即使她是他的姐姐,但她也是一个正常的成年女性,他爸是对的,是他们因为习惯忽视了细节。

    两姐弟说着悄悄话不一会儿就到了隐藏在一座小镇子深处的山林外,放眼望去已经有近百辆车停在那儿了,普通点的有桑塔纳,夏利,富康,红旗,豪气点的有奔驰,宝马,迈巴赫,还有数月前刚下线投市的通用别克,场面异常壮观。过了一片原始风貌的山林就到了尚家府门,华美的雕梁画栋正中匾额上提着行云流水的三个字御香园。

    车子停在专属尚家的停车坪上,白冶下车后绕到另一侧伸手让白陶扶着。白陶修长的双腿稳稳跨在地上,钻出车门挽着白冶走过碧色接天而去的鹅石铺,哈着白气站在道上静静等候,便闲聊了起来。

    白陶说“我知道尚家的总部是在北方一线城市的,每年长途过来祖宅隐隐都有些百江齐汇群龙聚首的感觉。听说今天要换接班人了,据说是尚家嫡长孙尚仲明上位,他的儿子尚云修比你小两岁,一直在御香园里长大的,我小时候见过很强势凌厉的一个人。”

    白冶搓了搓手臂,“是吗,那我不是能见到动一动就抖三抖的大人物了。”

    白陶无语地看他。

    不一会儿白长延携着精心打扮过风姿不减的谢玉兰驱车赶到,白冶跑上前接过他妈伸手示意的一个流光溢彩的古玩盒子,小声问他姐,“这么慎重里面什么啊”

    白陶轻描淡写地扫了眼,转向她爸的眼神带着疑惑,半晌拍拍白冶的头,“别问了等会儿你见到祖爷第一面就送上去,也就是一个古董瓶子。”

    白冶乖巧地点头抱着盒子的手更稳了。进入气势宏伟的厚重大门,过了迎宾的名单,一家人总算得了一处地方喘口气,白陶那双新鞋子穿得高,白冶看得心疼,总站她身边让她靠着,小声聊天,“怪怪的,我就认识爸爸妈妈还有姐你,刚才都喊了几个二叔大姑了,而且他们的年纪怎么都那么老啊上六八十了吧。”

    尚家光谱上还活着的就有二百二十九人在其列,祖爷无兄无弟,十六娶妻育有九子一女,这一女就是白冶的奶奶,早逝的尚爱,只生了白长延一个孩子,而他的九个哥哥早就已经做了曾祖父了,辈分相差太大了。

    但是当一个西装革履年上四十的男人朝向他鞠躬,毕恭毕敬地称呼他“小爷爷”时,还是把白冶惊得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考零点五分的白冶,大概够得上智障了 °  °

    、智障就不妙了

    4抽搐中二的白家儿子

    来人正是尚家嫡长子的嫡长子的嫡长子的嫡长子的嫡长子,过完年满四十一的尚仲明,尚老爷子底下第五代传人,尚家的代理掌舵人,不日即将成为尚门一族最大东家的男人。

    传言祖爷今天要把印章交给他,使他名正言顺地执掌尚家在各地的生意,简言之他是目前白冶见过最厉害的人物。

    本应该激动不已的白冶却啥感觉都没有,尚仲明喊完他小爷爷又喊了白陶小奶奶,还喊了白长延太爷爷,谢玉兰太奶奶,鞠了个子孙躬才离开,一阵冷风沁过,白冶一张粉白的脸红得像祖爷园子里的贴梗海棠。

    自古玄房出老辈子,所以白冶很囧很囧。

    就怕实诚的人,风中凌乱着还没完,尚仲明又带了个干干净净儒雅自成的男孩上前,换个辈分又从头喊了一遍,白冶看到那少年对他爸鄙视无语的表情噗笑了出来,立即就被他不带感情地扫了眼,“曾太爷爷好,我叫尚云修。”

    看他裹在衣服下的身材健硕比自己还高上半头,白冶连忙摆手支支吾吾吐了个“哦。”

    听见白冶那把清耳悦心的声音尚云修明显一怔,瞄了眼白冶手上拿的东西不在意地转过视线,看到白陶眼前顿时一亮差点就张嘴喊了“美女”,学校里那陋习扑腾着要往外蹿。见白冶笑眯眯地盯着他看又把一双狭长的眼睛转了回去,绅士地退到他爸尚仲明身后。

    白陶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几个红包塞给尚云修一个,见尚仲明冷静地直视着又递了一个给他,这嘴角终于是抽到了白冶同一个频率上。

    “谢谢小奶奶尚云修你熟路带着我小爷爷到园子里逛逛,这个天气别上山了等人到齐了再过来。”尚仲明温和地交代完和白长延相谈甚欢并肩走了出去,而谢玉兰也被几个贵妇一样长聊的女士邀走。

    白冶看着眼前漫不经心的尚云修又看着他蠢蠢欲走的姐姐白陶,不尴不尬地说“我对这园子不熟悉,能请尚云修带路看看吗。”白冶说完一抬头发现尚云修正痞痞地看着他,脸刚红起来就听他调侃,“你怎么娘们似的扭扭捏捏,要观景就跟着我走啊,没我带路走丢了可没人能找到。”

    这流氓一箭妥妥戳在了白冶心上,他对着白陶摇摇手阴着脸跟在尚云修身后走。

    两个半大少年一前一后穿过石林中间的石桥就渐渐远离了人挤人的场合,尚云修的个性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早熟的人,今年刚满十四比白冶小两岁,长相随他的生母,朗目疏眉,翩翩龙潜凤采,稍嫌霸道但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男子汉的感觉,是白冶最喜欢的类型,应该是常年跟着家里的武师傅习武的,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板已经很结实了。

    他的母亲尚仲明的前妻是一个歌女,84年的红酒好找,84年的酒吧,哼,尚仲明在南街一家酒吧喝醉以后,损人把她安排进他的房间才有了尚云修,算计好的

    尚仲明人本分老实,所以不顾家里人阻挠硬娶了那歌女要尽一份责任,只可惜那女人在尚家处处遭受白眼,结婚没出三年就跟着一个比她小五岁的男人跑了,据传他们相扶相持过了两年的幸福时光,那个男人在一天早上消失后就再也没出现,歌女回来看过一眼四岁的尚云修,当时尚云修正被他的继母抱在腿上玩积木,她黯然离开的时候没有留意到尚云修被粗鲁地推在草地上,回去后就在那栋尚仲明送给他们俩的婚房里割了腕。

    她应该真的很爱那个获得过她真情和最美时光的男人,而她的儿子尚云修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她的名字,姓什么,哪儿的人,但他知道她的歌声令人忘返天堂。

    他的继母是尚家祖爷硬逼着尚仲明娶的,薛家小姐门当户对,但是她生性薄情因意外导致不育,对继子不冷不热像是一个陌生人,她过了十年都没有爱上尚仲明只是迫于家族压力嫁进的尚家,也是个可怜人。

    尚云修从小只怕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父亲尚仲明,害怕他伤心,所以他把所有的不满都压在了心里,他恨祖爷的无情,为他当年变相默许族里人欺负他母亲导致这一切悲剧的发生。对于这次的寿宴他的内心并没有带着祝福,扫了扫脸蛋红扑扑左顾右盼的白冶,尚云修冷冷一笑。

    眼前人既然能享百人共襄的无上宠爱,那么他就应该给自己一丁点的回报。

    想着祖爷面对自己的公然宣战而气急错愕的样子,还太年轻的尚云修眼底有兴奋的红光掠过转动着手腕把骨节弄得嘎嘎作响,他抄手上前亲密地揽住白冶的肩膀,温柔地说“这些都是俗物,蓝雾听过吗,老祖养在玻璃温室里,我带你去看吧,已经到花期了,里面还有防毒面具。”

    白冶盯着他眨动的温润眼睛不知不觉就点了头,回过神来时已经和尚云修站在了园子深处的不规则温室外。

    有几个跟着他们闯入的同龄小辈透过雾雾茫茫的窗子看到里面其貌不扬的花就纷纷跑开了,只有白冶还呆在尚云修身边不愿意离开。他们都没有发现其中一个男孩看着他俩那嫉妒仇恨的眼神。

    “进去里面,有一个开关可以降下幕布,效果类似黑夜,我们进”

    “祖爷一定很喜欢你。”白冶趴在教堂一样的彩色玻璃上小心避过外面的蔷薇花刺,头也不回地抛下让尚云修愣住的一句话就拉着他绕到了正门位置,“钥匙拿出来吧我猜你肯定有。”白冶肯定地说完不见尚云修有反应转头看他,发现自己紧紧扣着他的手一惊之下把他的手反向甩到了一边。

    手掌被戳穿的剧痛传来,尚云修垂着头由下而上对着惊呆了的白冶斜眸,把手从那小丛灌木上拿下来抬手就给了白冶一个响亮的巴掌。密刺蔷薇的刺很长很粗,所以尚云修的手一取下来就流了很多血,有一根刺甚至戳穿了他的手背,但他的表情冷然好似全不在意,抬眼不带情绪地扫向白冶,尚云修勾唇冷笑,“怎么跟老娘们似的,牵个手我能强了你还是奸了你”

    白冶用手捂着肿起的脸颊嘴唇比身上的西装还苍白,额上快速地冒了冷汗。尚云修撕了条衬衣缠着手,拎过白冶的衣领冷笑,“哭啊,他不是最疼你吗,对着我哭鼻子啊。”

    尚云修明显是真怒了,控制着才没继续动手,一张脸邪煞邪煞的。

    白冶双眼空洞地直视他近在咫尺的脸,脑子里疯狂划过四个月前十一假期,他躲在一个老巷子的垃圾堆旁看到的虐打场面,那双绝望麻木的眼睛让他咬紧了嘴唇发抖,巨大的恐惧笼罩而来,他的胃里恶心绞痛,一呕吐出来白冶就转身逃跑了,这件事他谁都没说,从身体到灵魂都是个羞耻的烙印。

    那个被打的疯子和他是同一类人他们知道了,他们知道了

    白冶绝望地看着尚云修,突然用尽全力按住他的头让他不得动弹,抬起冰凉的嘴唇迎头压在了愣住的尚云修嘴上,牢牢黏在一起过了很久他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极度复杂的情绪看得人心惊,他朝着尚云修绝望地大喊,“我也恶心你了,有种你们来打死我啊,来啊我是一个恶心的同性恋。”

    大脑完全瘫痪的尚云修急急忙忙把温室的门拉开,把活死人一样麻木的白冶推进去然后发疯一样往前奔跑,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御香园最里的凉亭里,尚云修全身发冷地靠着柱子发呆,脑子一片混沌。

    越来越心惊,尚云修是被一只怯怯的小手碰醒的。回神的时候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他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只到他膝盖的小女孩问“青青,刚才发生了什么”

    名叫青青的小女孩拽着他的手吆喝着往铺出去的石子路上走,软软诺诺的声音带着苦恼,“唔,你站着睡了好久,青青找不到哥哥了好讨厌。”

    抬手摸了摸嘴唇,尚云修咬牙暗咒一声,瞳膜上却怎么也甩不掉白冶当时不断颤抖的双眼,他的那双令人心神动荡的眸子。

    仿古通电宫灯亮起来的时候宴会正式开始,白家人搜遍了园子不见白冶出现,顿时个个脸上都是焦虑无措,等尚云修正装出席还不见白冶时,谢玉兰哇哭了出来,这片园子靠近山林都快十二个小时没见白冶了,该不会,该不会

    “白长延儿子没了,我儿子没了,啊天啦他不会是想不开,他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不活了。”谢玉兰撑掌推开愣怔的白长延,不顾门边佣人的阻拦跌跌撞撞地闯进祖爷的书房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哇老祖宗,我的儿子不见了,我的儿子不见了。”

    白发朱颜的祖爷认出地上仪态尽失的女人是白家媳妇心里大惊拍着桌子咆哮,“混账,怎么现在才来说天都全暗了。仲明快,快派人去找,找不回来我这寿宴也不办了,还办什么我的宝贝孙子都不见了。你们,你们滚,连个人都看不好,我不想再看见你们”祖爷伸手扶起泣不成声的谢玉兰,对着几个身边伺候的小辈发泄雷霆之怒,本来吗,他白冶一个外姓人在祖爷这受的是千顷地一棵苗的特殊待遇,他要是没了跟天塌了是一样一样的。

    尚仲明一刻不敢犹豫,孙辈的目前尚家加上白家就只有白冶这么一个独苗了,而且从前祖爷就偏爱性格最像他的老十,从一出生就被捧在手心里,这是尚爱的儿子白长延都享受不到的专宠。如果白冶真出事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在外面发愣的尚云修见他的父亲行色匆匆而过忙追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尚仲明看见尚云修眼前顿时一亮,推着他快步往前走,“小爷爷不见了,已经失踪十二个小时了,这大冷天的,园子又修了那么多通向山里的岔道,恐怕是不好了,你对地形最熟悉,快跟着我去找,找不回来找不回来”

    后面的话尚仲明不敢说出口。跟在他身后的尚云修甩甩头摇去了脑中的想法,门没锁他不可能还没离开。虽然一开始他的确想把白冶关在窒闷的花房里面,但是意料之外的那个吻完全打乱了他的心跳,哪里还有其他念头敢出来作祟。

    看着他父亲不顾形象地往前奔跑着召集园里的佣人,尚云修被突如其来的愧疚锁住了咽喉,整顿心情也加入了搜人的队伍。

    作者有话要说有看不懂的地方大家跟我说啊,我还是不太会加分割线这个不算

    ,  ,各路兄弟来入伙

    穿黄皮,背响火,皮鞋草鞋都认可

    ,  ,肯玩命就发财多

    分赏银,你和我,吃完米粉有火锅

    ,  ,我们桂军票子多

    谢谢江月来抓虫,这一句,那一点,喵喵的一改全不同。

    啊呜Ψ ̄65396 ̄Ψ 吃了bug

    5横遭雷劈的尚氏云修

    “队长,第一小队十五人经排查御香园包括御香园往外十公里内没有发现身穿白西装,十六岁上高一米六八,眼下有淡色红痣长相文静的男孩子出现过。”

    “留下三人继续找,其他人跟我上山”

    “白家小儿子,白家小儿子”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响彻云霄把林子里成群的飞鸟惊动,而它们簌簌的振翅声更突显出雾气湿重的夜色死寂蔓延无边。

    “白冶白冶,白冶白冶”白陶撕扯着嗓子一边呐喊一边发动一切脑细胞去记住被尚家人连夜召来的专业登山员和部队来的搜救队讨论的地形,确立的搜救方案,万无一失是此刻她要的一切

    已经半夜十一点,迫在眉睫

    从发现白冶失踪到又陆续找了三个小时还没有找到白冶她妈谢玉兰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脸色发白的白长延交代白陶一定要找到白冶便没有上山留下照顾他崩溃的妻子。

    “白陶,你要相信你弟弟没有那么脆弱,我们那么爱他,他不会舍得离开的。爸爸妈妈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帮我们找到白冶”

    已经把全身华服褪尽穿上简陋登山装的白陶哆嗦着给了自己一个利落的巴掌,对着她父亲郑重点头,转身融入夜色。

    “呼叫,呼叫,这里是二小队,盘香山已经全面搜索完毕,没有发现,再重复一遍,没有发现”对讲机响起白陶把头飞快地转向身边的队长,目光幽深地像是一只日暮穷途的黑豹,在听到没有发现深感庆幸的同时心里又沉重了一分,气温越来越低,情况越来越危急,再不找到白冶唯恐凶多而吉少。

    “白小姐不要灰心,现在这样的天气没有发现就是最好的,我们过了这个岭就要进尚府的原始森林了,里面多山洞陡坡,一定要小心出了事我要承担全部的责任,所以到时候一定要听我指挥不能意气用事,否则我会让人把你送下去,你听明白了吗”搜救队队长向队员下了命令后对着执意跟上来的白陶郑重其事地说道。

    白陶眼睛紧紧盯着远处那片漆黑的山林双手勒住照明绳,声音冷得像冰封千里的寒潭,“它敢吞噬我的白冶,我就敢放人间烈火烧光,杀光这一切耗终生也要把它夷为平地”

    白陶穷途末路般的极端情绪原不适合登山这样耗费精神力的活动,但是队长看她干净清秀的额上青筋怒暴而起,原本暖玉一样柔和的脸煞白如鬼,便心软了。夹紧眉头对边上的新手队员使了个眼色,利落地倒地斜倾头一个滑进了草压人低的密林里。不管那孩子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找到他并把他还给他的家人是他们的责任

    这座占地广阔的御香园之所以会建在这儿,就是因为它的背后又一大片未经破坏的茂林,这是一笔多大的财富恐怕只有祖爷自己当过清朝权臣的曾爷爷注意到了。而名满苍嘉县的蓝雾就是八十年前由祖爷的妻子在林子深处意外发现的,培育了几十年才有了现在的玻璃温室。

    经政府排查公证,盘香山以后的那片林子被划为自然保护区兼邻野公园是尚家的土地。一般靠猎野猪,野兔等野味维生的村人是不准私自进入的,不过每到野畜横行的时候尚家会定期顾人进去“清理”,有补贴乡下人就不容易生意见,只当他们文艺人吃饱了撑的。

    蓝雾花无毒,但它的根部会在有氧呼吸时对外释放一种奶白色的雾气,吸入过多会让人在十二个小时后陷入间断的迷失幻境中无法自拔,是一种神经毒素,所以玻璃花室内放有常备防毒面具,钥匙除了园丁和祖爷有,剩下的就只剩尚云修了,如果白冶还在里面

    整装上山的尚云修突然电光一闪想起什么他伸手摸了摸口袋脚步猛一顿头也不回地往原路跑回了御香园深处,那里不仅有温室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一条极隐蔽的岔道如果白冶上山了,那么他一定是从那儿走的

    “尙曜是你吧给我滚出来”时间紧迫,一向严谨的尚云修来不及通知任何人凭借绝佳的记忆,只用了平时二分之一的时间就跑到了被白冶碰伤手的蔷薇花圃边上,手电矿灯一打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肯定地说,“把你手里拿的东西交出来”

    “没,没有什么。”尙曜把手飞快地往身后一背立即就被尚云修掐着手腕拎了出来。

    “啊啊啊,救命,疼疼疼,放手放手。”尙曜耐不住疼松开的手心里掉落出一把钥匙,尚云修出手接住。

    冷冷地看着眼前因为事迹败露开始颤抖的尙曜,尚云修拿过铜制的钥匙躬身专注地开门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他还在里面,即使躺在地上我都放过你。如果他不在里面尙曜,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全身发凉的尙曜无力地倒在冰冷刺骨的地上,嘴唇颤抖胸膛剧烈起伏猛哈着白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他关起来,我嫉妒他的地位就那么一小会儿,我很快就过来了,可是他不见了,他不见了,我不是故意的”尚云耀尖叫着逃跑的身影没有引起尚云修半点的注意,他在看见摆放整齐没有人工触碰灰扑扑的防毒面具时心跳骤紧,进去绕了一圈不见白冶踪影,那一刻血液冻结所有希望化成齑粉,心缓缓沉进了潭底他上山了

    跩紧手里的钥匙,尚云修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沿路用登山包里的刀做好记号毫不犹豫地从那条被南蛇藤遮蔽的岔道而去,天上开始落小雨了,再不找到那个蠢货他就死定了吧。

    脑中又晃过了白冶那张干净柔美的脸,尚云修小心地观察植被的破坏程度,心里暗想这个白痴到底平时都吃什么长大的,只是挨了一个巴掌打怎么疯成那样

    同姓恋很了不,同姓恋同性

    尚云修心神巨震差点沿着湿滑的白茅滚下山坡,一失足晚节不保,他从小就在御香园长大,对这里比任何人一个人都熟悉,否则登山队伍里怎么可能让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跑进去领路,这也是尚云修有恃无恐单独跑上山的原因,从这里就掉下去他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

    咒骂着踢了几脚湿滑的登山路石,尚云修握紧手上的登山绳朝着暗处高声喊着,“曾太爷爷曾太爷爷姓白的你再不滚出来”

    走完那些由天然路石铺就的山道就到了下坡处,第一次上山如果没有人出言警告很容易从山上直接滚下去,因为这座山的另一面是一个峭壁,它斜插入地深不见底横冲直撞简直就是找死。

    用手电照了照立在一侧的警告牌,尚云修抬手抚过木板上汇聚的水珠面色担忧,“也不知道那个蠢货看到这块牌子了没有。”

    沿着山顶又找了一圈,依旧不见白冶踪影,甩干净脸上的水,尚云修仰着脖子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回头扫了眼上山的路又无限眷恋地望了望山底灯火通明的御香园,把肩上扛的登山绳解下来,找了一颗最粗的树捆好,尚云修吐纳了几口沁凉的空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优雅些不要像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报应来的可真快,我真是欠你的你最好不要在下面,否则我也不知道”从这么高近百米的地方掉下去活命的机会是多少,哪怕是肆意狂放的尚云修都不敢深想。

    做完准备面色冷然的尚云修把身子荡出去隐约察觉不对劲,但来不及细想腰上的绳子一拽人已经急速地往下坠了出去。

    在空中下落了秒空谷中传来一声刺破漆黑雨夜的“干”接着整个山谷都在怒吼着“干干干干干干”那声音越传越远越扩越大,尚云修的脸也越来越沉越来越黑。

    真他妈活见鬼了,就算找到了他曾太爷爷,他也没办法把他老人家弄上去啊,怎么想也不想就殉情似的往下跳了,把失灵的对讲机和泡了水的b机砸到地上又捡起来,尚云修骂骂咧咧地解开绳子又做了个记号。尚云耀肯定看见那个被白冶撕开的岔道口了,希望他还有良知能及时通知救援队。

    彻底黑化的尚云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手电朝着盘根错节巨大的老树一晃而过又快速熄灭,黑暗中一双双发亮的眼睛提醒着他不速之客早已等在了路上。秉着呼吸把额上的探照灯彻底断电,尚云修很快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虽然是野生动物的眼睛,但看它们距离自己不过三米,发光点不足膝盖高,不可能是什么大型动物

    隐约想起每年猎户从林子里成车推出去的野兔中被误杀的豹猫,尚云修擦擦额上的冷汗不动声色地转手又晃了晃便携手电光,几只嫌无趣的豹猫果然蹿上树离开了。

    这种时候尚云修就特别嫌弃自己是个不到一米八的未成壮年,差点被几只山猫吓破胆,简直就是耻辱,浑身一激灵的尚云修推开铺天盖地而来的野草黑着脸往前走了几步。

    “嗯”不远处一块反光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点光在灯光的照射下尤其明显。

    是一颗纽扣。看来那蠢货真的掉下来了,拽紧手里的西装纽扣尚云修心里焦急,一站起来就高声喊着白冶的名字,不顾划破脸颊的树枝朝前跑了起来。

    “姓白的,你他妈理我,混蛋你在哪儿理我啊,你他妈答应我”心跳越来越不受控制,飞速奔跑的尚云修眼前掠过一片一片的星点,雨砸进他的眼睛又迅速化开,晃得他分不清前面躺在地上的那一片白究竟是他眼球上的虚影还是真实的白冶。

    发狠地揉搓脸颊再睁眼时,那一片白非但没有消失还有加无已地越发清晰了起来,躺在一片断木中间的不是白冶是谁

    一只双瞳折射着幽深绿光体型庞大的猫蹲在他身边,看了几眼扑过来的尚云修,灵动的身形一闪而过消失在雨林中。

    扑上前把白冶翻过来,尚云修看着他让大片大片的鲜血晕开的后腰身体像被从气管里夺走了呼吸般僵硬不敢动弹,“白,姓白的”

    到处都透着草木腐烂气味的山林里除了纷乱的雨声尚云修怦乱如鼓的心跳,什么都没有。太安静了,接空而来的簌簌声中一切静得可怕,一点一点俯身贴在白冶的心脏上,尚云修第一次知道听不到一个人的心跳时自己的心脏能疼成什么样,像把它拉扯出胸膛再硬生生挤压进一个四面都是镰刀的盒子里“不”尚云修狠狠捶打白冶的心脏疯狂嘶吼着,“别死”他的讨厌只是为了让白冶的脸上像繁星陨落般坠下一个太过太过耀眼的笑容,绝不是看他冰凉地躺在雨林里一动不动,“不”

    我们都还太年轻,身体不够强壮,脸蛋挂着忧愁也还显得稚嫩,有太多我们承受不了的东西

    但是躺在地上,冰凉刺骨的白冶的确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站住

    买你一斤节操

    什么

    6横遭雷劈的尚氏云修

    白冶看到自己闭着眼睛飘荡在倾塌的大雨里,一只猫在前面走走停停,回过头一双滚珠般揉圆的幽绿眼睛像要把他吸进去一样牢牢盯住他。

    飘啊飘,跟着它穿过虬曲的树根,跟着它穿过树叶,穿过那一片银色雨光下的轮回。

    洁白飘渺的灵魂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震颤着发出呐喊

    在听见白冶的时候尚云修突然泪如雨下,那道划破冰川直直闯入他耳中的低吟在此后的十年,二十年,都成了他此生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无可替代。

    柔和的圣光倾泄在白冶雪白的周身,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太好了太好了,姓白的答应我你不要死”哽咽声中灵魂撼动,真是太好了。

    “我我不想走,救救我,让我,让我回去。”白冶紧紧抓住尚云修的手虚弱无助地恸哭着好像全世界都将他驱逐在了外面,他想回到哪儿他已经回来了。

    他的腰后还斜插着一根鲜红鲜红的木块,血留了一地被雨水冲刷汇成一条红色的丝带,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是一个没有温度的活死人。

    尚云修挥手把眼泪划进雨水里,看了眼远处站定又离开的猫,空气中震荡着奇妙诡秘的因子,心惊肉跳。

    强行按下那种诡异的压迫感,拿出背包里的急救药品对白冶进行了简单的急救,把头压在地上凑近白冶的耳边说“我刚才看见了一种身形优美如精灵的动物,想知道是什么吗让我背你过去看”

    动一动白冶的身体就会掉下来的木头已经完全横向贯穿了他的整个后腰,只连着点皮带着点肉,没有伤及内脏,但是那种疼想必恨不得死去才好吧,尚云修看白冶已经虚弱到对疼痛做出反应的力气都没有了,心脏抽疼恨不得代替他承受这一切。

    动作轻柔得像羽毛般轻轻剪掉连着的那些皮肤,尚云修把那根已经被血泡得发胀的木头取下来扔进背包里,拿出绷带快速缠紧白冶的腰,尚云修把他背在身上径直朝着来时豹猫出现的那个地方而去。

    如果他没有料错,那里应该会有一个山洞,必须把白冶身上的湿衣服尽快脱下来,他的皮肤被水泡地都已经开始发胀了。

    多可怜,孤零零地在水里泡了多久啊。

    “很快就到了,山地猫你见过吗,它们叫豹猫也是狸猫,有一层像豹子的斑点,管中窥豹知道吗”尚云修边往前跑边不断地和白冶说话。

    白冶迷迷茫茫地只听到了一个成语,他头绵软地捶在尚云修颈侧,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话。

    “南风不竞”语文造诣没有白冶那么好,听过记在心上很久以后去查,尚云修当时就黑了脸。

    本意是指相竞的对手力量不强,语出春秋时期乐师师旷的一则故事,当时王献之的父亲王羲之和其门人在玩骰子,不得其窍的王献之在一旁观看,说了一句“南风不竞”被讽刺“管中窥豹,时见一斑”。

    这本来没什么,尚云修想不通抽风的白冶在那个时候说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偶有一次国外班里男生间因为好奇流传起来的金瓶梅原本金瓶梅词话让他看到了“南风”的另一个意思原来安进士,杭州人,喜尚南风,见书童儿唱的好,拉着他手儿两个一递一口吃酒。

    这蠢货究竟多埋汰自己的身份,都这种时候了还能对自己出言讥讽,他遭遇的这一切,尚云修看着远处的灯火哑口无言。

    避过劈打过来的树枝,尚云修背着白冶绕过一颗直径三人不可围的参天大树,朝前又踏了几步,吃力地用手电和额上探照灯一照,树的背面果然靠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刚好可以容纳两个成年人进入,看边上枯萎的草木,里面竟然相当干燥。把几颗尖锐的石头搬开,欣喜若狂的尚云修从背包里抽出一块厚重的防水布铺在地上才把白冶弄趴在上面。

    仔细一看他的背后又渗出了很多血,把纱布染得鲜红一片。

    尚云修找了些抗生素解毒丸出来给白冶喂下去,白冶吐了些白沫出来怎么都吞不下去。想了想,尚云修掐着他的下巴用手指把药硬塞进他的喉咙结果引来他更加剧烈的呕吐,现在的白冶完全不能受到震动,往下扫了扫他又渗出一滩血的腰,失去冷静的尚云修想也不想就抬起白冶的脖子自己把药狠狠咬碎喂进了他嘴里,白冶还是要吐,被尚云修揪紧头发仰起了脖子。

    舌头在里面一阵推动,松开手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观察闭着眼睛的白冶,他的喉结上下一滚动终于是把药给吞了下去,擦了擦嘴唇,尚云修朝地上吐了几口口水,手指恶狠狠地指着白冶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吃了药的白冶脸色明显好多了,虽然依旧白的像死人,但是他一直在低低呻吟,但是不再像刚才那样一点生息都没有,生命特征奇迹般地开始回归,尚云修眼睁睁看着他白嫩的脚底板下钻出半条肥大的吸血虫,挑起嘴角一笑,就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吧,人还在他手上就好。

    出去找了些藏在大石底下的干树枝回来的尚云修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说“我会陪着你的,别怕。”

    不知道白冶是不是听见了,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嘴角上扬喊了一声“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把尚云修吓了一大跳,不要命地爬过去一探才知道这蠢货是睡过去了,呼吸绵长。

    “吸了不少蓝雾的烟吧,妈”

    木头藏得再好,湿气也重得吓人,被呛得涕泗横流的尚云修捧着好不容易燃起来的木棍走进洞穴深处,找石头垒了一个小灶一样的东西,把背包扯过来,尚云修自嘲地笑了起来,“姓白的,我们看看里面还能掏出什么来。”

    说完把脏兮兮的手伸进背包里一顿翻找,还真被他找出了一个军用搪瓷口杯,上面标了一个红油漆的“君”字,意外之喜总是特别让人欣慰,尚云修碰碰白冶冰凉的脸颊,“运气不错,马上就有水了。”

    这套登山设备都是问雇佣来的那批登山员讨来的,尚云修自己都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当时背上去只知道很沉,因为他要领队深入,所以才带了这么大一包,当时那人匆匆忙忙的根本没意识到尚云修的年龄。

    早熟吃亏啊

    把雨水简单过滤又放在火堆上烧沸,尚云修看纱布已经不够用了,就拆下了那些已经被泥弄脏的染血纱布,用嘴喂了些水给白冶,尚云修小心地解开白冶的西装裤子。

    露出来的皮肉让尚云修忍不住闭了闭眼睛,用烧红的刀子把上面不再贴着皮肤已经半死的吸血虫挑进高了很多的火堆,听着耳边哔啵哔啵的膨胀爆炸声,尚云修对着昏昏沉沉的白冶说“我一定会补偿你,等你随时来拿。”

    把纱布洗干净,尚云修给白冶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理,擦干后对着白冶光溜溜的身体犯愁,想了想又跑出去捡了些柴回来,削掉外面的青苔,尚云修知道这些木料不经烧但是易点燃先把火起来再说吧。

    在雨里跑来跑去的感觉绝对不好受,尚云修从知道白冶失踪到现在六个小时一直都在高强度的运动,即使他的身体比同龄人要强也有些吃不消,靠着树打气筒一样拉着身体喘上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继续往前走。

    他包扎在蔷薇花刺留下的伤口处的药棉早掉到哪儿去都不知道了,想起白冶那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尚云修真后悔当时给他的那个巴掌没打在自己脸上,这真是平地起骨堆,令人倍感无措。

    可真够呛人的,如果放在外面烧又完全点不着,无奈之下,尚云修把白冶抱到身上拖到洞穴的左边凹陷处,火则直接点在了洞穴的最里面,这样既不会烧死他们,空气也可以回流,虽然呛人了些但是这已经是累成了死狗样的尚云修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火势渐渐稳定下来,累瘫了的尚云修一屁股坐倒在白冶身边,时不时凑近他贴着他的鼻子听他的呼吸,呼吸绵长没有杂音,心里安心了些,尚云修这才觉得全身发紧皱巴巴的难受,看着白冶用树枝晾着的衣服,尚云修自说自话,“如果你现在醒过来会不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山洞,”指指自己,“野人,火堆,呵呵,还有奇迹。”

    背着白冶尚云修把身上的衣服裤子脱下来拎到外面搅了搅水一起晾到火堆边上,坐下的尚云修除了时不时削一些木块扔进火里就没有再起来动过了,脑子里回荡不知真假的一幕幕看着白冶的眼神有些心烦意乱。

    突然一阵冷风刮过,尚云修冷得一哆嗦,这才真切感受到了空气里的潮湿阴冷,看了眼都快冻成白玉的白冶,跑过去就给了自己一个用力十分的巴掌。自己把他拔光了晾在空气中晾了快四十多分钟了吧,摸了摸,嘶,铁一样冰。

    到底是经验不足,跑前跑后的尚云修当然感觉不到冷相反还觉得全身闷热,理所当然的他没想到一直没动的白冶他的体温会下降。

    “冷你怎么不吱一声啊,干。”尚云修光密切关注他有没有断气了,这会儿仔细听,白冶嘴里溢出来的那些个意味不明的发音分明就是变调的“冷”。

    连忙把冻僵的白冶抱到身上,为了避开他后腰的伤口,尚云修皱着眉瞪向尸体一样僵硬的白冶看了半晌,最后冷着脸掰开他的两条腿环住自己的腰,摆成了面对面的姿势,双手从白冶的手臂到大腿不断揉搓按压,尚云修突然身体一僵咬牙切齿地低声咆哮“别叫了”

    白冶还是在呻吟,尚云修最先注意到的还是白冶那把好听的声音,是像他的母亲一样出色的嗓音,这时候听他近在耳边如诉如泣的哀叫内裤里被包裹分量惊人的软物立刻隆了起来,让尚云修的脸色难看地恨不得撕了白冶似的。

    “干别叫了”

    白家的孩子长得都很出色,女的靓男的俊,尚云修见过白冶爷爷的照片,几乎每次月规都能见到,那是祖爷小女儿尚爱在婚礼上的照片,从她过身以后,那个相架就从来没有离开过祖爷缱绻墨香的书房,实话实说,白冶的爷爷是那个年代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尚云修知道他跟他母亲一样也是下业出身,一个默默无闻的戏子。

    值得一提的是此月规非彼月规,是类似弟子规一样的训蒙,祖训于孙,孙蒙于祖,尚家的优良传统,教训后辈善孝谨言,有良言则直谏不苟藏,祖爷年迈力有不逮,这一辈还能得到他言传身教的也就留了尚云修这么一个了,也难怪现年十七却排行老二的尚云耀会那么记恨想要陷害他。

    青青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独自出现在温室附近的亭子里,肯定是有人中途因为什么特殊原因放下她离开了,而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她的哥哥尚云耀。所以当时一发现钥匙不见,尚云修立刻就跑去了花房。尚云耀一定是撞见了他们的争执,扫了眼五痨七伤面无人色的白冶,尚云修按着他的肩膀阴测测地想看你惹的好事

    早熟吃亏啊

    作者有话要说奇怪怎么

    91八

    和

    81九

    这两个中文数字连在一起也会变口口。

    7横遭雷劈的尚氏云修

    十四岁的勃起骚年是最受不了刺激的,有感觉却不能发泄就像刚从沙漠里出来的人手里被热情地递了一整瓶水却怎么都拧不开它的盖子,撑着内裤的尚云修被憋涨到眼睛充血想推开白冶又担心自己不知轻重伤了他,正在手足无措间,这蠢货竟然幽幽转醒了。

    气息奄奄的白冶醒过来看见离自己极近的一张大瞪着眼睛的脸,又缓缓合上眼睛,尚云修眼角开裂惊悚地盯着白冶一寸一寸扫过自己脸颊的纤长睫毛,突然把白冶大力甩到了地上。

    “我操,我操”狗急跳墙般蹦起来的尚云修像被沸水烫了似的朝前火烧火燎地扯起自己的内裤,但是显然他没来得及,一股新鲜的白液已经黏在了质地柔软的面料上,连连叫骂着操操恼羞成怒的尚云修脸毛都黑得像包公,转头就想找白冶的麻烦,结果发现他蜷缩在地上发抖,像一条冬日雪地里的幼犬。

    “给老子严肃点你要是个女的我早把你奸一百遍了再叫你是男的我也照干不误”尚云修一边直眉怒目地喋喋不断手脚却很轻柔地把白冶重新抱到了身上,把不尴不尬还湿了一大块的禁区尽量远离白冶他的禁区,尚云修翻着白眼拍白冶的脸,“醒醒,我吓你的,我他娘怎么干你啊,快醒醒不要再睡了。”

    “你好吵”声音很质感一点也不像病重的人。

    一天之内就毁尽教养的尚云修一愣,一双狭长的眼睛又是烧遍怒火,他蹙起挺直的鼻梁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撇过头轻哼了一声,托了托白冶的屁股,尚云修又满脸异色地转过头面向他笑吟吟地说“坐在我腿上是不是很满足”

    一双虚虚实实不聚光的眼珠子朝尚云修一纵而过,白冶把头枕在他肩头半遮眼帘一眼望去就像一个婴儿睡在母亲怀里般,他点了点头声音极低极低地说,“救救我”那只离开的猫又跃入了尚云修的眼帘,看了他一眼朝前离开。

    这回光返照一样的情况让尚云修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扒着白冶的肩膀摇动,咆哮着,“不能再睡过去了,否则谁都救不了你了,姓白的,你想死在这儿吗好你敢死我就敢把你葬了,说啊,你想死在这儿吗”

    全身死人一样白的白冶突然惧怕地抽搐了一下,昏昏沉沉地努力睁开眼睛要看尚云修,但他哪里还认得清人,瞳孔都有些散开了,嘴里重复着救救我就滚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尚云修听着他嘴里呜呜咽咽的眷念,喊妈,喊爸,喊姐,还喊了一个萧凌,这些人一定是他不想离开这个世界的原因,他的声音极轻极轻,几乎是挣扎着从喉咙里喷涌而出的,那样拼命的舍不得。

    受到震荡的尚云修对着这样的白冶彻底失去了言语,他疯狂地扯过那个背包,疯狂地掏找,但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想死,尚云修他不想死,你他妈听到了吗救他,救他啊快

    眼角扫过腕上的表都凌晨两点了,上面还没有大人过来,看来尚云耀还是选了另一条路走,不能坐以待毙的尚云修用石头砸灭大火,拿过白冶已经干燥的衬衣给他缠在腰上,又把自己宽大的外套紧紧扣在他身上,自己穿戴好把白冶的两条过长的袖子绑住自己的脖子,将他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上,尚云修又压了个背包上去,他嘴唇不断碰撞发出疯狗一样急切的述求,“姓白的,我背你过蓝湖,听到我说的吗,雨已经停了,我带你走,不要放弃想想你的爸妈想想你漂亮的姐姐,你不能丢下他们离开,我一定带你走。”

    感觉到一双纤瘦的手臂用尽全力像溺水者抓住生命般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脖子,尚云修疯狂大笑起来,“相信我,我们走”

    背着一个人再从来时的路回去是不可能的,只能从另一面越过深谷从东北方向直朝西南方向走,跟着猫走如果尚云修没有记错,那里就是蓝雾被发现的地方

    现在那里一定是一派雾气缭绕有如湖泊的情景,驮了驮背上的白冶,尚云修说“你赌你的命,我赌我的运气,看我会不会在越过那片浓雾之前忘记你。”

    虽然疯狂,但是没有不理智,在不带停歇地走了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蓝雾花海,猫转身又消失了。尚云修靠着一侧风貌诡秘的岩石喘气,甩了甩软得像再没一点力气去承受自身重量的手臂,用仅有的一点纱布棉花堵住彼此的鼻子耳朵还有嘴巴,深呼吸了一口气背紧身上的白冶横扫过那片闪着蓝光辽阔无边的蓝湖,用生命的能量朝前奔跑而去

    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白冶看见了他此生见过的最美的场景,而渐渐迷失自己的尚云修在被白冶垂在他耳侧的嘴唇浅浅亲吻时突然浑身一震,他从手腕里转出早就准备好的刀往自己的手心里狠狠划了一杠,那丹红色的血像一颗颗洒向宇宙星河的破碎珠子在沾满磷粉的同时揉碎那缓缓流淌的蓝光,白冶趴在尚云修背上小声恸哭。

    脸色惨白的尚云修发狠地碾碎脚边的一株蓝雾,拽紧白冶的身体朝前移动。

    昏昏沉沉的白冶感觉得到他前面的那个人身体越来越凉,抓紧自己的双手越来越无力,他又感觉到了他手腕的转动,别

    “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呜西风吹老丹枫树。幽怨从前何处诉。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白冶在他的耳边用不知名的旋律一遍又一遍地吟诵着纳兰性德的这首蝶恋花出塞,同样的曲调同样的唱词一遍一遍地在尚云修耳边流连又悠扬婉转直冲天际,他想讽刺白冶当自己出来游览大好河山呢还唱歌,但他心里的确感受到了那种悲歌慷慨的情绪仿佛看到了远古的战场,金戈铁马角声一过便是国破家亡,悲兮又何不壮兮,靠着这毒药一样癫狂的情绪,尚云修轰然倒在了蓝湖外的泥土上,鼻子里被灌入了带着枯草气息的空气。

    之后尚云修几乎耗尽十年的时间去寻找那个白冶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旋律,一百家唱片行,一千个编曲家,一万本曲谱,固执得像是一个强迫症患者。在最后再一次见到白冶时他才明白那传上天际世间无二的旋律是白冶在那一刻壮烈悲愤的感情,和词无关只和当时的人有关,所以无可复制。

    那以后他的胸膛再也没有为谁如此怦然悸动如此不能自拔如此这竟然是一场命中注定的沉沦。

    古钟摇摆,撞了五声当当铿响,当一道摇摇晃晃但不容忽视的人影出现在尚府百米外的山脚时,几乎所有人都愣在当下。

    咬着牙关流干眼泪的白陶在看到他背上的白冶时,一声悲鸣刺破深冬的曙光,“小冶”长发披盖在脸上的谢玉兰呼天抢地跑到尚云修身边就把白冶夺进了怀里,“我的孩子”

    尚云修那口吊着的气一松开就晕倒在了地上,一阵电光火石兵荒马乱,白冶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家庭医生迅速推进了主房边上的耳室里进行缝针输血急救。而尚云修也被人照顾包扎,吊在一边输液。

    白冶他妈谢玉兰靠着白长延在回廊里一直恸哭,白冶腰后的血她是恨不得戳瞎了一双眼也不想看见。

    “呜,长延我心里怕,我心里怕,长延我心里怕”谢玉兰哭得断气,没一会儿又险要晕过去,脸上掌着一个五指印的白陶靠着廊柱手指在掌心里抓出血来。

    古朴的建筑里是最新的医疗设备,手术室里医生在白冶的体内查出了一定量的抗凝剂水蛭素和扩张血管的类组胺物质,才导致他一直流血不止,用药缝合后急需输血,但现场ab血不足可能需要备血,一个中年护士见状当机立断跑出去高声催促道,“小公子需要输血,现在要采集新鲜全血,在场有谁是ab型血”

    “我是我是他父亲,无不良病史,让我来。”

    “不行三代内直系亲属输血并发症隐患太大,还有谁”护士冷静地拒绝白长延后朝回廊的尽头看去,看到赶来的一大批家属松了一大口气,她几步跑上前,“尚家老爷子,赶紧问问谁是ab型血,你家娃娃要输血。”

    搜救队还没回来,但那个强行带白陶下山的队员还在,他扣着脑袋举手,“我是ab型的,应该能用吧去验一下”

    “好,你跟我过来验血,名字”

    “哦,是李君军,那个李君军。”随后他被另一个年轻小护士带走,谢玉兰拉住最先出来问血的中年护士擦着眼泪问,“大姐,我家孩子是不是不行了你告诉我,我求你告诉我。”

    “没事了,血已经输上了,就担心还要二次输血,后腰以后要有一个很深的疤,其他都还好,大概这几天就能醒了。”护士安慰完谢玉兰后,神色非常复杂地喃喃自语,“心脏明明已经停跳超过两个小时,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还是活的呢”

    白冶被剪开的衣服上被窗外的风带走一片轻柔的猫毛

    他的腰后被缝了四百一十三针,医生手法老练,缝得很漂亮,没有一高一低,谢玉兰摸着白冶的后腰眼泪啪啪地掉下来,“我家白冶可怜啊。”

    这是当天下午尚云修过来看到的画面,他站在门外专注地看了床上侧卧的白冶几眼转身离开。

    御香园其中一座院子的客室里,病卧于榻的尚云耀正靠着架子床的床柱休息,看见挡着光走进来的尚云修,手里一个削好的雪梨滚到地上,双眼惊恐地瞪大抖如筛糠。

    尚云耀的妈妈看尚云修连昨天的衣服都还没换下来,一身泥泞杀气十足明显来者不善忙站起来,“云耀昨天摸黑找那白家孩子掉进石林的荷花潭了,云修没事儿的话就让他好好休息吧,可怜的都发一天的烧了。”

    尚云修一双狭长锋利的眼睛像豹子锁定猎物般只盯着尚云耀看,一道亮光刺破慑人的僵局,那把还带着淤血的刀出其不意地擦过尚云耀的脸砍入床柱,用力三分斜劈而下直到砍进尚云耀衣服,冰凉的刀刃贴着颈动脉才收手,一脚把雪梨碾成稀泥,最后哼然冷冷一笑转身离开,话留三分情面,事造十分狠辣,与其废话连篇不如赶尽杀绝,尚云修从不拖泥带水

    如果没有神妙的失而复得,那么死的绝不是一个人。

    废了一架上好实用的古董,尚云耀半死过去挺直了身子瘫在床上,一股膻味扑鼻而来他妈妈惊讶地猛转过头看他,一双眼睛里尽是难以置信和浓浓的失望以及尴尬毁了一个人的荣耀。

    因为这次意外,祖爷的寿宴往后挪了十几天,在那十几天里尚云修都没有再见过白冶直到年后第三天。

    华美的宫灯再次被点亮,挽着他姐白陶从直廊里走过来的白冶在经过尚云修身边时,没有一点不自然还礼貌地笑了笑,被不爽的尚云修一把拽住,“你什么意思”

    白冶歪着脑袋看他,温顺礼貌一览无遗,“啊,什么是叫云修吧,你怎么还在这儿快跟你爸去主院,开席祖爷就出来了,我们去沾寿缘。”

    尚云修惊疑不定地盯他看,半晌松开手放他离开,走前白冶还转过头朝他调皮地笑了笑,好像变了个人完全不认识他了一样。白陶意味不明地对着尚云修摇摇头小声说了句冷淡的谢谢就扶着白冶往前慢慢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因为一个读者对一篇文可以有四个收藏一个文收三个章收我这么无耻还不是为了你

    捂蛋,照顾手机党压抑我的话唠属性,什么也不说了看图我诱惑吗我这么无耻还不是为了你

    8好基友的我们形影不离

    寿宴上祖爷是最后才出来的,一出来就指名要看白冶,白冶远远望着堂前威严不改的老人,听他中气十足地喊自己名字抓着他姐的手更紧了,但被后者按了按肩膀小心推了上前,“祝祖爷寿元无量长生久视孙儿给祖爷拜寿了。”喊完虚虚磕了三个响头呈上白长延夫妇精心准备的贺礼。

    马上就有人上前接过了那个精美的盒子,白冶从地上起来就被人安排着往祖爷右手太岁椅上端坐,“乖孙,叫爷爷就好,身体好些了吗坐到我身边来。”

    白冶踌躇了一阵,低声喊了“爷爷”三步并两步坐到了他的右手边,被掐着手腕戴了一串光亮的佛珠。

    一个百岁老人,又是那样位高权重的地位,他想要宠爱一个底下人,根本就不需要太大的理由,也难怪好运的白冶会招来嫉恨。

    看白冶乖巧,老爷子满意地直捋胡子,环视了眼众人朝尚仲明点头,后者上前行大礼稽首跪于祖爷面前。

    祖爷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站稳,一双枯瘦但大而宽的手伸出去,笔挺的唐装袖口黑洞洞地指着底下子,孙声如洪钟地说道“我尚氏一门一百八十八代,传到我这儿是第一百八十代,云字是我辈第一百八十八代,人丁不可谓不兴盛,福泽不可谓不绵长,这座园子是我的曾祖建立的,守根是它的宗旨。家大则业大,以后的每一年大家都要回来看看这地方,看看我们这一大家子是怎么代代相传的。”

    “就像这块印章,我老了但不糊涂,有人不服不服我把印子给仲明,要害白冶,害云修,再害仲明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在列的二百二十九人,就只有他有资格当这个掌舵的。现在我要把这印子传给他,以后尚家的兴衰仅凭他一人做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要你们记清楚”祖爷说完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威严地扫视而过将印子郑重地交到了尚仲明的手里。

    堂下没人敢应答全都屏息低头,心里明白今后祖爷点的这三个人在尚氏,在天极国际的地位,都是无可争议的,都是超然的。

    白冶注意到站在左边第一个的尚云修一直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便朝他笑了笑,被祖爷一眼盯到,他中气十足地笑了笑,招呼尚云修上前来,搭了搭他的手背让他扶起白冶,“云修见见你的曾太爷爷,白冶,这是你的曾孙,小你两岁。”好像介绍两个从没见过的人相识,全没提起是尚云修救了他的事。

    尚云修仅望着白冶的双眼上前,漫不经心道“祝祖爷美意延年河清人寿,福泽永享不尽。”一翻贺词说下来引得祖爷开怀大笑,“还不去恭喜你的父亲,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你的祝福。”

    尚云修看着他被众人拜贺意气风发的父亲心里面一轻,盯着祖爷的狭长双眼暂时敛了某种尖锐的感情,道“感谢祖爷对我父亲的肯定。”

    祖爷知道他心里对自己有怨,仅摇摇头遣他下去没有说什么,白冶敢肯定一向目空一切的祖爷是真的满意尚云修这么一个桀骜张狂的后嗣,无人可比。他和转头的尚云修对望一眼,垂首对尚云修包扎着白纱的手看了几眼便转开了视线,两人不知再相见竟然是那么多年以后。

    第二天,祖爷把白家一门还有几个偏爱的小辈包括尚仲明一家单独叫进了亭子里的茶室闲聊,席间谈笑风生问起白冶的学习情况,白长延苦着脸道“看到白冶的数学试卷就感觉生活空虚地像一个黑洞,几百个数学老师都不够填补的。”

    过了寿宴显得随意亲切多了的祖爷哈哈大笑,“哦,可不是吗,我跟你祖婆结婚七十年她走的,相信我那个洞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黑。”

    祖爷老不正经地捉弄完白长延转头面向谢玉兰又说“白冶妈妈怎么说”一把寿参根须般的胡子白而亮显得富贵大方。

    “还说呢,都追着他从地板打上了天花板,他就是记不住除了1到10的数字。”围坐着的众人前仰后翻哄堂大笑,一时气氛如春日暖阳高照一派安逸。

    远处的白冶正举着相机在给白陶拍照,镜头里留下一个清俊少年冷傲的侧影白冶兀自苦恼了一翻便没舍得把手指按下去删除。

    新年过后懵懂无知的日子就凭空快了起来,日历一张一张撕,一本又换一本,高一结束高二到来高三高考,大学开始,对于由路劲嘴里疯狂传播开的“白冶和萧凌真的是一对”这条消息,白冶内心矛盾过,也尝试着告诉萧凌他是同性恋,他喜欢过那个爱打篮球的路劲,但是不合适,因为十六岁的萧凌没说,二十二岁的萧凌也没说。

    日月穿梭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六年,从惨绿少年长成一名大三老油条的白冶他正在被山村老尸般的噩梦缠身,从他们在二楼的寝室阳台望出去就是一根粗壮的树干,路灯已经坏了,很暗,树叶被风刮得一直打摆,窸窸窣窣的雨落下来,滴答,滴答

    刀子,血,尖叫,尸体,巨大的山猫,他自己雪白的他自己白冶浑身巨震眼珠子疯狂转动,挣扎在灰白噩梦里轮回,他喘着粗气冒着冷汗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带血的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一双遍布刀痕的手掌牢牢抓紧自己,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告诉我告诉我”倏然睁开双眼就是一声惊天怒吼。

    “呵白冶你大半夜的鬼吼鬼叫什么啊吓死我你可就跟鬼住了,做噩梦了怎么了现在,哈啊才一点半放心睡吧。”寝室里的另一个居住者东方妙言被白冶的咆哮声惊跳得往墙上撞了一脑袋,嘟哝地揉着眼睛看了看电子表翻了个身,“你要是欲求不满的话可以来找我睡”说完泥鳅一样翻进被里,不一会儿呼吸又均匀了起来。

    白冶揉着脑袋失笑,看着东方妙言没心没肺洒脱的睡姿心里颇感安慰,犹记得差不多两年前那件事之后,伤才养好吧,这小子赏他一个茹毛饮血的笑,冷不丁一句,“你喜欢的那个是站着撒尿的吧”

    白冶只望他笑,他做的再明显不过了,不懂的继续对他黯然神伤该懂的照样心领神会。文学院的好处,狂到一定境界的文人给他们的男老师写情书,气氛好的时候,白冶不也向宋子魏示过爱,早不是九八年那时候天崩地裂的样子了。

    犹记得白长延在九九那年三月初给白冶看的那本书同性恋亚文化,互联网上也开始出现大量的同性恋网站,针对同性恋理解和艾滋病教育活动得到国家明确的道义支持。同年九月末第五版人民币都出来了,瞧,早不是当初的样子了。

    “够可以啊,瞒着我是防什么呢,晴天遭雷劈雨天遭电击的东西”骂着骂着东方妙言自己就笑了,按着白冶的肩,“我他妈的也是,现在鸡巴长过蛋的我来者不拒”

    现在他们大三第二学期了,是二零零三年的三月二十,距离s病毒爆发还有不到一个月

    同寝的另外三个还在大二的活宝都在外另租了房子,拖白冶和东方这两个大帅哥的福,除了最小还没成年的小朋友丁一其他两个都有了女朋友。

    东方妙言脑子很好使不出意外绝对在保研名单内,要呆在学校,白冶从大二第一学期接到一个电话就开始了写童话故事的兼职生涯,出去面过几次试都失败就决定把自己的职业定在了这个方向,他本人没有外出求职的硬性要求,现在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住,这可是两个活生生的基佬。

    白冶从被梦吓醒以后就没有再睡了,藏在被子里的手一遍一遍来回抚摸自己狰狞的后腰,那里的疤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很深很深,像一把陈旧的戒尺横亘在他的后腰上,深得像要砍断他的腰肢。

    当时在历史陈旧的足球场追着白冶打闹的东方妙言在看到他那道疤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小心翼翼声音都抽狠了,“你,你,你这个,疤疤疤”

    向来最烦别人盯着他脸死看的东方妙言完全没发现自己让一个护栏外的留学生看傻了眼直接撞断了鼻梁,他两片鲜红漂亮的嘴唇拢成一个巨大的o,眼睛瞪圆,满心满眼的惊诧。是个很俊俏的男孩子,可惜因为家境不好,吃过很多苦,性格就太强势处处不让人。跟旁人很难相处,直白点讲就是抹月批风清高自赏的那类贱人

    不过因为大一快暑假发生过的一件事,东方妙言算是彻底败给了正义感旺盛的白冶,也只在他面前才会暴露本性。

    躺在绿茵地上的白冶推开把他骑倒的东方妙言,衣服拢回腰上,拍开断在身上的绿草耸了耸肩,“听说是从很高的山顶掉下去摔的。”

    他说听说

    “扯淡最矮的山也有十米,从山上掉下去怎么可能不死”但其实是信了,那道疤太丑太深了。

    “对啊,怎么会没有死呢我爸妈都说这是专属于我的奇迹,不过反正我不记得了。”如果不是最近伤口总是烦人的疼着,已经流失的记忆还会回来吗,六年了他完全不记得尚云修的脸长什么样,家里人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呢,太不应该了。

    感恩之心是有的,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尚云修才是造成这一系列意外的罪魁祸首,所以知道真相的白家人对他的态度很微妙,全当他年少不懂事,白冶不记得那就干脆让他忘了吧,像被撕掉的日历一样,一切朝前过往不计。

    那么白冶他怎么想的,他睁着眼睛到天亮才再次睡着,什么事都不是那么轻易的,心里总要生了个疙瘩在的,他很感激尚云修挽回过他的这条命。

    “嗒铛嗒铛哈哈铛铛得铛”三星cdax319的铃声响起来时白冶才堪堪睡着,电话是宋子魏打来的,作为他们的代班主任已经任职一年又八个月,再过两个月应该就要卸任去带研究生了,白冶从第一面见到他只一个恍惚,喜欢上他只用了一周的时间,看着他的眼神给宋子魏一种“兵临池下”的毁灭感。

    被狼,盯上了吗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闲来无事要不就 ̄ ̄ ̄ ̄o 戳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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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每个章节末尾的这个都是可以戳的。

    首先谢谢yy,好姑娘啊好姑娘,你是我头号读者啊,谢谢留评评所以闲来无事要不再打个分

    听说零分评会拉低积分眼神游移,ㄟ ▔, ▔ ㄏ 不是我干的 是jj。

    9好基友的我们形影不离

    “喂难得,最近这么主动给我打电话。”白冶揉了揉眼睛接起电话,显得随意。

    那头的宋子魏温和地笑了笑,“听你的声音是种享受我何乐而不为好了,九点半来我办公室一趟,商量一下你的事。”

    “吴子老师都没有你这么爱操心。”

    “嗯呵呵,挂了。”

    毫不留恋,白冶对着嘟嘟的电话声愣神,嘴角右撇屏幕一百八十度来回地翻,最后切一声又叹口气,“真假”

    东方妙言正在翻一本书,边上落了一片翻开的套书,爱不释手,讲的什么,思无邪汇宝看到下半套的姑妄言了,放不下手。

    打了个哈欠白冶攀着床架爬下床,嘀嘀咕咕地说“妙言你又看艳情小说啊,瞧你眼绿的。”

    “什么妙言叫我东方”

    “哦,好的,妙言。”,“我洗把脸赶去宋子魏那一趟,可能晚点回来,自己食堂去吃饭别等我了。”

    东方刚要炸炸,听他说宋子魏一双眉毛同时上扬低着头“哦”了一声,翻了一页书。

    白冶拿着脸盆往盥洗室走,来回踏了两步又把身子转了回来,“我跟顾云翔分手了,你别多想,我跟你说过不会就不会了。”

    东方妙言人烂的什么都没剩了,但就是不玩三人行,当初之所以被同寝的刘战打进医院,就是因为这个。

    让东方妙言知道那狗娘养的坑着一个为他怀孕退学的学姐,又去招惹了他老家来的一个小姑娘,那户人家的大人对东方有恩,所以他不能坐视不理,但小姑娘单纯,东方劝不听陷进红雾里去了。恶心透顶不忍了,吃饭的时候给泼了一桶粪水到那人脸上,掐好全市断水的点

    被一群人围在巷子里殴打,断了三条肋骨,差点刺穿了肺叶,积水肿,衣不解带照顾他还得受他冷眼,白冶也没什么大反应,同情是一百个平方米的大房子,往边上挤挤,眼刀子就砍不着了,要我给你把尿吗好了,世界安静了。

    快死了都没来个人照顾,吴子老师一个女人心肠给软趴下了,哭得哼哼得,“他爸出轨他妈两把刀一手一个全砍死了,进女监无期,孩子去看她,十年了一次都没走出来。”

    来交待情况的白冶两管清汤从眼睛里流出来,一声不吭就去照顾东方了,累得跟死狗似的看东方吃了药能睡几个小时立刻脚不沾地往家里赶,心里难受想爹妈。那个时候白冶还纯着呢,他老师拿着自己的耳朵打电话都没察觉。

    被白冶这么郑重地交代,东方脸“轰”着了,把姑妄言搁下,脚一点地站起来拿起边上的一把吉他拨弄了几下又放回去,“好好的,怎么分手了”

    想起顾云翔那个死妖精,白冶脸麻了一下连眼角缝都瘫下了,“前阵子他生日,我送了个戒指给他,他高兴死了,变着花甩手给我看,然后戒指从他指头上啾飞地上去了。”

    东方心里一紧,忙问道“就这样分手了太迷信了。”

    “没。”,“捧着我脸就亲了一大口,我问,他说这显示他手指纤细,美死了。”

    想到顾云翔那能管腾云驾雾的妖气,东方点头,然后呢

    “然后那天我拉肚子,当着他面把牛仔裤顺腿脱下来,拉了泡爽的。”,“对没错就因为我能不开扣子不下拉链就把裤子脱下来给我阴了三天的脸,昨天约他看电影,他把我甩花解那大街上了,房都没进。”

    东方哈哈大笑,“第几个了第几个了,哈哈哈哈,又没睡上太惨了实在太惨了。”

    干巴巴的一个“没”眼也绿了。

    东方拍白冶肩膀语重心长,“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不过我奉劝你白冶,谁都行宋子魏不行”

    白冶手指敲打手机,表情有些黯淡推开东方的手意兴阑珊,“我知道我就是在他边上贪口纯氧,真陷进去死的还不是我自己”

    东方无奈满脸不解,“你他妈,喜欢他什么啊一个比你大十岁的老男人。”

    白冶睡眠不足的脸有些迷惘,抓抓乱蓬蓬的头发,“我就喜欢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用上他这辈子所有的表情对我表示温柔,虽然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东方满脸不屑,拿鼻子哼了一声,但更难听的话倒没往外说。他觉得他对宋子魏的感情很古怪,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这种违和感虽然在很久以后韩子君出现时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可惜当时物是人非。

    总想把闷头往里陷的白冶拽出来,但是又舍不得。同志能放感情去真心喜欢一个人太难了,他自己跟多少人上过床他自己都不清楚,但是他从来没为了任何哪个人动过心,除了,扫了眼打哈欠打得眼屎都挂出来的白冶,东方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透彻的巴掌,背过身转回椅子上,“那我让安德烈来了。”

    白冶探出头吹流氓口哨,“你说我是不是该识相点滚去我姐的那栋公寓住啊”

    东方眼角一丝光都没漏给他,一门心思研究里面的经典妖精打架描写去了。

    门被从外面关上,东方把书托在手上垫着下巴盯着白冶的桌子发呆,看到他忘记戴的厚得跟酱油瓶底似的眼镜小声骂了个白痴,心里有点沾沾自喜的得意,“我才没倒霉到喜欢你呢。”

    果然不一会儿白冶就讪笑着走了回来拿眼镜。

    白冶高二视力三个月直接降到八百度的高度近视,篮球社也退了,胡萝卜吃到中毒都没救了,不戴眼镜他能给你一脸血横着回来,半瞎子又睡眠不足,等走到他们学院老师的办公室,白冶看着个601就走了进去,完全不记得宋子魏的办公室是在611,这差了十个数字就是两个学院,连楼都隔了两栋。

    进去看见一批笨重的台机也没觉得奇怪,老师办公室不就是这样的吗,扫到一个靠窗特别整齐干净的位置脑袋都不带一个转的,把人家亮着的ib t40盖子合下来趴上面就睡着了。

    尚云修回来看见的就是一盖的粘稠口水和一个被窗帘遮住一半的脸,眼角眉梢,心脏像被打到极点的发条一样抽紧,那一刻连呼吸都不能。

    阴测测地扫了眼机房的角角落落连个鬼影都没有,可真是闯进大草原的小白兔啊,狼一样绿油油地盯着白冶慢慢蹲在他身边,尚云修心里恶了狠的想弄死他

    被害惨了

    那年过完年回学校上初三的尚云修就对着那些漂漂亮亮花蝴蝶一样的女孩子再也做不到笑脸相迎,生了病了似的是彻底没了兴致,心里眼里只能容下一个白冶,一个十六岁时给了他生命撼动的白冶。

    他当时的小女朋友都傻了。

    色胚子尚云修竟然改好了,太他妈过分了

    而对着一颗纽扣撸直了管子的尚云修在网上刚有那点同性恋相关的东西后,骂骂咧咧着学了个彻头彻尾,盼着又一年年关能见上一面白冶吧,这一家子人跟祖爷说了,“去怕了,抽人少的时候再过去。”

    老祖宗多疼他们家的小儿子白冶啊,知道是怕了尚家那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了,哪里还有不应的,六年,好样的啊

    尚云修就是知道白冶在这个学校,才特别跨专业从国外赶回来参加的这个劳什子的计算机设计大赛,忙得昏天黑的他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我”

    “宋,唔韩,子君,嗯。”睡得人事不省的白冶千不该万不该在这时候还叫了一个模糊的名字。

    “你妈的,你妈的”气黑了眼跑出来的尚云修一脚就把人家辛辛苦苦架起来的乒乓球桌的腿给踢裂了,咯咿吱吱吱,摇摇欲坠偷眼一望里面那个翻了个脸没醒。

    “狗东西,没良心”声音冷得像冰渣但还是蹲回了白冶身边,手像要陷进去一样撑着桌子喘气,肺快气炸了。白冶睡着的脸被尚云修喷得腾腾红了起来,但他还是没醒。

    骂着骂着自己都嫌自己犯贱,人家记得你什么啊,上赶着恨不得做火箭长大,喜欢到百蛊噬心毫无理由,可里头能掺进白冶他自己点什么呢

    我爱你就像在犯贱

    然后白冶醒来就没见尚云修人影了,屋子里挤满了人,面黄肌瘦杨白劳似的脸对着笨重的电脑,珠圆玉润的那是这次竞赛的指导,看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冶也没上火,“同学这是信息学院,你哪来的”

    知道了,又走错了,见怪不怪的白冶用袖子抹抹上头的口水,“哦”,哦完就走了呗。你他妈让他知道你什么啊,他又不是哮天犬,闻闻你的电脑盖就知道你他妈是害他睡不醒的尚云修了吗

    揉着脑袋过了个直廊,一脑袋撞墙上,从这栋楼走到那栋楼转进宋子魏办公室,晕头转向的白冶又没发现躲在角落那双绿油油的眼睛

    十九岁的尚云修受不了这个气,他偏偏知道这个宋子魏,狗一样想跟尚氏联姻,明着对白冶好,暗着对白冶他姐献殷勤的混蛋。

    尚云修受不了这个气,因为白冶明明知道这些还是喜欢他,因为明明是白冶教会他同性恋的,因为他已经放不下。

    白冶为什么这么喜欢宋子魏因为宋子魏在不喜欢不讨厌但亲近白冶的情况下不歧视他放屁,宋子魏这整个人就是能给白冶一种朦朦胧胧熟悉又陌生的恋爱感觉,没办法。

    记得刚上他课,第二个星期白冶就在课上跟他当众示了爱。

    那天课上气氛不错,听说宋子魏失恋了,课上到一半就有女孩子揪着他问“教授,听说你失恋了,跟女朋友分手了真的啊”

    宋子魏站在讲台上,“分了。大家还有没有什么”

    被另一个女生抢白了,“那有没有打算交新女朋友”

    宋子魏比她更快答了,“没有课本上还有没有什么”

    角落里的白冶藏着嘴巴喊,“那这里掉了一个电话号码你愿意捡一下吗”

    宋子魏推了推平光眼镜扫视过来,“不愿意。”

    哄堂大笑,白冶死皮赖脸地推东方压低声音兴奋地跟傻子似的,“救命”

    东方无所谓,也高声问了一句,“那教授家还产有一个你这么帅的弟弟或哥哥吗”

    换了个男生也快速地问“有配得上我的妹妹吗几岁了什么生日”

    又来一个,“可以让你十八岁二月十四生日的妹妹捡了我的电话号码吗”

    宋子魏“”

    全班接力赛似的调戏宋子魏,他终于露了点无语的样子出来,“轮到我说了吗第一,我没有十八岁二月十四生日的妹妹。第二,关于课本上还有不懂的问题可以提问,问跟课本无关的问题扣十分”

    全班哀嚎,“十分很多诶教授是坏人。”

    “二十”

    全班,“哇”

    宋子魏“你们就这么想问跟课本无关的问题”

    全班点头

    “不给问。”

    全班,“哇”

    宋子魏“谁再发出和课本无关的声音就一定扣分”

    白冶举起手站起来又走上讲台拿走宋子魏放在上面的手机,回到位置上一脸得意地扬着手机,“宋子魏,你是想掉一个手机号码还是掉一个手机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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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啥点击的时候直接发表了,然后来不及改又断网了:3于是二十三号把二十五号的给更了

    10好,好基友找到他的的qaq

    宋子魏抬手推了推平光眼镜,没说话。

    教室里一瞬间静悄悄的,宋子魏说“白冶同学扣十分。”

    “教授偏心,应该要扣二十分的。”

    “对哦,对哦。”

    “再说全班都扣分”

    接下来的课堂上气氛依旧,宋子魏时不时会扫一眼白冶又移开视线,到下课,写了个号码给他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这件事之后白冶就跟叫冯辰泽的学生会主席正式在一起了,一点都没打扰宋子魏的意思,直男就像是装在瓶子里的毒品,在外头摸摸瓶身过把瘾就好,真沾上把命赔给一个要害你的东西,不值得。

    别看白冶喜欢疯了宋子魏,东方在他心里占的分量都比他大,你信吗

    同性恋喜欢的男人,他是这样的,既要有情人的暧昧,又要有兄弟的豪迈,还得兼备偶像的光芒,可以让人远着崇拜近着亲近,这就是一个同性恋渴望的真正的男人,但是真正的男人首先要的就是真正的女人,所以白冶喜欢他是异性恋,可以让他远远贪看着。

    “想什么,这么瞪着我看”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宋子魏在白冶空荡荡的眼前挥了挥手,把门开着示意他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白冶刻意扫了眼敞开的门,觉得宋子魏今天束手束脚显得小气了,但他没在意,谁让他本人是个吃生肉的,有孔的流言是要防着,“宋子魏你还没过去吃中饭”

    宋子魏摆摆手表情有些不自然,“这次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出去找实习,你知道这直接跟你以后的就业挂钩的。”

    白冶耸肩无奈,“去找了,但是没人收我。”

    “绝不可能。”宋子魏不相信。

    白冶沉默了,似乎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你找我来就只是问这个”

    宋子魏翻看往期就业详表,没听清白冶问的什么,“这家公司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招一个实习编辑,你去看看吧。”

    “去过了,宋子魏我不想谈了,我走了。”

    “站住为什么,白冶这家公司很不错,你应该相信我。”

    “宋子魏我说,我不想谈了”

    宋子魏脸色一僵,疲惫地摆摆手,“你先走吧,抱歉我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白冶摇头,“我要的是一个爱我的男人,不是一个我爱的朋友,宋子魏我烦了以后也不来烦你了,至于”,“我会找我爸问问的。”

    说完站起来要走,“嘭”又撞上了边上的资料柜,被宋子魏一把捞住腰,“谢谢。”推开他的手往外走。

    鼻梁上的眼镜呢早他妈被人拿走了

    宋子魏认识白冶一个月的时候他一身轻松,二十个月以后的现在宋氏和尚家合作的工程队突然出了事,能补救的只有和尚家搭边的白家了,是啊,他开始讨好白冶了

    人都有贱骨头,你要愿意,这个时候心里淌血的白冶身上可以给你拆出两百零六块,全身的贱骨头

    从教学楼里连滚带爬地走出来回到宿舍,白冶在外面徘徊不好意思进去,尚云修在交了作品后好像真的有人在等着被他无情的脸伤害般,毅然决然地登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我进来了哦”白冶在门外打了声招呼才旋开门,但是进去看到的场景还是让他瞪圆了眼睛,模模糊糊白花花两堆肉抵着窗子在那儿啪啪撞,白冶眼睛不带一个眨要把眼镜从鼻梁上扯下来才发现鼻梁上什么都没有。

    “妙言你这个贱人”白冶谈了十七场恋爱了,但是他还是处男,不是他不行就是对方不行,跟诅咒似的,他又不想做他第十五任男友那样的人,否则真去找鸭子破身了。

    当时什么情况来着,白冶跟那位名字都忘差不多的谈了有一星期了,附近住校高中的不常见每次一见都能把人嘴咬下来似的亲。饿惨了的白冶掐针指表地算就等着火候到了把那位给端了,结果白冶发表在校报上的作文获奖了,要去参加邻省的竞赛,要他妈两星期的时间

    回来那天想好好补偿对方,礼物简直带了一马路回来,结果在花解路他姐转给他住的公寓里看见他被一个熊一样壮的男人压着往里操,嗯啊叫得跟杀猪似的,疼惨了吧。

    那位呢,看见捧着礼物山走进来的白冶吓傻了,连滚带爬缩在床脚不敢出来。

    男妓旁若无人自顾自在边上打出来才从床上翻身下来,看白冶长得比刚才那个还漂亮,一句含混的话压在舌尖上但还是被白冶听见了,“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次”

    “连个小男孩都管不住,还长这b样,横什么横,死同性恋。小秦,刚才活我可是卖力干了,钱还是要照给的。”

    瞧瞧,日子也不是那么顺顺当当的,一个男妓觉得自己比真正的同性恋高尚得多得多,甩他两张钱什么都干的男妓啊。

    白冶把床脚腿直打颤的那位扶出来,不甘心地问“为什么要招妓”

    嗷呜哭开了,“我找牛郎总比去给你弄个三儿好,我就是身子贱控制不住想要。今天第一次,白哥你原谅我,没有下次了,求求你了。”

    然后呢,白冶翻抽屉把那些准备给自己和那位,但用得只剩一半的十几管润滑剂啊两盒避孕套啊都扔了,骗就骗吧,受着但是白冶不愿意碰他了。

    还是对他好,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子,你还能怎么着他。

    秦,秦什么来着后来自己跟白冶分了手,“白哥,你伴儿换得比衣服快,不应该是这么较着劲认真的人,你在等算了,我配不上你,咱掰了吧。”你在等谁啊,小秦没有说完的话白冶如果听见了,他会想起谁的脸

    奇了怪了白冶就是破不了身,现在简直看到东方眼睛都能绿得跟青豆似的,这个贼贱的,给他这么一幕刺激的看,是想要了他的真命吗

    “咳,你们穿好衣服了没我又进来了哦。”

    推条缝,窗桓上的那个已经落回了地上,东方低着头穿裤子腿还直打颤,安德烈又穿回了那身沉闷的正装西服,雪白平静的脸,口齿不清绕着舌头说“东方,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转过来一双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白冶,“那么白,再见”

    “妙言,外国佬看人的眼神是不是都这么让人害怕。”

    “什么妙言,叫东方”

    “好的妙言,他刚才说的建议是什么”

    东方瘫在椅子上捶腰捏腿嘀嘀咕咕,“操,快被他撕开了。”抬头斜一眼白冶,“他想跟我把关系固定下来。不过”

    “你肯定没答应”

    “嗯。”东方无所谓地把屁股从椅子上拔起来躺到床上去,似有若无地岔开话题,“别说我了,那宋子魏找你为什么事”

    白冶也爬到床上去,手放在腹部,眼睛看着蚊帐外的天花板,“没什么,实习的事。”

    “切。”东方抽了点纸伸进被子里擦出来一些黏糊糊的东西, “你不是不想出去实习吗,一点那意思都没有吧。”

    “呵呵,挺烦的。”

    “是吧。你最后一次面试是怎么来着”东方说完探出身子把卫生纸连同不干净的裤子一起扔在地上。

    “我先向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公司不用紧张。我们公司主要出版医学卫生类的杂志,也做一些跟医疗相关的广告,是一家附属于s市第三医院的医疗杂志出版社。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要招收一个文案,两个编辑,文案要求有一定的美术或者计算机功底,编辑则从事过医疗相关杂志设计为佳,工资待遇一切从优。好了,差不多先说这些,你们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和白冶坐在一起群面的有十个人,第一个开口的是他右手第三个人。

    “我的专业zs大学的生物科学,zs大学的医学科向来非常专业,我之前在其他杂志社有一年以上的杂志编辑经验,比如中外医疗这种大杂志啊,也在各大杂志期刊上发表过多篇文刊,在校期间成绩优异连或四年一等奖学金,还有一个多月正式毕业可以胜任全职工作,我本人是很看重贵公司主编以后的发展潜力的。”

    他说完对面的几个面试官静了几秒,但没有什么特别惊喜的感觉,大概觉得他夸夸其谈其中一个人说道“我们确实是有一个主编的岗位空缺,那么你觉得你的优势是什么”

    “这”

    “下一位,说说看你的情况。”

    “等等,我姓李,我认识李平”

    白冶亲眼看见他对面原本兴趣缺缺的那个中年女人挺直了身板在简历上写了一行工整的红字专业符合,有经验,能力佳,优择。

    耸耸肩无所谓地坐着,不知不觉间就抡到了自己,白冶干巴巴地用一句话介绍完自己就停住了。

    气氛空前的凝滞,白冶挠挠头就听对方解围似的说“额,也可以谈谈自己的优点之类的。”

    “这个,我不太会夸自己。”扫了一眼右手第三人白冶抬了抬眼镜随意地说了一句,脚往前伸的时候踢到了对方面试官,她皱了皱眉头。

    “好了,你们的情况我基本已经了解了,我们还会进行第二轮的筛选,结果会让我们的人事部通知你们,你们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抱着“回去等通知”心理的白冶第一个往外走了出去。

    后来白冶就不想出去找实习了,对什么都烦,大概是童话故事一写多就变得不太愿意接受现实。

    “东方你读研不出学校其实也挺好的,以后我挣了大钱给你交学费呗。”

    “好啊,毕业以后你打算往哪儿住我想这阵子就搬出去了。”

    白冶一听往东方床上看,见他露着都是红点的肩膀又不好意思地快速缩回脖子,“怎么想着出去住。”

    东方只痞痞地笑着,一副你不明白吗的样子。白冶看他全身都泛着云卷云舒般的慵懒显然刚才的那一场让他过,就带着试探地问“安德烈这个人对你挺好的,你究竟是为什么不愿意跟他试试”

    “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那么白冶你又是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试试”东方不慌不忙地说完,朝白冶飘过去一个飞吻,“我可是稀罕你得紧啊”

    作者有话要说drz  爆脑浆 收藏这么不给力,嗷嗷嗷图自尽啊,它这是摘头自尽啊

    11我的朋友他叫东方妙言

    白冶屁股一紧,往床里缩到一半又面不改色地钻出来,“我跟宋子魏不行,跟你也不行,他喜欢女人,而你,我是把你当兄弟的。”

    “okay okay,知道了知道了,这么纠结。你吃过饭了吗,他一上来我们就做没顾上吃饭,嘻嘻,起来陪我吃饭呗白冶。”

    白冶又想起了宋子魏的那张脸,不很帅气但是成熟稳重,甩了甩头,奇怪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为了他忘记吃饭的地步的,其实直男最懂怎么抓住他们这类人的心不是吗,呵。

    “你的床单是”看着被东方从被子里揉成团扔在地上的床单白冶下床捡起来,直起腰回头就愣住了。

    “里面流出来蹭上去了,白冶给我洗床单。”东方说完光着身子踩上扶手一步一步往下又跳到地上,还没站稳就被白冶从背后撞上来压在了梯子的铁架上,屁股里面被放了一只乱动的手,心跳不可抑止地狂跳。

    “白冶你干嘛嗯,啊你他妈白冶”

    白冶脸红到了耳根,用身体把东方严丝密合地压着,嘴巴狂乱地去亲东方线条优美的后背,裤子里的下半身硬得发疼。听见东方的声音,顿了半晌才把插进去的手指艰难地抽出来,恍惚地把头捶在他的颈侧可怜巴巴地说“妙言,男人的性欲跟牲口似的,以后在我面前还是把衣服穿上吧,不然我,控制不住”说完手指从上而下滑过东方的背,恋恋不舍的样子。

    东方用力推开白冶一手包屁股一手包老二,嘴里喷火脸却红成了猪肝,“我呸,你,你发什么神经病”

    “呜,妙言诶”

    “我,我,我他妈习惯在你面前袒胸露乳了。呸白冶你今天喂错药了吧赶紧滚滚滚”

    白冶勾着腰一溜烟跑进厕所那个了。完事以后出来红着一张猴屁股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澡也没洗就匆匆忙忙穿上衣服的东方,“那个,那个,咳”

    “您快得了吧。”白冶扭扭捏捏的样子让东方心里发毛,他手一伸勾过白冶的脖子,“行了行了,都是男人谁不懂谁啊,快承认吧哥身材比上帝好”

    白冶推推戴上鼻梁的眼镜,“嗯,挺好的。屁股挺得很好”

    “去死”刨去那些不尴不尬的东西,打闹几句又勾肩搭背着往学校食堂走。

    “妙言,我请你呗,我刚才都那样了”

    知道他是找借口,这次东方难得没拒绝,“那我要一个鸡腿,还要那个蒜薹牛肉,蒜薹你吃,牛肉我吃”

    “好啊”

    一点多了,两样菜都还有剩,零三年的大学生不比现在,白冶拿的五千多的手机在学校里排第一名,愿意花两块钱买那一小碟牛肉的人也少,所以白冶去买的时候窗口里面的盘子里几乎没动过,可惜地叹了口气,下次大概就没这个菜了吧。

    “要可乐吗”

    “算了,最近做太多,都快没得射了。”

    挑了个能看食堂电视的位置,妙言拿着两双筷子盯着电视里的消息脸色慢慢有点僵,“白冶,把你眼镜给我。”

    “干嘛,我八百度,你想晃死自己啊。”

    “那你,帮我看看,上面写的是,是什么。”

    “x港淘大花园居民大批感染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症妙言,你怎么了”

    东方听清白冶说的全身一软趴在油腻的桌子上,“呼,吓死我了,我梦见我们国家发生病毒疫潮了,死了很多人,跟真的似的。”

    “你真当自己上帝啊,快吃你的牛肉吧。”,“呼吸道感染有很多原因的,听说吸进点棉絮都能发炎,别瞎想了。”

    吃完饭,东方硬扯着白冶的脖子要去运动场上逛逛。

    “白冶你闻到了吗他们热情挥洒的味道。”

    “如果你指过度挥发的荷尔蒙,那么我的二弟都闻到了。妙言你故意的吧”

    东方把一脸享受又一脸纠结的白冶往前推,“过去认识一个呗,你看你都饥不择食了。”

    白冶扭着腰挣扎,“好了好了靠,东方妙言他过来了”

    东方避过白冶的爪子往他身后一看,哦是隔壁寝室的学弟马志宇,和白冶暧昧过一阵子,不过因为自己过不了那个坎倒也没招惹过白冶。

    走过来的马志宇身上脸上都是汗,胳膊底下夹着一个蓝球,看见白冶似乎挺兴奋,“白冶,你又来看我打球了”

    白冶抽嘴角,看吗是顺带看了一眼,但是真的没有光冲着你来啊

    东方妙言在一边打招呼,“嗨,马志宇,你们下午不上课”

    “没有,现在就体育课啊,哎呀,老师看过来了,我要回去了,白冶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别走啊”

    “这下完了,他要跟我说什么啊。”白冶天崩地裂地瞅东方,一脸扭曲了的控诉。

    东方搓了搓鼻子上吃饭的时候蹭上去的油污,“还有半个小时他们下课了,等着呗,哦,叫你二弟把鼻子捂上,不然等会儿哈哈哈,我要去澡堂洗个澡,安德烈的味道太重了。”

    说起安德烈,他就是那个在护栏外面撞断鼻子的留学生,对东方有非常特别的情愫,不过一开始东方很烦他。

    想跟他好的外国佬不止他一个,大多是看上他娇小的身子和俊美的外貌,一帮喜欢算计东方男性身体的疯子,有很多根本就不是同性恋,玩玩的,被强奸都没地方说,他们这种事出了人命才算是犯法。

    安德烈只见了他一面就来找他了,东方也没留手,看见一高壮的金毛进来他们寝室就一椅子甩了过去,“操你妈滚”

    当时白冶回家了,宿舍里就东方一个人在,外面是艳阳天老树外的小道上一个鬼影都没有,一切寂静的就像夏日的蝉鸣,天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开门的一声金属碰撞声惊醒了昏睡的东方,以为是白冶回来了,一眼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沉闷西装看不清脸的外国人当先走了进来。

    以前被骚扰过,所以是外国人就打根本没看清楚是谁,他们有几个人来

    安德烈没被他拍到侧个身就躲过了,但是他见里面没其他人,仗着身高优势把后背留给东方去把门落了锁。

    “我操”学校里的外国佬什么品行东方心里比谁都清楚,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子,怎么又来了一个。等看他锁门就惊了,他们住二楼,白冶以前从楼上滚下去也就瘸了一个月,寡不敌他的东方拔腿就往阳台蹿,但是显然腿短了,刚做好姿势要跳就被一条强壮有力的胳膊掐着腰拖了下来。

    “放手王八蛋放手你要干什么滚开fuck off”东方像被拎住耳朵的野兔一样疯狂踢打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对方摸进他衣服里的手。

    力量悬殊,抗争推拒间东方的衣服很快就被撕掉一半抛在了地上。

    “滚滚开我杀了你滚开”东方乱动的脚踢倒了一边的椅子,椅子上的衣服扬过又带下上面的一只水杯,玻璃碎裂的巨响也没让身后那人发出一点声音。

    伴着如牛的喘息声,一副全身发热剧烈起伏的胸膛把他推到了桌边,并用力按趴在桌子上。东方的脸一接触到凉丝丝的桌面就变了形,脸颊生疼手臂被反剪肩膀用力挣扎,肺里的空气都快被挤光了,这个人是铁了心要来硬的

    手乱抓乱舞被他碰到白冶桌子上的一只插座,抓起来使劲全力往后一砸,东方忍不住破口大骂,“白冶你这个王八蛋”

    原来是因为白冶把那一整个插座都“插爆”了,手往上抬的时候力全用在挣脱那些插头上了,根本没挨着安德烈一根毛。

    “我操你妈拿开你的脏手,滚开你,你要做什么”听见一声金属拉链被快速拉开的声音,东方眼睛大瞪突然像被拎出水的活鱼甩尾一样疯狂扭动腰杆要远离后面靠上来的滚烫发胀的东西,嘴里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白冶的桌子被弄成了灾难现场,筋疲力尽的东方在颤抖中被毫不留情地向两边拉开了大腿,那个人完完全全站在了他的背后,他的前胸趴在东方的背上,湿热的喘息喷进他耳朵里,一根铁一样硬的东西从后面抵上来。

    “想搞我换命吧”这种时候放弃反抗只会是混沌恶心的妥协,安德烈松开一只手向后要进入东方这让蓄势待发的他得了一个机会。

    手臂一被松开东方就铁钩一样扫了过去,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用力地使用过自己的指甲了,泼妇似的。

    像陷进柔软的蛋糕一样撕扯过对方的皮肤,对方吃疼放手,东方的上半身重获自由这才有机会回头看一眼他的长相,他以为他看到的会是一张布满血痕狰狞毕露的脸,但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他只抓伤了安德烈的脖子,他实在太高了

    靠在他眼前的安德烈有一头东方日出般浓金色的头发,身材健壮挺拔,身上的西装微微有点皱但绝不是东方该横刀怒目的恶心样子,甚至,他安安静静站在那儿静如水的神色让东方从刚才就一直延续到现在的那种心惊肉跳的恐慌都不翼而飞了。

    掉在地上的裤子被迅速地扯回身上,“你他妈想干什么你他妈想干什么我操你妈我操你妈”拿回战场的东方声色俱厉地咆哮,双掌推搡着安德烈把他猛地推在了扶手上,泄愤似的一脚把属于自己的那把椅子踢飞到墙角去,又拎起最开始倒在地上的那把属于白冶的椅子举在安德烈脑袋边上吼完就要砸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了一声弱弱的“妙言,你究竟在干什么呢,太没节操了,我可进来了哦”不等回答拎着大包小包的白冶就大力拉开门闯了进来,因为没有料到里面是两个人在的状况而惊讶地退了一小步。

    椅子没有落下,安德烈睁开闭着的冰蓝双眼扫了一眼惊呆的白冶,回过头时比一个宇宙沉默比一个海洋深邃,只凝视东方一个人,沉默的时间太长连立在门口的白冶都感到了那种紧迫压人不寻常的气息。

    他用他那仿佛永远永远也绕不到轨道上的半硬中文低声说“东方妙言,我真希望十年前就已然认识你很久。”

    身上挂着半件破破烂烂衣服的东方指着门外喊滚

    白冶和他擦肩而过时,几乎不敢看他尸体一样雪白的脸,那些血痕,好像不会痛似的,让人胆战心惊。

    作者有话要说图这是块金子,不是坨扁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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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让你们无语了哎,蹉跎

    我自己画的一定特别伤眼吧

    12一切只为了我的好基友

    “你怎么会和那个外校留学生主席在一起,还是以这副德行”安德烈走了很久以后,白冶边往外拿东西,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东方的神色,见他除了眼角恼火难熄有些发红也没别的反应就大胆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操是他把我弄成这副德行的”

    “靠那你有没有怎么样赶紧给我看看,操,你被他干了你等着我给你报仇去”把东方翻来倒去看了一遍发现大大小小一片红艳艳的擦伤,白冶立刻从狮虎兽熊熊燃烧成了火麒麟,“操,我他妈让你周末跟我回家跟我回家,你就是不听”

    “你给我滚回来干个屁,什么事都没你犯得着为了一个神经病跟我发火吗你,操你还跑哎呀,痛”

    “怎么了怎么了”野马一样冲到门口的白冶听见东方哀嚎赶紧急刹车又一阵风似的把自己往回刮,太紧张喷了一嘴的破音。

    “别跑我也没怎么样啊再说他就算怎么我了,也就是点医药费的事儿你在跟谁认真啊我他妈问你你能跟谁认真”

    白冶梗着脖子不说话,眼眶发红死死咬住牙关,显然咽不下这口气。

    “白冶”放软了又叫他一声。

    “我叫你呢,理我个呗。操滚过来给我擦药”

    “妙言为什么受欺负的总是你”拿出柜子里的红花油,白冶倒在手上给东方小心推拿,闷热的寝室里像六月的阴雨天一样压抑,从他喉咙里滚出来的声音也透着股子让人想哭的哽咽。

    “白冶,你又在同情我吗”

    “老天欺负你年纪小,让你家,老外欺负你长得好,妙言跟我回家吧,你当我求你的,好不好妙言。”

    “白冶你滚蛋”东方捂着眼睛朝白冶喊,半晌放开手开玩笑地说,“没名没分的我才不跟你回家哦,对了,你的杯子掉地上摔破了。”

    “没事,我还有一”前一秒缓缓流淌的水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川,只说了三个字白冶就像被掐住了脖子般消音,半晌才垂着眼睛接上,“一个,嗯,是我的额他,送的杯子,拿出来洗洗就能用了。”

    “呵,呵,呵呵,那什么我自己来就好了。”甩开脑子里喷溅而出的回忆,白冶吭哧吭哧上前要帮忙。

    背对他的东方没有留意到他的不自然,正在帮他收拾凌乱的桌子,他没说白冶想不到,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喜欢离开自己的位置霸占白冶的位置,所以他常趴在白冶桌子上午睡。

    人都有一条软筋,一年前在医院费心费力照顾东方的白冶拿住了他的软筋,后来真诚把白冶当朋友还背了他一个月的东方又何尝没有拿住白冶的软筋。

    白冶谈过很多朋友,但是身边真正的朋友却只有东方一个人,可爱的丁一也比不上的,或者说他只当东方一个人是自己的好朋友好哥们,其他人也不是不好,但就是差了那么点味道,有点傲慢地以己排外,白冶总是跟东方开玩笑说“老天就预留了这么几个位置,你一屁股坐上就不走了,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他说话时得意洋洋的嘴脸总是被东方嗤之以鼻,但谁也不能否认他们俩之间软磨硬泡出来的友谊是真挚的。他们隔壁寝室的那帮男人一直以为他们俩是一对真爱,这种时候马志宇总是黑着脸沉默。

    最成功的基佬是什么白冶这样的。

    最悲剧的基佬是什么白冶。

    为什么说他成功呢,因为白冶还是大二生的时候听见隔壁寝室阳台上传来了这样的谈话声,探出头时才知道是一个男生在和自己的女朋友打电话,那个人,嘿,还真是马志宇。

    “不过基佬的确有,我知道两个,一个隔十里妖风扑面而来在浴室洗澡瓶瓶罐罐娘娘驾到似的,另外一个”隔壁的声音顿了顿,“是我们这楼楼顶的一个男的”

    前面那个是顾云翔吗,白冶继续探头听。

    “长得好像女的我去,他有一次不看路撞我怀里,凑近了看,皮肤可真好。”电话里他女朋友大概说了很多,这次顿得更久,久到白冶不感兴趣地把身子探了回来打算离开,只听隔壁又说,“男生追还是女生追”

    白冶竖着耳朵又挂到了阳台护栏上,脑袋使劲往右看,那边声音窘迫地说“男的正常人怎么会”

    “拜托,我们怎么欺负他,他长得是像女孩子,但是他还是男的啊,一米八呢,而且家里背景”

    “多漂亮这个怎么形容呢,瓜子小脸,就是脸上皮肤吧,很干净,很嫩的样子,头发有一点点长,但不是很长,可以扎一小捆。眼睛也有点大,听我们班花痴说他有泪痣。啊,什么,再说一遍。身上香不香我去我怎么知道好像总看见他隔三差五地吃胡萝卜,有点瘦,眉毛的话还算浓。睫毛毛茸茸的。”间断,肯定的声音,“那倒是,确实挺长的。感觉就是一眼看去就是漂亮得有女生的感觉。对啊,噗,这个这种不知道啊。拜托,他是男的当然有喉结了,我只是说他的脸,性格不太好,感觉他私生活挺混乱的。如果他是女的,我倒可以肯定他会很受欢迎。那个脸长得让人想犯罪,我还蛮”后面有些模糊白冶没听清。

    把胡萝卜当水果吃的就只有他了,是说他吗老子他妈还是处男啊,私生活混乱你大爷啊,脱光给你看信不信

    脸色阴沉沉的白冶又要爬回来,对面突然激动地喊了起来,“我怎么会喜欢他我喜欢他你现在还能跟我打这么久的电话吗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什么聊这么久都聊他你还知道我们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打一次电话啊,不是你要听的吗好好好,你别哭啊,我不会去找他的,我后来又没见过他了。”

    电话里那女的不知道激动地吼了些什么,连白冶都听见了几个字,虽然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把身子整个悬出去了,这么久,记得这么,清楚,之类的字眼。

    她吼完隔壁的也彻底暴躁了,白冶看到他一只手撑着护栏半个身子探出去吼,“行行行,王,我他妈还真就记住他了,我昨晚还梦见他了,我还亲他了,我还”马志宇在转头瞥见白冶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时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就见白冶身子往外一晃整个人刷拉掉了出去,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电话什么时候挂的都不知道。

    没命得往下跑,马志宇想不明白,昨晚梦里面的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半空中,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结果跑过去一看白冶竟然一动不动地撅在草丛里

    “靠,那是个人不是麻袋愣着干嘛赶紧帮忙送医院啊”林荫道上被那道从天而降的黑影惊呆的人群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帮着马志宇送了白冶进医务室。

    校医务室的手术室里,白冶把头蒙在被子里捶胸顿足,刚才一送过来,那医生眼不带眨一个朝着被几个人丢进来的他高声喊,“哎唷我的祖宗快别装了,腿拐了你不疼啊”

    装不下去的白冶眼泪汪汪地睁开眼睛,“叔真是补得一手好刀”太不给人面子了。

    围观路人面面相觑留下一个马志宇纷纷离开,被处理过的白冶尴尬地看着马志宇第一句就是不打自招的“我什么也没听见”

    马志宇一个小伙子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脸红得像火,忍不住崩溃地嚎“你怎么会在我们隔壁的寝室,天啦你不要误会我不搞那个的,我有女朋友的”

    他刚说完“滴滴”传来一条短信,他一看完脸立刻沉了下来,看到白冶“探寻”的眼神又一红,连连摆手,“至少我刚才还是有女朋友的”

    白冶眼镜碎了,才看不清马志宇呢,他商量着说“兄弟,能帮我去找一下东方妙言吗他现在应该在男生楼检查卫生,你在我们楼下等等他,麻烦了。”

    马志宇想说我送你回去吧,又相当顾虑他同志的身份,沉默地点了点头就走了。

    白冶一等他离开立刻猛捶床板,太他妈丢人了,五十年后想起来还能想死的那种丢人啊。

    等六神无主神色仓皇的东方赶到时,白冶正倚着床睡得香,流了满下巴的哈喇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下流的梦了,裤裆那儿帐篷顶天高。

    东方看到他这样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一双眼睛盯了他半晌一巴掌甩过去,白冶“嗷”得一声惨叫着醒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控诉就被东方一迭声给顶地不敢作乱,“姓白的,你出息了啊长本事了从我们学校的二楼你还能摔断腿很牛吗。”

    马志宇去找到东方的时候闪烁其词没有交代清楚,害他以为白冶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吓得魂都没了,过来看到他那副蠢样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挨了一顿怒吼的白冶坐起身碰了碰东方的手背,讨好地说“东方妙言,我没事你看什么事都没有,全胳膊全腿的,就是丢了层脸皮,哎丢人啦”

    “活该”东方一斥声背过他蹲下了身子。

    白冶怔怔地看他,被东方不耐烦地打断,“你到底上不上来”

    “啰嗦”小心地把趴上去的白冶托起来,东方撇开视线,“白痴,疼不疼啊”

    白冶心有戚戚地把下巴戳在东方肩上猛点头,“都这么大了,没好意思哭其实心里都泪成黄河了,落地上的时候真他妈给疼成傻子了”

    东方被他逗得闷声笑,饶有兴致地问“你究竟是怎么把自己弄出去的”

    白冶脸一僵,“没,没什么,就听听顾云翔怎么洗澡的。”

    想起顾云翔那妖孽,东方冒出细汗的脸色也有些微妙,他吃力地颠了颠背上高瘦的白冶不敢置信地问“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白冶连连摆手,“呸,就他还是拉倒吧,太好推了吧。”只是没想到最后饥不择食和顾云翔在一起,白冶压根没压到他,还被他给当街甩了。

    “今天来找我的那个倒是挺适合你的,长得不错,鼻梁高挺,高个子眼神很厉。”

    白冶抬手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鼻梁,做了个懊恼的表情,“可我眼神不好,没看清楚样子,声音还行吧,中气十足的。”

    东方走到走道附近的长椅边,把白冶放上去,自己也一屁股坐下喘着气扇风,“歇会儿,我不行了。”

    白冶在木板上撑了撑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医生让我们买的拐杖应该带着的。”

    “要什么拐杖啊,你又不是真断了骨头,一个月就好了,我背你”

    “可是”

    “说了我背你”气氛有些尴尬,东方看白冶脸有些红撇开视线低声说,“你愿意拿我当朋友,在医院照顾我那么久,后来还帮着我跑关系辛苦换寝室,我,想对你好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脸皮这种不占地方的东西还是决定让它一厚到底,他╰v╰v的你们都是坏蛋,现在连霸王都木有了

    13我的男友大概只是炮友

    白冶指着东方,“你脸红了,你竟然脸红了妙言。”笑声爽朗地像是夏日灵清的树影。

    初始听见他叫自己妙言,东方一愣,隔了很久才掩饰地呛声道“什么妙言,叫东方”

    白冶微笑,“好的,妙言。”

    不放心又回来的马志宇从远处跑过来,见他们二人之间异常融洽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他在白冶面前站定说“那个,要我帮忙送你回去吗”

    白冶双眼迷乱地看他,马志宇脸一红赶紧撇开眼睛正好迎上东方意味深长的视线。

    早说过了,白家人长得都非常出色,白冶是s大公认的“校花”,东方则是公认的校草。

    提起白冶,第一反应,“谁哦我们学校的,听说他是内个,很帅很帅的,可惜了。”又或者“听说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尚氏的天极国际派本市驻地总经理韩严亲自给他送了一份生日礼物,还在文华酒店顶楼的水晶阁开了派对全校受邀请,虽然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有开学,但是规格也绝对赶超隔壁艺院的韩子临,连市长都来了。不过他没去,枉费一番心意,不然能结交多少权贵啊。”

    其实这么大张旗鼓是因为,尚家老祖对白长延倾心栽培白陶当他的接班人而放弃了儿子白冶心生不满才有了这一出。

    “行啊,你背吧,到楼底我接手。”东方说完对着白冶挤了挤眼睛,白冶茫然地转头,站得太远了,八百的近视看得清才怪。

    有个人搭手就方便多了,只不过白冶稍微有点介意包住他整个屁股的这双肉手。

    马志宇把手按在白冶屁股上才觉出不妥,但是为时已晚只能镇定地边和他们说话边往前走,“还,还挺重的,呵,呵呵。”

    这之后白冶就没见过马志宇了。原因白冶压根没看清过这厮的长相新眼镜配过来,碰上马志宇那个女朋友来学校要跟他复合,闹了一阵子,等想起来的时候白冶的腿早好了,自然就记不住马志宇了。

    再见到他还是因为白冶管不住自己,总是跑运动场边上看男人,谁让文学院没男人啊在食堂吃个饭都能兴奋地拉着东方,“快看,一大帮男的在聚餐”一眼看过去,两个两个人中间还他妈隔着四五张空桌子

    就他那眼波横流沧海桑田努力禁情割欲的苦逼熊样实在是很难让人不注意到。这爱运动的男人里面偏偏就有这么一个马志宇。

    这个马志宇条件不差,有点自恋也在所难免,就当真以为白冶这个活gay每天准时出现是为了来看他打球踢球的。

    这都一年多了,他等会儿究竟要跟自己说什么呢白冶在边上等啊等等到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的手边压了瓶矿泉水,上面贴着张纸条,不用看都知道,肯定又是哪个女孩子写的。

    前面说过了,白冶对自己的性向毫无保留,该懂的心照不宣,不懂的照样纠缠不清,因为白冶有优渥的家境,和得天独厚的长相身材,所以他身边一没人,就有女孩子送上门求着他爱,作为上帝的保留作品,无疑白冶身上有着不容忽视的优点,这些优点成就很多人的难以放手。

    不知道是那瓶水起了作用,还是从柜子底下拿出的那个旧咖啡杯让白冶沮丧无力,等马志宇下课跑过来的时候,白冶一句也没废话歪着身子朝他看,“你也想跟我谈恋爱是不是行”干净利落地像一场迫不及待的结束。

    马志宇被杀得措手不及表情明显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被白冶打乱阵脚显得有些错乱,“我是要跟你谈恋爱,但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不是,我要说的的确是这个,不对,我要说的是我喜欢你。”

    咯,白冶可以毫不费力地把直男掰弯,这样还不成功

    走到放器械的角落,白冶勾起嘴角对着他笑了笑,伸过头凑在他左边亲了亲他的脸,“那没事我先回去了,挺困的。”

    马志宇眼睛盯着白冶的嘴唇没反应没动,白冶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一笑自顾走了。路上在想自己一定是脑子坏了,这么欺负一个直男有意思吗想到马志宇呆滞的脸又一笑其实或许还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白冶回到宿舍的时候,东方正趴在他的桌位上睡觉,有点无精打采病恹恹的,看他身上穿的还是中午的衣服应该没有洗过澡,虽然没做过,但是白冶知道那种东西留在身体里总是不好的。

    快步走过去探了探东方的额头,果然又发烧了。

    “起来,妙言,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务室。”

    东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着抬不起来的眼皮看了眼白冶又倒回去,有气无力地说“我身上没洗,不去丢人,你把安德烈叫来。”

    白冶看他似乎很冷,连忙抱出被子压在他肩上,跑到走廊上压低声音打电话,“喂”

    “您好。”

    白冶知道安德烈一直不喜欢自己,所以也不计较他客气,忙把东方的情况说明了一下,“他说让你过来。记得带退烧药”

    那边的安德烈似乎撞翻了什么东西,语气急促,“他真的希望我过去”

    “当然了,安德烈不要废话了,我去打水,你,你给他洗洗。”白冶局促地说到这儿回头看了眼趴着的东方,莫名有些愤怒,“安德烈,你是真的喜欢妙言吗可为什么总是那么对他”

    那头的安德烈停顿了片刻,白冶听到了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所幸他没一会儿就过来了,似乎带了很多东西,其中有一罐白冶见过很多次,但从来不见东方用的东西,仔细想想也能想明白,保养下面的好东西。白冶抱歉地看了安德烈一眼又转向东方说“他”

    “他是一个如此固执的人,我明白。”

    白冶摸着鼻子去给他们倒好热水,安德烈抱着昏昏沉沉的东方走进去清理。

    卫生间的门没有关上,白冶听着耳朵里断断续续的水声,几乎可以想象他们的姿势。老校区的卫生间很简陋,只有一个坑位罢了,安德烈应该是把东方摆成

    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白冶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没救了。欲求不满要人命啊。心思转到隔壁寝室的马志宇身上,白冶皱了皱眉,反而冷静了下来,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马志宇在外面喊“白冶。”

    白冶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先把卫生间的门合过来才走过去开门,只是特地挡在一侧没有放马志宇进来,但显然马志宇不是很介意,白冶才打开门就被他用双手捧起脸仰着脖子接受了一个堪称凶猛的吻。

    白冶唔叫了一声就被从门里整个拽出去压在了走廊的墙上,“你疯了唔”

    马志宇用手掌包住白冶的脸,嘴唇和他贴在一起,在白冶开口说话的同时把舌头往里伸了进去。白冶比他矮上一点点,只能迎头接受。

    湿滑柔软是马志宇在白冶口腔里感受到的,被亲得意乱情迷的白冶忍不住伸手环住了他的背,舌头终于回吻了过去,啧啧的水声回荡在他们的耳边,远处或者近处隔着堵墙从其他人寝室里传出来的,或是说话声,或是椅子拖动声,都在刺激他们的感官,情绪越来越高的白冶才把手伸进马志宇后臀就被向后猛力推到了墙上。

    马志宇神色复杂地向下扫了眼白冶起反应的,抿了抿唇凑过来又亲了白冶一次,摸了摸他的脸说“我回去了。”

    白冶挑了挑眉点头。一个人在走廊里平息了下来才走回去,还好期间并没有人开门走出来过。

    东方已经被安德烈抱到了上铺,盖着一层被子睡得很沉,白冶有些惊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走近了听见阳台上传来一串语速极快的英文,白冶探了探头指指下面表示自己去给他们带晚饭。

    安德烈看他一眼指了指东方的桌子,白冶扫过去看见一个保温盒,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对着上面小声说“东方,我去吃晚饭了,让安德烈照顾你可以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从一年前安德烈要对东方用强起,白冶就尽量不再让他一个人独处了。那些外国留学生似乎光盯着东方一个人了,打听到他家境不好在学校有勤工俭学就专门挑时间去骚扰东方。

    虽然这种情况是在安德烈出现以后才改善的,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德烈这个人有些捉摸不定,白冶觉得他算计太多为达目的他连自己都能算计进去,东方愿意跟他,也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无奈。

    说起来白冶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安德烈的原籍是什么,因为他不仅会说流利的英语,还会法语,德语,俄语,日语,韩语思密达,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八国语言齐聚,对了,值得再次提起的是,他不会说流利的国语,是来中国学中医的,在s大兄弟学校念研究生,担任两个学校的留学生主席,住的话是住在s大的听松公寓。

    他的口音总是让东方厌烦地皱眉,白冶谈过很多次恋爱,也讨厌过不得自己心的情人,他看得出来东方对安德烈没有他要的那种感情,甚至是带着忍耐的被迫面对,不管安德顿多么用力地在渴望那感情。

    其实还是希望东方可以得到幸福的,白冶看着阳台上望着远方发呆的安德烈,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一点建议。

    “你们外国人的情怀我不太懂,我只是觉得,不管你多心疼他,多想像诗人一样把他变成长在水莲之上的花,都请尊重他,对于东方来说,某些放不下的固执也是一种坚强,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是东方,他有万丈光芒隐在这个名字里,你不是他,你也永远不会是他。所以你只能尽可能地去理解他,绝不是控制他”

    白冶说完顶着安德烈并无波澜但给人巨大压力的眼神关门离开,走前扫了眼隔壁寝室的门,摇头叹了口气,无奈啊。

    三月底,晚上黑得不快,白冶出来的时候是五点多钟,摸了摸口袋里的钱,白冶决定去外面吃顿好的。

    因为体谅东方,白冶不常到外面吃饭,也不知道选哪家,看见一个帅哥走进其中一家店就眼巴巴跟了过去,结果他们都是三三俩俩结队的,只得硬着头皮单独坐下。

    “老板有什么推荐”白冶翻着菜单低头扫了几眼,看图片都没什么胃口就高声问了问,一把好听淳亮的声音引得几个人纷纷望了过来。

    走过来的是老板娘,她仔细地看了几眼白冶的长相,满意地点了点头,“吃辣吗我厨房的火头这道红星兔丁做得很好。”

    白冶咬了咬嘴唇嘀咕,“没吃过啊那行就这个,老板我一个人吃,你再给我弄两个素菜吧。”抬起头,“要三碗白饭”

    作者有话要说

    灵力不足已丧失 ,节操o有了,情操呢爪机党再一次成功避过。

    ┭─────┮ ﹏ ┭─────┮板凳一样的眼泪。

    14我的男友炮友都都不算

    老板娘抽了抽嘴角,把单子接进厨房,端了碗汤摆到白冶面前。

    白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不一会儿走过来一个拼桌的,“哥们,拼个桌子,我也一个人。”

    白冶伸手示意他坐,嘴里含着口汤没说话。

    那人局促地盯着白冶看了半晌自说自话地开口,“你是学校广播站的吗”

    白冶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隐约觉得不太熟悉,“不是。”

    又听见白冶开口说话了,那人表情不可控制得有些愉悦,他对着白冶热情地说“我是应届毕业生现在在一家电台工作,你的这个声音真绝了,再压低一点比星辉的金牌主持人还淳正。”

    白冶礼貌地笑了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看白冶不冷不淡的,那人也消停了会儿,饭来了,他最后说“给你张名片,有兴趣的话随时可以找我,我们台也做童话音频的,你的声音很温柔。”

    听到这儿的白冶竖了竖耳朵,满脸期待地说“那你们接童话剧本吗”

    那哥们脸色一僵,摇摇头。

    这时候白冶的菜也送了上来,听他们电台不接童话剧本失望地夹了块红彤彤的兔肉起来也没犹豫就放进了嘴里。

    那哥们惊悚地看着白冶在一秒钟之内从脸迅速红到了脖子,然后眼泪唰喷出来了。太他妈奇了,魔术似的

    白冶毛茸茸的睫毛上挂着泪真哭了,鼻子红通通的,把兔肉吐到地上,脸更红了一层,当众这样他还是第一次实在是太失礼了。

    “有这么辣吗哥们不介意我尝一块吧”

    白冶洪水猛兽似的把那盘菜推开,“你吃你吃都给你吃”

    那人吃了几口觉得虽然放了些朝天椒,辣是辣但是也就那个水平,不由暗自嘀咕了一句,“不吃辣嗓子才保得好”

    没了肉菜只剩两素菜白冶也吃得津津有味,那哥们看他一碗接一碗连吃了三大碗饭又惊了一下,别看白冶高高瘦瘦又斯斯文文的,这肚量还真不小。

    吃完以后结账出来,意犹未尽的白冶看自己还能剩个两块钱就一溜小跑跑进后巷的一家蔬果店。

    大学城外的城中村,自己做饭要菜也要肉,所以就有了这么一家店,白冶也是常客一星期总会来一次,专买胡萝卜,大学三年下来刀子都削钝了两把,东方刚认识他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白冶兔子一样鼓动的脸颊看。

    他们说的第一句话,东方问白冶,“你咬嚼肌疼不”

    蹲在垃圾纸篓边上的白冶抬起头来切了一小块胡萝卜递过去,“跟水果一样,很好吃的”说完可惜地叹气,“不过我妈说不能多吃,会变黄脸婆。”

    东方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忍过了那股胡萝卜特有的味道嘴里也能尝到淡淡的甜味了,还真的有点像水果,但真当水果吃就有点那个什么了是吧。

    后来有一次见白冶鼻青脸肿地回来才知道他吃胡萝卜也没所谓,喜欢吃,吃了还能治治那双快瞎了的招子。

    “老板,今天胡萝卜新鲜吗”

    “小白你来了,你等等我给你留着了圆圆后头给哥哥把胡萝卜拿出来。”

    孙大娘的孙女屁颠屁颠地跑到后头去,不一会拿出一个蓝色的袋子,里面裹着四根胡萝卜还有一个他们自家种的番茄。

    白冶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圆圆的小胖手上接过,递给老板两块钱,“不用找了那个,我回去了。圆圆再见。”

    和白冶走出来的还有一个拎着一袋鸡蛋,一袋冻豆腐,一袋小青菜的居家型男生,那人看着白冶的袋子几眼,迟疑着问“胡萝卜怎么做才好吃”

    白冶把袋子往上拎了点,想了想说“做兔子”

    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天已经暗了,白冶扁着嘴朝自己的额头呼气,走路的姿势有些吊儿郎当,要让他妈看见了一准得说他两句。

    也不知道安德烈离开了没有。

    影子被折断,走着走着仰头碰上一个人。

    顾云翔双手交叠在胸口瞪着白冶,“听说你跟姓马的在一起了”

    白冶一愣,连忙把胡萝卜举到眼前,“吃萝卜吗”

    顾云翔很生气,他一把挥开眼前的胡萝卜,“你兔子啊白冶你太过分了,才跟我分手几天啊,就跟别人在一起了,你让我面子往哪搁”

    白冶把从破袋子里滚到地上的胡萝卜捡起来,干巴巴地说“顾云翔你已经很瘦了,面子这种不占地方的东西就不要割了。还有,我还真就是兔子”

    顾云翔神色诧异地看他,抿着唇有些委屈地说“你不高兴了”

    白冶叹了口气,“没有。”

    顾云翔眨了眨眼睛,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你这个人真没意思,算了我走了。”

    白冶看着顾云翔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说了句抱歉,转身上了自己的宿舍。

    把钥匙门里的时候,白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作孽心情,动作又慢又邪恶,扭开门的时候还捅了捅。

    里面的安德烈一张脸黑沉黑沉地看着走进来的白冶,“只要你再捅一次,我就把保险栓放下了。”语气还算好,白冶搓了搓毛毛的手臂绕过他往里走,“他怎么样了”

    安德烈把脚从小一半的拖鞋里拿出来踩上梯子爬到东方的床上,“有点发烧,请你动作轻一点,晚安。”

    白冶噎住了一下,看了看手腕上搁着的,喊他小爷爷的尚仲明送的价值可以抵一栋豪宅,但外观低调的百达翡丽手表,才七点,照顾病人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削了根胡萝卜的白冶披了件衣服就自发跑去了阳台,关了门咯吱咯吱啃得欢。里面的安德烈探了探东方的额头把他又往怀里拉近了些,啮齿动物吃东西的声音跳两根青筋出来也还是可以忍受的就没有多做理会。

    一脸明媚忧伤仰望半白天空的白冶没把安德烈引出来,倒把隔壁寝室的马志宇引上了阳台。

    马志宇看着白冶在吃胡萝卜一愣,靠近左边招手让白冶靠近右边,高声问“你为什么总是吃胡萝卜”

    白冶拎了一根手指在嘴唇上“嘘”,“我好这口,而且我八百的近视眼。”

    马志宇压低声音说“难怪当初你看到我跟看陌生人似的,原来我还以为你故意的呢,欲擒故纵,呵呵。”

    白冶暗里翻了个白眼,嗯嗯啊啊咯吱咯吱又专心吃了起来。马志宇盯着他红艳艳的嘴唇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好想吻你。”

    白冶咀嚼的动作一顿,圆溜溜的眼珠子往右边移,马志宇竟然攀着护栏跳了过来,有些惊讶。

    后者一跳过来就横扫过白冶的腿自己整个蹲下顺势把要撅倒的某人的屁股垫在自己腿上,这样外面看不见里面还可以

    白冶把胡萝卜挪远,张开嘴让他亲,想着虽然才一天就计划着跟人家分手确实有点过分,但他看出来了,马志宇只是迷恋他算是高级货色的脸罢了,真看到自己对他发情还不是会恶心。

    直男的心弯男懂不了啊。白冶也闹不清楚自己,按说顾云翔也是他自己追的,怎么就能这么快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呢潮水褪去至少还在沙滩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痕迹,他知道顾云翔既然来找他了肯定是想跟他复合,但是,对宋子魏的那种火山喷发般的狂热其实也只维持了八个月,更何况是将就下的顾云翔。

    自嘲新鲜感眼前突然滑过一张清冷无言的脸,白冶含着马志宇的舌头,脑子里开了一片妖娆的花。

    其实也不是没有真正喜欢过谁。

    马志宇做完他想做的事,又摸了摸白冶的皮肤才离开,白冶意兴阑珊地蹭蹭自己的脸继续吃胡萝卜。

    去公共浴室洗完澡回来白冶也就睡了。

    即使以前只有他们俩的时候东方和他都是分床睡的,但到了后半夜,白冶半睁半闭间看见一道黑影,刚要惊叫就被捂住了嘴巴,“是我”

    “妙言你大半夜扮鬼啊,蛋都快被吓回去了”白冶低声咆哮。

    东方掀开他的被子钻进去,“大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在个大男人怀里我还吓回去了呢,死过去点给我点地方。”

    “那你还想从大女人怀里醒来啊,二弟都得缩回去吧那是安德烈,他照顾你半天了,看你冷就留下来了。回去睡吧,第二天醒来没看见你,他怎么想啊。”

    东方掐白冶的腰硬让他往里面钻,自己在外面躺下,“我管他怎么想。”

    白冶顿了顿觉得东方似乎心情不太好,于是妥协。

    东方躺下后嘴张了几次,最后轻声说了个“睡吧”,把背转向白冶就没发出声音了。白冶从后面抱上去,“妙言我说你什么好呢,习惯就好了,你总也有享受爱的权利的。”

    东方一把抓住他的手,蹭了蹭白冶的枕头,默不作声。白冶直到东方睡着了才闭上一直看着他头发的眼睛,“妙言,下一次我陪你去看你妈妈吧。”

    东方发出轻浅的呼吸声,抓着白冶的手没刚才那么发了狠的用力了,白冶转动手腕轻轻挣脱东方的手,东方轻微地动了动身子不一会儿就又安分了下来。

    第二天东方醒来时,天才刚亮,他是被白冶压得发了噩梦才醒过来的,床下安德烈沉默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见响声抬起头来,看着东方的眼神没有传达任何可以明确定义的东西,但东方不敢再看只快速移开视线,不高不低地说“最近我都不会找你了,下次再联系吧。”

    安德烈站起来他的眼睛和东方对视。

    在他的手落到自己的脸上时东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纤长的睫毛盖在脸上有些颤动。这一瞬间让安德烈莫名有些动容,斜扫了一眼翻过身满脸口水的白冶,安德烈收回视线,用手指摩挲了一下东方的眼睑。

    东方感觉到那温热的触感在慢慢抽离,空气重新变得有点凉,门那里传来一声扣动声,东方倏然睁开双眼探头看了出去,但他只看到一扇后面贴着张旧地图的门板,一切归于寂静。

    等到白冶醒时,时间刚好七点半,他的生物钟很准,东方睡了回笼觉所以此时还没醒。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白冶鬼鬼祟祟地抽纸擦了擦嘴角,小声嘀咕,“所以啊,我可不习惯跟人一起睡。你捡便宜了”

    东方伸着腰醒来时,白冶边吃着早餐边上着网,本子是他爸白长延特别送给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爬下床的东方扫了眼打着哈欠调侃,“一大清早跟谁呢聊得这么热火朝天的。”

    白冶似乎挺高兴,指着他的桌子,“豆奶,豆包,油条只买到一根,加了一杯豆腐脑。”,“这个人好有意思,上来就把我骂了一顿,差不多一千字,qq该提醒他分段发了吧,哈哈哈哈,我一说要把他黑名单就跟机器故障似的猛停了,忍了、忍了半小时靠又发了过来,你猜他说什么”

    “我猜我不猜你也得告诉我”东方捧着脸盆跑出去刷牙洗脸,不一会儿回来嘀咕,“我猜错了”

    白冶手指翻飞打字,都没空理东方,“啊啊什么说我就值三百大洋哦哦,又发过来了,什么,他错了我必须得找他五十靠,这人嘴太他妈毒了谁二百五呢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能不能别走,明明想挽留,借口却不多我流泪看你调头就走的背影。

    15当基友一起打工时

    东方扫了眼那快速向上爬的聊天记录,又看了眼兽血沸腾的白冶,无语地摆摆手,“得了,你玩吧我出去一趟。对了你今天回家吗”

    白冶打了个“稍等”,转头看向东方,“你去哪儿我跟我妈打过招呼了,今天不回家了。”

    “打工啊,晚上十点回来,有五十块不错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一个人呆宿舍挺无聊的。”

    东方含笑看他,“大少爷你确定我可是给人洗盘子去。”

    白冶快速穿衣服套鞋子,“洗盘子怎么了,我跟你去。”说完就拉着东方往外冲。

    东方被拉得踉跄,抓着钥匙跟上,“不过可以送一份晚餐,挺好吃的,文华五星级酒店了。”

    两个人你推我躲得走了出去,笔记本也忘了关,大洋彼岸的某人绿着一双眼睛盯着那两“稍等”,一稍就稍了一整天

    很好

    等到了东方打工的那家全国著名的五星级酒店,白冶跟人经理求了求,人经理就收了他,不过见到他们两模样出众亮眼转了转眼珠问“我加你们一百,能去包箱值台吗今天来的客人很重要,你们大学生有分寸些。”

    白冶把东方的手死命往下按,“再加一百”

    经理愣了愣,“二百五”转着眼珠子扫着眼前长身玉立风采斐然的两人,“行吧,两个人五百,好好干,干得好下次还有机会合作。答应了就先去培训一下,了解了解基本流程。”

    东方翻着白眼没说话,白冶讨好地点头,“哎哎,行行行,您就放心吧”

    等换好衣服出来,白冶给东方在脖子上戴好领结,站在他面前比了比身高得意地说“我太他妈喜欢站在你面前了。”

    东方扫都不扫他,低着头调整,“想显得白呢,就站黑人边上去,想显得高呢,就站武大郎边上去,我呢选都没得选,一次比一次显得聪明”

    白冶傻了半天才明白人家说他傻呢,跳起来就要把东方给按死。

    “大家注意了,衣服,仪表都相互看看,都收拾精神了我们的客人到了”

    这调调,白冶挂东方身上笑得不遗余力,“走着,咱接客去啊”

    东方掐他胳膊,“你注意点平白无故给我们这么多钱,到时候真被人玩了,你就躲自己胳肢窝下哭嚎吧”

    白冶没听明白,“玩我这能怎么弄啊,不就是些来吃饭谈事的吗,你怕什么”

    东方被惹恼踮着脚把他耳朵揪住叮嘱“我说真的,越是有钱人就越变态,你骑自行车,他们开车想把路全占了,你开车,他们开飞机已经把天空全占了,有女人,他们喜欢女人,男人行,他们也不介意霸上去,你长得什么样你自己清楚你要是有什么不好,阿姨得急死,白冶你他妈给我认真听”

    白冶眉头皱起有点反胃恶心,抓着东方的手腕子,“你就是在这种环境里拼的”

    东方敲他脑袋,“想什么呢,我不是说了我在厨房洗盘子好了别他妈瞎想,也不一定就碰上只是我看那经理表情让人不太容易往好想才提醒你注意。算了算了你刚才说自己叫路劲干什么,不然的话这里的最高主管可能认识你”

    “那边那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手脚快点赶紧去贵宾室值台啊”

    白冶和东方跟着一群人加快脚步跑过去,那经理特地把他们两个叫到了其中一间最大的包厢外低声但严厉地说,“你们俩就负责这间。别告诉我没提醒你们,干完事就出来候着,里面”他又凑近了些,“可有某些个荤素不忌的,看你们都是大学生被糟蹋了可惜,好了好了,我就这么说说,进去吧。”

    看经理走了,白冶看着他背影推推东方,“哎,你说他这什么路子亦正亦邪玩得愉悦啊”

    东方敛容指指白冶又指指自己,“你,我,身上那种,有钱人和穷人的天差地别长眼的都能看出来人在江湖小心点总没坏处的,尚家派人给你送生日礼物那次,我倒真没想到你背景这么大。”

    白冶扯扯手上几十万的表,按着东方的肩认真地说“在我心目中妙言你比任何人都好都强”没认真两秒白冶又嘿嘿笑起来,“至于这尚家,远房亲戚啦,我祖爷从明清发展到现在,家产比较大,我几年没跟他们来往了,听说他们家成了新跃富豪榜第一,我跟家里就跳起来了,这可是首富啊”

    东方不觉得白冶钱迷讨人嫌相反还有点可爱,“首富的远亲进去干活了”

    白冶眨眨眼摩拳擦掌,“来让我们看看里面都些什么妖魔鬼怪”

    推开的门里坐了十几个西装修革或中年或青年或面熟或面生的社会成功人士,在开阔的包厢内,彼此笑谈看似和煦却隐隐有一种剑拔弩张暗潮汹涌的紧绷感。

    他们见有人进来都纷纷望了过来,眼带十二万分的热忱和奉承,结果见是两个小年轻又都纷纷板起了脸,白冶眼不过界记了几个眼神明显不一样人的位置,和东方分开向两边给他们倒茶。

    他们似乎是在等人,菜也还没开始上。

    东方比白冶业务熟练些,快了几步弄好马上转到白冶那边帮他,小声说“你笨不笨啊,水举这么高是想烫死谁呢眼镜都糊了,我来”

    白冶搓了搓眼镜,把茶递给东方,眼神略带警告地看了一眼刚才掐他屁股的人。

    那人长得倒不差,三十上下也戴着眼镜但金丝边显然只是为了装斯文用的。他看着白冶的眼神直白而温和,但就是这样才让白冶觉得更加无法忍受,他他妈算个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块发光的金子,是个人就要朝他身上奔呢。

    倒好茶以后,白冶后东方一步退出来,两人靠在一面贴着精美壁纸的墙上,白冶问,“几个”

    东方竖了三指头,“掐你屁股的就压根不喜欢女人,那种眼神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另外两个就是我跟你说的那种恶心流油的。”

    白冶比给他四根手指头,“四个”

    东方挑眉,“谁”

    “他们说话一句不答腔,长得有点酷的那个”

    “白冶你得了吧,长得对你口味你能看成直的就有鬼怪了”

    “妙言你还真别不信,他可能自己都还没发现,也不知道结婚了没有,结婚了就太”

    东方表情有些错愕地看白冶,“结婚怎么了你不会以为是同性恋就不会结婚了吧。”

    白冶推眼镜摇头,“不是,我知道挺多都结的,坑女孩子也坑自己。反正我要真结也是跟男人结,我家有女儿的,我要敢坑姑娘,我妈把我打上天花板而且现在技术好了,我妈都成大师了还自己开了个幼儿园,我姐当初要是生,反正以后我就去代孕一个小宝贝儿,亲生的还没负担。”

    东方眼睛里波光流转,弯起嘴唇对着白冶无奈地笑叹,“你怎么跟个童话似的。”

    白冶抱着一条手臂得意,“那我的童话故事写得多好啊,都出版了呢。”,“不过童话也得三俗啊,我现在就他妈恨不得被一副热情如火的身体给缠死”

    “下半身长脑,想得倒挺多。”

    两个介于少年和青年的俊美男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很久,东方差点被白冶绕晕着下了班,实在是里面究竟想什么时候上菜,都等忘记过去了

    “要不”,“我进去问问肚子快饿死了。”白冶摸着肚子语气抱怨。

    东方想了想点头,“都两个钟头了,除了那个四号,我还真就不信他们谁还有耐心,你去问,我去让他们上菜。”

    “好就这么办”一说完就推门走了进去,烟雾缭绕的,有几个都按捺不住开始抽闷烟了,白冶心里暗想哦来人是个不抽烟的

    “先生,可以现在开始上菜了吗”

    梁羽玩味地看向脸憋得通红的白冶,嘴角那抹笑越发肆意了。

    白冶知道那个流氓眼镜男在看他,他心里不断告诫自己爷是被谢玉兰女士看大的,要拿出气吞山河的魄力出来

    “举灼兄您看是”

    几个靠近他坐,年长点的男人面向那个四号男恭敬地问道,隐隐有一种唯他是从的感觉。白冶也看向他暗暗猜测是哪两个字。

    方举灼在白冶的眼睛扫向他时顿了顿,“嗯,你们上菜吧。”语调清晰干净利落,白冶觉得这声音可真他妈性感。

    领到话的白冶退出去就见东方拿着还往外冒热气的一样菜品快步走了过来,“你也赶紧去厨房传菜。厨师长憋着火呢,给他骂一顿等会儿他有毛病似的还会给你做好吃的赔罪,一会儿一会儿的,有机会就别浪费了,特级厨师”

    白冶一迭声答应,“好,给他骂爽利了说不定还能点菜呢”

    因为这包厢里面的人地位特殊,传菜的人一下子来了五个,一分钟不到就把几十盘菜传进了这个最大的包厢,那经理等在外面交代他们俩,“接下来勤快点给他们换小毛巾,让夹菜就夹,往少了夹千万别一箸头挑人脸上去,聪明点机灵点弄漂亮点,他们可都是讲究人盘子也理得快点,最好不过他们眼就能换上新的,总之手脚利索点”

    他一交代完,白冶和东方就被人用力推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两天才一个收藏已哭着上吊评评根本是不敢奢望的东西啊有木有

    ┭─────┮ ﹏ ┭─────┮ jj每章的

    插入书签 都是可以点击按压的,呜呜。

    爱我就给我个收吗,呜呜呜,面瘫脸,所以明天大概收到“你是好人”的暗示

    你们都是坏人,拖着鼻涕跑开。

    16酷帅狂霸叼真可怕

    五分钟过去了,还真是讲究人,谁也没先提筷子开始吃白冶肚子里肠胃疯狂蠕动,他赶紧揉住,这要叫出来人以为他下面喘得欢多糗啊。

    “咳,不知举灼兄知道不知道那位大人物什么时候能过来。”

    方举灼余光似乎是扫了一眼敬职敬业站在角落里的白冶,但似乎又没有,他开口淡淡地说了一个字,“等。”

    那人苦笑了一下,“也是,尚董日理万机能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就已经十分荣幸了。”

    尚这个姓并不常见,但也不是绝对,东方看着眼睛窟窿一样瞪着桌上饭菜的白冶无语地按了按额头。

    “举灼老弟,都四个小时了,他还不来便是有事耽搁我们先吃着都吃着,那边那个过来给我布菜”开口的是除梁羽之外的另两人,东方刚要上前就被白冶憋着劲按下了。

    虽然细心过头,但东方心里清楚白冶就是压根不愿意他东方被那些恶心人挨着碰着一丁点,白冶说话很实在,说的话东方能信一百,他知道他在白冶的心目中很美好,但这本也是另一种美好,自己还能被他仰慕的东西大概或许是智商受到照顾的东方看着白冶笨手笨脚的动作无奈地一抹笑挂上嘴角。

    唉

    时间又过了半小时,门外经理一连串的恭维之声传入心急如焚的众人耳廊之中,堪比上天籁了,“您这边请,这边请,里面都等着您来呢。”

    总算是他妈来了,白冶虎躯一震肚子在眼神撞见走进来的那个人的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娇喘咕

    那些纷纷站起来迎接尚仲明的老板们,焦点虽然没有从他脸上移开,但眼尾却转向了肚子叫起来就没停的白冶身上,因为尚仲明朝着他的位置先是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继而谦逊地高叫了一声“小爷爷”

    而其中的梁羽则因太过震惊把头整个转向了白冶,表情惊惧而破碎,但很快的,那种表情就从他脸上潮水般褪去了。

    “小爷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被围观的白冶一巴掌拍在肚子上用力往里面按进去压着那声儿,迟疑地看了尚仲明半晌,“你是哦是你啊这个,我打短工弄顿饭吃”

    这话说得可怜让尚仲明不自觉锁眉,“如果知道你在这儿,我定然早些过来的。”

    白冶手脚顿时不知道往哪儿放,腼腆又局促地虚手拍了拍尚仲明的肩,“没、关系没关系,你们谈公事我正给他们夹菜呢”

    闻言尚仲明松开的眉头又立即皱了回去,他带着明显被冒犯的不悦扫向在座的各位,“哦有人要劳动我的小爷爷”

    那人手正伸在白冶腰后,被尚仲明那种眼神一扫顿时汗如雨下,浑身战栗,他忙推开白冶,“尚尚尚董,原原原来是尚董的亲眷,实、实在是失礼”

    白冶两步退到东方边上手里不知从哪变出俩云糕,递给他一个又帮他转个身,压抑兴奋地说“首富首富啊”,“愣着干嘛,赶紧吃,都饿死我了”

    白冶自己一整个塞进去,又招呼东方赶紧偷工“减料”。

    东方挨饿也不是第一次,所以没白冶这么难以忍受,小口咬了一口化在嘴里眼睛却立刻眯上了。

    白冶也没尝出味道来,就是甜,但转头看东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享受顿时呆了一呆,安德烈这个蠢人给东方送了两年多的食盒,一个也没送到位他这种性子竟然是喜欢吃甜软东西的

    贱腻腻地凑过去,“妙妙,可真看不出来你喜欢吃甜”

    “咳,咳咳咳咳”东方噎着了。

    那边的方举灼给尚仲明拉开椅子,站在一旁恰当尊敬又不过分献媚,正安静等着他落座,听见动静便把头转了过去,“有劳二位了。”

    白冶和东方都有点呆,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快步走过去招呼他们开席。

    尚仲明想了想,对方举灼微颔首坐下了,只是白冶给他布菜时就会微躬身站起来。

    其他人见他这样在白冶绕过来时都战战兢兢地忙说“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好,您客气您客气”眼角扫到站在一边的东方似乎是为了找回场子似的嚷道,“你你什么服务态度赶紧过来把鱼处理一下”

    东方无所谓地点头,“来了。”动作一点不含糊,真应了那经理的要求,要机灵有机灵要漂亮有漂亮。

    白冶见自己光占个地儿一点忙帮不上就有点焦急。

    他引颈而望眼巴巴的动作让尚仲明感到不能忍受,便对着他边上的方举灼温和地说“举灼,帮叔叔拿副干净的碗筷出来。”

    喝,这人几岁啊白冶听尚仲明自称叔叔就愣着了。尚仲明今年也就四十五六,这“举灼”几岁啊,三十二十五

    “好的,尚叔,您等会儿。”

    东方眼明手快,没等他上前就蹲在柜子边上拿了一副出来又转手递给他。

    “谢谢。”

    把碗筷摆在尚仲明边上,外面跟有先见之明似的立马来了人加了一副椅子。

    “小爷爷应该早饿了吧,现在都六点后了,坐下吃饭。”,“我在家吃过饭才过来的。”

    闻言周围有人露出了难看的表情。白冶眯着眼睛看了几眼尚仲明,又大瞪着眼睛瞄了几眼东方,表达的是这么个意思这就有一个用飞机霸占天空哒

    但显然了,后者没懂,努嘴瞪眼让他赶紧坐下吃啊,还等什么,等我给你夹菜呢欠抽吧

    白冶见尚仲明说得不容抗拒便扭扭捏捏地坐下,“你们谈你们谈,我是真饿了,就不客气了。”

    梁羽顺着话头谈笑风生地说道“不知尚董看中了s市哪一处地界”

    白冶筷子伸向了一样看着像是什么山珍野味的东西被尚仲明用手拦着,他皱着眉顿了顿,似乎是不确定说得略显犹豫,“我前几日去了趟x港,那儿”

    被冷遇的梁羽脸色一僵但很快调整好,他说“梁某得到内部传出来的消息,似乎是出了一种新型传染病,当地人喜食新奇野味山珍,想来这病毒应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这道菜倒确实是野味做的,山鸡而已。”

    白冶看尚仲明似乎真不想让他吃就把筷子转向了另一处,甚乖巧的样子。

    本来吗,尚仲明叫他二十万声爷爷,他也不敢真拿他当孙子啊,让吃饭就吃饭,让吃饱下一秒还真不敢饿了。

    首位上白冶吃得欢,东方见其他人都谨言慎行大概不需要他了,就拿了个干净盘子给白冶换上,“你饿死鬼上身啊,吃慢点,晚上拉死你”

    这话说得小声,白冶倒是听见了,他想招呼东方一块儿吃又不想给他惹事儿,就自己一边咀嚼一边暗示,“你去厨房看看,看看还有什么菜呗”

    东方看着他嘟起来可爱万分的脸,弯起一边嘴角悄声说“等我吃完回来看看能不能给你讨一份。”说完就关门走了出去。

    白冶摆手,“赶紧去把自己肚子填上。中午我们就该吃了才过来,饿肚子真不是活人能受的”

    尚仲明刚想关心白冶,对面的梁羽又开口了,仓促的口吻透露些急进的味道出来,“尚总裁,接下来我们可以就您打算把总部设到s市这一项目谈谈了吗楼盘的建设是打算招标还是,我们建安公司的建筑队在s市也算榜上有名,尚董可否多多考虑考虑。”

    “我们纵城公司参与过s市跨海大桥的建立,有一支一流的设计建造队伍,我们也有顶级的装修工程队。”说话的是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他说完挑衅地斜了一眼梁羽,而后拿起酒杯,“我带头,大家喝一杯,缓缓气氛,尚总一路上飞机过来辛苦了吧,鄙人先干为敬”

    有给面子的抬手干杯也有当做没看见的,身处其中的白冶只觉得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气氛真让人浑身难受,吃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四月天透出六月天的闷热,再吃了两口也有七分饱就搁下了筷子。

    额白冶那边停了,马上就有几个伸开筷子吃了起来,都是富贵人干等了一下午还是在饭店这种地方,不好意思咽口水而已

    白冶觉得也难为他们了,不说话的那几个总不会也是建筑房地产公司的代表吧,哎,首富吗,借着机会想来蹭关系也无可厚非。

    “举灼,来s市发展以后还顺利吗”尚仲明似乎很喜欢沉默寡言的方举灼,第一次从白冶身上移开注意力就是放在了他身上。

    方举灼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意味不明暗带斟酌,“s市在国家投资改河道后也算半个沿海城市了,以后的发展会非常快,眼光好的不止我一个,在竞争力激烈的情况下,说实话,建立一家新公司并不容易,但是”虽然说的完全不是他公司星辉娱乐的情况,但是尚仲明依旧示意他继续说。

    “但是哪里有竞争哪里就潜伏着巨大的利益,现在是零三年,我想过不了多久s市就会发展成国内第一大城市。在这儿投资房地产绝对不会亏,我想全国范围内的房价走势在未来十年只高不跌,但s市的涨幅还要再加十成”

    方举灼一说完有几人从鼻子里发出了不屑的哼声,“过不了多久s市再好,目前也得不到国家重视,也仅仅是二线城市里稍微领头罢了,举灼老弟今年是刚满二十七吧到底年轻了些,有抱负可惜考虑不足。”

    被暗讽资历不够的方举灼表情从容,白冶眼珠子跟着他的筷子转。

    舀了一小碗饭后去味汤品放在白冶面前,尚仲明对方举灼微不可察地点头后转向在座的各位,“耽误各位这么多时间尚某非常抱歉,这一顿记在我账上,大家吃饭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再想继续谈工作已是无意,几人无奈之下纷纷附和,“尚董请客岂有不喝酒的道理,来上酒啊。”

    去厨房蹭了一顿饱回来的东方刚好开门进来,闻言快步过去给他们开瓶倒酒更换骨碟以及再没有增加过一个新烟蒂的烟缸。

    白冶自己拖着那把椅子走了出去,喝,门外的经理看他的眼神走的什么模式,一会儿后怕,一会儿哀怨,一会儿还含情脉脉的。

    作者有话要说

    17沃背井离乡真可怜

    “喝,您,您没事儿吧”

    经理捏过椅子,“您咋瞒着我用假名呢,您这身份的人来酒店打工嗨,您放心我以后肯定多照顾你同学那复姓人。”

    白冶干笑也没否认,“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经理给他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就魂不守舍地走了,边走边自言自语,“还好以前没拿那脏钱,不不不,不能想不能再想,毛骨骨怕死人了”

    白冶看着他恍然大悟,以前肯定有想对东方不利的什么人托他办事,那经理良心未泯或者是干脆没胆反正那些事没成真。

    难怪东方老什么都明白的样子,生存环境太不一样了,白冶暗自想着脑子里晃过方举灼说的话,忆起东方提过的要在外租房住的想法,留了个心眼。

    外头白冶透着气就不想进去了,东方过了十分钟也走了出来,大呼解气,“能当首富的都不是凡人,一个眼神就把那些存心想灌醉他的人给吓退了回去。”推推白冶的肩膀难得兴奋异常,“跟我说说他啊,我想听。”

    白冶歪着脸回忆了一下,“生活中和工作上不太一样,我十来岁见他的时候他很实在的,算了吧,他现在也实在,把我叫得那脸烫的。”

    东方扑哧笑出来,“哈哈,这倒真是,正常人有这身份礼貌点给个称呼那都是祖上积德他这孙子当得可一点没带含糊的”

    “是啊,我不是姓白吗,我外婆是他们本家的,不过我外婆也算是抑郁而终,我祖爷一直不满意我外公是个唱大戏的。后来她去了,祖爷强势一辈子,临到后头触物即伤情,听说我长得很像他小女儿,也就是我外婆,反正他对我挺不错的。”

    东方低着头轻轻哦了一声,“老人家都心软吗”

    白冶知道他是想起那些他差点被人打死都没来的家里人了,原本以为他爷爷奶奶都过世了,但事实却是一时有些呐呐无言,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要不自己给自己一个家吧”

    东方打苍蝇一样打开他的手,“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拼命是干什么呢买房子总得要钱吧切,站着说话不腰疼”

    “妙言你还真别说,你头过来,我小声跟你说。”

    东方半信半疑地凑过去,“你敢作弄我,我可”

    白冶凑在他耳边,“得了吧,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幼稚的我是要跟你说,我听见里面他们谈,我们市的房价未来可能要大涨,我把我压岁钱借给你,你赶紧把房子买了吧我刚还琢磨担心你没那心思,既然你有了就别逮有的没的拒绝我了呗”

    “你才有了你前面后面都有了”说实话东方有些心动,他抿着唇想了想问,“你手上有多少现钱啊我还真看上一房子,带院子两层很大一个楼房,八十年代的建筑,外面的墙皮挺有那种怀旧味道,里面比较日式离学校不远走路就半小时,而且附近有水泥篮球场,学生常过来打球,就是”东方说到这儿看着白冶停了下来。

    白冶被他惹急了,“就是什么啊听你说的这么好,我都想去看看了,不超过二十万我们拿下它啊”

    东方眼角眉梢带着抹坏笑,“就是上星期吊死了个活人”

    “”,“那,那还是算了吧,怀旧也不能怀进坟墓啊怪吓人的”白冶缩了缩脖子呐呐地说。

    东方面露可惜之色,“因为死了人,房主找上门来打算十万二八脱手,我跑银行贷款可惜没给通过,唉唉唉”

    “靠,妙言你太坏了知道我心软还给我装可怜行了,我们明天去看看,好的话就买下来。房市这一块,尚家人还真是慧眼独具,你想不信都不行你知道我们家那几栋别墅这几年涨了好多钱,就是尚家人给送的,真正的有钱人你真的想象不到他们究竟多有钱。”白冶说到后面一脸崇拜表情痴迷。

    “白冶,要是前年尚家人不进学校别人也就以为你是一个县长的儿子,对于一些有背景的人来说这可能不算什么,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怎么想也不想就让你跟着我来这种忍龙复杂的酒店打工了,以后,哼,里面那些人绝对要来找你拉关系”

    “不会吧,我就一学生。”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盯着东方认真地说。

    “谁让首富是你孙子呢”

    “别这么说,人家还没生呢”白冶低头一脸不好意思。

    到饭局结束又过了两个小时,白冶和东方去厨房又蹭了一顿宵夜,经理也换了几个人进去服务没敢再劳动白冶。

    “总算忙完了,累死我了,比被小木子催稿赶通宵还累”白冶伸个懒腰拉着东方往前走,“走走走,回去洗个澡”

    东方见他不看路忙拉住他教训,“你慢点吧,眼睛瞎成什么样了自己不知道,还这么折腾。”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晚上就看不太清楚,你们看到的跟我看到的就像两个世界,看了也白看诶,你说我当年从山上滚下去是不是因为看不见啊,可真太冤了。”

    “你不是说自己不记得了吗我哪知道啊,有点像夜盲症吧,我以前的同桌就是,他是遗传的,说夜盲症的人特别容易见鬼,因为在他们眼里连黑暗都是模糊扭曲的,比如说影子”

    “妙言,别别说了”白冶狂甩他袖子,指着远处,“你快看那里好大一块黑影在过来靠,鬼啊”

    东方顺着他的手指头只看见一辆长七米左右的大型轿车在缓缓靠近,一巴掌扇白冶脑门上吼“鬼你个头是你的首富亲戚过来了”

    白冶从东方胳膊底下探出脑袋,“啊啊”模模糊糊那块黑色似乎停在了他们身边。

    尚仲明从车窗里看出来温和地说“小爷爷,我送你们回学校,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

    白冶干脆拿下眼镜,眯着一双非常朦胧的眼睛看他,焦点始终聚不到声音的来源上,“好的,好的,麻烦你了。”

    “应该的。”

    白冶钻进车门的时候还差点撞到鼻子,眼睛实在是太差了。

    “妙言愣着干嘛,上车啊”

    东方犹豫了一下才弯腰上车。

    司机把车子发动以后,尚仲明说“老王s文大男生宿舍,开稳点。”

    闻言东方有些诧异,他看出来了

    尚仲明察觉到东方的眼神,朝他微颔首,“我夫人也晕车。”

    “对对对,妙言有间歇性眩晕症,跟我一样他也不能坐摩天轮的。大车子就还好,小车子有点那个。”白冶才想起来似的说完就把东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妙言你靠我肩膀上吧”

    精美硕长的车厢里静静的,隔了半晌,尚仲明说“刚才在谈公事没及时招待小爷爷实在是失礼了。”

    白冶轻微挥手,“没事儿,你不比我们学生忙着呢。”

    尚仲明笑了笑感慨,“今年大三了吧,几年不见小爷爷也长大了,记得当年你只有我半个人那么高,比我的儿子尚云修还矮半个头。”

    提到尚云修让白冶不自在地动了动,东方眼皮动了动但没有睁开眼睛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尚云修啊,我记得他还比我小两岁,小时候就长得很高。”

    “关于小时候那件事一直没有机会替他向小爷爷道个歉。”

    白冶倒抽了一口气,“他救了我的命,我一直想当面感谢他的,怎么能让他道歉呢”

    尚仲明的手指有规律地敲了敲,“你养病的那半个月,云修被祖爷罚跪三天,后来他自己亲口对我承认的,他想把你关在花房里以此激怒祖爷,他一直放不下他生母的事。”

    “花房”白冶皱着眉重复了一遍,脑子里炸开一幅又一幅的场景,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我的天啦,我想起来了我的天啦,丢人到六十年后想起来还想死的丢人”

    东方闭着眼睛,“也不差这一件不过,你是越来越长寿了”

    白冶嘴唇蠕动看着尚仲明发愣,眼睛不像,鼻子都很挺很直,身量都是又高又大略带盛气凌人的那种,不过尚云修比他父亲生得要好看很多,天啦,他想起了六年前的尚云修他的那张衬在黑夜暴雨中的脸但是显然不包括他灵魂离体又被带回去的场景。

    那个逆天的吻

    羞愤欲死的白冶终于对着尚仲明抽起了嘴角,干笑着岔开话题,“薛阿姨也晕车吗前几年听说她生了一场大病,现在好点了吗”

    想起薛辞壁睡着时干净柔美的脸,尚仲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温柔,“好多了,突然就病倒了毫无预兆,说起来云修就是在那一年毅然出国的,从盘香山里带走了一只猫,他跟辞壁的关系不说了,前阵子他来过s文大,参加计算机应用软件设计大赛,据说帮助信息学院拿了首奖,我这次赶来才听说他已经回去了。”尚仲明骄傲地说完又叹了口气,“我都有五年没见过他了。”

    “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五年,那不是我高二的时候他就出国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那件事之后我失忆了一阵子,前段时间突然想起来一点,你刚才提到花房才想起来,是我自己神志不清跑上山的,不关他的事,有机会请帮我转达我对他的谢意,对了他的手”想起尚云修十四岁就被自己这么欺负,白冶的说话声立即小了下去。

    尚仲明宽慰他,“确实是伤到了,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大碍,小爷爷无需内疚。”

    白冶咬着嘴唇犹豫着说“我总是梦见一个人在流血。”有点求安慰的意思让尚仲明不自觉把手放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揉完一愣却没有立刻拿下来,笑容和蔼,“他十枪十环。”

    18好基友的房子一起住

    “董事长到了。”

    脸色诡异发红的白冶越过东方拉开车门后扶着他下车,转过身犹豫着挥挥手,“路上小心。”

    尚仲明说“揉揉肚子,他会舒服一些。”

    车子开走后,白冶扶着东方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哎呀,刚才司机绕了远路我没注意提醒,他应该是尚仲明带过来的私人司机。怎么样这样会不会真的好一点”白冶把手伸进东方衣服里轻轻揉他的肚子。

    东方脑袋里天旋地转,但是注意力被慢慢拉到被白冶轻轻按着的肚子上果然好了一些,“嗯。”

    “你好像是因为贫血才这样的。”

    东方苦笑,“我缺吃还是少喝了,贫什么血。”

    白冶的手摸着摸着有些心猿意马,“那是什么”

    “”,“有毛病呗,还能是什么。”

    “你的手在干什么”东方抽着眼角把白冶的手从自己裤子里揪出来,突然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吧,对着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也能发情。”

    “人家是首富”

    “人家还你孙子呢”

    “我不管,他摸我脑袋我荡漾了不行啊。”

    “节操喂了狗”,“摸你两把狗头就骚成这样”

    白冶咳嗽一声岔开话题,“走吧,过几天我们去看房子吧”

    舒了口气觉得身体轻松不少的东方推他,“喂,你就一点不担心我是冲着你财跟你做朋友的。”

    “别说谎明明就是冲着我色”

    东方挑眉,“大一刚来宿舍的时候倒确实被你的声音惊艳了一把。”

    “那我也是一高端声色场所有声更有色大爷,来呀,大爷,哈嗯来吗”

    东方一脚踹上他屁股,“滚”

    白冶哈哈大笑,声音嘹亮清爽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东方手抄在口袋里在他身后慢走慢顿,“你这把声音不去当主持可惜了。”

    白冶无奈,“我这口没遮拦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校园广播我都不敢上。”

    倒也是。

    隔了几天一大早,白冶又先东方一步醒来下楼去买晚餐,耳边听见他们小声讨论什么什么病毒瘟疫的也没在意。

    前几天从酒店忙完回来洗过澡就气呼呼地上床睡觉了,笔记本是东方半夜下床上厕所看见诈尸一样亮了一下才关的。

    对话框里一个血红血红的加大字体很好

    这人有毛病吧

    东方妙言全身都是优点,除了穷周末要打七八份零工生活才刚够恩格尔系数的温饱线,经常累成死狗,能多睡一秒就绝不浪费,白冶给他带早饭回来的时候他刚从水房刷完牙回来。

    “上次加小费结了五千块给你吧,能顶好几个月伙食费了,最近放松点别出去打工了。”白冶看他黑眼圈都跑出来了便劝道。

    是有点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东方眼泪汪汪地看了眼白冶,又想呛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似乎心里面并不真的想这么说,便胡乱地点点头,“再说吧。”

    吃完早餐,两人下楼,白冶关门的时候鬼鬼祟祟地看了眼隔壁寝室的大门拉着东方快步往楼下跑,“要不房子买了以后我也搬过去跟你住吧。”

    “怎么躲马志宇啊你就这点出息。”

    白冶神色复杂地点头,“他有点,怎么说呢,单说他还算直人的时候挺迷人的,又爷们又温柔,现在怎么有点变味了太粘人了,我每次被他反正烦烦烦烦死了,我现在看见他就烦出火星”,“我昨天去浴室洗澡倒霉遇见他了,他把我一把拉进单间啪关上门,亲得我差点没背过气晕死在浴室里。我衣服都被他脱光了,他站在我后面,我感觉到他戳到我了,明明有反应都到这份上了,他靠着我喘我们只谈情不做爱好不好,我呸,不跟鬼谈情不就好了”

    “你是欲求不满着急上火了吧。”东方调侃他。

    “我现在有洞就能钻进去死也不出来你信不信”

    东方“噗,你少看不良影片吧。”

    白冶用鼻子冷哼。

    东方一脚踹过去,“你以为谁都跟你这样没溜啊,他,咳,可能不知道怎么做”

    白冶嘟囔,“得了吧,你当他多纯呢,两个男的还能往哪插,就算是拼刺刀也让我过过干瘾啊”

    身经百战的东方遇上纯种处男白冶都只有摸着鼻子尴尬的份,“大白天呢,你注意点影响。”

    白冶躲开他又踹过来的腿干巴巴地,“哦”

    两人走街串巷很快就到了东方提过的篮球场外围,里面有几个高中生模样的人在打篮球,其中有一个瘦高个打得特别好,扫到白冶和东方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路过就扬着下巴招呼,“来打一场。”

    白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对上小帅哥的眼神那都是绿的,东方扶着额头为他默哀,自己送上门的怪得了谁。

    “三对三,你们分个人给我们。不要你。”那小帅哥要上前自荐被白冶下巴一抬果断拒绝顿时有些恼火。

    “小斌你上你们是s大的男生吧,女人堆里的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厉害”

    东方和白冶把外套脱在一边一击拳,“你真是手下留情吧你。”白冶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又不能碰到他身体。”

    裁判是站在场边的一个男生,看得很认真,一开始他也和他的同伴一样以为白冶和东方不过是两个弱鸡,但当白冶以一个利落的后仰跳投投入本场比赛的第一球东方又出其不意地越过卡他比他高半头的男生在半秒内扣入第二球时顿时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

    动作这么熟练配合这么默契绝不会是什么生手,甚至他们的水平应该比普通人高。

    那个小帅哥首站失利心里难掩恼怒,毫不自知地用脱去上衣的身体挡在白冶前面,要占领那个有利的接球位置,结果只能越打越无力,一个球都没进。

    被“全力以赴”的白冶心里激动不已,这货身材可真够辣的,十七八岁就和自己差不多高了,有一米八了吧,他,他的硬了

    “你”感觉到白冶的心不在焉,那小帅哥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

    东方趁着小帅哥走神击地传球给小斌,可惜小斌一投没有投入,白冶对着小帅哥勾唇一笑,后者明显一愣,白冶弹跃起来补篮成功。

    比赛到最后是小帅哥先投降的,“我没力气了,不来了不来了。你们是不是人啊”

    白冶把爪子按在他汗涔涔的肩上停留了会儿,“哥一年前还是校篮球队的呢虽然喜欢的是足球,不过踢不好,老往人蛋上踢,被勒令不准进场”

    那小帅哥闻言顿时咪涨蛋颤菊紧,“你们忙你们忙,我看你们往那边办事去的吧,不耽搁你们了。”

    白冶心心相印地看他一眼,“下回找你们玩啊。”

    小帅哥干笑。

    “好了,走吧,弄我一身臭汗你满意了。”

    白冶心满意足地笑,“好久没在别人身上这么爽过了。”

    “我真是服了你了。”

    等他们走到那栋死过人的院子外时,房主都在铁栅栏门外的石阶上坐着睡着了,只不过样子显得有些颓废。

    “嘿,醒醒,小心感冒。”

    那老男人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见是东方顿时跳起来骂,“要反悔你就早说,想存心等死我啊”

    “死你倒是死一个啊你谁啊,你还不能等了也没晚几分钟啊,我们本来就提前出来的。”

    那男人似乎非常忌惮白冶嘴里的死死死,冷哼一声拉开门,“你们进去看吧,我在这儿等着,满意的话今天就可以交房子,家具都是现成的,不过有一点,我要离开本市了,你们得给我现钱。”

    白冶朝里看了眼,立刻躲在东方身后,“这人太不靠谱了,东方咱要不再想想。”

    “当然得想想,想想篮球场上来来往往的小帅哥”

    “那还等什么咱赶紧进去看看啊”

    走进去以后,白冶的确是感受到了东方赞许的那种八十年代的怀旧气氛,两边的墙皮因为藤蔓有些沧桑陈旧,上了两节石阶,拉开的障子纸门里面却很温馨,木制家具齐整,走上二楼探出来的阳台外摆放着一副藤椅,边上还有一张触手可及的厚重圆桌,白冶几乎可以想象对着远处落下的夕阳在这儿看书吃下午茶的情形。

    “是不是很不错,而且够大,二楼有两个房间,一楼有储物室厨房还有专门的浴房,院子里有水井以后不知道反正现在是还能用的,而且这边还有小吃街,有专门卖自种蔬菜的大娘,你的胡萝卜,嗯”

    “你们也是爽快人,这洋房原本是我姑父的,我,我一天也没住过前阵子我姑父移民,我把房子租给我的得得得,家具都是随赠的,我也不把那些上年份的大件拿走了,十万二八你们出,钥匙我现在就给你们至于房产证,那儿我有人,三天内就能给你落好。”白冶走出阳台看着下面朝着他们吼的房主,回头目光穿越地看了眼敞开的卧室上方挂的画像,对东方小声说“我看得出来他很急着脱手,我去给你把价格再压低点。”

    “不能再低了吧,你当他跟你似的一个二愣子啊。”

    白冶给他一个“看我的”眼神几步跑下楼挺直一条杵在人面前,“咳咳,你这房子不错。”

    “嗯,是吧,花了很多心思摆弄的。”

    “你说这房子是你姑父的,那他为什么搬走啊”

    “我不知道,问那么多干嘛。”

    “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你看你说是花心思摆弄的,院子里的花我认得,红白玫瑰种得这么错落有致不容易吧,这眼瞅着就开了,人怎么就搬走了。”

    房主眼神恍惚地看向被青砖围起来的那些花,表情有些惘然。

    “张x玲写过一本叫红玫瑰与白玫瑰的书,里面有名句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白冶说到这儿突然凑近那房主耳边,“死的那个究竟是你的白玫瑰还是红玫瑰呢”

    作者有话要说红玫瑰与白玫瑰张爱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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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属于大家成长之代价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房主大惊失色身子往后跌了一步,站稳后几乎是有些凶恶地看向白冶,“不要再说废话了,房子你们究竟要不要”

    “主卧的那幅画”

    “十万你们要了,别再说了,是我对不起她求你别再说了。”提到那副画着一个女人肖像的画,那房主仿佛突然间没了生气似的,那种气急败坏的感觉一下子从身上褪去,又回到了白冶刚见到他时的那种颓败。

    白冶也就是看这房子布置得实在是太像一个家了,才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男人的表情太容易引人深思了,不是失去了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没有人能露出那种表情

    可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房子最后以九万八成交,他最终还是买回了那副挂在主卧正中间的画,白冶似乎看到那穿着和服的女人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柔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苦三个人的苦,白冶猜她一定活得太累了才会用死来解脱吧。

    忘了说了,这院子完全是唐朝时期的建筑风格,通俗点话,很日式的建筑,八十年代的s市这样的房子并不多见,那女人应该是二十岁不到就跟着那男人背井离乡漂洋过海而来的吧,中国留学生和民宿老板女儿的故事吗

    看着满园的玫瑰花枝,白冶有一种等待花开的美好心情,那种恐惧的感觉倒消失无踪了。

    “喂,回去了,你还要看多久啊”

    “我太喜欢这儿了等一会儿能要你命啊”东方还在楼上收拾,朝着楼下的白冶怒吼一声才恋恋不舍地下来。

    知道他成年后房子就被自己的爷爷收走了,已经四年没住过正经的房子了,有些心疼,白冶揽着他脖子,“那是别人的温馨,有本事自己弄出自己的感觉来。不过你现在也是有房子的人了,我们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东方微笑看他,“真的很谢谢你,我毕业了以后马上赚钱,等哪天你童话写腻了告诉我,我给你当编辑”

    “你就可劲歧视我的童话故事吧”

    “那你让我二十多岁的人还去看美人鱼灰姑娘这种类型的童话故事我受得了吗我,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啊,恶心的我,哪有那么奇怪的公主啊。”

    “是你没情怀才会觉得受不了。”

    “是是是,你艺术你伟大你写童话”

    白冶嘀咕着嘀咕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对着东方坏笑,“你都二十多岁了还特意去看美人鱼灰姑娘,想了解我啊关心我你就直说啊”

    “呵”,“自恋你也挑个四下无人的时候行不行”

    “我偏不,我就不,我愣是不”

    “”

    回宿舍以后,白冶接到一个电话,是白陶打来的。

    “你就把你姐忘了吧,你忘吧,我一点也不稀罕你想起来”

    “我亲姐你行行好我不就一个周末没回家吗姐你,你怎么了”

    “白冶”

    白冶连忙把二郎腿从椅子上拿下来,强势如白陶向来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露怯,只除了白冶,她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才会这样。

    白陶抽了抽鼻子,“没事,肚子疼加心烦。”

    白冶“身上来了”,拿捏一下又说,“姐你跟伟哥分手了”

    “”

    “白冶,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这样。”

    白冶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说“姐,你太强势了,适当的时候你要示弱,男人们需要这个”

    “我从二十二岁初恋到现在谈了十个男朋友,张磊到现在的范明伟,我二十八了,越来越不明白。”

    白冶望着阳台外,“姐,想嫁人啦”

    那边隔了很久轻轻嗯了一声,“小冶姐累了。”

    “嗯姐你放心吧,一定有好男人会喜欢上你的。”

    “范明伟背着我跟一个乡下来的婊子好上了,我就是,算了对了,爸想你了,下周有空去趟苍嘉”

    白陶难得这么诋毁一个不相干的人,白冶有些着急便转移了话题,“姐说真的,你什么时候调职调来s市啊,爸让你去苍嘉工作的时候妈哭成什么样啊,咱s市好男人也不少啊”白冶心虚地说完等着白陶反应。

    白陶的声音有些破涕为笑的沙哑,“笨蛋,不然你以为姐在家呆一个月了是天上掉下来的时间。爸松口姐下海了,不坐办公室了”

    白冶轻轻咦了一声就释然了,他爸这事本来就做得不地道,白陶无心政治,白长延想把白陶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隔了三年都爬上科长位置的白陶还是出来了,到底是不能勉强的事情。

    “爸竟然真的遵守约定了姐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啊”

    “开一家主营快递快包等的物流公司钱问尚家借了三千万。”

    白冶听完惊讶了一下,但没有表达对他姐的质疑,想起尚仲明便随口说道“这么说起来,姐,我昨天看见尚仲明了,听说他要把总部从北方挪到s市来。”

    “白冶你说真的”

    白陶情绪激动声音从手机里刺进白冶耳朵吓了他一大跳,“怎,怎么了”

    “看来s市要变天了”,“好了好了,我听妈说你把白玉蟠龙卖掉了,缺钱怎么不跟姐说。”

    白冶把手机挪到另一只耳朵上,心虚地看了眼在看思无邪汇宝的东方往外走上阳台,“不是,我以为钱会不够就把白玉蟠龙抵押出去了,明天就去拿回来。”

    白陶沉吟了片刻,“店主如果不让,你来找我千万别被人欺负了。”

    白冶连连点头,目光扫到远处站着抬头看着他们楼的安德烈,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长发女孩,她挽着他的手臂模样很亲密。

    “喂白冶你还在不在”

    “哦哦哦,在的在的,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让除了你以外的人欺负了。”

    “算你识相好了我挂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吧,姐可能要大干一场了”白陶的语气给白冶一种要一展抱负,换言之就是又“生龙活虎”的感觉,心里放心了很多。

    挂了电话以后,白冶目光复杂地看着底下的安德烈又回头扫了眼看淫书看得脸红心跳的东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呻吟着催促道“妙言,时间差不多了。”

    “几点了啊这么快,我才看了几页啊真是”

    “快两点了。”其实才一点半。

    东方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收拾,白冶提醒他别忘了带自己的身份证,“去房地产中心办房产过户要收点手续费的吧应该,你身上钱够吗”

    “我把存折带去了,放心吧。明天有空跟我去一趟旧货市场,啊”

    白冶犹豫了一下摇头,“明天萧凌过来我上完课有点事要出去,大概晚点才能回来。”

    东方有些可惜地点头,“那我过去了。”

    “唉等等”

    “怎么”白冶看着楼下已经走开的安德烈,犹豫了一下说没什么。

    东方下楼离开以后,被白冶重点关注的安德烈正从女生宿舍楼口走出来,后者看着东方在他面前毫无所觉地渐行渐远,恍惚中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东方应该是在后勤部受了冷遇的吧,没有哪个管事者会让学生取代保洁员去留学生住的地方打扫卫生的,但是偏偏刚上大二甚至刚从医院出来,身体还有些孱弱的东方却轮到了这个职务。

    无父无母的人真的好拿捏吗如果问东方,他会说“我不知道,但我需要钱。”

    安德烈是在东方收拾好打算离开的时候留意到他的,那个时候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盛气凌人的中国女孩。

    “东方妙言,我看上你了你就是我的别拒绝我第二次,我们家有一家五星级酒店,我知道你家里不好,我可以”

    “呵呵,你可以你可以资助我,还是”东方附她耳边呢喃,“你可以包养我又或者再找人把我打一顿”

    安德烈看到他虽然在笑,脸上的表情却无比冷淡,话音才落一笑止水千里冰封,他明明厌恶眼前的一切却不反抗。

    张可晴显然没想到贫困如东方妙言还能说这样的话,顿时恼羞成怒,挥手给了他一巴掌把他的头打偏过去,“现在的社会,你没钱没地位空有这副花架子有什么用我高兴就甩你一巴掌你敢还手吗在我眼里你就和一条无家可归的狗一样,我想养你就是你的福气,给脸不要脸的事做一次就够了。你信不信,不是学生会主席我照样能把你弄到那帮黑鬼的公寓去”

    她说完又想给面无表情的东方一巴掌但被人向后用力甩开了手,来人不出意外的是白冶。

    白冶高抬起手把她的脸甩偏过去直打得她踉跄,显然用力十足,“我他妈有钱,我他妈还有地位,比你更多,比你更高,我现在就给你一巴掌了,你他妈敢还手吗啊你他妈敢吗张可晴,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刘战一个人能把东方打成那样,是你找的社会流氓你以为我不知道别让我查出来”

    “我告诉你,别说你是女的,你就是个男的,要想东方妙言看上你,洗洗做梦去吧要不是东方心软,就冲你上次把他的照片派出去我能让你坐牢你信不信。我今天反正就把话撂在这儿,再耍阴的我让你永远滚出s大我就没见过你这样歹毒的女生。”

    张可晴被打高了一边脸颊,看着东方的眼神是扭曲的贪婪,但她不敢反驳白冶,在前阵子知道他跟尚家的关系后放眼整个s大,不,放眼整个s市,谁敢在他面前横谁就要做好付出一切代价的准备。

    “呵呵,本来以为要得到你是很容易的事情,原来”眼珠子在东方妙言和白冶之间来回扫了扫,张可晴轻蔑地看着那个让她爱恨交织的人,“原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便宜下贱。”

    话中之意不言而喻,白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东方怒吼,“你他妈傻站着干屁东方妙言我告诉你,没人能把你压得比别人更低,除了你自己她疯狗一样蔑视你,她比你更加厌恶她对你的那一种卑鄙无耻下流下贱肮脏恶心的感情,你还要忍吗”

    东方拿开捂着脸的手,越过张可晴留下一句不带情绪的“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擦肩而过的同时扯着暴跳如雷的白冶往前走,“你哪来那么毒的嘴回去了,新寝室的东西都还没收拾呢。”

    张可晴眼里的轻蔑更加浓厚了,她啧啧摇着头走出留学生区,“你连狗还不如,至少狗还会依仗人势,哈哈哈”

    整个过程中安德烈的眼睛都没有从东方的身上离开,来人在这个学校背景很大,作为留学生的他亦有所了解,但是这不是他在意的。

    他在东方的眼里看到的那种无所谓那种任命那种绝对让人胸腔中燃起无尽的愤怒,但很快那种迫近强烈的感觉便随着两人团在吵架声中的脚步淡去了。

    是的,他仅仅只是记住了那个听天由命的东方妙言,却在短短数月后的绿茵场上见到那样充满生机朝气蓬勃的东方妙言时怦然心动,命中注定的惊鸿一瞥。

    仿佛变了一个人,而给他这一切的人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海啸般兴奋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jyx

    我揍知道世界再广,只要我们汇聚在同一个地方,总有一天一定会遇见

    哐哐哐砸脑袋,我都语无伦次了。弱弱地伸手笑摸,嘴念orfu

    20蛋疼苦逼的昨日含今日

    趁着东方去办证,白冶马不停蹄地直奔当铺而去。

    当掉白玉蟠龙他简直就是脑子有病,他白冶对数字多没概念啊,不然就他这软绵绵的性格,他好意思把一块四十多万的表搁手腕上显摆这么久吗

    他收罗的那些礼物他就只知道白玉蟠龙最有分量,当时光担心东方反悔了,当铺给现钱最快就把它从保险盒里拿出来了,这个蠢货镶了碎宝石的盒子都没计价。

    能睁眼说瞎话把白冶的白玉蟠龙带宝石盒一起骗去的老板能良善到哪儿去啊,所以他一进门里就被店员毫不客气地送了一句,“老板很忙,等着吧”

    大多数时候白冶的脾气还是挺衬他温和的脸蛋瘦削的身板的,所以这一等等了三个钟头,他也就流了人家清红木桌一脸口水而已,没什么大反应。

    缺心眼的白冶对上唯利是图的当铺老板,他们俩之间会发生怎么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呢我呸,后者早把白冶的白玉蟠龙用流当的形式在暗庄里拍出去了,记得当时那名满口洋文的竞拍者刚从飞机上下来就直奔这儿而来,是谁敢举牌子就瞪到他不敢再举为止,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那块玉跟饿了十几好代似的。

    最后没人敢跟他竞价,当铺老板挣的可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厚,心里难掩天地之差般的失落,说实话能开起典当行的哪个没有点厉害背景,但是奈何对方似乎势力通天,无奈之下明朝的传世玉件,举世仅存二十块的传世美玉几近“贱卖”

    当初刚看见白冶拿出来,当铺老板就知道自己要发了盛放在宝盒里的玉质是少有的洁白温润,呈现为长方形,采用多种雕刻手法雕出了两条蟠龙,龙首上昂,龙角舒展,正身虬曲而前肢尽往前伸,后肢则一蜷缩一舒展,长尾卷翘富有灵气。两龙头相对而咬就环佩,眼球突张气势浑厚,造型实在精妙非常,且背后阴刻有祥云,巧夺天工。老板记得这件明朝皇帝佩戴过的清宫旧藏第一次出现时是在x港的苏富比。

    之后为他人做了嫁衣,摸了摸鼻子老板从内堂施施然走到了白冶面前,一场好戏要开锣。

    “旧世金银,古董珍玩,汽车房证您当哪件儿”

    当铺老板终于舍得出来了,白冶把被自己压得湿哒哒的当票拎到他脸下又故作镇定地移开,“我来赎我前几天当掉的玉。单子,咳,你看看。”

    穿着一件褂子的老板举着一个盖盅作势要喝里头的茶水,身子倾到白冶边上,“签名写在哪儿呢”

    白冶没注意到他的靠近闻言立刻把单子又拎了起来,结果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一声瓷器碎裂声

    “哎唷,完了,我的我的心肝儿,完了完了,全碎啦,哎唷,完了,要命喽,要了我的命喽完了完了。”

    被一串完了完了砸晕的白冶见老板呼天抢地,跪在地上空手就要去拿碎成瓷片的茶杯顿时手足无措,“当心”

    “我心肝都碎了,还当什么心啊,呜你知道我一个老东西要经营一家更老的老当铺多不容易吗,一把屎一把尿两管鼻涕两泪泡,我祖上是广东人”

    白冶不知道这跟他是广东人有什么关系,只好把嚎得稀里哗啦的老板扶起来,“您别哭啊,您说个解决方法吧,我都听您的还不行吗”

    那个时候的白冶缺心眼比缺钙厉害。

    老板对着他抽鼻子,手里还可怜兮兮地捏着杯盖子,“陪了我大半辈子,眼看着就奔五十年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白冶啪站直了身子,满心满眼的肃然起敬,“我说呢您果然是七八十岁了,正所谓,老当益壮,宁知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一切都会过去的,您看开些。”

    老板的嘴角抽了抽,手里的杯盖子捧得越发可怜了,“我看开我他妈今年刚没什么。”瞪了一眼白冶老板摸着胡子又快速覆上满眼算计,“我这光绪汪友棠的浅绛彩山水盖盅,虽然不及你那白玉蟠龙的价钱,但也不低,我赔你十万,你把当票撕了吧”

    白冶听说还能赔自己十万愣了愣,“那我的盒子”

    老板摆摆手,“你往这儿瞧,盒子也记在单子上的,我现在不能单独退给你了。你要个盒子做什么”

    白冶抓了抓脖子,“我就是记起来里面放了一叠我的百日照,算了算了,那老板你方便的话就按照你的说法办吧。”

    老板看他毫不在乎的随意态度顿时惊疑不定,一双不大的眼睛转向他的脸,“小老弟方便我问你一句那蟠龙环佩的来历吗”

    白冶的脸一下红了起来,急着辩解,“是长辈送的,不过我本来没打算卖掉的,就是应急的。”

    “长辈啊”老板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招呼一个伙计上前来,“你带他去银行打钱,就去红旗广场戒毒所边上那中农行吧,愣着干嘛”

    “你又愣着干嘛,跟我走啊”那年轻的伙计不情不愿地走在白冶前面出来。

    白冶觉得他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顿时心里毛毛的。

    等他骂起来,白冶终于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不正是他每一任数学老师都会用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吗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明朝的古玉三十万你还真就撕票子了,我们掌柜这次赚了五百万,还是因为买家压得厉害,你这笔生意他够吃十年了,听说他要回广东了,我们要失业了,我真他妈想弄死你”

    “你你你你冷静千万冷静”白冶看到他越来越复杂的眼神心里更憷了,只觉得手板心一抽一抽地疼,那可是他家庭数学老师的眼神,有谁上高中了还被家庭老师抽手板心的白冶呗。

    他妈谢玉兰担心他上不了大学给请了一个他们年级成绩最好的男生来给他补习,本来是想请成绩最好的女孩子的,原因自己想。但是女孩子不好说,谢玉兰知道萧凌喜欢他们家白冶的时候也只能长叹一口气。

    说起来,白冶摸了摸手掌心,那个人还是他的初恋呢。

    伙计看白冶被自己这么缺德带冒烟地损他还能走神也无奈了,到了银行把钱当面打给他就生无可恋地离开了。

    白冶揣着多了十万的银行卡,从口袋里摸出仅剩的一块钱买了个,走着走着走到红旗广场南面的小喷泉边上坐着,几步远之外就是下降的台阶,外面的一条供轮船行驶的江。都是熟悉非常的场景,记忆一恍惚就被硬生生拉到了四年前。

    跟初恋分手的那一天白冶刚要离开去s大上学,九月二十号,本来如果或许他们现在还在一起。

    “白冶,手伸出来。”

    十八岁的白冶摇头。

    “伸出来”

    白冶眼泪汪汪地看他,一只红通通的手往前伸了出去,“啊你打我一百五十八次了总有一天我会打回来的,你给我等着”

    眼前的韩子君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冶一颗一颗滚下眼泪又强自咬牙的样子,指着一道他算错几百遍的数学题,“放弃吧,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白冶不服气地看他,一张糊满鼻涕眼泪的脸憋得发紫,“你凭什么对我没有耐心”

    韩子君敛眉敲了敲书本,“再做一遍。”

    白冶知道韩子君家里不缺那点钱,之所以会忍气吞声教自己这颗敲不开的榆木脑袋,是因为尚家,他的爸爸是尚家旗下子公司在本市的一个部门经理,当时谢玉兰在家长会上拜托老师给白冶找一个高材生辅导时,他把到了高考倒计时的韩子君推了出去。

    白冶比他小一岁,白冶一辈子的眼泪都被韩子君给逼光了,错一题就一棍子,韩子君讨厌他,一棍子能疼一整个晚上,白冶是猪,一晚上错一题是做梦。

    他们谈过一年零三个月的恋爱,亲过一次,被迫睡在一张床上一次,对打了一次,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红旗广场s市恋人分手最多的地方。

    白冶又摸了摸手心,仰着脖子叹了口气,从那次非常不愉快的分手后,他每次心情不好都会往这跑,看别人的分手场合,也有泪流满面和不共戴天的,世间百态,但都没有他们那样的,他从来不知道卸下冷漠面具的韩子君是那样的,交往过这么多人,韩子君一直还是最优秀的那个。

    “哔哔”就在白冶俩眼睛灯泡一样一动不动地瞪着地面时,他的耳边传来了几声意有所为的汽车鸣笛声,抬头望过去,焦点有些模糊,白冶擦了擦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眼泪快步跑了过去,“方先生叫我”

    坐在车里的方举灼点头,面瘫的表情有些解开,“很高兴你还记得我。”虽然是这样说,眼睛却盯着白冶手上没吃的。

    白冶顺着他的视线下移,拎起来含了一口,沾了满嘴的糖丝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还没舔完就被一股大力拉了过去,嘴唇正好磕在方举灼脸上,耳边同时传来一声摩托车的呜鸣声。

    “北号疑似北号疑似”差点撞到白冶的摩托车司机把脚撑挂下来对着他们说了几声不好意思,便甩着裤腰上叮当作响的钥匙串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白冶把黏巴巴的嘴从方举灼脸上千难万难地撕下来,咳嗽一声倒退到那摩托车边上一条腿要弯不弯地跨在那儿倚着,满脸通红地抽嘴角,“呵,呵,呵,那人冒冒失失得真是,呵,呵,呵”

    方举灼的耳朵有些红,脸上还粘着遇热快速氧化的糖渍,他抿嘴的动作拉动脸上麦色的皮肤让白冶又不自在地往后靠了一些,结果就这么个动作,让他那条左腿一下子跨在了滚烫的废气管上。

    “嗷”等白冶终于反应过来是哪儿不对而不是自己心猿意马产生幻觉的时候,虽然只是一秒钟但是隔着薄薄布料的皮肉还是被烫熟了。

    “嗷”一蹦三尺高,落到地上的时候抱着一条腿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嗷”

    “嗷”坐在车里的方举灼愣怔地看着外面像被狗欺负了似的白冶,直到他对着自己又来了一声才匆忙下车,“你,怎么了”

    “我,我他妈又得瘸了”一根手指可怜兮兮地指着废气管,拖着鼻音憋了一句,“烫,烫到了”

    21这是一张易引发情的脸

    车子到了医院,方举灼放在白冶手臂上的手犹豫了一下才弯了过去把他整个人抱起来,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毕竟一米八的身高摆在那儿,所以动作有些怪异以及不伦不类。

    烫伤不比其他,痛感神经像东方不败手里的绣线全部扯起来能把人疼得半死过去,白冶的小脸都疼白了,被抱起来也没逞能,咬着牙话都懒得烦说一句。

    只不过原本透亮的医院走廊里今天却有些阴沉,从比往日更加浓郁的消毒水味儿中也散发出莫名的严肃和紧绷,行色匆匆的医生嘴里小声交谈着的病毒疫症无不透露着不祥的讯息。

    被腿上皮肉弄得神魂颠倒的白冶眼泪汪汪地伸手扯住一个医生的袖子,哆嗦着松开牙,“疼死了,皮,皮肤科往哪儿走”

    那医生回头往对方手里一瞄瞄到白冶挺翘的鼻尖,又看向他的腿,抬手指了个方向,“去烫伤科吧,二楼右转。”

    白冶一看对地方,连连拍着方举灼的肩膀催促,“大哥您还愣着干嘛等天黑啊要是再多个疤,夏天我操”说着说着白冶突然浑身一跳,把受伤的腿翘起来扫了眼,原来是什么水状物沿着他的脚脖子漏了出来,滑过皮肤的感觉跟大小便失禁似的吓了他一抖。

    “破了。”方举灼漆黑沉默的双眼扫过他被自己强行露出来的腿,说完就抱着白冶往楼上走了过去。

    白冶腿肚子上明显有一片红肿白地瞎眼的小腿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晃来晃去,他抬头快速地瞄了一眼上方的人,突然觉得有些心浮气躁,破了水泡的皮肤接触到刺鼻的空气疼得越发难以忍受了。

    “被摩托车废气管烫伤的吧还算好不太严重。水泡破了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擦掉才能止疼,你忍忍。”医生有条不紊地交代完拿了一把棉签过来小心擦拭白冶的小腿,那里被烫了两个小孩巴掌大的红肿伤口,粉红色的肉都能看见了。

    擦完后,白冶疼的头发都湿了,方举灼从外面进来,手上拿着一个蓝色包装的医用冰袋。

    “你给他按上去冰敷着吧。”

    不大不小的单间里,白冶躺在平床上,两条卷着裤腿的腿贴紧床铺向两边分开,方举灼坐在他小腿边上专心地按着手上的冰袋,只是耳朵有些红,听见白冶说话的时候还愣了愣。

    “你刚才在红旗广场把我叫过去是什么事啊出这么个事送我上医院真是太麻烦你了。”眼睛上移不经意间又看到了他脸上的糖渍。

    “只是刚好遇见,打个招呼是应该的。”其实车子行驶的方向就是白冶的学校,天太亮了,在马路转角就看见了他要去见的人,相逢不如邂逅,眼睛望着朝前的马路犹豫了半秒车子还是没有从原路离开。方举灼弄不清楚看见白冶时他的心情,明明他只是踏向尚家的桥梁,但那隐隐的期待感虽然模糊还是被方举灼自己察觉了,有些乱了套。

    听完方举灼的话,白冶抿了抿嘴唇有些拘谨,“哦。”之后他们便没再交谈过了,白冶一动不动挺尸一样挺在床上,还是对着方举灼大分双腿的姿势,于是索性闭上了眼睛。

    过了极其安静的五分钟,白冶再次打破沉默,“有点疼进去太冰了。”方举灼顺势拿开冰袋把医生叫了进来。

    绑完纱布后,医生敲了敲白冶的膝盖又捏了捏他的脚后跟,皱着眉头说“小伙子你这伤得不是地方,刚好坏在走路一定会扯到的那块最大的肌肉上。这样吧,你拿一根拐杖回去。烫伤好得不快,但一个星期也就没这么疼了,最近注意防感染,今天可能会有些假性低烧。”

    白冶鼓着脸可怜巴巴地叹气,“拐杖”

    离开医院走到车边时,方举灼微微弯腰把白冶放在地上并提醒他小心,才开了副驾驶座位的门白冶就自给自足蹦蹦跳跳一屁股坐进去结果小腿差点磕在底座上,方举灼呼吸一滞手已经伸了出去,正好举着白冶的右腿,白冶被他这么一带那条受伤的左腿往外一滑又落回地上,眼看着要摔倒方举灼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胯部稳住他的重量。

    “”你这是在吃老子的豆腐吗你他妈真敢

    被从腿弯里抱住下半身的白冶抽着嘴角看向方举灼,哪知后者的脸早已红成了番茄顿时有些呼吸都乱了,这种时候还能想起学校里的相好马志宇,那就是天地良心,白冶克制疏离地戳了戳僵硬的方举灼,“咳,麻烦你了。”

    方举灼抽手松开掐着他左腿的手又从他右腿弯里绕出来,肌肤相贴的温热感流失得太快,似乎是为了抓住这种撩人的感觉,方举灼把白冶抱上车的动作被刻意放慢了。

    空气里,白冶嗅到了那种暧昧的味道,心浮气躁有些烦闷。

    在车子开到白冶楼下的这段时间内,方举灼还是向他表达了他的星辉娱乐和天极国际的隐形关系,只是说得并不委婉,让白冶感受不到那种刻意的讨好,轻描淡写的仿佛只是为了让他帮自己一个简单的忙而已。

    白冶心里不反感便点了点头,中肯地说“上次听你们说天极要把总部转移过来,那我以后应该是可以常见到他的,能帮忙的话我会帮的。不过可能不会有什么实际作用,毕竟我只是一个圈外人。”

    有自知自明的人总是不会让人讨厌的,方举灼听完眼睛依旧盯着眼前的马路,就在白冶尴尬不已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开口了,“我父亲是尚总裁的秘书,为天极国际卖了一辈子的命,他一直希望我可以追随他继续为尚氏效命,成为尚氏的行政秘书,但我却在五年前自愿被派到了s市,在台前营运现在的星辉娱乐。我知道可能再拼十年二十年,我都达不到在尚氏内部可能有的声誉和成就,但我还是想试一试,你觉得我是否错了”

    白冶听他这么郑重地询问自己呐呐地张了张嘴,半晌谨慎地说道“人各有志,有舍不一定有得,但努力过了即使失败也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后悔的理由,对于心里真正有所追求的人来说,过程,我想已经够了。”

    方举灼的眼睛从后视镜里移向右边定格了一会儿才重新回到路面上。

    白冶初始还强撑着正襟危坐,不一会儿便萎靡了,时不时动动腿,丝丝缕缕的疼痛蔓延上四肢百骸铁骨男儿也受不了,更何况是娇生惯养的白冶,所以不一会儿他便在这种昏昏沉沉的疼痛中睡了过去。

    白冶醒来时已经有些低烧了,半睁眼帘车前玻璃外是自己宿舍楼下熟悉的林荫走道,白冶沙哑着嗓子问“你把车子开进来了”

    正在专注而探寻地看他的方举灼移开视线,“马上就要开走的。”

    把遮在额头上的手拿下来,白冶边道谢边软着手去推车门,“谢谢你送我回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方举灼先他一步下车,把他的拐杖递到他手上。

    白冶看着眼前的拐杖愣了愣接过就要笨手笨脚地把自己拐上去,结果刚把胳膊摆上去人就腾空了,“啊”

    昏昏沉沉地扫了一眼步伐沉稳有力的方举灼,白冶吞了口口水讪笑道“麻烦了,让你把一个大男人抱来抱去的,马上我住二楼,挺吃力的吧。”

    方举灼低头看了一眼他红扑扑的脸,“大男人不会是你这样的。”

    被嘲笑的白冶干脆闭上了眼睛,两耳不闻窗外事。

    路上的同学看一个帅气从容的禁欲派男人手里托着一个抱着根拐杖脸还鼓鼓的男人先是愣了愣,随后便三三两两头碰头小声交谈了起来,嗡嗡的跟进了五百只小鸭子似的。

    “嘎是中文系的那个人听说他是那个。有猫腻,大大的猫腻。”

    “可真够帅的,你看他那两条光腿比纱布还白,我靠要不要这么白,难怪都说他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就这陶瓷肤质,听说他吃胡萝卜”

    “啊有公主抱啊,啊有低调一点好不好,啊有瞎了我的狗眼。”

    “我看你是羡慕的吧,那个穿西装的男的长得好酷啊,冷冰冰的表情。哎呀,走进去了,没得看了。”

    “啊,是白学长,他的腿又伤了哎呀不是我说,我真是太喜欢学长这种学习优秀温柔体贴的男生了,像任何国家描述的王子一样。”

    “我们都喜欢这种啊,不过你要知道他这个温柔体贴又不是单对你的。”

    “无所谓。”大手一挥的。

    “你们这帮花痴三八,不分是非哪像我,我就特别不喜欢这个姓白的,不就家里有点臭钱吗,先不说去年被他逼退下学生会长位的张可晴,他现在总是在跟一个叫马志宇的交往吧,哼,水性杨花烂人一个。”

    “啊有谭金金你得了吧,啊有不就是跟张可晴一样被拒绝了吗至于这么阴损他吗还水性杨花我去我知道老白他可纯可纯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撕烂了你的贱嘴”

    楼下女生插着腰吵吵嚷嚷的嗡嗡声把二楼到三楼的男生全引了出来,“瞧瞧,我们南京的姑娘就是霸气。”

    “喂,秦雅你们吵什么呢”

    “啊有吵你个头,快别把你那海飞丝猪脑袋从栅栏里伸出来了,你不嫌寒碜啦我走了,拜拜您勒”

    谭金金见秦雅甩屁股走人了,眼睛朝上瞄了几眼凑热闹的男生们一声冷哼也走掉了。

    男生唏嘘着从阳台退了回去,有开门出来打水的,有开门从对面接插座的,白冶蒙着头从他们的寝室经过,两截纤瘦的小腿一直在空中荡啊荡,肚子上还被放了一个药袋。

    “”

    “我靠,老白原来是因为你这祸害啊你这回又整什么幺蛾子引人围观了腿又废了”几个先从错愕中惊醒的男生嬉皮笑脸地倚在墙上,一只手把脸盆像篮球一样夹在手臂里。

    白冶把拐杖当武器直敲得他们嗷嗷叫才停下,“叫学长没大没小,爷头晕着呢。该干嘛干嘛去。张诚你又去打球了吧,看你脏得跟泥猴似的,赶紧消失赶紧消失。”

    “好勒,小的得令,这就退下。”嬉笑声中三三两两勾肩搭背朝着走廊深处拐个弯消失在俩人的眼前,其余人也把头缩回了寝室中。

    方举灼惊讶于白冶良好的人际关系,如果他的调查资料没有出错,他本人似乎是有一个非常不受人欢迎的怪毛病的。

    喜欢男生的男生真的,没关系吗

    “怎么这么看我”“你们在干什么”他刚说完远处同时传来一声怒吼声。

    白冶顺着这声暴喝抬头,马志宇就站在他的寝室门口冷默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木有等更的妹纸,码着码着就忘记掉了,:3

    22所以谁没误会过几个人

    脸色黑得像被侵犯了领地似的马志宇把白冶抱到他的椅子上轻轻放下来,嘴唇蠕动了几下,蹲下来碰了碰他的腿,白冶怕疼地一缩,他手指一僵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白冶一句我没事只是轻伤卡在喉咙里,抓抓脑袋尴尬地看了几眼方举灼有些伤感地说“他生气了。”

    方举灼显然没想到小学生受训一样乖乖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会这么说,古井无波的表象之下是一颗略显不耐烦的心,方举灼直视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我不关心。”

    说完把药袋放在白冶的桌子上,转身走到门口时被白冶出声叫住。

    单腿跳到自己的毛巾架前,白冶抓起自己半湿的鹅黄色毛巾,一只手揪住方举灼的袖子,一只手伸到他的脸上快速擦了擦。

    “。”

    方举灼是红着番茄一样的脸走的,连额头都是绯红一片,像被调戏了似的脸上还有着余怒,看得举着毛巾的白冶一愣一愣的还有些意外,不过多少对他改了观方举灼方先生大概只是比较迟钝吧。

    东方推门进来的时候白冶正聚精会神地趴在电脑前,修长的左脚和有些烧红的脑袋并驾齐驱一起摆在桌子上。

    “你腿”

    白冶手指敲了个“稍等”过去,转头病恹恹地面向东方,“被摩托车的废气管烫到了,还好闪得快,不然就焦了。”

    “你怎么不是摔了就是碰了,人家废气管是追着你跑了还是冲着你飞了”

    人家白冶一双天生眉目含情水汪汪的眼睛特无辜地瞅着他,一米八高一个大小伙子做这个样子更加让人没有招架之力,“我觉得天上有一个星球,那里有一个人想把我给钓上去,就是一直不成功。”

    东方嘴角猛一抽,看白痴一样冷冷斜他,“你当你是鱼呢,你就是条鲸鱼别人也看不见你。哦我知道了,不是人家想钓你,是你咬着人家的钩不松嘴我呸,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摔倒那根本就不关鱼钩的事。”

    白冶没脸没皮笑起来,“妙言,腿好疼,我的小腿肚子都红了。”

    东方冷哼一声,把被白冶扔到一边的药全部拎到自己桌子上,拆出说明书一条一条看了起来,比看姑妄言的时候,嗯,认真。

    白冶笑眯眯地拿拐杖戳他一下,“好人。”

    “滚去玩你的电脑”

    白冶屁颠屁颠地把注意力转回电脑上。

    “稍等”下面是一行血淋淋的“很好”,白冶撩了撩身上的衣服莫名打了个寒战,快速发了一整排的问号过去。

    大洋彼岸的某人离开座位在健身房打沙袋

    等了十分钟对方还是没有出现,白冶指甲在键盘上轻轻点了点,踌躇着打下一行“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男的”发过去以后就按下了右上角那个销魂的小红叉。

    正打算退出企鹅,高中同学的分组里一个头像欢快地跳了起来。

    白冶看到那个备注名字一愣,快速点开

    学长

    路劲  16:43:12

    额,不用这么激动。

    白冶  16:43:16

    学长

    路劲  16:43:25

    路劲  16:44:02

    你,呵呵,快放假了吧那个

    白冶  16:44:23

    是的是的快放暑假了,还有几个月就大四了,学长你快毕业了吧

    路劲  16:44:23

    我,我一直想跟你道歉,高中那次不应该动手打你。

    路劲  16:44:40

    嗯,快毕业了,最近在毕业答辩,之后就要离开学校了。

    白冶  16:46:59

    都过了三年多了,我早忘记掉了学长你怎么还记得啊太丢人了我靠,学长快忘记掉

    路劲  16:47:11

    说脏话。

    白冶  16:47:28

    嘿呵嘿,手快了。

    路劲  16:48:02

    嗯,是啊,白冶希望你以后能一直这么开心地生活下去,找一个好男人,我祝你幸福。

    路劲那边顿了很久又回了一条很长的话,大概说了自己毕业后专业不好,打算从南部回来的意愿,语气中透露着一种莫名让人忧心的厌倦感,但白冶还来不及安慰他就下了线。

    隐约知道路劲的姑妈是x港的,他大学也是在那边读的,那边经济比国内的情况好太多了,怎么会想着回来呢难道是因为他的女朋友

    脑子里跑出一串问号,就跑进了路劲的空间想去看看,结果被设置了权限,不知道为什么白冶心里觉得不踏实,拿起手机想要给他打电话,结果发现是个空号。

    “怎么脸臭得跟家里死了老鼠似的。”东方把白冶的药分好,回头就见他一脸焦急便问了出来。

    白冶回着头把那个又跳出来的“很好”胡乱关掉,对着东方说“不知道,心里有点不踏实。”

    看他都蔫吧了,东方也认真了起来,“总得有个原因吧,说说。”

    白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向一个三年没有联系,最后一次见面还是把对方打到地上去那种,在什么情况下会突然就道歉了呢”

    东方拉过椅子好玩似的给他捏腿,“你还有被打趴到地上的时候”

    “这不是重点”

    “我学长很犟的,你看当初明明是他不对,把我打得那么重,他都没拉下脸来跟我道歉。还害我跟韩,咳,没什么。”

    东方扇了扇他骨肉均匀的脚背,“别老架着,血液不循环到晚上疼起来它狠狠疼死你。再不放下来你的止疼药我没收了你怎么跟猪一样吃了几颗了你都,一点感觉都没了吧遵医嘱知不知道,都学进狗肚子了吧。”

    数药粒这种事东方还真干得出来,把腿小心翼翼地放下来,白冶皱着眉头纠结,“你这么聪明,你给我分析分析啊。”

    东方想了想一脸捉狭地问“他是因为什么打的你韩,嗯”

    白冶咬着下嘴唇眯着眼睛盯东方,半晌败下阵来,“他叫韩子君,是我的”白冶抬头朝东方笑了笑又飞快垂下,只是那个笑容没有停留太久,“嗯,是啊,他是我的初恋。”

    东方不知道自己是否触犯了白冶的界线,但他没办法打断他。

    好像突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潮水,白冶从念出他的名字开始表情已经变了,那仿佛是隔了三年他依旧承载不了的感情。

    “我们班是在收到录取通知书后的某一天聚的餐,在萧凌家开的餐馆里,一大帮人真的很热闹,里面有回来过暑假的路劲,还有韩子君。”

    “班上大部分都考得不错,我的数学成绩在高考的时候竟然奇迹般的及格了那天的韩子君却一点也不高兴,他一直坐在一边喝闷酒,而我也因为没有考上他在的那个大学而不安,所以没有留意到班长她”白冶说到这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突然亲了我。”

    “可是她从高一开始就是路劲的女朋友啊。她为什么要那么说”

    “白冶,嗝,你知不知道,我从初中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十四岁,呵呵。你知道,嗝,知道,我为什么要忍受家里人的不理解从萧凌的班里换到你班里吗我为什么要争着当班长,我为什么要放弃理科,嗝,我为什么要当路劲的女朋友,女朋友吗都是因为你,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为什么你可以送萧凌放学,陪路劲打球,就从来看不到我呢你不是报的b大吗为什么去的却是s大呢为什么要把我介绍给路劲,白冶你,嗝,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班长靠在我的肩上哭,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整个世界安静的只有她的抽噎声。我当时很不安,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叫安拾忆。”

    “班长,我喜欢男人”

    看了眼错愕的东方,白冶抿了抿唇表情空空荡荡的,“那是我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说自己的性向,呼吸都没了,心里怕的要死,可是当我看向身边时,座位上空空如也,韩子君是在哪一刻离开的,我根本不敢想下去。”

    “从萧凌的饭店出来,我被路劲拖到了巷子里,他会打我也情有可原,男人吗,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女人出轨。而且他对班长一见钟情的,我只是单纯地想帮他。虽然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但是妙言你知道的,那种喜欢根本就是生理作祟,就跟我现在的每一任一样,不管是冯辰泽,顾云翔,还是现在的马志宇,不一样的,余光中韩子君就站在阴影里看着我被路劲按在地上一拳一拳打在身上。”说到这儿白冶的表情有些虚幻,“那天是我的生日,九月二十号,我以为仗着自己年纪小,那样懦弱地看着他是合理的,但是我显然错了,他在下一秒转身离开。”

    “后来我被同学取笑了整整三个月,他们一直以为我是开玩笑的,觉得这个点子太好,因为,跟我告白的女孩子真的很多,初二开始我就不收情书了。路劲大概是唯一知道真相的,我高一的时候跑去亲了他一口就硬了,也是那个时候明晰自己性向的。”

    东方身体僵硬了半秒,低声嘲讽白冶的生日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五根手指头却温柔地滑过他的发丝,“杯子是韩子君送给你的吗内壁有一个赤豆红的标记。”

    白冶身体慢慢靠在椅子上,似乎被东方安抚得很舒服,闭着眼皮声音终于不是战战兢兢反而有些慵懒,“嗯,他说一个杯子就是一辈子,他把他的一辈子送给我。可他送的是没有底托的咖啡杯,原来,一开始就不是完整的东西。”

    “你就这么沦陷了”扫了眼白冶桌子一角精致的杯子,东方按着他圆脑袋的手突然就没那么温柔了,“写童话你还这么酸,写童话你还这么酸”

    白冶被他一巴掌一巴掌扇得直叫唤,“没没没,他一开始非常讨厌我,眼神很冷,声音很冷,突然温柔起来就像天上下金雨一样,我太诧异了,心里没办法不在意。”

    “你知道吗,他是在距离高考只剩下三十天的时候来给我辅导数学的。我有记数障碍,明明步骤原理什么都会,但是我就是算不对,我记不住班长的名字,就是因为她的名字从一开始就在我心里扭曲成了一个高不可攀的数字,在我脑子里,那些数字像迷宫一样。我记不住数字,所以一直错,总是错,永远都错。”

    东方心有戚戚地点头,“我知道,机器读卡,你都是让监考老师给你涂的卡。”

    白冶皱鼻子哼哼了一声,“他学习很好,尤其是数学,你知道吗,他的数学平均分一百四十九点二,那是整整三年考试的平均分”,“他错的那道题我看过,前一晚刚教过我,一模一样的题,一百多遍我算对了,他却写了我错的答案。”叹了口气,白冶乱动的手掌伸向杯子最终还是在半道上转向了东方,“我看着试卷的那一秒差点晕过去,镜子都快被我的脸染红了,他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人,我就是这么喜欢上他的,一点创意都没有,但强烈得跟赴死一样。”

    东方的手被白冶的力气抓得有点疼,他皱了皱眉头,有些无法理解,既然还喜欢又何必分手,白冶不应该是这种畏畏缩缩的性格。

    “我一直忍着,见到他的时候我手脚发凉呼吸急促,心跳快得像是别人的,但我没表白,结果那天晚上他就送了我这个杯子,还在我家住了下来。”

    说着说着白冶又不老实地把长腿驾到了桌子上,鼠标被他碰到,亮起来的屏幕上白冶看到自己的脸被缩小在一个小小的框子里。

    “”“”

    “靠靠靠,我什么时候开的语音视频”

    “人呢人呢”

    23所以谁被这样子欺负过

    “查一个叫韩子君的男人,我要他最近六年内的所有资料。嘟嘟嘟”

    扣下的手机反向碎在墙上,头也不回的尚云修握住拳头怒吼一声用尽全力打在沙包上,沙包受到轰击却静止不动,下一秒猛然绽裂扬出一片沙子。

    看着缓缓漏到地上的沙子尚云修勾起一边嘴角歪着脖子眼神仿佛投放在远处虚空中的浮影,像在宣告一个将死之人的未来,“我想要的”

    这头白冶这边,查看了聊天记录才知道视频邀请是对方发过来的。自己问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哦,是这样没错。

    算了,反正也不认识,对方应该是中国人吧。

    “白冶,你洗澡吗”

    东方拿着一条内裤和洗具走出去又无声无息地折了回来,身子歪歪斜斜地倚在门口下巴朝着他的残腿扬了一下。

    白冶把衣摆撩起来掐了掐自己的肉,摇摇头,“还是算了。”

    东方淡淡地斜了一眼走廊里的来人,挥挥手就去了公共浴室。

    里面的白冶还在收肚子挺腹肌,宋子魏走进来的时候他一泄气差点崩了屁股。

    “你怎么来了”从前几天不甚愉快的交谈过后,他们就没见过面了,宋子魏怎么会突然过来。

    宋子魏站在白冶的椅背后面,,扫了一眼他放在桌子上的腿,“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

    白冶抓了抓脑袋表情有些呆,“没事,就是被废气管烫了一下。”

    宋子魏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刚想说话,白冶却回过头看着他,“那个,我最近乱七八糟挺倒霉的,还没来得及跟我爸说,清明前后我要去我爸那一趟,到时候帮你说一下,他应该会批准,毕竟尚家的参与让这期工程实施有了保障。”

    宋子魏松了松自己的领带,眼睛依旧看着他的伤腿,嘴里说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

    “我下个月要结婚了。”

    闻言白冶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睁大,手脚麻木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合适。

    两个人安静地对视,宋子魏的声音很平板,让白冶也只是一惊就快速地镇定了下来。

    “怎么突然想起来告”“如果你是个女孩那该多好。”

    两个人同时说出口,白冶抽了抽嘴角,大半个身子都挎了,“你知道我不是的。宋子魏你是不是”对我有期待了

    看着他呆头呆脑脸红的样子,宋子魏轻声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工程不用麻烦了,尚氏天极国际已经找了另外一家公司来做,毕竟是我父亲出的错。”

    白冶张了张嘴。

    在白冶的桌子上放了一张喜帖,宋子魏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了头,“白冶叫我一声老师吧。”

    白冶的脸有些苍白,呐呐地张了张嘴,宋子魏好像早已知道会这样,也没有在意温和地笑了笑,一句再见念得太婉转,让白冶恍惚晕眩了一秒。

    宋子魏宋子魏,韩子君韩子君,你究竟是在喜欢哪个

    那个时候的人都还很纯情,白冶第一次见到宋子魏就喜欢他,喜欢他挺立的鼻子喜欢他传颂无限浪漫深邃的眼睛,喜欢他的名字。

    那个时候的人的确会做因为一个字就喜欢上一个人的事。叫他名字的时候很温柔,看着他的时候却像在看另外一个人,聪明如宋子魏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因为他从来没有在白冶身上获得过成就感,反而挫败无比。

    而白冶呢,他只敢用这种方式纪念抹不掉的韩子君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却又很傻很天真。

    本来或许只是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没有对错没有别人,只是在那一夜之后,冰消雪释什么都不一样了。

    昭告天下老子看上了宋子魏第二天却又和冯辰泽交往,白冶啊白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东方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就见白冶用下巴支着脑袋连连叹气,一副半死不活的死鱼样。

    擦着头发走过去,问怎么了。

    那货答,“日子闹心,我又想分手了。”

    “跟谁”

    “随便谁。”

    “你什么毛病脑子不是挺简单的吗,怎么总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东方把毛巾甩他脸上,毫不客气地指责。

    “唉,唉,唉”

    到了晚上睡觉,白冶烙饼似的在床上翻身,东方朝着墙壁翻了个白眼,“明天愚人节,你跟马志宇分手去吧。”

    白冶顿了顿继续翻身。

    “我的祖宗,消停会儿行不行”

    白冶小心翼翼地翻身。

    “算我怕了你了,有什么毛病赶紧说赶紧说。明天看我不弄死你。”

    “宋子魏说他要结婚了。”

    “嗯。”

    “新娘姓吴。”

    “哦。”东方打哈欠。

    “她是吴科长的女儿。宋子魏骗我。天极在苍嘉要造的游乐场他爸肯定不会放弃的。十天前他向我求助,那应该是他第一次求人吧,表情都是僵硬的,我为什么还要向他生气呢。”

    东方一屁股坐起来,“怎么,你还想去阻止他”为了加重语气手重重地拍打了一下被子,“白冶我告诉你,生活不是只有你围着别人转或者别人围着你转这两种,有些时候,有些无奈,你们总是要背对背走向岔路的。就拿宋子魏来说,没有利益他会这么做吗他真的觉得委屈了吗他是个男人他需要你的帮助吗他真的不满意现状吗白冶你活得太摇摆了,其实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不明白吗你究竟想要什么,当初背叛你的韩子君,还是一个真正爱你的人,白冶你问你自己,你心里有他妈答案吗”

    被吼的白冶缩了缩脖子,眼睛从被子边沿探出来,“妙言呢”

    光听见声音都能想象白冶可怜巴巴的表情,东方火大地掀飞被子跨到他床上,脚掌雨点一样盖在他屁股上,“又这么叫我又这么叫我,踢死你踢死你,你真是个真是个不管了反正我就是火大,踢死你踢死你。”

    “嗷嗷嗷,蛋蛋快紫了”

    之后东方神清气爽地回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睡得又熟又香,白冶捂着屁股咬被子,“我是伤员你忘记了对不对。一定是忘记了才这样的对不对。”

    第二天白冶是被痛醒的,腿没放好压着了,血液得不到循环突然疼起来白冶就诈尸一样挺了起来。

    对面的东方也才刚醒的样子,看见白冶脸色发白便关心地问“怎么了很疼吗”

    这温柔的语调让白冶打了个寒战,他抽着嘴角说“没,好多了。”

    东方爬下床,“还愣着干嘛,下来啊,我扶你一把。”

    白冶从被子里不自然地爬出来,手还捂着裆部。

    东方扶着他的屁股把他弄地上,“我去给你打水吧。你这一坏坏两条腿也挺不方便的,啧啧。”

    欲哭无泪的白冶拉开裤子朝里看了眼自己瑟缩着的第三条腿,“你不是好人”

    东方转头,“嗯”

    “呵,呵,呵,七分满就好了呢。大好人。”一脸谄媚,还竖了俩大拇指给他。

    “我他妈想起来了,对,贱人,我昨晚想说的就是这个词”

    白冶石化在了风中。

    拄着拐杖和东方一前一后地走在校园里,白冶皱着鼻子满脸不高兴,一路上都是嘟嘟囔囔,“太不符合我形象了,妙言你慢点啊,我们是好哥们应该并肩而行”

    “我并你姥姥,要是迟到你就等着过清明吧。”东方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走过去把笨手笨脚的白冶拎了起来。

    “班级群里不是说今天放假吗”

    “愚人节就是为了你这种蠢货存在的”

    白冶恍然大悟,“今天都四月了啊”

    等他们俩赶到教室,刚好上课铃声响起,白冶随便挑了个位置就整个铺在了桌子上面,任谁拉是死都不肯起来,喘得跟老水牛似的。

    旁边一声轻笑,白冶转头,汗滑过眼睛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睛。

    “呵呵,白冶你怎么还是这样,像我的猫一样,我把它送给你吧。”

    “哦。”白冶懒猫一样趴在桌子上,半晌身子一僵慢动作地转头,“额,冯辰泽是你啊。你怎么”隔着冯辰泽边上传来一个女孩子绵绵软软像糖果一样的声音,白冶了然地点点头,找到东方的所在又转回了眼睛。

    看见冯辰泽就意识到了,这堂是公共课,不过大四生的冯辰泽怎么会过来。

    把女朋友安抚好以后,冯辰泽在下面碰了碰白冶的腿,后者茫然地转头。

    “呵呵,隔了一年多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白冶也对他笑了笑,“好久不见。”

    冯辰泽对着他宠溺地叹气,“想起来当初跟你分开我可是伤心了好长时间。”

    白冶用很抱歉的表情看着他,“对不起啊。”

    冯辰泽朝着他调皮地眨眨眼,“就一句对不起啊”

    感到有一双透着微微敌意的眼神投到自己身上,白冶抬头扫了过去,原来是他的女朋友。抱歉地朝她笑了笑,那女孩哼一声偏过头去。

    冯辰泽听见了声音转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声温柔地哄,“我就是跟他聊聊天,宝贝儿不要生气哦。”

    他女朋友朝他弯起了眼睛,“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白冶抿着嘴唇笑,“妻管严啊。”

    又转回头来的冯辰泽手没有从她女朋友身上拿开,对着白冶苦恼地说“她爱哭吗,我一看见心脏就会变得很奇怪,没办法。”

    白冶点头,又朝他眯着眼睛笑了笑。

    坐在另一边的东方从一开始就紧张地看着白冶这边,见他们包括冯辰泽的女朋友在内的三人相处竟然奇异得和谐,紧绷的身体立刻一松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

    说起这个冯辰泽,他是白冶大学后的第十任男朋友,当时还是学生会主席,比他们都高一届,家里的背景不清楚,不是他们那种青白人家的孩子,有黑道背景,而且似乎非常不一般。

    当时刚知道是张可晴派他把东方打了一顿的白冶没头没脑就跑到了冯辰泽的办公室,“你再连任一届学生会长别那么早卸任。”

    眼前的人白皙干净富有美玉般的光泽,眼睛又非常柔媚,底下坠一颗淡淡的泪痣,冯辰泽只瞟了一眼就惊为天人。

    挑起白冶的下巴,冯辰泽把脸整个凑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好漂亮的人啊,做我女朋友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哦。”

    闻言气呼呼的白冶差点没被自己给噎死,不是都说学生会主席是个冷面杀手吗,但他跑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带脑子,被冯辰泽突然的靠近惊了一下立刻就一巴掌推了上去还大声吼道“我只能做你的男朋友,你看着怎么办吧。”

    下巴又被挑了起来,冯辰泽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白冶,带着男性气息的热气喷进他的毛细孔,白冶的脸像被浇了一层红油漆一样唰红了起来。

    冯辰泽歪着脑袋看他,“你是男的”

    白冶不耐烦地撇了撇红通通的嘴,突然抓起他的手,狡黠在他的脸上一晃而过,冯辰泽的手被他一把按在了自己的下面。

    手心被底下的一小坨东西鼓起一个弧度,冯辰泽的瞳孔危险地猛缩了一下。

    身子突然被反向一转,白冶伸手要拦着冯辰泽,但是对方把他的手轻易地反剪在背后,一只手继续气定神闲地钻进他的内裤掏了掏。

    “你,你不愿意也也也可以,下一届学生会主席我也要竞争,反正不能是张可晴。”

    “算了,算了,当我没来过,你,我自己去申请,你把手拿出去,别抓着我二弟,啊,疼。”

    “再说话我就把他拔下来哦,会很痛的哦。”

    “”禁言白冶的脑子总算是飘进了脑壳子,他怎么不管不顾就跑来找这个煞神了,不会真的被拔了吧,人家可是黑社会太子爷

    冯辰泽站在白冶的背后,一只手来回动作,另一只手却不见半点松懈。

    不硬的那都是混蛋,硬得这么快的更他妈混蛋,眼看着自己就要不知羞耻地叫出来了,白冶难耐地低头用牙咬住了自己衬衣的领子,但细细密密的声还是穿透了出来。

    看到他发红的眼角含着的热腾腾的水汽,冯辰泽突然向后退了一步,上面放的一个奖杯被撞歪倒向一边,铜制品磨石头的声音嘶嘶咯咯地响起来,冯辰泽捂着嘴看着白冶,“你怎么哭了”

    白冶的表情比被狗咬了还可怜,裤子往上扯了半拉又猛然顿住,往里面掏出来一些黏巴巴的液体才重新穿上去,往外走的同时狠狠朝着满脸潮红眼神游移的冯辰泽挥了一拳,“今天我自认倒霉,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你乌龟王八蛋早晚被人打死”

    冯辰泽像受惊一样快速撇开视线可怜兮兮地说“那,那我让你做我男朋友呢”

    白冶僵硬地向下斜视他捏住自己衣角的那只手,抬头的时候就看见这货正在偷看自己。

    谁来告诉他,这个人究竟什么情况啊老天求求你快发生点什么把我带走吧

    24彼女非男不得所爱

    “好了,我不跟你聊天了,要陪我宝贝上课了。记得下课后去拿你的猫。”

    “”怎么这么快就成我的猫了

    第一节课下课东方边上的人逃课了,白冶一瘸一拐地蹦到他身边坐下推他手臂,“你看冯辰泽又好看了,惋惜,他可是唯一一个跟我发展到床上的人啊,每次到节日的时候就好想谈恋爱怎么办好着急啊,操。”

    东方抄起书本敲他的脑袋,压低声音说“你不是跟我说他硬件不硬吗”

    白冶支着下巴叹气,“对啊,他当初要是行,我们应该会不错。我带回家过的那些,我妈最喜欢他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有黑社会背景没准现在还觉得可惜呢。”

    东方也支着脑袋看向冯辰泽,后者似有所觉转过头来朝着他们温和地笑了笑。

    愣了愣,东方舒了口气,“我还是不敢相信,三角塔冯七爷的儿子冯辰泽会这么温和。我”

    “你,你怎么了难不成你还看见过他杀人啊切,他比你还像太阳简直。”白冶翻开书低头扫了两眼漫不经心地说完伸了个懒腰转头就见东方表情古怪,挑眉询问。

    东方想起曾经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枪响,摇摇头否认,“开什么玩笑,我如果见过他杀人我现在还有命在吗”

    下了课以后,白冶拄着拐杖磨磨蹭蹭地走出去,冯辰泽正和比他小了两圈的娇小女朋友说话,看见白冶走出来招了招手,似乎是说了再见,他快步走过来,亲厚地挽着白冶,“走吧,我带你去看你的猫。”

    白冶被他拖得踉跄,对东方急急忙忙挥挥手,“妙言那我过去一下。你帮我买下饭。”

    东方比了个ok的手势离开。

    冯辰泽高高大大,脚步很快,走着走着就会突然面对白冶倒着走,白冶一条长腿带着半条长腿慢吞吞也不急跟他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你毕业以后打算干什么啊”

    冯辰泽展开手臂仰着脖子看天空,声音往上传出来有些灵透,“把赵书黛娶了哦,然后接手我爸的事业哦,你想知道吗”

    白冶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问的问题有些白痴,“走黑道跟电影里一样危险吗”

    冯辰泽又重新看回他眼睛里,嘴角微微弯着,“跟你一样会认识一些吃公家饭的呢,而且我们身后有一个大人物哦,不太危险。”

    不紧不慢地走到校园停车棚,冯辰泽推出一辆线条流畅上面还嵌了一个弹印的黑色摩托车,递给白冶一个帽子,“我最近搬家所以住酒店。”

    白冶自己给自己戴好,心有戚戚地看看隐蔽的废气管,“开慢点啊,我这腿岔不了。”

    “那就抱紧我。”白冶的手刚环上冯辰泽的腰车子就像一头野兽一样冲了出去。

    伴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冯辰泽语带兴奋地问“怎么样”

    脸都快变形的白冶看着道路两旁快速掠过的浮影,抽了抽嘴角打着商量讨好地说“略霸气了呵。”声音明显是紧张了。

    冯辰泽转了转把手,不知不觉间车速竟然降了下来,他苦恼又隐隐带点不爽的声音传入白冶的耳朵里,“好可惜的哦,就只有书黛不会怕。”

    赵书黛应该就是他那个小了两圈的女朋友吧,白冶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不出意外的话,那可真是毕生难忘。

    那个时候她应该刚大一吧,白冶大二,为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跟冯辰泽走的很近,彼此提防骚扰,那个时候白冶是老鼠不是猫,甚至因为在二十岁生日前一天吓坏了萧凌而一直不太敢见冯辰泽。

    白冶怯了,实在拉不下脸去找他,躲了一个星期,主席换届突然被提前了,无奈之下只好把他约在了学校体育场外的杨树林里。

    这里也是张可晴被东方妙言拒绝的地方,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因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

    来上体育课的男男女女三三俩俩经过他们俩身边,冯辰泽摸摸自己的手臂嘟着嘴,“太阳很晒哦,我的男朋友你要跟我说什么呢”

    这个人怎么就能让人这么别扭呢,眼前的白冶还是不敢相信他面对的是那个人的儿子,杀人不眨眼的三角塔冯七爷的儿子怎么可以阳光成这个样子

    大眼,嘴角爱笑,身高和白冶差不多都是高挑个,只不过白冶瘦一些,t恤被撑得松松垮垮的,看上去没他那么挺拔,倒确实如后来冯辰泽形容的那样,有些像伸不直腰的懒猫。

    一股翻滚着热气的风吹过来,大夏天白冶硬生生打了个冷战,“我我我,我们做个交易,你再当一年学生会主席,我付付付付你工资。东方最近就要出院了,我不喜欢张可晴还可以打扰他,等等,你不缺钱,对你不缺钱,那我那我”

    看着白冶抓耳挠腮着急上火的样子,冯辰泽眼中有一丝亮光掠过,他又露出了初始看见白冶时的那个惊艳表情,身体突然凑近脸颊贴着他颈侧的皮肤一字一顿地说“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哦。”

    白冶张着嘴,眼睛炮弹一样瞪着长着狗尾巴草的泥地,半晌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指着一个地方对着边上站着的一个女孩子说“你看你脚边是什么”

    完全就是站在那儿等人的大一新生赵书黛呆滞地转头,“我”

    脸色惊恐的白冶后退了一步,“我是大近视,你自己看你的脚边,我不确定”

    赵书黛大概以为白冶也像那些臭男生一样在耍她,气得脸涨红,边瞪白冶边低头一看。

    一团十几条成人指头粗十几厘米长油光水滑的多足虫正在她的脚边四周爬来爬去。

    “啊”刺破耳膜的尖叫传来,刚转过身想看白冶所指的冯辰泽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撞,才稳住就看见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子闭着眼睛猴子一样拿他的身体当梯子直往上蹬,等踩到不能再往上了双腿分岔抱住他的脑袋哭叫,“粑啊救命。”

    冯辰泽的脑袋被她不小心套进了自己宽松的运动衫里,嘴唇贴着柔软滑腻的皮肤,鼻梁顶着对方小小的肚脐眼。脑袋一片空白,耳朵里有可爱的哭声身体一阵摇晃脑后的头发向上滑动,先是露出了眼睛,再是露出了鼻子,然后嘴巴,最后下巴,啊,能看见了,冯辰泽的脑袋从衣服里滑出来能重见天日的同时,赵书黛的上半身从他的身上向下滑了下去,长发在空中飞舞,闭着眼睛晕过去的女孩子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

    嗒,啪嗒

    白冶震惊地看着冯辰泽手里的裤子,挂在他身上的女孩子,最后是他脸上的鼻血

    赵书黛的腿还挂在冯辰泽的脖子两边,人却像特技演员一样整个倒立在他的身上,头发垂在地上,宽大的运动服反面遮盖着她的脸,一件粉红色的内衣完全暴露在冯辰泽的眼皮子底下,因为冯辰泽还尽了最后一把力,她的外裤被他扯坏了,现在只是勉强遮住了她的半个屁股,白花花一片。

    “”

    僵硬石化了好几秒钟,白冶才重新拿回呼吸,他跑过去一巴掌扇上冯辰泽的脑袋,“还看个头啊,你还让不让人家女孩子活了快把她放下来啊混蛋”

    完了完了,要被当成流氓了,白冶火急火燎地抛下还僵着的冯辰泽把赵书黛往背上背,修长的腿一迈,几分钟就到了操场后面的医务室。

    医生见白冶背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子进来,皱了皱眉头,“你们女孩子就是闹腾,不像话”

    白冶咽了咽口水此时异常颓废,“那个,我不就是长得娘了点,就不能再仔细看看。她被吓晕过去了。”

    “混账,你们男孩子就是闹腾”刻意扫了眼衣衫不整的赵书黛训斥,“不像话”

    白冶苦哈哈地点头,“是是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求您抬抬贵手快给看看吧。”

    医生翻了翻她的眼皮,又摸出听诊器探了探赵书黛的呼吸,摆摆手,“没事,一会儿就能醒了,你把她抱到那边床上休息会儿。”

    “好的,好的。”撩开天蓝色的挂帘,白冶把赵书黛小心地抱到床上放平,小声尴尬地说,“对不起啊,真的没想到你的反应这么大,我认识一个不怕虫的女孩子,她所以就,唉,真的很抱歉。你们女孩子还是挺不一样的。”嘀嘀咕咕地说完,白冶跑出来跟医生说了点什么就快步离开了。

    回到体育场外的杨树林时,冯辰泽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傻站在那里,脸上的鼻血都已经干了。

    无语地直摇头,白冶怎么觉得有些想笑呢,戳了戳冯辰泽,突然就觉得他没这么可怕了,“喂,醒醒”

    冯辰泽眼皮跳了一下,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白冶。

    白冶忍不住眯着大眼睛闷声笑,“我去找找她的老师请个假,你去医务室看看她醒了没。”

    后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白冶表示自己不知道,因为他跟冯辰泽算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超过两个月。再见到赵书黛还是因为同一层楼的学弟张诚忘记交他们班的班费,作为班长的赵书黛上门讨债。

    重型摩托机车是在文华酒店外停下来的,白冶撑着拐杖往里走进大堂,对着冯辰泽摆手,“我累死了,就坐在这儿歇会儿,你把我的猫带下来吧。”

    冯辰泽点点头似乎非常高兴他终于接受了那是他的猫,“好的,你等我,马上。”

    白冶坐在大堂里等了没一会儿比冯辰泽先来了上次他们打工时的那个经理,他托着一盘精致的点心到白冶的面前,微笑着说“小公子等人啦。”

    白冶看着他想了一会儿,点点头,看点心里有东方爱吃的那一款便说“点心我可以打包带走一份吗”

    那经理见他也没有问起是谁赠送的心里又高看了他三分,笑眯眯地连连点头,“我马上去让人现做一份,您等五分钟可以带走。”

    他说完便快速离开,把宁静重新还给白冶。

    空旷的大厅里,白冶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用报纸挡着脸的年轻男人,气质不俗有些年轻,白冶吃了几口点心就不太好意思动口了,毕竟还在大厅里。

    冯辰泽下来时,那个男人刚好收起报纸,他的半张脸被墨镜忠诚严密地遮盖,但还是让白冶只看了一眼就惊讶地站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伤腿。

    “嘶”

    “别走”

    声音里有很难让人忽视的急切,那个男人把手从自动门上拿下来,回头看向白冶似乎在询问他有什么事。

    冯辰泽怀里抱着一只猫,朝着白冶的视线看到他便嘲笑着叫了一声,“韩子临你又不听话了。”

    韩子临身子一僵,冷哼一声,但还是示弱地说“不要告诉芬姐,不然她会真的把我分解,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啊。”

    “知道了,大明星。”

    韩子临离开后,白冶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冯辰泽像玩提线木偶一样把他的手分开,把猫放进去,“你的猫要叫阿布。因为它是布偶猫吗,而且是男孩子哦。”

    说着说着阿布从白冶的身上又跳到了冯辰泽的身上,冯辰泽爱恋地抚摸它的背满脸纠结,“可是书黛会过敏。”

    “白冶,韩子临已经走了哦,原来你还追星啊他以后会变成大明星,但不是现在哦,不用这样子呢他比你还小一点。”

    白冶喃喃自语,“怎么会。”

    冯辰泽见他状况不对便也没继续闹他了,只抱着猫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微笑的。

    打破这种窒闷的是提着一个食盒上前的经理,他把食盒搁在白冶面前,说“这是我们总经理特别交代的,看小公子似乎不方便,我们会派他送您回去。”指指身边候着的侍者。

    算了,不想了,想了也想不通,白冶皱着鼻子叹了口气,眼珠子刚一转就被冯辰泽手上的猫吸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我的天啦,好漂亮的猫啊。”冯辰泽手上的猫有一身非常光泽的毛,两只耳朵里还有一撮非常调皮长长的软毛,圆圆的水洗过的蓝色玻璃珠一样的眼睛,脸上还有一个非常灵动的“v”型斑纹,脖子处的毛很长像一个绅士。

    听见白冶的惊呼冯辰泽像是自己受到夸奖一样兴奋,“就跟你一样漂亮哦,所以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起你,书黛都会不高兴哦。”

    被夸漂亮什么的,在冯辰泽这里真的是不可违抗,所有白冶除了有些尴尬也没有其他反应,把小力挣扎的猫抱到身上,不确信地问“真的送给我吗真的吗”

    冯辰泽俊朗的脸上又快速覆上了一层纠结的表情,“好像是真的呢。”

    白冶快速把猫和食盒安顿给过来的侍者,自己拄着拐杖往外冲,嘴里还一句不停歇地告别,“那冯辰泽回见啊你太割爱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呵呵呵。”

    看着白冶被恶狗追似的背影,冯辰泽失笑。

    当白冶一只手抱着一只用钩子抓他手的小奶猫,一只手拄着拐杖到自己宿舍楼下时,那里已经站了一个女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 ┭┮ 谢谢江月,第一次有给我章评的萌娘啊,我的g点都被你戳瞎了,真是一见你就高潮迭起。

    人设终于画好哩,谢谢猪蹄嗷嗷\o

    25天生尤物你做死啊

    萧凌看着白冶缠着绷带的腿,又看着他身后提着一个食盒的酒店侍者,把视线放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轻轻叫道“白冶。”

    从高中毕业会之后萧凌叫他名字的方式就一直是这样的,轻声的,带着淡淡抹不开的忧愁,好像怎么也提不起精神,随时会断掉的风筝一样让人觉得害怕。

    我爱他,而他不爱也永远不会爱我,在还爱他的时候选择主动放弃这并不容易。

    白冶不可能知道那么深,他只害怕,每次看到萧凌都会害怕,害怕自己的不能爱她会伤害她,如果在他坦然接受自己性向的同时还对什么是心怀愧疚的,那便是萧凌毫不掩饰但从来从来没有说出口的深爱。

    每一次白冶都想把萧凌抱进自己的怀里,哭着或者大喊出来都可以,认真地告诉她,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没有办法爱你。

    如果当初没有相识会不会好一点,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白冶的手臂上跳到了地上,它的眼睛好奇地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蹲子舔了舔身上的毛,慵懒厚道的姿态对这个环境表示了一定的喜欢。

    白冶朝着萧凌又撑了几步,展开手臂轻轻抱了抱她,“你来了啊,今天愚人节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萧凌抓住他滑下去的手臂,用拇指刮了刮上面的抓痕很快就松开了手,对着白冶提起精神笑了笑,就像小时候,“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玩笑就坐八个小时的火车来你身边,很傻的。”

    白冶抓了抓柔软的头发,心里面轻轻的没有着落,又展臂搂了搂萧凌,“上去坐会儿吗”

    萧凌摇摇头蹲下来看他的脚,“你的脚怎么又受伤了”

    白冶有些不好意思地勾了勾套着棉拖鞋的脚拇指,“昨天跟人聊天的时候不小心倚在路边摩托车废气管上了。”

    萧凌把猫抓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最后会养一只猫,结果你真的养了,很漂亮的猫。”

    白冶为这只猫有些得意忘形,没留意张口就说道“很漂亮对不对,是冯辰泽送给我的,他”

    萧凌大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里面有惊慌还有受伤但就是没有错愕。白冶的脸涨得通红,一米八的大小伙站在一个一米六五的小姑娘面前手足无措。

    很美好的画面啊

    二楼偶然探出头就没有缩回去的张诚支着下巴看着底下的萧凌,心里发出这样的感慨。

    记得他们的学长白冶和东方妙言刚从六楼搬到他们二楼的时候,整个十三幢二层都笼罩着一股灰蒙蒙的死气,原因交头接耳中他们男生这么说不同级还不同学院不同专业,而且他们两个都是那种人,很奇怪好不好,欺负我们新来的啊。

    简言之,大家都不欢迎他们俩。

    他们入住的214寝室原先的三个室友更是愁云惨淡,起先学校发的懒得装的蚊帐现在扯得老高,但是谁也不敢站出来说不行,因为就在两个月前,他们刚从那场轰动的生日舞会上知道了白冶和权贵尚氏的关系,宴请全校师生,都已经不是数字的概念了,真的非常大手笔,他们的势力也真的不是他们俗人能估量的。

    惹不起又躲不掉该怎么办呢究竟

    张诚记得,那个时候的他们大多都没有见过白冶本人,高中的学校就那么大,有些人分班的时候能碰上一半以上没见过的脸,更何况是大了数倍的大学。

    真正见到白冶的时候,提前来报到的大一新生张诚刚打完球回来,因为队友临时缺席,在打得不太尽兴的前提下,他在走廊里就练起了花架子。

    当时余光里就走过来一个非常乖乖,他呆过大大小小八所学校,从来没见过这么帅这么亮眼的男人,球什么时候掉地上的都不知道,张着嘴人都傻了。

    走在前面的白冶手掌撑开弯腰拿起滚到自己脚边的球,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让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嘿,哥们你这球得换了,不然下次玩绝对爆。”

    当时怎么回他的

    “你谁啊,一出现在我眼帘子里就冲我吹牛,口气不小啊。”

    白冶也不跟他客气,“那你等等,我去认认门马上就跟你来一场”说完扬扬有着完美线条的尖瘦下巴,“行不行啊学弟。”

    学弟张诚好像是愣住了

    后勤老师姗姗来迟才从转角跑出来,对着白冶和和气气说话的声音传进张诚耳朵里,“抱歉抱歉小同学没等久吧你们以后就住这214好数字啊,里面还有三个瓜娃子,都好相处,南方本地人,性子软,你们以后多担待多担待。”

    “嗯,实在太谢谢老师,我最近还要在医院照顾东方,他暂时还不知道我给他换了寝室的事,东西就麻烦帮我们放在床板上就好了。”

    好像是有些听明白了,只是依旧不太敢相信,这么好看的男生竟然是喜欢男生的,张诚皱紧眉头,原本以为是丑得没有女孩子喜欢才会如果他愿意,会有多少女生爱他啊

    那个时候白冶已经照顾东方一整个大一暑假了,而他之所以没有出席生日宴会,据说是因为东方那一整天都在昏睡,医生都诊断不出究竟哪里出了错,昏睡中的东方一直在发汗,嘴里发出声嘶力竭的呓语,白冶胆战心惊地守在床前连厕所都不敢去上。后来大家都混熟以后,东方在隔年的同一天又陷入昏睡,他们整层楼就都知道了原因

    原来那天是他爸爸的忌日,原来当时他竟然就在现场太残忍了。

    男孩子的情谊很可怕,上一秒还想约平时总一副嚣张不理人样子的东方妙言干架的,在那一刻都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虽然确实是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但这么难念的生平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时候有一些“理解万岁”的意思,但显然东方很不习惯大家突如其来的称兄道弟,除了白冶他依旧对谁都冷冰冰的。

    叹了口气,张诚恋恋不舍地盯着萧凌泫然欲泣的脸看了几秒,他们不愿意不是照样有女孩子死心塌地吗

    光这个萧凌就让人嫉妒到受不了了好吗

    “哎女大十八变,好像又变漂亮了。”张诚趴在阳台上眼睛朝下转自言自语的声音被同寝的听见,立刻就冲出来一个,“谁,哪个秦雅吗”

    “切,是那个人啊,她又过来了。她去年也来过,我印象挺深刻的,一个人站在楼下等到十点多钟灯都全黑下来了,最后老白跟她说了什么了,泪满红目像要化成雾一样所以说仙女你知道是什么吗,张诚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想了。”

    “我知道自己高攀不起,就是感慨而已,海飞你放什么屁。自己还不是一样,啊有秦雅长得也就一般,脾气还跟母老虎似的,你受虐狂没眼光。”

    “滚。”

    阳台上两个人的互损多多少少还是传进了白冶的耳朵里,他抬头警告地瞪了他们几眼,又抱歉地看着萧凌,“别介意啊,他们俩挺闹的,是我学弟。”

    萧凌摇摇头,手指揉搓着手里乖顺的小猫,其实不一定是自己非要想起来,有些时候现实让人毫无招架之力。楼上男生说的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还是把萧凌的记忆撕扯到了一年半以前的九月十九号,始终走不过去的时光啊

    当时东方还在医院没有出院,又偶然得知自己被张可晴恶意向外发放了他和同性接吻的照片,所以心情一直都不好。当时距离白冶的生日还有不到两天时间,214的寝室里白冶的床上被摆上了干净整洁的床单,上面被放了堆满的价格令人咂舌的礼物。

    同寝三个“瓜娃子”除了丁一,进门的时候真的不是不惊讶的,随便拿起一个盒子看上面的祝辞签名,太吓人了,只是同名而已吧又拿起了一个,邻省的总书记不可能最中间的礼物是一块手表,署名尚仲明

    更可怕的是,他称呼白冶小爷爷

    家境算佳的小东西丁一也愣了。

    萧凌是从北方学校特地赶来给他过二十岁生日的,拎着一个自己在西点屋亲手做的蛋糕傻乎乎地站在白冶的楼下,眼睛也一直盯着六楼看,她知道树后面有一对情侣在调笑和接吻,但她没有花心思去纠结,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分一点过去,虽然提前了一天,但她真的非常期待和白冶的见面,从六点等到十点心里依旧充满无助纠结以及更多的甜蜜。

    然而躲在树后面接吻的情侣不是别人,正是白冶和冯辰泽。

    但那不是调笑,那是白冶的挣扎,冯辰泽抽风一样把白冶带到宿舍楼下,倾身压住他乱动的身体,压低嗓音说“怎么办,好像才知道白冶是这样了不起的人物呢”

    白冶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但还没有忘记挣扎,“这样像什么样子,你放开我,我拿完东西还要去医院。”

    冯辰泽突然就亲了他的嘴巴一下,白冶气管里的空气被劈成两道,声音都哑了,“你你你你干嘛”

    冯辰泽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半晌皱起眉头,“怎么办,那好像是我的初吻哦,但不一定是真的呢。”说完朝着僵硬的白冶调皮地眨起桃花眼。

    26一心一意基友很傻

    白冶脸像被烧熟的铁水腾腾红起来,呼吸大得跟哮喘犯了似的,肺里的气还不敢往冯辰泽脸上喷,只好偏过头讲道理,“一开始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其实以我的条件跟张可晴竞争一下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也不是全无可能,只要能拿到有分量的推荐就没问题了,所以以后就不麻烦你了学长。”

    闻言冯辰泽嘟起嘴显得不太高兴了。其实依旧是非常良善的皮相,但硬生生让白冶觉得全身的血都被冻住了一样寒冷。

    怕死的人和不要命的人,晕晕乎乎又被亲上的白冶脑子里还想着这个问题,身子就倒了出去。

    萧凌听见那边衣物摩擦的声音只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但她死也想不到,会看到那样的场景。

    背对他的白冶被一只手强硬地抓着后脑勺上半长的头发脖子仰起一个绝美的线条,他的前方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那个男生吻得非常投入,好像完全沉沦在其中一样,但即使是这样白冶也挣扎不了。

    “啪嗒”砸在冯辰泽脑袋上的蛋糕盒子被反弹到地上,从里面散出来一个已经乱成白色酱团的草莓蛋糕,一个雕刻成可爱兔子的胡萝卜滚在地上,瞬间就脏了。

    “冯辰泽你敢打她”被打断的冯辰泽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准确地掐住了萧凌的脖子,白冶惊恐地发现萧凌纤细的脖子像被皮筋突然收紧一样陷在了他的手掌了,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折断。

    听见白冶的暴喝,冯辰泽茫然地睁开眼睛,看了眼地上的蛋糕,又看了眼全身颤抖的萧凌猛然放开手,杀气凌厉的脸色迅速褪下,眼睛弯起来,嘴唇嘟着,声音委屈,“真的好抱歉呢,亲得好舒服,是突然就被打了哦,不要怪我。”

    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的萧凌瞪着白冶,眼泪像关不紧的水龙头一样突然涌出来,白冶不知道她是疼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朝她伸出的双手停顿在空中。

    “他是谁”

    白冶低下头咬了咬牙,双手握起来,“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是谁”

    闭上眼睛白冶狠着心又重复了一遍,“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到底是谁”

    “白冶你骗我,你骗我”萧凌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尖叫,眼泪在她的脸上肆意横流,都哭成什么样了,但她不肯闭上看着自己的双眼,哪怕只是一下,白冶仿佛看见她眼睛里的什么东西熄灭了,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到了最后还是伤害了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吗。

    上前把像是已经疯了的萧凌压进自己怀里,白冶哭着大吼,“萧凌,除了我妈妈我姐姐,你是我最不想伤害的女人,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死也不想伤害你你知道吗。”

    萧凌停止了挣扎可是白冶却还在放声大哭,巨大的回音让楼上的男生纷纷探出头来,他们看见他正抱着一个女孩子哭,旁边站着呆愣的学生会长冯辰泽。

    “你在哪儿,天堂就在哪儿,可是你在哪儿,地狱却也不远。”人都已经废了的萧凌说完整个人崩塌地往地上滑。

    白冶忍着心痛抱住她,嘴里,眼里,心里全部都是对不起,不舍得和伤感。

    看清这一切的萧凌像抓紧救命稻草一样抓紧他的手臂,眼泪从她的眼睛里纷落有什么东西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破碎了,“如果你不忍心,如果我放不下,白冶你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白冶嚎啕呜咽,但最终还是摇了头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我是同性恋,我不能像他们一样给你幸福。”

    萧凌离开后,白冶就着眼泪吃光了地上的蛋糕,所有人都在陪着路灯下的他伤心,没有人探回头,白冶边吃边哭,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一些听不清的话。

    第一次见到萧凌,十三岁的白冶发现她那双大眼睛里的光没有了,明明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后来才知道她妈妈走了。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教导室里受批评,原因竟然是因为差点被,老师指责她行为不检才会招惹不三不四的人,一个才初一的女孩子,一个像妹妹一样的女孩子,他怎么敢

    刚好从窗外经过的白冶当天就跑到了萧凌的教室外

    可是现在,我让她的眼睛里又没有光了抬手挡住白冶抓胡萝卜的手,冯辰泽夹紧眉头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半晌讪讪地说“眼泪真的很奇妙对不对,我的心脏好难过,你也一样是吗”

    白冶抽了抽鼻子,把蛋糕盒子收起来没有理会冯辰泽就离开了。

    连要去寝室拿的请帖都忘记了。

    第二天白冶二十岁生日到来,但他没有出席。

    原本每天都会早起锻炼肌肉的东方那天竟然比以前更加苍白地躺在床上,任白冶怎么摇晃都没有反应,如果不是额头上不断冒出来冷汗还有细碎的呓语,就好像死了一样。

    这不寻常的症状让白冶惊恐,被叫来的医生擦着冷汗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但就是弄不醒东方。

    后来甚至连两个多月前就搬离的心电监护仪都重新搬了回来,令人欣慰的是,他的生命指数一切正常。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冶全身的感觉却仿佛鲜血逆流般膨胀,惊惧中几乎可以听见自己鼓动的心跳声,医院里包括尚家派来的专家在内的所有权威医生都去参加紧急会议了,房间里只有白冶守在东方的身边。

    不管在怎样的噩梦里,东方妙言似乎,只有白冶了。

    “还是没有结果吗医生想想办法,他好像很难过很难过。”主治医生重新回病房的时候白冶马上站了起来,声音颤抖语气哽咽,仿佛比床上的人更加难受。

    慎重地又对东方妙言检查了一遍,刚好听清他嘴里一个比较关键的词,医生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恍然大悟的释然,他对白冶疑惑地说“床上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

    白冶抓起东方的手,顿了顿说“朋友。”

    医生理解地点了两次头,“既然是这样,你应该认识他的父母吧,方便的话还是把他们叫过来看看吧。他这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突然发生毫无预兆,我们都算是被他平时硬气的性格迷惑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一定能醒了,你不用担心。”

    他说完以为白冶会至少松一口气,但哪知一个今天刚满二十算半个大人的他会那么毫无顾忌地哭。

    当那三个“瓜娃子”拿着白冶床上的一封烫金的请帖摸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传出的哭声里有着毫无掩饰的伤痛,这让他们面面相觑呐呐无言,你推我挤却一个都不敢进去。

    “喂喂,那个东方妙言不会是死了吧”

    三对六只眼睛,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敢置信,表情比第一次看见死人还破碎,是听说东方有过三次病危,但是后来有一支很专业的医疗队来了啊,不是都传他转好了吗

    赶过来给白冶过生日的谢玉兰和白长延夫妇到的时候,那三个家伙还在外面候着,一个靠着门坐地上,一个拿着张请帖眼巴巴地往玻璃窗子里看,一个小东西使劲揉眼睛抽鼻子,白嫩的脸上像蒙了层灰色。

    看见来了个长辈挡着门的那个立刻起来了,见谢玉兰要推门赶紧拉住她满脸纠结和为难地说“婶婶,里面不适合进去。”

    谢玉兰耳朵不背,这时候也听见哭声了,还是她儿子的,这还了得,把包甩白长延身上就推了起来,贵妇气质荡然无存,“孩子让让好吧,里面那个可是我的儿子”

    闻言那家伙的表情更纠结和为难了,“唉,节哀吧。”

    一等他让开谢玉兰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里面的白冶咧着嘴哭,满脸的鼻涕眼泪,那一瞬间谢玉兰都有点希望躺着的那个是她自己了,怎么哭成这样了。

    后面跟进来的白长延看见自家儿子这幅样子也明显一愣连稳重的脚步都乱了一拍,“儿子,怎么委屈成这样”

    语气透着十二万分的心疼啦,外面的三人这回有些傻了,原来不是东方的爸妈啊。

    “医生不是说了,他明天就能醒了,你哭什么啊,今天过完你就是大人了,还哭得这么没羞没臊的,妈替你脸红。”虽然是这样说,但谢玉兰把白冶的头抱在怀里,轻轻摸他脸色泪珠子的动作却是万分心疼的。

    心都快碎了的白冶感到自己亲妈透过来的母爱,哽咽着说“妈,我难受,我心里疼。”

    谢玉兰叹气,视线和白长延对撞了一下彼此都有些无奈,“你看你嗓子都哭哑了,哭了多久了啊,外头有个傻小子都被你闹哭了。”

    搞清楚以后的那三个“瓜娃子”先后走进来,冒冒失失的那个叫古意。拿着请帖的稳重很多是东区那边的人,人高马大叫连城。掩饰自己有哭的那个小家伙名字最好记,姓丁叫一是他们214寝室年纪最小的,白冶刚知道他名字的时候几乎跳起来,这小不丁点好像永远长不大的兔宝宝似的特别招人喜欢,白冶对他很照顾。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目前他们还是陌生人,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我们是你以后的室友”,连城上前说“这帖子是一个叫韩严的男的送过来的,说邀请你去参加今晚在文华水晶阁的晚会,礼服已经送过来了,我们总不见你回寝室就赶趟过来了。”

    白冶的脸皮红成了猴屁股,半晌站起来抱歉地说“我今晚不能离开医院,舞会你们帮我参加一下吧,都来学校了,去玩玩。听说有好东西吃,呵,呵,呵。”

    他们走后,谢玉兰摸了摸白冶的脑袋,柔和地说“你爸给你买了台笔记本,等会儿请人到你寝室装下线路。至于生日,你不想去就不去妈没意见,今天你高兴就好。”

    白冶看了眼还在发汗的东方,倾身抱了一把他妈说“妈,我挺喜欢他的,特别不一样,他谁都没有了,我还有你有爸姐,明天,他醒来我想让他知道我陪了他一整晚,我在他身边一整晚。”

    27七朋八友学园日子

    两夫妇从医院离开后,一起走在s文大的小径上,谢玉兰指指花坛处的一颗树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那颗树才这么粗”双手抱了个碗的形状,“你说我当年把白冶的志愿改在这儿是不是错了。”

    白长延揽了揽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我觉得他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看我们国家物质进步以后,文明却倒退了,现在像我们家孩子这样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的人不多了。”

    谢玉兰虽然赞同地点着头表情却并不轻松,抬头看着白长延语气幽怨地说“我还是觉得太过了,萧凌就是这样。小时候是觉得他这种性格特别招人喜欢,可是以后到社会上他准得吃亏。”

    白长延在一条路边排椅上坐下来又拍拍身边的位置,叹了口气说“所以我才让咱的白陶进了机关。说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白冶特别喜欢画的小人故事。我认识一个人,是儿童作品协会的会长,前阵子把白冶的旧作给他看了,他对儿子可是赞不绝口啊。”

    谢玉兰在白长延身边坐下,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还说呢,把白陶弄到苍嘉去,几个月都见不着一回,你不知道女儿不能离开妈太久的吗再说了,那有什么,文人轻贱我不喜欢。”

    白长延讪笑着躲,语气欣慰地说“白陶如果是个男孩子一定比她的爸爸还厉害。从小就有担当,我知道她心里其实不愿意进政府,当初我就说了一句话,她就什么都肯了,想想我这个当父亲的也的确卑鄙了些。”

    白陶的软肋不就是白冶吗,白长延当年跟她说只要她愿意进,白冶就自由了,白陶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进了。

    其实如果当年白陶没有意外怀孕让白冶知道从而跟他爸有了一个约定,或许她依旧身居府衙内也就不会有以后的速达国际物流公司了。

    不过当白陶坐拥市值上亿的公司而白冶还要靠卖字维生时,谢玉兰可没少抱怨白长延,说他慈父多败儿。

    值得一提的是白陶的功成名就也绝非偶然,那个时候的人眼光不够长远,网络发展起来的同时却鲜少有人留意到其中的巨大商机,直到尚氏创造了一个庞大的电子商务大国,由邮局接送网购物件的时代结束。

    白陶后来还因为萧凌家的饭馆认识了一个卖鱼卖菜卖水果的俗辣男青年,一段跌宕起伏令人哭笑不得的孽缘后,只过了数月竟然就嫁给了他。

    当时的白冶已经二十六岁了,刚带了个男朋友回家,被他妈批评太随便从前面到后面都干预之下很快就吹了,在人生失意又无奈的时候突然听说自己的一个本子被知名导演看中了获得一个跟人参加角逐竞争的机会。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让我们把故事从一年前的九月十九号回到现在的愚人节午后,刚大二的白冶到现在快大四的白冶,他的面前都站着萧凌,原来有一年半没有见过面了。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还得过去看我爸呢,我爸这个老顽童以前骗我愚人节是他的生日这句话是骗人的,结果他今天五十寿我走了,你腿伤了就别跟过来凑热闹了,呵呵,我爸的菜你还没吃腻呢”萧凌这样说着朝他明朗地笑了笑就离开了。

    白冶拄着拐杖看着她离开,半晌抽着鼻子要上楼,后面有一道陌生的声音在叫他,“白先生您的猫不见了。”

    回头看去,原来是那个送他回来并帮他提糕点盒的正装侍者,光顾着和萧凌说话完全把对方给忘了,白冶摆着手说抱歉。

    那人似乎在努力摆脱自己脸上的职业化笑容,半晌不伦不类地挤了挤脸算是一个真诚的笑,“没事没事,我看见你的小猫好像是跑进那块墙角了,我去给您抱过来,先等等。”

    阿布被抱出来的时候额上的皮毛湿漉漉的,一只爪子一直在抓自己奶白色的胡须,抱着他的侍者用衣袖擦了擦说“是露水蛮干净的,看这猫不大,最好现在不要给它洗澡比较好。”

    白冶一挥手,“没事,男生都邋遢,阿布也是男生,一样。”

    把挺重的一个糕点盒放下后,侍者礼貌地一鞠躬就走了,东方不在,应该去旧货市场还没回来。耙了耙乱蓬蓬的头发,白冶看了看地上的阿布又看了看桌上的电脑,朝着敞开的门外喊了一声,“张诚叶海飞朱212有在的不”

    “啊有在两个。”对话被从隔壁寝室喊了回来。

    白冶捣了捣墙继续喊“有东西吃还有好东西看,要过来吗”

    如果墙是透明的,白冶大概能欣赏一下隔壁立刻就竖起来的会反光的耳朵了。

    “我这边厢立即就来鸟,等我穿身衣裳先按暂停”

    等张诚和朱奋满脸红光地俯冲到白冶寝室的时候,白冶的电脑确实是开机的,但是在放动画片狮王木法沙和王后沙拉碧刚产下小王子鸡巴啊有没有,呸呸呸,是辛巴

    “干嘛都一脸失望,妙言桌子上我带了点心来,你们吃吧,我们两个吃不了那么多会坏。”白冶说完把电脑里满仓的硬盘亮出来,“先说好,别动我f盘”

    张诚看他一脸捉狭顿悟,催着朱奋又往回走,“快点快点,太悲愤了,我们那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又在下东西,我们那台老机子嗡嗡两声死了,网速全给他犊子占用了。”那个时候的笔记本还是稀罕物,他们这一层就家境好一点的白冶和丁一有。

    把糕点捧过来放白冶桌子上,张诚猴急猴急地塞一嘴,和朱奋两人合力把椅子连带白冶扛到阳台上,“爷您看会儿风景”

    白冶愣了愣,翻着白眼冷哼“我要是看得上你们,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一个也没跑。”抽了抽鼻子继而露出满脸鄙夷,“你看看,你们都酸了,满身醋味”

    张诚心说就你还挑口味但嘴上却讨好卖乖地说“寝室里,赵书黛给逼着喷了些醋,现在还有味道啊最近南边不是闹出了些乱七八糟的事吗。”

    朱奋名字糙,人倒是挺细心的,一眼就发现了角落的阿布,此时正捧着猫爪子商量,“看你年纪还不大吧,要不也去阳台上看看风景”

    白冶转头又是一声冷哼,“把妙言桌子上的盒饭拿给我,不跟呆一起了味道冲死了,你们自己玩蛋去吧”

    话虽然说得敞亮,但真等里面那两快憋爆掉的家伙喘起来,白冶还是挺不自在的。这个大概就是异性恋和同性恋的区别了,悲愤地横了一眼里面的人,白冶把东方中午给他带的盒饭打开,凉吗的确是凉了,但东方买的都是白冶比较偏爱的几样菜,味道依旧挺美。

    吃饱喝足,晒在暖洋洋的的日头里,白冶眼睛看了几眼怡然自乐的阿布干脆就摊在椅子上睡起了大头觉。

    东方荷包大出血蔫头耷脑地推门进来时白冶还在阳台上睡着,垃圾筒里有好几团皱巴巴的卫生纸,电脑还亮着,总总迹象表明212席卷而来又呼啸而去,翻了个白眼刚要把白冶叫醒,就看到了他肚子上睡的小猫。

    小小惊呼了一声,东方捂着嘴低头看着阿布,表现的惊喜甚至比白冶还要惊艳,所以是不是gay都不可避免地喜欢猫这种生物

    受到格外注视的阿布没有醒,白冶倒是感觉到边上似乎有个人便动了动腿要醒过来,但被东方毫不留情地阻止了,“别动你那猪蹄子,当心猫”

    白冶睁开眼睛透过被睡得毛茸茸的睫毛委屈地看他,似乎对自己这么快就失宠有点措手不及。

    东方看了看窝成一团的猫又看了看刚睡醒有些呆滞的白冶,顿时风中凌乱,“你们可真配。”

    白冶眯起眼睛一脸享受,“心里顿时好愉悦。”说完看东方又要变脸赶紧指着里面讨好地说,“我带了你爱吃的。”

    东方往里走,“什么乱七八糟的,对了白冶你今天是在寝室里倒了醋坛子了吧,怎么这么”说话间就看到了一个被单独拿出来的方形木质食盒,笑了笑,也朝他感慨了一句差不多意思的话,“算你识相。”

    看来东方真的很喜欢吃这种类型的糕点啊,白冶等猫醒了就一跳一跳地蹦了进去。

    等他们上完晚上的课一起回来,才拐入二楼走廊就听见了女孩子特有的比较尖细的声音。

    “啊有醋能消毒,喷一下你能死吗死吗”

    “海飞算算算,她们也是好心,你就让她们喷吧。我听我姑妈传过来的小道消息,他们那边已经有几个死在医院了,不过我姑妈说,我们市也有一个是染那个病死的,消消毒总不是坏事。”旁边人劝叶海飞放秦雅等人进去。

    叶海飞朝秦雅坏笑,“你亲我一下我就让你进去啊什么东西喷我眼睛里了。”

    秦雅挥开死蟑螂一样挥开叶海飞,提着手里的喷雾器昂首前进,半分钟里里外外全喷了个遍,尤其还重点照顾了叶海飞的角角落落,“啊有要不是你妈拜托我照顾你,我管你是海飞丝还是海飞丝猪脑袋,你就是变成颗干枣又干我屁事”

    白冶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拉住张诚问“原来醋她们喷的啊,究竟怎么回事”

    掩着鼻子的张诚看了眼白冶又看了眼东方,转了转眼珠子拉着赵书黛说“他们俩是那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你一起收拾整顿了吧”

    头发很长的赵书黛快速扫了眼白冶,沉稳地点头,“可以。”

    张诚还没来得及得意,走进他们214的赵书黛打着喷嚏倒退着跑了出来,“不行不行,阿布在里面,我对猫毛过敏。秦雅你去喷一下。”

    28没事,学哥护了你

    盯着白冶意味不明微笑的秦雅被叶海飞用巴掌拧了头皮才回神,进去天女散花似的一顿喷,喷完跑出来又去重点照顾叶海飞了。

    “啊有你有种跑就别停,老娘今天不把你做成酸菜扣肉就不姓秦”

    叶海飞逗猫一样在前面跑跑跳跳,“你抓啊你抓啊小短腿儿,腿呀么腿儿。”

    轰当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到她腿上的时候,白冶感觉到秦雅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

    令多年后的白冶费解的是,一个月后的封校明明让他们这对活宝在一起了,都三年了他们不是应该结婚了吗接到叶海飞拜托他跟他一起去万人相亲大会现场物色对象的电话时,白冶傻了。

    结果作为当事人的叶海飞以一条惊天动地的“秦雅要生了”的短信为理由愣是没出现,害参谋白冶在现场因为某位男士出了大糗。

    后来逮着做了爸爸的叶海飞一顿胖揍,这小子哭爹喊娘地求饶,“哥我错了我错了,都是因为不美丽的误会我还要养孩子呜呜,所以别打脸,嗷”

    清明过后不到半个月,城里面的气氛就明显不太一样了,隐约可以看见一些自发的民间组织在宣传抑或是造谣关于从g州传来的那场席卷神州大地的s病疫,东方那个诡异的梦竟然一语成谶chèn。

    s城距离病源过近,也属于重疫区,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五十个在四月快结束的某一天学校领导突然就在广播中公布了今日封校的消息。

    绝大多数的学生都留在学校,记得当时的一位大四即将转校读研的老生是这么说的“与其这种时候回去在人群中赌命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待在学校里,我想好好看看自己待了四年的地方,这儿的人,这儿的山和水,过去的日子。”

    当天的白冶和一干同学都是临时接到通知的,根本来不及返回家里学校的大门就轰然落了锁。

    拎着一堆温度计板蓝根消毒药品回到寝室时发现在校外住的丁一竟然坐在自己的床位上发呆,只是神情如丧考妣。

    腿已经好了的白冶健步如飞地一把抱住他肩膀,拳头抵在他头皮上摇晃,“想死你哥哥我了,他们都是有异性没同性的混蛋就你最乖了,等等,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白冶一问出口,丁一的眼圈都红了,“我,我妈让我回来拿一下四级证书的,怎么证书没找到,还不让我出去了。”

    这个时候就能觉出年龄差距来了,丁一明显是被学校的野蛮封校行为吓着了,s病毒来得太快了,好多人都还懵着呢。

    “瞧你这点出息,我们学校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别担心了,哥跟你保证很快就能出去。”

    丁一抽了抽鼻子,眼泪汪汪地看着白冶,“我妈还说封得好,就担心我到处跑,一点也不关心我”

    白冶勒住他脖子扑棱他脑袋,“好了,不要哭了,以后没老婆了。”

    丁一一哼一哼擦着眼泪,“我才没哭呢。”

    东方抱着隐约胖了一小圈的阿布对丁一打了一个简短的招呼,后者立马挺直了身子热乎乎喊“学长好”

    后来光剩下白冶看着东方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了。

    到了晚上,白冶接到他姐的一个口气严肃的命令电话,说是已经弄好关系今晚让他从后门出来,尚氏已经派私人飞机停在尚家建的一座山顶停机坪上了,他们一家今晚直飞没有被这次疫情关照到的巧克力王国

    丁一爪子紧张地揪着自己大腿上宽松的裤子,眼睛怕怕地看着白冶,亮晶晶的眼泪眼看着就要滚出来,东方则在用手指打理阿布的毛,心不在焉的样子在听见白冶说不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

    白冶冲着他傻笑一个,转过去对着手机点头哈腰一条一条跟他讲自己不能离开的总总原因,最后连革命家切格瓦拉都搬出来了,被白陶一句哽咽的“你混蛋”给挂了电话。

    白冶刚转过脸就被东方在脸上毫不留手地打了一拳,刚要爬起来捍卫自己的权益,就见东方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了”

    “白冶你疯了你考虑过你爸妈吗”

    白冶一下就想明白他意思了,弱弱地举手,“白陶骗你们的啦,我爸肯定走不了,我爸不走,我妈死也不会走,他们就是想把我送走,可是你看我家人都在这儿,我不能走的。”

    看东方喘着气坐到了椅子上似乎是听进去了,白冶一溜小跑过去狗腿地捏他的手臂,掐着嗓子又憋出一句,“而且我他妈恐高啊。”

    虽然平时对东方妙言有妨碍社会和谐的个人崇拜主义情结,但刚听说白冶要走的那一刻,丁一的心还是狠狠抽了一下,拿着学校发的澡票洗澡的时候,还特地给白冶占了个好位置,“哥来”

    白冶笑摸小学弟一把狗头,哪知才一转身就跌了个恶狗抢屎的姿势,原本窒闷沉默的澡堂里一静紧接着就发出了哄堂大笑声,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一瞬间就被冲淡了,到底是年轻人想得开啊。

    隔天从网络上得知原来最早封校的就是他们s大,然后便是隔壁的中医药大学,再是后来因为出了一个天王巨星而发展成全国第一的影艺校,因为这几所学校彼此之间只隔着一堵墙一条不足十米的步行街,而且又是兄弟联合学校,所以校方在保证人员不过分集结的情况下默许了彼此间的窜门行为。

    作为留学生的安德烈在那一整断封校时间里都没有出现,有人说他逃回他温暖如春的祖国了,有人说他去参加志愿者了,还有人说他依旧徘徊在花解路附近的大学城内

    白冶虽然没有问过东方的想法,但从他比往日稍嫌蜡黄的脸色还是看出了他的失落和怅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正所谓日久生情也是一种情

    那两个多月的封校时间里一起吃饭的两人组里多了几个人,丁一,张诚,叶海飞,朱奋等等,男男女女大家走到哪儿都成群结队,感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食堂里白冶以为会被取消的那盘蒜薹牛肉竟然减了近一倍的价格在卖。最喜欢吃那种牛肉的东方到最后都没有把饭卡里的钱用完,人却胖了三斤,要知道白冶认识他三年他的体重可重来没有变过。

    不知道全国各地的其他高校是怎么样的,反正白冶他们学校的所有课业都暂停了,唯一没有被停止的大概或者是,体育

    就连那块一到夏天就爬满多足虫的杨树林子里都有在踢毽子或者跳绳的女孩子,更别说平时就人满为患的篮球场和足球场了,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变成了运动健将,羽毛球,乒乓球,游泳场也重新开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为了响应校方的那句口号“只有一个健壮的身体才能撑起一个伟大的灵魂”。

    校园广播一直在循环播放那个时候的老歌,大家在篮球场上围坐着看露天电影天下无z和冰h世纪,到了时候,食堂的大灯会打向球场的正中间,刻意营造的舞台氛围却让群情滂湃,那个时候谁都不会计较太多。

    青春小鸟的翅膀没有被这次大规模蔓延的疫情拍折,拜托白冶邀舞的女孩子依旧前仆后继,招架不住的白冶推丁一的腰,“同意姐弟恋吗看中哪个跟哥说,哥立刻在脸上镶一颗金大痣给你做媒”

    丁一幽幽地扫他一眼没精打采地说“我妈说我自己找的她肯定不喜欢,她给找的我未必不喜欢,所以还是她帮我找。”

    白冶同情地拍他,转脸就对过来的abcd号女孩子说“我只会跳兔子舞”说完立马拉上东方和丁一撒着欢满场跑,俨然一副我真的不方便的姿势。

    “啊有你猪脑袋啊,踩着我脚了。”

    “谁,谁让你腿短。”远处脸红得像番茄酱的叶海飞,在第六次邀请秦雅跳舞时依旧被拒绝了,你以为他能乖乖等着那无情的第七次大老爷们一个深蹲把秦雅扛肩上甩抹布似的甩,不答应就不放下来

    “”

    学校里倒是进过一批全副武装的采访队伍,有一个学生在镜头前尖嘴猴腮地表达了自己超越负荷的恐惧心理,虽然最后播放的时候被剪掉了,但还是引起了校方的高度重视,总之心理学系的老师突然忙了起来就是了。

    学生们每天除了要把自己的体温上报,隔一个星期还要填一份心理问卷,结果研究发现女生应对突发事件竟然比男生有平常心。

    说的也是,才一个多星期,好多女孩子都谈上朋友了,实在是太平常心了。

    “水果,新鲜的水果同学要来点吗这是你女朋友吧哟,长得和你可真相配,龙凤呈祥你们特别有夫妻相要不苹果也来两斤”

    白冶听见学校围栏外熟悉的吆喝声立即炸了炸毛,恍惚还以为学校解封了,结果一眼看过去,还是那副探监的样子,我们在里面,你们在外面,嘀咕,“龙凤呈祥这得哥才干得出来。”

    “那边什么情况,快把东西放下违反校规”操场四周“藏污纳垢”似的窝着躲着蹲点的保安没两秒钟就流蹿了过来,那艰难讨生活的小贩鞋都跑丢了一只,才好歹没被逮着教育。

    缺心眼的二愣子白冶看过也就过了,他身边的东方可不像他,顿了几秒,拉住白冶的手突然说“现在学校封禁,我的家教各类零工是干不成了,没有收入就没有幸福,你看看向校方建议让我们贫困生自卖水果能通过吗”

    白冶瞪着大眼睛慢慢仰着脑袋寻思了一会儿,低回头的时候眼睛就亮了,“好主意啊霍大娘躲回乡下去以后学校里卖水果的店就剩下十全水果超市这一家了,你是没看见,一车一车拉过来跟倾销一样贩卖,价格他们番了至少一倍,我帮萧凌爸爸买过几次菜基本知道批发价。哼,连胡萝卜都没有还敢称十全。你要能拉人干,光我就高兴死了有胡萝卜吧”

    东方目光沉沉地看了他半晌最终沉痛点头。

    29新鲜的水果快买Σ`д′ノノ

    “你等着我马上给我爸打个电话,他跟我妈以前都是这个学校的,认识杜世芳校长。”

    杜世芳老校长知道学校的水果店恶意哄抬物价后立刻对相关人员进行了深入的通报批评,那家十全水果店也换了老板,不过不是东方,是学校荣誉退休教师的一个侄子。

    白冶问东方为什么不争的时候,他说“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我们还不知道要封校到什么时候,我粗略算了算,一天的最低客流量本校有将近五千个人,我们学校有将近三万多人,临校来泡妞的,折人头一个可以抵三个,也有差不多一千人,这样加在一起就是实打实的六千人次,而每个人的消费我们按最低水平来算,男生四块,女生两块,那么”

    “停停停我头都大了”白冶听得一个脑袋差点没变两瓣屁股大,晕头转向地打住东方就拉着他往生活老师规划给他们贫困生的摊点走。

    东方笑眯眯地看着窘得一脸热红的白冶,指指靠近操场的那块临时水果摊说“我现在还差一个市秤,几块平整的板子,一块防水的遮阳布,批发市场的电话,还有”

    “你就说你有什么吧。”

    “我有你啊。”东方看着白冶眨眨眼,半晌弯起嘴角笑,“骗你的,东西我都联系好了,比他们都快”指指其他几个贫困生的摊子又转过来,“麻烦你到时候给我招徕生意当当小伙计,我虽然不是很爱钱,但是我还是很爱钱的。”

    白冶蹭过去两步眼睛亮晶晶地瞅着他一脸期待,“有胡萝卜吗”

    闻言东方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皱着眉为难地看着白冶,“糟糕我给忘了。”

    眼前的那货嘴角立马就扁下去了,东方又是笑,生活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在这种危难时刻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算了,我妈过几天要来看我,我让她给我带了,哼”

    “你真笨,骗你的,早定好了,不过不多。”

    “嗯嗯,有就好,坏了,一说起来这个我的后牙槽就开始不舒服了,要不我们今天就赶紧弄好吧。我姐好像招到一个货车师傅了,我让他开车到批发市场去拿货还省了点钱,今天就可以卖起来了,比十全还便宜的话,学生说不定都愿意过来,现在没几个不上操场的。”

    东方思索了一会儿,也没客气便点头同意了。被白冶一带动身上似乎也注入了一种奇妙的干劲,总之不想让手脚空着。

    等货车拉着够一千个人吃两天的水果过来时,白冶见副驾驶位上跳下来一个面相非常痞气但十分野性帅气的男青年,看年龄似乎比他大三四岁,今年应该二十五上下,哇,肉肘子上还有纹身啦那个时候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竟然在那么早以前就见过自己的姐夫,隔了四年后电影院再相逢压根就没认出来。

    当然了能提前知道一切的那是上帝,不是我们白冶。

    从货车上卸货的都戴着口罩,那人看样子还是他们的领头,他递给东方和白冶烟被先后拒绝一点也不毛躁,自己抽着,便作了自我介绍,“敝姓左,名字吗,阿兰德龙演过的最出名的角色叫什么”

    白冶刚好前阵子看过就试探着说“佐罗”

    他才刚说完就被那人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热情握住了双手,“你虽然只答对了一半,但也比他们强了一半了。左佐罗就是在下我了这是我的名片,收下一张,两张,啊生活部的主任手里怎么可以没有呢,三张,来你也拿一张,可以给有需要的顾客。”笑眯眯地伸手递了第四张给食堂冷藏室的保安。

    东方看了眼上面眼花缭乱的各类主营项目,头疼地说了一句,“你还卖鱼”

    左佐罗眼珠子精明地转了个弯盯了盯白冶才厚道地说“蔬果鱼肉一应俱全放心吧,从我这出手的水果都没有再回来的份,嘿嘿嘿,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满意。”

    东方不放心地拆了一箱苹果一箱梨还有些什么七七八八的看了看,递给白冶一个蜜桔,命令,“吃”

    白冶张嘴就当起了白老鼠,坏心地夹紧眉头还没表演完,东方一挥手,“行了,看来应该是挺甜的。”

    “那是,一公斤才卖你一块八,换了别人他就是吊死在我院门槛上,我也不把那零点零二给掐了去”

    “行了,你算算总账,我今天结给你,卖完下次问你提还打这个电话”

    左佐罗扫了扫罗列好的水果,右手食指来回摩挲了两把下巴,心里有了计较,他招呼那些打下手的抬上各类十大箱往操场外的临时摊子上运,对着东方口气轻松地说“你先给我这十箱的钱,存货卖光了托人把钱再打进这个账号。”

    东方对着左佐罗意味不明地笑,“老板这么做生意不担心赔掉裤子”

    左佐罗把没点着的烟刁在嘴上,痞气十足地说“嘿,我要是愿意,白送你抬手也就送了,大家多个交情日后都方便行事我看你请的这个货车师傅就挺不错的,老手神气了,不经碰的麻点香蕉都没事”

    东方了然,一根指头伸出来指指远处看帅哥打球看没魂的白冶,刚要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耸肩脸色突然就沉了下去,一双饱含厌恶的眼神越过打量他的左佐罗投在了远处的一对男女身上。

    我们的白冶打从娘胎里掉下来,但凡他想要的他都有白冶虽然比绝大数人的出生都幸运,但他并不是那种会无良知享乐的人,所以他要的东西绝不是什么星星月亮,那个唯一例外也是他自己放手丢下的,是,他跟东方妙言一样几乎来者不拒,是,他脑子有洞总是弄不清楚自己要什么,但是你去问问,他对谁不认真

    “什么意思”当马志宇搂着一个女生的腰目光穿透地经过白冶身边时,他虽然人没动,但是传神动人的眼眸厉了,粉色的嘴唇微微吊着,口吻仿佛把左佐罗的灵魂生搬硬套在了自己身上,给马志宇一种说错哪怕一个字就要迎接无妄之灾的盛怒。

    转过头看着背对他的白冶,马志宇干脆把他的新任女友遣开对着质问抑或者是仲裁者平静地说“你对此有不满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呵呵,不是天生就应该结合吗一个月了,我以为这是你默许的。”

    东方领着左佐罗走到白冶身侧,看死人一样看着马志宇的眼神在接触到白冶的脸时差点没当场抽搐,压了压后者的肩膀无奈地说“我去忙,你自己把握分寸。”

    白冶点点头,和马志宇一前一后从人多口杂的操场转移到相对安静的图书馆,白冶走在前面,马志宇心烦意乱地走在他三步远的位置。

    他不明白白冶后来的反应,该脸红耳赤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就在这儿吧,里面应该有学生。”走到一处摆放着小沙发圆桌的转角,白冶胡乱指了指就一屁股坐下了,整个人哪里还有最开始的凌厉反而有种精疲力尽的颓废感。

    长久的沉默。

    “请你原谅我。”“我们分手吧。”

    两人同时说完都一愣,马志宇没见到白冶脸上的任何挽留悲伤脸色有些僵。

    而白冶则是烦躁地犁了犁自己的头发,半晌掐着自己的眉头拖了一个绵长的哦出来,脸上纠结的潮红倒是迅速褪下了,有些苍白了脸。

    哦完整个人更懒了,比被张诚借走泡妞的阿布还懒,扭了扭身子瘫在小圆桌上嘀嘀咕咕的声音被马志宇听了七八分

    又是我,总是我,放个屁都是我被甩

    马志宇僵硬了半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可是他们都说你滥交。”满脸的错愕。

    白冶剪水双瞳从镜片底下看了眼马志宇便转开定格在了阳光普照的窗外,声音依旧该死的好听,但马志宇听着听着心里却突然抽疼了起来。

    “你说得对,天造地设的男人和女人才是应该在一起的一对。以前总觉得你们既然喜欢我,哪怕到最后还是要分开,但过程是真实的。”说到这快速扫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激动地站起来的马志宇,“我知道我们会分开,我也知道我这一个月冷着你了,但是我以为男人之间的理解不需要苍白的语言你们想要的是男孩女孩的爱情,我甚至不介意你们把我当女孩子,但是我擅长的始终是第二类爱情,所以你们都以为我不在意。可是我不就他妈长得娘了些,该我的啊”

    “我,我”张了几次嘴,马志宇到最后离开都没有如白冶期待的那样反驳他。

    谈到这儿的十八场恋爱,每一场都有一个新鲜的休止符,最后转身跟女孩子在一起的他们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白冶总是会露出哭笑不得的纠结表情。这个世界上哪那么多gay啊,就算是双插头也不应该扎堆出现在白冶身边啊,他又不去以前东方常混迹的酒吧他生得太好了,好到即使在男多女少光棍满街的四年后,养了一脸蒙古大汉的胡子也依旧抵挡不住冲他脸去的烂桃花。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马志宇喜欢的是他的皮相,但这么容易就感情破裂还是戳伤了他脆弱不强大的心灵,虽然时隔多年后马志宇以私人名义向他写了一封冗长的自白书,但是没良知无道德的白冶那时候只记得一个叫马天宇的明星了,呵,呵,呵,真是非常抱歉,那个时候他的前度名单全拉开够一个公厕一个月的需求了,这家伙脑子有洞记不了那么久的别人。

    30让你吃嘎多胡萝卜

    宁滥勿缺的白冶半死不活地回到东方的摊子,前面已经聚集了一批挑挑拣拣的男女同学,但是东方手脚再快也就一个人,等不住的就离开去了相隔四五十米远的十全超市。

    栅栏外也依旧有来兜售的小贩,但见学校里面已经有了水果就卖起了糖葫芦等讨喜的食物,这种非常时期还出来做活,心软的学生也不少会跑过去关照关照。

    “这么快”东方还没来得及展现对白冶哥们式的关心立即就有人把挑好的几个红袋子装的水果一起摆到了电子秤上,紧接着就响起来这样那样的询问声,“同学这个多少钱一斤啊”,“同学橙子多少钱一斤”,“小哥我问你话呢,你这么结巴我哪听得清啊,真是。”

    “李鸣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张不了嘴,你这样不行。”

    “过来,把这些白纸板拿过去,照着这个把价格写上去,快去。”东方一把扯过白冶转头又忙得热火朝天。

    白冶忧郁的青春小鸟就这么被东方一巴掌拍死了,文科生的字总不至于太难看,正相反白冶的字写得非常好看,有几个学生有意无意地靠在他边上看他写价格牌,他写好一张顺手就帮忙放在了相应的水果上。

    “学长你们在啊”

    高声喊话的是一个拿着羽毛球拍的女生,张诚班里的,也就是丁一的同学,丁一这孩子从昨天起就没精打采病恹恹的,东方板着脸测完体温当即就给他脑袋一个锤子,体温正常得很。

    原来是他妈妈不能过来看他,他闹小孩子脾气了否则早被他们拉出来当苦力了。

    “嗯,来点苹果”熟人也不放过,一旁的白冶像抹脚布一样席卷了过去,尽职尽责地做推荐。

    “哇一斤不到两块,比十全便宜好多啊,学长你帮我挑挑吧,我手是湿的。”

    白冶看哪个漂亮就拿哪个,给她一袋子装了六个刚好两块五。

    那女生笑笑摸过找钱就走了,后来又来了几个熟人,都是白冶招呼的,他似乎不乐意东方跟他们假情假意累着参合便把自己弄得跟无头苍蝇似的四处转悠,出错的时候也蛮,可爱。

    “啊,总算忙完了。”白冶边伸着手臂舒展身体边欢呼,眼睛上下快速转动,数钱数到手抽筋的东方瞄都没瞄他一眼。

    “有赚到吗有赚到吗,这么累还没钱就太不划算了。”

    刚好数完的东方把钞票点好放在塑料袋子里扎起来,转头对引颈而望的白冶噗笑了出来,“你打游击啊,脸上都些什么呢”

    白冶蹭了蹭脸,完全不知道上面被他弄了左一块右一块黄黄橙橙脏兮兮的色块,“什么”

    “你赶紧回宿舍洗洗脸,拿完水果就摸脸了吧,脏死了。”

    闻言白冶脸腾红了,纠结地挡着脸眼珠子四处乱瞟,“靠靠靠,你怎么不早看我两眼啊我先走了,我的一世英名”

    接着转身挡住远处鬼鬼祟祟的几个熟人,东方大笑着抬高腿踹上他屁股催道“滚吧,晚饭我给你带。”

    毫无察觉的白冶一口气不停歇地溜了,跑进寝室拿起脸盆又火烧火燎地去洗了把脸,洗干净回来昂着脑袋倚在门口冲丁一扬下巴,“呦”

    丁一一转头顿时表情比看见胜利女神右胳膊底下夹着个澡盆儿还囧,“哥,你的脸怎么了,新买的脸盆不至于这么褪色吧,都染成屎黄屎黄的颜色了。”

    白冶不错眼珠地瞪着他,“嗯你还有一次机会,再说一遍,染成什么色了”

    丁一皱着脸想了半天,脑子里灯泡一亮立即道“像褪色的胡萝卜”

    白冶哼一声摸着自己的脸照镜子,“明天应该自己就掉下来了吧。”

    丁一给他一个虚弱的笑容,又转回去摆弄他桌上的东西了。

    半晌泄气地转头向黄灿灿的白冶求助,“哥,这相机怎么组装的说明书被我妈落家里了,包里面没放。”

    白冶拿起他崭新的相机看了几眼,走到自己位置上翻了翻翻出一台一样的,“嘿,咱们的妈真有默契,我这个也我妈买的好几年前的了,型号比你老。”

    谢玉兰绝对想不到白冶后来带回家的男朋友能丑得那么遮天蔽日,愣是又给他送了架照相功能一流的手机,让他先传照片,看她老人家受不受得了再确定要不要带人回家。

    “你等等,我去找找看说明书,我记得我一起带过来的。”

    白冶说完就又走回了自己的书桌前翻箱倒柜,那个被使用后变得洁白温润的咖啡杯刚被他捧起来,耳边就响起了一声快门的咔擦声。

    丁一对着里面的白冶看了看点着脑袋嘀咕,“太黄了。”

    白冶把杯子放在边上,拉开抽屉翻了翻一眼就找到了,抛给丁一让他自己凑合着试试,就又对着镜子摆弄了起来,犹豫着明天要不要干脆别出门了。

    丁一的电脑还在校外,所以他装好试拍后用了白冶的电脑上传那些照片,想起他说过两人的型号不同,又把白冶相机里的照片导了上去,比较着比较着就被里面小了好几岁的白冶以及白陶吸引了注意力。

    满脸纠结地转头看向蜡黄蜡黄的白冶心里才安慰了些,因为他刚才竟然觉得白冶比他姐还美,太不可思议了。

    “喂,这些照片你几岁啊”

    白冶从丁一的位置回到自己的位置撑着桌子扫了眼,表情立刻有些微妙,眼睛紧紧盯着上面的一道侧影愣神。

    在发呆的白冶面前挥了挥手,丁一大吼道“越看越屎黄屎黄色了”

    白冶被他吼得一跳,马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受死吧”

    东方推门进来的时候嘴角上还有一个伤口,心情却非常愉悦,对着欺负丁一的白冶挑了挑眉,“怎么才一个钟头没见,你的脸就成这副德行了”

    闻言白冶像瘪了气的皮球似的一下子缩回去,蹭了蹭脸,“完了完了,我还以为镜子和丁一都坏了,原来真是我的脸出问题了”

    又不都像白冶这么缺心眼,东方一句话就把他捋顺了,“别说你了,换了谁咽三斤胡萝卜下去都得变色。”

    一整个下午,一不留神让他找到的那筐胡萝卜现在只剩三四根还挺着了。

    “你怎么跟个兔子似的”丁一揉着被抓乱的毛叫嚷,白冶早奔东方身边去了。

    “你嘴怎么了”要是这会儿白冶的脸还能变色早黑得一塌糊涂了。

    碰了碰嘴唇东方吃疼抽了抽嘴,无所谓地说“知道早晚有一架要打,不过没想到先来的会是同行。”

    白冶转了转脑子就知道他说的是跟他一样的贫困生了,但他刚要跳脚,东方又把他堵了回去。

    “不是每个贫困生都能在临近运动场的好位置摆摊,他们不服又没办法当然会来找我这个关系户,不是什么大问题。”

    丁一弱弱地插一句,“我觉得东方学长最好,其他贫困生都特别让人讨厌不是打小报告就是阿谀谄媚地跟在老师领导屁股后面转悠,极端没有人格,他们简直就是无尊严的讨好吗。”特别孩子气的话白冶听完又兴起了狠狠扑棱他脑袋的念头。

    东方把今天赚的钱拎到桌子上,“我给了过来的每个人一百块钱,你别打岔我这么做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息事宁人,相反以小搏大,疫情一天不过去我这摊子就得摆一天,尤其是在这种,嗯,你们懂的,在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刻,人会出现一种平时不具备的消费观,你发现了吗,就连班上最内向最节俭的那些女孩都到我们面前买东西了。”

    听东方这么一说好像是的,平时再热门的东西都不会出现这种人头攒动的场面,白冶光后来又去库里搬箱子就搬了不下十回,卖得比想象中更快一些。

    说到这东方的语调又一转,“更何况即使分出去一部分我今天也净赚三百大洋,回忆那些宣传预防画报上,似乎强调大家多吃新鲜水果多运动强身健体,我卖水果我在运动场边上卖水果”

    奸商啊白冶和丁一都用着同样崇拜的小眼神看着东方,里面忽闪着的满满的膜拜明显取悦了东方。

    “你们俩谁会写那种女孩子流行的圆体字算了,白冶好像就会中规中矩的行书楷书,丁一拿上红色的记号笔跟我下楼去写块板子。不准反对”

    被落下的白冶摸着肚子叫,“记得带晚饭回来。”

    “知道了白饭桶。”

    心情愉悦地转头看电脑时,上面还放着丁一导入的照片,说实话白冶只想了一会儿就猜到了照片里的那个挺拔的侧影是谁的。

    除了尚云修还有谁会光一个侧影就给人一种横扫千军的凌厉感,虽然可能是因为他那个时候心情不好吧。

    “眉毛都皱起来了,眼神跟要吃了谁似的。”白冶越看越心惊嘀嘀咕咕地搓了搓手臂把他的照片啪给关了,动手把照片放进了自己的私人博客。

    因为白冶是那种不怎么爱拍照的人,懒得拍照,所以这批照片在几年后又被他原封不动地摆入了企鹅的空间里,紧接着其中他脸色蜡黄滑稽拿着杯子的照片又被高中的那帮好事者传入了班级群的共享相册里。

    当韩子君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我还如你爱我般深爱你。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被尚云修砸掉的那个不复存在的咖啡喝水杯,当然了这也是后来知道的。

    动手完毕把相机归位,白冶陆续登了五次企鹅都没登上去,最后一次提示密码错误,他就悟了,谁这么缺德带冒烟的盗他号呢

    又再接再厉地挣扎了几十次还是登不上,白冶一怒之下就重新注册了一个,这无意之间又给某迅公司统计的同时在线人数贡献了一个名额。

    “混蛋,偷我号有病啊。”骂骂咧咧地登上新注册的账号,白冶还没来得及给那帮好友发送请求立马就蹦出了一个跳动的请求框。

    同意后点开,里面躺着一条血淋淋的“很好”,意外的熟悉感让白冶的毛都炸了。

    白冶  18:03:11

    31炸毛以后有你受的

    对方快速地打了一串夹枪带棍尖酸刻薄的就白冶智商而展开的言论,主要围绕以下三个要点。

    第一,你是蠢货吗开机后桌面上的那些留言是给死人看的吗我入侵了你的电脑,明白吗

    第二,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能反复登录将近一百次,而不是先去进行密码错误原因的确认。

    你其实脑子漏风吧他如果能看到若干年后无聊时的白冶常做的事或许就不会表现得这么没见识了,因为他曾经无数次因为无聊而把不高的帖子用不同的留言硬生生地顶到了猥琐的四百一十九楼。人送外号挽尊帝,专业挽救帖毒楼主不动摇

    第三,新账号还依旧是原来的密码,哈,你以为这比沿用你兄长待足十个月的子宫更安全吗你是笨蛋吗

    看完以后的白冶那张脸猛然间就更黄了,头顶还隐隐飘出了青烟,他啪返回桌面扫了眼上面血淋淋的留言。

    原本像你这么笨的人就算被感染也不足为惜,不过看在老天的份上,你隐藏你那无道德无良知f盘的拙劣手法,让我不禁怀疑你愚钝而又简单的基因或许已经通过电脑传进我的大脑,鉴于我是否有幸成为你第十九任男友这一问题你的答案过了一个月依旧尚未确认,s你做题时都这么磨蹭吗以下几点希望你能留心

    1、不要让别人有机会把他的唾液喷进你的呼吸道,咳嗽打喷嚏吐口水,任何离他们远一点必要的时候我不介意你是一个极端的洁癖狂。

    2、多洗洗你的脏手,你以为三十秒就够了吗不,请延长五倍。

    3、多吃富含维生素的新鲜水果和蔬菜,记住你不是兔子,光吃胡萝卜你也不会长高。

    轰的一下以为只会看到一行“很好”的白冶整个人都着了,他把企鹅的表情点开又关上点开又关上,是哪个表情都无法形容他此时的愤慨,于是

    白冶  18:14:54

    视频你他妈接啊我骂不死你我也吓死你

    你才蠢货猪头瘪三你才无道德无良知你还不守法,对,你偷窥我个人隐私,我还要告你

    18:15:07

    你要引起跨国纠纷吗飞机的话或许我可以在第二天凌晨赶到,对了,必须记得给我的手表调个时差,但是过多的外出或许会导致意外的麻烦降临在我们的身体内部,你认为呢

    白冶 18:16:42

    白冶 18:17:59

    你干嘛老说我笨我蠢,你又不认识我,我在国内念的是s大,虽然比不上b大,但是也是重点院校啊,你别太自以为是了。说不定你在国外学的就是什么野鸡大学的野鸡专业,呵,呵,呵。

    18:18:30

    很好

    一行血淋淋的字后,白冶眼看着自己的电脑像排汽车尾气一样突突亮了两下就黑了屏。

    啪啪啪拍了拍电脑,白冶后知后觉地想到大概或者也许又是对方做的手脚,身子一定,顿时野火燎原,我爸

    远在天极总部顶楼的某总裁不自觉间便打了个冷战。

    当东方和丁一拿着四人份的食物上楼时,白冶还在生闷气呢,电脑的开机键已经被他按得向一边歪了过去,但就是亮不起来。

    被当猴耍了几次的白冶当然会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哼,我会让你当我看不见摸不着的男朋友才有鬼,自己玩蛋去吧

    “两份都你的,还有一份水萝卜快吃吧,大概能褪一点。你到底听见没”

    白冶对着电脑哼了一声转头对着东方眉开眼笑大呼辛苦了快坐下,捧起碗就狼吞虎咽了起来,直看得东方感觉自己的食欲受到了冒犯。

    “哥,你吃慢点吧,我妈说了,你这种吃相的人最容易胃穿孔。”

    “咳咳咳咳咳咳”,“妈宝闭嘴”

    第二天白冶以色衰会导致严重的爱弛为理由愣是把丁一踹出寝室自己窝在了里头。

    可怜的丁一背着块可爱的水果营养板就被东方领用了,到了地方还被各类学姐百般调戏,看着数钱数到手抽筋的东方眼圈都是红的,至少比不吃胡萝卜时候的白冶更像兔子,兔宝宝。

    而窝在寝室的白冶无聊之间收到了一条由未知号码发送的短信,口吻依旧令人无比讨厌而又熟悉。

    不用想也知道你的电脑按钮究竟经历了什么。就我个人的理解,你有一定意义上的强迫症。 来自s

    白冶摸了摸笔记本的按钮,心里疑惑,自己真有强迫症虽然这种怀疑在看到丁一因为他妈没有如期来看他一天至少打电话询问一百遍原因时很快得到释怀,但是目前的此刻,暂且就当他说的是对的吧。

    是又怎么样,你这个讨厌鬼自大狂,我已经想清楚了,你的提议我不接受我拒绝。 来自趾高气扬的白冶

    哦这倒是万万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在三年不足三十六个月的时间里以每两个月更换一任男友速度的你早已经在一个月前就和我开始了即将结束的恋情。 来自s

    我他妈没滥交我,我是 来自泄气的白冶

    我干吗要告诉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小偷变态。 来自突然炸毛的白冶

    撩动你的情绪依旧如此轻易,不知你的身体是否也这么敏感,我的甜心。 来自s

    我甜你大爷的心,少拿那些恶心的洋腔称呼我,不伦不类。 来自气急败坏的白冶

    “我的大爷”好吧。值得一提的是,你的电脑里多了些新花样,希望博得你的喜爱。 来自s

    关掉手机以后,白冶泄愤似的把那些来来往往的短信哔哔全删了光,删到最后一条没有回复的短信时脑子里一梗,鞋子都没踩就从阳台蹿到了自己的桌子前,一指头按下去叮

    整个屎黄屎黄的脸都亮了,小眉小眼舒展开对着腾腾开机的电脑一乐,哈哈。

    “哼,算你小子识相。”得意洋洋地点开不像以前那么卡反而顺畅流利的网页,白冶立马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头皮一阵发麻。

    怎么回事为什么点进去的都是一篇英文网站他的英文虽然不破,但是整篇整篇的长词看起来还是相当费神的,又不是学霸,休闲娱乐的时候谁愿意这么干啊。

    哔哔点开企鹅,想也不想就登陆了以前的那个号,密码竟然正确了,白冶瞪着眼睛看屏幕,一等对话框拉出来就噼里啪啦一句够呛的话发了过去。

    那边过了很久也没有回复不知道是不是离开做了些别的什么,但是白冶没有留意到对方属于国内s市的i地址在接起那个电话时整个人都僵了,血液凝固在血管里阴寒遍体。

    白冶,这样的话别对我说第二次,否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会被我怎么样别给我难选的路走原谅我。

    他的声音不带有人类的感情,像千里冰封的苍野一样坚硬冷酷,背景里还有吱呀吱呀东西被破坏后摇摇欲坠的声音,那句原谅我是什么意思,他究竟要做什么

    挂了电话白冶摊在椅子上发抖,映在猛然黑下来的屏幕里的脸上头上都是冷汗,电脑发出一声蜂鸣,整个寝室陷入寂静。

    白冶说的话是

    你干嘛这么恶心我你是无所不能可我他妈认识你吗你爸受累把你操出来就是为了恶心我的吗你他妈究竟是谁

    那片英文不是别的,只是尚云修写的一封情书,但一直被压制导致爆发的白冶没有仔细看。

    白冶不知道就这么一句话,即无意指明了尚仲明被陷害,跟他生母没有感情的事实,又否认了尚云修对他复杂不予说的恋慕,这一个月他都没有告诉白冶他是谁,昨晚连夜回国,终于鼓起勇气要见对方,可是依旧是多余的不是吗

    尚云修的自尊心比一般人都强,就这个,曾经一度妨碍他对白冶感情的放任自流,现在他回来又离开,白冶依旧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确定了对方对他的熟悉程度,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只知道他叫s,病毒一样让人无法逃离。

    当丁一一脸不耐烦回来给白冶送饭的时候,后面还跟着几个捧着点心食物叽叽喳喳的女生。

    “哥先说好,她们硬要来的,赶都赶不走,你”吱呀一声门外丁一的声音戛然而止。

    丁一原本是想问他介不介意自己的那张屎黄屎黄的脸被人看到,哪知还没等他说完,门就从里面拉了进去,行尸走肉一样往回走的白冶。

    “”屎黄中还能看得出苍白,不会是病了吧

    丁一这么一想立即冲到自己的位置上抽出温度计蹿到白冶椅子边上就把半只胳膊全伸进了他的领口。

    后头传来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几个哆哆嗦嗦的嗓子急切着告走,“啊看来今天来得不是时候东西放着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丁一的手一直没从白冶咯吱窝里拿出来,因为死人一样的白冶他手根本不使力夹住,任丁一怎么摇都没反应。

    咬了咬嘴唇,丁一手上热热的温度像被白冶吸走了似的也低了下去,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哥,你,你怎么了”

    白冶盯着地板上的一点,睫毛颤了颤突然一翻白眼大喘了起来,把丁一都快吓哭了,“哥,你究竟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白冶没犯病,只是时间跨度很大的那种猛然回神,安抚地摸了摸丁一的脑耙子,白冶捶了捶自己仿佛被挖空的胸口,“真他妈快憋死我了,真,真,呵,呵,呵,那那那”

    丁一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好像被他磕磕巴巴让人听不懂的话欺负了似的。

    “好了,把你手拿出来,我衣服都快被你撑地滑下去了。”翻着白眼说完,白冶就把丁一的爪子扯了出去。

    这臭小子伸着伸着没力气了,偷偷瞄了一眼又开始愣神的白冶就软下骨头整个肘子都压在了白冶胸口。被扯出来的时候还不高不兴地掀嘴皮,“谁让你老走神,跟思春似的。”

    白冶一锤子过去。

    “唔,你要是感冒了刚才那些女的都得被白大褂拉走抽针,难怪一个逃得比一个快,听说这么大的针管。”丁一边咬肉骨头边嘀嘀咕咕地抱怨。

    白冶一愣,跳过去就掐着他脖子怒吼“吃吃死你长点记性,我的老天啦,怀疑我生病就应该赶紧报上去,你还过来碰我叫你过来碰我”

    丁一被他打得眼圈发红,把嘴里的肉骨头咕咚吞下去哇就哭了,“干嘛真的打我”

    作者有话要说嘛,无榜也么么哒,最近都忙,今天上来得瑟了一下,又立马了。

    s最近几天将有出没。

    32妈亲姐疼你就得瑟

    这孩子比白冶还缺心眼,白冶那是人好显傻当然了前提是人不犯我,丁一是脑子里缺根弦,还没明白白冶为什么抽他呢。

    “难怪你妈三十六比我妈还显老成,把你扔给谁不得愁死啊。我问你,现在什么时期”

    “封校了。”小声还带个讨好的笑,鼻子红通通的,一哭就犯鼻炎。

    白冶下巴绷起来,忍着削他脑门子的冲动又问“那我们为他妈什么封校”

    “不是都说s病毒袭城吗,听说特别吓人。”

    闻言白冶又怒了,“你平时都不看电视的吗街上总去吧,那些海报你他妈愣是一张没看见哈,吓人那是会死人的主要症状就是发烧感冒,这是传染病,叫你来碰我,让你来碰我。”得,可怜的丁一又被他抽了几瓢。

    “哼,你肯定一点都不注意,难怪你妈把你骗回了学校。听着,这些平时都注意些,第一,别离人太近,飞沫传播知道吗,打个喷嚏呼个哈欠咳嗽都算,不准离别人太近。第二,勤洗手,不用三分钟这么夸张,两分钟就好了,没洗手的时候少碰自己的鼻子,鼻炎也给我忍着不然见一次我打一次,躲着我试试第三,多跟妙言要些水果吃,猕猴桃,橘子,还有孛荠你不是爱吃吗,楼长那我要了个锅,煮煮我们今晚让他们来打牌。”

    丁一躲得远远地缩成一小团点头,鼻头哭得红汪汪的。

    其实尚云修说的那些白陶早告诉白冶了,虽然伤心白冶不走,但弟弟就这一个,还是疼进心里的,第二天一早就打了电话过来,说自己已经在操场外了,让白冶滚过去拿东西。

    无非就是些好的预防感冒的药,几包汤药,紫外消毒灯,还有一整登山包那么大的零食,还有够两个月不重样的新衣服,搬回宿舍,214那三货都垮了,他姐忒夸张了。

    拆开一看才知道里面备了三大份。家长的心思也好懂,男孩子们哪个不是扎堆相处的,好吃的好玩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跟吃饭一样平常,不像女孩子分得那么清楚。

    但是这一份分几个人那自己的孩子不就拿得少了,所以聪明的家长给那些爱分享食物的孩子们兜里的东西总比他孩子本来的需求量多。

    这些都是谢玉兰在自己开的幼稚园里学着的,从小就看得出来了,那些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小朋友,人缘都极好,随便玩个游戏常常就是一呼百应的,反观他们的家长也是落落大方,根本不是那些小气吧啦还真给孩子掐食儿的夫妇能学的气度。

    到了晚上一群人来214搭桌打牌,阳台那堆了一小堆啤酒罐子白冶才从高中初中同学还有不认识人的电话轰炸里脱出来。

    “来了来了,别催了,都挑我这臭牌篓子欺负是吧”

    白冶笑着踢了他们几脚换人坐下,“别太狠了啊,我翻脸可不打招呼。”

    其他几人嘻嘻笑,“说,这一晚上得接多少女孩子的电话啊,我们可都听见了哈。”

    白冶把手里的牌胡乱码了码,扔出去一对二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切,跟你们不知道似的真是妈的,谁他妈散播到大学城论坛的,我什么时候成妇女之友了一个个找我倾诉还说要给我介绍对象,我脑子都快被她们哭炸了。”

    张诚刚要出手示意他继续出牌,闻言哈哈大笑着调侃他,“被男人欺负的女人当然要找不欺负女人但能欺负男人的男人求教了。”

    白冶哼一声,“那你们就能欺负我喜欢男人了给我知道是哪个干的,我干死他”

    “哈哈哈,我猜啊,肯定是你的情敌呗,我们学校谭金金虞司雨那种级别的女孩子七个有八个喜欢你吧。”

    白冶盯着自己的牌扫着说话的人,随手又扔出去一对二,让一边数完钱过来围观的东方直抽眼角,扯着他耳朵吼“两对二你不会做炸弹啊你就不应该叫白冶,你叫白痴得了”

    白冶看了眼自己手上摞的牌,抬头茫然地问“这里边几副牌啊我还以为看错了,我说我怎么都是一样的牌呢。一个王。”

    “我真他妈想抽死你”瞪着被白冶无情甩出去的副王,东方抚了抚额头,他一定忘记自己还有别的王了。

    闻言全场僵了一下,为了打得爽是充了四副全牌两百一十六张,手里有炸弹不算稀奇,但白冶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他手上都是炸弹啊,打牌的可有四个人,但气氛一静之后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就白冶那牌技还真难说。

    被取笑的白冶龇牙咧嘴地抢回耳朵,装腔作势地拍桌子,“你们究竟出不出啊”

    “出,当然出,不过话说回来,你换个号码不就好了,坛主是我一哥们,我可听说那帖子被人给黑了,地址还是国外的,不过他用的代理所以还真说不清。”

    白冶眼见东方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擦了擦冷汗干巴巴地说“那我还是忒么倒霉啊,肯定都说是我雇的人吧”

    “还真是。诶,到你出牌了,快啊。”

    “哎呀,催你个蛋啊,别催我,刚才谁出的什么”

    “三带二啊。”

    白冶眼睛一眯,贱兮兮地环顾了他们一眼,“都没我多吧,八个四我炸死你。”啪扔出去八张四。

    看他那欠抽的样,其他几个都着急上火了,被他们s大最不会牌的白冶赢了首把那还了得。

    “八个五”

    白冶爱怜地摸了摸自己手里的绝世好牌,一口气扔出去八张j。

    场面又他妈静了一秒,张诚扫了几眼撕好的白条又瞄了一眼白冶的脸,咬了咬牙扔出去一个正王一个副王。

    白冶大惊失色,稳操胜券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恶狠狠地盯了张诚一眼,摸着手里的牌嘀嘀咕咕半天憋出死气沉沉的一句,“你大。”

    张诚咧嘴笑,冲其他几个人眨了一下右眼,扔出去一个三顺子,下一个扔出去大一号的,又下一个扔出去一对小炸子。

    白冶扔了个四张k的炸弹。

    真他妈嫉妒他的好牌,压大的又是张诚,他扔了自己最大的四张a出去,无人接他,他又出了四带二,四张六一个八一个十。

    白冶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把炸弹拆开,看到东方的眼神立即拆了个q和k飞出四张a,紧接着又飞出三顺子,手里还剩下九张牌。

    东方离开去摆弄丁一洗好的孛荠,觉得他稳赢了便挥手随口说道“把王扔了以后就把八张七带出去吧,他们这帮混蛋都联合欺负你呢。”

    “不敢相信,我真他妈不敢相信,都这样了,白冶你还能输我说的是八张七,不是七张八,再说了这是八吗这是七,你完了,被人卖了人也不让你给他数钱。”

    贴着一脸白条的黄橙橙的白冶撩起纸帘子看了眼东方,目光别提多幽怨了,裸的都是你的错。

    白冶的脸是在第三天才转好的,体内新陈代谢几轮了。

    东方的摊子在操场口那几十米一整排的临时摊点里也算是摆稳了,有一个抽签被使计漏掉的贫困生给他打下手,一天也能拿个三十块钱。零三年那会儿,东方也算厚道了。

    而白冶原本也是要帮忙的,但谢玉兰过来看过他一次就不准了。必然要来看他的,亲妈不会像亲姐那样跟白冶使气。

    签了个名字就能进学校内部了,到寝室绕了一圈没看见白冶问了几个路过的学生找到水果摊的时候,谢玉兰脸色明显不好,因为她觉得白冶瘦了,脸都没以前那么白净了,跟个,跟个杨白劳似的

    “咦妈你怎么来了”白冶远远看见他妈赶紧跑了过去。

    “哼,你外婆不争气就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其他都儿子,你可没什么姨妈。”

    白冶拉着他妈袖子摇晃,“妈你可算来看我了”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袖子薄,扯坏了我可让你赔我,我倒不知道你都会自己赚钱了”

    酸溜溜的话让白冶不自觉想摸鼻子,扫到上面的灰尘又停下,“没有,我义务劳动,你看,妙言比我还忙,夏天吗,西瓜这种时令水果特别受欢迎,今天两个小时都切了四百多斤了。”

    谢玉兰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扣袖及膝裙,头发婉在脑后高贵优雅,看上去只有三十岁非常显年轻,不难看出白冶这种招人嫉妒的长相遗传自哪里。

    拿帕子擦白冶头上的汗时仰着脖子的样子也显得异常和蔼,指了指操场边上安的简陋的长条平板凳子,担忧地说“陪妈过去聊聊,接下来一个月妈都过不来了,再不去你爸那就封路了。”

    白冶叹口气,“爸那儿没事吧前阵子闹的那一家人安顿好了吗”

    谢玉兰爱惜地摸他半长的头发,手在他的肩上落了落,上面戴着的一枚祖母绿翡翠戒指,白冶从出生就见他妈戴着了,他妈手骨纤细戴上去很漂亮,也很贵气,为这一家愤进的人文报纸还撰写过一篇讽刺他爸白长延“为官不廉不谨”的文章,可惜被知情人当笑话看了,不过虽然是这样大概也只有白家人相信白长延真的敬业吧。

    “太晚了,小孩子的体质他小儿子已经去了,女儿还在观察,他情绪不稳定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33未来情敌出没你知道个屁

    谢玉兰说完从蛇纹皮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雕刻着黑亮花纹的方形黑色木盒子给白冶,“黑巧克力,你不去,飞机还是依照原计划飞去了比利时,也不知道尚仲明怎么想的,听说他跟他儿子感情不好,在比利时没呆几天就回来了,给你送了些巧克力过来,挺好吃的,家里还有。”

    白冶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只有八颗,光滑馥郁的样子。

    “你小的时候我们全家还去过,你肯定不记得了,那边的渔港让我印象深刻,等你姐赚钱了,我们买艘游轮。”

    “尚云修人在比利时”白冶脑子转得慢,刚转到尚仲明的儿子身上就问道。

    “我听你爸说前天刚从美国到县里的御香园,见过老祖爷一面当夜就走了,身边跟着一只豹子那么大的,喝,说是一只猫。听说要去俄国买直升机。刚成年手里就有驾照了,再过几天满二十周岁了也,这几年都在国外,哪都呆就是不回国,也不知道这么抽了,挑这种时候回来,真是不像话。”说到这谢玉兰不赞同地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底下子孙这么叛逆的我还真没见过,你可别学他尽些纨绔子弟的脾性。”

    “妈你怎么会这么想,男生有喜欢车有喜欢飞机坦克都挺正常的,他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他来说这就跟买个火机一样平常,他没事干嘛憋着自己啊。”白冶说完手做了一个开枪吹烟的姿势,“我们国家要不是我挺喜欢枪的。”

    谢玉兰被他逗笑,站起来弹了弹他脑袋,“你啊,趁着空就把那本稿子写完了吧,你的那个编辑小木子都等哭了。”

    提起这个白冶泄气,“我三个月没动笔了,第一次写这种现实向,亲情伦理,特别不顺手,你说一个傻子能把一个多动症儿童养成世界闻名的科学家吗太不靠谱了。”

    这么没自信的白冶谢玉兰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抡抡他脖子一点诚意都没有地给他鼓劲,“你写完了不就知道了”

    白冶眯着眼睛看他妈一眼,凉飕飕地说“顾南生我用的你园里的那个顾思越,你看着办吧。”

    谢玉兰表情一僵,假装挥了白冶一下,“哼,我们园谁都治不了他,不是扯女孩子的头发,就是掀男孩子的脸,怪他吧,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你,矮墩墩地坐在小板凳上喊阿姨,那声音脆的。”

    这个顾思越才三周岁就已经被五个幼稚园退学了,孩子们怕他压根不敢来,哭着闹着把那些工作本来就忙的家长惹火了,联名要他走。

    他爸爸顾言之是个著名律师,单身汉又忙也管不了他,让保姆再随便找家幼稚园就送到了谢玉兰开的新世纪幼儿园。

    到了谢玉兰的幼儿园他还是那副样子,只不过谢玉兰没有把他送走,只是特地开了书面声明让顾言之把保姆留下专门照顾。

    给那些送过来的小朋友兜里都塞了一份,让带回去安家长心的。

    “行了行了,小王还在后门进道等着,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对了,帮助同学适量就行你不经晒一会儿要中暑了,妈明确说了,以后不准过去卖水果了,啊,听见了吗”

    “你们学校还没闹出过一个,妈就放心些,你爸那儿挺严重的,哎,也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能过去。”

    谢玉兰又强调了几遍让白冶别往人堆里扎就蒙上面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白冶回去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东方指指图书馆的位置说“我看你都快中暑了吧,先去图书馆看本书吧,今天太热了,我想早点收摊。”

    白冶拖着身子朝他点头,看了几眼眼巴巴望着他走的丁一,顺手就把巧克力扔了过去,“你啊,别老瞪着李鸣了,看把他吓的。乖乖再陪妙言撑会儿哥赏你了。”

    丁一才扫到那个特有的可可豆商标ierre ari,眼睛就眯上了,头点地跟头乱甩的大头蒜似的,疲惫燥热一扫而光,也是个十足十的食客。

    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口味一流,在中国有钱都买不到,丁一去年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才收到过那么一份,是他拥有一个时装品牌的妈出差去比利时的时候结识的一个贵妇送的,倒没想到宝贝儿子丁一会那么喜欢吃,直说是令味蕾失神的口感。

    说起来丁一的生日又快到了,跟他长不大的性格似的儿童节六月一号,他妈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个星期没给他打电话了,看白冶的眼神都跟找奶的狗崽子似的。

    这孩子大二都快上完了才堪堪满十八周岁,虽然按他们那的虚岁算也十九岁的人了,但是至少目前的现在,数钱数到手抽筋的东方奴役的还是一个未成年。

    等到了图书馆,呆在室内白冶就舒服多了,脑子想的事也明白了很多,无非就是担心他爸还有他义无反顾的老妈。

    刚才他们谈的事也没有什么内情,那两个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工厂的保安,男孩子是寄宿学校的,发烧得很早,四月初的时候就有症状了,但被老师当普通感冒送回了家没有受到多少重视,疫情传出来的时候他放假回家的姐姐已经被他感染了,他们住的那个地方都是吃低保的老弱病残,一下子就死了六个。

    孩子被那个男人藏得很深,白冶几乎可以想象武警和医生破门而入时那男人绝望无助的眼神。因为担心引起当地人恐慌,所以这事被压得很紧,只上报了一个死亡名额,想来就是那个孩子了吧。

    白冶那时候刚好在清明节去他爸那儿,才有所耳闻。

    那个男人袭击过白长延,但没有成功,当时还瘸腿的白冶正陪在他身边用餐。据说,据说那孩子的死状凄惨无比,脸颊全被肉堆了起来,被烧得泛着红光,脖子像得了甲亢肿大膨胀,眼底还有紫红色的月牙斑

    不幸总让人心怀感同身受的怜悯,不论现在的圣母玛利亚白冶还是多年后的圣母玛丽苏白冶。

    只希望这场像海啸一样规模巨大的灾难能赶快过去。

    阳光遮蔽下的图书馆非常干净而安静,白冶修长的手指在眼前满架的藏书前点了点,随手勾出一本闲书端端正正地走到书架边的长形阅读桌子前一屁股坐了下来,他的脸已经白了很多了,远远看着虽然还是有点胭脂红,但已经不会让丁一盯着就不放了。

    桌位很空,椅子被整齐地推在桌子下面,边上有风吹贯着窗帘发出布料摩擦的轻微声响,在他对面的椅子被拉开之前,除了翻动书页的声音,一直都很宁静。

    歪着脑袋坐下来的是一个眼睛始终放在书上的女孩,从她的动作来看她应该戴了隐形眼镜,穿着一件无袖的淡绿色纱花连衣裙,身材曼妙,至少她只覆盖了两捆纱布系带外露的肩膀线条很美。

    白冶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就又把注意力放回了书中的故事,毕竟他不是异性恋,完全不受吸引。

    那个女孩的名字叫水凉月,时尚靓丽的扮相下藏着恐怖的求学欲,秋植一样的女生,s文大图书馆的藏书她看得不比白冶少,但彼此不曾相遇过。

    她看完一本以后马上就拿起了另一本一样的,把两本对照着看得无比专注而认真,这引起了白冶的注意,极力用八百度的近视眼一看,她把两本书的书页错开了二十几页也就是说她一本书要看好几遍,直到熟悉厌倦至第一本翻开的那一页和第二本的要相差一整本书,换言之背下去为止

    说实话亮眼如白冶,就算是同性都不曾如此彻底地忽视他,在他们共同看书的一个小时内,白冶倒是隔三差五看她几眼,通过她翻书的速度来确定她看到哪儿了,像一个观察环境的小动物。

    水凉月一眼也没有看过白冶,仿佛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存在般直到

    “丝素”

    她绑在右肩滑溜的雪纺布那个支撑衣服的结头随着她的动作竟然直接松开了,像被风吹开似的说松就松了。

    但似乎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水凉月在衣服往下滑的同时左手伸出去“嗒”按在肩头,右手依旧时快时慢地翻动着书页,长而卷的头发垂了几缕在印满文字的书页上姿态慵懒而风情万种。

    是用什么样的速度拿下眼镜的,一本书倒立起来推出去挡在自己胸前,做了“我对你是安全的”这样一种肢体反应的白冶眼睛直勾勾但空荡荡地穿越过终于扫了他一眼的水凉月,艳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他有些被吓到了。

    直男或许这时候早心猿意马不能自已,但白冶不是,他的确被吓到了,生理上而言他排斥看见她们的身体。

    水凉月像是感受到了白冶的不自在,大发善心般的把手从书上举到自己肩上动了动手指把衣服重新系好,拿起书挪了几张椅子远的距离出去向白冶礼貌地点了点头,不尴尬不自卑,转头就扎进了文字的海洋。

    白冶僵硬了很久才从鸡皮疙瘩啪啪冒不能挣脱的应激反应中镇定下来,犹豫着扫向水凉月的时候,对方正在划动手中的笔快速记录着什么。

    安宁的感觉让彼此重新回到隔离自我的世界里。

    你信不信白冶第一次看见女性裸体的时候他吐了。他对着路劲硬了的那天,爸妈都熟睡以后他偷偷上了一个毛片网不说了,边吐边死了妈似的哭。

    他们家隔音好,他家里人都没有发现,他自己拿着拖把拖着鼻涕收拾干净的,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怎么就这么傻这么天真呢,心都碎成片片的了。

    这件事白冶离开图书馆就抛在脑后给忘记了,但是过了几年后他又见过她很多次,第一次就是在被叶海飞骗去的万人相亲大会上,第二次则是作家协会的记者发布会,第三次

    这一切水凉月都记得,甚至还挺喜欢白冶这么一个人,头脑简单,身份背景透明公正,漂亮地像渴情少女在纸上描绘的王子,赏心悦目,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爱上自己但当她在第一眼就爱上属于他的尚云修以后一切飞沙走境什么都变了。

    34正义感爆棚你就不是人了

    日子就这样过,除了身娇体贵些的抱怨抱怨天气浓重的消毒水味儿,这场疫情好像被完全隔绝在了花解路附近的大学城外。

    平时比张诚闹腾,比叶海飞调皮的丁一越来越蔫头耷脑提不起精神,因为他妈妈已经十天没有给他打电话了,一天跟白冶和东方念叨几百遍的“杳无音讯”,抽着鼻子的下一秒就给你一句哑得快哭的“杳无音讯”,你能怎么办。

    嘀嘀嘀,这是丁一又在拨号码嘟嘟嘟,这是丁一又打不通。

    “呜明天就是我生日了,我妈呢,我妈呢”一只手盖在眼睛上哭了,任白冶怎么拉都拉不开。

    一旁的东方皱着眉头,脸上挥不散的同情,那么疼丁一的丁敏娟能十天不联系他,多半是出事了,她服装品牌的创始地就是病源x港,似乎把丁一骗回学校隔了不久就因事去了那儿。

    “别哭了,再想想办法,你爸,不是你不是还有一个舅舅吗”

    丁一兔子一样拿开手看了一眼白冶又马上把眼睛盖上了,“我舅舅常年世界旅游,我根本找不到人。哥,怎么办,我心里好慌好怕。”眼看着又要哭开了,白冶对东方一使眼色深吸了几口气拿起手机就飞快跑了出去。

    东方看着来回扇动的门上贴的那张旧地图,恍惚间眼前流转过一张棱角深邃的脸,那双深情似海的蓝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学长,你怎么了”丁一又揭开眼睛看了一回,看见东方魔障了似的,表情隐隐还带着痛苦就怯怯地问了一句。

    拿纸巾胡乱擦了擦丁一的鼻涕,回神的东方把着他双肩认真地说“乖别多想,会没事的,大家都会没事的。”

    里面的心疼让丁一又湿了睫毛,一把抱住东方的腰又要哇哇大哭,被东方一声震住。

    “闭嘴再哭你妈不要你”,“都是大男人了还这么哭像什么样子”

    安顿哭坏的丁一睡下以后,白冶拉着东方走到阳台上,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韩严已经派人去x港了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她在”,“她在维尔斯亲王医院。”

    东方向后倒了一步,嘴唇蠕动艰难地问“确认感染了”

    白冶蹲在地上烦躁地抓扯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丁一才刚十八岁,他会恨死自己的,他也”,“不能没有妈妈,他连他爸的样子都没有见过,他不可以没有妈妈的。”

    阳台门里白冶的椅子向里轻轻滑了一下发出一声戛然而止的响音,但外面山雨欲来的两人都没有听见。

    第二天丁一揉着眼睛醒过来,手像往常那样伸在肚皮上挠痒痒,大张着嘴打哈欠,半天突然皱着比别人都稚气的脸要哭不哭地喊一句“杳无音讯,我再也不理她了”

    一直心事重重的白冶搓了好几把脸皮才能摆出一个稍微正常些的表情,把早餐放在他面前,踢他一脚,“还不快去刷牙洗脸,等着我伺候呢没大没小。”

    丁一满脸不高兴地离开又满脸不高兴地回来,脸上还有没洗干净的绿牙膏,再怎么掩饰,眼圈的不正常,白冶只看了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合着这傻瓜什么都知道了。

    你他妈,你他妈,对我们演什么

    接下来一整天,白冶打电话订了一个特别大够二十几个人吃的蛋糕,就甩开手丁一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上厕所也蹲在他隔间外面赖着。

    东方的水果摊子托给了那名还算老实的贫困生,接替白冶联系本市尚氏国际的驻地总经理韩严。

    丁一老老实实的肚子饿了就叫饿,无聊了就上去踢了两场球,头发上都是草丝乖乖让白冶挑出来,但更多时候还是跟往常一样盯着手机发呆,好像要把方方块块的手机盯出两个洞似的。

    “哥,快六点了吧”丁一说完转过来看拉着他出来散步的白冶,皱起小眉头,“你们今天都怎么了干嘛一直跟着我”

    白冶凌厉地扫他一眼,那孩子立马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指着远处的情侣转移注意,“我妈喜欢那种女孩子,长直发她说内在坚强自立会照顾自己照顾别人,圆脸旺夫什么的。”

    “不过我喜欢的是你这种脸型的,瓜子脸很温柔的感觉。”

    丁一自顾自说起来就没有停下来,白冶越听越难过手里的树枝什么时候折成粉末都不知道。诚然,丁一已经被丁敏娟宠坏了,完全宠坏了,他需要一个能看对眼的老婆,丁敏娟需要一个自己死后还能好好照顾他儿子的儿媳妇,白冶不能评价她的做法是对是错,但是母爱如山,他见过他们母子在一起的样子,丁一长得再大,在她身边的时候都天真地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天真可爱的画面拉长了暖暖夕阳的斜影。

    但是现在这种温情却

    “哥你又走神了,我们回去吧。”不知不觉间他们就走到了操场外,丁一说完脚步一转自发往回走了过去,白冶紧跟而上。

    看着比他矮大半个头,顶着被削得厚厚的头发的男孩子,心里烫地像茶壶盖一厘米之下即将沸腾的水,要做点什么一定要做点什么

    “丁一我”“嗯”

    他根本不想听,他一点也不想听,白冶拉住他手臂的时候他抖得不成样子还要强自镇定地做出疑问的表情。

    真傻。

    把丁一从两米高的防护墙上扯下来的时候,白冶清醒地像一头猎红眼的狼。

    “给我下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讨厌你们,我恨你们,放开我,我要去见我妈,她要死了,她要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妈要死了”而丁一就像被狼逼到死角的张牙野兔,毫无理智地攻击一切。

    白冶好看的脸,脖子,被他抓伤了一片,夜幕下辽阔的操场外围只有他们两个人,发狂的丁一一边嘶喊一边尖叫,几次让他爬上去又被白冶强硬地拉回来,“我死也不会让你出去。丁一你应该知道你妈的用心,她为什么不联系你就是害怕你会像现在这样,她还没有死,针已经送过去了,你相信我”越喊越咆哮,划破天际的那一声狮子悲吼的声音让丁一死去般倒在地上,“我好难过,哥救救我,我好绝望”

    爬行而来的绝望引而万劫不复的痛苦,像看着自己在一片骨灰惭色中死亡,丁一整双眼睛都黯淡了,里面映不出白冶的倒影。

    看着丁一深深陷进泥土挣扎的手指,上头渗出来的鲜血刺痛了白冶,“丁一你别这样,我看着你这样,心里不好受。”

    操场上不时吹过一阵盖一阵的凉风,丁一睁着的眼睛只是对着黑蒙蒙的天空,没有在看,被眼泪淌湿的头发翘在一起,越哭越小声了。

    对于丁一这样的孩子哭泣才是表达伤心难过的正确方式,如果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谁都不知道他的心已经被碾碎成了什么样子。

    白冶脑子里想都不敢想谢玉兰出事的画面,自己会怎么样如果她以后再也不会笑着捶他的后脑勺,再也不会把好吃的放在他转头就能勾到的地方,楼梯上再也不会有她走下来温柔端庄的影子,再也见不到她挽着父亲贤淑安然的样子,他们一家人再也照不到一张合影,再也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丁一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他小你怎么也不懂事白冶你会害死他你知道吗”东方吭哧吭哧地冲着缩头缩脑的白冶咆哮,边上站着抱着手机在跟他妈讲电话的丁一,一会儿哇哇大哭,一会儿又笑地跟得了糖果的傻子一样。

    不怪东方如此愤怒,他赶到的时候,白冶这个叛徒正举着丁一的屁股把他往墙外送。

    目眦欲裂一声暴喝,“把他给我拽回来”

    白冶被吓得一抖,手里一轻丁一已经跳到了墙外。

    “回来”

    丁一一只手用力地抓着漆了绿油漆的铁栅栏,看着里面的白冶和东方摇头,不争气的眼泪在圆圆的大眼睛里不断汇聚,他说“我要去见我妈了,学长”抬头看看墙上坐着的白冶,“哥”

    “你们保重。”

    眼看着丁一拔腿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那一瞬间白冶不知道从东方握紧的手机里读懂了什么,就着站在墙上的姿势人已经翻了出去,使出吃奶的劲很快就把丁一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答应放我走的,呜呜呜呜。”丁一自知压在他身上的白冶不会松手又绝望无力地哭了起来,像个不懂反抗的孩子一样缩在地上。

    跟过来的东方人还在后面手机已经举到了丁一的耳边,吼“你听你听啊”

    “我知道错了,我,我,我就是”自知理亏的白冶揪着乱蓬蓬还飘着乱草的头发跟东方道歉,后者半点不动容,几次欺近要把他毒打一顿似的,整张秀气的脸上都散发着怒色,瘦弱的身子颤抖得不能自已。

    “你他妈有脑子吗,我要是来得不及时,你是不是就跟着他走了人命关天你他妈知道吗你早晚会被你的同情心害死”

    作者有话要说是神98299829''

    要对一个自己疼宠惯了的人狠下心太难了。

    丁一我其实真想让你学哥把你给护了,嘤嘤嘤。

    35啥也不说了上你懂的

    白冶咬着牙神情迷乱,垂下头松开了拉着东方衣服的手,“对不起”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东方抽了口气,无言了很久,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哽咽着说,“如果你真的带着他消失了,我又该怎么办呢,白冶,我只是在害怕。”

    白冶惊讶地看着他,看着他发红的眼角,瞪大了眼睛,脸刷红了一片,慌张地抬手要擦他的眼泪又像怕碰坏珍贵的瓷器一样手足无措,“我我我,我,不要哭,妙言不要哭。”拇指轻轻碰上了他的脸,小心擦拭。

    “哇,我不管我不管,再打五分钟,妈,妈,我我呜呜,呜呜我害怕。”打着打着丁一跳着脚大喊大叫被眼疾手快的白冶一把捂住嘴巴,三个人借着夜色掩盖悄悄翻过墙又回到了墙里面。

    “小点声丁一,你想被开除吗”

    三个人蹲在一处隐蔽的草堆后面,白冶压低声音吓唬着被丁敏娟安抚下来的丁一。

    电话里传来了一把轻缓半带虚弱的声音,“好了一一听你,听你学长的话回去吧。妈妈会乖乖接受治疗的,妈妈也想你啊,每天每天都想,今天你就是大人了,养你十八年操了我多少的心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你,我还等着你养老呢,我也还没见过未来的儿媳妇怎么能这么快就走了呢。”

    丁一破涕为笑都是泥污的手指揪着地上的草,别别扭扭地说“那我听哥的话,妈你就一定要好起来,我好想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白冶转来转去拍飞过来的蚊子,见丁一总算挂了电话,拽上他和东方说“赶快回去吧。那边有手电筒照过来了,可能是巡逻的保安。”

    东方反拉住他的手,撇开的视线绕回来给了一个释然的笑,“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拽着没有力气的丁一绕来绕去总算是顺利站在了寝室的门外。

    推开的门里,“嘭生日快乐哟呼哔哔”是一帮举着蜡烛的兄弟,泥猴一样的丁一被他们围在了中间。

    “就等着你了,寿星公快过来给哥看看,都是大人了,不容易啊。”张诚没心没肺地扑棱丁一的脑袋,笑得一脸张扬。

    丁一看着中间巨大的双层蛋糕,回头不解地向白冶和倚着门的东方求助。

    白冶拍着手走进去,“你们啊你们”

    叶海飞和朱奋绕过去把东方和丁一也架了进去,催促着,“进来进来关门关门。”

    “我带头,大家给我们的丁一来一首。”张诚举着从隔壁顺过来的一把木剑跳到椅子上清了清嗓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大家举着啤酒瓶声音合在一起为丁一唱起了全是男生的生日歌。

    唱完的时候白冶大喊了一声,“够哥们,喝,给咱丁一也上一瓶”

    东方把起开的啤酒递给还对着白冶愣着的丁一,扬着下巴碰了碰他手轻声笑出来,“没听过他唱歌”

    丁一亮晶晶地盯着白冶左转右转,听见东方说话脸腾红了,“哥唱歌真好听”兴奋得一塌糊涂。

    张诚过来呛,“哼,我们这么多人,你还能听出他声音,说明他这把声音不合群,大家说是不是,所以他是不是得再来一首以示歉意”

    东方拿出白冶送给他的一把吉他,挑着眉拨了一下,“我弹你唱,丁一去,切蛋糕。”

    214寝室里那十几个人呼啦往外退了一圈,把三个人挤巴巴地围在里面起哄,“吹蜡烛,许愿,许愿。”

    一直都不知所措的寿星傻乎乎笑起来,“我许什么愿好,什么愿好”

    “龙门发轫进无疆 ,一柱中流海上,矫首太平洋 ,国族艰难 先吹蜡烛啊。”白冶唱了一段高中的校歌停下来踢丁一的屁股。

    “哦。”,“呼第一,我希望这次灾难可以快点过去,大家都没事。第二,我希望天下太平,第三,我希望妈唔唔唔”

    “笨蛋。”

    “对,不能说出来的。”被捂住嘴的丁一睁开眼睛看了眼松开他的白冶连连点头复又闭上眼睛,过了很久都没有睁开。

    白冶好笑地拉扯他的头发,“丁一有没有在许愿啊,不会是睡着了吧”

    丁一纠结着拉开他的手,嘟着脸说“才没有,我一定要多许几遍才行。哥,跟我一起切蛋糕,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说完一脸害羞地看着他,手牢牢盖在白冶的手心里一起举着刀,让白冶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

    张诚把丁一一把圈进自己怀里抵开白冶,咋咋呼呼地说“no,no,no,咱可不能让你把魔爪伸向丁小朋友。”

    白冶一脸黑线,冷不丁拿起一块蛋糕就喂进了他嘴里,“吃你的吧,话流水一样多。”

    张诚啊呜一口吞进去末了咂巴咂巴嘴,“哥们上啊,味道好极了”

    大家又合力把白冶挤了出去,蜂拥至切了一道漂亮切口的大蛋糕面前,丁一脸上不知道被哪个混蛋抹了六撇猫胡须,比窝在朱奋腿上的阿布还像只猫,可爱极了。

    吃完蛋糕,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吃串。丁一第一次喝酒,灌了一瓶下去就醉得一塌糊涂,此时正靠着白冶的肩膀点脑袋,时不时嘟嘟囔囔着撒个娇,在白冶身上扭腰扭得起劲,都这么醉了还不老实,白冶把身上被他推上去的衣摆拉回原地,掐了一把丁一的鼻子,引得他大叫才松手。

    熟或者不熟一顿喝下了也熟了,对面的男生一开始还对他们违禁亮灯大吵大闹表示不耐烦,后来知道是儿童节过生日也就释然了,有一个性格一听就是外向活泼的,还搁着楼讨赏,“哥几个蛋糕还有剩吗兄弟的肚子叫得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有剩就来一块。”

    东方顺着白冶好奇探头的方向走到阳台上,手里还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块点着草莓的蛋糕,漫不经心的一句,“有是有,但,怎么给你”

    那哥们也住的二楼,二话不说从楼里跳到地上还弹了弹裤子,东方才低头叉了一点要含进嘴里,近在耳旁的一道声音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方便我进去吗想了想,一块估计不够吃。”

    已经跟眼帘子底下站着了。

    那个人名字叫陆南,学的是本校的艺术表演专业,眼睛挺漂亮,但外貌只能算中等偏上,难怪没有被隔壁的专业艺院录取,他的语气虽然羞涩但表情却半点未见拘谨,这个要求明显过了,东方审视地看了他几眼才说

    “我拉你上来吧,蛋糕还有好多,够你吃。”

    “好好好,谢谢学长。”

    东方一顿,不置可否地伸出手把他揣进来,指指里面,自己倒没有跟着走进去。

    那个陆南才进去十分钟就抚平了大家不爽的心情,连睡着的丁一都被他弄醒拜了一次又一次逗趣的寿,由他展示的一个妙趣横生的魔术后,气氛被推向另一个,阳台上乘凉的东方从倒映着他们的窗玻璃上看着里面,半晌嘴边露出一个淡漠的浅笑。

    稍稍注意下还是可以留意到这个陆南有意无意接近白冶的样子,心里起了点火,但飞快回头看了眼白冶的表情就释然了,无聊地划乱手里细腻的蛋糕,便没有去理会了。

    他想大概是为了上次出现过的方举灼他的星辉娱乐吧。

    就算再笨,经历的多了,也还是能学着识人的。白冶那明显就是不耐烦甚至是不高兴但不能明示的憋屈模样,看了几次都还觉得好笑,他似乎一直学不会应付别人的请求。

    果然,酒意酣浓当陆南垂着头向白冶求介绍的时候,微醺的白冶只是皱了皱眉就答应了下来。

    “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方总真的愿意栽培我,我以后一定回报你。”

    白冶在里面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回去睡觉了。

    陆南道着谢就要翻身跳下去,边上的东方突然出声,“蛋糕味道怎么样”

    陆南身形一顿,回头扫向他在的位置,吊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我不爱吃甜食,抱歉了学、长。”

    白冶东倒西歪的跑过来一脸潮红地把脸放进东方脖子里磨蹭,“扫兴,我们哥几个玩得好好的,来一个陌生人算什么事。”

    说过了,白冶人虽然好,但不是那种能轻易接受别人闯进他们世界的类型,这一点哥俩挺像。

    白冶当初对搬出去的丁一念念不忘,大概是因为他的单纯已经被白冶准许进入自己的世界,分开总是难免怅然若失的。

    看着把脑袋当支点在自己身上磨来磨去的白冶,东方的眼神朝着远处的虚空黑暗看了过去,脑子里滑过了一张脸,在这一刻得到共鸣,究竟是哪个人被他放进了自己的世界已经无可抵赖。

    第二天一早,丁一木着脸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脸被宿醉蹂躏过千百遍的样子,眼睛还紧紧盯着在按号码的白冶。搞得白冶不得不把屁股转向了他。

    “喂,您好,我叫白冶,我找一下韩总。”

    秘书甜美的声音很快从对面传来,“好的,您稍等,我马上为您连线。”

    几声电子音后,一把安分老实属于中年男人的嗓音响起,直指此通电话的目的,“丁敏娟已经在用药了,派过去的医生也将她转到了尚氏在x港的联合医院,白少爷大可安心。”

    白冶顿了顿,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但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轻声礼貌地说了谢谢,挑眉询问丁一还有什么要说的没,就挂了电话。

    安心多了的丁一扑过去紧紧地抱了一把白冶,热乎乎地直喊“哥,哥,你真是我的大好人。新闻里说了,这药前几天才研制出来,我妈能这么快就用上一定是你的功劳。”

    白冶被他撞得向后倒,一巴掌拍他脸上,“边上呆着去,一身酒臭难闻死了。”

    “我不管我就臭死你。”乘其不备,吧啾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屁颠屁颠跑去了澡堂。

    愣住的白冶蹭了蹭自己脸上的口水失笑,刚才郁闷的心情反而消失不见了。

    至于东方,他一早就出摊去了,昨晚没跟着他们喝酒,所以身体还算精神,白冶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蹲在阴凉处吃香蕉,那个贫困生李鸣正在把一筐碰坏的水果拿去扔掉。

    “奴役主啊,他吃过没”

    东方吃完一根才理会一起蹲下的白冶,扫向才回来又收拾上的李鸣,淡淡地说“有本事你去劝劝试试。”

    白冶一听撸起袖子就过去了,“李鸣,现在这么热,你先去吃饭吧,我可以搭把手弄弄,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都在吃饭呢。”

    李鸣在白冶跳过来的时候跟个兔子似的一惊,听他说完又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没事,我,我,我不饿,我等他们吃,吃完了再过去。”

    白冶拉着他走了几步被他挣扎着抢回手臂,怯懦地往回走也不看白冶,声音都抖开了,“没事,这些我,我都,能,能干。”

    白冶挠了挠头,一拍脑门,“你等着。”

    李鸣惊恐地抬头看向白冶,抖得更厉害了,但已经跑开的白冶没看到。

    远处保持蹲站姿势的东方则暗暗摇了摇头,往嘴里塞进一截不高不低地骂了一句,“笨蛋。”

    李鸣哪能是不饿,东方不止一次撞见他在食堂吃别人的剩饭了,摊子上有丁一白冶帮忙的时候其实也用不上李鸣,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见他被饭呛住的那一幕心就软了。

    谁没个藏得紧实捧得热乎的自尊心啦,可是这些都是白冶懂不了的啊。

    白冶回来的时候,前脸半长的头发全逆向盖在了脑后,像被狗舔了似的蓬乱得很啊,露出的雪白的额头上还有一块蹭红的印记,小模样还挺招人。

    手里,拿着一个简易的泡沫盒饭。

    “挤死我了,都是人,来来来,拿着,吃了饭再忙吧,你看妙言都休息了,天太热了,你吃完也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边说边把手里的盒饭硬塞进愣住的李鸣手心里,转头拉上东方,“你跟我走,太热了再留要中暑了。”

    东方随他拉着,半是妥协半是因为天的确是热了些,水泥地面被晒的反着光,看一眼就抽疼,其实早就想离开了。

    “那小子挺记人好的,你看。”

    白冶回了个头,老远站着的李鸣这才慌张地盘腿坐进水果摊的里面吃起了饭。

    “我知道,我听人提起过他,就是胆子太小了点,好像对什么都怕似的,搞不清楚。”

    两个人这阵子难得惬意地走在一起,白冶说着说着就把话题转到了别处,“对了,你的房子这么久没过去看不担心啊”

    东方泄气,“有机会当然想去看看,才弄了一半就被关在了学校里,不过还是算了,房子放着又不会跑。”

    白冶点头,转个弯带着他走进学校内部的冷饮店里,“两瓶子维他奶。”

    “本来我们还能看到院子里面的花开,我记得六月之后就要谢了。呼总算活过来了,学校图书馆连空调都没有,就这里还能蹭点凉快。”白冶说着把吸管塞进玻璃瓶口,张嘴含了一大口,仿佛从头顶舒服到了脚趾头,尖瘦的下巴砸在桌子上就没有再起来了。

    东方用起子起开瓶盖,就着瓶嘴喝着,接下来一个像晾着肚皮惬意的猫一个像潇洒的养猫人和谐着谁都没有说话。

    白冶醒来的时候,店里只有他自己,迷迷糊糊地问了问店员,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去哪了

    “哦,那个人啊,被一个男的叫走了,留了一张纸条给你,你看看。”

    纸条上交待了东方的去向,也表明了叫他走的人是冯辰泽,纵然有所不解,但是两个都是有分寸的人就没有多想。

    白冶又坐了一会儿付了双倍的饮料钱便拖着懒洋洋的骨头离开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丁一正在午睡,只穿了条小内裤没心没肺的,肚皮上的薄毯子被电扇的风撩到了地上,这小子畏寒似的把两只手盖了上去。

    开机以后,白冶特地戴上了平时不习惯戴的耳机,看着系统顺利进入以后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不知道是害怕电脑里面被那人装了定时炸弹,还是单纯觉得对不起那个似乎很奇怪的s。

    结果什么都没有,白冶的心里有点轻飘飘的失落。

    作为那种捆绑不住青春躁动的人,即使s一次一次把他逼到死角,但是他的喜欢还是在白冶的心里留下了点什么。

    就是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吧,少了点东西,有些难受。

    企鹅慢腾腾地登入成功,里面跳出了一个视频邀请,而邀请人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受,垂着脑袋的白冶删删减减犹豫了好几次才打出了一段异常诚心的致歉词,正要发出去,哪知一抬头就看见对方的镜头里出现了一副精壮的男性腹部,八块肌肉挑衅地横在白冶的眼睛里,顿时血脉喷张。

    手指直接沿着enter键漂移出去,打下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字符。

    这时候耳机里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520,字数爆发一下。

    看粗了江小月尤其想念这货卖萌,于是

    我写的喳脑洞中读的全部都是这个表情 `′的猹chá

    我们是穿梭在混次元的

    o\\ 叹,被三次元折磨得一路痴汉下来,捶足剁胸已卖不起了嘤嘤 °  °︴卧槽,说好的肉肉呢这不科学,难道在下一章,脑海中没有橡皮擦,窝记得有的啊

    谁把我的肉吃了‵′︵┻━┻┻━┻┻━┻┻━┻怒掀四桌

    ┬─┬┬─┬┬─┬┬─┬ ノ \'  \'ノ 排排坐看了看原来明天才炖。

    knerana bck an\'s ars噗哈哈哈,等我空了我就给他做成3天天拽裤袋里。

    填空和灵足一样粗不去的答案选b。

    a`ゝ′

    cー人ー

    dterestg

    弱弱求戳入

    36我的正太要被抢走哩qaq

    白冶的脸刷红起来,手闪电一样伸出去拉开了连着的耳口机接口,人从椅子上走出去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好几圈,直到听见似有若无的喘息才猛然停下,飞快扑到活色生香的笔记本前插回耳口机,白冶秉着鼻子探头看了眼床口上翻了个身转出个小屁口股的丁一,做贼一样回身就噼里啪啦打了一串过去

    关掉关掉我在寝室,有别人

    里面的人变本加厉地把黑色的背心全部脱了下来,两块触手可及的胸肌突然靠近摄像头又缓缓退开,不能动弹的白冶呼吸猛得粗了起来,藏在裤子里的重要器官在没有任何抚口慰的情况下竟然已经微微翘口起来了。

    耳朵里传来一声落地空调启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遥控器被甩到沙发上的松口软声音,一只大型豹猫跃过镜头消失,里面始终不见脸的人说“我在想着你自口慰。”

    他说完镜头里就出现了一只拿着照片的手,是白冶非常熟悉的照片,那是他的他的百日照

    早就知道对方认识他,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认识得这么彻底,本来白冶的右手已经伸进了裤子,人突然整个趴在镜头前,龇牙咧嘴了半晌考虑到丁一最终没有吼出来,而是又发了一段过去

    你你,你变态。我才三个月大啊。

    耳口机里传来一阵接一阵按捺不住的浓厚笑声,“白冶,把你的脸移开一点,再笑我就软了。”

    白冶哑口无言地退开,脸上喷着潮口湿的热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着摄像头。那道声音仿佛不满足于他的不认真,又沉了半分,浓的就像味道醒人的烈酒,白冶几乎来不及反口抗就醉了。

    “乖,宝贝儿。”

    白冶的手移动鼠标,用他的镜头切换下了自己的摄像,眼睛则像终于叮上了一颗好蛋的苍蝇一样盯在了那片古铜色的躯体上。

    远在俄国的尚云修在听见从扩音器里传出的粗重喘息又笑了出来,之所以没有把脸照进去,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脸实在太红了,不比白冶轻,严格意义上来说,除了当初在雨林里让白冶接触过他的性器官,他的东西还从来没有这么大胆的展口露在人前过,另一方面,他还不能让白冶知道他是谁,某些原因。

    也并不是说他没有欲口望,只是花了百分之八十的心思在白冶这个人身上,那种方面就有些力不从心。在外人看来尚氏太子冷血无情,其实并不是这样。

    感情健全的人会因为看到别人的悲伤而不忍,会因为听见别人的快乐而关心,只有白冶可以燃起尚云修天才般的热情,仅有他一人

    当里面那条宽松的棉质系带运口动裤掉到地上时,白冶倒抽口了一口凉气,不知不觉间就脱口一句,“好大。”

    一声闷笑传来,“你倒是实在。”

    白冶一错不错地看着他那里,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解开它。”

    里面的人顿了顿,指节修口长的手放在内口裤鼓囊处摩擦了几下又顿住。白冶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摆放在一边发汗的手都握了起来,吐出来的气息仿佛翻滚着热浪传入了对方的耳朵里。

    尚云修整个人坐倒到两步远的一张精致的黑皮椅子上,角度掌握地很好,白冶依旧看不到他的脸,声音虽然轻了但还听得见,他听见他命令着,“张开嘴。”

    手何时伸进裤子的,耳机的声音何时调到耳朵都快不能接受的最大限度的,都已经不记得了,“嗯,求你。”

    这么禁不住诱口惑把结实有力的两条长腿向两边稍稍分开了些方便自己扯下内裤,尚云修又说“坐上来用你的骚屁股蹭它。”

    白冶用牙勾着嘴唇,喉咙里滚出压抑难耐的短促呻吟,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

    很难相信这样高端的调情手法出自一个处口男,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当那条该死的灰色内口裤终于被脱口下来时,白冶只看了那只跳出来的饱满大鸟一眼就尖口叫着射口了出来,惹得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吵醒的丁一臊着大红脸更不敢抬头了。

    “这样就不行了我还没有顶口进你后面的小口洞。”

    白冶仿佛这才回神,狗急跳墙地抽纸巾擦口拭另一只手却重重按在了头顶的耳口机上,要拿不舍得拿万分挣扎犹豫的样子。

    尚云修看着他满脸的纠结,心情愉悦地打起了手口枪,偶尔还圈着自己勃口起后雄伟异于常人的器官拍打结实的腹部,击出一片淫口靡清脆的响声。

    “干死你,干死你。”把裤子重新整理好,白冶才抬头就猛然往后倒了一步,只见放大的镜头里一条笔直的棍状物在离自己肉口眼非常近的位置一耸一耸地猛力挺动,结合他无良主人恶狠狠野性十足的话语,简直简直

    仿佛自己正在被他按在桌子上操练,哐哐的声音然后是

    “哐当”听见一声巨大的撞门声,白冶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身体挡住了整个屏幕。

    “白,白,白冶,不不好了,东,东方妙妙妙”

    “他怎么了”半室的旖旎一扫而空,白冶一把抓住李鸣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他晕,晕过去了。”李鸣才说完白冶就已经冲了出去,他喊都喊不住,左边床口上一脸潮口红的丁一老鼠一样探出头,皱着眉头一脸纠结奇怪的表情。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丁一顺着梯子滑口到地上,穿衣服不看他撇了撇嘴说“是李鸣啊,我学长他怎么了”

    李鸣紧张地搓了搓发白的衣角,小声说“在摊子上突然晕倒了,回来的时候就不对劲,失魂落魄脸白的像鬼一样。”语调连贯,对着丁一的时候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结巴。

    丁一拉着他往外跑到楼下,站直了撇头,“那你回去看摊子吧,我学长我自己会照顾。”

    李鸣愣了愣,连连点着头半点不敢耽搁又喘着气跑了回去。

    把他赶走了,站在太阳底下的丁一反而更加不高兴了,像对同学使了坏的小学口生一样惴惴不安。

    白冶才跑到医务室门口就被几个戴着口罩的医务人员拦在了外面,手笔直地指着来路,态度强口硬,“回去”

    白冶推着他们往前,“让开我朋友刚送来了,让我进去他口妈让开”

    “白少,这儿,看这儿。”

    一名穿着白褂的约莫三十五左右的男医生摇摇对着白冶死命挥手,鬼鬼祟祟的指着那里没关的一扇门,“哎呀白瞎子,赶快过来。”

    被轰开的白冶三步并两步闪到了他面前手指拎住他衣服就咆哮,“死庸医,妙言呢你们把他关哪儿了说”

    “松手松手,你他口妈谋杀啊。咳咳咳,他发烧了,还在里面,我这里可以放你进去,不过你要小心。”罗旭一被甩开马上摊在边上的柱子上咳得跟痨病鬼似的。

    进罗旭的临时办公室穿好无菌服戴上严密的白口罩,白冶把才喘匀的罗旭揪过来,凶狠地说“他口妈带我过去。”

    罗旭一点脾气都没有,谁让他是被尚氏派进来时刻防备着给他打免疫球蛋白针的那个呢。

    “白少白少,你别急啊,小言只是有点中暑,才有些发口热,但是章程规定摆在哪儿,才会这么严格,你别紧张。”

    白冶心里松了口气,但对着罗旭的态度却不见好,“少废话,肯定是你故意把妙言弄过来的。”

    罗旭摸口摸鼻子心虚地转开了视线。

    这个罗旭是当初东方住院三个月疗养时的主治医生之一,自己明明有老婆孩子却跟东方混不吝的,打掉一只鞋都打不走,瘸着拐着舔口着脸凑到冷着脸的东方面前。

    说白冶假清高也罢,他看不惯罗旭的下口贱模样,像边缘世界的人。

    “妙言,妙言,你觉得怎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坐在东方床头的白冶一见他醒立即就站了起来。

    东方妙言睁开的眼睛看着白冶的方式很奇怪,确实依旧是往常那双习惯沉默无情的眼睛,但白冶只看了一眼就心慌地抓紧了他的双手。

    “安德烈死了,呵呵,安德烈死了。”东方说完以后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很久又喃喃加了一句似有若无的话,“死了也好”

    消息是冯辰泽透露给东方的,白冶想不明白留学生安德烈跟冯家为什么会有牵扯,也在解封后就立即去找了冯辰泽,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抱歉,白冶,我只知道他死在了这场霍乱一样的瘟疫中,具体的,我无法告诉你。”冯辰泽说完圈着白冶的身体磨蹭,附在他耳边漫不经心地问,“那个人,他伤心了吗”

    东方伤心吗

    白冶说不清楚。日子还是跟以前一样过,不接受自己过分的帮助,疲惫地奔走在一份又一份的零工间,男朋友呢好像总听他说

    “淡了。”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很浓很深的、落寞吧。

    冯辰泽给他的那个属于安德烈的博客账号他在大四毕业的那一年才登陆进去看过,最后的留言写着y sunshe,明天陪我去看日出吧。

    解禁的时候也放假了,丁一是欢呼着背着白冶给收拾的小包登机的,丁敏娟在数日前来电,表示自己已经全好了,现在在水秀江乡,让丁一过去见见他落脚的小舅舅丁无言。

    东方在疫情过去后得了一场怎么也不见好的小感冒,在他小院子的玄关口躺着看天看云,障子拉开有暖暖的风贯过去,悬在顶上的风铃摇摇摆摆发出清脆的响声。

    机场里,丁一耙着肩膀两边的包,脚边立着一个小型行李箱,眼泪汪汪地盯着白冶看,都快换登机牌了转头小犬似的跑回来扑进白冶怀里,鸭舌帽头往后一掀拐直了,哭得嚎嚎得,“哇哥,我错了,我以前不应该讨厌你,我妈让我搬走我就搬走了,还老怪你把学长带坏了,呜呜,我现在喜欢死你了,我还想你也喜欢我,呜呜,好不好吗,哇啊。”

    白冶一张遮不住艳丽的脸庞烧起来,手绕在边哭边扭的丁一肩后僵了半晌才落下去,笑骂,“长不大了是吧哥拿你当弟弟呢,当然喜欢你了。”说到这像往常那样拨了拨他脑瓢子,“你妈也是担心你,哥心里敞亮着呢,同性恋这个事吧跟你说这么多干屁,你又不懂。好啦好啦,下来了,多人看着呢。”

    白冶无奈地盯着丁一扎他怀里的大脑袋上面圆圆的发旋,左右扫了眼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刻喊了出来,“方先生,方先生”

    方举灼转头看到白冶时瞳孔猛地张大,再看到他怀里学口生模样的男孩子脸上惊喜的表情立即荡了过去,跟没出现过似的,又恢复了刚才那副禁欲冷酷的面瘫样子,从心里他依旧不是那么认同白冶的私生活,即使他自己都抗拒不了对方对自己莫名的吸引力。

    “白少。”走了过来。

    白冶空一只手出来揪自己的头发,“叫我白冶就好了,我们家取名陶冶情操,跟我姐白陶混一起就好记了。”方举灼叫他的时候站直了身口子却停顿了很久,白冶以为他没记住自己的名字才这么顺了几句。

    丁一仰出头喘气,睫毛上还黏着胡乱的泪沫子,白冶哈哈笑着扯他缺氧憋红的脸皮,“舍得出来了。看看你,我的衣服都给你弄皱了。”

    方举灼不着痕迹地扫过去,哪里是皱了,一大块鼻涕眼泪还渗在外面,湿漉漉的痕迹,换脾气差些关系疏远些的,绝对炸刺发飙了。

    丁一眼睛还红着,捏橡皮块似的死死捏白冶的手,得,清鼻涕一条闪着光顺着秀气小巧的那边鼻管潺潺淌出来,“那下学期开学我见不到你了怎么办吗,你不是要跟学长搬出去了吗,呜呜。”

    白冶扭着腰杆手忙脚乱地从后面的包里扯出张纸来,边抱怨边给他擦鼻涕,“丁一你真不害臊,鼻炎都是你给哭出来的。”

    半垂着头凑到他极近的地方,动作温柔大方,好像那人真是他养不大的亲弟口弟似的,是谁

    方举灼探寻地转头看向丁一的时候,那货张开贝壳一样白的牙咬住了白冶的小拇指,再张开点含进去,弯着眼角笑得很开心。

    脸诡异地发红,看着丁一的眼神透着烧红的火光。

    白冶走的时候同手同脚脸红得烧起来,跟情口欲无关,完全就是被丁一这个小坏蛋闹的。脚底抹油麻溜着闪了,都忘了防备方举灼那不确定的性向就大力把丁一送进了他的怀里。

    “这这这个小混球也去江乡水镇,方方方先生帮我带一路,他去他去找妈”

    作者有话要说:3有爱清水有爱肉,码肉的时候不出意外,鸡八脑子里的我是这样的

    我铺垫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以后可以撒着欢欲中有爱欲中有爱跟你说人很纯洁你肯定不信啊,叹。

    求撒花求鼓励,无意中发现这文的点击竟然还没我的空间访问量高,顿时五味杂陈

    球收藏则个

    唔,你就不能伸进来让我夹一下吗,我要不高兴了,嘟

    37我擦狼已经在路上了qaq

    丁一咬着自己的手指嘟嘴,甩开腰上方举灼牢牢固定住他身形的手,嘟囔一句,“我舱位跟你肯定不顺道,先走了。”这话本来挺冷淡,奈何丁一鼻炎犯了,吸了三回鼻子那剩的一点气势全跟着鼻涕走了,软软腻腻的。

    方举灼甚至都没怎么去看逃跑的白冶,扭着脖子看丁一一身嫩得不行的及膝背带短牛仔,肩上勒着个小背包,心情颇好地跑到贩书的地方要了一本书才快步跑过去换登机牌过安检直到看不见了才放下动荡成波涛的眼神。

    白冶回去开的是一辆他姐第三次淘汰下来的捷达旧车,车锁有些坏掉了,其实是因为另外几辆都被他学车的时候撞坏了,尚仲明送的那辆三十年代的古董zee实在太贵重了,厚重的刻意的遗留着历史艺术气息的,连谢玉兰都不怎么敢上路糟蹋,更何况是白冶,他还是开旧车比较有安全感,开车的手感都是沿用的他姐的,没脸没臊的,一个大男人开车格外秀气。

    那辆aybach呢都用来拍照了,别说穿着白色休闲西装的白冶在海滩外拍的那几张幻得跟夕阳天使似的。

    要说起来姓尚的似乎都偏爱这种车子,后来零八年那会儿,尚云修继尚仲明又送了白家的白冶一辆uard。

    不过现在吗,白冶悠啊悠着把捷达停在一家连锁药房门前,拔了钥匙打着手机走了进去。

    “还说我,你昨晚下手也不轻啊,我下面都要裂了,你欺负我不欺负你”

    敲敲柜面,“我哥们小感冒,开点治咳嗽的,再给我些清热下火的中药”

    后边这句说得咬牙切齿的,对着他犯了花痴的小妹眼睛不停稍,滴流就转到了他屁股下边去。

    白冶拎着扎得跟炸药包似的中药出来,脸一片血红现在人都怎么了,怎么敢冲一个陌生人问那么隐私的问题

    “小哥,给个爷们当傍尖不容易吧,得体谅自己身体啊,悠着些么。啧啧,可惜了盘儿亮一小伙。”

    这话南方人白冶本来是听不懂的,但是她那眼神和语境都到了,白冶又刚好是那一类的,怎么能不明白呢,自己在她嘴里成一个被搞残了的

    对话里根本就不是那意思,白冶下面好好的,被东方掐着腿劈叉嚎几嗓子抱怨而已,买下火药那是因为,因为

    s不知道怎么搞的脑子坏掉了啊,突然就换了个调调跟他折腾啊三天两头溜个大鸟在他跟前晃来晃去的,眼珠子都快凸脱眶了,到白冶快熬不住要投降的时候,这人又突然消失了

    看得着吃不着比什么都难受,每次s一出现那简直就是天堂地狱兼存,冰里滚过火里烧过,一不小心就得用上清丸了,学校里给编排的任务都没心思完成,眼看着明后天毕业生欢送晚会都开始了,才被东方逼着练了起来。

    文学院本来就女生多,白冶俘获的不说多,五十个跑不了,几乎和他熟点的,都很难逃过去,他又特别勤奋地参与各种社团活动结交不同的人,学姐前辈也不能幸免啊。

    其中就有一个手工社的霸道学姐,她是真爱白冶,不全为他那张帅得恨人的脸,白冶套上运动服运动鞋打球时候的样子简直,那个时候是心怦乱的尖叫都尖叫不出来,美好阳光地让人痴迷。

    白冶他也是条顺的可以当好任何女人丈夫的真男人啊,虽然他该死的喜欢男人。

    被拒绝后抹抹眼泪转个身饮恨错生了个女孩的身子,事情本来也就这么过了。因为这次疫情,学校仿佛是要借着这次毕业舞会安慰安慰师生的心,办得格外隆重格外认真。节目单子一篇一篇传上去几乎全部通过了,其中就有一条白冶穿女装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演古代舞蹈。

    那天的白冶跟被剃了毛的猫一样被他们一圈不舍得得罪即将离开的学姐,一圈身高还得仰着头看他的学妹,一圈没良心凑热闹的老爷们,满满三圈人堵在了一间教室角落,整个身子都是粉红的一圈。

    “你,你,你们太过分了,我不答应。”

    那追得气喘吁吁的霸道学姐手里还拿着一身女式古装,抹了绛紫色口红的嘴唇阴阴地勾在一侧,吊着眼睛凶神恶煞,“不答应是吧上”

    “嗷”皮肉被贴上,仿佛数万只手一齐抓了过来,头发被衣服朝上扯过去,很快被剥了上衣的白冶受不了了,把背转过去大喊大叫着,“妙言救命。”

    人群里大家看见他腰后老树根一样的丑陋伤疤都倒抽了口凉气,有几个脸都白了。

    可怜的白冶肩膀塌着,从人缝里扫向身子懒懒撩在桌子上的东方,声音哑得跟被群轮了一遍似的。

    东方的头依旧落寞地看着外面,一只手搭在自己支在桌面的腿上,仿佛没有听见那边的喧闹似的。

    透过指尖缝隙阳光颤动的斑驳,是留学生楼,他们都知道。

    “嗷,别扯我裤子,我,你们不能这样,你们女的,你们女的不要脸”

    霸道学姐脸不红气不喘,把衣服从手里拎出去,“麻溜穿上我看看合不合身,不合适我还得去改你的尺寸,最近不准胖不准瘦,恭送你学姐毕业听清了吗。”

    白冶红着眼眶把衣服屈辱地套在了自己身上,系带子的时候寒毛炸了一轮又一轮,因为剧烈奔跑过,脸上那颗淡淡的红痣更红了,被霸道学姐一指尖挑起来,“你这个,小雨,你过来看看。”

    后面一圈一个戴着黑框圆眼镜的矮个子马尾辫立刻蹿了上来,“我看看嗯嗯,不错,不错。”指手画脚地点了半天,满意地就差捋胡子了。

    白冶也不知道她们要捣腾什么,才把衣服松松垮垮地穿完就又抽着鼻子解了起来,被探过来的手一巴掌打红了爪子,“瞧你,硬不让还逃跑,本来也没这么多人见着。”

    白冶咬着牙闭紧眼转身大喊“看吧看吧,你们满意了,你们混蛋,你们以多欺少”

    霸道学姐给他一个三段式大笑,“哈哈哈,我们还以大欺小了,反正过了舞会我就毕业走了,学弟怎么着吧。”笑完表情一松,密密的眼睫毛垂下来,有些惆怅。

    白冶无奈了,妥协了,“我跳还不成吗,但是我能不能穿男装,汉人也有男装的吧,有的吧”

    霸道学姐嘴边那抹得逞的狡黠表情当然没有逃过白冶的眼,他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

    “要的就是女装哼,叫你不让姑奶奶高兴”

    肩很宽,白冶两片光滑雪白的锁肩还漏在衣服外面,劲瘦的细腰被带子勒出来,偏偏他还爱留半长的头发,睫毛遮着因为气愤氤氲媚如戏子的眼睛,象征着无定性,妖冶的红色桃花痣嵌在眼底,鼻子小巧挺翘,嘴唇像菱角,还他妈是瓜子小脸,妈的

    他才转身,最外面那圈男人呼吸猛粗了,都知道白冶扮女装绝对有看头,但没想到能带劲成这样,不来这么模糊性别的。

    反正这么一妥协,就妥协菜了,舞步倒是就那么三四个,说是还有一个神秘的男青年会上台给他吹箫

    他只需要规规矩矩走几个步子,倒在地上的时候腰要下得好下得凄凉,这才练起了腿上的韧带。

    两开的木门被推开,白冶提着药袋子穿过院子,见东方还躺在地上睡着,刚要过去喊他,就看见了他眼角没来得及干的泪痕,心里有些沉。

    人都没了,他反而自私地希望东方没有把心算了,算了吧,人都没了再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醒醒,醒醒,晚上睡觉又要咳嗽了。丁一我送走了,碰上熟人了。快起来。”东方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声不响就落了眼泪,白冶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听他声嘶,“我梦见他了,我怎么梦见他了,我连我爸死在我面前我都没梦过他,怎么会这样。”

    调子卡成了悲鸣,虽然还是不大的,平静的声音,但是里面翻滚着搅动着的东西已经沸出来了。

    是啊,一个人怎么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死了呢凭什么。

    可是不就是这样的吗,一个陌生人的死亡谁会来知会你一声。

    你不是一直都把他挡在外面的吗

    “妙言,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把紧张的白冶吓了一大跳,看也不看是谁就赶紧接了起来,结果里面立即传出一道熟悉的哇哇大哭声。

    “哇,哥,我迷路了。”不是丁一是谁。

    迷路了这怎么能迷路呢飞机,等等,“不是,你下机了这里到江乡水镇的宁清机场要五个小时吧。我从机场回来才两个小时不到,现在他妈才四点不到。”

    那头憋了半天,吞吞吐吐中还传来计费的电子音。

    “我,嗯嗯嗯,上错飞机了,我在隔壁城市,叫那个字我不认识,什么良市,我的包放了托运,我,我快没电了嘟嘟嘟。”

    白冶瞪着手机愣傻了,“是没钱了吧公共电话你没电,没你个球的电”

    骂着骂着那头又来了个电话,“喂,这么快就讨着钱了”

    丁一还挺得意,“他让我给他亲一口就给我一个硬币。我又不会少块肉亲就亲。”

    “我操我操丁一赶紧说清楚,给我管好你自己,妈的,哥都没亲过”

    “哦,我做巴士结果到一个牛不拉屎的乡下,叫唔唔唔”

    那头传来一声硬物撞到硬物的声音,白冶耳朵里一阵刺耳的蜂鸣,这明显是公用电话亭的话筒突然被摔下去的声音。

    “喂喂,丁一,丁一,喂喂,他妈的,他妈的,混蛋”

    “怎么了”木板上坐起来的东方见白冶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勾起头问道,已然很平静。

    听见他声音白冶猛然转过头,慌不着路还差点扑倒,“我听着声音丁一好像被人给薅走了。唔唔唔叫着,妈的,方举灼怎么看着他的”

    手机又响了起来,说曹操曹操到。

    “喂白”

    “妈的,方举灼你怎么看的人被人弄走了,操,看他上错飞机你怎么也不提醒他啊”

    方举灼沉了半天冷冰冰地说“我已经下机了,现在站在罘良市郊区的润普机场。”

    38我比你们都欲求不满好吗

    听到方举灼这么说白冶一愣,脑子里快速翻了翻,惊讶地问“你竟然也没顺利去目的地江乡那你那里离罘良远吗”

    方举灼的手机里传来一声机场的哥热情的招呼声,他隔了一会儿说“坐车过去一个小时。我去找他吧,他什么都没带行李在我这。”

    丁一这个懒货,因为上机以后不能开机索性就把自己的手机也放在了托运的包里。

    这事也实在是他点背,丁敏娟能放心他一个人长途跋涉的,不就是清楚他还能应付这些事的,结果哪里知道两个地名这么像的,丁一要去的是江乡的府梁,结果机票买成了罘良,候机的时候丁一正蒙着脑袋翻书呢,根本看都没看。

    方举灼看见他提前登机觉得不对劲便远远喊他了,也不知道丁一这孩子什么毛病,回头朝他捏着红通通的鼻子吐出一截粉红的舌头,“讨厌啊你,什么都管,你谁啊,面瘫神经病。”

    这小混蛋成心的么。他妈给惯的又一大坏毛病。

    方举灼黑着脸还想叫,那孩子挺着个圆圆的屁股转个弯过去了。这下子脸更黑了,都比得上黑夜了,一声不响交代好秘书,换了机票登上了下一班飞往罘良的飞机。

    追着丁一的脚步,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差。

    要说方举灼担心丁一,还不如说他想揍他一顿,从他在白冶怀里皱着眼睛瞪自己的时候就想了,丫欠凑。

    禁欲的,冷酷的,淡漠的方举灼跟一个比他小七八岁的男孩子认真了

    不知道。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被丁一的眼神嘲讽而恼羞成怒,还是其他的,就是莫名其妙地窝火,莫名其妙地想碰他。

    “丁一这个蠢货罘良离府梁挺近呀,打给他妈吗怎么打给我了远水解不了近火的啊混蛋千万我是听岔了。”

    白冶揪着手机暴躁地转来转去,半晌猛抬头看向气定神闲换了个人似的东方,“你说点什么啊,丁一出事了”

    东方平淡地看他一眼又转开眼睛,身子软软地靠在凉枕上,口气薄凉一贯的冷静,“方先生不是已经跟过去了吗大不了就是被乡下小流氓讹点东西,不会碰上大事。”

    白冶整个趴在打了蜡光滑油亮的榻榻米地台上,也知道方举灼随便找几个人大概就能找着了,但心里面就是搓了把火似的难受,滚来滚去熊猫一样把身上的棉t全撩上了肚子,“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心里烦,本来现在都能见到他妈了,人这一下丢,我都不敢打电话告诉丁敏娟了。就没个好事发生的,烦死了烦死了。”又滚了起来。

    东方拿脚抵开他滚过来的翻着热气的身体,无奈地说“我去帮你把凉药煎起来去去火你昨晚的动静太大了,我都没睡着。”

    白冶捶拳头,脸轰地红起来,心虚手软爬起来很急地说“我突然想起来社团里一个学妹就是罘良人,她可能知道丁一说的那个乡下。”逃开了。

    上楼开了个机,在几个校大群里吼了吼,人立刻就来了,还挺激动

    网吧群战真他妈爽哦,我就是罘良的,学长要旅游可千万别弄错了,隔壁的府梁是正宗水镇廊桥发源地,我们那儿是爬天堑观瀑布的。不过说起来,我们那也有一个出名的地儿,说出来吓死你们有一伙人专门往山里藏人,前几年的新闻你们听过吗,十里大山出了个野人就是我们那拐进去逃进山里的,几年没绕出来话都不会说了才被人当成了野人。

    那学妹越说越激动,白冶是越看越心惊,半晌颤抖地问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不是真的吧完了,丁一丢那儿了

    建筑022裴勇

    什么丁一丢了丁一是谁

    法律033徐晓燕

    是不是失踪的意思,够二十四小时了,够的话赶快报警

    电信032陈凯

    哎,这不是群相册那主人吗,买的是聂小倩电影里的道具吗古装太美了,容小的膜拜一下。

    中文011顾云翔

    白冶怎么了

    土木034金成露

    呀,是白冶学长啊,发生什么事了丁学长怎么了

    会计022白芸

    咦,这么多人都在啊,大家在干什么啊

    群里顿时沸腾了,那学妹囧地直接在网吧里跳起来了

    ,得,牛皮吹爆,我夸张地渲染了一下,事倒是真事,但没那么严重。丁一是吧,美院的妈宝,我们都知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我们那有一个叫癞子定的无业游民,精神有点不正常的,总骗人自己是导游,不过放心,他就是把人骗到自己乡下家里弄点钱。丁一不怕狗吧癞子定家养了藏獒的。

    白冶黑线,不怕狗的也得怕藏獒啊,手指啪啪问过去

    那个村叫什么

    学妹

    不就是烙窝村,两座山凹进去形成的一个小村庄,三十来户人,农民占百分之百,得,我直说了吧,那村子挺封闭排外的,能考上咱s大,总不至于被骗那儿去吧,学长安心了,再不行,这个号码你抄一下我,我小舅在罘良璟苍岭山脚开了个农庄,离烙窝村就半小时脚程,02426755778,他姓田。

    白冶麻溜闪了,都没往群里挂的他眼角含泪被蹂躏的照片上看一眼

    学妹太谢谢你了,以后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一定帮你忙。

    顿时群里的姑娘们炸了锅,潜水霸道学姐也蹿了出来

    小雨,知道提什么要求吗

    那学妹

    报告虞姐,必须知道

    得,载黑框眼镜妹手里了。

    客气地打完小雨给的号码,白冶又给方举灼发了一个过去,对方回确实有人发现丁一被人带走,已经找过去了,心里一放松人整个瘫在椅子上,扫了眼最近几天都没跳起来过的灰色头像,大骂操他娘的,手里的判错红笔胡乱地划拉。

    跟s的关系,好像一直都只能处在那个被动位置,真的很不爽非常不爽,随便挑个刺就爆发了,有时候想,要不就趁着假期去趟法国算了,可是

    “咕噜噜,呼”东方手上托着一个陶瓷杯,吹着泡好的感冒药上面腾腾飘出来的热气倚在门框上,眼角往上吊了吊,“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白冶把自己的头发全往上抓起来用卡盒饭的废皮筋箍紧,撩了撩脖子里的汗,臊眉耷眼地不爱理人,没说话。

    东方搁下杯子,揪住他那一小丢极细及软的头发,没打招呼哗往后把皮筋扯了下来,头发立即散在了白冶瘦长的脖子上。

    猫叫一样吐了个,“热。”就趴在了桌子上。

    手指穿梭把他头发逆向撩上去,东方轻声说“要不给你剪个头发吧”

    尖尖的下巴都磕上了桌子,眉头拧起一个小山堆,“学姐不让我剪,前阵子还想拉我去接发,操,搞得我不男不女的,而且她们瞒着我不知道在办什么事,熬夜赶工啊,梦里群魔乱舞你快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脸猛一下横进东方眼睛里,让后者眼疾手快一掌推开。

    气氛变得有些粘稠

    还是亲到了一点,东方两根手指惊讶地按在嘴唇上抬手推拍了白冶肩膀一下,轻吸气,“你干嘛”

    耍了坏的白冶蹭蹭被亲到的鼻尖,懒汉一样挪了挪下巴把脑袋躲远点,讨好地弯起嘴角笑了笑,“就是突然间觉得你需要这个,一下子就这么干了。”

    东方看了眼暗下来的笔记本屏幕上倒映的白冶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心虚游移的眼,不发一语走了出去。

    白冶有些慌张,猛地站起来就撞到了膝盖,嗷一声惨叫追过去,东方抱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回来的阿布坐在榻榻米地台上,听见后面咚咚过来的脚步声,垂下头的动作,脖子连接头发的部位被勒出一片温柔的青白色。

    “没事,总会过去的。”

    白冶舒了一口气自己也觉得自己闹得太过分了,“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注意力转开。”

    东方抚摸阿布身上轻软得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起来的毛发,叹了口气解释道“那也不是该你来做的。下次别再这样了,我对他还不至于这样。”

    白冶心里嘀咕怎么不至于,不至于的话你发那些短信给八个四是干什么呢安德烈你他妈留给了东方一个多大的遗憾啊,究竟。

    也就是生活中一个小插曲,东方倒不怎么在乎,只觉得白冶傻得有些透明,此时见他躲在自己身后犹犹豫豫不敢上前,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命令道“坐。”

    白冶蹬腿就咚坐下了,挠挠头,“我刚才是不是跟女人似的泛着傻”

    趁人不备偷亲这事吧东方笑出来,“女人容易受情绪气氛诱惑临时起意,男人通常冷静睿智有备而来,你倒是不过你又不喜欢我,这不算。”

    说开了白冶反而不扭捏了,双手朝后撑着上半身仰头大呼,“最近看太多那些小爱情,你不知道花花绿绿的小本,靠,就让我找里面那种羞怯暧昧心动的感觉,说到时候跳舞的时候让我带进眼神里去。得,简单点说就是让我对着我那舞伴犯花痴就是了。”手肘放软慢慢倒下来,“这帮瘟神什么时候毕业我就解脱了”

    东方只在一边笑笑半晌才随口问道“你的舞伴是个男人吧”

    白冶眼珠子转向右边人也顺势翻了个身一手支着脑袋,“对啊,怎么了”

    东方大笑了起来,“看来你那虞学姐还是不死心,临到毕业还要让你出次丑。”

    白冶紧张了,“怎么了怎么了”

    东方大摇其头,抱着阿布施施然走了。

    留下一句让白冶饮恨的话,“门票我可一早就收到了。”

    “靠靠靠,没义气,等着看我出丑啊”

    到了晚上八点多钟,丁一那小子总算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怎么半天不说话,白冶疑惑地拿开手机翻了翻盖子,是方举灼的号码,又朝着里面喂了一声。

    那头这才慢腾腾地像是很久没有开口似的张开嘴发出一声稠稠的委屈的“喂”

    白冶被逗乐了,笑着大叫,“臭小子干什么呢有事说事。方先生在你身边吗,我跟他说个话。”

    丁一回头仇恨地瞪了一眼满身粪点子的方举灼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扔进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你,你想点哪里

    如果你真点了这图就收藏了吾等粗人吧

    39这么可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喂,方大哥白天真的太不好意思了,我这人一急就乱放炮,多亏的你有心还去找他。他前阵子刚成年呢迷迷糊糊的,你多担待小孩子不懂事。”称呼都换了,白冶是真感激方举灼这么大动静认真去找他了,在他心里,这算帮了他一个忙。

    方举灼看了一眼眼圈红红嘴巴下扁的丁一,顿了半晌说“嗯,我不会为难他。”

    听他郑重说了,白冶放心了,也就没深想方举灼扔下公事跑去找丁一这事原本就不太寻常。

    电话又转到了丁一手上,前脚还委屈着,这会儿都哭出来了,声音决堤一样灌出来,“哇有人欺负我,哥,你来接我好不好我不要跟他呆着。”

    丁一声音里的害怕白冶没当回事,安抚小孩一样笑着说“好了,你包里我放了你爱吃的巧克力,别耍小孩子脾气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赶明天的飞机跟着方大哥走,别跟丢了,暑假好好照顾自己,有空来哥这儿玩。”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别过来。”丁一眼里水汪汪的,看见方举灼倾身朝他走过来大喊了一声就要往外冲,被后面压上来的方举灼抱紧往回拉,“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两个人都衣衫不整还带着浓浓的臭味,丁一的屁股上围着对方的外套,里面是空的。

    方举灼更惨,白色的衬衫上面还挂着零星几点溅上去的牛粪,扑鼻的草泥腥味,真是恨不得剥去一层皮换身新的。

    “别乱动老实点跟着我走。”方举灼说完手臂没有从丁一腰上拿下来,有意无意的还扯着他的下兜,谨防外套掉下来再走光一次。

    报警呼啸而来的旧警车还摇摇停在那儿,见两个当事人终于舍得从牛棚出来了,立马就围了上去。小雨他舅舅田先生还勾着腰捂着块汗巾远远吐着呢。

    “没事儿吧,癞定这儿有问题,我们这片太偏僻了,精神所又不愿意接,难得有人进来就哎,他害人我们还管不着。咯,拿去,你们被抢的东西,这混蛋怎么还改抢衣服了。噗哇,这味儿,兴许就不能穿了,都泡尿缸里了。”那民警也可怜,一只手硬生生提溜着丁一湿哒哒破破烂烂的背带裤,小短衫,还有那顶红色的鸭舌帽,讪笑着递过去又压下手臂放矮了些,太臭了臭得熏眼。

    丁一鼻炎从白天犯了之后就没好了,红通通一小截小奶狗一样可怜巴巴的,见自己的衣服脏成那样压根不愿意穿,上半身还光着就贴到了方举灼背后去,“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抢衣服”见对方民警想息事宁人,方举灼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渣。

    那民警又是一串讪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后面走过来一个方脸,他指指远处被铐在摩托警车车把上的癞定,意味深长地说“我看两位先生也是体面人,就别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了。”见方举灼不动容,拿衣服的民警才说,“也不是头一次了,三十多岁流浪汉憋的。”

    丁一挠着被牛虻咬伤的地方,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出口就直白的一句,“那个人刚才要我,你们把他抓起来关大牢”

    他才说完那方脸民警一把拽住他手腕把他拖出来,指着远处的癞定不耐烦地说“他是男的吧,你也是男的吧,这怎么能算,顶多算流氓罪,而且乡下地界他又没钱赔你们,你们赖着不走是干嘛。他脑子有问题关了局子也就蹲三天,你们没地告。”

    闻言丁一眼里立即噙了泪,手里的衣服都因为惊讶松开了。

    方举灼上前抱着他的腰拢住衣服,眼睛扫着对方的警员编号,一语不发地抱着丁一走了。

    后面传来不高不低的争吵声。

    “我说呢,不依不饶的,原来是两相好,大半夜来捣腾这恶心事,这两人他妈的祖宗都白操了,断子绝孙的货。”

    “你少说两句吧,癞定都睡着了,现在怎么办吧”

    “凉拌把手铐解开,他家狗会来找他的,最好就把他给连骨头带肉吃干舔净,省得我们爹不亲娘不爱的基层警员天天管这些鸡毛事。”

    “你就不是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想当初”

    后面的话方举灼没听了只觉得心烦意乱,路过癞定的时候看见他裤子口袋里还卷着一本机场的书,抽出来一看真就差把丁一耳朵上那颗小钻石也一并抢干净了

    低头扫了眼闷闷不乐光着脚走在边上没什么动静的丁一,方举灼还是有些后怕的,当时远远听加呼救声心里并没有想到会看到那样的场面。

    披着一身枣红色皮毛的老牛因为惊吓撒开蹄子跑到了牛棚外面的空地上站着,它底下还躺着盆大的一坨新鲜牛便。

    七点多钟,天还没全黑,麻绳搭圆木棍捆成的牛门往里敞开着,地上散着几块熟悉的衣服的布头。

    “你干嘛,滚开,你好臭。”丁一那养尊处优才能养出来的嗓音憋着劲在叫喊,但是显然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的。

    方举灼走在最前面,扭着屁股跟过来的田先生在后面突然就被他拦住了,语气很急地搁下一句,“别进去。”自己就闪了过去。

    黄泥做的一间四面牛棚里,丁一被扒光了掀在草垛子上,一张脸通红通红快憋死过去似的,眼睛里也都是抗拒恶心,手臂撸直了抵开,但似乎没怎么怕。

    他身上的癞定瘦的跟枯柴似的,皮肤被晒得跟他的老牛一个色,黝黑枣红,整个人趴在雪白的丁一身上浪一样耸啊耸,熏臭发黄的龋齿里漏出滴滴答答的口水,底下的裤子里歪出一截乌黑发硬的人鞭

    “操”眼里带过一片虚影胸膛里燃起一股滔天的怒火,方举灼大喝一声,一脚把癞定踢到墙上,扯下西装就盖在了丁一的身上,极细乎的皮肉,被癞定粗糙的手抓过的地方都是红红紫紫。

    癞定身体轰砸在土墙上又跌下来,疼地嗷嗷叫唤着跑出去,屁股一撅把老牛新屙的屎捧在了手上,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外头傻站着的田先生。

    屎弹满天飞,那疯子嗥叫着还就是不走,把丁一和方举灼堵在里面不能出来。

    田先生报完警后跑得远远地去等民警了,这手段太恶心人不敢回来。

    丁一还挺在地上没回神,被方举灼拽着手拉起来问“找找你的衣服裤子赶紧穿起来。”

    摇摇头跳起来冲过去愤怒地一指外面,“被他抢走了他神经病啊”

    闻言方举灼猛然回头看向他恼火无知的表情,小声骂了句操,野蛮得推着他肩膀指着抱娃娃一样捧粪的癞定,“你以为他就只是抢你衣服”

    丁一不高兴地撞开他的手,“不然呢,我又没带钱,我衣服可贵了,好几百一件都给他撕了,神经病,还有我的帽子,还是我跟我妈去迪士尼乐园买的呢。”

    方举灼上下扫着他光溜溜敞开的身体,眼底慢慢积起无边的怒火,一掌就把丁一重新带回了草堆上,翻身压上去。

    被他用手从前面摸到后面,丁一炸着鸡皮疙瘩心里突然比被癞定压着的时候还惊恐,“你干嘛你吃错药了放开,啊”

    方举灼沉着腰贴在他身上,手在他的后背不停来回抚摸,直到探进他两瓣屁股里惹得他大叫才又顿住,仰起头烦躁地看着丁一的眼睛,吼,“说,我在干嘛”

    太凶了,丁一一怕拼命往后躲,两分的屁股都被草杆子扎成了筛子,眼睛一对上去,身上的人更凶狠了,“你你你你,哈”拼命扭动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震惊,丁一那个带着疑问的“哈”几乎就是小口喘出来的。

    方举灼拿不知道什么时候硬起来的下半身在他身上凶狠快速地撞,带着极度的忍耐又问了一遍,“说,我在干嘛”

    被个男人压着这样撒野,丁一躲着挣扎着万分厌恶和不乐意,“你干嘛,你让开,别顶我,你干嘛啊究竟”方举灼的力气能一脚把癞定踢墙上去,丁一挣得开吗真的怕了,极度恐惧公鸡一样仰起来的脖子也缩回去了,带着哭腔吼,“你究竟想干嘛啊”

    方举灼一只手揉捏他胸口的红点,依旧是那句话,只是更加暴躁更加不耐烦,好像随时要发射的致命子弹,气也喘得粗了起来,让丁一终于感觉到了某种迫近而来的危险。

    “你别强奸我”

    其实

    其实一开始也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但是真挺在他身上飞快硬起来这让方举灼也愣了措手不及了,后面的事干得有些不受控制,失当了,也难怪丁一现在怕他,还想让他哥白冶过来接他。

    靠在方举灼身边走的丁一走着走着突然就蹲了下去,脏兮兮的脚底抬起来,肉里一根生了锈的木头钉。

    那孩子借着远处牛棚的灯光和悬在头顶的月光看清楚先是倒抽一口凉气身子猛一抖,安安静静了一分多钟,紧接着那哭声响得振聋发聩,所有的委屈一肚子的怨气都爆发了,跟山洪似的。

    作者有话说认识白冶吗

    认识东方妙言吗

     ̄ ̄  ̄

    认识丁一吗

    "▔▔认识方举灼吗

    Σ`д′ノノ认识尚云修吗呃

    :3你们不知道我叫灵力不足,很新很新的一枚小作者,所以给灵力点灵力,必定挟情为报。

    40这么可爱你是要倒大霉的

    他的鞋子是在从癞定家门口逃出来的时候跑丢的,癞定不发疯的时候就是一个普通老实的乡下人,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这话丁一没当心。

    他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的时候是被另外一个人硬拽出去的,从不合身的西装口袋里揪出一沓钱舔着口水要让他跟着他去附近的公共厕所

    丁一听不懂他叽里咕噜的方言,但指着远处厕所的手势还是看懂了,身上什么都没就个人最重要了,看了看钱又看了看他,耷着脑袋往回走。

    那人不甘心在边上踱着步又过来试了几次,丁一蹲在电话亭外面的地上没理他,他骂了几句就走了。

    癞定过来的时候,丁一屁股都快坐麻了也没人再“好心的”给他钱打电话了,天越来越暗地方又陌生,心里渐渐等得急了警惕心就松懈了,癞定一说他是这片山区的导游,丁一屁颠就跟过去了。

    还是在看见他家院子里栓的那条黑色的大狗吓跑的,不然进去里面他今天绝对完了。

    癞定也不是见谁都那个的,大多时候还是抢东西。丁一长得多嫩啊,看见那个四十多还不结婚的塑料厂会计过去勾搭,癞定心里也痒了。

    民警来的时候,捧着丁一的那些鞋鞋裤裤撒尿,大喊大叫着是个真疯子,疯子的脑子你懂个屁。

    “我看看,别躲”方举灼蹲下来要看丁一的脚,丁一梗着嗓子扭开,凭什么呀,凭什么在他遭那种罪以后还去欺负他呀,他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呢,谁会这么对他啊,方举灼就是个混蛋王八蛋

    也不能去掰人家的腿啊,他底下还漏着呢。

    抽鼻子,抹眼泪,沉着脸,冷着眼,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还是吐白了脸的田先生上前解了围,“刚才你姓白的同学又打电话来了,说是跟你妈妈通知过了,咦,丁同学你怎么了哎呀,要去医务所打破伤风针啊。”

    田先生自顾说完就打起了电话,“喂,喂,刘医生好好好,晚上好,本来不想麻烦您的,实在是,等会儿能去我庄里瞧个病吗脚给铁钉扎破了,挺深见了点血。好好好,麻烦了,下次请您喝酒。”

    “来,我架着你走吧”田先生说完扭个小腰要蹲下去扶丁一,被方举灼不动声色地拉开,“我来吧。”

    丁一仇恨地瞪着他,看他要抱自己拼了命地扭,“你滚开,我不要你碰,我就是死了也用不着你管。”

    边上瘦小的田先生一跺脚兰花指竖起来,“你们讨厌不讨厌别磨蹭了行吗明儿一早我还要开张呢,都歇两个多月了,今天本来就忙,我要不是,要不是,你闻闻我身上的味儿,我,呕”

    “”

    丁一也不扭了,被方举灼颠到背上的时候,侧个脸也吐了,肠子搅了天,“你好臭,呕,你好臭,呕。”

    “闭嘴”方举灼冷着脸喝了一句,丁一哼一声扭开脸不说话了。

    田先生扭着腰杆子躲得远远的。

    “好了好了,就到了,那儿就是我的农庄了,小地方简陋。不过里面已经有几个熟客了,我们就这么进去日后对我的生意肯定有影响,你们先去后院那个临时澡间洗洗,我去让我媳妇做点吃的。”

    田先生说完逃也似的走了,丁一自言自语地说“他竟然有老婆”

    方举灼没搭理他,背着他灰头土脸地绕到后院去。

    说是澡间还不如说是一个旧得快老化的水洒,角落里两面实心砖加多孔砖垒的墙一面绿色的废弃塑料雨棚,再挂个能收能放的帘子就是个澡间了。

    脚下踩的是拼凑起来的青石板,墙里支出来一个铁质水龙头,丁一跳着脚进去大腿立即就被刮了一道,方举灼在头顶“啪嗒”一声按下白炽灯炮插座上的按钮,灯光立刻就从头顶烤了下来,听见他惊呼便问道“怎么了”

    丁一被疼得一抽,一只手不自觉伸过去撑在他肩膀上固定自己,头往下扭着看自己的大腿,弯腰的动作让围在上面的外套唰掉了下去。

    “是水龙头,刮了一下,还好没破。”脸皱出包子褶,抬头看向方举灼的时候还差点撞到他,“你先洗我先洗”

    方举灼把自己的外套扔在外面的凉椅上,动手脱起了衣服,“一起快点。”

    脱完臭烘烘的衬衫,解开手腕上的手表,转来转去找了个洞放进去,也没理丁一划开裤子上的皮带,有条不紊地脱下裤子。

    “”先光着的丁一反而不好意思看他了,把身子打个向背对他,头顶突然落了的凉水打断了他不情愿的心情,“哇你站这里,太冰了,哇哈。”

    丁一缩着肩膀把他搪到前面,自己贴着他的身子躲到后面去,“夏天的水还这么冰,嘶哬”

    方举灼被他贴得不自在,自己的“不正常”还没被他定性,一烦语气就不太好,“废话那么多干嘛,快洗。”

    丁一嘟嘟囔囔退后一步又他妈撞到了那个支出来的水龙头,“嘶算了你先洗吧,单人间,挤不下。”说完就要掀帘子往外跳出去,被方举灼伸出来的一只手臂腾空带进怀里,“别闹,等会儿让田先生的客人看见了。”

    被扎破的脚一点地又是一疼,丁一揪着自己的头发生闷气,“喝凉水都倒霉,你给我洗我动不开。”

    被使唤的方举灼愣了愣,抬手拿下那个灰白色的水洒浇在他身上,“山里面气温比较低,这大概是地下水。”

    丁一把伤脚踩在自己另一只脚的脚面上,双手在水淋过的地方搓洗,半晌转了个屁股捏起竹筒架子上一块无任何精油无任何花料添加,看着像是洗衣服用的黄色透明皂,委屈地像过冬的小动物,“我出生到现在没过过一天这样的日子。”

    说完鼻子里咕噜噜吸了吸,默默无言地搓干净肥皂才碰到自己身上去。

    他们洗到一半的时候,梳洗干净的田先生掩着鼻子在外面喊“抱歉抱歉,这个澡棚子是我员工临时用的,干净衣服我给放在外面了,我找了块舒肤佳,搁在这儿了”说话声近了又远开,“我的空房只有一个单间了,今晚你们得挤挤,还有丁同学,你弄好了记得喊我一声,刘医生到了。”

    方举灼手伸到外面的洞里拿进来那块香皂,拆开盒子给丁一抹在身上。

    总算不是那股穷酸味道了,丁一高兴了些,还朝方举灼笑着抱怨,“你刚才干嘛那么对我啊,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我。”

    “谁说我不是。”还没走远的田先生一跤摔出去赶紧爬起来逃也似的跑开。

    “”丁一犹豫了一下没顾上捂刺啦疼的屁股,“你喜欢我哥你也是同性恋”

    方举灼一愣问“关白冶什么事”

    丁一哼一声把香皂抢过来扣在自己脑袋上两只手使劲搓,“你在机场的时候看着他跟黄鼠狼见了香喷喷的鸡肉似的。”

    方举灼清理背后污物的手一顿,说“这么明显”

    丁一的耳朵被他喷到躲了一下,“当然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满脸熏心。”

    “他很漂亮,比女人好看。”方举灼不甘心就这么被判,装似随意地补上,但丁一没受他蛊惑,一根指头伸出来比划他下面,“你刚蹭我蹭了几秒就硬了,还说不是同性恋”说完嘀咕着,原来这样就是同性恋,碰男人才这么敏感吗

    方举灼被他指得一阵燥热,隐隐又有点要硬的趋势,咬着牙说“我睡过女人你睡过吗”

    这下子丁一犹豫了,“啊怎么这样啊,那你不是吗。”

    方举灼仗着人高越过他把水洒插回去,瓮声瓮气扔一句,“不知道。”

    丁一蹲下去擤了擤鼻涕站起来冲干净身上的泡沫,“我喜欢女孩子的,所以你睡地上我睡床。”

    方举灼一把掐住他的手腕,口吻有些粗粝,“你干过女人吗,你怎么知道你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丁一啊啊阿嚏喷了他一脸。

    洗干净神清气爽才走出来两步,差点没被外面的空气熏一跟头,丁一马上掐住了鼻子,“太臭了,这些衣服拿去烧了吧。”方举灼鼻子里被换进呛人的臭味也有些反胃,拿过内裤衬衫又返回了帘子里面。

    “我的呢”丁一眼巴巴朝外瞅了两眼。

    “你的包里没有,这条拿去穿吧。”扔给他一条黑色条纹的四角裤。

    丁一光脚套进去,一提提到了肚脐眼还上头前面小丁一被勒得只剩一点儿点儿,样子丑得不能看,“我不穿,太大了,难看。”

    方举灼自顾换好,又套上自己的衬衫,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出去。

    丁一梗着脖子光腚紧跟其后,在听见前堂觥筹交错各种谈笑声夹着尾巴灰溜溜蹿了回去,半晌一只手提内裤,一只手掐住挂在身上的衬衫领子光着腿蹭过来。

    方举灼自己好歹下面还露一大截内裤边,双腿结实硕长,样子虽然狼狈了些但男人味十足,反观丁一,被他的衬衫一罩跟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两条又白又直的腿光着,薄薄的衬衫下摆里边透着一段隐约的黑白色,跟男女莫辨的十三四岁一个样子,瘦弱柔软馨香,滚了滚喉结。

    “看什么看,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衣服这么大我明天怎么穿出去啊完了我还没鞋子。”

    丁一抱怨着抱怨着越过方举灼朝着前堂声音的来源喊了一声,“我洗好了上楼等你,你快来。”说完就顺着边上的木制楼梯咚咚咚跳了上去。

    “”

    背着药箱的刘医生过来的时候方举灼正端着一盘给丁一洗过脚的水走下楼,已然恢复了平时冷淡禁欲的样子,“里面,他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看可爱的男孩被艹哭有什么错,就这么锁我

    泥们猜猜他是哪一只\ 9834

    真想买会画画的人‵′︵┴─┴ 多钱一斤

    心情好的话,弱弱求逛一圈我的专栏,把我当个呼吸收藏了吧

    41章

    被锁章节

    42这么可爱卧槽这么持久了

    方举灼埋进深处身口体贴着他的身口体跟到床沿,胯部用口力进得深深的,可怜的小鸡口巴被他搓得又红又肿,小处口男射得快不经操,再射口出来的东西已经稀得像白开水。

    “啊”、“啊,不要了。”眼角被自己的眼泪泡得又红又肿,天生鼻炎的鼻尖红汪汪的,下面还挂着两条鼻涕线,再没有这么惨过了,零三年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惨过了。

    这是暴口力侵犯,虽然方举灼没有打他,但是他的反口抗无效了,反口抗无效

    撑着床单的手腕子滑口出去人摔在床板上,立即就被抱着屁口股砸在床边的矮柜上,台灯被扫到地上,丁一的后背贴着墙,双口腿大张着挂在前面方举灼的手臂里,只有一点屁口股尖还能落到实处,整个人被他一浅一深一深一浅进进出出,柜子高频率地碰墙发出“咚铿咚铿”的声音,第二天起来看的时候地上已经落了一小堆粉细粉细的白色墙灰。

    丁一的双手在他的胸口乱抓乱挠,人赤口裸地被圈在逃不开的死角里侵犯,哭得快要崩溃了,什么时候结束,结束好不好,腹下刺口激地受口不口了口了。

    又这么抽口了几分钟,方举灼把他抱到身上自己坐在床沿,颠上颠下惹得丁一尖口叫,“疼,疼,疼。”

    方举灼闷口哼着只管干,把他上下抛动得快而狠,每一下都深到不能再深,每一插都破开他的整口根埋入,被他这么弄了一晚上,丁一的屁口股过了一星期都还感觉在漏风。

    方举灼最终射口出来用的还是传统的,面对面的上下位,丁一的两条腿已经青青紫紫的了,无力地向两边瘫着根本蜷不起来,方举灼整个压在他身上把东西送进去上下来回挺身。瘦小的才成年的身口体仰躺着,整副都在上下晃动,连脚上的大拇指都在沿着白色的床单往上往下动啊动,眼前一片片的都是虚影,灯什么时候被熄灭的,白色的天花板为什么会变黑色,都已经不知道了。

    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吼,那个被堵满的位置一股一股的暖流往里面涌了进去,方举灼射干净以后稍微抬起上身复杂地看了眼突然停下来不哭不闹的丁一,向下一摸口摸口到一手暖呼呼的水。

    听见方举灼的笑声,丁一眼睛眨了眨,捂着脸委屈地呜咽哭,放声大哭。

    “潮口吹”方举灼翻身下床,捡起薄被扔在他身上,“去洗澡。”

    “你根本不把我当人你,我杀了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羞恼的丁一,他跳到地上还没打到方举灼就被对方拦腰扛在了肩上带下楼。

    看来田先生分给他们的房子比较偏僻,此时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他们,被他用薄地像床单的被子围着扛到外面丁一就噤声了,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去的依旧是那个澡间,丁一一被放下就抱着头缩到了墙角瑟瑟发口抖,心里清楚自己被他玩了,他不会像他口妈,不会像白冶,甚至不会像东方,拿他当宝舍不得碰舍不得摔,他害怕他恐惧他瑟瑟发口抖,他在他眼里微小地像尘埃又一轮的侵犯没有被他避过。

    把抖得全身震颤的丁一硬生生扯到水柱下面,似乎为了顾及他受伤的脚,身口子被折着冲,但是在看见丁一腿里缓慢滑口出的白色精口液时方举灼又勃口起了一次,白炽灯发光也散热,被遗忘的手表指针转在凌晨两点的位置。

    丁一指甲扣着墙洞被他用手掌捞着拉高那条伤腿,瓜瓤一样圆的屁口股腚压成一个尖,被他从后面一下一下顶还不敢叫出来张嘴就咬住了送过来的手指,站在地上的那条腿绷出两条泛白的大筋。

    “嗯嗯嗯”

    所以改了机票换了航班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真的没有料到现在的局面吗把这个人要走怎么样

    回去的时候田先生已经把他们弄脏的床单换走了,地上摔碎的台灯也消失了,被弄歪的矮柜上放着一支很普通的派瑞松口软膏。

    那一晚方举灼是抱着丁一睡着的。

    第二天醒来时丁一就发烧了,病恹恹的,被香皂洗过的头发柴得一塌糊涂,鸡窝一样顶在头顶,被方举灼那样蛮横得碰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竟然还扑在他怀里哭,也不知道是脑子烧坏了还是怎么了,“我难受,我要我妈,呜呜呜呜。”

    全身爽得要升仙的方举灼傻了半天看到他满身红紫交加的吻痕指痕才幡然醒口悟,昨晚真的把这小子给干了

    “这大概要吊三个小时,还好烧得不高。嗯,这里面的药是吃三天的,都是一天三次饭后吃。”刘医生说完递给方举灼两小包中药纸装起来的药片,“这个是十滴水,这人要是喝不来就先放下,不过我开还是给你开起来了,好吧。”

    方举灼沉默地点头,半晌问“他下面”“哦哦,咳,没事,你给他擦点消炎的就好了。对了你托我买的衣服鞋子。”

    刘医生害臊似的转身,脚边的几个袋子递过去,收了钱就麻溜下了楼,把田先生拉到角落里焦急地问“那孩子都被捅豁出来了,怎么弄来的这俩人”

    田先生扭个腰挣开他的手,犹豫着说“来爬山旅游的客人而已。有钱人这个也不是新鲜事,刘医生你别土老帽了。”

    刘医生不赞同地使劲摇头,“古代那是没女人才搞男人,现在农口民口工还知道找鸡,屋里头那两个来真的啊”

    田先生掀着小白眼走回去,“去去去,别八卦人家的事,今天我得叫他们赶紧走了。”

    刘医生见八卦不出东西了,讪笑地推他两下,“小田别生气,我就是觉得新鲜,那没事我可回了,诊所里最近都忙呢。”

    白药箱走后,田先生杵在农庄后门口踌躇着刚要往回走,眼前立个方举灼一动不动的,差点吓趴到地上去。

    “怎么出来了,丁同学吊着瓶呢,得看着”田先生越过他要走被拦着。

    “田先生昨晚为什么那么晚都不睡”方举灼没什么表情,田先生那张娘们兮兮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见田先生不说话,方举灼逼近了些又问“你认识他是不是”

    田先生一惊抬头看向他,“你”

    “你怎么知道的”自言自语地说完田先生眼角微微颤抖,半晌终于叹作一口长气,“我不认识他,我认识他的舅舅丁敏越罢了,不,现在应该叫丁无言才对,销声匿迹的影口帝丁无言,呵呵。”

    “甥舅两个人的眼睛长得很像,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又姓丁,我记得丁敏越有一个是单亲妈妈口的姐姐。”田先生说完目光投向远处的山涧,眼瞳里映了一片金黄的日升,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突然就形影不离的两个人,是那样意气风发那一年高中后山看见拥口抱在一起亲口吻的他们,那个被丁敏越抱在怀里的清俊少年,他们最爱的班长。

    “你恨丁无言”方举灼也转向日出的方向,问完以后也没有期待答案的神态。

    “你误会了我怎么会恨他,他或许已经不记得我了昨晚换了是谁我都不会插手的。”

    真的是这样吗方举灼沉默地转身离开。

    挂着药水昏昏沉沉的丁一看见方举灼走进来的时候猛一抖,半天才松开身口体,手机被从手里拿开,方举灼看了眼上面按出一半的号码,手指动了动又塞回到丁一手里。

    然后便岿然不动坐在床头看上面滴漏下来的药液。

    咬着牙犹豫了一下,丁一还是按出了里面输好的号码,“喂、喂”

    才五点多钟远处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白冶听见手机响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半晌接起来有气无力的一句哀嚎,“学姐你饶了我吧,今晚我肯定不给你搞砸了。”

    丁一眼泪突突泉眼一样冒出来,万分委屈,嘴巴撅起来,鼻子红了,烧红的脸湿了,哽咽着一句,“丁一。”

    白冶从床口上跳到地上咯噔闪了腰,呲着牙急急忙忙地喊“怎么了怎么了丁一你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别哭别哭啊,方大哥还在你身边吗对你好吗给饭吃吗”

    丁一捂着嘴,看一眼依旧沉沉的方举灼,又低头看一眼自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身口体,喉咙里狠狠一抽,没忍住还是哇了出来。

    “哥,我不好了,他把我上口床了,呜”

    白冶心跳都漏了一拍,想起方举灼那沉默禁欲的脸闭闭眼挥去脑中荒唐的念头,“怎么会呢是不是你不听话了啊,你确实太调皮了,可能哪里惹人家方大哥不高兴了吧,是吧。”

    “我没有我没有他就是同口性恋他弄我屁口股,哇啊”丁一被气得发口抖,拍打着被子哭叫,手上的针头一跳,扑出一股鲜血,方举灼俯身强口硬地按下他的手,“别动。”只一句,丁一不敢再动弹,抖得要昏过去。

    白冶听见手口机里传出方举灼的声音,毛躁地安抚着哭得厉害的丁一就让他把手机转了手。

    “怎么回事我不想冤枉好人,你自己说,究竟他口妈怎么回事”声音里憋着股要杀口人以及不可置信的狠劲。

    方举灼一手抱着背过气脑袋枕在他肩上哭的丁一,语气坚决地承认了,“我把他要了。”

    长久的沉默,白冶气得什么都说不出来,整个喉口咙被后悔和愧疚掐紧,“方举灼你黑心”

    “他才刚十八你就把他毁了你知道吗王口八蛋这事不对这事不对混口蛋,混口蛋,混口蛋”

    隔壁房间夹带颤口抖的巨大咆哮声把东方也给引了过去,他用钥匙打开门快步走进来,眼底发黑,竟然是一夜没睡的样子,“怎么了”

    白冶凶神恶煞地转头,嘶吼着喉口咙里呛出一股腥甜,“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谁也别拦着我,我一定要杀了他,啊啊啊”

    说完往外跑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传上天,东方跑到阳台连车屁口股都没追见,白冶从来不会这么不要命的飙车,跑出去料理了被他挂倒的一个摆摊的老大妈,东方不敢迟疑把电口话打给了白冶的家里人。

    白陶于下午四点赶到的时候,白冶站在医院的走廊里,身边丁一坐在长椅上抱着他的腰小声虚弱地说胡话,绯红的脸上又湿又脏,手里还缠着扑着药水味的纱布。

    方举灼的肚子被白冶扎了一刀现在在里面手术,不是丁一拦着就白冶当时牛一样红的眼,人就没了。

    也不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白陶把白冶往怀里揽,安抚他不断颤口抖的背,嘴里哄着没事没事没事。

    来的依旧是那一对民口警,那个方脸让白冶跟着他到局子里做笔录,白陶拦着不让,翻开手口机打了一个电口话口气蛮横地说了几句递给方脸,“谁敢把我弟口弟带进去”

    方脸民口警惊疑不定地接过,局口长那把被烟熏了半辈子的沙哑嗓子呛出来,“刘威长点脑子吧,这事别插手,两边你都惹不起”

    刘威阴鹜着双眼斜了丁一一眼,拉着同伴灰暗地走了,事情经过都没资格问。

    报警的不是方举灼不是丁一也不是白冶,没你们什么事滚

    灯灭了,医生双手反扣在脑后解口罩,“哪个是白冶病人要见你。”

    砍出那一刀的时候白冶什么都没想,跑到田先生农庄看见丁一的样子人都不清口醒了,也不知道他哪找着的菜刀,血红着眼睛冲了过去。

    白冶光看见丁一哭得心碎,没注意到他是被方举灼垫在腿上的,方举灼在喂他吃中午饭。

    看了眼医生,白冶摸着丁一湿口热的头温和地说“跟哥说,为什么傻乎乎地给他挡刀,他那么欺负你,哥这回饶不了他。”

    丁一把哭得雾蒙蒙的脑袋从他腰上拔口出来,摇着又摇了一下头,“我怕。”

    白冶俯身在他额头上狠狠按了一口,“不怕是哥不好,哥气坏了。姐,你带丁一去把脚处理一下纱布脏了。”白冶安抚完丁一转过身不敢看他姐的眼睛低着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你爽了没

    不爽包治啊

    破网捕鱼啊嘤嘤嘤,求戳右下角,或者首页红色大戳戳,你就把吾等收了吧

    43血腥暴力我去你妈的。

    方举灼还躺在手术室的手术台上,身边的护士在整理那些止血带,粘稠鲜艳的棉花,带血的手术刀。

    “清醒吗”白冶冷眼看着他,长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一股隐而不发的压迫之感笼罩在四周,护士咳嗽了几声提醒他注意被白冶咆哮着喊,“滚”

    护士被他吼得手猛一哆嗦,红着眼眶走了。

    方举灼没用麻药,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他想第一时间就见到白冶,并不是疯着让一个成年男人再砍一刀。

    “你的条件,我要他。”

    白冶铿甩飞了没收走的手术盘暴怒着压近,“你他妈第一眼就开始算计他”

    方举灼直言不讳,“是”

    他们谈判的最终结果是什么但我知道若干年后,丁一骑着方举灼的脖子在树上挂许愿符好了很长很久,白冶还是一个人。

    从医院离开后,丁一还在发烧,萎靡不振的,白冶没告诉白陶他发生什么了,被追问时,也只是说方举灼强迫丁一做了些他不愿意做的事,男人之间的事说不清。

    知道他不想说实话白陶也没有咄咄相逼,从后视镜里看着抱着丁一亲亲碰碰还红着眼眶的弟弟,白陶说“他这样子,你这样子,都不适合去见他妈,我送你们去在罘良住的云耀那儿住几天。”

    说完白陶观察了一下白冶的脸色,说“举灼跟姐姐认识很多年了,是我的学弟,他不像这么没分寸的人,可能只是误会,小冶不要错判好人了。我这次不跟爸妈说,私下把你这件事了了,记住了吗,别跟妈说漏了,小心吓着她。”

    白冶愧疚地低头,哽咽着说“姐我知道错了,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做的,疯了一样。”

    白陶摇摇头没说什么,其实心里还是担心的,他们家的人都护短,特别护短,白冶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又扫了眼面无人色身上没一块好肉的丁一,就释然了,这么可爱的孩子,被欺负成这样,换谁都够呛,举灼怎么下得了手啊。

    车子停在一处高档住宅区,白陶帮着白冶把丁一背到身上,“住十八层,今年刚读研,他一个人住,人有些胆小你当心些。”

    白冶听见丁一在他耳边说胡话没顾上连忙哄着,“是不是很难受,没事了,做梦呢,都是做梦呢,不怕,不怕,哥在你身边陪着你,乖。”

    白陶也挺心疼,伸过头摸了摸丁一湿漉漉的圆脑袋,拿下他嘴唇上咬着的白冶的后发,叹口气,“可怜的孩子。”

    白冶眼窝酸涩,“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让我真是没想到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跟做梦似的,他本来已经跟他妈团聚在一起。”

    “好了好了,别多想了。”白陶抬手按了门铃。

    里面的尚云耀在猫眼里看了眼外面的人,过了半晌才小小拉开条缝,“陶,陶姐,你怎么来了,他们是谁啊”

    白陶自己伸手拉开门,“我弟弟,和”,“他弟弟,发着烧呢,来你这儿住几天,帮姐照顾好。”

    闻言云耀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眼神躲躲闪闪地看向白冶,后者猛抬头问“有舒服点的空房间吗快带我过去。”

    云耀跑进自己的卧室快速拎过来一串钥匙,“有的,有的,没人住过,里面是恒温水床,在这儿。”

    白陶看白冶把丁一抱进主卧隔壁的房间安顿好,便说“小冶,姐去给你买几身衣服,云耀比你矮大半头,你穿不了,丁一多少高他也得换。”

    “丁一一七二你给他买一七零就好。”白冶喊完这才看了几眼给他们张罗着调温度,放软被的云耀,“谢谢你啊云耀哥,我这慌手慌脚的,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哦哦哦,这个血,就是,你不要怕,跟人打了一架,没事。”白冶见云耀猛一停下来瞪着自己尴尬地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解释着,“我去洗个澡,你帮我看一下他小东西发着烧呢,我很快五分钟过来”

    白冶说完边走边往上套着头脱下衣服,去洗了个冲锋澡。

    云耀在看到他后腰一条断裂山谷般横在上面的疤痕又是猛一颤抖,隐隐约约下腹又有要失禁的感觉三步并两步跑进了卫生间,对着站了一分钟才缓缓拉上裤子。

    跟平时一样,什么都没尿出来。

    白陶带衣服过来的时候,还去买了些养胃的粥,一并放在桌子上,见白冶正在跟被叫过来的医生谈话便拉过云耀。

    墨镜被摘下,露出一双强势的眼睛,白陶说“耀耀,当年那事,白冶还不知道他大难不死,我看你这么些年被云修处处排挤也挺可怜,我还要回去谈一个非常重要的案子,人我交在你手里,两个都给我照顾好了,知道吗”

    云耀猛抬头,大惊失色,“姐,你,你知道”

    白陶冷下脸,“要不是看你每年都惦记着给白冶送点精巧心意十足的礼物,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他不恨你我也不会原谅你,你知道那道疤多难看吗,你知道他差点死了吗我们家的白冶,我们家的白冶”眼眶湿润,白陶哽咽,“他的那个疤一直是我妈的心病,我知道你学医多多少少是被云修逼的,但是你要真有办法治好他,姐答应你,姐还你失去的一切”

    云耀苦笑,“都这么多年了,我早看开了。这专业是我自己选的,一直都知道他腰后面有一条吓人的疤呵呵,今天见到了才知道我当年都对他干了些什么。姐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读好好学,一定医好他,还你们一个干净的白家儿子。”

    白陶拍了拍他的肩,感慨,“让你喊我姐也是拿你当自己人了,也别多想,我就是看到他那个着急的样子有些触景生情,当年我也这么疯,被搜救武警队的小队员狠狠掴了一巴掌带下山。”

    “白冶,我买了些粥,你到时候喂丁一喝些,桌上还有八宝饭,你多少吃点,姐就先走了。”

    白冶跑出来要送她,被白陶抱了抱拦回去,“还要看几个小时的吊瓶,回去”

    白陶走后,云耀把粥盛在一只水亮的碗里连着八宝饭一起端过去,“快八点了,吃点吧,他,他怎么了”眼睛好奇地盯着丁一外露手臂上青紫的吻痕,白冶只尴尬地笑几口吃完饭,哄着把丁一枕起来,“来,丁一喝点粥,我这么一闹你两顿没吃了,吃点东西吊水就没那么难受了。”

    粥很清淡一点也不腻,白冶吃过一口,里面加了莲心粉带点淡淡的清苦味道,特别适合现在容易犯恶心的丁一。

    连哄了好几声,丁一才睁开睫毛胶合的眼睛,看见是白冶眼睛自动就红了,“哥,我还以为自己做梦,你真的来救我了。”丁一的手挡刀的时候被划了个小口根本不能碰碗,白冶就这么坐在他身边一小口一小口喂,还逗他,“我是不是特别像你爸啊,赶明儿我到岁数了,我去要个孩子,来给你当弟弟。”

    丁一出生前就没爸,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就连他舅舅丁无言都不知道,丁敏娟是要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的

    听见白冶这么说反而高兴的眼睛都弯了起来,“我才没有这么小的小爸爸。”

    “是是是,来再吃一口,好吃吗”

    丁一含着勺子吞进去,特别乖,“好吃。我小时候吃不下饭我妈就喂我吃,她一喂我,就什么都好吃了,我初中的时候保姆菜没有洗干净,肚子里长了蛔虫,得了厌食症,就是我妈一顿顿喂我的。”说着说着兴高采烈的声音低下去,“我好想她。”

    白冶抱住他,亲他厚厚的头发,“没事,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去。”

    丁一抽着鼻子点头,“我知道,我这副脏样子她看见会吓着。”

    “放屁谁也不许这么说,丁一你自己都不行”白冶说完“碰”甩下碗跑出去拳头对着墙砸,心里恨死了自己。

    跟出来的云耀赶紧拦下他,“别这样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白冶手指抓狂一缕缕揪着自己的头发慢慢蹲到地上,眼泪一滴一滴沉重地砸在地上。

    换下最后一瓶葡萄糖以后,已经午夜三点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丁一的脸色总算红润了起来挺巧挺妙的一个小人躺在水床里,睡得呼呼的。

    主卧的云耀出来看过好几次,看见白冶手里拿着一个空药瓶趴在床边就睡着了,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看见那位满身的吻痕还没有想歪,看见他们这么腻歪亲密的样子,不敢置信也信了。

    云耀这么些年心病拖累着身体,所以没有像他们尚家其他人那样各个人高马大,只有一米七多一点,认真比说不定比丁一还矮些,所以把瘦但是不矮的白冶往床上弄的时候就把他吵醒了。

    “你醒了啊,去床上睡吧,这样明天该换你感冒了。”

    白冶揉揉睁不开的眼睛又甩甩头,累的焦点对不到一个地方去,抱歉着,“谢谢哥,我跟他睡就好了,你也早点些吧,好晚了。”

    云耀点点头,想问要再加条毯子吗,白冶已经钻进去抱住了丁一。

    他的住所地理位置是最高级的,冬暖夏凉,常年开着温控空调,所以晚上盖着被子也不会热应该。

    那就这样吧。

    第二天白冶是被扔在一边裤子口袋里尖叫着炸出来的手机吵醒的,打电话来的东方。

    “晚会已经结束了,虞学姐我帮你安抚过,只说到时候他们的聚会要你一定参加,不过她还说,衣服给你留着了。”

    白冶张了张嘴,真的完全忘记了。

    当晚那个神秘的舞伴冷静地坐在后台看完整场演出,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地才起身离开,路过巧遇他的男女学生都暗暗猜测那道非凡的剪影来自谁

    但是那个人,他所有的等待落地成灰

    作者有话要说

    :o你别把嘴对着我,滚       谁把嘴对着你了,是你把嘴对着我好吧o:

    你这个人啊怎么,啊,是害羞了呵呵,我知道了闷骚  谁闷骚了 o:

    不是你吗就是你呵呵,还说不是你,哼,你就承认了吧 你真无聊 o:

    呵呵,口是心非表里不一承认想亲我会死吗会吗会吗会吗啊 别靠过来 o:

    你说不靠过来就不靠过来吗,你是我谁啊我听你的,呵呵我偏偏不 唔 o:

    :oo:

    嘤嘤嘤,存稿箱用完了,以后更新时间不定,但依旧日更,厚脸皮地说,你们可以催我:

    44这是一个流沙一样的世界

    白冶在云耀家里的那几日过得颇惬意,还让他教会了几道简单的菜肴。

    丁一是在第三天能起身的,总跟白冶说自己屁股漏风,吵着闹着要买药栓堵着不然他难受,床上那点事摆到台面上讲,白冶脸红了僵,气了又恼,戳着他脑门子说“丁一我是同性恋,操你不是知道男人怎么干男人了吗再提屁股当心我料理你”

    到第四天的时候,云耀要跟着他研究生指定的导师飞英国学术交流,大概要一周才回来,把房子的钥匙留给白冶就匆匆忙忙走了,跟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等着这次有疤痕科的权威医生与会一定有办法的。”

    白冶摸不着头脑,把钥匙别在丁一的上衣兜里,等什么时候他那身吻痕全褪去了就过临市的江乡。

    白冶觉得这事一定得帮丁一兜住了,不然一个当妈的得多伤心啊。不过千算万算没算到,丁无言会到罘良来,还正好就遇见了被白冶带出去玩的丁一。

    那满身已经泛成鸭仔黄的吻痕丁无言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墨镜下冷漠的眼看着白冶,“你干的”

    丁一长着圆而大的一双人畜无害的漂亮桃花眼,他的舅舅也有一双一模一样的,但是这样一双眼睛放在那样一张冷漠无情的脸,放在那样一个疏狂卷浪的人,真是让人步步惊颤。

    丁无言三年前凭借无可争议的实力,在第一部电影放映后名声大噪,继而荣登影帝之位,却在同年销声匿迹开始了放逐流浪的生活,白冶对他印象不深,但也不是全无印象。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八卦杂志说他和他,他们很爱,很好,但不该在一起。

    所以另外的那一个结婚了,他情迷影帝,他轰动全城,他的名字却一直不为外人所知。

    乖顺的外甥站在他面前垂着细瘦的脖子,让他只能看见他那两弯黑色隽秀的眉毛,任他扯开衣领看也不辩解。

    白冶绷着笑,小脸上的肉都抖起来也没吭声,太愧疚了。

    “不是你干的。”看着他们两个这样子,丁无言松开手把衣服重新给丁一拉上,整整他的领子说,“一一跟舅舅走。”这一抹温柔如冰凌上的水珠化得那般不情不愿,但足够白冶松下一口气。

    丁一拉住他的手回头看向白冶,张嘴叫“哥。”

    白冶冲上前把他抢回来,抓着自己半长的头发,眼睛弯起笑得咪咪的但是指头和丁一一根根嵌在一起,“我拉着他吧。”

    丁无言几年不出现一次,丁一跟他并不熟悉,这种时候竟然是信任白冶更多的,让人心里软软的。

    外甥被这样拉着,丁无言斜眸看了两眼也就转开了眼睛。

    三个人并肩走了一段,熟悉的医院从转角里猛然滑出来闯进他们的眼球。

    “来这儿干嘛”丁一停了脚步,瘦小的身子一抖尖叫着往后躲,眼睛里铺天盖地而来的恐惧。

    白冶也抬头看向丁无言,抱住不断躲闪的丁一的肩膀商量着,“我带他到别处去玩可以吗里面有一个人他不想见。”

    丁无言远远地伸过手轻轻抚摸丁一的脸,没有应承,“他的条件原来是你。”

    不知名的愤怒灼烧而起,白冶不敢置信地问出口,“你知道了那你还带他过来。”

    “跟你有什么相干。”

    白冶被噎得够呛,“我,我是他哥”

    丁无言嫌烦似的拉着丁一径直越过他。

    白冶跳脚挥拳但只得无奈跟上。

    病房里的方举灼笔直地站在窗前,豁开的视野里,医院大门一览无余。

    丁一真见到他了竟然奇异地停止了颤抖,还把脑袋从白冶颈侧探出来,眼睛瞪得很大,手绕过白冶的腰伸在空中比划他的肚子,“你站着那样不疼吗”

    方举灼又是那样愣着,跟丁一的手心里被划进刀片时一样,瞳孔里全部映着他,身子微微侧着,只是那时候他是倒在地上的,没有现在这么清朗英俊。

    把手放在绷带缠绕的腹部,方举灼走到丁一面前,拉起他的手按了按,硬邦邦的,“绑得这么紧,肠子怎么会压下去,傻瓜。”

    丁一挣扎着要把手腕抽出来,被方举灼用指尖掐着筋络,轻声喝道“我就看看。”抽开他的手指看里面换成大创口贴的手心。

    白冶嘴张在一边,汗湿的头发一缕缕的,被额头衔在一起,丁无言冷淡地扫他一眼,看着外面说“一一不记仇。”

    哑口无言,这根本就不是仇不仇的吧,丁无言你在偷换概念吗

    两个年级长于他们的人走开谈话,白冶拉着丁一的耳朵走到病房外面,“”瞪着他,俯视着瞪他。

    丁一的脸腾腾红起来,眼珠带着睫毛卷着小花躲,手指搅着衣服。

    “你干嘛”是啊,你干嘛啊白冶问完真的像一个站在教授跟前求知欲浓厚的学生似的锁住他,还眨眨眼。

    丁一左转右转突围着要躲开,奈何白冶一米八一段杵在那儿,整片后背一冰立即抬起头,眼前是白冶垂头时扬下来的一缕极软极细的头发。

    “不准躲,说,这个脑瓜子里想什么呢”指尖戳在丁一一片玉白的额头上点了点。

    被挤到墙上的丁一推着他要逃跑,吭哧吭哧半天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就蹲了下去。

    双手撑在腿上托着下巴,圆圆的鼻头简直就是划着白冶的肚子顶在他中间敏感地带的,呼哧呼哧吹啊吹。

    “操”白冶气急败坏地转身扯了一上的牛仔裤,好险没硬起来,“混蛋”

    丁一干完坏事撇着眼睛偷看他,半晌把脸捂在膝盖里嗡嗡的,“不说,我就不说。”

    白冶的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色,拧了他耳朵一把,还真不问了只是严厉地告诫着,“他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你懂我意思吗”

    丁一猛点头,“知道,脏死了,乱死了。”

    白冶孺子可教地点头,突然猛回头趁他不注意从背后把他一把举起来,抱着跑来跑去,惹得他哇哇尖叫哈哈大笑踢着腿求饶才随口说着,“娱乐圈确实又脏又乱,不过我调查过,他没有什么绯闻,私底下我不知道,台面上也算一个好人,这次是不是你勾引他了,小样。”

    丁一扭着脸哼,小声嘀咕“他本来就是同性恋。”

    白冶把他放到地上,这熊孩子笑的脸淌血喘着气指着远处的病房,“他还喜欢我,他对我一见钟情”

    白冶捶自己的脑袋也捶他的脑袋,“是啊是啊,我当初怎么就没把你也一起塞进行李里藏好呢,还让他看见了,这下子完了吧,你说他以后得怎么惦记小丁一怎么离不开你啊。”

    丁一拉着他兴奋地往回走,“我们去听。”

    看着前面拽着自己的身影,白冶叹了口气,这小东西尝着滋味上瘾了呀,完蛋了。

    病房的门并没有被关上,外面横着一张长形靠椅,丁一屁股蹭了四分之一在上面坐着,头往里勾着听,正襟危坐的白冶把他扯回来,“有什么好看的,老实听着。”

    扭了几下停下来,丁一揪着自己的鼻子伸手讨纸,“鼻涕鼻涕。”

    白冶从裤子里抽了张湿巾给他,八卦地问“没想到啊,你舅舅这么年轻还是以前的影帝。鼻炎是家族遗传的吧,他也有吗”

    丁一擦完鼻涕,点点头,“有的,他比我妈小六岁都三十了,其实不年轻了。我这个舅舅,我初中的时候见过一次后来就没有见过,我妈说他在惩罚一个人,姓顾的叔叔,我见过一次。”

    里面传出的对话也正好提到了丁敏娟。

    “没想到他是娟姐的孩子,从田祺田先生嘴里听见你名字的时候才知道,晚了,但我也不后悔。”支着耳朵的白冶愣了愣,对话像是刚开始的样子,而且方举灼的声音里隐隐带着点吃疼。

    他们俩跑远了闹的那十几分钟,屋里面的两个人也没闲着,对打了一仗,方举灼负旧伤略逊一筹此时刚从地上爬起来,纱布里渗出红色。

    “怎么挑上一一的”丁无言把他架到床上,平板的语气里还是能听出些不满的。

    方举灼眼皮向上抬了抬,视线像是要投射在外面的丁一身上,只是遗憾在猛然接近的位置被门框给挡了,“我在遇见白冶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奇怪,发热紧绷渴望还带点莫名其妙的愤怒。但是在看见他第一眼,坐在另一架飞机上我变成了毁灭城池的火山,我简直就是为了,为了这么对他才去找他的”

    方举灼的话让外面的白冶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容分说就要冲进去打人,丁一眼睛看着地面还愣着,但身体比脑子动得快,手拉住白冶叫哥,你别打他。

    把他的脸揉成面团发泄,一屁股坐回去,里面继续传来公开的说话声。

    “那个时候才知道当年你为什么会在顾言之的婚礼上醉成那样,怎么会严重到出了那么大的连环车祸他是你的情人吧那个幕后的人那个新闻一直挖不出来的人”

    “丁无言这个名字,呵,你究竟多恨他”

    丁无言握住自己的拳头紧得像是要把手指全部融进掌心,“告诉我真相,告诉我我不知道的真相”

    方举灼看着窗外,视线被拉得很远很长,“我这次来江乡,”“没有带着那个所谓的真相。顾言之在一年以后离婚,带着他的儿子开了一间律师事务所,他的儿子叫”说到这儿方举灼有意停顿了一下,“顾思越。里面包含的东西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懂,可是他过得却是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的日子。”

    “”不是他想的那个吧,一定不是吧白冶惊讶,眼睛炮弹一样瞪着地面比丁一还显得呆滞。

    “他因为有多动症,曾经被一家幼稚园的女老师掌掴到满脸红痕软组织多处挫伤,但是顾言之都没有管过他,只是简单地给他办了转园。”

    “这是我带来的亲子鉴定,你自己看吧。可是真相丁敏越,荣登影帝的你究竟多恨他,恨得有他深吗,爱的又有他深吗。”

    确定了,此顾思越绝对就是他妈谢玉兰新世纪幼儿园里的小霸王顾思越了,想不到他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工作再忙,孩子被欺负了,是个男人都会讨回公道的吧。白冶出神地想,丁一听着里面方举灼突然咄咄逼人起来的声音有些坐不住,站起来瘸着就走了进去。

    “你别对我舅舅吼,他身体不好的。”说完看见方举灼猛然转头看着自己又立马跑出去坐在白冶身边不动了。

    “”

    丁无言没有立即拆开方举灼从枕头下拿出的文件,闭着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一一,你进来。”把丁一叫进来以后丁无言就离开了,之后的几天才知道他并没有回江乡,他们的这个世界再次失去了他的踪影。

    “白冶你能先出去,我有很认真的话要对他说。”方举灼的措辞为认真,白冶看着丁一,看着他把眼珠子划拉着划到方举灼的身边停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出去了,出去之前不甘心地对着他比中指,“你他妈那晚都对他做什么了,干”

    把丁一的手拉过来坐在床边,方举灼说“我说的你都听见了”

    丁一盯着他腹部的绷带疑惑着答了个听见了立即问“你的纱布上面有脚印。”

    方举灼说“我想追你。”

    丁一轻啊了一声,“你当然要追我了,你喜欢我,你特别喜欢我,我知道”

    方举灼看他这样,突然就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抚摸上面粗糙带印的吻痕,引起他熟悉的颤栗,“你食髓知味了吗”

    丁一虎着脸硬扯出他的手,“不知道”

    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方举灼心里很安定,像当年签下丁无言的那一天,这是运筹帷幄的开始,就必定会相配以意气风发的结局,“我对你一见钟情。”

    丁一红着脸被堵住嘴,斜向上远去的视线里白冶像猫一样的眼睛从门上的玻璃片下刚探出来又飞快缩回去,碰,门被撞开,白冶一阵风过来把被压在床上的丁一拖出来,“滚蛋滚蛋滚蛋,操,操,操丁一走了,你等我收拾你”丁一的脑门被他戳出一个一个带着指纹的红印子,白冶还嫌他走得慢,眼泪汪汪地被扛着走,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方举灼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目送他们离开。

    把丁一放进云耀家的水床里以后,白冶撑着半边脸颊困惑武装到了眼睛,一遍一遍探照着丁一,看着看着会突然揪着自己鸡窝一样乱的头发抓狂地站起来,无头苍蝇一样原地打转,转晕了脑袋往墙上碰的一下,才又扶着颤颤巍巍地坐回去,如此反复几次看得丁一一愣一愣的,既然敌疯了,那我就先睡了,拉起被子蒙住头扭个屁股钻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小呼噜一个一个飞进白冶的耳朵。

    白冶又是碰的一下脑袋上砸一个包,晕头转向地摸到被子,嘴里还在念着操,方举灼这个王八蛋,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操他妈祖宗。

    从医院出来就已经不早了,两个人又“对峙”了那么久,都是一躺下就能睡着的,睡到后半夜,白冶猛地睁开眼,摇着丁一的肩膀怒吼“你说什么”

    发了春梦的丁一水着眼皮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嘟囔,“我要。”

    操,操,操,真有这么爽吗这个小子已经连续四个晚上梦遗了

    “说梦见什么了操”

    这一声吼把丁一吼清醒了,脸颊像大石榴就没什么时候不是红的,手往下鬼鬼祟祟地摸内裤,摸到一手湿,叹口气垂头丧气地看着白冶招供。

    “就是屁股漏风吗让你们给我买塞子你们不管我”丁一叫完翻个身屁股朝上,“不信你看讨厌”

    白冶也给他气着了,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小裤头从他指尖上甩到两条腿并起的弯弯里。

    “”六年了,血气方刚的鼻血还是流了出来。

    丁一的屁股上还有方举灼留的齿痕,齐齐的,短小成对出现的横杠一个挨着一个,这死小子见白冶不动了,还自己掰开屁股给他看,平时也是一个容易害羞的男孩子,这个时候也跟着抽了风,“你看,我屁股洞被他插漏了你有那么多男朋友你不是懂的吗哥你快看啊”

    噗

    白馒头一样的两瓣屁股,中间裹着一朵带着红的,柔软的像可以含进“我去隔壁睡”

    白冶鞋都不要灰溜溜跑了,丁一得意地喊他都不理,“哥你羞什么啊我都不羞,哎你不是你们不是喜欢的吗我都知道的。”

    “嗷,你哥没见过活的”白冶的吼声隔着一堵墙炸进丁一耳朵里。

    那边白冶操了一晚上的床,头侧着,嘴唇贴在床单上一句一句脏坏了的话飞出来,枕巾被喷得潮潮的。使完坏的丁一呼噜噜睡,掉到地上的薄毯子,两条细瘦的手臂抱在肚子上当被子,内裤都忘了穿回去,第二天起了一个早,黑着眼圈萎靡不振走过来的白冶对着他晨勃笔直翘起的小鸡鸡抽嘴角。

    之后白冶出门去网吧办点事,千叮咛万嘱咐丁一不准出门,明天要带他去找妈,不然又丢了也还是被方举灼表意明确的一个短信给勾走了。

    “喂白冶,你能上网吗虞学姐有事找你帮忙挺急的。”中午吃完饭,这是东方妙言打在白冶的手机上的一个电话,言简意赅地交代完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他妈来问过一次,他兜住了差点没说漏。

    “哦,我不知道云耀的笔记本密码,要去趟网吧。我妈给我收拾过房间没”

    “进去看了两眼转出来同情地对我说,这邋遢鬼你们一起住你受得了啊”

    “”

    “丁一在家老实呆着我去网吧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丁一答应着,从方举灼那里要回来的手机翻开着,键盘还亮着光,背到身后藏在白嫩的手心里,不好意思地吞了吞舌头。

    从云耀的高级公寓出去转了很远才找到一间中学,走进弯弯绕绕的巷子里,一块红色的简单明了的大招牌横在头顶流星花园网吧

    白冶迎头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流沙一样的世界,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自己会走到哪儿,对于韩子君来说,再次遇见白冶或许是天注定了,命里就逃不了的漩涡轮回。

    而白冶并不知道自己的脸被邻座的男人无意间照进了他自己的视频中,他正因为虞学姐告知的意外而脸颊滚烫。

    45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来见

    进了网吧交了定金后,白冶随便找了个空位就坐下了。

    以前跟同学打游戏也去过几次网吧,白冶随手拉扯过自己的硬盘线朝身边显得有些土气的男人笑了笑说“线错了,我这边扯一下。”

    那人似乎正跟人在企鹅上谈事,顿了顿才站起来让白冶搬机箱插上了键盘的插头。

    登上企鹅后,白冶单刀直入直接敲了虞学姐,家里摆着个翻天的坏家伙,实在是不放心想尽快就回去了。

    白冶

    学姐,妙言说你找我

    虞姬不雨季

    嗯,我让东方妙言给带的话,这么快就上线了啧啧,果然还是男人的魅力大啊。

    白冶讪讪的,手指头在键盘上搁了搁又拿开,敲

    呵呵。

    虞姬不雨季

    虞姬不雨季

    是男人不小家子气了吧,姐喜欢你那是因为你好,你不喜欢就不喜欢呗,隔两年不流行姐弟恋了你看我还喜欢你呗。

    白冶噗笑出来,对着电脑屏幕就咧了个嘴,都能看见后牙槽了

    嘿嘿。

    那你找我是什么事啊丁一我还放家里呢,你知道他的,原地都能蹦跶上天特别闹。

    虞姬不雨季

    是这么个事,你也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有个男朋友网上的,是吧我本来安排你们在晚会上见面的,结果真他妈想揍丁一一顿,结果你没来呗,他也没生气,我约后天,六月二十八号的jody's 落轩酒吧大家见见,好歹他为你回了次国。

    另外白冶求你个事,手工社是我一手办的,小雨年纪轻,你接下来一年多带带她,我担心她当不好这个社长,我毕业以后要出国呆三年,唉,不希望故地重游的时候什么都没给我剩了,知道吧。

    白冶脸刷成红色,对着对话框张着嘴

    你你你怎么知知知道我的男朋友是电脑里的

    虞姬不雨季

    呸,不要脸那么帅那么帅的一个人都进你嘴里了,他要不是非你不可我早把我们社里的姑娘小伙都献出去了。

    白冶马上敲了句过去

    你见过他了

    虞姬不雨季

    见过了,我们学校的论坛就是他黑的。他自己发了封电邮给我,也通过电话。

    白冶

    学姐好坏。

    虞姬不雨季

    虞姬不雨季

    虞姬不雨季

    我就放你照片了怎乍么的,我就放许你手机豪迈了怎么的,伙就说你是妇王女之友了怎么的

    白冶

    学姐不要紧张,顺气。

    虞姬不雨季

    呸,没见过刚学五笔的人啊

    白冶举手

    智能abc好用

    虞姬不雨季

    看好了。图片

    白冶愣愣地看着虞学姐传过来的照片,脸蒸起来,甩着手指飞快关了机风一样跑出了网吧,外面连着天空的大地上点着雨丝,六月快要结束,我的s他来了

    此时他隔壁的哥们突然对着语音话筒说“子君,你怎么愣着了。哎呀我把邻座的摄像头调整来调整去,自己的反而没动对着他呢,是我邻座的脸,真不知道那样的人怎么会来网吧,你看得到我的脸了吗”

    韩子君的头猛然靠近了一下屏幕,又跌回椅子上,那侧首的姿势好像要探出来看看,看看离开的那道人影。

    白冶带着火烧点心到公寓的时候,丁一和方举灼坐在床上亲嘴,脚边放着收拾好的行李。

    “”

    白冶一侧肩膀顶着墙,一只手往上敲在门框上,看着方举灼的眼神复杂又暴躁。

    丁一紧张地站起来,把医院证明拿给白冶看,“我去接他出院。”

    “然后顺道接回来了”白冶拎着丁一的耳朵走到窗边,口气虽然还是呛人,恨铁不成钢而已,没有他看着方举灼的眼神凌厉。

    “丁一,你打算把他怎么办,他”,说到这儿白冶的眼神一弱,指着床上拉开被子睡进去的方举灼,“他的伤口没那么快好吧。”

    丁一由下往上看着白冶一脸严肃,“哥,我问你,他帅不帅”

    白冶一愣点点头,“帅”

    丁一舒口气“那就好。”

    白冶扯他肩膀,“什么意思啊”

    丁一一对眼珠子往左边缓缓移,看着空气害羞的说“我带他去见我妈。”

    白冶碰一下撞上窗台,腿软了一把,掏掏耳朵不确信地又问了一遍,“啥”

    丁一不好意思地拍了拍热乎乎的脸蛋,“哥,我好像也是同性恋”

    白冶差点没从窗子上翻出去。

    “胡说”

    丁一就这么被方举灼给拐走了,第二天白冶脸漆黑漆黑地开着车,后座丁一趴在方举灼腿上闭着眼睛睡着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他苹果一样的脸上抚摸来去。

    “方先生不管你怎么骗的他,他妈妈那关不是好糊弄的,你也别以为丁一真喜欢你了,他就是没长大图个好玩,希望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双性恋跟我们单道上走的不一样,你能放就放过他吧。”

    “你也是一个冷静的人,不觉得这次已经脱出你的生活轨道了吗,没必要走得更远。”

    白冶说完把投向后视镜的视线正回路面上,看见一个路口标志手打方向盘下了高速绕过一个巨大的花圃便进入了通往市区的科技园,巨大的广告牌上写着“建设我们的祖国”,白冶的车从上面反光而过。

    就在白冶以为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时候,方举灼开口了,语气是一贯的明确清晰稍稍带点低沉,“既然牵引向另一条道路的力量这么不容抵抗,为什么不干脆把它变成正途呢,我今年二十七,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也清楚我能付出什么代价,白冶不必再说,因为我知道我是认真的。”

    白冶被说得哑口无言,“怎么、就能这么确定呢你也是第一次当同吧”

    方举灼眼睛朝上看了眼又落回丁一睡得热热的脸上,“有人说爱情是一场奋不顾身的相遇,我却觉得爱情是一种专造的磁场,那天我没有遇见丁一或者这一辈子都没有遇见他,那么爱情就成了我毕生挥散的等待,可能娶了一个妻子也可能养了一个情人,遇见你以后或许会是一个男人,但是”丁一似乎是要醒了,贴在方举灼西装裤上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但是没有完美的爱情。”

    “可你凭什么确定丁一是你的完美”

    方举灼第一次露出苦笑的表情,手虚虚实实地点了点自己受伤的腹部,“再年轻十岁甚至二十岁,我都不可能干的事我干了,但这并不容易。”舒了口气,方举灼靠进后座的软垫里,“那种近于窒息的渴望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了。”

    “近于窒息的渴望”白冶喃喃自语,脑子里滑过s那张印在相片里的脸,人好像已经飘去了天空,丁一在后座睡眼惺忪地喊

    “哥,前面路口左转你放我跟他下来吧,这边离机场近,你不是还要赶着回去参加聚会吗。”

    白冶猛回神,心下了然东方大概特意交代过丁一这件事。

    走前从车子里探出头来交代方举灼一定好好带丁一,就坐上了飞回s市的飞机。

    下机后,白冶打了一个电话就立即回了家,他不声不响消失一个星期首要任务就是安抚他妈谢玉兰。

    “妈,我回来了。”刚进门就嚷嚷开了,谢玉兰立即从楼上下来,他们家的保姆从后面给她拉着裙子连声喊着夫人当心脚下。

    “哼,你还知道回来,哪儿野去了才放假就给我闹失踪”

    白冶把行李袋甩沙发上,跑她跟前大手大脚抱住她摇晃,“哎呀,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吴姐,这裙子我拉着,你给我做顿饭吧,我快饿死了。”吴翠连声答应着把裙摆交到他手里进了厨房。

    白冶这么说着又拉着谢玉兰火急火燎地往楼上跑,“妈,我喜欢上一个人,你来看看照片。”

    白冶交过这么多男朋友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谢玉兰放在头发上的手明显一顿,还穿着拖鞋的脚步比白冶还生风,“赶紧我看看,比小泽帅吗”

    白冶头点地翻浪,“嗯嗯嗯,最帅了,特别心动”

    “我瞧瞧”

    开了机,进白冶的私人空间,点开秘密相册,娘俩都屏住了呼吸。

    谢玉兰捶桌,“什么破网速,半天不跳出来”

    白冶搓着手,“就是,宽带什么时候提提速啊。”

    弓着背四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张照片总算是一点点一寸寸从上到下清晰了起来,“出来了出来了。”

    视野宏伟的照片里,一个穿着黑色背心身材好得像上世纪牛仔酒保的男人坐在悬崖边,他的脸盘棱角分明,此时正对着镜头闭起一只眼睛,两道斜飞的眉毛正中,鼻梁挺得像一杆毛笔用力勾下的那最苍劲的一笔,眉骨下睁开正对镜头的那只眼睛狭长,中间的瞳孔汇聚着千万光芒,凌厉而传神,一只苍鹰停在他的肩头,双翅上的羽尖下垂好像随时就要扑过来似的,让人只看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时间空间仿佛都因为不能呼吸的感觉静止了,谢玉兰隔了半天才扶着白冶的手臂缓缓坐下,“好俊朗的长相但是一点也不粗犷,眼角眉梢都是细致,再看他的嘴唇,简直简直,呵,呵,呵,妈一把年纪什么人没见过,都脸红了。”

    何止,白冶定定的,眼睛还被照片里的人锁着身体也动不了,“妈,我喜欢他。”

    谢玉兰没儿子这么没出息,从第一眼震惊之后就转过了身子正对白冶,“这小子什么人家的太出色了,妈有些担心,不过不是反对你喜欢他,就是太出色了。”

    白冶愣愣的,“他在国外上大学,最近就过来了,到时候到时候我就能见他了。”

    “他知道你是男孩吧”谢玉兰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单看脸他家白冶被认错太多次女孩了。

    白冶依恋万千地把照片点掉,退后几步把自己仰面甩在床上手臂挡着眼睛,说“从最开始就知道。”

    谢玉兰笑开来,一条温婉的手臂还枕在书桌上,身子挺得很直端坐在椅子上,一句话,“把他带家里来。”

    白冶赶紧爬起来,“一定”胸脯起伏就这俩字还喘了,谢玉兰笑指他没出息,“多年了,这个真的太出色了,其他的不说就这长相气质,放古代那就是一个文韬武略的开国将军啊”说完站起来撂下一句,“能管你,哈哈。”

    白冶撇着嘴看他妈走出去的背影,“怎么就他管我了,我这不是也挺厉害的吗。”

    谢玉兰转身哼道“谈崩几个了你就给我报个数。”

    白冶心虚气短扭开脸马上又挺着胸说“反正这个我是要定了的”

    “少爷饭做好了。”吴翠在楼下喊,白冶也不跟他妈扯摆了,几步跳下楼。

    吃过晚饭后,白冶用座机给丁一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情况,得知丁敏娟竟然没有为难方举灼意外又愤怒,咒了方举灼几句又嚎了丁一两句才解气。

    纳闷地挂掉电话以后,白冶蹭到他妈房里坐了会儿,看他妈还在打扮便问“妈,又要出席谁家的宴会吗”

    谢玉兰正对着梳妆镜涂口红,闻言停下来,说“今晚你爸手底下的吴科长他女儿嫁人,本来前两个月就办好了,被这次病毒闹的延期了。”

    白冶点头,“听说s市通到苍嘉的地铁今年要动工了是不是啊妈”

    “嗯,大概五年内完工,通车后只需要三十分钟就能到那儿了,很方便。尚家的天极在苍嘉投资了一座非常庞大的游乐园,大概也是五年内竣工,真是好算计。”

    白冶崇拜地满脸放光,“真想不到尚仲明竟然那么精于投资。”

    谢玉兰赞同,“别说虎父无犬子,他的儿子尚云修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在美国弄了个他具名的飞行俱乐部,一帮高大帅金发碧眼带着墨镜倚在滑翔机上时尚杂志,意外让他炒高名气,好多年轻人加入,看职业有银行家也有法国的小贵族,大多都是年纪轻轻就吃穿不愁的高收入者。我们国内现在玩这个的你没见过吧,我见吴翠边拖地边把杂志放地上看,好奇就拿过来扫了两眼。”

    “这样啊,说不定那座悬崖他就去过,照片的一角都是绿地马场一样延伸开的空地。等毕业了我也去呆个把月。”白冶这么说完站起来跟到镜前蹲下膝盖,“妈我给你画”

    谢玉兰微笑着把眉笔递给他,脖子稍稍前伸,“好久没让儿子这么伺候过了。”

    白冶凑得很近,转动手腕细细地蹭过,嘴角往上弯着,描完一边后退端详一番,眼睛亮起来,“我妈真漂亮”

    谢玉兰今年四十八,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细纹,但依旧很美,是属于这个年纪最美最具风情的女人。她生得鼻若琼露,樱桃小嘴,脸颊很瘦,白冶的瓜子脸就是遗传她,母子俩比五官,白冶虽然胜她三分,但是女性的那种柔美不是他一个男人能拼凑的。

    儿子是生得过分美了,但当妈的谢玉兰从来不愁这个,因为白冶他本人性格的闪光点从来没有因为那张错生的脸而黯淡下去,是,儿子喜欢男人,当妈的徘徊过伤心过,最开始的时候也忧虑着他日后会不会越来越像女孩子

    结果呢,十六岁一过,十七身高一拔立即就被选进了校篮球队,谢玉兰曾经坐在后座看他儿子打球看得脸红心跳,恍惚中似乎看见了当年的白长延,一模一样的压哨球

    所以去他的,儿子根本就没生错,是他谢玉兰和白长延的骄傲

    “我家儿子才好看呢,我瞧瞧,跟我公公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子我听你爸说啊,他小的时候公公牵着他的手去了趟集市,回来的时候后头亦步亦趋跟着百来个黄花大闺女,路面上的尘土都被她们的鞋扬起来了。你爸还愣愣地喊她们姐姐,被我赶过来的婆婆一把揪住耳朵,穿着一身中山装的公公就那样看着一身旗袍的婆婆羞涩地笑。”

    白冶没见过他的爷爷,奶奶尚爱也是一点点印象都没有的,好像是自己出生那年没的吧,其实白冶长得一点也不像尚爱,他像的一直是尚爱的丈夫白凤蝶

    稍稍想想就能想明白的吧,祖爷看到白冶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白凤蝶,看到了他身边站着的尚爱,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她的世界从白凤蝶出现的那一秒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白凤蝶在哪儿她就在哪儿,有白凤蝶在的地方才会有她。

    老爷子这几年一直隔三差五就得去国外的私人疗养院住上一阵子,完全抛开权力过了六年身体也没见好,毕竟是一个一百一十六岁上世纪就出生的老人了。

    白冶后面那几年虽然没赶春节回去看过他,但是他住院的那阵子也飞过去探望过他几次,老爷子总是拉着他手念叨,“像,真像。白冶你长得真像你奶奶,我的女儿。”

    白冶呢,点着头,轻“嗯。”一声。

    老人家是最不能忤逆的,更何况是最强势的老祖爷,就连看护他的苏菲大妈都得顺着他,活到那个岁数了,一切都顺着他才是真的。

    “我爸以后还在苍嘉任职吗”谢玉兰终于全部都弄完了,趁着她走之前白冶追过来问。

    谢玉兰手还放在车门上,司机小王在身边恭候着,她转过身心疼地捏捏白冶的脸,“没事,你就是想跟一个男人举行婚礼你爸都没意见,说到底都是家务事关县府里的人什么事。那些乱七八糟的报纸就别看,好了,妈得过去了,你爸还等着我呢。”

    白冶猛劲拿热乎的脸蛋蹭他妈的手心,眼睛里湿湿的,“妈还有爸,你们对我真好。”

    “傻小子。”谢玉兰乐起来钻进车里还嘀咕了一句,小王也笑着附和,“一晃眼少爷都二十二了,再不是当年那个往我爸弄的花圃里撒尿的坏小孩了。”

    可不是吗,长大了,心里有人了。

    谢玉兰离开后,白冶打电话给东方,家里的座机零零响起来,就是没人接,白冶撇嘴,大概又出去打工了。

    东方的性子由不得他不好胜,想尽快把钱赚出来还白冶呢。

    “吴姐我妈明天不回来,我明天也得出门,可能”说到这儿白冶的脸红了红,“我可能在外面过夜,你给自己放一天假。”

    吴翠手在围裙上来回擦拭着跑出来,冲他点点头,又支着脖子问“那小姐呢小姐啥时候回来都好一阵子没见了。”

    白冶挠着头发说“我前几天不是去了趟罘良吗,她耽搁下生意跑去收拾我整的烂摊子了,说是12192长的集装箱被人换成了9125,余下货物堆在码头了,出差呢,最近也不能着家了。”

    吴翠似懂非懂,转回厨房的半道上又杀回来,“瞧我这脑子,夫人悄悄拉我去一边,说你的抽屉里她塞了些东西,怕你不好意思,就让我转述,你去看看都放了啥,可能顶要紧了。”

    白冶脸臊红,跑上去一看,果然是

    第二天一早,白冶把自己整个撩在淋浴器下面,身上泡沫打了一圈又一圈,朝圣净身似的里里外外搓洗了一遍,只把自己搓掉一层皮才出来。

    昨晚s竟然上线了都几天了头像一直都是灰着的地址确实显示的国内,语气很正常,该怎么损白冶照旧怎么张嘴,比如让他把乱如的头发整理一下,比如穿上次穿给他看过的衣服,这样子神秘的气氛让白冶心里的期待更浓厚了。

    手指滑动,点了发送视频,那头接了,依旧没有脸,身边确定是一只大猫,白冶问过,对方说是林子里逮住的豹猫。

    白冶

    天这么热你还穿这么多给哥晾点出来看看啊。

    皮肤炎,不给你看。

    白冶拾兜他

    给看吗给看吗,我想看。

    别发骚

    白冶

    那你骚给我看。

    需要吗你的身边什么人没有。

    s发的这一句透着股子呛鼻的酸味,白冶琢磨半天琢磨不透,追着他

    语音吧。

    发送语音也很快被通过了,这让白冶有些意外,继上次那么火爆的视频后,白冶就没听过他的声音了,想的不行也没给同意。s似乎热衷有板有眼的文字,以某种记录的方式。

    白冶先咳嗽了几声,对着耳麦吞吞吐吐地说“咳,你说话啊。”通红的脸颊冒着热气。

    s笑了笑,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出来,“说什么”

    白冶心里一阵紧缩的悸动,指尖把耳机线挑起来又抽开,“你,你,你现在在哪儿”还是忍不住打听了。

    s那边传来椅子转动的声音,“你说呢”

    白冶难得一回这么扭捏不爷们,这时候有些磨不开面子,大骂,“你就告诉我本人一声不行啊”

    s还是笑,喉咙里传出来性感到爆的嗓音电得白冶头顶冒烟,再一次结巴,“小,小小气,一点也不爷们。”

    “白冶,不管会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最想要的那个人,不管你多你永远是那个最好的。”骤然封口又一句缱绻缠绵。

    身体好像承受不了s话语里的乱情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白冶压着心脏追问“s你为什么总说这样的话,我听不懂也觉得有压力。”

    对面再没有发出一声声响,白冶坐在那儿呆呆的,半晌朝着空气一挥拳,“神气什么,明晚,明晚你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三千,晚点再三千,么么哒快见面了

    46嗯终于面交了,:3

    白冶到jody's 落轩的时候时间刚过七点,夏天天黑的更晚,车子刚刚停好再转到那道隐秘的门口才有了些暗色。

    走在白冶身边的是一个女士,穿着性感暴露,黑色的红底高跟鞋,网状的黑色丝袜包裹着均匀修长的大腿,上身一件够紧够短的包臀皮裙覆盖在身上,掐腰而上入眼便是雪白耸立的胸,再向上水晶一样亮的指甲戳着自己的脸。

    戳、着、自己的,咦

    “做死,白冶胆子很肥吗,你还真他妈没认出我来我是虞司雨死人”

    门口的侍者眼珠子从虞学姐的胸上砸到地上,白冶拼了老命把脑袋从她胸口挣出来,“学姐学姐,闷死我了,救命。”

    虞学姐看他隐在发下的耳朵都红得滴血了,才松手,烟熏的眼尾一绕绕过白冶的下半身,把细金属链搭钩的黑色小包甩到他身上,“哼”

    白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整理好身上浅色马甲下精挑细选一个v露着锁骨胸膛帅气诱惑的衣服,抓了抓用发胶往后固定过头发,深吸一口气跟进去,“学姐等等我啊。”

    跟着前面风情万种的成熟女人一路上走,收到的眼神如果可以杀人,能让白冶死得眼花缭乱。

    “虞姐这儿这儿,就差你们俩了,才过来呢。”座位里东倒西歪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还有一个面生的,盯着白冶的眼神的写着欲望。

    虞学姐勾腿坐下,视线透过睫毛看出来,“这不是还有人没到吗。”

    闻言左顾右盼的白冶立即转过了头,咬着一侧嘴角显得有些紧张。

    “站着想拉高地平线啊,坐下”虞学姐又呛他,白冶被她一把扯过,倒坐在卡座离过道最近的边上,耳朵里冲天的轰趴声都赶不跑心里那点失落。

    “小雨把这张卡拿过去要酒,这里存了我不少酒你们先喝着。”虞学姐说完推了推边上的一个随着音乐摇摆的小蔡,“给我上ior,你们红白还是啤酒自己看着办,今天不把我喝高兴了谁都不许走。”

    “白学长你喝什么”那男生朝着白冶吼完摇头晃脑追着一身粉黑色泡泡裙的小雨过去。

    “啊哦,芝华士就好。”

    “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吗,脸都快拉到地上了。”虞学姐说完扭着腰在座位上随着节奏摆了摆,立马有两个同社的男生凑了上来,腆着脸邀舞,“司雨,跳一个。”两只手直直伸在眼底。

    看了眼心不在焉的白冶,虞学姐挺着胸傲慢地站起来,把手递给其中一人笑骂,“别没大没小,叫学姐。胡浩,去中间。”

    在法国蒙特利维裸晒,快晒成黑碳的尚云修出现时,舞池里被选中的家伙被虞学姐带着香风绕腿勾腰的贴身舞弄硬了,此时正站在远处的舞台中间不上不下脸烧得恨不得撕开地缝钻进去,而白冶是刚要去给人解围的半起身姿势。

    手臂突然环上身边男人的腰,尚云修带着人一步一步靠近。

    白冶扭着头站起身手臂撞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

    音响里毁天灭地般的鼓噪声渐渐远去,咚瞳孔猛一缩,眼里化开一片天寒地冻的冰凉刺骨,像突然被抛进了宇宙,全身都是失重的膨胀感,只有眼睛还能看得清,耳朵失灵,心脏停跳。

    “你还好吧”他怀里穿着跟白冶一模一样衣服,裤子低得露出一截瘦腰的俊美男人把手伸在白冶眼前挥了挥,见他眼皮抖动有了反应又四顾着问,“司雨呢她邀请我们来的。”

    白冶融进尚云修瞳孔的眼神斩冰一样迅速皲裂,那一轰塌的转眼微微带着痛楚,尚云修追着他的眼风看过去,手臂骤然收紧。

    “嗯修,绅士。”

    尚云修邪魅的嘴角勾起,凑过去亲惊讶男人的脸颊,眼睛依旧看着脸色变得异常不自然的白冶,“落轩,昨晚弄疼你了”

    沈落轩有些诧异,甚至稍稍挣扎了一下,猛然看向白冶的眼神荡出了些剑拔弩张的味道出来,“没有。”

    边上没有去跳舞的几个稀稀拉拉的男男女女听见他的名字便凑着头问“你是这家酒吧的董事”

    沈落轩落座,一笑间就给人全身的血液注入活色生香的悸动感,“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哇啊,这么年轻就拥有了这么大规模的一间酒吧,轩哥好厉害。呀,你跟白学长撞衫了。”

    沈落轩手沿着尚云修的手腕向上抓着他落座,正好坐在白冶的隔壁,谈笑生风地说“没有,是修输给我的。衣服修送的,白先生穿着更好看些。”

    身体力行的惩罚,这只能是尚云修对白冶做的,任何人都不能。

    白冶僵着手脚离开位置要去把舞台上的人带下来,结果才走出去一步就差点被自己绊倒,尚云修飞快地伸出手捞住他的腰,人也站了起来,“我陪你过去。”

    白冶没有挣扎,整个身体都还显得很迟钝,连被带向了跟舞台相反的方向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只带着潮湿凉爽的手掌久久地握在他脸上,白冶一激灵回神,入眼是那个还伸着手的男人,他们在关闭的卫生间里,水龙头里哗哗的水声。

    “s”

    一个简单的字母从白冶的嘴里发出粘稠的音调,他闭着眼睛退在墙上,后背一片冰凉,“是你吗”

    尚云修凑近他身边,稍稍一低头嘴唇覆盖在他失去血色的嘴唇上辗转碾磨,没有被避开,白冶一动不动,连让身体一直紧绷的那股震惊都失去了,“放开。”

    尚云修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松开和他交扣的手指,放开他的手。

    外面推门进来一个穿着时髦耳上五颗耳钉来上厕所的小年轻,他见他们这样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也没觉得奇怪,拉下裤链的声音咯吱吱传进他们的耳朵。

    “原来你说的,即将分手的恋爱,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你才消失”

    “咳咳咳,该死该死。”那个上厕所的年轻人听明白白冶话里的意思立即尿湿了鞋,此时叫骂着钻到洗手池前飞快扫了眼白冶玉面郎君一样俊俏的脸表情又一僵,嘀嘀咕咕着,喝,这么高的女人就飞快走了出去。

    平时对别人把他错认成女人没一点反应的白冶今天突然就炸了锅,扯着嗓子喊“我他妈不是女人”这一声怒吼击出了他的眼泪,目眦尽裂。

    尚云修眼睁睁看尽他伤心欲绝的表情,拉着门的动作一顿,但也没有回头,“我知道。”白冶的手掌盖在眼睛上,尚云修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知道。”转身离开。

    虽然那个沈落轩极力用优雅得体的举止覆盖身上的风尘味,但是白冶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手肘比别人要内收,走路的时候肩膀移动的路线有高低,最重要的是他的腹部,他胯骨上那个没洗干净的纹身,他见过的,文华旗下系列酒廊的红牌都有,这一间酒吧就是。

    白冶红着眼睛一脸水珠回来的时候,虞姐已经从舞池里跳够回来了,一见他过来,便指着尚云修说“你心心念念的人。修,你哪儿鬼混去了,晒得这么黑。”

    “来,这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沈落轩,这是我看上的男人,白冶。”

    沈落轩跟白冶握手,也没有向不知情的虞姐解释的意思。

    那些原先就坐在桌位上听全乎的也都噤了声,都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三个人,直到白冶举起一杯虞姐给她自己点的烈酒一饮而尽,气氛被他豪迈的壮举带动,回来的人叫起来吹着口哨,“白哥好样的”

    还好这是一家闹吧,这时候还响着地震般的音乐,他们这块人最多的地方也不显得突兀和无礼。

    女人心到底细如针尖,一丝不漏,虞姐看他一杯喝尽咳嗽着又灌了一杯,心里面有些惆怅,把小雨自己点的香蕉甜酒滴滴漏进那些高高大大的highba,果然被白冶一手拎起来喝干。

    啧,憋着劲灌水一样灌,香蕉那么大的味儿都没分出来。

    其他几个见白冶这样不要命的喝,也起了争强好胜的心,酒吧就是男人拼面子的地方,都纷纷举杯大喝了起来。

    “这边再送酒,全部换成烈酒,伏特加,金酒随便兑,越烈越好,这儿有个爷们买你醉一千年”

    “白冶我们喝啤酒对吹,输了再罚。”

    白冶由他们把瓶口堵到自己嘴边仰脖灌,从嘴角漏出来的酒水沿着脖子滴进他的衣领,忽明忽暗的灯光照进他的光滑细腻的皮肤,他的人,绝美的剪影印在所有人的眼底是一片淫靡的勾魂夺魄,有人吹起口哨,勾上了他的肩膀。

    无力把自己从深入骨髓的寒冷中挣脱出来,那就以命沉沦吧。

    就连韩子君都不曾这么深的伤过他,尊严被踩得粉碎。一直都是尚云修在追着他捧着他,突然的出现,“你喜欢男人”,熟知他的一切,“白冶,你是我的”,一刻没有松懈,“你是最好的”,把他奉成了高傲的蓝孔雀。

    离被人围着的白冶挺远的位置,虞姐把一只黑色的包交给尚云修,侧着拳头敲了敲他肩膀,眼睛依旧看着撒癔症般灌酒的白冶,“以前追得那么寸,无赖似的,这时候怎么这么闲定腻了不新鲜了”

    尚云修虽然高调,但是因为人为控制照片鲜少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所以虞学姐也只以为他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单名修,除了沈落轩其余人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这是那该死的情感与理智的对撞,谁也没有办法。

    “老白不行了吗”有人上前挡开光明正大轻薄白冶的男人,站在他边上,腿贴着腿,顺服的样子。

    白冶一双迷蒙的眼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脸颊绯红,被酒沾湿的头发化作一缕贴在太阳穴附近。

    语调上扬略带调戏的说话人是当初蹿进他们宿舍吃丁一生日蛋糕的艺演学生陆南,白冶跟方举灼公司的人打过招呼,过后就把这人忘了,陆南可还记得白冶呢,这次过来,目的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他是想攀上白冶这根高枝吧。

    尚云修喝着一杯酒,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贴着沈落轩的腰摆在沙发背上,狭长锐利的眼睛擦着陆南摸在白冶腰后的手背而过,像一把冰刀一样,眼尾收紧,瞳中一簇焚城野火跳动着倒映在璨金色的酒中。

    沈落轩长眉紧拧看着靠坐着丰神俊朗令人神魂颠倒的俊邪青年,心口苦涩难耐。

    环顾这间前阵子还是牢笼现在却已经属于自己的酒吧,沈落轩把腰放软大半个身子都贴在了尚云修的身上。

    “喝,我还能喝,再给我一杯。”白冶身子一顿收回视线,说完就抢过了陆南手里喝剩一半的酒杯,仰着脖子,喉结上下滚动几番全咽了下去,还对着陆南打了一个味儿特别醺的嗝。

    虞姐看他这样子灌都还没醉,便站起来说“你们男人光喝酒我们女人看着可没什么意思,陆南你点子最多,来几个。”

    陆南压着落回沙发的白冶一起倒进沙发,只穿着休闲短裤的大腿碾磨着白冶的下胯而过,才脸红气喘地从他身上爬起来,有看见的一脸暧昧地嬉笑起来。

    陆南拉好弄皱的衣服,有意无意露出一小块光滑的肩头,“游戏啊,我们来玩数吻,跟真心话大冒险类似,但咱就跟咱自己玩,不出圈。”

    一个个听了都有意思了,忙问“怎么个玩法你说说看。”

    “别给我说限制级,来这儿的呵呵,吻,可以亲脸亲嘴亲大腿亲脚趾都行,只要那个人输了,他就不能反抗。先选一个人在纸上写一个数字,这个数字不能公开,范围在一到三十之内,时髦点你们可以叫他法官。大家坐成一个圈每个人把一个一到二十五的数字耳语给你右边的人,一定不能让别人听见所以凑近了再说。我们一共有十六个人,十五个人玩,一个法官轮换。打个比方,法官写了十一,谁的数字最接近十一就谁赢反之则输,赢的人要求输的人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大冒险也可以叫大便宜也必须是吻,但可以自己选人。如果有人写了一样的或者差距都一样比如十和十二,那这两位对不住了,不管是小雨还是虞姐,都得对啃,就啃法官写的次数报的位置,第一轮之后输的当法官,赢的和换下来的法官换位置。”

    “哇耳朵这么敏感的地方不过这么随机概率不高啊。”有满脸潮红兴奋的男生看着心仪的女生小声可惜了一句,又快速盯了眼被女生目光锁定的白冶和尚云修,暗暗咬着牙说,“拼了”陆南但笑不语。

    “女人,你介意被一个gay亲吻吗”

    “看脸。”

    “帅上天的”

    “来吧”

    所以别看白冶是公开的同性恋者,想借着这个机会占他便宜的女孩子不少呢,即便他们性向一致,白冶也还是男人啊,还这么帅这么优秀。

    “好大家知道规则了,那我先当法官。”“我写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陆南写完把纸压在杯子底下,微笑着看向面面相觑的众人。

    一阵骚动,大家倾着身子屁股挨着屁股围坐成第一圈,蛇头是钢牙妹小雨,她边上雷打不动地坐了那个一换歌就跟着节奏摇摆的小蔡,虞学姐两边坐着互不相让眼瞪眼的两大三建筑系的胡浩和秦陆琛,他们手工社专门做衣服手很巧但不善打扮的潭惠身边坐着性格豪爽的男生大东,再过来是五个白冶叫不上名字的三男两女,和虞司雨同届,尚云修和蛇尾白冶中间隔着个沈落轩,气氛被炒热,一片激发荷尔蒙的粉色暧昧。

    “好开始”

    小雨把嘴凑到小蔡身边说完,那男生嘀咕着把这个数字告诉了他右边的人,,白冶把嘴靠在小雨耳边温温热热地吐了个数字,头就歪在了她肩上,一双被熏红的眼睛朝着左边越过沈落轩挑衅地看着尚云修。

    “好。”陆南把酒杯拿开,露出那张纸,上面写着十四。

    第一轮下来,小蔡也没亲到小雨,他们的数字虽然一样都是九,但最接近的是报了十五的虞姐,最远的是报了二十四的沈落轩,也就是说赢的是胡浩,输的是尚云修。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胡浩问完,左转右转环顾四周起哄的男女,听取他们的意见问“现在几岁”

    尚云修似笑非笑地看一眼还枕着小雨的白冶一根手指比出去,“他大我两岁,我还得叫他一声哥。”

    “白冶快说你几岁,是不是二十一,行啊,二十不到就有这副好身材,经常练吧”

    白冶终于移开盯着他的视线,也把头从小雨的肩上正了回去,粗神经的小雨咕噜噜吸着果汁,被虞学姐瞪了一眼都不知道。

    这么一个回答把白冶的年龄也给逼了出来,他的手指顶在自己的喉结上揉了揉吐出一句,“二二。”他今年二十二了。

    尚云修退出当法官,胡浩坐到沈落轩身边,眼睛瞪了眼得意的秦陆琛,立马就见虞学姐凑到那个无可匹敌的男人耳边细语,妈的再来。

    尚云修抬手写下一个数字,身体放松地摊在后面看着他们交换数字。

    “好,小雨把白学长的数字报出来。”

    “嘿嘿,他说的还是十七喽。”

    “小蔡”

    “哦,她是十三。小雨你怎么不说十一呢,十一是我生日诶。”小蔡报完嘀嘀咕咕着抱怨。

    陆南报出小蔡的数字十一,他身边的虞姐报出他的数字九。

    六虞学姐,六秦陆琛,十六谭慧,十大东,十二,十五,一,十四,二,十九胡浩

    再接下去白冶报出沈落轩的数字二十。

    全十五个人都被报完以后,尚云修揭开纸张亮了亮,对着白冶的方向说“二十五。”

    落马的成了敢写一的五人当中的一名男生,他喝酒喝得满脸通红着站起来正对沈落轩,“轩哥,您悠着料理我。”

    才到第二轮,沈落轩没让他直接上大冒险,问“多长”

    那男生扑哧喷出来,脸臊得直冒烟,坏笑着比了比自己的身高,“也就一米七八。”

    沈落轩抱着胸口,“哦,一米下裤子给哥几个秀秀。”

    他一说完立马有几个男生歪过身子要扯他的裤子,引得他哀嚎,“操操操,酒洒了”,“软十二硬十四,别他妈扯了”

    “真的假的啊”

    “哼,当然是真的了,不过还能长不是。”

    qie一片咻声响起,尚云修被换下来坐在坐在白冶身边。

    第三轮,尚云修凑到白冶耳边,嘴唇似碰非碰地贴着他耳朵上的汗毛,热气呼进他的耳朵,“二十五。”

    酒精在白冶的体内发酵,他的脸颊呈现粉红色,被尚云修一吹整个人都抖了抖,下腹危险的紧绷,都是容易情炽的人,谁饶过谁。

    之后到第七轮,终于有人是一样的数字了,被哄闹着站起来。

    “接吻接吻接吻”是陆南和白冶,数字是十七。

    被推起来的白冶腿一软仰面把陆南压在了身下,耳边接着错落有致的掌声一个一个的接吻接吻。

    真被白冶贴着脸颊亲上,陆南心里的那点忐忑反而消失了,缓缓闭起眼睛。

    “一,二,三,四,四,四,哇他伸舌头了,继续数,七十,哇还没停,十三,十四”

    “停法官说话啊,指位置让他们嘬啊”

    “还剩三,好,陆南吸老白的喉结”

    “学长,嘿嘿,把陆南短裤子撩上去亲他大腿内侧”

    白冶甩了甩头,从沙发上跌到地上,跪在陆南两腿中间,手伸出去把陆南的裤子推上去,露出干净的大腿,“嗯”

    陆南脖子后仰,水润发亮的眼睛向下看,看着白冶把头埋在他腿间,柔软的头发掉下来蹭过他的皮肤。

    “靠,太了”

    “还有一个再来,靠,老娘受不了了”一声怒喝把所有人的吸引力引了过去,小雨哗站起来,手背一把抹过自己的鼻子。

    “哈哈哈哈,她竟然流鼻血了哈哈哈哈”

    “十七哎哟还亲着,学长你太暴力了,看把人家陆南的嘴啃的,这水光这红唇啊,哈哈哈哈。”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这么主动,怎么样怎么样,软吗”陆南用手背轻轻蹭嘴唇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视线在瞳孔都几乎竖起来但只闷头喝酒的尚云修身上停留得久了点。

    后来又有一对,是胡浩和秦陆琛要接吻,两个人就差给浴血的法官小雨跪下了,才换到自己选择的惩罚部位。

    “ua”胡浩一巴掌不留手贴着秦陆琛的嘴唇扇过去。

    “ua”秦陆琛用口水濡湿嘴唇,猛然凑近胡浩的脸低声,“再这么重手我恶心死你”

    你给我一巴掌我给你一巴掌,凑了五个手掌吻。

    后来害羞的谭慧被那个软十二硬十四亲了十根手指。

    他们这边玩的这么狂放,倒把隔壁凑热闹的男女吸引了过来,也要求加入。

    夜店酒吧本来就玩的野,他们又都男俊女魅,沈落轩的经理过来告诉他,酒水单子上已经有十五瓶各座感兴趣的男女送的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3你们一定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浓浓恶意我要说接下来就要肉了吗

    我想表达尚同学还不够成熟来着二十岁的不成熟争强好胜的不理智之类的qaq

    这么拖曳我该去吞自杀了

    以后尽量多点字数,基本上六千一天,但我得分成早上六七点多提前放好的,不用担心我早起:3和晚上还有一次更新一般八点多白天看能码多少就更多少,否则我有些hod不住,毕竟因为三次元的事已经木存稿了现在是光屁股在赶啊

    47艾玛老白你淡定别这样

    尚云修只说二十五,白冶只说十七,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妥协。直到法官写了那个二十一,是神色复杂的虞姐。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人也看出了苗头,都写了不沾边的数字,陆南是十,沈落轩是二十,各退了一步,前者但求利益不求情份,后者付出的是真心,是同情。

    “哇,二十一次啊不行不行,你们男人亲嘴一点也不浪漫,咱要加重。”

    “对对对,我赞同,那个谁,黑帅哥不准动,白帅哥亲他,亲到他起了为止”

    “小雨你丫真色,不过我喜欢嘿嘿嘿,我们老白长得太标致了,就得这么伺候他”

    他喝的那些酒后劲十足,这时候已经晕头转向撒起了酒疯,踉跄着被推上去,脑袋像面条似的晃来晃去一头砸在尚云修肩上又弹回去,后仰着差点摔一跟头。

    手臂环上他的腰,细细抚摸衣料下一块巨大的突起,心暮然就软了,倒映在白冶雾蒙蒙眼里的那张狂狷如风的脸压了下来。

    “犯规犯规虞姐快快”

    尚云修不动于衷,此生的第三个吻,再不是意外之吻。

    白冶一双眼睛时睁时闭,当真是顾盼生烟,令人耳晕目迷,挨近他们的几个人都纷纷顿了下来,叫嚣声落进酒里,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还,还真忒么挺合适的,俩男人也能吻得这么倾城绝恋。

    虞姐至始至终都端坐着,鲜亮的指甲贴在菱格纹路的玻璃杯壁上,晃一晃杯中酒,液体受到激荡在中间砸出一个清凌凌的反光。

    这是一个五光十色的大千世界,但是最好的就在她的眼前,写意人生畅快开怀。

    尚云修一只手绕过他的腋下抓着他的脑袋,让他只能倒在自己怀里,屈服在自己身下,另一只手则凉凉地滑着他的脸,手腕一带,他的下巴被挑高抬了起来。

    音乐没有因为他们而变成宛转悠扬的长调,依旧是那样激烈那样激荡那样仿佛一个眼神的转动都带给血液王者天下的毁灭感,小蔡的身体一直在沿着音乐摇摆,停不下来

    “白冶,你是最好的。”

    尚云修这样说。

    白冶的瞳孔一瞬间收紧,打滑的鞋撑着地面要站直,尚云修已经压了下来,唇碰着唇,长眉下束缚灵魂的深眸锁住他,白冶一惊猛然闭上眼睛。

    咚

    白冶几乎是全身过电般抽搐了一下,他想挣脱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尚云修,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存有那样可怕的感情,只一眼,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能量也被抽空了,他承认他为他心动,但,但,离开我

    脑子里飘飘渺渺雾蒙蒙的,白冶仿佛看到灵魂漂浮在空中看着自己经受这一切,但

    这是不可能的

    “唔”嘴唇一疼,白冶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尚云修咬他,尚云修竟然咬他

    “帅哥悠着点,还有十八个呢,你们都是哪个学校的我梁某有幸结识吗还没见过玩得像你们这么疯的年轻人,有意思,我喜欢。”

    邻座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这样说着便搂着一个女人举着酒杯挤进了他们的卡座。

    尚云修突然转身把面向那男人的白冶抱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顺势就倒下让白冶坐在他腿上,舌头顶开白冶的口腔往里伸。

    白冶的头被他那一下带得发晕想吐,脸色都有些白了,尚云修又把舌头伸出来,细细刮过他的嘴唇他的牙,他的粘膜,白冶有些发愣,张着嘴任他探玩。

    看不见白冶了那男人的脑袋带着身体做了个探头的姿势,风雅尽失。

    “梁先生,你看什么呢,男人接吻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我说是你们这女孩子太少了,我加入啊。”他怀里的女人说完挺了挺胸站起来,手掌叠着另一条手臂的手肘枕在胸前,葱白的手指沿着嘴唇勾勒,尽显诱惑,“这些小帅哥怎么样啊这游戏我可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挺有意思的。”

    有美女加入,那些男生当然求之不得,那头尚云修直接把白冶亲晕了过去,此时正从他腿上爬下来倒在一边休息,“我法官。”他有气无力地说完就把手臂盖在了眼睛上,男人似乎总喜欢做这个动作,累的时候,想哭的时候。

    梁羽特地挤过几个人在白冶的身边落了座,完全没有去管他带过来的那个女人的意思。

    “原来真的是你,白少。”

    梁羽认出白冶后,金丝镜下的眼睛闪过喜色,不着痕迹地凑在他耳边说“你挺会玩。”说完轻蔑地扫了眼黑高的尚云修。

    “但是这种酒吧红牌一般都不干净,我可以”

    “滚”

    闻言梁羽脸上滑过厉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吼完就疲惫地闭上眼睛的白冶,敛下眼里的艰涩耐着性子哄道“醉了要让我送你到楼上休”

    白冶直接扯过尚云修的衣领把他扯到自己脸前,眼神复杂地凝了一秒,呼吸交织仰唇覆上,偏长的头发向后洒下去。

    梁羽虚假的微笑裂在嘴边,道貌岸然的嘴脸维持不下去,站起来愤愤而去,后面女人追问着靠上来。

    “好好的,梁先生怎么走了,再玩两局吗”

    松开的白冶在递过来的便签上快速写下一个中文的数字,压在杯底。

    这一次尚云修没有参与,他的手臂像刚才靠在沈落轩身后那样靠在白冶身后的沙发背上,隐约的热度朝着前面的人身上蒸。

    “嗝,学长你这次怎么没写十七啊,害我输了,嗝。”小雨东倒西歪抱怨着哀嚎起来。

    小蔡腼腆地站起来问小雨,“真心话大冒险”

    “哦,真心话啦。怎么这样子吗,哦,真是,嗝。”小雨愤怒的眼神被尚云修的身影挡掉了,因为他又倾身压在了白冶身上,他问他,写了二十五

    白冶从他身下退出来,朝着小雨抱歉地笑起来,“手滑。”

    “愿赌服输。”小蔡着急起来,拉了醉醺醺的小雨一把。

    “好啦,你问啦,讨厌,嗝。”

    “嗯,嗯,在座你最喜欢的异性是谁”小蔡问完牢牢盯着她看。

    小雨把黑框眼镜cua取下来,转身四顾的动作带动短裙摆飞扬,小女孩也有风情啊,几个学长嬉皮笑脸地看着她,“献身给你选。”

    小雨鄙夷地挪开视线,在白冶身上盯的时间长了,虞学姐心里有异,等待着她说出答案。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她没说她直接大哭了起来,谁都拦不住她。

    “呜呜呜,社里连着一个星期每天睡五个钟头为你做的衣服,给最好看的学长,呜呜呜,你没有穿给我们看,呜呜呜,我给你设计了一百种花钿,那么漂亮,来配你的泪痣,结果你去哪里了吗你没出现我们所有人都在后台等了你一晚上,我讨厌你,呜呜呜。”

    白冶的脸被她从脖子吊的小包里抓出来的画笔砸了一下,有一点点疼。

    “对不起,我”的确是忘记了,没有上心,没有在乎他们的期待和努力,白冶莫辩。

    尚云修看着白冶脸上红起来的一条细线,怔忪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没有替他挡掉。

    “小雨别闹,看你砸到白冶了。”虞姐看她这样反而松了口气,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喜欢上白冶的苦楚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人再经受,好女人不该爱上弯男,即使他是白冶。

    站起来把她从中间拖过去又强灌了杯加冰的水下去。

    白冶摇摇晃晃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哇哇大哭的小雨面前的,摇着她的手臂,“好了别哭了,哥错了,衣服在哪里,我穿给你看好不好。”

    小雨抽抽搭搭地看向尚云修,在接触到他凌厉的眼神后迅速移开,但还是点了点头,撅着嘴,“我要你现在就穿”

    白冶当下就剥起了衣服,马甲落在地上,里面深v穿给s看的金属暗纹的黑色紧身衣抓过脑袋甩在沙发上,眼见他解起了皮带,尚云修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带他去换。”手臂覆盖上白冶的后腰。

    说完拎着虞司雨最开始递给他的黑包,一肩扛起白冶走了过去,白冶的脚还扫了几个人的头。

    小雨亦步亦趋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跟了过去,手里紧紧握着那只作孽的画笔。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沈落轩舔了舔嘴唇,隐在灯光阴影中的身子动了动也抬腿跟了过去,陆南只管喝酒,眼神追着他们走过拐弯处就收了回来。

    他们没有去卫生间这种公共场所,而是直接去了二楼的房间,当时梁羽想让白冶去“休息”的地方。

    沈落轩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里面尚云修弯着腰给一个劲往床上倒的白冶身上套上一件嫁衣般火红古装,改良后适合男子穿着的,布料轻而软样式简单,皱出深阴影的锁骨露出来,让一米八身高的白冶穿上都依旧做了个俊俏的长裙曳地,小雨甩着手拍打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手执着画笔碰上白冶玉一样光洁的皮肤。

    看得出来她的确是精心设计过的,甚至在某种层面上尊重了白冶的性别,男性,那条细比修针盘绕在他泪痣周围犹如一笔发簪的朱砂色灵蛇妖冶但也摄心,白冶闭着眼睛晕晕绕绕,在碰上尚云修肩头的时候他说“我不是女人。”

    尚云修扶起他,冰冷地重复,“我知道。”

    小雨画成以后只望了他一眼就痴迷了过去,沈落轩张着嘴落在一边,半晌失神地问“是不是只有他才能让你有反应”

    尚云修推着白冶走到门口,回过头恶劣地笑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小雨已经兴奋地整个人都飞了,当先就哇哇叫着跑了出去。

    尚云修护着身穿四米长的红色古装,打扮一新的白冶出现,这醉鬼走着走着趁其不备,把他反向推开,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正中的舞台上。

    抢过表演者手里的话筒,白冶砰砰砰拍了几下,手里提着的裙摆向右下侧抛出去,盖过尚云修的脸滑落到舞台上。早有回神的管理者把柔和的灯光打在了他的身上,全场唯一有光的白冶。

    一首流水般的古曲响起,白冶把额前的头发全部抓到后面,露出饱满盈月般的额头,面若桃花,眼如秋水,端正的尖下巴缓缓仰起,他从裙摆里伸出一条腿,一条浮着洁白莹光的长腿,只有趾尖还点在地上。

    这衣服本来就做的是开腿的,白冶这一伸出来呆滞的人群都疯了,妖啊骚啊艳绝啊窒息一串串不同发音的词语纷纷砸向舞台。

    如果他是一个女人,在场心脏病突发的那一位或许已经死了,好在白冶说

    “别看我这么穿,我是个男的,纯爷们小雨,慧慧,大家,虞姐,上次的毕业晚会我没有出席真的很抱歉,我在这里把这舞补上,大家过个眼瘾,在心里原谅我。”

    白冶说完差点摔倒,广袖被他甩得一片凌乱,让人啼笑皆非。

    他就干脆把鞋子也给踢下了台,尚云修默不作声地捡起来勾在手指上。

    没有了他这个舞伴,这舞依旧被他跳完了,他从不需要自己。

    白冶下完那个他练了一周的腰半天没从地上起来,尚云修把鞋子放在地上给他一只一只穿上去,白冶眼皮跳动,任他抱起来。

    被他如此孟浪地耍了这么一场以后,换完衣服做回座位上,尚云修变得有些沉默。

    亲吻的招数被他们放弃,改成了划拳拼酒以及大冒险,范围也从最开始陆南规定的自己人变成了全场,被酒精荼毒的白冶,数字超级烂的白冶他又输了。

    “你们,玩我,你们就知道玩我。”白冶嘟嘟囔囔说完,咕咚咕咚喝光递上来的酒,踢踢地上躺着的几个人跌跌撞撞站出卡座。

    “愿赌服输啊学长,嗝,把你口袋里的东西,嗝,给,给,给他”施惩者七晕八素地转来转去,随手一指邻座的梁羽。

    白冶摇摇晃晃红着脸跑过去,把裤子的大口袋里塞的两只避孕套,一小管润滑剂一股脑塞进愣住的梁羽手心里,还傻笑着,“呵呵。”

    喝晕的没喝晕的都哈哈大笑起来,“太对不起你那张脸了,这么黄的东西,哈哈哈。”一瓶没启口的啤酒被尚云修捏爆,酒洒在地上躺着的人脸上,他们叫嚷着要下雨了,不准下雨。

    梁羽满脸喜色地看着眼前一脸迷糊的白冶,手伸出去拽紧他手腕,“我可以把这当成你的暗示吗”

    白冶被他一拖像小孩一样笑起来,头还往他脸上蹭,“噢。”蹭完好像完成任务似的又跑了回去。

    “又是我你说你想怎么”白冶五迷三道地吼完,低着脑袋从梁羽那儿抢过来架在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里翻出白眼,“我不信我谁都赢不了”

    胡浩被他吼得身子挺了挺,一下子就歪在了满脸嫌弃的秦陆琛身上,被吼“妈的死开”

    “我们,我们都知道你招过很多男人,你,你就告诉我们,嗝,干过几个被几个干过”胡浩把话抛出来以后得意地环视周围,打着酒嗝,“上一届学生会长冯辰泽,嗝,他的办公室我去过一次,你们干得干得嘿嘿嘿。”

    这个问题太过分了,虞学姐对稍微清醒些的秦陆琛使眼色,但完全来不及了。

    “怎么,二十二岁都没人爱很惨吗二十二岁都没人操很惨吗我谁也不稀罕,都滚”

    梁羽一直没走,一双因为失去眼镜遮挡显得迷蒙的眼惊喜地胶在白冶身上,把身边的小姐少爷遣走后,就在一边等着他们散场,看其他人三拖四拖被店员送出去,便架着白冶从后门走。

    尚云修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看戏都看不下去的虞姐略带愤怒地朝他喊“你不跟去看看,他今天喝那么多酒是因为什么你不知道”

    “他在意吗”尚云修冷冷地笑起来。

    虞姐完全不能理解,失望地摇头,“你太贪心了,你比我们都贪心。你要的太多了。”

    尚云修拿起外套,朝外跟过去,“多吗我非要他的一生不可。”

    车行道上梁羽正心急地要把白冶搬到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上,他的身高比起白冶似乎还矮上几厘米,白冶又喝醉了,几乎完全不用力,又沉又软,一时半会儿还真搬不上去。

    动作突然停下来,他似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白冶被他掐着脖子倒弄了一下,立即就歪着脸吐了。

    远处尚云修拎着包的手指收紧,脚下生风,梁羽回神的时候已经被他的拳头砸歪了鼻梁。

    “你干什么”梁羽猝不及防狼狈地倒在地上怒吼。

    尚云修又是一拳砸在他肚子上,眼神冷得能让人立即死掉,“打他的主意,打他的主意,把东西拿出来”

    梁羽疼叫着左躲右闪,肚子痉挛抽痛,嘴里呕出一口鲜血,眼神游移,“你要什么钱给你”

    皮革蓝的钱夹被愤怒地划到一边,梁羽的脸上落下雨点般的重拳,极度残忍。

    “住手,住手。我给你我给你。”

    两只避孕套一支润滑剂被他从内口袋挖出来哆哆嗦嗦地交到对方的手里,又踢了他几脚,蹲立的高大身影几乎将他吞噬,“离他远一点”

    梁羽惜命地往后缩,看他转身离开大吼道“疯子”

    白冶似乎有些醒了又似乎没有,他离开了梁羽的车子,正跌跌撞撞地往路口的公交站牌走,正好一辆车子开了过来。

    这个位置是首站所以他被推着挤着竟然占了离上车门最近的一个座位,尚云修跟着他上车。

    闭着眼睛随着车子摇晃,也不知道会开去哪里。白冶脖子后仰,脑袋枕着座位扶手,很吝啬,只开了条眼缝,银河一样亮。

    尚云修眼睁睁看着他眼角滑出的一滴眼泪,但很快就被主人擦去了,动作蛮横,把小雨精心描绘的贴花都给揉去了一半。

    叮咚,下一站开往xx,请给有需要的乘客让个座,谢谢合作。

    不管上了多少人,尚云修如磐石般站在白冶的身侧,看着他摇摇晃晃着睡过去。

    车子停下,这样一座人口密集的城市,午夜也依旧人多势众,随着又一大波乘客上车,尚云修被推挤着又靠近了白冶一点,人多得都已经堵到了上车门。

    抓着白冶面前那根横杠的人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熏,秉着鼻子纷纷朝着源头望去,看见那安详睡着的主人,鼻翼全都松开了,因为惊讶倒抽一口气的有之,单纯放松下那股厌恶的有之,自古以来,人的皮相在各种场合都成就过必杀技,譬如美人计,譬如此时的白冶。尚云修冷漠地把手从他的脸上移开,下一秒一道闪着镜光的黑影从窗外掠过。

    睡着睡着白冶的头一歪,左脸正正靠在了尚云修的腹部,他被酒蒸得发热的脸一贴上热源就自动躲开了,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又再次贴上来,似乎适应了这样的温度,这一次他没有躲开,肩膀也顶在了尚云修的身上。

    他这样睡在自己身上,尚云修的眼睛依旧盯着玻璃上的倒影,有细碎交谈声传来。

    “这人怎么睡在他身上了,车这么挤多累啊。”

    “可能是认识的,说不定就是好哥们呢,而且你看他脸好红好红,皮肤下面在流血一样,可能已经喝醉了吧,你闻闻。”

    “大概吧,这个黑大个还挺懂得照顾人的,杆子一样立着,腿都不抖一个,而且好帅啊,不过看年龄好像才二十吧,太小了。”

    “是啊,我肯定不行,我肚子怕痒。”

    “是吗,我也是,我膝盖也怕痒,哈哈。”

    尚云修一只手抓着把手,另一只手放在了白冶的右肩。

    叮咚,终点站xxx到了,请拿好您的贵重物品依次下车,欢迎下车乘坐本次班车。

    尚云修等到所有人都下车以后弯腰把白冶抱了起来,当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你感受不到对方的重量,因为彼此已经连在了一起。

    司机想开口支招,被尚云修无声拒绝。

    但他还是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叫不醒掐他鼻子不就好了,醉鬼都这样办,这里离市区挺远的都到大学城了,这是郊区,你就这么抱着他呀,这姿势多别扭,真不用我帮忙”

    转个身,尚云修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说是郊区,也不是没有宾馆的,尚云修稍稍认了认就认出了这是白冶所在学校的大学城部,看来他也不是随便哪辆车就上的。

    才放假大概还没有封楼,他想回宿舍

    走到后来白冶就吵闹着要下来,还没站稳就软着腿面到了树根,“呕”、“呕呕”

    尚云修站在一边给他拍背,周围都没有什么行人,放假以后的大学就跟个死城似的,空无一人。

    白冶吐完就往地上滑又被尚云修一把抱起来,“走开,我不是女人,滚,都他妈滚。”

    尚云修把他往上颠了一下,要摔地上的起落感让白冶抱紧了他的脖子,半晌才又委屈地嘟囔,“我自己走。”

    尚云修把他稳稳放地上,让他靠着自己走。

    到了宿舍以后,白冶敲了敲门,等了半天才有留宿舍值班的阿姨上来开门,哈欠连天,“大半夜的,谁啊”

    白冶一截身子歪进门里,嘿嘿傻笑,“我。”

    阿姨扇着鼻子躲开,“你愣着干嘛快进来快进来关门,喝这么多小伙子真是,哎哟,这位同学你怎么把他搬上去,他住几楼啊”阿姨见白冶整个睡在地上赶紧跳开了一步。

    尚云修把白冶从地上扶起来,摇他肩膀,“你住几号”

    白冶一根手指伸出来嘿嘿傻笑起来,“不告诉你。”

    阿姨仔细瞥了几眼白冶的脸,恍然大悟一道光,“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他住二一四,小同学这大晚上的,你可得好好照顾他,院里头都交待过,他的身份特殊,学校里有他一大笔捐款呢,大人物”

    阿姨去柜子里翻了翻,表情高兴起来,后来还想伸手帮尚云修一把,被他躲过,“我带他上去就好了,今晚留宿可以吗,钥匙。”

    阿姨仔细盯了他几眼,摆摆手,“醉成这样没个人照顾也不行,只许这次下回可得登记啊,哎,怎么走了,现在的年轻人哈啊我睡觉去喽。”

    尚云修带着白冶上楼,拿钥匙开门。

    他们的宿舍收拾的人大多时候都是白冶,除了丁一的桌上还剩着几包没拆开的牛奶巧克力等零食,也还算整洁。

    比一般群居的男生宿舍要显得井井有条。

    从跟着白冶到这里,一路上尚云修都憋着股山雨欲来的酷劲,这时候人都带进宿舍了怎么可能不干点什么,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尚云修缓缓合上214的门,冷眼看白冶又对着垃圾桶昏天黑地地吐了一道,身上的马甲被溅上污物,他跪着身子就脱起了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神迷这枚汉纸

    写下这些话的儿童节要战七千,所以尼萌先自己完会儿

    48那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尚云修打水回来的时候,白冶光着身口子躺在冰凉的地上,吊在头顶的电风扇已经被他扭开了,此时正乌达乌达地转悠着,但是显然一点效果都没有,白冶把燥热的后背心贴在瓷砖上躺了会儿,又翻了个个想游到另一块凉的地面上继续躺,被尚云修一盆水兜着脸浇遍全身。

    吓了一跳,像突然浸进水里,心脏扑通扑通如响雷。

    “哈啊你干嘛”

    尚云修冷冷的,水盆被扔在了一边,“闹够了吗”

    白冶甩着头上的水要爬起来,结果立即滑倒了,半硬的鸡鸡眼看着就要尖口叫着砸到地面上,被尚云修一把捞住。

    气急败坏的白冶扭着脖子躲开他的身口体,“走开,热死了”

    醉醺醺的话,还没渗入血液的酒精味从他的喉口咙里喷口出来,掺杂着情口欲的暴口动,尚云修的眸子骤然暗了下来。

    “你喝了什么。”

    白冶手脚乱舞,暴躁地吼,热,热,像要燃口烧起来一样热。

    “姓白的,你知道吗,你认识我一天,我却爱了你六年,从你,从我都不曾在意的十四岁到现在,你为什么总能让我这么暴跳如雷又措手不及,我想杀了你所有的过去,可是我能吗。”

    白冶脑子里是一片翻滚如下水道的涡旋,甚至酒吧里风暴般的音乐也还滞留在耳廊里,根本听不清他说的话,尚云修,不管谁,s也好,都离他远一点,他不稀罕,他要睡觉。

    “走开,让我躺着,我头晕。”

    白冶不耐烦地推开他,挣扎间就爬上了床。

    罔顾他的一席六年长话于尘埃。

    “你不在乎,你又怎么会在乎呢”尚云修俊美非凡的脸瞬间狰狞起来,长口腿一并,白冶膝盖才跪上口床就被他压趴在了身下。

    “走开,热,我说热,你听不懂吗滚开。”

    “s你还想怎么样你不是已经拿到你想要的吗,捏着我抗争不了的来践口踏我的尊严很好玩吗很好玩吗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以后删号大家江湖永不再见就好,是男人你放手,我热,我他口妈热死了”

    “你想要的我为你安身立命,可是呢我好像错的离谱。”

    嫌他脏,嫌他乱,可是他只是想要一份爱,为什么要这么苛责他

    因为尚云修爱他如焚口身的烈火,孤注一掷便不可以让自己输,“我忘了,忘了你是失忆的人,容易失忆的人。那片雨林你还记得吗,六年很长吗你都不再是你了。”

    我以为你为我而生,不管会发生什么最后都会停在我手中,但是我错了

    被一具有血有肉很重很硬的身口体压着的后背一片火口热,白冶难耐地磨蹭被子,修口长的腿也往中间并了起来,只是被柔口软的夏被摩擦了几下他就完全站起来了,内口裤支了个帐篷分外明显。

    尚云修慢慢立起上身,冷眼看着他往后用两只大拇指勾下内口裤,闭上眼睛放任自己钻进了最尖锐的牛角。

    然而梁羽给他喝的不是什么别的东西,一种被人戏称为乖乖水的烈性春口药,当时见白冶这么难搞才提前给他喂了下去,投机又冒险。

    听见白冶呻口吟起来,看见白冶夹口着臀口部摩擦,尚云修乌黑的瞳仁里卷起残口暴而又痛苦的漩涡,“你一定要这么贱吗我一直在看着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仿佛一切都在沉沦下陷,出自不甘心,出自天之骄子的嫉妒。

    他的确没有看清梁羽给白冶喝过东西,只是没能忍受住梁羽捏在他下巴上的手指就已经那么暴怒。

    白冶手臂贴着凉席圆口润的指甲抓挠而过,身口体上的反应非常要死要活简直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别压着我,太热了,我受口不口了口了,我要水,你下床吧给我点水。”

    橡胶瓶塞被拔开的声音,尚云修不再纠结,手里的润口滑液像油一样从高处滴到他的手心里,瓶身被向后扔到远处,白冶踢踢挣挣,把窄床口上所有的被子扔到了床底,贴在竹席上的皮肤一阵舒口爽,脑袋下的枕头也被他扯了出来要一同扔出去,被神来之手凌空抓回来。

    白冶被扳着肩膀翻了个身,面对面看模模糊糊看不清的人,“你谁啊,你让开,让我去妙言的席子上躺躺,热,好热我他口妈快被烧死了地狱简直就是地狱”

    尚云修凌厉地看着他仰面对着自己,看着他交口缠在自己身下的双口腿慢慢屈起,左手叠在右手背上手臂伸长放在肚子中间,被反射的莹润水光收拢在带着桃花色红的眼尾,里面有灵魂倒影。

    他躺在自己身下起伏喘息,身口体完全被笼罩在自己两臂之间,膝盖在前后摩擦,起了生理反应,大口腿内口侧极力往内收,要压着顶起的欲口望。

    “怎么了,我究竟怎么了,好难受好难受,我好难受。”白冶一脸潮口红,醉得一塌糊涂的脑袋里翻天覆地的晕眩感,他抓口住尚云修胸前的衣服,醉眼朦胧地问,痛苦的语气带着无端的不知所措。

    尚云修拿开他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探到他双口腿中间的后方,白冶的身口体紧绷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很快就被他自己松开了,药效彻底发挥作用,他也没什么力气去僵硬,软得一塌糊涂。

    此时尚云修心里的感受除了他自己,大概很难让旁人感受到,他摸口到白冶松口软的后口庭时,犹豫了一秒,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任谁都能看清他脸上的痛苦,但没有人能想明白原因。

    被他的动作一弄,白冶踩着床面的脚打滑了几厘米,顺势就往两边软口了下去,像只待宰的蛤口蟆。

    尚云修的眼睛往他桃红的脸上晃过,看到他呢喃碎语,仿佛夜半被吵醒时的人,都不清口醒自己答应了什么便哦哦嗯嗯点着头。

    白冶绯红的脸颊要磨蹭空气似的左摆右扭,被淋湿的头发乱甩盖了半张脸,被尚云修用手指别在了耳后,又重新露口出整张艳口丽的脸。

    手指沿着那些褶皱滑口动,白冶身口子打颤,问,你干什么。

    尚云修卷着润口滑液探了进去,骨节压口入的异样感让白冶觉得像是喉口咙里塞口进一串糖葫芦又被扯出来,很怪好奇怪,“别动。”

    手指的主人照旧指挥着它进进出出,他的指甲修剪得很短,完全不存在会刮坏白冶肠道的顾虑,所以动作难免粗口鲁了些,白冶被他撑地受不住就推了他一下,还没碰到身上的人手臂在半空中就又软口了回去,根本没力气。

    一根手指马上加到了两根,白冶也已经感觉到身口体是哪里不对了,屁口股被捅口进捅出他露口出异常惊讶的表情,眼神都似乎清口醒了,但也只是一瞬,反口抗的动作还来不及施展,被按到某一处整个身躯都蜷了起来,啊

    比起那张君临天下一样狂狷邪魅的脸,尚云修的身材高得近乎野蛮,比之在东方眼里高大强壮的安德烈分毫不让,白冶站在他身边的时候额头正好在他嘴巴的部位。所以他的手指很长,在里面翻口搅了五分钟,就点到了白冶的敏口感点。

    这一按,把白冶整个人都按酥了,过电一样的快口感在身口体里传播,他忍不住骂了句,声音有气无力,脸上也依旧是那副欠齤操的春口情荡漾。

    尚云修找准位置以后开始了扩张的工作,那份悲伤的情绪被他用另一股无奈的力量压了回去。

    被这样对待,白冶受不了身上人的冷静,他又粗口暴地揪住了他的衣服,“就算是梦我也不会被这样对待,给我热情,让我愉悦,不管你是谁”

    闻言尚云修的四根手指一下子全捅口进了最里面,但那里已经完全软口了松了变得有些迟钝,也因此并没有反馈给主人恰当的暗示。

    男人不比女人,尚算娇口小的东方跟他睡都挤得慌,更何况是更高更大的尚云修,所以他的身口体被往后一拽,腿被一开,脚立即就踩过界到了东方的床口上。

    衣服上七八颗纽扣一起扣到地面的声音,尚云修又解起了裤子,当着白冶的面把内口裤拉了下来,他说“本来不想这么对你,独独不想这么对你,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晚了已经不需要了。”

    人总是用自己的道口德自己的要求去衡量别人,尚云修为了白冶能,为什么白冶不能。可他要为了谁。

    他始终不知道白冶失忆之后白家人彻底没再提当年的事,他写给他的那些信件里明明非常明确地表达了他对他的期望,高高在上的他,几近睥睨天下的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无视,当知道韩子君在白冶高二,在那么早就出现时,他的愤怒几乎要把自己燃口烧。

    白冶的腿肚压上冰凉光滑的铁架心里顿时一舒服,他蜷缩着脚趾在上面滑来滑去,像要把自己全身的热量都涌进去似的不舍得拿下来,就连尚云修整个人嵌在他双口腿口间,把他大口腿内口侧的筋都勒直了也没有在意,他看着尚云修昂扬硕口大的下口身,脸更红了,非常亢口奋地说“好熟悉的鸡口巴”

    那个被救回来的枕头被取了过来,白冶屁口股才一悬空立即又落了回去,底下高了一层,凉凉的很舒服。

    看了眼从衣服里掉落出来的那两只避口孕套,脸色突然发青的尚云修取过一只撕口开,这一次他犹豫的时间更长了,半晌才套在了被白冶无视后硬得有些发红的坚口挺上,白冶也知道他大概有点不知廉耻,但他不在意,他摸来摸去摸口到剩下的那只避口孕套,用牙撕口开要撸在尚云修身上,但是戴到一半竟然就被撑口破了

    “你好大啊”白冶还没说完,尚云修跪下来,掰口开他的双口腿,对准中间被物理刺口激后水滑的一朵,“嗯,慢点。”

    坦然接受甚至还有些心满意足的语气,尚云修却觉得更加难受和伤心,就着姿口势,整个人像大狗一样耷口拉了下来应该被这样对待过很多次了吧

    粗口大的茎口头卡了进去,那粉色的立即大了一圈,不上不下连着个人,白冶觉得有些刺痛,要让他慢点,“等等再进去,可以吗”

    似乎还笑了笑,醉酒人独有的傻态,完全清口醒的尚云修心知他是真疼了才会有此要求,嘲讽地冷笑,偏偏背道而驰不甘愿怜爱他,就故作轻慢地说“你那里这么松,还会疼吗”

    白冶似乎是想起了他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些按口摩棒,闭了闭惺忪的眼皮复又睁开,强撑着身口子凑过来,贴着尚云修的后颈耳语,“我一直,屏幕那边碰不到你,你,你那么欺负我,我就呃,太大了。”

    他起身的动作把好不容易插口进的半个又吐了出去,尚云修的耳朵被他挑口逗的姿态神韵一逗口弄立时变得一片酥口麻,隐隐有憋不住的感觉,在沈落轩那儿学的本事全顾不上。

    正待要重新扶回去,白冶自己就拿着他伟岸的分口身往塞了过去,只是第一次眼花目迷没对准,插在了大口腿上,抬头朝尚云修抱歉一笑,羞涩地想说自己第一次不是很了解,又住了口。

    下面这玩意儿能长成这样,不管是什么心情他今口晚都值了。白冶并不是很在意上下的位置,都是男人那两套东西谁没有,跟面子没关系,看人。

    尚云修的昂扬被他用手抓口住的时候就更加难耐了,此时看他笨手笨脚地往自己大口腿内口侧柔口嫩的皮肤塞更是艰难不可忍,他低声咆哮,“放手。”

    白冶自己把一条腿举高再掰到他肩上,坐着的臀口部后仰露口出扇动的口,两只手斜向下扶住尚云修的根茎,见拽不动茫然地愣了愣,想明白以后又抱怨着说“跟过来啊,你不跟过来怎么进去”

    尚云修扛着他一条腿俯身朝前,进到饱满粗口硬的下口身可以接口触到白冶的屁口股便停住不动了。

    白冶也不在意他这么不合作,上下撸了一遍,把它撸直,掂量着起码有二十三厘米长,“嗯,这样,你进来了吗”眼睛不好,他看不见,塞完以后急切地问,只听得见尚云修沉地跟闷雷似的喘息声,隐约的黑口暗中仿佛山中的野兽出巢。

    “啊,终于进来了。再然后,你插口我。”把尚云修整个分口身最粗最大的那块龟口头塞口进去以后,白冶力竭地躺回床口上兑气,那么大的动作里面的东西也没有脱出去。

    我当然要插口你了,除了我谁还有资格插口你。尚云修恶狠狠地想,胯口下的动作也没有含糊,又宽又结实的背部,一片均匀挺坚的肌肉,蕴含年轻的张力,白冶被举着的那只脚直接踩住了他的背。

    被掐着腰进入的时候,白冶眉头皱了起来,还是比想象中疼,即使有药效抵消依旧非常疼,但没到会裂开的地步,也的确很难让人信服这是他的第一次。

    白冶换过很多男朋友,但都没机会跟对方有进一步的接口触,所以他有自口慰的习惯,兴致不高的时候只用手,兴致很浓,异常想要的时候,他,他用过自口慰棒。前阵子s消失,他在东方分给他住的房间里几乎每天都要自口慰,而且怎么都不够的感觉,很疯,咳,也是那段时间松的,也难怪尚云修会误会。

    “有点痛,再轻一点。温柔点。”白冶说完把手屈起落在肩膀旁边,眼睛里暮然就湿口了,“我有点难受。”委屈地说完他的一只手向下覆上自己硬得快炸了的欲口望上,一只手逃避地盖在眼睛上,“我有点难过。”

    尚云修的心脏猛然一跳,还是没察觉他其实本应该更加淫口靡,更加让他受不了,见白冶难受的声音都抖了也以为他是发口情了才这样的。

    “你是我见过最口齤淫口荡的男人。”说完也没给白冶回神的机会,腰往前一顶,硬是给挤了进去,还野蛮地拉开了白冶正在自口慰的手,“别动,哥,我让你舒服啊。”

    白冶痛得全身都抖了,松口弛的肌肉也勒出了形状,还挂在尚云修肩上的腿更是向下抽口搐了一下,直接把尚云修的身口体压得更低了。

    尚云修全部进去以后,感受着被白冶包裹的滋味,并没有立即动起来,他把他的那条腿扯到嘴边舔口吻噬咬,留下一串串口水印和鲜红的吻痕,白冶脚趾往里勾起,臀口部也收紧,勒得尚云修的要紧处一疼,“很喜欢”

    白冶点了点头,被放下的那条腿朝后盘在了尚云修的腰上,“好多了,你动吧,随便你怎么动,给我留条命就行,让我高兴些。”

    白冶说完移近身口子,腿把尚云修的腰抱得更用口力了些,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这是你说的”尚云修压上他的身口子下面疯狂口抽口插,白冶的腿向两边分开牢牢捆住他的腰,配合他的东西承受着,嘴里放浪地发出巨大的呻口吟,也不顾会不会被偶然留校的学口生听见。

    “啊,啊,操口死我,有种操口死我,行不行啊,再用口力,狠一点,深,你他口妈再深一点”尚云修被他的叫口床声弄的眼热,下面撞得又狠又快,似乎还不解气,他一下堵住了白冶浪口叫的嘴。

    你就非得这么故意

    一被吻上,白冶瞬间就温顺了下来,牙齿因为身口体的上下移动磕到对方的嘴唇,他还把舌口头伸在外面舔上尚云修的下巴,他说“别让我察觉你的冷静,热情点,我不需要你们的理智和道口德你在干一个男人的屁口股你知道吗我好看吗我他口妈是啊哦哦啊嗯我要射口了再快一点干口死我你干口死我口操口我”被尚云修专门往前列腺的那里顶,白冶尖口叫着发出长音。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尚云修顶撞着白冶推进后退,宿舍的木床吱呀叫起来,白冶喘一声,它就震一震,肉拍在肉上的声音竟是如此清脆,阳台的门没有关,稍远处的林荫道上传来一串男人的咳嗽声,清晰犹如在耳,只是不一会儿就消失了,紧接着是脚步声接近,那人似乎很疑惑,被制口造的假咳声再次传来,只是被压得极低。

    “咳咳,有人没人啊,哥们几个啊,看黄口片”

    “滚报警抓你”白冶边嗯哈喘着边朝口阳台的方向怒吼,一串飞快而又凌口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心虚的小偷立即溜走了。

    尚云修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白冶一失去那份结合的刺口激,立即疯狂起来扭着屁口股尖口叫,“插口我插口我啊,别停,痒”不一会儿竟泪流满面,“我要我要,我求你不要停,你弄死我吧,我好难受,我好难受,我受口不口了口了。”

    尚云修觉得有些怪异但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见他哭得几乎崩溃,马上又整口根口插了回去,引得白冶一阵满足地长吟,下一秒就射口了出来,保险套的末端被灌入满溢出来的精口液,但白冶没有把它摘下来,双丘一下子撞在尚云修的身上,“不够不够,我还要,你再让我高口潮十次,不,一百次,不,怎么还不够,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好难受。”

    梁羽从医院里出来,坐在车里沉默地抽口了根烟,鼻梁上还贴着胶布,但眼神显得非常犹豫,究竟该不该通知白家人去找他一开始他并非单纯想尝尝白冶的味道,只是一瞬间就决定的想法,他想找一帮人轮口奸他,被七八个人玩过以后,白冶大概屁口股都开花了,肯定会很惨,到时候再拍下他淫口乱的照片先寄给他的父亲再然后所以给他灌药的时候并没有留情,那种药效很霸道,不做一整晚几乎不可能解,到时候昏天黑地的,姓白的他可能连女的也会要了吧,大概。

    而这个计划实在太鲁莽了,也没料到那个很黑的帅哥会出现。

    可是白家或者说尚家的手段这么高明,肯定会暴口露他,到时候情况恐怕会更加不妙,“夜深了,你可千万别到处乱晃,对不住了。”

    黑色的轿车由主人驾驶在夜色的隐蔽下消失。

    214的宿舍里,尚云修满头大汗地倒在床口上,坐在他身上的白冶一上一下疯狂地抬腰下坐,两边的腿一会儿屈起来踩着床板,一会儿又伸下去放在尚云修的头侧,那只再也塞不进任何精口液或者说是水的避口孕套被尚云修取了下来放在一边,他已经射过一次了,但是白冶竟然已经射口了七次,非常不经操,一碰就全身颤口抖敏口感地像含羞草,可是尚云修一离开他就崩溃地尖口叫,刚才还嫌热,现在只要离开尚云修的身口体就很难受。

    白冶衣衫褪尽,黄龙入洞幽谷。越做越疯狂,不一会儿白冶就精疲力尽地上半身啪拍在尚云修的身上,腿还朝前摆着,翘口起来的屁口股,火口辣的道口露口出一截尚云修的男口根,余下的部分还塞在里面,看着极其粗口大,上面的脉搏筋络都清晰可见。

    白冶不行了,尚云修可还没射,他把手放在白冶的背上来回抚口摸,感觉他不安分地扭口动着,便小幅度有一下没一下地顶一次以安抚他,“你怎么这么敏口感,是因为酒吗那家酒吧换人以后很正规,应该没有掺东西,我也没看见你喝过其他人送的酒。”

    白冶甩头,嘴唇一下一下地亲他的胸口,又扭了一下腰,眼泪唰唰掉下来哭叫,“你动啊。”

    尚云修面无表情地哦一声,往上顶了一下。

    白冶一波又一波地收缩,只被口插了一下就这么大的反应,然后又是力竭的感受,躺在尚云修的胸口上也安分了些,“我不知道,嗯,再等等,我要了你再插口我,我的屁口股都麻了。”

    “你酒醒了”

    “我什么时候醉过”

    “这是几”

    “嗯我要来一下哈嗯,快点。”眼泪又爆出来了,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尚云修连续往上顶了两次才说,“刚才是二。”

    白冶气喘吁吁地躺平了,拿他当人肉垫子,时不时扭屁口股求下欢,两人间那种要死要活的情绪反而衰退了大半,射完处口男射之后的尚云修一直有些茫然和沉默,此时问道“白冶,你还记得苍嘉的雨林吗”

    整个人像已经化成水的白冶嘴巴分开,嘴角贴着尚云修裸口露的胸口,口水滑口下来漫过尚云修的乳口首,他小幅度地移动头部舔过去,没有理会尚云修试探的问话。

    “唉,十四岁的时候以为你介意我的身份才没有回信,又觉得你大概以为我在放肆在玩口弄你,我也这么想过,可是我不甘心,我甚至信了天口主口教,后来我又发现同口性恋不被上帝认可便退出了。在国外的五年我一直没怎么回过国,过完生日的那天突然特别想见你,跨专口业报了名回国,拿走了你的眼镜,其实我很爱你”

    白冶迷迷糊糊得又扭了起来,尚云修抿着嘴唇愈发沉默不堪。

    其实他也不过才刚二十岁,冲动而不理智,抱着怀里的人觉得未来很茫然,拖拽着放不开手的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很多时候他都怀疑那是他的幻觉,甚至去看过心理医生,也的确被当成了疯口子,但是

    “我并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又控口制不住自己,他说我不正常了。这一次离开你,再回来你会记得我吗可能吗”

    男人还是男孩的声音响在耳边让白冶变得失神,一片片的蓝雾妖口娆花开,让人认不清现实幻境,他让他在他身上沉沦反复,只说了一句话

    “留下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3是不是太短小了屏蔽   反正我各种意犹未尽啊呜   屏蔽

    坑爹提醒要锁了,赶紧

    49你这是又整什么幺蛾子

    白冶是惊跳着醒来的,几乎刚醒手就抓进了被子里捏起了自己的鸡鸡,男人对自己的宝贝总是最敏感的。那里又肿又红像是鸵鸟的脑袋一样,懊恼地捶了捶松软的床板,眼神左移的时候才惊骇地发现到不对劲,他竟然在医院里。

    身上是干净的病号服,看院徽还是天极参股的私人高级医院,只是他在哪儿,s市似乎并没有这样的医院。

    外披一件深蓝色针织护士衫的洋护士正在边上收拾那些器材和药品,见病人醒了,连忙上前问“白少,你觉得怎么样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请尽量告诉我们。罗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白冶只觉得酸软,其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就连被操烂的屁股都失去了知觉,他动弹了一下才说“没有感觉。我怎么会在这儿”

    珍妮帮助他坐起来,他的衣领里垂下一块精美绝伦的盘龙环佩,珍妮镇定地给他扣上了那颗扣子才交代道“是您自己打了电话到我们医院,我们出去的时候您睡在停在门口的一辆车里,样子很不好,是酒精中毒。”

    想起和虞姐他们的狂欢,白冶点点头,“那我睡了多久”

    珍妮走后,白冶往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摸到一块特别刺手的地方,找到一块镜子往里扒开一看,齐根削了一戳头发,院方给的解释是化验需要。

    遮在头发里也看不出来,白冶便没有在意,他的一切都还非常迟钝,也听不出来其中的漏洞,被安排任何检查都积极配合,好不容易逮到罗旭过来,他才能问问自己怎么了。

    “我这三天都发生了什么这家医院为什么这么陌生”

    罗旭的眼神有些闪烁,连看了好几眼窗台外美如仙境的夏日花园才笑着开口,“这是天极新设立的医疗点,专门新药的,当然也具备最顶级的医疗服务,扩建至今已经有半年了,当然了规格还是比不上英国的药研中心的。”

    白冶对他的闪烁其词没有了往日的反感,像是还在做梦似的,穿着病号服的身影一晃又回到了病床上,罗旭守在边上听了一会儿,果然又睡着了。

    那药水他们已经为他稀释过了,这种状况大概再过两天就会有很大的好转,那个人在他醒后就离开了,听说又去了国外,地球的另一边。

    他们都不懂他为什么执意要给他催眠,心理医生夜黎原是非常不愿意的,但是迫于压力还是照做了,留下了一句异常狠辣的话,但他依旧无动于衷。

    “需要催眠的是你自己你这个疯子爱情的奴隶你不配”

    之后东方妙言被白冶叫了过来,他对他失踪这几天没有表示异议,安静地为他办出院手续,又安静地送他回自己的房子。

    参加完宋子魏婚礼回来的谢玉兰最近去了山东,高一那年因为发现白冶是同性恋而没成行的那趟旅途还是开始了,所以没空管他。他姐白陶还在海港那儿查是谁坑了她,但对方非常狡猾就是查不出来,女强人都是倔犟的,她绝不善罢甘休

    所以就连保姆吴翠都有了一个漫长的暑假。

    白冶懒猫一样赖在东方的房子里住了也有半个月了,一直都恍恍惚惚的,就连送虞司雨出国的那天都差点出了大事。

    “别这么魂不守舍的,三年我一定回来了,可能连孩子都有了。”虞司雨说完踮着脚摸了摸白冶的脸,“瘦了很多,你最近怎么了”

    白冶习惯性去抓那秃了一块的地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没魂了。”

    虞司雨说“修呢他没陪着你吗”

    被有些茫然地看着,虞司雨拍了拍他脑门,遗憾可惜地说“临到出国了你还破坏我的这点遐想,像弟弟一样的男生我是不会动心的,白冶,我不喜欢你了。”

    “这么快变心啊学姐”白冶微笑着抱怨,把头歪在了一边站着的东方肩上,真的很帅气。

    “就到这儿吧,我去的那儿也有大片的海,所以我们还是连在一起的,小雨也别哭了,帮姐好好管理手工社,网络上我们再相见。”

    “姐我舍不得你,呜呜。”小雨抱着她的腰,脸上去黑框眼镜被挤歪了都不扶。

    “好了,姐的衣服要给你哭坏了。不哭了,都多大的姑娘了。以后呢,对小蔡也好些,是他去罘良接你的吧蔡伍杰过来”

    躲得远远的小蔡听见自己的名字不情不愿地蹭上前,脸通红,显得很不能适应这样的分离场面,“姐,姐,怎,怎么了”

    虞司雨被他弄地发笑,“你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跟白冶告白时候的场景,他也是这幅样子,撵鸭子似的蹭过来,忒好笑了。”

    白冶咋呼,“学姐你可不能反悔”

    “滚你的。呐,你加入手工社也算其中一员了,你们才大一,未来还长呢,小雨呢,我看你们挺合适,我今天做做媒,小雨jody\\\\\\\'s 落轩他问你你喜欢谁,现在该说了。”大姐样的虞司雨说完看着小学妹小雨,认真而严肃。

    小雨脸红起来,习惯性又去看在场最帅的白冶,白冶惊恐地闪到了东方的背后。

    “切我,我不就喜欢”小雨说到这儿刻意停顿了下来,让看着她的小蔡一阵心灰意冷,眼神也黯淡了下去,这时候又见她突然指向自己,心脏一落一起比玩蹦极还刺激。

    “你不准看着我,你转过去”小雨说完脸涨红,答案是什么。

    小蔡的眼神重新黯淡回去,默默地把背转了过来,紧接着就感觉到背后一副娇小柔弱的身体抱了上来,“不就是你吗你一直都这么聪明,明明这么聪明,连姐喜欢上白学长都是你看出来的,你怎么就看不出来我喜欢谁呢,一直问,一直问我讨厌你。”

    小蔡惊喜地转身飞快地按住小雨的肩膀,“你,你说真的”

    小雨傲慢地抬了抬小巴,斩钉截铁地说“当然”

    皆大欢喜的场面看得白冶有些不知所措,他把额头从后面顶在东方的背上,叹了一口气。

    东方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宽背心,到膝盖的男士工装短裤,头发上次已经剪过,把头发剪短了不少,问白冶要剪吗,依旧是否定的答案,说毕业吧,毕业我就剪。

    不过结果谁也没料到,他毕业以后因为某些原因直接剃成了光头,套上袈裟就是纸片小和尚了。

    虞司雨登上飞机以后,进道口传来两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是胡浩架着秦陆琛跑了过来。

    这两个冤家在路上碰见一言不合,立即打了一架才耽误了时间,人是已经到了,可人家女孩早上机了,玻璃墙外正是一架飞机掠过的画面,两个人同时放开对方都显得有些颓败。

    “都是你,让你放手你偏不放,这下好了,她走三年,有多大的概率会嫁洋老公你不清楚吗”胡浩愤愤不平地说完抓着脑袋蹲下,眼眶都已经泛红。

    秦陆琛看他这样子心里更加不好受,也苛责地说“谁让你挑衅我,就你那破车技还敢在我面前现。嗬,是不是爷们啊,你别哭成不成妈的看得我心烦。”说完背着胡浩也蹲下了,脸色发青故作逞强罢了。

    胡浩听他这样说立即叫了起来,“混蛋,上次谁让你送我回家的,不然我跟司雨早有关系了,我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知道吗”

    秦陆琛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发青地看着他压低声音吼,“这事没完,那东西谁用在谁身上还不一定呢,有种别什么都赖我”

    白冶看着他们两的眼神那几乎就是看非洲难民的同情,小声地嘀咕,“这两人可真搞笑,每次都一起出现,每次都一次消失,见面就吵,我就没见过他们落单的时候。”

    他的话说完立即有人接了上去,不过不是对他。

    抱得美人归的小蔡他站过去俯视俩学长,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就不想问问虞姐走前有没有给你们留句话”

    两人“蹭”同时站了起来,胡浩充血头晕立即倒向了秦陆琛,秦陆琛比他强壮些,一把拉住了他又立即嫌弃地推开,同时询问出口,“她说什么”

    小蔡面无表情地陈述,“她大概没记起来,一个字都没提。”

    胡浩的男儿泪还挂在微红的眼角,闻言整个人显得有点呆滞,“哈”

    众人从机场出来后,胡浩还在不可置信地摇头,嘴里嘀嘀咕咕地喃喃自语,“不可能,我追了她三年啊,怎么可能。”

    秦陆琛把他的车撞坏了,此时不耐烦地把他扯进了自己的车里,脸色也是黑的发青,“烦死了,要不是有你半道上介入,她早就答应我了。哼,在舞台上都能起反应,你很厉害吗”

    胡浩鸟都没鸟他,透过车窗看见远处太阳底下皮肤一片雪白的白冶,眼睛立即充血,像被红眼兔子盯住的大狗似的可怜巴巴。

    白冶看他们在车厢里吵得还那么激烈,便远远走了过来,刚弯腰凑近突然降下去的车窗,就听里面传来两声气吞山河的咆哮

    “都是你”

    车子轰一声飞出去,吃了一嘴车尾气的白冶身体和手都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接傻了。

    东方看他那副吃瘪的样子还挺乐,走过来扯了他一把,“傻着干嘛,走了。”

    白冶呸呸吐出满嘴的烟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把头发往后撩了撩,才病恹恹地跟着他往自己的车子走。

    东方最近在用他的捷达练习开车,所以他换了一辆奥迪,因为是新车开得不是特别顺手,东方看着他操作方向盘忍不住说“它会咬你吗”

    白冶啊的一声转头,解释道“不是,我刚换车不太习惯。”

    说完正回身子换从后视镜里看副驾位上的东方,语重心长地说“你开车太野了,学车的时候就撞煞,上路以后也很难改的。”顿了顿,白冶有点纠结地继续道,“你究竟怎么了呀,不是一直都气定神闲的吗”

    东方脸色暗淡,半晌才开口,“只是突然间觉得时间过得越快才会幸福,有点受不了我被日升日落操控的生活了。”

    东方这种活着,亦或者是好像活着的姿态,让白冶难过而无奈,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我自认是你最亲近的人,就连我都以为你不喜欢他,他本人就更不会知道妙言你,节哀顺变。”

    这句节哀顺变迟了将近三个月,但依旧激出了东方妙言的眼泪,他痛苦地撇过了头,白冶听见小声的抽噎声,他知道他已经泪流成河,但依旧倔犟地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说

    “他是第二个无条件对我好的人,他给我送了一千零三次便当,换个两个保温盒,是我故意弄坏的。白冶他死了,留住记忆,我还能任性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白冶费了很久才听懂,他诧异地转过了头,但只看见东方乌黑的后脑勺,却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前白冶一直以为安德烈会给东方带饭只是顺便,因为他每次过来都会带吃的,东方乐意的时候他也会“饱餐”一顿再离开,所以他每次来都会有吃这个字浮现在白冶的脑中,并没有认真地去计较他准备了什么,他用了多久准备。

    而享受那一切的东方是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感受的。

    任性十岁起间接失去双亲,十八岁被赶出自己独居了八年的房子,只因为他是同性恋者,他没有童年他没有父母的啊。

    东方曾经玩笑似的说起过搬出去住是为了更方便的和安德烈,但其实潜在的意思竟然是和安德烈一起生活吗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些。”怎么把一个消失的人还到你身边,哽咽着说完,白冶情不自禁倾身抱住了东方的肩膀。

    耳边传来一连串轮胎磨地的刺耳刹车声砰

    “你怎么开车的你不要命了吗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没事吧,你快点下车”

    身穿一身米色圆角休闲西装的车主急急忙忙地敲了敲他的车窗,白冶无动于衷,还抱着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但转成惊讶以及震怒的东方,“你干什么”

    白冶这才松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尖下巴变得柔和露出腼腆窘迫的傻笑,大力拍他的肩膀,“不要害怕,我永远都不会有事的我挑着撞的。”

    当然是挑着撞的,撞的是附近最好的车,全新的法拉利跑车,当然了,安全系数也会高很多。

    年轻清雅的车主在一边打起了电话,声音温柔到有些忧愁,像极了秋天,不间断会指指自己被撞坏的车描述着,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茶色的墨镜。

    他的电话打完后,一民附近执勤的交警骑着警车到位。

    这时候知道自己闯祸了,白冶哀嚎着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立即下车赔礼道歉。

    “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冶说完那车主登时有些惊讶,凑近他耳边,“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啊,你明明是故意扭过来撞我的。”温吞的话略带抱怨呢。

    异常受用的白冶惊讶又心虚地瞟了他一眼,也压低声音抱歉地说“对不起啊,那你想怎么办都行。”

    车主是那种特别有教养的人,仔细打量了几眼白冶他才说“你好像有点眼熟,看交警怎么处理吧,你大概要给我修车子。”

    白冶感激涕零地连谢了好几遍,“没问题没问题。我马上联系修车店的人过来。”

    倚在车门上的东方眼角还有些红,只是脸上的表情又回到了平时那种冷淡不近人情的样子,他看白冶钻进车子翻找名片便问道“没事”

    白冶擦着热汗回,“车主人挺善的,赔点钱就好了,完了,我撞的是法拉利啊,又要大出血了。”

    尚家祖爷安排的人每年都会给白冶打一大笔零花钱,是他们这些小辈的三辈左右,所以他不缺钱,就是哭穷。

    “不跟你爸妈交代一下吗”车主又跟过来看见东方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更加疑惑和犹豫的表情,“你好像也有些眼熟。”

    白冶在一边火急火燎地打电话安排,年轻的小交警已经了解过事故原因,责任在白冶一人,罚单已经写好,并且根据当时情况作出了扣留白冶驾驶证的处罚。

    白冶驾照上眉清目秀的照片让小交警愣了愣,直到白冶转过屁股去和车主攀谈才移开视线。

    “啊,我想起来了,你们是我的学弟”车主谈着谈着突然灵光一闪,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眼睛眯着。

    “咦学长你是我们学校的”“不是,我是说你也是我们学校的我们s大的。”

    “嗯,我97届的,比你们大三届,记得我大四的时候在新生大会上见过你们,新生里面你们很难让人忽视。”

    白冶眼睛亮了,“缘分啊学长所以我能不能分期还款啊学长可怜可怜我。”见风使舵打起了乖乖牌,让东方一阵无语,礼貌地喊过学长就钻回了车子。

    欧明亮露出宠溺的笑容,显得很随和,“可以。我给你留个号码,你跟我的助理联系。”

    “好的好的,对了学长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欧,明亮,我叫欧明亮。我有一个姐姐她叫欧雪亮。”欧明亮说完似乎觉得好玩手背压在嘴唇上调皮地笑了起来,像个小孩,但其实他刚过了二十六岁的生日。

    “我叫白冶,我也有个姐叫白陶,原来大人取名字都这么干”说完也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欢声笑语仿佛认识了八辈子似的,磁场神乎契合。

    “那学长你先走,你的车我来处理就好,大热天还让你晒了这么久,真是抱歉。”白冶抵着出租车的车门又对里面脸色潮红出现轻微中暑昏昏欲睡的欧明亮说了些话才退开。

    “嗯,今天出门很高兴被你撞了一下,很高兴认识你。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欧明亮走了很久以后,白冶都还有点回不过神,法拉利已经被他叫来的人拉走了,道路也重新通畅,小交警主动提出帮他把车开回去的建议。此时他正仰躺在自己的后座。

    “妙言你有没有觉得明亮哥好单纯的感觉。”

    东方直视前方的道路,被一个陌生还穿着警服的人驾驶着回家也没什么波动,“可能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吧。”

    “是吗,他戴着墨镜,我都没注意看他的脸。想来应该挺清秀的,嘿嘿,有些柔弱的样子。”

    东方笑了一声,“谁都爱调戏改不了了是吧”

    小警帽瞥了几眼后座敞了敞领口散热的白冶,又移开视线,送他们到巷子口就离开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朝前走,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白冶停下来看了两眼,随口念,“夏天都窝在家里要么就在网吧打游戏,打球的,估计要到六点多钟才能来几个小屁孩吧。”

    拐过一棵洒了一片荫凉的老树就到了通往东方那座小院子的小道,树底下有个在卖冷饮的老大妈,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招呼路过的白冶,“你小子我记着你呢,过来。”

    白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地挪过去,“大娘什么事啊”

    “我们这儿开车的就你一个家伙,上次把我挂地上还没道歉,老大妈我候着呢,年轻人没礼貌”大娘说完以后看见他身后的东方,态度立即缓和了很多,手脚利索地从桶里舀出一杯酸梅汤洋洋洒洒地递了过去,“接着。”

    白冶疑惑地看了看这条仅能过一辆小轿车的路,讨好地说“大娘我不知道啊,究竟怎么了”

    东方给他解了围,说“上次你着急去罘良,车子横冲直撞的把顾大妈的推车掀翻了。”

    白冶顿了顿,恍然大悟,围着顾大娘就转了起来,“大娘您您您没事吧我看看。”一脸焦急脸都涨红了。

    顾大娘被他掀来倒去弄得头晕眼花,连忙挥手,“停停停,知道知道了,你这铁子说你不是故意的,大妈信了信了。”

    白冶连忙松手,人全站在顾大娘身前影子都能全罩住她,嚅嗫着,“我平时不干这种事,我不是故意的,我没。”

    顾大娘被他逗得爽朗大笑起来,六十多岁的人了依旧中气十足的,“嘿,有姑娘没大妈做主给你介绍个”

    这哪跟哪啊白冶脸一囧,拉着喝酸梅汤的东方就要逃,被大妈眼疾手快地揪住,“逃什么,看你这品貌,大妈手里还真没什么合适的姑娘。等着以后给你介绍给,橘子汁,自己家做的加了冰糖,你的脸皮咋这么薄,嘿嘿,回去吧。”

    回到小院子以后,白冶一边脱鞋一边嘀嘀咕咕地说“这么热的天,路口那大妈怎么还出来卖酸梅汤啊,家里没人管吗妙言你知道吗”

    东方想起上次去她家里帮白冶善后时见到的场景便道“顾大娘家里挺富裕的,有保姆伺候。不过就是寂寞,老伴三年前死的,听说有一个儿子,每次来看过她当夜就会离开,从来不留宿,似乎两人间存在嫌隙。”

    “那也不能不回家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话没听过啊”白冶激动起来,一想到大娘那都是强颜欢笑心里有些难受。

    东方嘲笑道“别瞎想,没那么过,顾大娘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媒人,作过好几桩姻缘的老好人。”

    “呵,呵,呵,我真担心自己忍不住就告她我喜欢男人了,赶紧拉着你就走了。”

    东方赞同地点头,“你刚才差点就说了吧。活得真潇洒。”

    心里似乎滑过了什么,白冶露出点困惑的表情,“很潇洒吗总感觉自己前阵子活得跟混凝土似的,全身疙瘩还说不上来。”

    东方皱眉,走近他一步把他拉起来,“你的笔记本里给我拷点东西,f盘。”

    白冶一脸不怀好意的捉狭,“我f盘可不纯洁。”

    “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我有用。”

    “这还能有什么用,不就是打炮的时候供观赏的吗,我里面很杂的,没有分类,你要什么类型”白冶边往楼上走边碎碎念被东方抬腿踹上去。

    “陆南你还记得吗”

    白冶一顿,才走进自己乱糟糟的房间,“来吃过丁一蛋糕的人。啊,想起来了,我跟他接过吻”

    东方一愣,但没有深究的意思,看白冶慢吞吞地开机才说“他问我要些片子,他说”

    白冶转头挑眉,“嗯”

    “他说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他说他似乎喜欢上你了。”

    闻言白冶眼珠子都给他凸出去了,一脸不耐烦,“这个人怎么这么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目的直接说不就好了,又想祸害我又他妈想祸害我,烦不烦”

    东方凉凉地看他炸毛没反应,插入闪存盘随手拷了被白冶备注过重口味的片子,“你烦什么,不答应不就好了。”

    白冶脸一苦,“你见我拒绝过谁啊”

    东方暗咒一声,忍着才没一巴掌扇他脸上,“陆南不是特别复杂,但也不简单。你看他怎么做吧,你也快毕业了,还是应该防着点。”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章的肉肉不知道啥时候锁,我们这样

    嘘嘘嘘嘘洗衣奥点声,暗号是“内人”然后留下你邪魅狂狷的邮箱吧,大家统一留在一个楼里面就好,或者打零分留邮箱手抖打成负分的,一千年以后我爬出来重口味你哦

    里面有熊出没

    白冶点着头看东方转身出去追着问“哎,你真去给他啊这几部有点恶心,是最低级的。”

    东方扬一扬手里的闪存盘,嘴角勾起来,“别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

    东方到了楼下的院子里朝上喊“我今晚要吃牛肉烩面。”

    楼上的白冶喊回去,声音传的远远的,“知道了”

    笑了笑关上院门离开。

    白冶把空调打开,上身的棉质t恤脱下来扔在了地上,登上企鹅后,他对着里面的好友拉了拉,碰上在线的一两个同学,胡扯了几句,又去看了几个人的空间留个言,鼠标点在一个灰暗的头像上时顿了顿,心里疑惑自己为什么把他单独拉到了一个分组里,点进他的空间,发现该死的设了限。

    问题

    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白冶赶紧去点开那个人的资料看了看,结果什么信息都是空的,就连网名都没有。

    “真苛刻。”闭着眼睛想了想,白冶躺进椅背,伸了伸懒腰,离开了位置,再上来的时候嘴里叼着一根体积较小的胡萝卜,多睫毛的眼睛一带又瞄着那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呢啃一口胡萝卜。

    琢磨着琢磨着,看到边上的便签纸上签了满篇满幅的同一个字母,而且看笔迹竟然就是他写的

    “我操,我什么时候写的,我的妈啊。”密密麻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白冶看得一抖,手里的胡萝卜都差点滚到地上。

    答案s。

    进入的时候白冶心里突然一阵紧张,甚至连眼神都移开了,过了几秒才转回来。

    版面就是游客可见的那种“他的主页”,白冶翻了翻,发现他没有除了自己以外的访客,所有东西都指向一个博客。

    但白冶去看了,那个博客也都是空的,看记录是被人为清空的。

    鼠标朝右上方移动,白冶犹豫着没有立即点掉,转而保存了一下页面又留了一条言才关闭,心里面有些怏怏的感觉。

    但那种粘稠的感受还来不及挥散,手机伊利乌鲁地叫了起来。

    东方出门后,在对街右转别人家的院子里看见了晒太阳的阿布,这只猫现在七个月,已经有成年猫的体型了,即使是躺在有残叶的树荫下都优雅富贵的像王子一样,只看了一眼东方就懒懒地调开了视线。

    “喂,出门右拐,卖煎饼的那户人家里,把阿布抱回去吧,好几天没见,都快玩野了。”

    白冶答应着站起来,肩膀夹着手机,在衣柜里拿了件印有s的蓝色超人t恤套上,“哦哦,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看我怎么收拾它,都一个星期没回家了。”

    东方眼睛瞄着阿布怕黏似的躲开前几天树上掉下来的雨水,又换了一个地方,泄气地说“算了,它又跑开了,最近大概是因为下雨才没回家的吧,今天天气这么好大概就回去了。”

    白冶已经下了楼,边套鞋子边问“那你到哪儿了,我好烦啊,让我跟你一起出去吧,闷。”

    东方停下来,思索了一下说“你要跟那就跟吧,我在大路口等你,给我带个苹果。”

    “妙言真好”

    倚在煎饼户的门边上没多会儿,白冶就跑了过来,身上干净的衣领口带了点汗,他擦了擦汗涔涔的下巴,又咬了口手指吐掉,“好咸啊。”

    他这幅样子一做不仅不会让人觉得恶心,反而还挺率真,东方接过他给的苹果啃了一口,“不闲这么大热的天还跟我出去凑热闹”

    和他并肩走出去,路过有撑着阳伞的女孩子,白冶一脚跑到边上的报摊买了把劣质的遮阳伞撑起来,“太热了,你过来躲躲,我撑你怕什么,躲进来啊。我妈夏天都让我撑伞,我皮肤薄,特别容易中暑,喝十滴水很难受的。”

    东方被他拉拉扯扯着站进去,脸色尴尬窘迫,“很奇怪,我不跟你走一起。”

    白冶一把揽住他肩膀又嫌热地躲开,“怕什么,太阳是共享的,人权是自己的啊,男生就不能躲太阳了吗什么道理,你看你肩膀都熟了,不信你贴一下你的头皮,都能感觉到烫了吧反正我怕晒,你,你跟我一起丢脸”

    东方翻个白眼倒是安分了下来,一路上会被指指点点大概还是因为这把阳伞做得太花哨了吧,东方这样安慰自己,坐上公交的时候白冶又问,“我们这儿的地铁不是已经造好了吗怎么不乘”

    “哦,陆南家离这里,公交车会方便一点。”东方说完顶了顶他的腰肉,“你被拍了。”

    白冶无动于衷,见怪不怪的,“你怎么不说是拍你的。师傅这车有空调没开起来啊,热死了”越过身边站着的东方朝司机吼了一嗓子。

    一部分乘客也附和起来,“对啊对啊,我们这片的线路不是有一部分要提高规格换成空调车了吗”

    司机的身体随着车子摇来摇去,乐呵呵的样子,“哪啊,还得再过四个月才能换好呢。夏天冷气需求太高了,一下子就换公司吃不消啊,所以等夏末才整,大家再等等。”

    “还没有啊,那老张我问问,票价会升得厉害吗女儿上学天天得坐这趟车呢。”

    “一个月的交通费超不过一百。”

    “哟,这么多,坐不起勒。”

    司机依旧笑着,“市里面肯定会规划的,大家嫌贵得多向上头反应,我老张以后还开这辆车呢。后头那个穿背心帅小子我就认识,他总坐这趟车,还想把大女儿介绍给他呢。”

    乘客的视线被司机带动着投向站在后车门附近的东方和白冶身上,引来一串笑声,“谁家的儿子,长得可真好。老张高攀喽。”

    好脾气的司机把车在站点上停下来,朝后摆摆手但没回头,“小言心情好了”

    脸囧得有些红的东方硬着头皮说“叔叔好。”

    “年轻就是好,恢复的快,想当年我可是”

    白冶好奇地看着突然黯淡的东方,下车的时候无意间扫了一眼偷拍他们的人。

    “你知道刚才偷拍我们的是谁吗”一脸得意。

    “谁啊”

    “是一个穿校服的小男生稀奇吧。”东方上下瞄他两眼,朝前走去。

    白冶打伞跟上,“我还是第一次被男生偷拍,回头的时候以为会是个女的。”

    “走了,我没空跟你扯人类的行为学。陆南家你要去吗不去的话,在这里等我,我拿了钱就回来,然后跟我去星辉打杂,干吗”

    白冶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手表,才十点不到,“陆南就算了,我最近心烦肯定没好脸色,这儿等你,诶伞你要吗”

    “滚。”

    东方走后,白冶蹲在小区外的阴凉处,没两分钟又跑去买了块佑康的雪糕过来舔着,甜味把蚂蚁给引了过来,他故意等着雪糕融化滴了几滴在地上,无聊死了,夏天太无聊了,等他妈回来他们家得出国呆半个月的吧,他爸估计赶不上,今年去哪好呢巴巴多斯

    东方过来的时候,白冶正用吃剩的棍子在给蚂蚁引路,那一尊蹲在那儿真够无聊的

    “这么慢”白冶站直身子随手把木棍投进了附近的绿色垃圾桶。

    “他不甘心籍籍无名又不是什么爽快的人,拐弯抹角地打听我有没有把消息漏给你,你以后有苦头吃了。”

    “你说他怎么这么直接这么露骨,是想让我觉得他傻呢,还是他觉得我蠢得能受这种明目张胆的诱惑,他就不怕被人知道吗同性恋还没公开到这种程度吧”

    东方听他义愤填膺,好笑地说“你想多了,他要融入的是你的社交圈子。要知道,花了五百块买的闪存盘他可是扫都没有扫一眼,对我似乎颇具敌意,撂下一句你知道我不会看的,那意思是,我不用把东西真的拿给他。本质上,他不认为他本人跟我一样,所以肆无忌惮。”

    嘀嘀咕咕,垂头丧气地跟着他走了两步白冶又接着抱怨,“就算这样,当朋友不行吗我长得像大款吗要傍也傍星辉负责人去。”抱怨完脑袋一卡壳,“我就操了,星辉那物已经被丁一俘虏了。我原来没跟你提过啊,该死。”

    东方挑眉,“怎么”

    “星辉的行政总裁方举灼把丁一带过去了。”说起就有气,妈的,伞都一把扔了。

    “什么意思”毫不知情的东方皱眉,“我这份暑期工就是丁一介绍的。”

    白冶愣住,尔后大骂“操”

    去到星辉的时候,白冶让东方先忙,自己则怒着狮虎兽一样的脸上了方举灼的办公室。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姓白,单字陶冶的冶。”

    秘书在他俊美绝伦的脸上发现了不耐烦的表情,只是疑惑了一下便立即查询起来,“是的,白先生您可以直接去方总的办公室,他半月前有交代。”

    白冶上去后,门都没敲就砰推了进去,里面

    丁一躺在方举灼的腿上,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边扭腰边喊“啊,我不,我痒,我就不听话,哈哈哈,我就躲,痒,哇哇。”

    方举灼抬头,手里还拿着一根银制的耳勺,似乎没料到突然闯入的人是白冶而露出了一个略吃惊的表情。

    如胶似漆耳鬓厮磨白冶看着丁一委屈的热泪都快滚下来了,操操操操操

    “哥”丁一倒着脸从下而上看到来人,从方举灼腿上爬起来就跳到了俯冲过来的白冶身上,两只手揪住白冶的头发兴奋地嗷嗷叫,“哥你总算来找我了,你可算来找我了,你怎么才来找我啊”

    大兔子瞪小兔子,小兔子张嘴就啃了大兔子一口,白冶捂住口水滴答的脸,看着镇定的方举灼抽了抽嘴角。他妈的压根就没通知我啊

    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衫工整地挽起一截袖子的方举灼把耳勺用绒布擦拭后收进盒子,站起来对白冶礼貌地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就强硬地把猴子一样盘在白冶腰上的丁一扯了下来,一根钻石耳钉给他小心地戴回去。

    “哥,我学长呢,他也来了吗我要他今天来监督韩子临背剧本的。”扯回耳朵的丁一围着白冶转悠,没看到东方便急吼吼地问。

    咬牙切齿的白冶一软,脸上露出一个宠溺无奈的笑,撸了撸他厚厚的头发,才懒洋洋地说“他人现在应该已经过去了。”

    之后方举灼大概终于重视起了白冶仇恶的眼神,亲了亲丁一靠在他肩旁的脸才说道“白冶你带他去韩子临的休息室吧,我有些工作处理完再过去。”

    丁一的脸生理性充血,人却整个跳起来用嘴捂了一下方举灼的嘴才高兴地拉着白冶往下跑,边跑边说“走走走,我们去看明星的剧本,电影明年暑期上映,到时候看什么差别啊。”

    白冶腿长不一会就变成了他拉着丁一走,“小混蛋,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跟哥说一声有同性没人性”

    丁一动作慢下来,又乖又听话地跟着他拐个弯等在电梯前,“哦,三天前回来的,他工作堆了很多了,我妈又要飞法国,说就让他带我几天。开学还有半个月,也就不回家了,东西打包放在他家。”

    白冶看着光滑的电梯门上倒映的丁一那张透着活泼无忧的脸,以前总总担忧和顾虑又浮了起来,手又摸上他的头发挥了挥,扬起根根分明的黑亮发丝,“你妈怎么那么容易就能答应了呢丁一,听哥的话这个不好玩。”

    听话只听了半截的丁一露出有些纠结和小受伤苦瓜脸,“对啊对啊,她怎么那么容易就答应了呢。”

    白冶转着眼珠子掀出一个白眼,手立即就重了,直拍得丁一要抱头鼠窜,“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此时电梯门向两边打开,从里面跨出一个西装革履面貌瘦削的男人,他的双眉中间有一道长年累月皱眉而拧出的小丘,看着有些忧郁。

    白冶当先走进去,丁一睁开眼回头打了个招呼,“严言叔叔你来了。”

    那人复杂地看了丁一两眼飞快移开视线,点了点头消失在转角。

    “还叔叔,他看着不老吧。”白冶按完丁一告知的楼层,倚着墙闲扯。

    “今年二十九都快三十了,那我才十八,怎么不能叫他叔叔了。”

    “熟人”

    “不熟,最近经常来,好像是谈我舅解约的事,我听不太懂。”

    “丁无言他不是三年前就退圈了吗”

    “嗯,他是失踪三年,合同明年十二月才到期,星辉都是签好几年的。”

    说话间就出了电梯,隔三差五也会有艺人经过他们身边,对丁一的态度都还算客气,见到白冶则不然,搞得他一头雾水,直到一个长相出众的男明星把他们挡在安静的走道里不客气地问“你就是内定要演致爱温暖的韩子君吧,难怪。”他的身边并不是没有别人,还跟着一个浓妆艳抹大概是经纪人的女人。

    白冶退后一步定睛看了他半晌才转头问走在他右肩的丁一,“谁”

    那人脸色一阵难看,哪知丁一也露出了跟他一样的略带茫然的表情,更是难看三分,“后天的开机仪式你还敢这么说,我就服你牛”甩完推开边上的女经纪人大跨步离开。

    知道避嫌的这时候都不会挑丁一出现的地方耍横,洪宏走后,那经纪人的语气也有些尴尬,找补着解释,一出口倒也能理解为何做这么强势的打扮了,是因为本身的性格实在太柔弱了吧,“他是致爱的男配洪宏,饰演的是韩子临的情敌,不是什么韩子君,他平时并不会这样,请不要介意。这位是”看向身材相貌即使是在明星充塞的娱乐公司都几近完美的白冶。

    白冶抓了抓头发,表情一变,变得有些慌乱,“我姓白,是他的学长。来帮忙的,并不是艺人。”扯了一把丁一示意。

    他一说完站在他眼前的女人眼里闪过意外的惊喜,上前一步游说道“不知白先生是否有兴趣加入娱乐圈,凭你的外形和气质完全可以在短期内就打出一片天地”

    白冶和丁一差点笑出来,但都不是没有礼貌的人,摇摇头便朝前走了,留那人一直回着头看,惊奇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近功利的人,有些恍惚。

    “我想起来了洪宏,他老演员了,老演配角的,哇,他应该二十六七了吧。”丁一这么说着就推开了眼前的门。

    里面的东方坐在韩子临的对面,他们之间隔着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纸稿,他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白冶转回视线又重新调回来,仔细观察了几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白冶,挑了挑眉。

    韩子临听见他们的话猜到是谁,便接茬随意地说“洪宏怎么了,听说他的合约要到期了,最近一直在烦续约的事,似乎很不顺利,他在娱乐圈待了将近十年了,如果不是一直改不了争强好胜的脾气,可能早就红了,星辉建立至今给他的机会并不少。”

    白冶此前是见过韩子临一面的,但并不熟悉,刚才还有所怀疑现在也几乎是确定了,撇了撇嘴问

    “你有一个哥哥吗”

    韩子临放下自己的剧本,回头看向问话的人冷淡地说“同父异母的哥哥的确是有一个,他叫,韩子君。”说完伸了个懒腰调侃意味浓厚地问向丁一,“丁小朋友你不跟你方哥哥腻一起下来干什么我说你们是不是跟我们家一样也是私生子。”看白冶的那一眼有些刻意。

    “才不是,你别瞎说我来看我学长。”说完跑到拿着笔记录的东方旁边坐下,“学长,还好处理吗这部戏涉及到的东西都很前卫,现在在国内估计很小众,但是投资商硬不让改,你看这里好多都是直接原文发音的,到时候还要请专业人士来做字幕。”

    看丁一头头是道地讲,白冶收拾好情绪坐过去,“这么了解你也想当明星”

    “才不是呢,这部戏里面的服装全部都是我妈的公司赞助的,光女主角的宴会礼服就有一百套,她这次去法国就是为了这事。电影剧本老熊给我读过一遍,讲的是名流望族背后的设计师和他们小姐的故事。我换个方法说,男主角莫简就是那种私人造型师,从服装到珠宝,有能力,住的是高级公寓,帅气冷酷。温暖是女主角的名字,是那种旅行都会带家庭教师的家族出生的独生女,有钱,住的是花园别墅,安静内向。”

    “咯,他要演的就是青年时期的男主角,比女主角小五岁哦。”指了指韩子临,“天才设计师,第一次亮相是在女主角订婚典礼的前一周,书里面写,他们第一次见面,女主角的妈妈让他用一个月的时间改变女主的造型和性格,然后莫简不带情绪地让温暖脱光衣服站在镜子前转给他看。”

    “当然了,电影还要送审肯定没有这么大尺度的。不知道会不会被拍成悲剧。”丁一嘀咕,指指最远处那本掀开几页的小说,“反正,致爱的最终结局是莫简隐在温暖的身后当了一辈子的私人造型师,而温暖最终成为最亮眼的名媛,在三十二岁的时候嫁给了一个富翁,养育了三个孩子,年纪越来越大但她并没有被人们所遗忘,白发如雪的时候也依旧是名流社交圈里的时尚女王。”

    “整本书只有一个文名暗示了莫简对温暖的爱意,其他只字未提。我听老熊念完以后觉得,女主人公好像是成功改造了,但是,成功其实在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莫简爱她之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由丁一说来可能酸的倒牙,但这是近几年内首部精良制作的大片,时尚奢华程度可以媲美国外贵族电影,迎合时下年轻一辈的心理,普通人不常见的华丽珠宝和服装袭裘才是卖点。

    白冶云山雾罩听完只抓了一个重点,“老熊是谁”

    丁一一愣,圆圆的眼睛转到白冶脸上,非常自然地说“不就是方举灼吗。”

    白冶觉得他这样子可真是可爱,心里更加不乐意了,薄薄的嘴皮抿了些进去,“接下来都住他那儿”

    “嗯啊,他的公寓外景好漂亮越过波光粼粼的江可以看见红旗广场巨大的广告牌”

    白冶想投一个心心相惜的眼神给东方,被后者不带表情地躲开,只好哀嚎着拍了拍桌子,“这么快就住一起了他会不会太得意我嫉妒我不高兴”

    丁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红起来,飞快瞥了眼愣怔的韩子临,板起脸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关我什么事,韩子临一仰头头顶的碎发跟着轻轻动了动,无所谓地说“我什么都没想,不仅没那样,还没这样。”

    他们对望了一眼,谈话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而韩子临竟然真的完全听不懂。

    白冶心里有些诧异,还以为刚才他认出自己了态度才不是那么好,或许韩子君根本就没有跟他们家里人提过自己吧。

    而接下来韩子临的话也间接证实的确是他想多了。

    “白学长,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陆南的人我还以为你真的”话说到一半韩子临住口,表情有些疑惑,倒像是自言自语了,“是你帮他走后门的吧这次剧组里也有他。”

    “月前随口提过一次,进剧组这么容易的吗”白冶惊讶。

    韩子临又露出了刚见到他时的眼神,“我不知道你的话为什么这么管用,但是我知道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一个基础比他好的同学在选拔的时候被刷下去了,前一天才刚告诉他他确认入选的,有些欺人太甚。”

    看白冶错愕,韩子临老成地说“我知道你的一点情况,我爸在天极任职总经理,他说过你以后不会继承你爸的职务从政也不会跟随尚氏从商。我的意思是,你既然不做圈内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是少揽的好,到时候反噬起来会很麻烦。”

    白冶挑眉,但没有什么不悦,“必要的时候我会想起你的话。”

    他们说话间门被从外面推了进来,来人是

    “我听人说你们在这儿,过来看看。”穿着非常亮眼的陆南微笑着说完,走到白冶的身边挨着他坐下,随手拿起了剧本,看到在座的人里还有韩子临便又说,“你好,我是演温青的陆南。后天还希望师兄多照顾。”

    韩子临不置可否,转向东方,“都标好了吗我今晚需要全部背一遍。”

    东方收笔,把自己罗列整理好的东西传过去,“都做好了,你按照这个理解一遍再背诵,后天第一幕戏绝对没有问题。”

    韩子临扫了几行满意地点头,“嗯,没问题了,我让我的经纪人芬姐给你去银行结款。”

    他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陆南依旧是那副微笑的样子,见东方转着身收拾包便提议道“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吧。”

    已经蹭到门口的白冶皮一紧,刚想拒绝,丁一已经高兴地答应了下来,“好啊好啊,我们去喝冰镇啤酒。”

    说完便掏出手机,电话一接通便叽叽喳喳叫起来,“老熊,我跟学长他们去喝酒,晚上你自己回家,对了,我的内裤掉进床底了,你去捡一下。”

    陆南离得他极近,听见里面先是一阵沉默,再是传来一道他非常熟悉的声音,“别喝多,回来的时候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哎呀你怎么这么麻烦,挂了。”丁一毫不客气地挂断电话以后抬头,见陆南还盯着他,便推着他往外走,“最近好像有啤酒节的活动在办,不过青天白日喝酒没乐趣,我们去酒吧喝百威。”

    门外白冶倚着墙,一只脚后退脚尖点着地,见丁一走前了,对刻意走在自己手边的陆南轻声道“我不可能帮你更多了。”

    陆南表情未变,端的是言笑晏晏,“不试试,学长怎么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而又怎么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碰了碰他的手背,比起脸来漂亮十分的眼睛里光耀灼灼,“你所知道的我远不止这样。”

    白冶看他完全不受挫,有些无奈地警告,“别做多余”但是陆南一句话把他堵回去。

    “我迫不及待地想和你上床。”说完强牵了一下他的手跑上前扑丁一厚厚的头发,差不多高的两个人说说笑笑着朝前走。白冶动了动手指,心里有些挫败地发了痒,暗骂自己没品。

    作者有话要说:3标题好难取,比我给那些不能说的文件夹取名还难啊,新课标英语什么的

    51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四个长相各有不同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青年同时出现在星辉大门口又同时消失,当车子转过小巷开在jody's 落轩不远处时,白冶心里有些怪怪的,但看丁一对装修低调高雅的入口都表现出了这么高的兴致,便也没舍得扫他的兴,丁一像兔宝宝,白冶就是愿意宠着他,信手拈来反而是特别轻松自在的心情,跟对东方不一样,东方总能让他揪着心,看,走神都这么冷淡。

    既然是去喝酒的,一开始就点了很多,酒保还认得当初引起空前热潮的白冶,没一会儿就把酒全上齐了,打量了一会儿完全换了风格的白冶才笑着说“你好久没来了,上次之后我们这儿有好多客人每天都来等你,以为”打趣捉狭地一顿,“以为你是我们酒吧请的表演人员呢。”酒保的右嘴唇往里一收发出个声音,手跟着打了个响指,“你惊艳了我们的六月二十八。”

    白冶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所以更尴尬,“当时喝疯了,茶壶盖一样撒野呢让你们见笑了。”

    酒保爽朗地拍拍他肩膀,“你们喝着,我去忙了。”笑着离开。

    丁一绝对是第一次被允许来酒吧这种场所,见周围有人坐着,但离得不近,便好奇又兴奋地说“那边那个人,他的肚子大得都快顶到他对面的人了,你看他的表情多不情愿啊。”

    白冶看过去看到一个秃头的啤酒肚中年男人一个劲地往自己的怀里带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清秀男人,那人明显非常抗拒,但留与面子没有动作得太厉害,直到厌恶地扭脸看向他们这边时才一下子站了起来,喊“白少您来了。”

    白冶眼珠子两边划拉了一遍没看见别人,便尴尬地没做声,那人叫完以后立即就跨了过来身子紧紧挨着白冶坐下,手也挽了上去,而那个啤酒肚男人在看清白冶的脸时一阵心惊肉跳,然后立即收敛,端着酒跟过来,双层肉的脸上堆起讨好的笑,“白少也来落轩喝酒啊,可巧。”

    他说完一个女酒保倾身给白冶的酒杯里上了八分满的皇家礼炮。

    “我先干为敬,上次在文华还望白少不要跟我计较。”喝完后扫向沈落轩挽着白冶的手臂,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狎昵笑容带人离开酒吧,此后再也没有出现在这家酒吧。

    白冶想不起他是谁,东方见他呆呆的疑惑便踢他一脚视线拉到那人胖得流油的背上,“你跟我去文华兼职的时候,他也坐在包厢里。”

    白冶恍然,被敬的酒倒进边上的景观绿植底盘里,揽住沈落轩的手也拿下,“抱歉,我们认识吗”

    沈落轩坐出去和他保持距离,客气地说“我是落轩的所有人,上次来喝酒的时候,我也被虞司雨邀请了,你忘记了吗”

    白冶敲了敲脑袋,遗憾地说“像被水泡过又用手抹过的油画,那几天的记忆都很乱,医生说我那次喝得太不要命,酒精中毒,不知道这算不算持续性后遗症。”

    “酒虽然好,倒的确不能喝太多。”沈落轩意味深长地说完又补上一句,“我和修并没有关系。”

    可是白冶的回答让他惊讶但也并不是那么难以预料。“修是谁”倒的确是傲慢的尚云修会做的事情,被催眠,了吗

    “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沈落轩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示意桌上的酒,“玩得尽兴。”

    陆南看着白冶错愕的表情,想了想说“他很帅,原来叫修。”

    白冶更加疑惑,“跟我是什么关系”

    “他吻过你。”说完陆南朝他眨下一只眼,睫毛长长地盖下来,有些诱惑味道,“而你吻了我们。”

    白冶脸涨得大红色非常尴尬,想喝酒掩饰又连忙拿开,“我喝醉以后这么这么”

    “”对面的丁一气鼓鼓地吼完,脸比他还红,“哼,当初我搬出宿舍,就是因为就是因为”

    白冶下巴掉下去,撑过桌子把他拎过自己这边,大眼瞪小眼忙解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滥交,不信,不信,你问妙言啊,我还是我他妈还是处男呢”

    东方酒喷出来,眼睛都没抬看着桌子的某一点,淡淡地开口,“滥交的人是我。你们都弄错了。”

    白冶眉头猛一皱,瞪了一眼丁一还扑在他呼吸处无辜的嫩脸,这货冲他眨巴眼睛

    “丁一,滥交的人是我,周末待在宿舍的人是我。”被点名的丁一心里一慌,腿扑腾着跪着桌子爬过去半个屁股还坐在白冶的腿上,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说,“我不是我不是说你学长,我怎么会这么想。”

    被他们无视的陆南眼睛牢牢盯住偏着头的白冶,里面激荡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似乎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样子了。

    伸长手揉了揉丁一的头发,东方说话的口吻依旧很平静,像在几年前就抛去的某些东西,这时候仅仅是在回忆中,“张可晴这桶脏水竟然敢往你身上泼,倒让人有些意外。”

    白冶耸耸肩,“无所谓的,反正她后来不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吗。女生,不,女人,我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女人。”

    陆南有些状况外,眼睛红通通的丁一却知道很多,想起大一刚来的时候贴在走道里的那些照片,抬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东方,小声抽抽地说“那些照片都是我撕的喽,贴照片的是,就是李鸣,呜呜。”

    好像背后说人坏话,还是一个相处后非常好的人,这事让丁一特别难受,说完就一脑袋扎白冶脖子后嗷嗷哭起来了,好在酒吧里人还不是很多,也还算安静,否则丁一这一下子可够他们再被人围观一次了。

    “又不怪你,怎么哭了。跟哥说说,你都看见什么了”

    东方也开口,“你说给我听,我想知道。”

    丁一松了劲让白冶把自己的脑袋拔出去擦鼻涕,见东方的表情依旧那么淡淡的,心里总算是安心了许多,刚才那些话太吓人了。“就是那些你和不同的人亲嘴的照片,酒吧门口,厕所里面,反正李鸣趁着天黑贴的。那时候你还没有出院,哥也在医院照顾你,我和连城还有古意三个人住了小半月你们才回来的。那天我拉肚子,躲卫生间跟我妈打电话的时候,从窗子里看见李鸣溜出宿舍了,我们二楼看得很清楚,我看到他在那些椅子上刷来刷去。”

    东方的表情依旧很淡定,点点头示意他继续。白冶好气好笑地给他蹭嗡哼的鼻子,这孩子特别情绪化,鼻尖一点红,犯鼻炎了。

    “第二天我下楼买早餐的时候吓了一跳,都是那些照片吗,我全撕走了。”说到这个啊,白冶和东方还没住回去的时候,丁一可是被另外两个混蛋给欺负了,早餐都让他买,卫生也都让他打扫,因为他最小又软又好欺负,后来还让白冶好生教育了一顿呢。白冶喜欢男人吗,丁一的地位那就跟宅男眼里的萝莉似的,欺负一个给哥看看

    白冶认真地听着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说的李鸣不会就是帮东方卖了俩月水果的那个吧难怪你这么欺负他。”

    丁一咬着嘴唇,抓了一把白冶的头发惹得他大叫才乖乖坐着,“嗯。”

    这就奇怪了,白冶拿肩膀顶了顶边上的东方,他腿上的丁一立刻掉了下来,自己晕晕乎乎地爬回去坐好,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东方。

    “我知道。他跟我提过,当时张可晴给了他一笔钱。白冶别计较,他不容易,乡下人家最不金贵的就是幺子,他们家有八个孩子,他能上大学,不容易。”东方说完有些不自在地躲开视线。

    白冶蒙着脸笑出声,调侃地看东方变色的耳朵,嘴唇笑得一片水润的红色,“干嘛干嘛,我就是讨厌张可晴而已,你以为我对谁都这么土豪啊哈哈哈,丁一快看,你学长脸红了,你看他多别扭啊,对个人好哪有那么难,是不是”

    丁一握着他的拳头重重点头,“一点也不难,呜,硬要顶着对一个人不好才难,特别难。”

    知道他说李鸣,白冶撸了撸他的头发,然后放肆地把手也放在了东方被剪得有些短的头发上撩了撩,心情很好地举着陆南给他倒的酒喝进一大口,“都快两年的事了,我跟马志宇分手了才知道他们怎么想我呢,也不赖他们,来来去去的我跟人都搭不长,哎。”

    东方拍掉他的手,也喝起酒来,跟冷淡疏离的性格相配,喝得很慢很浅,不容易醉的类型。

    丁一咕咚咕咚灌他心心念念的啤酒,擦干红艳艳的嘴呼出一个爽,他也知道哭丢人,结果每年总得哭七八次,一急就冒眼泪,他妈也让他忍着,不然在学校里吃亏,他就是忍不住,亏得方举灼看上他。

    白冶抢他酒,引他躲着笑,一边的陆南向东方敬了一杯,这才第一次发话,“这儿的酒不错。”

    白冶转头嘶了一口烈酒,搁下空了的广口玻璃杯转手又倒进啤酒和丁一碰杯,“酒都是好酒,掺冰加水还这么烈,丁一,哥跟你喝啤酒,等会儿我又醉了。”

    陆南一愣继而笑了起来,表情带点坏,“我可不敢把你灌醉,不过我可就跟你熟,等会我醉了,你送我不送啊”

    白冶眼睛从杯子底看他,上下看他,喝尽的时候杯子里被他吹了几倒透亮的回音,他勾起嘴角说“你没家里人我就送。”

    陆南倾身送上含酒的嘴唇。东方顿了顿,倒没有提点白冶别瞎闹,他是大人自己有自己的原则和分寸,做朋友管太宽就不是那个意思了,所以他转开了视线,迎面对上远处皱紧眉头神色复杂的沈落轩也只是一颔首就跃过了。

    丁一喝到半路上要去上厕所,看表演的乐队陆续上台又不舍得动,东方看他坐立不安的样子也浑身难受,便拎住他耳朵站起来,“跟我去上厕所,别磨蹭。”

    角落里陆南渐渐倒进了沙发里,被白冶压在了身下,他看着上方艳丽夺目的人,喘着气笑起来,“什么同性恋异性恋,任何人看到你的第一眼都会想和你上床。”

    白冶的表情柔和下来,吹开垂在他脸上属于自己的额发,看他频频眨眼露出些窘迫的神情才得意地翻身,“可是我对你不来电。”

    陆南一慌眼睛立即就跟到了他的,愣住,“撒谎。”

    白冶用手臂枕着自己的眼睛,“爱信不信。”接下来的时间躺着喘匀了气才重新睁开眼,陆南审视他苦逼的表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脸色惨白有些无地自容,“你这是,因为嫌弃我”

    白冶继续苦逼,声音咬牙切齿的,“去你妈的嫌弃,我二弟都快热爆了,我不喜欢你我就不乐意干你,别他妈瞎说。”顺势踢了他一脚,东倒西歪的模样忒作孽。

    陆南吃惊,“你那么多人都喜欢过去”指的当然是白冶的那些前男友们。

    白冶笑出来,“哈,怎么会不喜欢,即使被缺点和陋习环绕,每个人都至少,一定会有一个让人爱的地方,那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喜欢怎么会答应和他们在一起。”

    这方大白话一说陆南哼笑出声,甚至大胆地抚摸了一把白冶流光一样细腻的脸颊,放下后显出手足无措的尴尬,“搞半天,你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我能嘲笑你吗。”

    白冶的眉毛立即扬了上去又纠结在中间,精细的五官都皱了起来,“别跟我说这种话,我不爱听,谈情说爱谁不会,我小舅舅家八岁的谢家晖都知道。”

    陆南不依不饶,大方地揽住了他的肩膀,全不在意刚才受到的尊严挑战,“你知道什么啊,白哥,你其实别不承认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吗呵,我真不敢相信你这么我七十岁的奶奶在我爷爷走的那一天突然跟我说,她似乎懂什么是爱情了。但事实呢,他们的日子过的跟白开水一样,你看看,不容易完全不容易,所以我一开始没打算跟你动感情,但今天你让我不得不认真了。”

    白冶郁闷也听不懂,勾脖子看了看舞台上唱慢歌的女歌手,哼一声算是回答。

    陆南锲而不舍,扑上他脸啄吻了一口退后,认真地看着他,“我追你吧,我知道你就动手追过宋子魏,我可听说他前阵子结婚了,对吗,你不伤心那就是死心了吧”

    白冶移开了视线,低着头嘀咕出声,“男人可真是没什么节操。”

    穿过狭窄的走道,丁一跟着东方刚落座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打来的是他的老熊方举灼,声音沉沉的

    “快天黑了,回家吧。”

    丁一这小子没眼力见也不想有眼力见,毫不客气地呛回去,“回哪个家,你家是我家吗我姓丁叫丁一你姓方你叫方,嗯嗯嗯不管不管我也要喝,我不喝啤酒,我就要那个。”打着打着就把手举向了白冶叫的黑方,蹦着抢,“你别老管我,烦了我就不跟你玩了,挂了。”

    大家都喝差不多的时候,来了几批男男女女,也不全是对白冶感兴趣的。东方碰上了他大一放浪混迹酒吧夜场时玩过几次的人,是男人,模样倒也周正,严谨的社会精英,给他们一一碰过杯便离开了。

    心里有比较的白冶喝着酒,黑亮的眸子穿过浓密的睫毛透过杯沿擦过那人的身影,失望地摇头,到底是比不上安德烈的,否则大二之后,东方怎么会收心。

    记得他大一晚来差不多两星期才进的男生宿舍十三幢新生住601,一层楼最拐角的房间,住五个男生,比别人多一个,这房间因为地理位置比其他人都大一些,还有个环绕玻璃档的小阳台。那个时候宿舍里的关系几乎成形了,另外那三个人混得很熟,但就是跟东方格格不入的,后来上了一周的课才知道,东方经常翘课跳堂,常常课上到一半就走了,怎么可能跟人相处起来呢。

    他们班没什么人爱理这事,当时喜欢他的那个女班长徇私没把这事往上报,有什么意思啊,他期中考试成绩公共科目全校第一,专业科目全系第一,非常聪明理解运用能力又强,根本没人爱管这事。

    说老实话,白冶不是太记得第一次见到东方的场面了,似乎宿舍里另外三个人听到他主动跟自己说话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你咬嚼肌疼不”

    白冶削了一截胡萝卜刚递过去,手里剩下的那一半就滚进了垃圾篓。

    “哎,真倒霉。”白冶垂头丧气地说完站起来,冲眼前清瘦俊逸的东方笑了笑,“我叫白冶,今天刚入学,就睡你对头,你是叫东方妙言吧,我们去打球啊,我最近都住医院骨头都快空了。”

    东方对于他的自来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看了看他挖出来的斯伯丁,点点头。

    白冶露出很高兴的表情,旋身就搭上了另外三个人的肩膀,其中也包括刘战,“别窝宿舍了,哥几个去打球吧,打完球我请客,大家吃顿饭,庆祝开学啊。”

    球倒是打成了,只是打到一半被迫停了下来,白冶几乎是甩了球就冲到了场外站着的一个女人身边。

    “姐,你怎么来了不在家好好休息。”

    白陶的脸色并不好,带着久病后那种特有的苍白,她拍了拍白冶的肩笑着说“不了,今儿要去任职不能再拖了。”

    白冶一听脸色立即难看了下来,碰到脚边的球被他一脚踢开,“爸怎么搞的,你,你都”撇过了脸赌气。

    “没事,三年很快的。倒是耽误了你开学我很担心你跟同学处不好才来看看。”

    说话间望着球场上的几个大男生又喊道“我是白冶的大姐,这小子头一回住校,你们可别欺负他。”

    白冶勾过比他矮半头安静站着的东方示意,“我们好着呢,姐你就不应该担心这个。哎,刘战你们几个我们干脆现在就吃饭去吧。”

    被点名的刘战眼睛直勾勾地盯在曼妙俏丽的白陶身上,被推了一把才回神,自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席上白冶啪嗒把瓶底碰在桌子上,脸上的表情可谓是难看到了家,但他长得就那如花似玉的鸟样子,也没人能轻易看出来,就细心多观察的东方稍微扫了他几眼。

    “来,这酒我喝,我就爱喝酒,刘战把酒给我姐喝可就浪费了,她懂什么呀,呵呵,大家吃菜,服务员这边再来几道菜。”

    眼睛发直的刘战一愣,也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便由着白冶把他手里轮番敬给美女的酒端了走。

    白陶前阵子刚小产,身体还不怎么好心情也不佳,所以被白冶这个弟弟这么一护眼圈就泛了红,配上光洁秀丽的脸庞,看着简直止于至善,那两安分规矩些的都不由脱口而出,“你们白家人的基因可真好,白姐你有男朋友吗”

    “我有我姐没有你们想招她啊我可跟你们急。”

    他小鸟一样挺出胸脯护食的动作惹得席上大笑,听白陶提点着多照拂他也都纷纷答应了下来。东方举着筷子的手一顿,立即透过氤氲成烟的热茶诧异地看了一眼脸色桃红的白冶,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后来在酒吧门口遇到过一次游魂一样徘徊在外面的白冶,也只是慌了一阵,就由着身上的人把他压在了墙上,那天的白冶始终都没有走进去,在一颗梧桐树下或是撑着下巴蹲着或是揪住头发站着,观察和考虑。

    三个小时,有八个男人过去搭讪,但没有一个成功的,东方当时的感觉很奇怪,他猜测白冶应该是刚刚知道自己性向的人,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是最彷徨最摇摆也最暴动的时候,到最后看见白冶还是转身离开了,内心第一次这么震动那一晚东方没有在外过夜,而是和他前后脚的时间回了宿舍,没几分钟就到了门禁时间。

    但那种纯善并不能维持太久,东方的私生活过得依旧隐蔽而,一直到被李鸣在学校小吃街外的一条隐蔽的巷子里发现送进医院,一直到白冶拉住他说“别过那种生活,太混蛋,也糟蹋。”,一直到安德烈出现。

    从那个离开的男人身上回神以后,白冶把酒放进东方手心里,特意碰了碰杯,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你好好读书,我们大四是第一学期就答辩了,下学期工作的工作,考研的考研,你没什么事的话,跟我去环球旅行吧,刚好四个月的时间。我妈也让我出去一次,她年轻的时候跟我爸就疯来过,我姐就是他们在路上有的,绝对的优良品种”

    说完在东方脸上发现一个有些呆的表情,白冶立即笑了起来,手又揪上了自己被剃秃一块的地方,“本来打算等你研究生毕业再一起去也行,但是太长了,要三年半呢,而且我那时候都二十六了,哼哼。”

    “你喝多了吧我们两大男人游个屁。”

    白冶狠狠亲了他脸一口,见有些醉了的丁一眼巴巴看着掳过来也啵了一口,笑得东倒西歪,“我是同性恋,跟男人才玩的出浪漫,不跟你去跟谁去。”

    东方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想什么,不带感情地回答,“白冶,你又想耍白痴了吧,我不会喜欢你,你也别对日子这么失望,我们还没轮到需要凑对的份上。”说完幽深的眸子往愣住的陆南身上投了一眼,拍开身上拦住自己的手,“禁酒,一喝就胡闹。”

    还在伤心他们带不上自己的丁一可算是弄懂了,刚要开口吵我也行,就看见光和影全都只开了一半在身上的方举灼冷漠地站在远处。

    白冶见丁一嘴巴撅起来,还野蛮溜溜地抱住了自己的整条手臂就转过了头。

    “跟我回家。”方举灼的口吻倒没表情那么凶狠,轻缓的甚至还有些温柔,把严阵以待的丁一搞迷糊了,人被扯过去的时候顺势就松开了抱在怀里的白冶的手臂,一头倒进方举灼怀里。

    白冶像被家长抓住带小孩上网吧的混球似的一下站起来,站起来就跟方举灼寒冰一样的眼神对上了,冻得一哆嗦连忙讪笑着喊“方,嗯,你别介意,这小子我们揣裤腰带上一直按在身边呢,没让他干坏事,就喝点酒。”

    边上传来两声笑声,一道是陆南的,酒都喷了出来,一道则是看着白冶吃瘪心情就很愉悦的东方,他朝方举灼亮了亮满桌的酒站起来笑说“方先生是吧,我们今儿也喝得差不多了,刚要散了,就是小打小闹,你别往心里去。”

    方举灼被他一说也察觉到了自己表情的僵硬,看丁一竟然抖起来了,赶紧拍了拍他的背,紧张地问“怎么了,想吐吗”

    丁一果然就打了个嗝,灯光下嫩得不行的白手捂在嘴上,“你身上有香水味,让开。”推开他转头就扎到了白冶胸口,鼻子扇了扇大吸特吸,隔了半分钟才缓回来,“还是哥身上好闻,酒的味道,还有木香。”

    这下子东方打的圆场也没了作用,方举灼的脸色一下子更沉了,白冶尴尬地揪住头发,推了推踩碎步躲来躲去撒无赖的丁一,朝他小声吼“臭小子找揍吧,我这身味道我闻了都想吐,再不过去我拎你了”

    丁一这才不情不愿地钻出来,看也不看方举灼昂着脖子说“我今天不回家,我要一整夜不回家”

    白冶赶紧拽上东方拉上陆南溜了,丁一这孩子明显就是来劲了生气了,男人都不爱参和这些事,就算是丁一,白冶也不例外。距离他打电话来也才两个小时,无非就是沾上了秘书身上的香水,要折腾也是个没完的事,但这么点屁事折腾也折腾不出个啥,管毛,赶紧闪了。

    半小时后,躲在暗处喂蚊子的白冶可算是看见丁一和方举灼出来了,见陆南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忙唬了脸,“笑什么笑,回头想想就丁一这天地不管的毛糙性子,指不定又弄上次那样让我掉命的混蛋事,不盯住看看我今晚也不用睡了,让你先走你自己不干。”

    远处被方举灼背着走的丁一似乎是回过头朝他们这儿的路看了一眼,白冶赶紧把脑袋伸了回来,还硬扯了一把闲闲站定的陆南。

    “你怎么跟他妈似的。”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陆南直接乐了出来,“不过你们可真毁我世界观,丁一和方先生也凑对了吧我是越来越想知道男人跟男人怎么谈了。”

    白冶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丁一落地上了,方举灼这个不要脸的按着他的肩膀亲他呢。

    “你知道也别到处说,丁一还得在学校呆两年。”白冶很严肃地明说了,又咬牙瞪了方举灼好几眼才拉着他离开。

    陆南是非常希望白冶能去他家的,但是被他不甚客气地拒绝了,理由自然是不胜酒力先行离开的东方妙言了。

    “行了,我驾驶证还扣着,给你打个车你回吧。后头我得跟我妈出趟国,你大概找不着我,跟你说一句。”白冶似笑非笑地说完后退一步,大半的身子隐在树影里,陆南从车里喊出来。

    “你不说我就真会以为你躲我,白哥你对谁都大方,到我也不该小气,给个机会吧。”说完眨了眨漂亮的眼睛钻回车里,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脸醉红的白冶眼里。

    “有毛病”

    52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到东方家里的时候,那人就躺在榻榻米上,衣服半解开,呼吸均匀,已经睡深了,白冶刚把他抱起就听见了他喃喃念出口的一句英文

    ongthe ife has you。

    沉痛地闭了闭眼,白冶心里明白东方肯定是梦见那个人了,这句话他写在纸上,念在嘴里,灌溉了东方的生活,表达的不止是一种满足还有摇摇欲坠的不安。

    这些日子他很少回自己的家住都赖在东方这里就是担心他会承受不住,因为某些原因他自己也有些累了,甚至产生了跟东方一起生活也不错的想法,但到底是一句玩笑话,这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毫无办法。

    摸了摸东方暖暖的脸,白冶叹了口气,背他上楼的时候出了身臭汗,但半天没走,跪在床头听东方又碎念了一些话最后终于安静下来才离开。

    不是平白无故的杞人忧天,他姐的一个初中同学,以前总到他家玩,他也喊她声姐,那个姐姐的空间他时不时会上去看看,某一天就看到一条她写给别人的留言

    我的男朋友是在十六岁那年脑瘤去世的,走的那天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一点也不疼,让我把他送给我的项链套在他手上,我做了,我很平静甚至都没有眼泪,他走了以后我才知道那条链子被放进了他的骨灰盒。我二十八,还是单身。

    白冶看完就红了眼眶,因为他知道是真的,她的家人都不信十六岁的感情可以寄存在经久而逝的时光里,但是那个姐姐后来再也没有谈过任何一次恋爱,这个暑假他还看到过她一次,是来看白陶的,她们俩关系一直很好。

    白冶问“萱萱姐,不打算给我找个姐夫还是一个人过吗”

    剪着弯月短发的谈芷萱温柔婉静,用手触了触他头顶,温柔地笑了,“傻瓜,姐姐过得很快活,心里快活。”

    一边的白陶什么也没说拦着她的肩,眉目间扫了一眼表情落寞难过的白冶,也笑谈,“我的弟弟傻着呢别理他。芷萱接下来要去哪个国家”

    白冶就是怕,东方以后也这样,当一个人能体味出一个人的乐趣后,旁人能感受到的就只剩下了心疼和无力,他不想这么束手就擒,他偏偏就是信了人的感情能深可见骨,所以绝对不可能让东方沉沦下去。

    拽着他往前走。这就是白冶对东方的感情,他胆大妄为他要保下东方的未来,绝对不会让他再过回从前的生活,谈风说月般地去过灯酒浑惑的日子,看了,会让人心疼。

    所以第二天他就强硬地拉上东方去了自己家,他妈刚从山东回来,火气十足地告诉他她没法子跟他出去避暑了,还得再去趟山东,“我就不信那个熊犊子没了爹妈当靠山还不愿意跟我出来,妙言啊,你陪我家白冶好好玩,他迷糊你稳重,就这么定了两兄弟出去长长见识,阿姨这个夏天事儿特多。”

    白冶点头如捣蒜,倒也没想到他妈去不成了,心里有些窃喜,他可是去干坏事的,“妈你真是,我还比妙言大两个月呢,指不定就是我照顾他了。”

    谢玉兰看都懒得烦看他,把一早就准备好的护照签证递过去,早有预谋的样子摆出来也不脸红,“这些都你拿着,白冶丢三落四什么都靠不住。”

    东方被她按着手接过,说话的余地都没有,脸上冒着热气,抿了抿唇,半天一句阿姨才吭哧吭哧地叫出来,“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翻开护照看了看,果然就是白冶几个月前让他拍的照片。

    被东方那样定定地看着,白冶闹了大红脸,躲进厨房跟吴翠商量带什么东西。

    他们家人口不多,他爸这几年建设苍嘉县离家近也回不来,他妈如果不是还有个幼儿园早搬过去了,所以家里就请了吴翠这么一个保姆,比白冶只大了两岁,往前几年出国旅游都带上她,不过今年就两大男孩就不是太方便,便说“吴姐,今年不带你了,我要给妙言找对象顾不上你。”

    吴翠看他苦巴巴的表情探头就笑了出来,刀放下擦擦手,“好勒,那你给我随些化妆品行不我去我小姐妹家里住一阵子行不”

    白冶点头,“行行行,吴姐你把单子写给我,我一准给你带回来。想起来了,我姐衣物间有一批衣服要扔,你帮着处理了,最近她心情不好肯定又拿那柜子出气呢。”

    吴翠见怪不怪,又按砧板上切起了牛肉,“成,我还跟以前那样捐了。”

    “好好好的,吴姐这烩面你好好做啊,妙言特爱吃牛肉。”白冶说着便蹿了回去,东方收拾好正坐在沙发上,挺直了腰杆还是有些拘谨,白冶把自己的眼镜一把扯下来戴他鼻子上,哈哈笑,“看,给你一副眼镜都成夫子了,我就知道你会紧张,紧张什么,我妈你看着优雅吧,见天穿着拖鞋配礼服,我姐见一次抽一次。”

    东方凉凉地看他一眼,脸上的热度不减反增。

    白冶捂住嘴,讨好卖乖地说“好好好,我不说了,哈哈哈。”

    离开上去收拾的谢玉兰提着一个白色的小行李箱,亲了亲白冶的额头又交代东方一定看好了他就怒气冲冲地走了,东方有些好奇便问了一句。

    白冶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我妈大姨家的一户亲戚,具体的我没顾上问,所以还真是一点不清楚。说起来除了我以外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妈为着个人这么气急败坏的,我爸都劝不住。”

    说话间,吴翠便把香气四溢的面端上了桌子,味道自然比白冶做的香多了,东方一闻见没保持住那个冷漠的架势脖子立即扭了过去,被白冶推着起来,“走走走,我们是夜班飞机,吃饱就上路了,丁一吗,我偏不告诉他,看他跳脚去吧。”

    等他们在德国绿地成荫的基尔机场下机后,得知真相的丁一在电话里鬼哭狼嚎,把白冶的耳朵都快炸破了,忙躲远了安慰,“别犯浑,哥真有事干才没带你,这儿离比利时很近,我给你带巧克力,别生气了,听话。”

    丁一脸通红通红地,捏着护照的手倒是松开了,只是声音还跟被抛弃的小狗似的,“哥你最坏了,那我要”

    “知道知道,就是你最喜欢吃的那种,我一准给你带来,好了好了,我们这四点多,中国该十二点了吧,快睡觉去,别胡闹,方举灼这人死脑筋是死脑筋,但你看他开那么大一家娱乐公司,到时候烦你了可真没你什么事了。”白冶心口不一地叮嘱完又立马加道,“但也别什么都便宜了他”

    丁一这下彻底坐回了床上,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蹲在地上收拾他一心一意翻出来的证件的方举灼,半晌答应了一个软绵绵的“哦。”嘟着嘴嘀咕,“他才不会。”

    白冶恨铁不成钢,“不听话是吧,凑你屁股了。哎,妙言叫我了,先挂了哈。”

    丁一放下手机后,看方举灼竟然不管他拿了外套就要出门,心里一慌连忙跟上去,“你去哪儿”

    方举灼的脸色不好,像烧灭的烟,带着疲惫的灰暗残色,定定地看着仰着脑袋看他的丁一,侧开一步走过去,“公司里”

    还没说完丁一从后面一把抱上去,牙齿恶狠狠地咬住他背上的肉,“你骗人,你晚饭的时候明明说过今天的公事都忙完了,还要带我去听音乐会。”说着说着鼻涕就流了下来,这是要哭的前兆,“你换个秘书嘤”

    方举灼动作很大地转身抓住了他的肩膀,但看他眼泪汪汪弱小可怜的样子,那点郁结的难堪也按了下去。

    他是后知后觉型的同性恋,之前跟女人也暧昧过,包括他的秘书,但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不是说他到这个年龄没半点历史,他不是什么苦行之人,第一次见到白冶的时候就想跟他上床,但也没强烈到碰上丁一的那个程度,他就是拿丁一这样的男孩子没办法。

    “唔”丁一这个哭包忍眼泪都只会傻兮兮地低着脑袋,被捧起脸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坠子,方举灼含着他的嘴唇嚅嗫了一下,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被整个抱了起来。

    丁一含着他的舌头路过自己豁开的双肩包时扫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证件,还看到了自己又呆又傻的一寸照,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松了要大吵大闹的劲,双手攀上抱着自己的人,腿环上他的腰,脑子里冒出一个戴着橡胶套探头探脑的小和尚。

    在飞机上的时候白冶蒙头睡觉,东方第一次出国,则是翻看着那些宣传册研究白冶订的青年旅馆附近的景点。

    白冶的德语算不上流利,办理入住的店员说的又是高地德语,好在一直没有显山露水的东方替他解了围。顺利入住后,白冶站在阳台上舒展身体,旅馆不远处就是strande沙滩,现在才五点多钟,还有不少人在,一个穿着淡蓝色比基尼的金发美女摔了一跤,白冶扭过脸偷笑。

    “起来,我记得这家店中国菜的,德国的香肠我吃不来,妙言你要尝尝吗等会儿我要去见个老朋友,你一个人呆在这儿没问题吧算了,你能有什么问题,哈哈,我就知道你的德语绝对没问题。你真懒,我去取餐。”白冶拉了一把床上的东方拉不动,便自顾自走了出去,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不一会儿就把他们的晚餐弄齐了。

    “凑合,啊呀,有点辣,妙言你吃这个吗”说着就把一块洒了点辣粉的猪肉叉了过去。

    东方也不介意他吃过一口,替他吃了以后擦擦嘴,“我也不太吃得来,你回来的时候带点零食吧,我想吃小松点。”

    白冶想了想,跑过去拉开门让人来收拾,自己又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戴了副新眼镜就出门了,出门后又探头回来,指指一个木柜的抽屉贱兮兮地说“付费电影,什么都有的看哦。”

    他走后东方远远看了几眼人渐渐少了的沙滩,敲了敲手骨,稍一犹豫就走了出去,绕过红砖楼房外的绿荫走道就进了沙滩,那儿摆放了很多白色的双人椅。

    外国人似乎通常都具备动物强烈的好奇心,有一个穿着短裤短袖的男人留意到东方妙言不携一物地出现,神情又无比落寞便凑上前搭讪,“guten abend晚上好你会说德语吗英语呢”

    东方挑了个地方坐下,看他也跟着坐了下去便点了点头。

    那人也不嫌他冷淡很高兴地咧嘴笑,宽大的手伸开指指远处的落日,“非常美你真应该常来看看。”

    东方抬头看着璨金的落日,脸上都是橙红的闪闪的光,那人看着他的侧脸,“的确。”

    “东方人都这么俊美吗你们的女士也这样吗刚才那个长发男人是你的哥哥或者弟弟还是同学,朋友”稍微多看了几眼,那人便笑着转开了视线,提到的人不出意外便是白冶了。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接下来那人似乎不知道怎么接话有些讪讪的,东方也说不上来,听他的声音大概只有十七八岁,但人很高大像是青年,便笑了笑朝他挥手,“你的朋友在叫你了,再见。”

    那人抬头看向远处几个哥们,耸了耸肩,“他们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么再见,太阳就快落山了,这儿就全黑了,注意安全。”

    东方目送他离开,但没走几步那人又跑了回来,脚步带了些沙子上来溅在东方的裤子上,他拍着后脖子不好意思地说“我叫安德鲁,你叫什么你的sn是什么,我的姐姐想认识你。”

    东方一愣,脸上立即露出了破碎的表情,丢下一句抱歉便飞快地跑开了。

    那人在后面高声喊他,最后只得大声说了句我没有恶意便也跟着同伴离开了。

    把自己关进浴室以后,东方扇了自己一巴掌捂着脸蹲了下去,水声中只剩下一声比一声重的喘息,这是非常痛苦的方式,但你叫这样一个东方流泪,你怎么舍得。

    将近两年了,即使不是朝夕相处,也已经难舍难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是以这种形式离开他的,他们都还如此年轻就已经这么痛苦。

    当晚带了一个朋友还有一份苹果披萨的白冶又在自己的手机里发现了发送给八个四的短信,一瞬间脑袋都炸了。

    他的朋友是前几年度假时认识的,但不是在这个国家,在丹麦,那儿不仅有美味的曲奇还有童话,他们俩志同道合,一谈之下顿时引为知己,而且他们还是同类,中文名字叫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贾学渊,比白冶大两岁,今年二十四,是一家幼儿教育机构的教员,目前单身。

    收拾好心情的东方在看见来人多了一个时脸色又立即黑了下去,暗里死掐了一把白冶的腰,“你还改行当皮条客了,把人给我送走。”

    白冶疼地脸直往自己的肩膀上蹭,半晌才缓过劲来,看顶着一头棕色卷毛的贾学渊好奇地看着自己便飞着眼刀让他赶紧滚过来给他解围。

    “我叫贾学渊,中德混血,很高兴认识你。”说话间便握住了东方的那只手使劲舞了舞。

    “怎么样,他的中文流利吧我当年就是听他的口音才和他搭话的,他妈台湾美女,他爸德国开连锁超市的,也是gay,被他爸赶出来,欸,快八个月了吧”

    贾学渊尴尬地点头,蹭了蹭高挺的鼻子,高大的身躯都仿佛矮了一半。

    东方则依旧尴尬如故,不知道怎么应答,点点头就要转身往卧室走,被白冶不由分说一把薅回来,“肚子还饿着呢,你走什么啊来来来,尝尝他的手艺,居家好男人,苹果披萨烤地又香又好吃,特地给你做的。”

    东方仿佛在白冶的脸上看到了一颗金大痣,也不好发作,换做丁一可能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了,也不会在朋友面前顾虑白冶的面子,但这是东方,单单只对白冶面面俱到的东方,所以他按捺着算是应了下来,坐在一边吃披萨听他们聊最近的生活和写作圈子。

    “我最近因为我爸那朋友的关系,在写一本教育性质的小说,人物涉及到了多动症,学渊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贾学渊时不时偷偷瞄几眼视线投射在渐渐暗下来的窗外的东方身上,心不在焉地答道“adhd也可考虑遗传原因,与多巴胺受体的多态性有关,多巴胺是,再吃一块吧还有很多。”贾学渊看东方在舔手指立即递了一块上前,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很高兴。

    白冶闷笑拉长了声调侃,“可不是多巴胺吗”

    贾学渊笑着推他肩膀,当着东方的面凑到白冶身边耳语,“他这样子好可爱啊”

    他太兴奋了,不仅白冶听见了,东方也不例外,他三口两口解决掉手里的东西,冲白冶扬扬下巴,刷过牙就去睡觉了,任他怎么叫都不起。

    送恋恋不舍的贾学渊到酒店花园后,白冶这才大笑出来,“噗哈哈哈,可爱贾学渊你眼睛没毛病吧,就妙言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噗哈哈哈,救命笑死我了。”

    贾学渊一脸严肃,看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才急着辩白,“你懂什么,最伟大的爱情即是抗战争议的开始,你能说自私的朱丽叶是不可爱的吗,你又能说柏拉图式的爱情不是爱情本身吗,我对他是形而上的爱,是由爱生爱的爱,这怎么能不可爱”

    白冶抽着嘴角转身就走。

    白冶探头进摆放了几张空床的房间,试探着喊“妙言妙妙”

    黑着脸的东方手按在枕头上,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装睡。

    “真的睡着了刚吃完就睡,长肚子”嘀咕完便不负责任地跑开了,不一会儿外面传来音量很轻的电视节目声,白冶没什么长性,总是没看一会儿就会按掉,东方在这种时断时续的说话声中竟然真的睡着了。

    白冶洗完澡后躺进邻近的床里,又从头到尾翻了翻东方总是无意识发的那些亡灵短信。内容他都没有看过,总是把自己的短信删掉,存着东方的,回国后该拾兜他买部手机了,都是有房子的人了,真是,“总是让我这么难过混蛋。”

    自言自语着便堕入了梦乡,梦里有一个看不清楚脸的男人贴着他的耳朵对他温柔地说着什么,他们躺的地方又窄又硬,身体贴着身体头顶的电风扇在转动但是没有一点声音,一切都好像是一部制作未完成的电影这是什么呀,还他妈是有字幕的

    白冶眼睁睁看着梦的底部出现了一串

    “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爱我你告诉我fbi arng”白冶大喝一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远处的东方被他吓了一大跳,边刮一夜间长出来的细细青胡茬边倚着门问“又做噩梦了,你一做噩梦就没好事。”

    白冶遮遮掩掩地把屁股侧挪,笔直笔直的二弟藏进腿里,笑眯眯地说“没,没做噩梦。”

    东方眼眸下移又上挑,指指他的头发,“昨晚头发没干就睡觉了吧,这么软都变形了。”

    白冶疑惑地抓上去,刚要说没啊吹干才睡的,摸了摸,昨晚该是吓出了多少冷汗啊

    “嗯,我洗个澡,我们出去外面吃。”

    等他们站在街上时,贾学渊坐在一辆白色的敞篷车里举着相机对着他们拍了张照片才穿过街走过来,他穿着扎腿的卡其色裤子,上身一件简单多层次的休闲t恤,非常街拍的行头,白冶拍了拍他的肩膀低着眉眼笑说“你可真是把性感武装到了腿毛,看我,没毛的不够男人味,遗传我的爷爷吧。”说着就撩了撩自己的到膝短裤,一条手臂圈在没什么表情的东方肩上。

    贾学渊直挺挺地抱了抱东方不等他有反应马上退开随口说道“我的爷爷是前甲级劲旅球员,体毛很旺盛,胸口。”

    后面一句白冶没听清边走边把头凑了过去,“啊,什么,太快了我没听清。”

    东方脸没板住扑哧笑出来又收敛嘴唇瞥开了眼睛。

    白冶更好奇,白滑的脸都放了层光,手掌啪啪拍在他背上,“别啊,说啊,毛什么”

    贾学渊左右摆弄套在脖子里的相机,推开白冶的脸咳嗽一声才说“像穿了一件毛背心。”

    “哈哈哈哈哈哈,说吧带我们去哪儿玩”

    “尼古拉教堂,老橡树,你们有兴趣看吗我开车带你们去bo镇看二战潜艇吧本来还有防空洞,但是已经不开放了。”

    “世界上仅存的一艘vii型潜艇是吧”白冶说完向意兴阑珊的东方挑眉又问,“反正来避暑的,去看看吧,那边有海军纪念馆。”

    “嗯是u995,1945年5月8日在挪威trondhei被击中,后来被迫转交给挪威。1952年又成为挪威潜艇命名的kaura。十几年后被挪威皇家海军击中。1971年10月以1马克的象征性价格卖给德国,颇具纪念意义。我哥在那儿有栋别墅,反正我也进不了家门不管他了,走吧。”

    听完贾学渊随口的介绍,白冶又问“那儿是不是靠近波罗的海”

    “对,基尔湾是主要的海运物流出口,等会你可以去看看工人组装大型集装箱的场景,说不定某一天你姐姐的公司也会发展到这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任性的作者后几天打算关小黑屋战五万是的,断网,欢、迎、大、家来我的风碑上刻字

    喂,笨蛋 ‵′───ce┬_┬3 不是网页收藏啦

    确定轮空了,我可以滚去小黑启动了嘤嘤嘤,不知道能不能胜,干爸

    53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是吗,那我真的去看看了,来来来,妙言你坐这儿。”肩上差错一件深色针织衫的白冶说完把东方推进副驾,自己抬腿跳进了后座,把头上戴的平顶帽一转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后座上,很会做人的贾学渊赶紧发动车子,一路上都在和东方说话,意识到他德语非常顺溜后干脆就说起了含英腔的德语。

    前后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贾学渊挑的本就是凉爽的林道,德国的夏季又破凉爽所以等他们到的时候心情都不错。

    白冶这次过来一呢是出来放松自己,二吗就是把贾学渊介绍给东方认识的,日前也在网络上联系过,贾学渊看过东方的照片后表示对他有非常浓厚的兴趣,此行便成了一半,前后要同游小半个月,偏不信成不了。

    到了港口后,白冶果然不愧是谢玉兰的儿子,没有被那些红蓝壮阔的集装箱吸引,倒叫海上的各色帆船吸引了注意力,拉着东方过去拍照,沿途说话间提到他前几年去过的历史名城萨凡纳,“那里也是港口城市,我跟我妈在高杆龙柏树间划船,两米内就会碰到树杆荡漾起来的感觉特别惬意。用的是那种月亮型的白漆小船,你真应该去看看欸就这么定了,以后我们一定要去一趟看看,带上最心爱的人。”

    东方见他满脸兴奋,神色间的落寞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所以他偏过了头。一旁的贾学渊挤过来把白冶撬开,太阳下的脸像寿星公一样发着光,“我可以陪你去。”

    一串悦耳的铃声,白冶的手机不失时宜响了起来,他顺势就去了别的地方留下二人培养感情,端的是白媒婆的架势。

    “喂”

    “哥是我,你们那儿怎么样啊”丁一边吐葡萄籽边冲着手机大声说,白冶听出背景里吵囔的汽车声便问他是不是在街上,他乖乖答道,“我跟老熊出去玩,今天星期五,他们公司三天要去青岛旅游,我把他拽出来了。”

    “是吗,那也挺好的,还有一个月就开学了,大三的课堆得很紧,是应该出去玩玩。”

    丁一嗯嗯点头,对着后视镜调整自己脑袋上的迪斯尼鸭舌帽,突然一下子顿下来,冲着手机叫起来,“哥你猜我看到谁了”

    白冶指了指远处通往大海的木栈道,对着东方口语了一番便走了过去,“这么兴奋,能是谁啊你妈不是在法国吗,你舅不是没见人了吗,同学哼,你搬出去就不跟他们玩一块了,难不成是”

    丁一窘窘地嚷起来,“哥你真真真真特别特别啰嗦。是李鸣啦,老熊给我买冰咖啡,就去那家店。”转头毫无顾忌地在方举灼的嘴上亲了一口,摇指远处的一家街头咖啡屋。

    后者身体一僵,习惯无表情的脸红起来,但还是拍了拍他的头温柔地说“在街上不要随便亲我,会被人看见。”

    丁一不耐烦地推开他的脸,朝里扁起小嘴,“不亲就不亲,哼。”

    方举灼走后,丁一鸭舌下的圆眼睛危险地眯起来,自说自话地念道“哼,没情调。”

    白冶擦了擦鼻尖,咳嗽一声提醒自己还在呢。

    丁一纠结了一番还是问了出来,语气带点苦恼的样子,“哥,我亲他不对吗,他脸都红了,应该很喜欢啊。”

    白冶再走了几步便坐了下来,一条长腿支撑大半的重量,人歪着显得懒洋洋的,“说得深层次一点,人类本来就是因为彼此间的共性才聚集的,他们理解不了超出自身以外的存在,比如同性恋,在他们的眼里同性恋等同于变态。你说实话,如果换一个环境,你不认识我不认识妙言,我对你不好,妙言的智慧没有让你崇拜,你跟他们走在一起,再看我们是什么。”

    “可不就是变态吗。我要不是天生就喜欢男人,我或许就被刘战那类人带过去了,连他那种人渣都是异性恋,这毕竟是一个异性恋占主导的社会,你现在小爱玩闹,我也不想教你那些我自己都不在意的东西,你”白冶叹了口气,“丁一,你并没有真正变成我们所以简直是有些嚣张地在肆无忌惮,这让我想起了陆南,内心认可不同而已,方举灼跟你不一样,他已经下定决心为了你变同了,所以他无可避免地开始顾忌。”

    丁一可怜兮兮地,半天才嘟囔着,“哥,唔,我听不懂,没听懂。”

    白冶心想方举灼这样一个人物还看不住丁一的话简直就是耻辱,便失了继续细谈的念头,笑说“你当他害羞不就好了,是男人不哪那么多废话好听。至于李鸣吗,不关我们的事就算了,妙言都不在意。”

    丁一乖巧地点完头用一种很忧愁的语气嘀咕,“他给我寄了一袋野生猕猴桃,不知道为什么。放心吧哥我才没那么热血少年,我就是不喜欢他懦弱的样子,哎,哥我挂了,他回来了,不要忘了我的巧克力”

    “我”白冶望着嘟嘟嘟响起来的手机笑骂出声,“挂我可真一点不手软。”

    之后他们去参观了集装箱堆场便驱车离开了当地,晚上白冶躺在东方的那张床上把东西都堆开,指着立拍立得的黑白照片嘴里念念有词,“妙言你真没意思,看你都不笑,噗,你头发剪得也太短了吧,这张你看快变光头了。”

    东方吃着扒饭,歪头看了两眼,坐远些才说道“你倒挺好看,就是很,那种很英气的女相。”

    白冶揪了把头发,仰面瘫倒,“再老点可能就不这样了,你是没见过我爷爷的照片,那长得真叫一个,他的脸不上妆都是一个戏子,柳眉水眸,我奶奶对他一见钟情,我不信跟他姣好的相貌没半点关系。”

    东方舌头舔过右下角的嘴唇,随口说道“但必然不是女装打扮时,像当年遇上韦阿宝的杨月楼都是纸扇旗装的正统打扮,男做女时能迷倒的必然不会是女人。”

    白冶不敢苟同,翻身凑近,一句话开玩笑似的说了出来,“像虞司雨那样的女人呢”

    东方起身收拾洒了点汤水出来的碗筷,拍拍他的肩走了出去,丢下一句,“别把女人不当女人。”

    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顾云翔,他那种妖里妖气的生活作风,亏得他喜欢男人,不然哪个女人比得上,可也糟的是不男不女的罪,真gay哪能喜欢那样的男人啊,白冶可是他第一任男友。

    这番心思放在现在的确,但四年后,白冶没想到也就他对尚云修一见钟情的前后吧,顾云翔竟然硬生生掰弯了一个直男,笔直笔直的直男,部队退伍的大兵哥,那野蛮的体格,那从毛细孔里钻出来的男人味,这他妈是给他掰断了吧

    过了五天从德国离开后,他们直接去了荷兰的海牙,兴冲冲地去看女王办公处,贾学渊介绍说这儿有非常多的博物馆,白冶在埃舍尔博物馆一坐就是三个小时,看艾玛女王的个人传记纪录片,直惹得贾学渊翻白眼。

    “美术馆的建筑也非常有特色,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离这儿不远,另外还有风车牧场。”

    “我上次来我妈急着去法国购物,没来得及仔细看。你们有吗,我对荷兰这个国家有非常独特的倾慕感。”白冶虔诚地说完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下一片漂亮的深影,旁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体里积极向上的能量,“真希望每一个正在或者曾经深受身份和道德囚禁的那人,都能来释放一下自己。”

    他说完睁开一只眼偷看抬头看湛蓝天空的东方,嘴边溢出了一个非常炫目的微笑,贾学渊放下相机,复杂地看了他几眼,白冶机警地转头挑眉,“怎么”

    贾学渊摇摇头,把照片给他看,“非常帅气的亲吻。”

    白冶立即回头,远处两道并肩的背影渐行渐远,跃跃欲试的白冶立即沸腾了,正好一个高大帅气的冰眸男人经过他身边,他不由分说双手揪住那大吃一惊的人胸前的衣服,仰高了明媚的脸,“shut u,kiss ,do it”

    那人转头看见贾学渊手里举着的相机,仅犹豫了一秒,拍了拍后脑勺,“hatever”

    拍完照后,那男人指指远处蜿蜒的街道,便笑着离开了,被亲到缺氧的白冶倚着东方,艳红色的嘴唇一会儿嘟一会儿扁,喘匀了气才站直,东方笑骂“你也不怕当街就硬了。”

    白冶异常大丈夫地挥手,“我也不是没干过。”

    当晚白冶带着东方住进了李鸿章大酒店,他边走进去边说“在德国就住djh,在荷兰当然要住这家酒店了,宫殿式五星级酒店,席凡宁根海滩才几十米远。这儿的人习惯叫李鸿章大酒店,但其实他有荷兰语的名字,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东方接过他递过来的包,掏出一只棕皮格纹手袋又递过去,白冶感激地看他一眼,把护照转给了专理入住的人员。

    “两间房。”

    东方挑眉,白冶讪笑,“这么晚了贾学渊就不回去了,不过明天星期一他得回去工作了。”

    晚餐后,贾学渊敲了敲他们的房间门,对着穿一身浴袍擦着头发年轻诱惑的东方吞了吞口水,下一秒就把白冶给抓了出去。

    跟着走到海滩以后白冶拉了拉米色的连帽运动服,只穿了沙滩裤光洁肤白的小腿上带上了浅黄的沙子,他不耐烦地拽不做声的贾学渊坐下,“是不是男人,有话就说,想憋死谁呢。”

    贾学渊没好气地拍开他都是沙子的手,非常卷的卷发被海风吹乱,他看一眼舒服地眯上眼的白冶又调开视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

    白冶歪着脑袋专注地听,半晌没见他反应,伸出拖鞋就是一脚,“肠子打结你别墨迹呀。”

    “喜欢东方”

    白冶飞速眨眼,“嗯嗯啥”

    “去你的,看他的眼神那么,那么我看你自己就喜欢他吧。”

    白冶惊讶地张开嘴,偏长的头发都风灌进了嘴里,他立即抬爪子去撩开又吃进一嘴沙子,立即不乐意地破口大骂了起来,“贾学渊你长了人的身子,塞进的是猪的脑子吧,我要喜欢他还能介绍给你,你谁啊。”

    贾学渊默默地盯住他,“一看你就是这么没节操的人。”

    “我呸,难怪下午之后就不见你说话,闷得跟葫芦似的,我没,能的话我早喜欢他了,喜欢他多好啊,他又聪明又帅气不卑不亢女王一样的性格我喜欢到死,就是,贾学渊,不是那个事,我跟他一辈子都是好朋友亲哥们,不会再变了。”

    “闺蜜”

    “我呸你大爷”

    白冶以为这么解释总够了,但是第二天贾学渊绅士地送他们离开后却对他暗示的眼神摇了头,“风险太大,想了一夜还是决定退出。”

    白冶瞪眼如牛,厉声喝道“你说什么”见东方扫了过来又赶紧压低声音,“我草拟大冶,贾学渊你有毛病吧,人我都给你弄出国了,你就给我说这个”

    贾学渊非常复杂地看着他,“那么他呢,他喜欢你对吗他的眼里住了一个人,是你吧买卖不成仁义在,白冶,你可坑了我,我还真有些喜欢上他了。”

    白冶心虚地移开视线,又马上怒喝道“那么棒的一个人,你就这么放走了”

    贾学渊可惜地摇头,“我总是要回家的,他也不能跟我定居德国。”

    离开前,贾学渊抱着东方抱了很久才松手,白冶脸色发黑地站在一边,拉上人就头也不回地去了比利时,一路上东方难得关心地问他怎么了,也依旧不见半点好转,咬牙切齿的熊样头发都揪断了好几根。

    “都是废话全部都是废话极端妄想极端自私,没,没素质”

    东方挑眉,心里却松了口气,扯了扯白冶耳边的头发,一句话就把这次旅行所有的意义终结了

    “我忘不了他。”

    “但是,白冶谢谢你参与我的人生,很精彩。”

    白冶鼻子一酸,朝天大吼,“好我醉卧美人膝,你醒掌天下权,我们很好,像歌里唱的,东方妙言我要你对得起我的盛情,享受未来,不管是谁我都不允许他衰败你的一切。”拿肩膀蹭了蹭脸说完便露了笑脸。

    东方讶异的表情还凝成一张排拒他人的网就被他用手温柔的触碰了脸颊,“所以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分享你的痛苦,宣告你的快乐,我是你的哥们,我会在以后的二十年三十年都频繁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到老到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冶的脸还通红着,看见东方那样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他倚在夜游电车排椅里的身体不自然地动起来,后知后觉吭哧吭哧起来显得非常别扭,“干,干吗。”

    东方映照着灯光的眼眸温柔含笑,抬手蹭掉笑出的眼泪就拍了他后脑勺一把,带了点力气,白冶捂住头由下往上看他。

    “白冶你自己就是个美人,谁也没资格枕在你的膝上再这么对我,以后我就真的找不到男朋友了。”

    白冶黑着脸想到了败退的贾学渊,冷哼一声,“愚蠢的凡人,无知的人类,亏我觉得他各方面的素质都很硬,还想扶持扶持他。”

    “哎哟”脑门上又被拍了一巴掌,他听见东方无奈地说“差不多行了,接下来好好玩。我想去看看布鲁塞尔大广场。”

    距离他们这次为期半个月的休身旅行还有五天时,白冶和东方从比利时离开去了一趟法国,买了要送人的一堆礼物,又在广场上枯坐了三个小时,让街头画家画了一幅画,里面白冶把头枕在矮他半头的东方肩上,一只左眼闭起,整个人显得调皮又充满活力,东方的头时不时朝左偏定定地看他两眼,画师会画成那样也无可厚非,但是收了钱以后对着他们俩对起大拇指就

    之后又返回比利时购买特供的巧克力,在第二天下午两点返回国内。

    从飞机上下来等车的时间,白冶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转了转眼珠,碰碰边上被他硬戴上一副墨镜的东方,“欸,妙言去买个手机吧。”

    东方愣了愣直觉地点起头,白冶笑出一口白牙,舔了舔嘴唇专注地翻手里的杂志,东方肚子饿了自顾觅食,回来的时候带了两杯热巧克力,白冶很自然地接过一杯,东方提醒,“很烫,你当心。”

    正要喝的白冶随手又放回他手心,头都没有抬说道“那我等会儿再喝。”

    翻完杂志又喝完热饮,来接他们的小王依旧没来,白冶撑着下巴在机场里扫来扫去,突然推了推边上的东方,“那个那个,怎么样怎么样,十点钟方向。”

    东方翻着白眼看过去,是一个拎着包,穿了一身两件式冰丝衬衫,阿联酋式长相的人,“太矮了。”

    白冶噗出来,“一米八三有吧,哪里会好吧。”眼珠子游移马上换了话题,“欸妙妙,这次有收获吗”

    闻言东方的脸上放出一种奇异的光,他瞄了一眼歪头看他的白冶淡定地纠正他的称呼才语带按捺不住的兴奋说道“繁华地到处都是钱”

    白冶的脑子像被钟撞了似的咣当咣当响起来,半晌才无语地看一眼东方,小声碎碎念,“财迷,我是想问你喜不喜欢旅游哒。”

    东方不以为然,心里算盘啪啪打,不经意随口说道“今年我们国家进出口贸易受损,原因一则全球通缩,二则刚过不久的s病毒袭城,退市的很难再崛起,但新兴企业还是非常有看头的,你那么多钱放银行吃干息,还不如做点投资,投资你姐拿股也好,她的公司真是开在了风头上。”

    白冶哈哈笑起来,脑袋靠在东方短毛茬上狠命蹭,“最喜欢看你算计人时候的样子了,像狐狸一样。放心吧,我姐对我可好了,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就我一个人能看她哭。哈哈你以后就懂了,等你也有那样的家你就懂了。”说完还不过瘾得意洋洋地继续说,“欸你别不信,可能再过几年你还得来参加我的婚礼呢。我决定了就去荷兰举行,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认可我们存在的地方。”

    东方对他感同身受,温和地笑起来,“我万分荣幸,白冶同志。”

    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小王姗姗来迟,这时候才远远跑过来,喊着,“少爷少爷,等久了吧,堵路上了。”

    白冶见他满头大汗,透过机场玻璃墙朝外扫了一眼,郁闷地说“快四点了还这么热,哎,王哥你不急,先送妙言回花解老城区。”

    小王答应着,提过他们的几个大行李,好在开来的是大车,不然还堆不下。

    “对了,少爷,你的驾照被吊销了。前阵子太太小姐都不在,我又回了乡下,你的驾照逾期未处理直接吊销了。”

    车行到一半小王突然想起这一茬给白冶一说,他哀嚎着软进皮坐垫,“考个驾照也不容易,怎么吊销就这么容易,不行我得抽空去问问。”

    东方心里有些愧疚,便说“以后我开车不就好了。”

    小王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又撇开视线,周正的脸上露出一种复杂不喜的表情,东方看了只道他护短,该是冷淡无波的脸就是冷淡无波的脸,论资格他连白冶世界的边角都触摸不到,但这是不容错过的缘分,他不敢盛赞可比恩格斯马克思的友谊,但对于他们本身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局者知的意境,他安之若依绝无负担所以如此坦诚。

    回到东方住处的小巷子,一见那棵大树一种归家的感觉充斥全身,东方眼眶一热,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副驾位上摇头摆脑昏昏欲睡的白冶,掐着自己的眉尖平复心情。

    没有白冶就没有现在的东方妙言,他何德何能。

    把东西搬进去后,等在外头的小王立即接到了白冶的电话,告诉他他明天再回家,今晚先不走了,嚅嗫了两句便罢了。

    屋子的榻榻米上,丁一小猪一样睡着,两条细白腿架在矮茶几上,白肚皮全都晾在空气中,大概是凉了,上面竖着一根根小汗毛,白冶按着眼镜低头鼓着腮帮子吹风,丁一蹬了蹬腿嘟着嘴翻身竟然还没醒。

    再看他的脸,两只闭着的大眼睛下浓重的黑青色眼圈。

    “啪”一巴掌扇上他的小屁股,“醒醒,你怎么在这儿”

    丁一被吓了一跳,两只手包着垫麻了的屁股跳起来,无头苍蝇一样左顾右盼半天才找到白冶的位置,嘤一声扑了过去,用八辈子没见的声音大嚎,“哥,你可算回来了,呜呜呜,还有学长。”

    东方环顾了一番看痕迹发现他大概住了不止一天,对他点点头便上楼整理东西去了。白冶踢踢脚边一堆礼物,挤着丁一走到空一点的地方,揪住他耳朵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住这儿来了。”说话间往厨房一望,堆着一堆没洗的碗筷。

    丁一小尾巴一样跟着撸手臂下水洗他碗的白冶,半天没吭声,趴在他背上。

    白冶感觉背上一湿,也没立即回头,语气宠溺笑着说“吵架了冷暴力你就熊了吧。”

    丁一哽咽着愈发显得可怜,“你,你怎么知道。”

    “我倒还希望你们分手呢。”白冶暗自嘀咕,洗好碗转身安抚地按了按他肩膀,“不然还能是什么,他比你大差不多十岁,能骂你能动手肯定不能吧,所以他跟你讲道理,然后完了,咱们的丁一笨啊,听不懂啊,然后他就不说话了呗,而且他长得就是不多话的样子。”

    丁一扁着嘴看他,豆腐一样嫩的嫩脸上还有压印,眼睛红红的,额前的头发也乱蓬蓬的,看样子几天没洗过澡了。白冶贱兮兮地凑近鼻子嗅了嗅,一股没长大的奶味道,竟然没臊味。

    丁一被他颠来倒去地翻,垂下脑袋盯着脚趾可怜兮兮地嘟囔,“我五天没有出门了,学长的冰箱都空了。”

    白冶一拍脑门,推着他转进一楼的浴室,“那还等着赶紧去洗澡,等会儿他过来见你这样子多扫兴啊。”

    丁一哎哎叫着就被他关在了里面,都没明白眼下什么情况,只得垂头丧气地脱衣服洗澡,小胸脯都搓红了一块他哥才放他出来。

    54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坐好,你真邋遢,空着手就跑出来了”白冶坐在丁一身后用块宽大的毛巾在他湿淋淋的脑袋上使劲呼噜,眉眼温柔半开玩笑地说。

    丁一唉声叹气,闭着眼睛跟着毛巾晃脑袋,半天才挤出话来,“我不是就跟同学出去玩了一天吗,他干嘛那么生气。”

    白冶皱眉琢磨,突然恍然大悟,“跟女同学就你们俩”

    丁一苦恼地点头,“唔,就我们,去游乐园玩了一天。”

    白冶起身放回毛巾,撩了撩他头发,“自然干吧,夏天用风筒太噪。”

    被收拾干净的丁一绕着他跟上楼,白冶一把揪住他后领抑住他冲进自己房间的势头,哼一声笑骂道“我看看能多乱呗。”

    丁一蔫头耷脑地跟在他身后进去。

    被子在地板上,笔记本上油汪汪的爪印,桌子上斑驳几点油印,还有康师傅泡面的喷香味道,白冶直嫌弃地扫脸涨得通红通红的丁一,惹得他都快哭了才笑着收拾起来。

    丁一可委屈了,五天不出门他容易吗,谁乐意呆猪圈啊,呜呜。

    晚餐是白冶下厨烧的几样菜,他才学厨味道少精致但不难入口,也算有天赋。丁一眼不眨吃进去三碗。

    白冶捧着碗傻了,直喊他慢点吃不然消化不良了,丁一抹着嘴傻笑,“好几天没吃饱饭了,我还要”

    洗好碗,东方切了用小院子里的井水冰镇过的西瓜出来,飘进鼻子都是香味,丁一不解恨举了银勺子挖着吃,脸上沾了西瓜籽都不知道。白冶边咬边推了推东方让他看丁一,“你说他怎么能吃脸上去呢,多大人了啊,我真嫌弃他。”

    东方扫到他白皮面上一颗黑亮的西瓜籽,跳了跳眼皮,硬邦邦地说“我还嫌弃你呢。”抬手抚了下去。

    白冶自己蹭了蹭脸,把脚伸下榻榻米地台踩上下面的青石板,爽得大叫,“凉快。”

    丁一学着他的样子把拖鞋踢了,白嫩的脚丫子放上去,翠绿的西瓜刚抱离肚子,一声铁栏门被推开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方举灼沉默地站在那儿,天色暗地不足以令他们看清他脸上复杂的表情。

    白冶不戴眼镜就是瞎子但他知道谁来了,东方懒洋洋地扬了扬下巴,又扫向边上剩余的西瓜,“方先生,吃西瓜吗”

    丁一皮都紧了,撅起屁股就想溜被白冶眼疾手快按回去,“闰土还是猹,都吃你的瓜”

    而方举灼竟然也没拒绝,脱下西装外套放在一边,顺势坐在了丁一的右手边,捧着一块西瓜慢慢吃起来,丁一咕咚咽了咽口水。

    白冶这边是吃完了人一歪枕在东方腿上往右边瞄着他们俩,表情异常欠扁,看了一会儿突然把脸埋进东方的肚子,闷笑声便传了出来。

    东方黑着脸看白冶傻乐,膝盖朝上顶了顶他的腰。

    白冶立即大叫,“这是我不可饶恕的敏感带退散,否则变身给你看”

    余下三人全黑了脸,丁一放下挖得都泛了白的西瓜,圆圆大大的眼睛偷着瞄了一眼边上冷冰冰默不作声的方举灼,半天才小声嘟囔“你来干嘛。”

    方举灼看了他一眼,越过他朝另外两人点了点头,便拉住他的手把他牵了起来,语气无奈中带着妥协,“算我的错吧,跟我回家。”

    白冶好奇地盯住他脸上许久未刮的胡茬,朝东方使了个眼色,后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又出来,“丁一,你的礼物。”递的却是方举灼,一个挺大的精致白盒,还有一个小一点的手串。

    丁一指头抠着方举灼的手心,微不足道的小力挣扎。

    方举灼走前倒是挺感激地看了眼白冶,白冶朝他摆出一个同情的表情,摇着头看丁一亦步亦趋地被带走。

    第二天白冶起了个大早,用模具做了些微甜的松饼,摆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看东方吃着吃着就眯上的眼睛,“怎么样,我跟一大娘学的,会不会太甜”

    东方舔着嘴唇,手指上撕下来的一块送进嘴里,朝他笑了笑,“以后谁跟了你会多幸福。”

    白冶立即给他一个光芒万丈的脸,兴奋地直说“不然我干吗学做饭啊,我以后一定要组个家庭,就住在我家附近的别墅,我不能让我老爸失望啊。他还指着我跟我姐带着人住进去呢。”

    东方想了想说“不担心别人说吗”

    白冶说“以前当然担心了,可是后来就不了,其实我们那片儿知道的也不少,都这么些年了,能有几个还没看出来啊。又不全跟我小时候那样傻得冒泡,我们这类人其实根本没我们想的那么稀奇。”

    东方难以苟同,想起当初自己被赶出来人人喊打的场景,摇了摇头没说话。

    后来东方出门买手机,白冶则去了车管所问问自己驾照的事。

    “哦,小哥你这个情节挺严重的,而且又逾期没有过来处理,属于态度不端,所以被吊销了,得重新考。”交警大队理着平头的办事员说完才抬头扫了一眼白冶,微微愣了愣才又继续说道,“近期你是开不成车了,打车吧。”

    白冶点点头,无奈地问“那我那本旧驾照可以给我看看,我要把照片撕回去。”

    那人进屋里翻了翻翻出白冶的驾照递过去,哪知掀开里面根本就没有照片,便说“大概是不小心蹭掉了,没事吧”

    白冶随手递回去,客气地摇摇头,“没事,那您忙我这就走了。”

    他刚要推门,手差点就按在了进门的那名交警胸上,讪笑着拿开觉得他眼熟眼睛立马亮起来,自来熟似的捶了捶错愕之人的肩头,“哥们是你啊,行行行,那我走了。”

    正是当时去现场处理白冶撞车事故的小警帽,他盯着白冶的背影久了,屋里头的那个便嚷了起来,“肖小东你在看什么呢”

    偏着头的肖小东过了很久才喃喃道“没什么。”

    白冶打车回东方家时他还没有回来,便在桌上给他留了张字条,自顾自回了家。

    家里吴翠已经提前从老家赶了回来,他妈正戴着眼镜坐在客厅里翻堆了一桌的报纸杂志,白冶撒腿就奔了过去,把谢玉兰扑了个满怀,“妈”

    谢玉兰淡定地推开他的脸,眼睛还盯在招聘杂志上,白冶撇嘴泛着酸水小声嘀咕,“妈你不疼我了,你都半个月没见我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是不是长坏了肯定不讨你喜欢了。”

    谢玉兰眼不眨拍了拍他的脸,突然眼前一亮,朝里喊“小秋赶紧来小姨问问你这工作能干不,哎呀赶紧的”

    小秋女的白冶奇怪地望了过去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男人,整个人给白冶一种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身力气百身汗的朴实感,看五官倒不差,就是太硬太粗糙了,值不得人上心的脸庞,眼睛却是又黑又亮的,白冶羡慕地看着他露出来的胳膊上鼓胀的肌肉,咦,身上那套不合身的衣服不是我的吗挑了挑眉观察得更仔细了。

    “秋桐兵你这个人,你倒是站过来啊,再不动地方宰你了”谢玉兰的位置看不见白冶狼一样把秋桐兵盯得发毛的眼神,见他直愣愣地站在扶手边上立即火爆地喊了起来。

    秋桐兵憨直憨直地拍了拍头顶,慢吞吞蹭过去,张嘴喊了个土里土气的姨。

    谢玉兰的脸色这才缓和,对着他点点头指指白冶,“这是你弟白冶,没几天就要开学了。来小冶这是秋桐兵,我大姨女儿的我一个堂姐的儿子,比你大四个月,你以后要叫他哥知道吗”

    白冶直觉地点头,热乎乎地喊“桐桐哥”

    秋桐兵整个人显得局促又尴尬,老实巴交那么高一段期期艾艾地站在那儿半天才凑出一个直挺挺的“哎”,把白冶乐得要钻地上打滚。

    谢玉兰亲厚地拉着秋桐兵坐到自己身边,倒真没工夫去管白冶,指着一条公司招聘保安的信息说“这个能干吗可不准再说不行了,小姨真揍你”

    他妈只对家里人才这么豪放,这不由得让白冶探头探脑看了身边黝黑壮实的秋桐兵半天。

    秋桐兵身上又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有些呆滞地转头就撞进了堂弟意味深长带点笑的视线里,脸色顿时一白,整个身子立即往跟他熟太多的谢玉兰跟前凑了凑,一屁股差点把娇小的他老妈坐地上去。

    “噗哈哈哈哈哈哈。”白冶笑得肚子疼,擦着眼睛逃了。

    谢玉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大疙瘩的脑门,“赶紧说好”

    秋桐兵疑惑地看她一眼半晌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谢玉兰一高兴,把水果盘塞进他怀里,“那我就去给你联系了,争取早日上岗,年轻人不兴没事做”

    看着谢玉兰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秋桐兵的一句小姨我绕了个弯又吞回了嘴里。

    结果晚上在饭桌上白冶才知道几年前秋桐兵家的养猪场闹了瘟疫,穷得当裤子当时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事耽搁了,他妈本就想去接他过来上学,之后送了些钱救济便罢了。

    也是天杀的造化弄人,他们把猪圈推了改做了养鸡场,结果全国范围内都闹了鸡瘟,他家更是全村的病源,活鸡死鸡全都杀光烧光,两夫妇崩溃,双双喝农药归了天,留下一个才二十出头的秋桐兵靠着一亩三分地赚日子,到谢玉兰找过去都有快一年了。

    偏生谢玉兰去接他,这傻子还死活不肯来,躲在黄土垒的茅草屋里,连盏低瓦白炽灯都没舍得开。

    一整个夏天谢玉兰都耗在那儿了,实在不行第二趟去的时候,趁着他去地里做活,直接出钱请村民把他那破房子给推成了泥粉。

    震惊地话都不会说的秋桐兵疯了似的冲进去,着急上火的谢玉兰也发了飙,仗着他不敢,一脚把他踢倒鞋拔子一拍一拍甩他屁股上,“我让你犯拧,我让你不跟我走,小姨能害你看看你的脸,让我看着我的人被欺负你是要我命”

    帮着谢玉兰推房子的都是巴不得秋桐兵滚出村的,三天两头过来寻他滋事,打输了就召集一批人把他堵在自己的破房子里挨砖头。

    秋桐兵也是个能忍的,被大伙排挤了大半年都没吭声,这时候脸上还有处没好的坏肉,看得谢玉兰呕血,心里也格外过意不去,虽说是偏房远亲,但既然已经向她伸了手,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站起来跟小姨走,你这么大一个人你怕什么你怕什么”

    秋桐兵不吭声,默默地提上裤子,弯腰把大喘气的谢玉兰扶起来,憨厚的脸朝着昏黄的远山上望去。谢玉兰心里有异,整理尘土的手指顿住,朝着那处的黄土山坡一看便懂了。

    “所以妈你把姨妈姨夫的坟都迁过来了”白冶听完他妈说的,撑在被子上的手缓缓放了下去。

    谢玉兰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白冶坐过来,“哎是啊,不然不走,他爹妈都去一年了,再凑合下来人就废了,我也是没办法,太硬了,脑子是直的,我头发都愁白了一大把。”

    闻言白冶立即支起脖子紧张地朝他妈头上看,又满脸严肃地软回被子上,“我妈才没白头发。”

    谢玉兰听着受用笑着弄顺他的头发,“总之,他头一回进城,被逼着换了副身子似的,总是会有不习惯的地方,你空了就多带带他。你认识人,我给他找的是星辉大门保卫室的工作,有熟人也不容易受欺负。”

    白冶喷笑,“妈瞎操心,就他那身架子谁动得了他啊。”

    谢玉兰冷哼,“什么年代了,用拳头的那算什么欺负冷暴力才是最厉害的东西,哼,敢动我白家的人。”

    白冶妥协,“是是是,咱谢玉兰女士最厉害了,把白长延同志以及白冶小崽子制得服服帖帖的,哈啊,困了呢,那我去睡了,妈晚安。”

    关门声落下很久后,谢玉兰还在闷笑。

    白冶从他妈卧室回自己房间前提溜着又转进了秋桐兵的卧室。

    “哥,睡了吗”探头一看又差点笑出来,秋桐兵裹在被子里的粗硬大腿腰板老树疙瘩一样僵在床上,听见声音迷迷糊糊哦一声眼神才清醒。

    憋不住白冶还是笑了出来,合着那姿势是真睡着了,得多累啊,“怎么了哥,这么梗着不难受啊”

    秋桐兵直起身子躲躲闪闪地瞟他两眼,手掌在高档席梦思床上拍了拍,“泥泽子一样总陷进去,人糙睡不惯。”

    白冶咬着嘴唇想了想立拍大腿,“我有架行军床,展开两米长,我马上去给你搬来。明天我让王哥给你换个木床,今晚先凑合行吧哥,你等等。”

    秋桐兵张张嘴,冲着床憨厚羞涩地笑了笑,脸红了薄薄一层,模样倒比白天讨喜了些。

    从仓库里吭哧吭哧搬过床来,灰头土脸地给他架好,又薅了床薄毯敷上去,眉开眼笑地说“看着挺不错吧,这样就行了,哎,桐桐哥你别不自在,有什么需要千万跟我说呀,不然我妈得揍我了,跟吴翠提都成。”

    秋桐兵掀开毯子直挺挺地躺进去,背贴到实质的床板小心地长舒了一口气,见白冶还看着羞赧地笑了笑,脸更红了一层。

    “那哥晚安。”白冶也不好意思多留轻手轻脚走出去,顺便帮他关了门。

    秋桐兵看着门板张了张嘴,小声说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七点不到白冶猛一睁眼人就醒了过来,揉了揉肚子又抓了抓头发,糊着一脸湿热进了配套的浴室,再出来到客厅的时候也蔫头耷脑的,秋桐兵把一早就炊起来的包子蒸饺轻手轻脚地摆在他面前,白冶鼻子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抬手就捏了一只往嘴里整个塞,虎头虎脑愣愣的样子,“妈今天心情这么好还下厨,真好吃。”

    秋桐兵的脸上露出一个松了口气的表情,顿了顿才出声,“小,小冶,姨去,去县里找姨夫去了。”

    白冶一激灵刷睁开眼睛,盯着秋桐兵看了半晌不好意思地揪起了头发,“哥你做的”

    秋桐兵憨厚地点头,视线一直不敢往白冶的脸上放。

    白冶一见之后猛点头,“好香啊,蒸饺的皮好薄,哥哪学的这么好的手艺。”

    餐桌上的气氛安静了几秒,秋桐兵黑亮的眼神有些黯淡,按了按自己的手臂才说“俺娘,炊事全村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了。”

    白冶有些讪讪不知怎么接口囫囵吞咽的动作倒是慢了下来,指指身边的位置顺手把浑身别扭的秋桐兵给扯了下来,“一起吃吧。”

    秋桐兵飞快地看了他两眼,又黑又亮的眼睛里都是感激,呐呐地点了点头拿起一个窝头安静地吃了起来。

    白冶见他乖顺地低着头,明明五大三粗土到冒泡的一个人,但是吃东西的动作却非常细致,手是农村地里干活人的那种粗糙皲裂,皮肤的颜色却很干净,虽然是深褐色,但是说来好笑,自己竟然把他的脸吓白了那么多次。

    白冶吃着吃着便不小心笑了出来,见秋桐兵疑惑呆滞地看过来忙摆了摆手,灌了点牛奶进去,“没事没事,你吃你吃。吃完了我带你去工作的地方看看。”

    秋桐兵的脸色一瞬间又有些发白,没什么反抗闷不吭声地点了点头。

    白冶暗地里叹了口气,但还是硬着心肠拉上他去了星辉公司的人事部。秋桐兵似乎有严重的社交障碍,人明明那么显眼却一句话都不会说,所以才会让人轻视吧。

    注意到他们管人力资源的女部长疑惑探究的眼神,白冶无奈地把站在墙角的秋桐兵又扯近了些,大力拍了拍他宽厚的肩,介绍着说“就是他了,美女你可一定要给他分配一个好相处的领导。”

    闻言眼前微胖的部长眯起不大的眼睛朝白冶非常妩媚地笑了笑,当着他的面把章按了下去,热情调笑地说“那是自然的,我分配他去管理停车场,平时注意防火防盗就可以了,对了他”

    “没问题没问题,不会让他顶撞到其他人的。”白冶紧接而上,笑得异常讨喜。

    那部长这才放心,来回不客气地扫了几眼眼神躲躲闪闪的大个子,便不感兴趣地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年轻帅气的白冶身上,“对了白先生,星辉要把总部挪到新设的开发区去,买了一栋楼了,你可听说了吗”

    白冶茫然地摇了摇头,朝办公室外扫视了几眼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表情有些不解,“好好的,怎么打算换地方了”

    部长见他不了解内情,表情有些得意起来,胖胖的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据说是尚家已经把总部设在燕江对面了,也就是说天极总部从北方挪到我们市了。”

    “哦已经全面结束了吗”

    部长手掩着嘴怪笑几声,“哪能啊,只是终于确定了位置罢了。对面在大兴土木你没听说吗,全部都是天极的产业,听说是他们的太子爷选的好位置。呵呵,年纪轻轻就这么敢担当,了不起喽。”

    尚云修吗想到那个少年时跟他诸多羁绊的人,白冶的表情有些古怪起来。以为惹他不快了,部长叫了个身穿保安服的人上来,又客气了几声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秋桐兵还笔直僵硬地站着,白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着眼前大概五十多岁模样神情死了全家一样严肃的中年男子客套道“您就是任叔了吧,这是我哥秋桐兵,以后托您照顾。”

    任大飞点点头,仔仔细细打量了几眼秋桐兵,“好好干,日后我退休,也是你接任了吧。跟我过来吧,至于您”

    白冶咽了咽口水把视线移了开,扯着秋桐兵去领制服。

    仓库里一个约莫白冶一般大的男孩子蹦跳着上前,把衣服不客气地砸给秋桐兵,扯着任大飞的手臂咆哮,“我爹欸,我亲爹欸,都不高兴一早上了,您能不能不板着那张死人脸了。您就真希望我一辈子干保安干仓管啊您就这点出息”

    任大飞的老脸刷红起来,白冶的嫩脸刷红起来。前者恼羞成怒掐着儿子的耳朵跳脚,后者脑子里各种黄料,干保安什么的,制服诱惑什么的,呸呸呸严肃

    一时间鸡飞狗跳,秋桐兵把手指贴在干净考究的制服上碰了碰,脸上露出一个手足无措的表情,有留意到的白冶看得一阵气血上涌。

    彼方最终以被老爹掐哭罢休,任翔飞红着眼睛瞪,任大飞咳嗽着移开视线,“外面的世界真这么好”

    任翔飞梗着脖子,“我怎么知道。”

    任大飞又要被气得跳脚,抖着花白的胡子扇他后脑勺,“你们娘俩你们娘俩是要气死我。”

    眼看任大飞越打越气,回过神的白冶赶紧上前劝架,“大叔大叔,冷静冷静,哎,不能再打了。”

    任翔飞一把把他老爹薅回来,敌意地瞪向白冶,看清他的脸以后,又把敌意的视线往后扯了些扯到了仿佛在另一个世界的秋桐兵身上,“哎我爸骨质疏松你悠着点。”

    白冶里外不是人,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嘴啊了一声,可怜兮兮地指了指把屁股转过来的秋桐兵,“他是我哥,我带他来报道,给你们惹麻烦了吗”

    任翔飞鼓着腮帮子继续瞪,“上门穷亲戚你就直说,还亲力亲为,虚伪不”

    这话白冶可不爱听,眼见秋桐兵猛一抖,就更不乐意了,他顺不过气也开始撒泼不讲道理,“不愿意带我换个人就是了,谁知道我走了以后你们会不会以大欺小,加起来都七八十的人了,别跟我唱大戏,虚伪。”

    闻言任翔飞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任大飞更是老脸羞红,结结巴巴地解释,“怎么会欺负他,你看他都入档了,不会的,随便徇私欺负新员工,大会上会处罚的。”

    白冶冷哼。

    等大家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保安室已经快天黑了,屋里秋桐兵刚试完衣服出来,脸上的表情即惊恐又好奇。

    任翔飞连连点头,这时候像换了个人似的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哟,人看着傻身材可真不错,这可是库里最大的衣服了,他竟然全撑起来了,啧啧,保安服都能穿出警服的效果。爸,你看,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我就出国三年,妈都同意了,你还别扭。”

    白冶羡慕地差点流口水,全副心思都在秋桐兵身上,“桐桐哥,你可一定要教我怎么做饭啊,这怎么长的啊。”

    秋桐兵的脸一片红光,高挺的鼻梁上都是细汗,虽然换了身衣服,人却拘谨依旧,听见白冶惊喜的赞美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木木蹬蹬地看了他一眼瞪着地板就不说话了。

    白冶走前任大飞叫住他,蹲在门口抽着旱烟沧桑地说“我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本来想退休了自私点把他提上去,至少也是份稳定的工作,但是孩子大了也不是什么都由爹啦。”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任翔飞扑在他背上,“就是就是,爸你真任性”

    白冶抽着眼角看任大飞差点没一口烟呛死,理解地摆了摆手就带着秋桐兵离开了,路上碰到喝得烂醉的韩子临还帮了点忙。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丧心病狂的作者已经不会取名了:3

    55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噶

    白冶目不转睛地盯着夜色笼罩的路面,后座传来呜呜咽咽的脆弱的哭声,“他们都是混蛋,妈,你别死,你不要死妈”秋桐兵手往后举,惊恐地瞪着眼睛看烂醉的韩子临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上。

    这么严肃的时刻白冶本不应该笑的,但他就是忍不住,看着秋桐兵僵硬地快晕过去的表情以及风度尽失,一身凌乱的韩子临,“噗哈哈哈哈,桐桐哥,他又不会吃了你,你别紧张啊,你再晕过去,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话还没说完,不知道韩子临又整了什么幺蛾子,后视镜里秋桐兵的身体猛一僵,抬头看向正在驾驶车子的白冶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白冶看他急得脸都白了,严肃地呼了呼热腾腾的脸,朝着后视镜问“怎么了”语气绷得要多正经有多正经,可那直接瞄着秋桐兵裤裆的眼神就

    直男和gay的想法总归不是一样的,白冶亲眼看见韩子临拉开那条金属拉链,把手掏进他表哥裤裆了,他觉得很好玩,怎么可能严肃地起来啊。

    秋桐兵就不一样了,他根正苗红长到现如今,就连上学的时候都没被人这样贴着皮肤掏过鸟,能不惊恐吗。

    白冶看他冷汗连连,也不笑了,“好了好了,他喝醉了哥你别计较。”

    说话间车子转进龙穗洞,不一会儿就到了白冶家的别墅进道,远远就能看见他们家亮着灯,大门口还停着一辆新车。

    稍微想了想,白冶的脸上立即放了层光,车子骤然加速又猛一刹车,白冶砰关上车门,大呼小叫着,“姐姐嗷嗷嗷你回来了”

    屋里正在狼吞虎咽的白陶手一抖差点从高脚椅上掀出去,吴翠微笑着跑过去开门,边说着,“忘了告诉他你要回来了。”

    白冶无头苍蝇似的一会儿看看车厢里扭成一团的两人一会儿又抓耳挠腮地急切地把头探进屋里,最后一咬牙直奔他姐而去。

    白陶被白冶整个勒住抱起来翻着白眼差点没断气,又好气又好笑地捶捶他脑门,“小屁孩。”

    白冶嗯嗯点头,“我可想可想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白陶和她妈谢玉兰一个德行,都挥苍蝇似的挥手,脸上的妆蹭了一半在白冶的衣服上,听见门口有响声探头一看,表情有些古怪。

    一半屈在地上的韩子临被秋桐兵艰难地架着,秋桐兵似乎十分不愿意碰到他的身体,整个人都极力向后仰着。

    白陶朝着手足无措的秋桐兵点点头,“桐桐过来。”

    秋桐兵狗一样求助地看向白冶,白冶转个屁股招呼吴翠把烂醉如泥的韩子临架进了客房。

    等把韩子临收拾干净再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秋桐兵竟然在笑。

    换了身居家服的白陶温婉大方地坐在他对面,长而卷的头发披在身后,边轻声说着些什么边不时点点头,秋桐兵则是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小声说些什么,白冶有听到自己的小名夹杂其中。

    “嗯。那就好,既然妈安排好了,我就不参合了,让你适应适应也好。”

    白陶说完拍拍身边高大个的肩,后者乖顺地点头,“哎。”

    白冶挑了挑眉,冲他姐得瑟地笑,指指秋桐兵的背影耸了耸肩,白陶作势要打他,虎了虎脸,“姐,几点到的啊,我都不知道。”白冶边说边走近。

    等白冶坐到自己身边后,白陶撑着下巴仔细打量他,半晌红艳干净的嘴唇上挑温和地笑开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小冶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明眸锆齿的白冶对着白陶调皮地弯了弯眼睛,打了个哈欠,“姐,我知道你也想我了,哼哼老妈最近都不怎么搭理我。”

    白陶扭脸吃起了面条,背冲他挥了挥手,丢下一句语气不太高兴的话,“明天把韩子临给我丢出去。”

    走到一半的白冶顿住,吐了吐舌头,回她,“姐他什么都不知道,没意思算了吧再说了,是我自己不要的。”

    白陶的表情有些古怪,愣了愣喃喃自语的话却被听见了。

    白冶不在意地揪了揪头发,“可能这个四月以前我的确遗憾十八岁那年,对他哥也念念不忘,但是突然就不想他了,我也不明白是怎么了,像过季。”

    弟弟的心思做姐姐的人不应该面面俱到,眼见他愁眉苦脸了起来笑骂了声便罢了。

    这晚上,白冶翻来覆去睡得并不踏实,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更是憔悴地跟没得睡的狗似的,看见穿着一条薄的都快显出形状的棉裤的他表哥,惊得没往墙上撞。

    “桐桐哥,你你你咋穿这样哎你别跑啊”

    正揉着眼睛的秋桐兵先是如梦初醒一样僵住,紧接着躲鬼似的猛闪身回房,隔了五分钟又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那条宽松的裤子也没被换掉。

    里面传来韩子临压抑愤怒的干涩嗓音,“吵死了滚”

    “脾气真大呀”白冶把视线从秋桐兵身上收回来,抱怨韩子临把他哥吓得如此瑟瑟缩缩。

    坐进餐桌白冶也想明白了,那绝对得是他桐桐哥乡下带过来的旧裤子,自己也是真粗心,都忘了给他置些新衣物,可是今天答应去陪东方的。

    等等,难道不应该问问他们为什么会在一个房间吗

    “吴姐,你今天带桐桐哥去蓝港买些衣服裤子,我有些忙可能晚点才能过来找你们,这张卡你拿去刷,嘘,别让桐桐哥看见标签。”

    白家人都心大,吴翠抬手拎过那张卡,一点犹豫都没有,脸上是热忱的笑容,“行咧表少爷话真少。”回头打量了几眼秋桐兵,吴翠这样说。

    白冶苦恼地点头,“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了,以后总会适应的。”

    之后白冶兴高采烈地去了东方的小屋,刚转过那条榕树小巷,就见到了蹲在门口的东方,他还是那副冷冷冰冰淡漠的表情,手里托着许久不见的阿布。昨晚有一场雨,这边树多风大,还没开晴天气显得有些阴凉,配上东方死气沉沉的脸,呃,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力。

    真是赏心悦目啊白冶感慨着走上前,东方似有所觉,抬起了头。

    收获一枚浅浅笑容的白冶露出一个特别白痴的表情,嘿嘿笑了起来,“妙妙,嘿嘿。”

    “叫妙言”

    “好的,妙妙。”

    进门后,白冶老实不客气地拎了只镇在水里的西瓜破开抱了一半过来,边没形象地敞着大腿边呼哧呼哧吃着。

    东方在他脚边垫了张纸,“籽吐在这里。”

    “好的。”

    吃完以后,白冶的表情严肃认真了起来,拿过东方桌子上的分析报表,看了两眼就头晕得厉害,扔下便直接说道“你分析的我放心,那照现在我们国内的水平,资金方面我们就不五五分成了,后面你负责资源管理和营运,我负责抱大腿。”

    东方无语,指指下面的一张特别厚的表,“具体我们两个人也是够的,后期可能会越来越大,这个到时候再说。目前我们主要要做的就是找一个这方面的人才,帮我们把网站给建起来。”

    白冶把眼镜往下推了些,漂亮的眼睛看出来,整个人都显得很温和,“嗯,好。”

    白冶人脉广,几乎是一呼百应的存在,所以没几天就有人主动找上了门,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除了热爱的童话,对其他事情永远没三分钟热度的白冶拉上东方就去了蓝港。

    “走走走,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们先去逛街,我带你认识个人,我的表哥。”

    东方无奈被他牵了走。

    到蓝港以后,没脸没皮的白冶直接去了一趟广播室。

    不到一会儿工夫,到处都能听到播音员小姐甜美的嗓音

    尊敬的秋桐兵先生,您好,请听到广播后,前来三号服务台,有位白冶白先生找。

    尊敬的秋桐兵先生,您好,请听到广播后,前来三号服务台,有位白冶白先生找。

    尊敬的秋桐兵先生,您好,请听到广播后,前来三号服务台,有位白冶白先生找。

    白冶美滋滋地候着,但,先来的人却不是秋桐兵,而是

    白冶的眼睛一片血红,看出来的东西到处模糊,不时还有眼泪从里面冒出来,像快要枯竭的水源,他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声悲鸣后,他呜咽着趴在了桌子上,眼泪几乎要变成瀑布漫下去。

    他对面一直保持死一样文静的女人看到他这样,突然就红了眼眶,“我想,你是愿意为他悲伤的,所以选择了告诉你。”安拾忆的表情非常古怪,似乎既难过又自责,她不断吸气吐气,但眼泪夺眶的那一刻她猛然站起来跑了出去。

    东方久不见白冶回来,便带着儒弱拘谨的秋桐兵寻到了咖啡店。

    “你怎么了”一声暴喝声,东方看见白冶的一瞬间凌厉地像要杀人。

    抬起头来的白冶他的表情脆弱地像是一个孩子,漫过他发红的眼,整张脸上都是鲜血一样刺痛的潮湿。

    没有谁能让他这样伤心,只是一瞬间就让东方的眼睛浸了血。

    就连一直不愿意说话的秋桐兵都想要安慰那样的白冶,“小,小弟”

    白冶只会摇头,突然间全身抽搐了一下猛地扑进东方的怀里,泪水一瞬间就浇湿了他的脖子,怎么这么伤心,究竟怎么了。

    究竟怎么了

    直到开学一个星期以后,白冶都魂不守舍的,东方沮丧地看着他,摸了摸他了脸,“白冶,你下午还要去补考记得吗”

    白冶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哀嚎道“天啦,我都考了三年了。”

    东方挑眉,催促道“就一点会跟数字沾边的,再试一次。”

    “你骗人,好大的一点那是统计学统计学啊嗷不活”

    东方给他一个自作自受的脸,“谁让你当初不听劝,为了看帅哥硬要报”

    白冶牛一样鼻孔朝天,脚还往后刨地,“嗷嗷嗷,悔之晚矣”

    “你还偏偏脾气硬,不愿意认输,本来换一门,学分也补齐了。”

    白冶哼出两股白气,“我偏不信自己过不了对”

    考场外,白冶踌躇满志,考场内,白冶见到考官的脸就怂了。

    “怎么又是你你都大四了吧,再不抓紧甭毕业了。”对于自己的危言耸听没有任何自责的老师说完嫌弃地看他两眼就走开了,让白冶恨得牙花子都打了颤。

    这时候,白冶耳朵一动,听见了往常异常熟悉的对话。

    “胡浩你不是猪吗,真的不是吗,呵,怎么可能不是。”

    秦陆琛鄙夷地说完扭脸就看到了脸刷白表情沮丧的白冶,抽了抽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

    胡浩就比他热情大方多了,跑过去捞着白冶的肩就猛摇晃,“老白你也来”凑近了些小声,“帮人代考”

    闻言白冶的眼睛都直了,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绿,到最后简直是黑得不见底,“”

    看的直想笑的胡浩瞪圆了眼睛问他什么情况。

    白冶扭捏着露出一个绯红的腼腆笑容,“嘿嘿,哥们几个等会儿可得帮帮我。”

    嗯

    早把在东方面前的信誓旦旦抛在脑后的白冶舔着脸就差摇尾巴了。

    秦陆琛被白大少爷的小模小样弄得晕头转向,皱着眉打量他,“我们考概论。”

    空中仿佛一道雷斜劈而下,直直打在白冶的天灵盖上。

    讲台上,老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白冶打了个哆嗦,赶紧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什么都没。

    “好了,试卷拿到手就不要讲话了。”监考老师说完奸笑着抽出另一张单独成册的卷子,和蔼地发到白冶桌子上的时候舌头打着小卷丢下一句,“好好考,就你一个人考统计而已,自己挑个位置吧。”

    白冶本着脸左顾右盼,竟然看到尖子生李鸣在冲他招手,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过去。

    等考场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作为辅导员的李鸣从座位上站起来离开了二十多分钟又回来。

    腿上被扔了一个什么东西,白冶低头看了一眼。

    再抬头看向李鸣的眼神热切得跟什么似的,圣母的光辉啊。

    那头白冶天马行空地抄,胡浩脚边被扔了一个纸团,刚要捡,那个凑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师冷笑着走了过去。

    秦陆琛烦躁地看了一眼脸吓得有些白的胡浩,伸出长腿踩住。

    老师从鼻子里哼一声发出怪笑声,转个屁股巡逻到了白冶的位置上。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白冶这个二百五第一次作弊,抄着抄着就忘记了场合,眼看着老师都走到他面前了,还一无所知。

    就在大家以为白冶要倒霉的时候,那老师猛然打了个大喷嚏,揉着眼睛绕到了教室外面。

    白冶听见周围吸气声茫然抬头,冲着李鸣露出大白牙齿笑了笑。

    所有人都离场后,李鸣把白冶叫到一边,期期艾艾地说“谢,谢谢你把我,我妈送进圣安医院。”

    白冶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李鸣,皱了皱眉头,“我爷爷家的医院咦,我不懂。”

    李鸣腼腆地笑笑没再说什么,视线往天台望了望,转身离开。

    白冶摸不着头脑,嘀咕了几声便也离开了。

    因为上学方便,所以白冶就搬到了东方那里常住,一考完就回到了小院。

    敞着的院门里,东方妙言正跟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商谈着什么,听见白冶进来的声音只抬了抬头。

    倒是那个男人停了下来,仔细打量放完东西过来的白冶,张口客气地打招呼,“你好,我叫纪伟,是别人推荐我过来的,你们的网站我已经跟东方详谈过了,大概最近就能架构好。”

    白冶松了口气,态度热情认真了起来,“好的好的,看你年纪比我大些,我叫你纪哥吧。”

    说完把他迎进屋里,拉着东方到厨房倒水,“诶,谈好了吗价钱怎么说”

    东方拿出一些比较好的茶叶放进玻璃杯里,点点头,“嗯,谈好了,不过很奇怪,他们不要钱,要了我们百分之三十三点五的股份,而且服务器也由他们,境外的税率低一些。”

    白冶加进热水,犹豫了一番,探头看了看外面的纪伟,依旧很不解,“他挺面生,不会是骗子吧”

    东方很快摇头,“不会,他背后有一家公司,我也算有耳闻,这次他过来,我也挺惊讶的,不过不是坏事,真成了,他们也不会亏。”

    既然东方同意,那么白冶是没什么意见的,所以他们很快谈拢,并签订了协议,没几个月,一家名为“东方部落”的图文交互网站就建成了。

    透过白冶的姐姐白陶,东方了解到了网店的巨大商机,也去买过零零散散的网购杂志,上网看过初期的一些装修简陋的店铺,想设立一家外链网站的念头就这样形成了。

    因为互联网络在国内已经开始逐步流行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触网络,相信不久的将来,这样的网站会越来越普遍,东方抓住的也只是一个先机罢了,要的便是以后的知名度。

    那天打电话把这样的想法告诉白冶,立即就得到了他的支持,靠他一个人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办成呢。

    所以白冶作为合伙人以及投资者得到了东方部落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东方作为管理者则具有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六点五,坐拥ceo的地位。

    这比财富在日后成了白陶都没办法劝导弟弟的主要原因,白冶甚至用未来两年内赚的钱买下了属于他姐的在花解的那套旧公寓。要知道,s市变天以后,这里的房价水涨船高,尤其那片老城区还把天极总部给环绕了起来,几乎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段,白冶被东方的追求者姓柳的一个导师变相赶离那栋小院以后就一直住在花解。

    时光穿梭不断,又到了一年毕业季,身穿一身学士服的白冶对着东方的镜头吐字“好闲”,相机上凝固着他傻笑的脸,东方拇指触碰,笑骂呆子。

    “你过来给我们拍照,对就你。”咋咋呼呼的白冶随手拉住个路过的小学弟,就把笨重的相机扔了过去。

    前阵子和白冶还有丁一旅行回来,东方的心情一直很不错,他们是租了一辆旧巴士,把里面的椅子全部换走,改良成了三张单人床,全国各地跑了个遍。

    “哎,妙妙你笑吗,别这么僵硬啊。”见东方开始走神,白冶不乐意了,硬扯了他一把,头碰着头面对两米远的镜头摆好姿势,“来钱”

    东方的耳朵似乎弹了弹,果然就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容,看得小学弟一愣一愣的,心里纳闷这两个大神怎么会在。

    收回相机的白冶笑捏一把小学弟狗头,拉上东方风风火火地跑开,各地乱蹿,惊起一片啊啊大叫,拍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照片。

    同样穿着一身学士服的丁一纠结地站在远处咬手指,被白冶一眼看见,连拉带扯地牵走溜了一圈的校园。

    白冶见不得丁一闷闷不乐的样子,扯扯自己身上偷来的衣服,“人家不是忙吗,我和妙言都来陪你了还不高兴啊”

    丁一嘟着嘴,“我毕业他根本不重视,问都没有问过。他不喜欢我了。”

    白冶哀嚎,“谁能不喜欢你啊,就瞎想,来来来,茄子”

    丁一到最后也没能高兴起来,匆匆拍了毕业照就飞去了法国,已经毕业一年的白冶打过一个电话给方举灼,电话里的男人很沉默,只说了一句话

    “他是个笨蛋,而我,是个傻瓜。”

    听得白冶一阵黯然,叹了口气就挂了电话。摊上丁一这熊孩子也真是够可怜的了,偏偏是他自己把路给走成这样的。

    前阵子还闹分手,姓方的根本放不了手。那个秘书主动离职了,公司里沸沸扬扬了一阵子。作为一个成功的领导,把私人感情带进工作中本是大忌,何况是方举灼那样强势的一个人。

    他们外人说不好啊,白冶也不是当初的想法了,两年多够看透一个人了,方举灼是个认真的男人,并且他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白冶不打算插手。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白冶拖着熬夜后异常笨重的身体爬向了手机,“喂”

    他的编辑小木子听见他有气无力的声音有些心虚,弱弱地说“喂,小白,是我,木木。你的稿子写”

    “嘟嘟嘟”木木的话还没说完,任性的白冶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铃铃铃”“铃铃铃”

    挂着两颗黑眼圈的白冶拿屁股把哗哗叫的手机撅开,表情比小木子还心虚,昨晚他正事没干,光叫了一晚上的床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的,如果作者还没有出来,到这里就是断更的节奏他们快要长长久久地见面了

    到这里第一部分算是结束了,第二部分正式启动

    很渣的画,望博君一笑。

    56整张脸都是委屈的泪

    “喂木木,好木木,明天,明天一定给你交稿好不好吗。”白冶本着脸撒娇,一层红色慢慢浸到脸上。这个小木子跟他认识有快三年了,前阵子才见过第一面,很软很绵的一个人,比白冶小一岁,学历不高,但人很勤奋,是严老师的养子,社里钦点给白冶的。小木子这个人呢,在社里算说得上话的,但人太老实所以没什么存在感。

    “那,小白,说好的。你,你到时候不要又,又”

    白冶脸一囧,朝着电话里咧嘴,“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我发誓。木木你放心我。”

    小木子还是有些不信的样子,踌躇着又说了一遍才挂断了电话。

    挂了小木子的电话以后,白冶恶狠狠地朝着顶着自己床的那堵墙呲了呲牙,把头发揪得像茅草一样乱,脸上的潮红也还没退下。

    到了中午的时候,东方依照惯例给他来了个电话,他哭丧着脸朝里面大倒苦水。

    “呜呜呜,太没天理了,虽然是老房子,但是隔音差成这样简直伤天害理啊呜呜呜,妙妙,我好可怜,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呜呜呜。”

    东方脑袋一疼,额上立即爆出了三条青筋,“你再呜呜一个试试,我让你六道轮回”

    “”白冶禁了声,隔了半晌试探着像小狗一样弱弱地呜呜了一个。

    “靠,白冶你皮痒了吧。”东方破口大骂,“那边睡不好你不知道滚回来啊,我东方妙言能少你一个好窝吗”

    白冶暧昧地笑起来,声音既猥琐又令人崩溃,“呀呀呀,我才不要去当活电灯泡,妙妙,你最近跟你老板怎么样啊嘿、嘿。”

    东方冷着脸,隔了半晌才说道“他求你搬走的吧,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跟他没可能的,就像你跟陆南一样,不来电,拒绝就是拒绝。”

    白冶想说自己只是不忍心祸害直男,说了一半觉得没意思又住了嘴,“好了好了,我把我姐的房子买下来不住的话,多浪费啊。”

    东方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嗯”了一声,“行了,让你回来你总推三阻四的,过几天我去你那一趟,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一说到把他表哥秋桐兵都比下去的厨艺,白冶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了,“好,丁一下星期回来,到时候给你们弄顿丰盛的,我最近新学了几道菜,还没让人试过味道呢。”

    后来,白冶果然请他们,还有张诚,叶海飞,朱奋几个来搓了一顿回味无穷的热饭,几个大老爷们放开膀子吃得热火朝天,也是到了各奔东西的时刻,借酒燃情。

    丁一毕业后进了他妈的公司干的是设计的工作,张诚和叶海飞都留在了s市,朱奋回了老家,听说一年内就娶了媳妇抱了孩子,动作快得让人咋舌。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四年的时光飞逝,白冶也已经是二十六岁的人了。这几年,不仅他有了很大的变化,尚氏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革,自一年前起,尚氏太子爷尚云修开始频繁出现在公众媒体的视线中,据说他不日即将以二十四史上最年轻的年纪宣布接任天极总区的总经理职务。

    然而此时此刻,花解唯一的公共浴室内,我们的白冶对着眼前那具全裸的年轻肉体直了眼睛,不多会儿两管殷红的鼻血顺着他的鼻子流进了微张的嘴里,尚云修皱眉双眼描绘一脸呆滞的白冶。

    脑子里不断闪过各种画面的白冶毫无所觉紧紧盯着尚云修,整个瞳仁里都是他的倒影,几近满溢。

    但尚云修完全感觉不到那种被注视的悚然感,浴室里大老爷们洗洗涮涮的声音成了布景,眼前的白冶毫无疑问已然死机。

    尚云修觉得好笑又无奈,在他脸上挥了挥手,富有磁性的嗓音在白冶的耳边响起,“太爷爷,这样,盯着我,合适吗”

    全身触电一样弹了一下的白冶张嘴就咆哮,“合适”吼完以后系统重启似的胡乱擦了鼻血,热切渴望地看着眼前线条流畅地跟石膏像一样富有暴力与美学的尚云修,瞳孔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放到最大限度,“哥,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我想当你唔唔唔”

    尚云修直接用手接住了白冶无法说出口的话,密密麻麻传遍全身的细小潮涌本来,本来是想用嘴的,但是他太爷爷的迷糊反应让他心里有了点别样的期待,或许,这一次听从一切的命运,该让对方来。

    白冶的脸已经红成了晚霞。手心异样,尚云修突然后退松开了手,面对眼前矮自己一头紧紧跟过来的太爷爷的表情透着诧异惊讶,耳朵却渐渐红了。

    舌头还伸在外面的白冶朝上卷了卷自己鲜艳地像花瓣的嘴唇,仰着脸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似乎突然得了一份意外的礼物,整个人都透着舒适愉悦,“别离这么远,我看不清你了。”说完又凑近了一步。

    尚云修一皱眉,这时候竟然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他朝外高声喊“洗完的没洗完的,都出去,每个人两百,现在出去”

    他的话即使显得急切,都带着上位者天生的强势,几乎没有人考虑探究那间小隔间里发生了什么,拿上东西嘀咕几声就匆匆离开了,浴室老板负责给了钱,还跑进来,挂上了门。

    终于只剩下他们了,尚云修拿下莲蓬头细心地冲洗他流着鼻血的脸,羽毛一样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太爷爷”

    呢喃细语,让白冶起了一片脆弱的鸡皮疙瘩,早早就不听话的下半身一充血立即不要脸地挺了出去,但是他的主人甚至都没有察觉,只顾着一心一意地看眼前那个俊美到令人憔悴的人,不管是水还是雾都化去,整个世界只要有他就好。

    含着笑,尚云修又喊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就像喊恋人起床,“白冶”

    这下子他总得醒了吧。

    的确。白冶像脱了水的活鱼大张着嘴吸气,一只手任性地拉住尚云修的手臂仿佛他会突然消失了一样。

    “咳咳咳,哥们你有女朋友吗你介意有个大概不是非常令你我好像看上你了。”就这样,隔了将近十年,狼狈的白冶对二十四岁的尚云修,猴急猴急地一见钟了情。

    但是

    但是如果对于白冶,一半是海洋,另一半一定是天空。而尚云修。

    他突然便冷下了脸,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沉默不语地穿好衣服就要离开。

    白冶的双眼似乎承受不了这样的巨大打击,茂密的睫毛下泉水一样冒出了两行清澈的眼泪。这一次伸手抓住了尚云修的衣服,表情几乎是祈求着的,他甚至快要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你别走。”

    而尚云修,一半是海洋,另一半是火焰。纠结了十年放不开的占有欲在这时候依旧牢牢挟住尚云修,以前或许是“你只能让我一个人喜欢”的荒唐,现在则是“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的偏执,他对于白冶几乎是有些无赖的反应并没有喜悦。

    调整好情绪,尚云修回过头来,带着温和以及礼貌的疏离,“太爷爷,我说了这么半天你都没认出我,我都没急,你怎么哭了”

    白冶甩了甩头,用赤裸的手臂胡乱地擦拭发红发亮的眼睛示意自己没哭,不自在的尚云修移开了视线。

    “你说,嗯,什么”

    “看来你真的忘记我了,我是云修,尚家的云修。”

    “嗯啊什么”白冶接收完全后,几乎震惊到破碎,眼睛要瞪出血,痛苦和绝望几乎呛出他的脑袋他喃喃自语,“你怎么会在我梦里怎么是你那为什么是你”

    然而四年前黑漆漆的尚云修就和小时候很不像了,更何况是完全成熟起来身高将近一米九,古铜色皮肤,丰神俊朗清俊温和的现在。泪眼滂沱的白冶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他小时候的样子。

    低头一看,看到自己有了反应的下身,一向脸皮厚出墙的白冶突然觉得非常羞耻,他难堪地拿手挡住,又脾气暴躁地挥开,不小心一带,那条粉头粉脑的玩意儿直接晃了晃。

    尚云修下腹一紧差点扑过去就见白冶跳着脚扑到了他身上抱住不放。

    “你是,gay”尚云修上下来回点到为止地瞄了几眼白冶如是说。

    白冶仿佛智商倒退成了狗,腿圈住他的腰又扭又跳,整张脸都是委屈的泪沫子,“你不是第一个知道吗,我告诉你的,我是同性恋,呜呜,完了完了我快要哭死了嗯”

    鬼哭狼嚎突然就断了,白冶试探着把屁股朝下移了移,倒抽一口凉气,尚云修他,大了

    接踵而来的是无边的喜悦,白冶朝前整个抱住他的脖子,像要把他掐死一样用力,人使劲往他怀里缩,声音要多羞有多羞,“你也有反应了。”说完用屁股蹭了蹭他的胯,一双没什么焦距的黑眼睛眨巴眨巴,是刷了蜜的睫毛在抖动。

    接二连三来不及反应的尚云修黑着脸掐住腰把白冶抱到地上,拉好弄皱的白色衬衫,低头看白冶的脸上挂着的痴呆羞涩的笑容,不自然地说“太,我能叫你白冶吗抱歉。”

    他的淡然让兔子一样的白冶有些心慌,又要恶狗扑食,尚云修砰把门给砸上,站在外面抽着嘴角说“白,白冶,先洗完澡把衣服穿上,你那样,我们没法交流。”

    甩开膀子的白冶边冲澡边时不时大声喊“你走了吗你走了吗”

    冷漠地坐在大堂里的尚云修应声虫一样回,“在。”明明声音那么温柔,表情却像毫无情绪的冰山,浴室老板打一哆嗦,溜进别的浴室收拾去了。刚才这人一出来就给了自己五千块,净赚将近四千呢,这样的大神还是少惹为妙。

    别看尚云修那副冷面阎王一样的外表,内心其实早炸开了锅,不是已经被自己消除了记忆吗,现代的催眠手法这么严苛,他怎么可能会梦见他,是出错了吗夜黎怎么搞的,看来得召他回国了。

    不过不等他想明白,跌跌撞撞的白冶就带水带珠俯冲到了他身边,头发也不愿意擦一下,身上的衣服也湿淋淋的。正急切渴望地对着他甩脑袋,“云修云修原来是你啊,你长好大了。”用让人心疼的眼神看,用让人腿软的嗓音说。

    懂得厚积薄发的那不是脑袋一根筋的白冶,现在的他冲动而鲁莽,像个,嗯,大变态,哪有人一见面就赤身裸体跳到别人身上的。

    尚云修处变不惊,依旧是那样的笑容,长长地“啊”了一声。

    白冶以为他跟自己不熟,毛毛糙糙地大叫起来,“我说我说,哎呀,我怎么说啊。”

    尚云修客气地点头,“哦我也喜欢你,我们是亲戚吗,很多年没有见了。”

    白冶揪着头发着急,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眼睛立即就红了,像被狠狠欺负了似的,“我,我,哎,你。”

    说完一跺脚就用力地狂奔而去,拖鞋掉了一只也不去理,就这样瘸着脚转过小区的大门一溜烟消失在了错愕来不及反应的尚云修面前。

    “”

    一阵阴风卷过,浴室老板往尚云修面无表情隐约可见青筋的脸上一看,又是猛一哆嗦,讪笑着,“原来是姑娘,她眼光真厉,就是嗓啊呀妈咳咳咳。”

    被刀刃一样的眼神瞪了一眼,浴室老板差点瘫地上去,就听眼前压迫地像风暴的高大男人冰冷地说“他是男。”说完跨步离开。

    心情各种阴郁的尚云修进楼以后,在白冶紧闭的房门前逗留了一会儿才转身上楼,在白冶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在他的楼上住了三个星期了。

    那三个星期的时间是为了把他的所有邻居统统赶走,一个不留。

    虽然白冶的左邻右居都住不长,但是他的呻吟难道是个人就有资格听的吗,胡闹

    对了,其实今天要搬走的那个大叔弄错了,白冶不是才住了几个星期,他是住了快两年多了,忙起来就不出门,前阵子回家住了几个月罢了。

    严格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质量奇差的隔音。白冶赶走过几个邻居,也被几个邻居弄得跑东方那里蹭过床。所以认真说起来也不知道谁比谁更冤。

    关在房里的白冶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表情很古怪,时不时叹口气,手边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

    东方被他一顿胡言乱语挂断,此时一被接通就不淡定地大骂了起来,“白冶你又想耍白痴了吧,什么什么孙子救命的,你是不是没睡醒昨晚又整什么幺蛾子了,我让你干脆搬过来跟我住,我不是也一个人吗,你就是不,现在好了,神经都搭错了喂,跟你说话,你究竟听见了没姓白的”

    手机里白冶可怜巴巴的声音总算是传了出来,似哭非笑的,“怎么办啊,我喜欢上,喜欢上我的孙子了。尚,尚,云修妙妙妙言,一见钟情盎”到最后都吓哭出来了,抖得不成样子。

    东方愣住,因为诧异所以分外小心翼翼,“嗯”

    白冶突然就发了狂,嗷得一声砸了玻璃,血滴滴沥沥破碎在映照着他艳丽绝望脸颊的水银上,“砰”的一声把东方给吓了一大跳,他严厉地喝道“死人别动等着我过来”

    东方到的时候,尚云修正好因为公事匆匆驱车离开,小区外的雨跟着黑压压的乌云洒下来,不一会儿就浇湿了他们在的这个世界,东方强硬地把白冶的手包起来,几句话就把临近暴躁崩溃边缘的白冶给安抚了下来

    “你是二十六不是六十二,喜欢就去追,跟家里发什么疯你给他生不了孩子就不准他有孩子了吗,你怕个屁别说三代,你们都快差十三代了,想乱伦做梦近水楼台没听过,亏你还是个搞艺术写童话姓白的,鸡巴玩意儿”

    “”喂喂这样没三观真的合适吗白冶抽着嘴角看突然神祇一样伟大的东方,脸色比起之前褪下了苍白却漫上来一层无措的透红,这种时候会这么无条件地支持自己,真的让人感动。

    歇了口气,东方从地上站起来,跑过去推开白冶家的窗子,迎进了清和凉爽带着草木香的风,他住的地方可以看到自己住的地方,那个老榕树的树冠就在他们的中间。

    但即使风再大都没办法吹散东方心里的疑惑,“二白痴,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喜欢上他的,我看过几次他的采访,虽然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令人心动的男人,但是未免太冰冷狠绝,而且传言他那个咳。”

    白冶听得入神,挪着内八腿凑近,“嗯嗯”

    “传言他除了自己的猫还有钱,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而且缺乏人类正常的感情,有媒娱捉到他经常出入一家颇具威望的心理咨询会所。”东方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可惜地摇了摇头,“喂,你能忍受一个蛇一样冷血的人吗没有爱更没有性。你靠,好吧,你这四年交的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相当于空窗。也没见你急啊,这时候怎么跟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突然就一见钟情,呵,我都没见过,洗洗睡一觉别闹了,啊。”扫视着滥情与纯真兼具的白冶,唯有叹息扶额。

    东方不负责任地说完又检查了一下他的手,就打算下楼给他买晚餐,白冶在他身后非常坚定地说“我就要他如果用尽全力都爱不上我就罢手,他不一样,不是尚氏太子爷,不是性无能,他是尚云修啊啊啊啊,这是一见钟情啊啊啊。”声音切切的,咬着牙。

    “放屁,还不是想跟他上床你二十六不是十六搞吧搞吧,头破血流回来找我。”东方暴躁地说完甩上门出去,胡闹

    但还是贴心地买了白冶爱吃的东西回来,可惜白冶不领情,嫌弃地直皱眉,“没我做的一半好吃。”推开碗打算浪费粮食,闷闷不乐的样子。

    东方压抑着把筷子从嘴里拔出去,抿着嘴看着白冶的脸,“干嘛这么傻,五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选一条这么难的路你吃饱了撑的吧。”

    白冶挑上眉,艳丽到艳情的红色嘴唇半抿严肃认真地说“男子汉再苦再累都不怕。”

    “”东方差点一拳头过去,无语地翻白眼,“你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

    白冶歪着嘴皱眉凝神,想了想说“瞒着”

    东方“啪”一巴掌把他的歪嘴斜眼给扶正了,“人家不就是长得帅点,你倒完全走不动路了,真他妈出息。”

    白冶给他抽搐了一下,趴回桌上,死气沉沉地嚎“我、饿”

    东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默默捧着碗扭过脸懒得搭理他了。

    等东方把饭吃完回过头的时候,那鸡巴玩意正举着削好的胡萝卜哐哐哐砸自己的脑袋。

    呲,一个小青筋跳出来,呲呲,两个小青筋跳出来,呲呲呲呲呲,魔化的东方按着白冶的脸又拉又扯,“嗷,死贱人,我败给你了,了不起我帮你就是了,你再白痴一次我灭了你”

    咻咻咻三根头发断下来,白冶捂着脑袋嗷嗷叫唤,“大人我错了,嘤。”

    东方神清气爽地抖了抖弄乱的衣服,冷哼一声后丢下一句让白冶就差手舞足蹈的话便瘫着脸离开了

    “等着,我找人去查查,明天给你。你这家伙。”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尚云修的那辆黑车才驶入小区,两道车灯打过来,一只体积中上的成年布偶猫跳了出来,他并没有踩煞车的意思,心浮气躁地和那只猫对视,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皮鞋下用力,车子缓缓停了下来,那只猫依旧一动不动的,被抱起来才小力挣扎了一下,喵喵的叫声很轻,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

    尚云修的口气依旧淡漠,但清朗的嗓音让这一切显得温和,含糊中似乎还带着点别样的留恋,“是他的猫啊。”这是那只豹猫死后,他第一次抱这类生物。

    放走不愿意多停留的阿布以后,尚云修朝上看了看白冶房子所在的位置,皱了皱眉,这个笨蛋果然还没有睡,是在赶稿吗还是在

    白天冷静下来的白冶在想起小木子日复一日催过的稿件一溜冷汗立即沿着额头滑了下来,几乎是扑到书桌前就开始马不停蹄地书写。

    稿纸撕了一本才定完相对满意的一本三千字的奇幻旅行类的儿童故事。

    楼上传来关门声的时候他刚要开始录音。

    会接触网络剧还是因为已经出国三年的虞司雨,还有她的徒弟小雨。

    白冶的这个嗓音,不仅适合广播,还适合叫床,偏偏白冶又是个爱玩的性格,有一就有二,到现在也玩了有一年多了。

    但他不是主役,最多就帮帮忙配点那种音,算不得cv圈的人,但也有了点小名气。

    侧耳听了听,隔壁已经没有人了,那大叔走的时候有跟他打过招呼。一年前楼上的被他吓唬走以后就没住过人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住了个谁,经常很晚才回来,工薪族吗也没机会见,要不明天上门看看

    脾气倒是比以前那个温柔多了。

    说起那个前楼上的,白冶就有气,一脑门子的气。

    每天三更半夜的时候就狂走动,比穿了雨鞋的人还笨重,脚步声砰砰砰的,那时候的白冶拿枕头垫着脸,恶狠狠地想,“哼,肯定是个大胖子死猪肥猪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遇到上火的时候,白冶还拿扫帚捅过天花板,上面的邻居会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猛顿了,但没一会儿又会故态复萌,砰砰砰。

    “嗷嗷嗷,还让不让人活了。”白冶翻了个身撅起屁股拿脸哐哐哐不要命地砸墙。

    第二天咚咚咚跑上楼,拍了张纸条在那人门上

    再大半夜不睡觉,我一定宰了你,杀猪一样宰了你

    下面画一把血淋淋的大柄菜刀。

    吭哧吭哧做完这一切,白冶两眼一圈一圈发黑,嘴角挂上阴森森的笑,一把扶住墙抖着腿往下走。

    作者有话要说:3这台本子比较老,留言回不动了,等我小黑屋出来再一一回复。

    是的,浮夸的作者还木有出来。

    还有一碗多个字。

    57白冶他一条铮铮好汉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谁啊”白冶边喊边汲着拖鞋跑了过去。

    拉开的门外站着一个红着一双兔子一样眼睛的小个子男人,又瘦又小的那种,他看到虬须大汉一样的白冶先是猛打了个哆嗦,然后血红着眼睛大吼道“我才搬过来一星期你就发这样可怕的恐吓信给我,简直不敢相信。”

    白冶看着眼前瘦巴巴皮肤雪白的邻居愣了愣,那么重的声音竟然这么瘦一只科学吗

    那小个子邻居见白冶来回上下打量他,惊恐地后退,“难道你还想养肥了再宰,我要搬家我要搬家”还没等白冶有反应就先泪奔而去。

    耸耸肩,白冶摸了一把自己怪吓人的胡子,暗叹计划赶不上变化也没办法了。没几天那被他吓得神经衰弱的邻居果然搬了家。

    连带惹得白冶不好意思了起来,之后有一天萧凌来他的住处,劝了他几句他也就把胡子给刮了。

    “喂,白冶,你这个胡子留了那么久可以弄掉了吧,很难看诶。”

    白冶狡辩,“你不懂,留着胡子特别有安全感。”

    坐在沙发里的萧凌连连摇头,不赞同地说“才不会,就算你跟阿拉伯人一样把脸全部挡掉只露出眼睛也会迷死人,哈哈。”

    白冶皱着眉哀嚎,“可是留了这么久去掉很可惜诶。”

    “去啦去啦,真的真的,你听我的。”

    “好吧,我明天就去弄掉。”白冶说完撸起袖子跑进厨房,“萧凌你等等,我去做饭,你吃了再走。”

    正在观察他住处的萧凌温顺地点点头,站起来走向一个被白冶摆放在客厅右边的人体骨架,离得近了也就看得清了,一看清就喷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白冶,你这弄的什么啊”

    白冶疑惑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见她指着一个头盖骨脸立即红起来,“去你的,哎哎哎萧凌住手。别乱动啊,跟你急了。”

    萧凌吐着舌头把去摘头骨眼窝里塞进的塑料黄菊花的手拿开,仔仔细细打量了几眼,越看越想笑。

    厨房里的白冶囧着脸听客厅里不时传来的一连串的闷笑声,“好吧好吧,你要笑就笑吧,憋不死你真是。我就是怕鬼怕强盗怎么啦,这叫科学防卫,是精神击溃,你们不懂这种硬条件。”

    “哈哈哈哈,得了吧,白冶,敢不敢把菊花给拿开敢不敢把他嘴上的红色唇膏给擦掉”

    “哼我偏不我就不”

    时隔好几年,萧凌对白冶的感情虽然还没有过去,但是已经能和他正常交往了,像他们中学时那样。

    多多少少,白冶大胡子拉碴的样子也只有几个人见过而已,是见一个瞎一个,见两个瞎一双,明明清清丽丽的一张俊脸给弄成那逼样,东方见一次想削他一次,干脆给他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在花解小区住的这两年,宅得跟鬼似的,就前几个月吧,突然心血来潮想去网吧打游戏,穿着身羽绒服就提溜着出了门,等站在大街上终于回了神,周围他妈没一个人穿成他那熊样的,都短打背心呢。

    奇了怪了,不是才三月吗,怎么就这种鸟天气了,热得都快孵出来了特别臭美的白冶脾气一上来,路过一个垃圾桶就把衣服揭下来豪气干云地扔了进去。

    人要倒点霉,老天就是个看戏的。网吧里和高中时候的几个哥们麦里面吼了五个多小时,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一场下来还意犹未尽的,但好几个都是有家庭的人了,说老婆女朋友查岗的有之,说孩子要换尿片的有之,客气笑骂了几句也就散了。

    等白冶一个人了无生趣苍苍茫茫地从网吧里走出来,大地一片雪色,耳朵里潇潇簌簌的落雪声

    “”冻成一坨的白冶打一哆嗦,擦亮了眼睛看银装大地匆色行人,个顶个的大棉袄小羽绒,就他一个傻逼一件白体恤兜了四分之一。

    “擦啊啊啊,你们合合合伙玩玩玩我呢。”牙齿打颤冻的话都说不利索。

    也就是那次,倍感凄凉的白冶一条铮铮好汉愣是冻坏得了重感冒,被他妈谢玉兰冷着脸运回了家,母子两赌气呢,白冶闹独立偏偏要搬出去,也不是不让他,可你看看他找的那些对象,一个比一个会来事,根本不合适,这没个人照顾,当妈的不舍得啊。

    跟白陶抱怨,“你弟白冶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随便,连谈的男朋友都一个比一个随便,前几年眼睛也没出毛病啊,怎么带回来的一个比一个不能不说好看到能下饭,至少不能反胃吧,我都怕招待那些人,你看我瘦的。趁这段时间你多劝劝他,妈还想多活几年,你也是,忙忙忙,下个星期你舅妈家的那个人去见见,再推我就,白冶你给我站住过来,来劝劝你姐,她都巴拉巴拉”

    “”

    白冶病好就溜了,刚回花解没多久呢,也难怪不知道现在楼上住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尚云修。

    第二天一早,白冶上楼敲了敲门,可惜无人应答,喃喃自语,“这么早就去上班了,真辛苦啊。算了请他过来吃晚饭好了。”

    嘀咕完心思便转到了让他心驰神往的尚云修身上,“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哎,就这么跑了,还,还对他硬了,真丢脸,他一定以为我是变态。哎,我应该问清楚他住哪里的,天天给他送爱心便当不知道能不能打动他,他吃什么口味啊,身材体格那么好,啧,哎我的肉啊,我的胸肌啊,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嘀咕着嘀咕着遇见了楼道里上来的阿布,这只猫经常在白冶和东方的住处流窜,闹得他们两都分不清谁喂过谁没喂过。

    看看看看,饿得腿都打颤了才晓得回家,白冶心疼地抱它起来嘟囔,“哎哟,你说你这只猫,这么要面子干嘛,昨晚又淋湿了吧,不美了吧,不美你就不乐意回家了是吧。我什么时候说会嫌弃你了,就知道胡思乱想,是男人还这么臭美。”

    阿布如果会变色,此刻一定是满嘴的黑线。

    给阿布投完食以后,白冶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他把窗户拉开一半以后对着阿布嘀咕了几句,拿上几个零钱就下了楼。

    他一般不自己做早餐,因为楼底下有一个做得很地道的小吃摊,什么都有,而且摊主是个男的,长得虽说有股油烟味,但洗洗干净绝对是个一级大帅哥。照东方的说法,白冶这种人,干干净净往床上一躺,纯睡觉都能整成酒池肉林的淫靡味道,论谁最没溜,他绝对是里面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所以有这种大好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

    “康容阳,我要馒头馒头馒头。”白冶隔老远就一口气报完等着老板招呼完前头排队的人就轮到自己。

    那个固定煎饼摊的老板就是他嘴里的康容阳了,他黑着脸无语地看了几眼心情明媚的白冶,隔着口罩冷冰冰地回喊“叫三个馒头是吧”

    白冶得瑟地回,“我不叫三个馒头,我叫白冶。再来些我常点的。咦小毛去上学了”探头探脑看了看嘀咕。

    老板撸了撸雪白的袖子手脚利落地给他拿好打发了,看都没多看他一眼,不过日后这可有他后悔的,要知道他招呼都不打就能把自己的那栋院子给烧了,说什么也得好好伺候了这尊瘟神啊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拿了香喷喷的早点走开的白冶心情各种雀跃,提溜着大长腿颠颠地往前走,三口两口就把包子解决了干净。

    吃完抹了抹嘴,手上一片油污,他四处看了看,看到远处停了辆黑色的轿车,屁股一转就挪了过去。

    刚要凑近照照自己的脸,想起什么似的往后排挪,嘴里嘀咕着,“后座总不会突然降下去,出来个微笑大活人吧。”

    里面一身禁欲黑西装的尚云修一脸黑线地听完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那个按钮,然后就欣赏到了白冶瞪圆了眼睛的惊讶表情,只是没一会儿又是一顿黑线。

    白冶的眼睛后来有去国外治疗过,虽然好了很多,但比起别人,依旧是个近视。这不清不楚眼见车窗降下去,无所谓地撇撇嘴张开一嘴白牙含糊,“反正不是尚云修看见无所谓。那个哥们我借你镜子照照,牙齿里不知道塞了什么好”说着说着就像机器故障似的猛消了音,倒抽一口凉气,脸饼一样压到降了一半的车窗前,“怎么是你你你你。我靠”眼镜都歪了,脸腾腾红起来,还隐隐冒了烟。

    尚云修暗地里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温和有礼“微笑”着说“右边第二颗牙齿,嗯,下面。”

    “唔唔唔”白冶小舌头使劲把牙齿一圈舔干净,笑得极其僵硬,脸浸了血一样红,“我去一个朋友那里拿你的,咳,拿点东西,好巧就遇见你。”

    说话间,一个斯文干净身穿一身米色休闲西装约莫三十上下的男子走了过来,干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白冶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原因大概则是他手里抱着的香喷喷的早点。

    “明亮哥。”他一走近,不等尚云修做介绍,白冶就叫出了欧明亮的名字,而欧明亮也只是一愣就认出了白冶,“啊,好久不见,白冶你住这儿吗唔,好幸福。”说话间慢吞吞地咬一口手里的煎饼,像东方吃到松点的表情,眼睛都眯了起来。

    尚云修对于白冶认识欧明亮这件事表面不动声色,实则烦躁地要抓狂,但很快白冶就为他解了困。

    “嗯,是啊,我毕业以后就住到这里来了,老城区比较有生活气息。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记得那次撞坏你的法拉利,可挖空了我的小金库呢。”虽然是对着欧明亮说话,氤氲的眼睛却是盯着尚云修的。

    欧明亮眨眨眼,抬手示意尚云修,“他我就不用介绍了吧,云修,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再去买一份。”说完不等他同意就高兴地跑向了远处的摊点。

    白冶的脸皮绷得有些紧,他不着痕迹地蹭了蹭脸很快放下手,又不自在地揪住自己的体恤,小狗一样热切地看着眼前的尚云修,打着哈哈,“明亮哥也挺能吃的,跟我挺,刚才我也没咕噜噜。”白冶的肚子很听话地叫了起来没吃饱。

    “”

    尚云修不在意地笑笑,看着远处的欧明亮面色阴鸷地暗语,“刚出院就这么吃,太不懂制约了。”这话说得情真意切,白冶心里有些酸涩,强忍着扭捏地问“怎么了吗”

    尚云修一愣,冷淡地摇摇头,起身下了车。

    白冶眼看着他走向欧明亮,一双眼睛暗淡下去,耳朵都耷拉下去了。

    远处的尚云修狭长锋利的眼里含着笑意,高挺的鼻梁下,薄情的嘴唇抿起,“老板,来一份小笼包,滴一点麻油。”

    欧明亮好奇地看着纡尊降贵的尚云修,手向后摸索自己点的东西,半天扯不过来。

    那年轻俊俏的老板不知怎么的,黑亮的脸刷红,干哑的嗓音喷出来,“客人,你抓住我手了,麻球在这儿,这儿。”

    原来欧明亮扯了半天的是老板拎着包装袋的手啊。

    歉意地看了老板几眼笑笑,脸变得有些病态的红的欧明亮踩着尚云修的步子往回走。

    白冶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那辆黑车,正往东方的方向走,听见后面略带急促的脚步声茫然地回头,尚云修正跑到他身边的位置,衬衫里的肌肉起伏,看的白冶鼻子发痒,紧接着唇上一暖,两股殷红的鼻血刷涌了下来。

    尚云修明显一愣,发后的耳朵不易察觉地升温,表情却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把手里还热的早餐递过去,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便很急地离开了。

    不一会儿一辆黑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白冶以为是错觉,使劲眨了眨眼,车窗里的尚云修完全正常,哪有什么诡异的笑容

    但白冶还是打了个哆嗦,手里的小包子都捏爆了一只,烫了手才回神,大马路上就捶起了自己的胸口,“真他妈,一见人就没魂,又忘了问,这还这还怎么勾搭啊啊啊啊你是猪吗就知道吃吃吃,唔,好香嘶嘶嘶好烫好好吃。”

    吃完以后,一脸血的白冶嘬着手指头蹲在榻榻米上等东方从学校回来,等着等着就一屁股撅过去睡着了。

    东方推门进来看到的场景就是,一个脸上带着薄红,皮肤透亮得有如烟雾,闭上双眼侧卧浅眠的美人,一只手枕在脸下,一只手塞在裤裆里,手臂都要整个塞进去了还不解恨,我擦

    可怜自己伤了眼的东方,毫不手软一巴掌扇在他肉屁股上,咚扔了东西,坐倒在幽幽转醒并,“伊哇哇靠,你的脸怎么了”

    一脸血怒视他的白冶跪地鬼哭狼嚎,“我们就快本垒打了你叫醒我,让你叫醒我嗷嗷嗷混蛋你”

    “滚,别娘们叽叽的,把脸给我洗干净了再过来。”东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着手臂咻咻咻躲瘟疫一样远离他。

    收拾周正的白冶一出来就撅着屁股去翻东方的背包,企图在里面翻找出他要的东西,最后把脑袋都整个塞进去了才相信里面压根没有,又要一脸血地瞪向东方。

    怕了他的东方伸手推开他的脑袋,亮出一个小u盘,小声嘀咕,“就这智商,以后还不得被人玩死啊。”

    白冶幽幽地看东方几眼,飞出个小眼神,“妙妙你最好了。”被白冶像大型犬一样讨好,东方还挺受用,挥挥手就让他上了楼,自己则切了半个甜瓜在吃。

    这栋小院子和三年前已经很不一样了,更具有东方妙言的气息,冷淡的有如冰岩上的雪莲,白冶在的时候还好些,他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太孤独了,他又不愿意自私地让白冶一直陪他,更何况,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没脸没皮又羞涩如年少的。

    看着杂志上尚云修刀刃一样疏离的眼神,冰山一样冷峻的脸廓,那极其薄情之人才有的嘴唇东方合上,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日后疼了他也就放手了。

    放屁的放手,就白冶那种争强好胜的性格,不撞的头破血涌根本不可能退缩,他对人最不缺的就是热情,这会儿全都燃烧给姓尚的,指不定谁比谁更倒霉呢抽了抽嘴角,东方满意了,挑了挑眉,再看尚云修的眼神就值得回味了。

    白冶再下楼的时候可谓是普天同庆,“哇,他的个人史好精彩啊,我只以为他十四岁独自留学国外,真没想到他十八岁就双科毕业了,之后又是念ba又是搞创业投资的,他还是机械俱乐部的新晋终生会员,不仅会驾驶飞机汽车,还开过坦克潜艇,在亚马逊的兵营里扔过手雷开过枪,他自己玩票一样保有一项日本机器人中轴螺帽的精密数据,我的天。”

    只看钱的东方了解的东西就比他片面多了,不包括家族股份但包括每年的分红,尚云修一年个人所得将近一亿英镑,主要来自于他在各地独资的飞行俱乐部,美国以及马来西亚的一家地下擂台,他连晋四年拳皇,光一个荣誉就够他吃八辈子了,更何况猎狼一样的他还持有股份,而且他还是比利时女王亲封的男爵,结交的权贵无数,说是世界各地都有他的资产一点也不为过。

    他比之他的父亲尚仲明更加长袖善舞与无情冷漠,这样的一个人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怎么可能不是霸主,东方还了解到,他是最近一年多开始频繁出现于公众媒体面前的,不时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等社交名利场,照片也开始被各大报纸竞相刊登,也不知意欲何为。

    而关于他的各种猜测也是在那个时候流传出来的,比如性冷淡,比如人格不健全,比如他当年之所以会离开远赴重洋,跟他的继母薛家的大小姐薛辞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关于这个问题,不仅薛家人讳莫如深,就是尚家本族,不管是知道的不知道的也都没人敢提,这在各大媒记之间是公开的禁忌。

    总之这是一个能分分钟就把白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存在,他们两个人硬碰硬的话,白冶必输无疑,说不定怎么死都不知道呢。

    想到这儿,东方思忖地看向口水哗啦的白冶,决定以后一定要去会会这个在尚家独大的太子爷,天极财团新上任的总经理。

    “嘿嘿,真帅,嘿嘿,你看这身材,穿着西装都能这么潇洒。嘿嘿,这才是真男人啊。呀呀呀,跟他比比,我自己就是坨屎哎哟疼”

    东方黑着脸收回手,“滚滚滚,别在这儿膈应我了,你是屎,那我他妈是什么,屎壳郎啊”

    白冶被他指着鼻子骂,抱着尚云修和自己的脑袋就麻溜跑去了院子的大门口,倚着墙弱弱地嘀咕,“内分泌失调的妙言真呀么真可怕,哼哼。”

    正弯着腰收拾的东方扔了东西就要冲过来,白冶一见情况不妙,兔子一样哈哈大笑着跑了。

    吹着口哨的白冶一进自己家的大门,口袋里的手机就哗哗叫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放下东西,看了看接起来,“喂,木木,呵呵呵呵怎么了,吃过中饭了没要不上我家来吃吧我们家还有猫可以给你玩呵呵呵呵。”

    “”惊疑不定的小木子诧异地拿开手机看了好几眼才又放回耳边,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怕打扰了一个精神病人似的,“那个,小白,有一个对正常人来说是好消息,但对你来说是坏消息的消息要告诉你所以你要让你的第二人格来接听一下吗”

    “”得意忘形的白冶囧着脸,嗔骂,“木木你还学会开玩笑了,没呢,我就是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呵呵呵呵,你说我听着呢。”

    “你的一个小说被社里面选中了,白叔叔的意思是让你同意参赛,严爸说你的这个本足够资格了,如果你同意,社里面的其他本子就给他划去了,其他大部分人也都同意的。”

    白冶一听二郎腿也不抖了,哭嚎着,“怎么挑这种时候让我忙起来啊,吾有大事未休啊,天啦”

    小木子撅着嘴嘀咕,“所以让你换个人接的吗。”他身后严大佑的儿子严朗戳了戳他的后肩,示意自己来接。

    小木子朝他乖顺地笑笑就递了过去。

    严朗拿到手机以后立即又拿开了几分,里面白冶惊雷一样的鬼哭狼嚎也不是是个人就受得了的。

    “木木,好木木,能再等一段时间吗,我最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忙,你也不忍心看我孤家寡人终老的对不对哼是不是啊”

    “不是,”耳朵里听见白冶的吸气声,严朗无所谓地耸肩,“我是严朗,就看这次能不能把你送进青年作家协会了,我爸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忍心让他一个老人家白忙活吗”

    “再说了,你这几年的作品规格完全够资格进去了,就你懒得生蛆一直不愿意跟他们打交道,这次别人都安排好了,再推诿就太过分了。”严朗一口气不停歇说完,换了只手,苦口婆心地继续道,“啊,这也是你爸的期望,做儿子的最重要的就是孝道,你看你放着大姑娘不喜欢去喜欢一个老爷们你爸妈都同意了,这点事都做不到的话,老白,哼哼。哥们可真看轻你了。”

    “”被他恶心一哆嗦的白冶挖着耳朵,虚弱地说,“能把你的第二人格木木换上来吗,具体的细节我听他的”

    严朗满意了,把手机递给小木子的时候还顺便摸了摸他的头,教训着,“不是哥说你,对付老白这种小贱人就得快准狠,学着点。”

    小木子嗯嗯点头,扭脸对着白冶的嗓音依旧温温秀秀的,“那你过几天记得来社里一趟,我今晚把合同发给你看看。”

    白冶拧着眉答应了,“那行,申过了我就认真干,没申过我这假期可照旧啊。”

    小木子见他答应高兴地直点头,不住得嗯啊,“好的好的,那小白你今晚注意查收,我去忙了。”

    挂了电话以后,白冶把脸按在那本印有尚云修照片的杂志上各种蹭,书皮都皱了才把脸从上面千难万难地撕下来,暗自嘟哝着,“跑了怎么办啊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快乐,要穿新衣服哇

    58似有若无湿润的笑声

    不出意外的话,单身汉的灶头一般都是冷的,但白冶不是,他是一个渴望家庭的人,当初开始学习厨艺,就是因为一种不可名状的期待,他渴望餐桌对面有一个人,在品尝他精心准备的美食时能露出一个明确定义为幸福的表情,非常渴望,渴望到几乎是有些暴躁的。

    孤独它就是这样一种无形的东西,白冶一个人准备好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端端正正地坐上餐桌的那一刻,等待着那种被填满的感觉,但,什么都没有。他不止一次默默起身把那些饭菜原封不动地倒进了垃圾桶,这就是没有灵魂寄托的孤独。

    简单点说就是一个人吃饭不香。

    天刚亮,起了个大早的白冶哼着歌把香喷喷的热饭热菜装进一个乳白色的保温桶里,拿上房间的钥匙就出了门,骑上自己的小毛驴,戴上安全帽突突就去了本市规模最大的文学社。

    锁好车提上保温桶,进电梯后,白冶还对着上面照了照自己的气色,吧唧一下嘴,见没别人就自己,便自恋地笑出了一口白牙,“相当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啊。看看这,嘶我去,什么时候破的。”

    原来是脸上不知怎么的突然划了个血口子,猛一疼也顾不上臭美了。仔细检查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那本就很短的指甲竟然呲开了,不知道还好一知道看着都浑身难受。

    “叮”电梯一停下,白冶就一阵风冲进了忙忙碌碌人员众多的工作间,左顾右盼地寻找小木子的影子,埋头纸页书籍的人纷纷抬了抬头见是他便说笑着打起了招呼。

    “快看看,这不是我们的白大帅哥吗,哟,这脸给哪只野猫子挠的,都开花了,哈哈。找木木呢吧他去外面送东西了,一时还回不来。”

    白冶没好气地瞪过去,匆匆跑到一个女孩子的办公桌前,伸手,“指甲刀有没有”

    那女孩嘻嘻哈哈笑起来,“喊我声姐就给你。”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粉色的修甲刀摇晃着逗弄他。

    白冶苦着脸,“姐,大姐,大姐姐,赶紧给我吧求你了,脸都破了你看。”

    女孩子见他可怜兮兮的,哎哎答应着便递了过去,转眼瞄到他手里的保温桶,面露喜色,大发慈悲让他离开了。

    白冶转啊转就转去了严朗的办公室,他竟然也不在,百无聊赖的白冶给他们分别打了个电话就窝在沙发里想起了尚云修。

    说他日思夜想也不为过,人都想瘦了一小圈,脑子里总忍不住回放在浴室里见到他的场景,即害羞又窃喜,摸了摸自己近视眼嘿嘿傻笑。

    严朗交代完底下要做的事,扭脸进门就差点被白冶一脸春情荡漾的表情闪瞎了狗眼,顿时一派无语。

    白冶淡定地捧脸,花痴范十足地朝他嘟囔,“严哥,木木呢”

    他一张嘴严朗就叫了起来,“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严哥严哥阉割”

    白冶整个人被他吼得矮了一截,无所谓的改口,“清朗哥,可是清朗很像情郎,你这个笔名,哼哼,也不知道占了多少人的便宜。”

    “切,反正不是你的。”严朗耸耸肩坐进办公椅,抬手扔给他一份文件,“看看。”说完鼻子动了动,眼睛绕了一圈就看见白冶放在一边的保温桶里,小气地冷哼一声,“又来贿赂沐嘉了吧,你当他饭桶啊,这么大一个。”

    白冶低着头嗯嗯,仔细认真的样子头都没抬,“哦,你不吃啊,那都给木木好了,他喜欢的我做了好多。”

    看完手里的文件,对接下来要做的事心里也有了底,白冶轻松地躺进沙发里,手枕在脑后,打量起了严朗的办公室。

    这个严朗就是他师傅严大佑的儿子,三年前留学回来的,娶了个洋媳妇,前年离了婚,目前单身,也没孩子,跟他的弟弟木木住在一起,人长得不算出色,但挺精神,鼻子上架一个细边眼镜,学术派的严谨,蛮有底蕴的一个人,今年初接管这家大型文学社,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个被他盯上的就是没组织没纪律的白冶。

    所以他们简直就是两看相厌,等待木木到来的时间别提有多难捱了,好在木木总算是到了。

    “你前几天发给我的稿子拿去印了,先印五万册,除了几家老的,最近几家新开的幼小也都要,家长联名订的,小白你可是有不少小粉丝呢。二分之一的鲁皮皮还会画成小人书,我也要一本。”小木子,也就是严朗嘴里的沐嘉,边说边瞄了几眼白冶身边的饭桶,咽了咽口水。

    体贴热情的白冶看到了,立即给抱起来塞进了他怀里,“狼哥不要,都给你了。”

    严朗大叫,“谁说我不要的,木木,沐嘉不许耍赖,给我留点。”

    木木吃起白冶做的饭菜起来,再没有比这时候更多话的了,对白冶简直是赞不绝口。

    而白冶呢,他一边在摊成堆的文件上签字一边美滋滋地点头,“那当然了,我花了两个小时炖的,能不好吃吗乖,多吃点。”

    白冶从那栋大楼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城市的夜晚才刚刚开始,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小区,而是根据东方的信息绕去了燕江外滩,支着尖瘦的下巴瞭望那一片隔着长江冉冉升起的新帝国。

    那是一片金黄璀璨的世界,那是一片属于尚云修的王国。

    白冶看的心潮澎湃,屁股一坐上小毛驴电动车,突突就飞一样驶了出去,他眼神不好夜里还敢这么开车,要让他妈看见非得削死他不可。

    等车子终于停在天极崭新宏伟的大楼外时,本市最古老的建筑,上世纪教堂的钟声正好指在九点的方向。

    下了车以后,白冶犹豫了一下就迎头走进了大厅,虽然有点鲁莽,以及冲动不计后果,但,热血上头的白冶只是想见见他而已,就算以一个远亲的身份又怎么样。

    “”报上自己是你们总经理的爷爷这个身份以后,白冶就像被抽干血的吸血鬼一样萎靡不振,抽着嘴角表情扭曲地走出电梯。

    迎面走来一个人,甜美的秘书小姐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俊美无涛神情诡异的男子,镇定地说“好的,我请示一下,您这边稍候,我给你泡壶咖啡。”

    电话被转接后,没那么快传来讯息,心情复杂的白冶打量着四周,默默欣赏,对着秘书小姐灿烂一笑,问道“你们这么晚还不下班挺辛苦。”

    被他干净漂亮的气质吸引而脸红的秘书小姐弯腰放下热咖啡,尽量轻松地说“最近比较忙碌,大家都一样的。”

    白冶理解地点头,非常赏脸地喝了一口咖啡,对她表达了谢意,“泡得很好,谢谢。”

    秘书脸上又是一红,期期艾艾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只得礼貌地站在一边,期间看到他脸上的伤口,露出一个温柔的表情,指了指。

    白冶摸了摸脸,笑道“不小心划破的。”,说完顿了顿,探头张望,“什么时候能好”

    闻言秘书恢复了些职场的敏捷,抬头恭敬道“总经理正在开会,所以会慢一些,还请白先生耐心等候。”

    白冶的脸上皱出一个心疼的表情,“刚上任就这么操劳。”

    语气中的熟谙亲密,让秘书小姐有些好奇,带着别样的心情开始打量眼前的白冶,问出口的话有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您跟尚总很熟悉吗”

    白冶想了想,打开了话匣子,“要说熟的话,我们有差不多十年没见过面了。要说不熟的话,我们十几岁就认识了,”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夹着脸红的笑容,“不过,他第一眼就认得我了。”

    秘书看着他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古怪,不能理解他语气里的羞喜而皱了皱眉。就在这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从外面推了进来,尚云修看见独处相谈甚欢的他们,表情猛然沉了下去,但也仅仅只是一瞬就泯灭于无形。

    不知自己是否产生错觉的秘书小姐被他的表情吓破了胆,几乎要怀疑白冶是个可疑的骗子,“总总经理我不是”

    尚云修刀锋一样的眼神在看到白冶脸上的伤口时顿住,让已经立即跨了过去,一靠近他就伸手强硬地抬起了他的脸,动作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切,喷在白冶脸上的热气清冽而浓郁,“怎么这么不小心”

    貌似被责备的白冶愣愣地看着他,小巧精致的脸还在他手心里,嘴唇离皱着眉的尚云修的嘴唇只有区区不到三厘米的距离,简直

    但在失神的白冶突然闭上眼睛扬起下巴凑近的时候,脸上来自指尖的温热却快速消失了。

    松开手的尚云修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转身对着傻站着的秘书开口道“田小姐,请帮我去药店买一些东西回来。”

    素质过硬的秘书浑身一震,“是的,总经理,您请稍等。”说完就踩着高跟鞋飞快地跑走了。

    牛一样瞪着地面的白冶内心万马奔腾,脸羞得几乎滴血。

    尚云修好像知道他心思似的,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领着游魂一样的白冶进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却不想里面竟然不止一个人,白冶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和尚云修极其相似的背影,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几乎要呕血,他可没有做好面对尚云修他爸的准备。

    正在皱眉思考什么的尚仲明见到白冶非常惊喜,他倏的站起来,口称,“小爷爷你怎么会在这儿,过来坐。”

    内容明明那么礼貌恭敬,语气却像哄小孩似的,白冶囧着一张面皮蹭过去分坐在精美宽大的沙发里,“那个,仲明啊,最近好吧我路过上来看看。”

    年近五十多了,依旧年富力强的尚仲明爽朗醇厚地笑起来,摸了摸白冶的头,“嗯,是该多来来。你毕业以后,除了过年在苍嘉,要见你也难,你妈妈说你太宅了,一直发愁。”说到这儿他起身过去翻出了一些精美华丽的v票塞给白冶,“这是,举灼他们公司送过来的电影票,还有音乐会,小爷爷可以带女朋友去看看。”

    白冶苦着脸,一定是上次他妈在结婚纪念日的宴会上跟他乱说的,女朋友,哪里有什么女朋友啊。

    哎,小时候那件事以后,他妈一直不喜欢回御香园,除了避无可避的春节,即使她去他爸那里都不怎么过去。总之就是不亲他们了,连带的,白冶的性向也让他瞒着,他妈这样说“反正是自家的事,他们,我们不计较他们也罢,但哪轮得到他们来嚼你的舌根。”

    女人的心思啊,白冶自己都不在意了,他妈怎么劝她都过不去。

    眼神游移地敷衍了几句,白冶苦着脸收下那几十张票卷应承着一定去看,抬头眼巴巴望着脸色晦涩不明的尚云修。

    但尚云修并没有看过去,反而转身绕到了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白冶只能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尚仲明还在语重心长地拉家常,白冶也不敢站起来跟过去,只得接过了话头,“那个,我暂时还没有对象。我姐都没呢,我急什么不急不急。对了,爷爷最近怎么样了,身子骨还好吗”

    尚仲明叹了口气,“好是好,但就是”,说话间望向他的儿子尚云修,忧心忡忡的神色浮于脸上,摇摇头很长时间没说话。

    不知内情的白冶好奇地在他们之间来回张望,突然就撞进了尚云修的视线,冰冷的,毫无人类情绪的视线。

    白冶心脏骤紧,猛地闭上眼睛,再睁眼时被吓地倒抽一口凉气砰陷进沙发里,神出鬼没的尚云修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他的身边,此时正欺近他的身边,也不怕叫他爸看见。

    但还来不及表达什么,一声拘谨迟疑的敲门声响起在耳边。

    “进来吧。”尚云修顺势收回压近白冶的姿势站起身冷淡地开口,刻意忽视了他父亲探寻的眼神。

    “这是清凉消毒的药膏和创可贴。那么董事长,总经理,我先下去了。”秘书田小姐似乎习惯了新任总经理的不近人情,表情自然地进来放下东西就关门离开了,没有半点要停留的意思。

    白冶诧异地盯着桌子上的药袋,恍惚间就又被尚云修捏起了脸,“别乱动。”命令式的口气带着些不悦,让讶异的白冶侧目回望。

    眼睛撞进了一潭黑水,砰,砰,砰,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遇上尚云修的这个灵魂总是这么躁动。低着头拿着药笔在白冶脸上滑动的尚云修开口问“疼”

    被电得晕头转向的白冶表情呆滞地点了点头,换来脸上的手更加的温和以待,白冶发现他,似乎,并不讨厌自己,否则怎么会,怎么能这么温柔呢

    太温柔了,像泥沼一样一不小心就会白冶忍不住大力推开了他,眼睛发了红,胸膛剧烈起伏,肩膀轻微地抖动,但推开他以后回过神又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嗫嚅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点有点凉。”

    面无表情的尚云修后退一步起身,把药膏塞进他的手心,眼睛里的意味不明让白冶心虚得不敢看。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留了疤就不好了,记得按时擦药,没有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说完看也不看白冶就走向了他的父亲,低声但强势地道“父亲,苍嘉地铁通道外的大厦商城我志在必得,其他的细节我会在明晚发一份详细的说明书给您,希望你不要这么轻易否决我。”

    这一次的案子让尚仲明尤为踌躇不举,所以才会和尚云修讨拒到现在。如果尚云修不是在中途按耐不住出去迎接了白冶,或许他已经被儿子给说服了。

    暗自低落的白冶漠然起身,痴看了他几眼就走到了门前,伸手拉住门把又回头看了一眼,一愣之后,额前碎发下的眼睛亮了亮,明媚的脸上合出诧异又惊喜的模样。

    尚云修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来不及转移,此时只得光明正大地继续看着,他含着几丝笑意说“白冶你等等,我再等一会儿送你回去,我住在你附近。”

    尚仲明笑起来,也望了一眼白冶,“呵呵,还劳烦小爷爷把云修的住址透露给我这个当父亲的。哈哈,这孩子瞒得可紧了。”

    白冶心虚愧疚,眼神游移着哼哈道“也许是跟我一样闹独立呢,我就不拆云修的台了,哈哈。”

    尚云修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好了,父亲,这么晚了,您先回去吧,楼下的司机要等急了。”

    “好好好,明天我便等着你的报告。云修,别叫我失望。”尚仲明说完拍了拍比自己更加长成一个大树的儿子的宽厚的肩膀,从语气到表情全然的信任以及骄傲,看得白冶下意识地躲开了视线。

    或许自己不应该为了私欲去打扰背负着那样期待的一个人,一个男人。

    尚云修不喜看到白冶脸上暗淡的表情,腿上一用力,真皮的黑色椅子向后移动,站起来走了过去,按住白冶的肩膀,“那么父亲我先去送白冶了。”

    老古板的尚仲明点头不赞同地说道“怎么能直接叫他的名字,没规矩。”

    “好吧,好吧,那么太爷爷我们走吧。”

    白冶的肩膀不窄,而且很硬朗,这双在平时根本不会出现使不上力气的肩膀此时却硬生生软了,尚云修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怎么的,放在他肩上的手一直没有拿开,几乎就是被他抱着的情况让白冶心猿意马。

    路都走不直了,他右侧的尚云修斜眸扫了他一眼,几声似有若无湿润的笑声传进白冶耳朵里,他的头皮都发了麻,一出公司大楼就捂着耳朵大叫了起来,“你你你你躲开,我痒死了。”

    “羊,哪里有羊”尚云修落落大方地开起了玩笑,径直走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两人就停在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前面,白冶刚要抬屁股坐进去,“啊”了一声,“我的电动车还放在这儿呢。”

    牙痒痒的尚云修双眼上滚,翻出两白眼,但没叫他身边的白冶看见,装作没听见,还体贴地探身给他系上了安全带,“坐好,明天给你送回去就是了。”

    白冶的手在窗外和尚云修之间挣扎了一会儿,高高兴兴地选择了后者,“好的好的,沿这儿直走花解路华泰小区二单元201室进门第二个房间就是我。”

    回应他的是一片诡异的宁静,尚云修表情自然地开车,仿佛没听见似的直视前方,刀劈斧砍俊魅的容颜无双。

    白冶急了,突然侧坐着面向他,一副要吵架的着急样子,“我说完了,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好歹重复一遍啊。你其实知道我意思吧”

    尚云修面无表情,“啊,白冶还是不要开那种玩笑为好。”

    “谁他妈跟你开玩笑,我开得起你的玩笑吗,我看上你了,在追你你懂吗”

    车刚行到寂静处,尚云修也不发一语保持沉默,急红眼的白冶咬牙切齿,低头刷解开安全带就朝着他的嘴扑了过去。

    嘴唇被压下砸到坚硬的牙齿,尚云修一惊,迅猛地踩下刹车,一道刺耳的响声惊起四野,他一脸怒容地去掰白冶的脸,但急得血气上涌的白冶哪里能让他得逞,张嘴就野蛮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尚云修一愣,心里快速闪过很多画面,发生了大大小小一系列的变化慢慢闭上双眼,反守为攻,一翻身把白冶压在了身下。

    白冶被迫松开他嘴唇的一瞬间,喉咙里呛进一股冷冽的空气,立时难受地涨红脸,但反客为主的尚云修紧跟着就堵住了他的嘴唇,逼的他节节败退快要喘不上气来,身上人的强硬在他心口注了一针强心剂,不甘被束缚舌头立即卷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评求花花

    59字迹俊挺苍劲的纸条

    白冶这种男人,穿衣服是本诗歌,脱衣服是本小说。尚云修这种男人,二十岁是本战记,二十四岁是本传奇。

    所以还是白冶先服了软,慢慢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口腔压得也没那么紧了,放任属于另一个人的舌头富于攻击性地伸进来,脸很热,皱着眉头,仿佛依旧有些不高兴,他的尖牙野猫一样撩了一下对方柔软的细小味蕾。

    尚云修被他那么来了一下,呼吸猛地粗重了起来,即惊又怒,扬手就要撕他的衣服,但使了坏的白冶突然抱上他的脖子吮吸了起来。

    手往下一探,他,他。

    突然被大力推开,白冶迷糊地睁开眼,后背一片坠痛,看清尚云修铁青的脸后立即转为震惊失措。“你,你干什么”

    尚云修仿佛对他非常抱歉似的说道“抱歉,你突然亲过来我失控了,请原谅。”

    “你,你”白冶气得发抖,“你不愿意”

    “我们都是男人,而且还是亲戚,以后这样引入误会的事还是不要做了。”

    “放你妈的狗屁”白冶粗鲁地擦着嘴唇,气呼呼地把脸扭向了窗外,临到下车了又跳着脚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你完了你。”砰甩上门扬长而去,但不一会儿又怒火冲天地杀了回来,“你他妈还没告诉我你住哪。你这什么表情,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尚云修跟着下了车,脸上一半奸计得逞来不及隐藏的喜悦,一半吃了苍蝇的表情,不一会儿直接黑了脸,这个太爷爷怎么这么一惊一乍的,吓他一大跳。

    “走吧。”懊恼地越过白冶往前走,见他还傻站着又回去扯了他一把,“跟上来啊。”

    脸憋得通红的白冶甩开他的手又着急地抱回来,干脆不要脸地牢牢牵住耍无赖,“我年纪大了,我老了走不动了,你看着怎么办吧”

    “好吧,好吧,太爷爷您这边台阶小心点。需要我背你吗”

    “你”白冶干脆蹬鼻子上脸撇着嘴站定,哼哼道,“那你蹲下吧,这么高我爬、不、上、去。”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尚云修抽着嘴角当没听见几步上楼。

    白冶幸灾乐祸地跟在他后面哎哎叫,“你送佛送到西啊,我才住二楼,是不是男人啊。我也,不重啊。”说到后面越发觉得尚云修不背他这事小气了。

    被他惹恼的尚云修回头冷冰冰地看他一眼继续往上走。

    白冶被惊得一边猛咳嗽,一边无限委屈地说“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阶级感情都没有,你看看,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喜欢你怎么了,我那么小就把这么秘密的事告诉你了。你你是不是嫌我恶心啊,大不了我让你干”

    “白冶”一声大喝,尚云修调整好表情口气立即温和了下来,“你到了。201。”

    白冶被吓呆了,不知道尚云修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咬牙切齿,担心把他惹急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也不敢再胡闹了,愣愣地看几眼自己的房门,拿钥匙打开以后,可怜巴巴地扶着门框,“那你这就回去了不进来坐坐啊,我保证这次规规矩矩的不动你。”

    尚云修抽了抽嘴角,手指朝上指了指,冷淡道“我住在楼上,原来你真的不知道,跟邻居的关系太差可不是好习惯啊。”意味深长地对着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的白冶笑笑便旋身上了楼,再无一话。

    白冶被楼道里的夜风撩乱了头发才回神,寻思着处处透着古怪却又半点想不明白,洗漱干净躺进床里以后冲着天花板干瞪眼,“哎”

    而回到自己房中的尚云修,从阳台朝下望了望,见他已经熄灯,伸了伸懒腰又给自己煮了一大壶浓咖啡,在书房一忙就是一整夜。

    第二天天才亮,门外响起先是迟疑后是急促的敲门声,紧跟着白冶那把清悦的嗓音就嚎了起来,“五点啊不会又去上班了吧,砰砰砰,尚云修,你在不在啊,混蛋。”

    在桌上坐了一夜的尚云修头疼欲裂地起身,他眼前的电脑频幕竟然还亮着,伴着风睡了半小时难怪这么难受。

    面无表情地去拉开门放快要炸毛的白冶进来,转身迟钝僵硬地走进卫生间。

    白冶第一次在他的脸上发现这么有趣的表情,顿时好奇地不行,亦步亦趋地跟过去倚在门框上毫不客气地盯着他刷牙洗脸。

    晨起的白冶比较随意,身上挂着一件普通的白背心一条运动短裤,大概是因为得知尚云修近在咫尺,所以昨晚睡得很好,皮肤光滑干净,看着比平时还漂亮几分。尚云修从镜子里看着他雪白的皮肤,他的瘦腰长腿,喉咙有些发干,于是更加的面无表情。

    白冶虽然知道他的工作必然不轻松,但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然一夜没睡,见他洗好出来除了眼睛有些血丝,其他完全不见颓靡之色,就像将升未升的太阳一样,便打消了询问的话语,跟着他转来转去俨然在自己家一样。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白冶自说自话伸出手。

    “”

    白冶镇定地,“给我你的钥匙啊。”

    “”

    “那你等着,我这就去买,嘿嘿,很快。你进去别客气,跟我客气什么你,呵呵呵呵。”拿着钥匙出门的白冶边说边退出去,担心尚云修反悔似的溜得又快又急,“门关上了啊”

    一口气跑到楼下的白冶,志得意满地看着阳光下闪着银光的钥匙哼唧,“姓尚的你就非得拜在我姓白的裤裆下不可。”

    屁颠屁颠来到一家刻钥匙的老字号,“大爷,这个钥匙给我刻五十把。”当的一声把尚云修的钥匙扔在他面前的小铁桌上。

    那戴着老花镜的师傅没好气地抬起浑浊的眼睛,“臭小子没见我在调表呢扔,扔你妈逼。”

    被个六七十岁的大爷这么骂,白冶一点脾气没有,着认错,“哎哎,大爷我错了。你老高抬贵手把我这单接了”

    “五十把你串项链呢等着。”没好气说完拿起那钥匙精目一对就出了神,白冶着急地喊他,他才在软泥上压了两个模子,推推眼镜嫌弃地说道,“三天后来取。”

    “来来来,大爷这是定钱,大后天我就过来取。”交完钱以后,白冶倒头走了两步,听见后面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傻逼”立即回头,那老头儿脸不红气不喘瞪他一眼,扬了扬手表,又要吹胡子,惹得白冶兔子一样跑了。

    说的是,世间百态谁没个脾气呢。

    白冶摸着鼻子站到了康容阳的小吃摊面前,没排队,拐在边上,“康容阳,我能预定吗”

    康容阳不急不缓地哦一声,也没个准话。他的生意本就非常好,远近有耳闻的过来吃过一次都忘不掉那股醇香入髓的老味道,现在还排着两队呢,白冶不来个不要脸的预定,说不定就没他的份了。

    “那我要两份水煎包,三个豆渣饼,两个红薯烙,两张鸡蛋软饼,厚蛋烧也是两份,还有奶香核桃露打两碗,红茶豆浆肯定卖完了吧,那换两杯杂豆米浆。暂时就这么多。”

    康容阳抽了抽嘴角,疑惑地看了他两眼,他们认识也有四年了,也知道这姓白的能吃不长肉,可这,这也太多了吧家里养猪了不成

    康容阳的院子离的他的好朋友东方家很近,关系不冷不热也算不得陌生人,但见他兴致如此之好,也不忍心破坏,给副手小毛使了眼色,那机灵鬼就绕到后厨给白冶准备去了。

    而白冶自然是看见了,乐不可支地蹲在一边嘀咕,“嘿嘿,康容阳你真上道。不是我说你啊,你这手艺不开家大点的店子经营真是暴殄天物。你开吗,我拉东方给你投资还不行,嗯,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康容阳假装没听见,有条不紊地打包记账算钱。

    “来,老白这是你的,一共七十块钱。”从里面跑出来的小毛一口气塞进他怀里,满满当当整整齐齐一大袋子热食。

    白冶丢下一张整钱,捏捏小毛的脸,“剩下的不找了,哥给你买点汽水什么的喝喝,夏天正热呢,那我走了啊。”

    小毛眉开眼笑地回头向康容阳汇报,“老白又赏我钱了。”

    康容阳笑笑,“给你的你就拿着。去看着点火候,再卖半小时就该闲了,带你去下面直辖区游乐场,今天开业一周年全部半价,呵呵。”

    小毛欢呼一声,“阳阳哥你真好。”

    还没走远的白冶猛一抽嘴角,这个小气的康扒皮,就知道哄小孩子。他可知道呢,这不知来历的小毛都跟着他三年了,起早贪黑地帮他,虽然也学了一身好手艺,但现在也才十七岁,因为不知道叫什么,就点了个好养活的小名,也不知道是谁家走丢的孩子,脑子开过刀的。

    要说起来,当初发现他的人还就是白冶他自己。那个时候的他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开了窍,刚跟东方那里搬到现在住的小区,因为网站上开始有资金回流了,整个人也比较得瑟,一口气问他姐买了房子,天天天不亮就起早去附近的建材市场溜达,这一日跟往常一样,签了几个满意的单子刚回来。

    路过康容阳的摊子见竟然还剩了好些,心里一高兴就凑了上前,“诶,哥们今天怎么还剩这么多没卖完,不会是手艺退步了吧玩笑玩笑,我再来一份,就这个好了。”

    焦头烂额的康容阳黑着脸朝眼前的小白脸看了一眼挥手,“你眼睛几度了,没看见脏得不能吃了吗”

    白冶疑惑,揪着头发压近了眼镜仔细看,还真是,上面沾满了细小的尘土,顿时可惜地直摇头,“都浪费了。怎么回事呀”

    康容阳的脸色有些不好,白冶一想也就明白了,“又是那帮吃饱了撑的城管吧”

    “这样吧,赚了钱去领个执照吧,我的名字叫白冶,家里有点关系,你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这就走了啊。”

    康容阳阴晴不定地看着他走远,小声念道“一个二爷心肠倒是好,也挺漂亮。”那个时候的康容阳没把白冶往好想,见他一个人住,还以为是那种夜里讨生活的人,包括东方也一样。

    哪知后来有一次,躲在自家巷子里的康容阳见一辆白色的白马车上下来一个高贵地像名画一样的女人,一把搂住那小子称,“妈还跟你怄气,今天没过来,车厢里我带了几箱澳洲红芒,你看看给妙言也送些过去。”

    那小白脸则拉住另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孩子介绍,“姐,这我男朋友小贝。笨蛋叫人啦。”

    那女人神色如常,听那男孩子开口便随和地点了点头,“好。”

    原来,原来那个叫白冶的男人他是上帝的宠儿。

    这也就是个由头,叹了口气的康容阳把弄脏的吃食收罗好扔在了一个猫狗聚集的垃圾桶边上就离开了。

    晚上白冶出来扔垃圾的时候就遇见了当时的小毛。

    一身脏兮兮的秋装,粉头粉脑看着年龄极其小,白冶都要怀疑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小一点了,怎么会这么瘦,天啦。

    看着也不像小乞丐,虽然身上的衣服的确是普通劣质了些,是附近那些老住户家里的孩子

    白冶来不及想太多,眼见那孩子一整个爬进了能把他淹没的垃圾桶赶紧上前去把他给抱了出来。

    那孩子嘴里叼着味道已经馊了的饼子,不顾被白冶抱着就开始狼吞虎咽显然饿得急了,一不留神就被呛住了气管。

    “快吐出来,快吐出来啊”白冶焦急地拍打他瘦小的背部,但那孩子呜呜着躲,豆大的眼泪哗哗滚出来,憋着嘴,一声剧烈的咳嗽竟让他给咽了下去,吓出一身冷汗的白冶摊在墙壁上,把他落回地上就去夺他小手里抱着的垃圾,越看越眼熟,大骂一声,“这不是这不是,哎呀,别吃了,脏,啊,你咬我。”

    白冶的手被他嗷呜一口咬个正着,顿时眼泪汪汪,两只大眼瞪小眼盯着中间的饼。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严阵以待的野狗扑向前叼走了那块饼。白冶虚惊一场翻着白眼起身,刚要去抱那小孩,手上立即落了豆大的眼泪。

    他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通红的小脸上全是泪水,不时还打着嗝,话也说不清楚,一个劲把白冶推走,“坏蛋,坏人。”

    白冶精气足,也不嫌事大,托着他的小屁股就上了附近的民警局。

    “查了,本市没有走丢孩子的。这边又不是火车站汽车站,我看啊,他八成是被爸妈扔在这儿的,不相信你翻翻他的后脑勺,这种手术没几个大钱还真不如让他死了去。呵呵,我这话不好听,但也是真的,白先生您看您是把他留给我们,先回了”

    表情严肃的白冶略犹豫打听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自然是发个公告为先,如果实在没有人来领,国家也会给他个好去向,你看他都这么大了,让人收养也不太容易,郊区的一家孤儿院大概是愿意接收这种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的。”

    倒也合情合理,离开又回来的白冶手里捧着一堆小孩爱吃的东西,一股脑全塞给了眼神空洞坐着的那小孩,絮叨着,“你要能说个清楚,我一定送你回家,偏偏你又说不清楚,哎。”

    负责处理这事的民警走过来,笑道“他的脑子开过刀,也许是记不清楚了,要不等有消息了,我知会你一声,你也好放心。”

    白冶感谢地点头,“嗯,合适。谢谢警察叔叔,我给你留个号。”

    “”

    回去以后的白冶翻来覆去睡不着,几乎是手机响起来的一瞬间人就立了起来,“什么你等着,我马上到医院。”

    白冶直接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一进去就拉着那个白天打过照面的民警,“孩子怎么样了”

    “在局子里就拉得脱了水,刚挂了两瓶,现在好多了,就是又哭又叫,我还得值晚班,电话都快打爆了,哎,实在是麻烦你了。”

    白冶一点不嫌麻烦,奇异地比在家里挠心揪肺的还安心了好些。他也喜欢小孩,跟他妈一样,再过几年该去代孕一个孩子了,见着病床上的小东西也心软,叹口气,“我问问我妈吧,今晚我陪床,你所里先忙,没事儿。”

    那民警感激不尽,连连道谢着离开。

    第二天一早,头疼眼花的白冶一醒来,先是落枕扭了脖子,后又被那小孩直勾勾盯住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喝,醒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连连甩了好几遍麻木的手臂。

    “哥哥,我在医院吗”

    嗯白冶诧异地看过去,“清醒些了那你记得自己哪里来的吗”

    那小孩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白冶又接着问“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隐隐有要哭的架势,“也不记得了。我不是这里的人。”

    白冶见他害怕又伤心也不忍心继续拷问下去了,抱着他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又到了民警局。

    敲了敲门吸引忙碌警察的注意力,白冶借了一步说话。

    “你看他这个年纪,在孤儿院也是不上不下的,我知道自己没到的条件,问问,如果我负责养他,这个该以什么名义。”

    那民警惊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年轻人别太冲动,再考虑。养一个活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你们即没血缘关系,又不是什么”

    “好了好了,这个大哥,我知道你是好意。我问过家里人了,他们不反对。”

    “也罢,你要真愿意管,自然是最好的。不用什么名义,算是行善事,有一个专门管这个的会记录一下你的信息,不是太麻烦的事,我一会儿带你过去。”

    到了专门的民事部以后,民警像是想起什么随口道“前几年,也有一个捡着个小孩的,他年岁比你老些,直接把他领养了,现在可享福了,没见过那么出息的孩子。”

    白冶边低头记录边笑着点头,“那是那是,好人有好报你说是吧,各地都有这样的人,世上啊还是好人多。”

    “是这么个意思,呵呵,这儿也填上就差不多了,至于这孩子的年龄,你看是”

    白冶想了想说“我十三岁有这么高,他比我瘦些,就当他十四吧。比我小九,呵呵。”

    “嗯,都填完啦。还有什么漏的吗”

    民警看了看摇头,犹豫了一会儿道“我冒昧问一问你的收入,想着以后若是有困难我”

    白冶哈哈笑起来,“警察叔叔,我虽然是一个写童话的小作家,但,哎,你就放心吧,别看我年轻,养这个小东西真没问题。”

    “难怪见你这么喜欢孩子。那好,以后有事便来找我,这就不送了。”

    白冶抱着小东西有些沉手,呼着他的小屁股让他到地上牵着他小手往前走,“我呢,看看朋友有什么路子先给你找找爸妈,万一真找不着,你就跟着我,我叫白冶,家里有一个姐姐,妈妈是开幼儿园的,爸爸呢很忙,在搞县城建设,是一个县长。你不用怕我,我才不会大半夜的不睡觉变大尾巴狼呢。”说完嘀咕,“明天就牵给妙言看,嘿嘿,吓死他。”

    那个时候的小毛也不是白痴,似懂非懂地仰脸看着喜滋滋的白冶就正好路过了康容阳香飘四溢的摊子。

    这后来吗,发生了一些曲折,小毛眼巴巴跟着康容阳学起了手艺,一开始康容阳传达给白冶的心情是相当微妙的,好像是不情不愿,又被逼无奈似的,把领着小毛的白冶看得莫名其妙咋的,我是妖怪啊,这么防备我。

    但后来他口口相传生意忙起来,也就真的答应了下来,算是收了个学徒,人家一个十几岁孩子的选择也应该得到尊重啊。

    于是,东方还有丁一倒是知道他捡了一孩子,但人孩子他的家门都没进就被一个卖大饼的勾走了。

    就这,白冶还被他们几个笑话了好几天呢。笑话他车见车载,花见花开的白冶开天辟地头一回被拒绝了。

    后来,也就没白冶什么事了,他倒是想帮忙,这康容阳像是养出了感情,不乐意白冶插手干预,也便顺其意不了了之。

    话说回来,白冶提着那么大一袋早点爬上三楼的时候却没见到本应该在里面的尚云修,桌子上搁着一张字迹俊挺苍劲的纸条

    公司有事,不吃了,钥匙放桌上。

    那么操劳还怎么能不吃早饭呢满脸不高兴地收拾了一番,白冶就抖擞着提了一个巨大的木制饭桶去了天极的办公大楼。

    正好这不是电动车也没取回来吗。

    60第章

    秘书田小姐见出来的是上次那个男人,便微笑着站了起来,“白先生你来找尚总”

    白冶举了举饭桶,“嗯,是的。”

    田小姐扫了几眼,惊讶又恍然,“不凑巧,尚总现在不在里面,他在和几个股东开会,大概要很久才能回来。”

    白冶扬眉,“尚家的那些人吗”

    田小姐的头似点非点应一声,“嗯,留北的几个元老昨晚的飞机到的。”

    白冶也不好多过打听,反正他也不好奇,就安心地坐在了一边的长沙发上,“你忙不用管我。”

    田小姐想了想,推开总经理室的门,一副迎他进去的样子,“白先生既然是尚总的亲眷,在里面等也是一样的。”

    白冶觉得古怪,便问“云修他自己交待的吗”

    田小姐一愣点了点头又飞快回神,“提过一次,让我细心招待寻过来的贵客。”

    白冶一听有些失望地站起来走了进去,秘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个值得回味的表情便坐下专心致志地忙起了手头的工作。

    昨天来过一次,但没来得及仔细看,白冶一走进去,当先就不客气地绕到了尚云修办公桌前,探头看了看,撇撇嘴,“真利落,连个零碎都没有。”

    翻不到好东西的白冶索然地离开,一屁股坐到软皮沙发上,口袋里的手机一下响了起来,倒差点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死小孩,吓死人了”

    丁一被他吼地缩了缩脑袋,“哥,你干什么在偷东西喔”

    白冶亮了亮嗓子,“放屁我那是我那是哼。怎么了,从巴黎回来了没”

    “嗯,在候机室,好无聊啊,老熊临时有事,又转美国去了,我不想去就先回来了,哥,我可以去你那儿住吗他要出差一个星期,唔,七天。”

    白冶听完丁一可怜兮兮的话,歪着脸想了想,大方地说“可以,你来吧,哥给你做好吃的。”

    丁一一声欢呼,“噢耶,哥我带了好多好多巧克力,到时候给你。”

    “巧克力啊”白冶重复了一遍,脑子里转过很多能做的甜点,下意识就想知道尚云修爱吃不,拔腿就要站起来跑上楼,看到那张厚重的空空的总裁椅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

    “嗯,是啊。好多,我这一次又发现了一个新口味,非常好吃的。”丁一说着用肩膀和侧脸夹住手机,弯腰在自己脚边的行李包里翻了翻,拿出一个咖啡色的包装袋,取出一颗看着黑溜溜的东西扔进嘴里,当真入口即化,丁一满足地闭上圆圆的大眼睛,嘟着脸呼了口气,顿时空气里都是浓郁的巧克力味。

    白冶好笑地说“没人管你就得瑟,好了,上次才拔过牙,又想惠顾牙医啊”

    那一边小动物咀嚼东西的声音一下子顿住,白冶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丁一隐隐觉得以前被拔掉的那颗牙狠狠疼了起来,忙捂住脸心虚地叫,“我就吃了一颗无糖的,我才不要看牙医,再也不看”

    “那就少吃点,回来我给你做巧克力噗噗也一样的。”,“好了,下机以后打我,我去接你。”

    丁一嗯嗯点头,“好,可是大概要八点钟到。”

    “客气个蛋,好了好了,挂了啊。”白冶说着打了个哈欠,一等丁一回话就倒进了沙发。

    四点半起床,五点上楼堵尚云修,这个点犯困也很正常,断断续续也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大概很久才会回来吧,这样想着,白冶一迷糊,在门口一声细微响声传来的同时沉沉睡了过去。

    手里拿着一张羊毛毯的田小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薄毯覆在他身上,看也不敢多看他漂亮的脸一眼就退开了。

    “是的,总经理,他睡着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温度调高了一些。”田小姐这样细声细气地说完等着对方的回复。

    尚云修朝着纷纷停下来看向他的几个叔伯和他们的子孙望了一眼,几个年轻的立即露了怯,几个满脸不悦的老家伙也不敢再说什么,等着他把电话打完。

    “嗯,把他带过来的食盒拿去加热一下,我一会儿过来。”田小姐的心里更奇怪了,他怎么知道有个饭桶,不是,食盒,但不敢多问恭敬地答应后才掐断了电话。

    尚云修说完,拿下耳上的蓝牙,抬手间他眼前的文件就已经伴着一股劲风扬到了他右手边一个浑身巨震的中年男人面前。

    尚仲青今年有五十三,眼前这个他大哥的儿子还得尊敬地称呼他一声“二叔”,但在这金字塔一样的天极,他只是区区一个小经理,如果不是有点真才实干,早被他给轰出大门了吧。

    尚云修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一声哼道“这样的纰漏,竟然会发生在我最信任的总经办,二叔,你说我该怎么做。”

    尚仲青的脸变得铁青,却半点不敢接话,他知道这次仅仅只是借题发挥,震慑那帮蠢蠢欲动不安分的老顽固,但云修的气场让他完全招架不住。

    大家都不出声,感受着尚云修不容抗拒的威严,气氛徒然僵硬。

    “好了,云修你别动气,这次是我管理不力,没有下次了。”尚仲青说完向尚云修按了按手,跟他父亲像足七分的脸上带上了点示弱讨好。

    尚云修淡淡的颔首,“接下来我会对公司各部门之间进行调整,希望大家配合,至此散了吧,再谈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几道似有若无的冷哼传来,尚云修置若罔闻当先走了出去。

    回到通往自己办公室的走廊,尚云修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凌厉,一声又一声稳重的皮鞋声显示着他根本没将那些人放在眼里的游刃有余,散了会又何须再想。

    田小姐见让白冶久等的总经理终于出现,暗地里歇了口气,把早已准备好的食盒提上前,“已经热过了,请慢用。”

    尚云修点头嘱咐道“这段时间不要让人上来打扰我。你也下去吃饭吧。”

    田小姐,“好的,总经理。”

    高跟鞋的声音从远处消失以后,尚云修冷漠的脸揉出一个堪比春风柔和的表情,一使劲便推开了门。

    门里的白冶酣睡正浓,耳中传入门响也只是发出一声细微的呓语,也不知做的什么好梦,迟迟没见动弹。

    “啪嗒”木制食盒触碰到玻璃桌面的声音让白冶弹了一下,尚云修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见他温顺下来犹豫了一下又俯身亲了过去,舌头细细舔过他的唇瓣,勾勒出他小巧的弧线,在嘴角逗留了一会儿便退开了。

    温热的流失让白冶不自觉蜷起了身体,早已偏离沙发背的脑袋一滑,落入尚云修的怀里,好似愣了愣,一个压抑的轻笑声从他的胸腔里溢出来。

    “你啊。”大腿轻轻动了动,让他枕得更舒服些,尚云修拿起秘书贴心准备的银筷开始了今天的进食。

    不知过了多久,白冶的头越移越近,湿热的呼吸从他挺秀的鼻子里喷出,吃了一半的尚云修顿了一下,无奈地低头一看,这人把脸整个压在了他的双腿中间。

    尤未所觉,睡得发出了不小的呼噜声,大概是被尚云修的西装裤子挡了空气,呼吸不太顺畅。

    再等白冶终于醒来的时候,脸颊磨蹭着丝一样细腻的布料,大大哈了个哈欠,黑着脸的尚云修忍不住躲了一下。

    身下的震动让白冶吓了一跳,他撑着手爬起来抬头就见到了尚云修放大的脸,离得他也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啊”白冶惊呼,手上立即一滑,脸整个扑进尚云修的裤裆,黑着脸的尚云修被他砸地一阵抽痛,脸立即更黑了。

    扑腾着起来的白冶,不知道是太着急了还是怎么的,鼻子嘴唇贴着他的那个地方滑来滑去就是上不来,急得一脸红。

    “够了”快硬了的尚云修抱着他的腰把他翻了个个抱到腿上,然后才让他下去。

    一坐到地上的白冶通红着脸连连退后好几屁股才停下,结结巴巴地狡辩说“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的裤子这么滑”

    尚云修挑了挑眉,拿起筷子继续吃,“是吗。那就是我的错了。真抱歉。”

    白冶不满意他的回答,撇着嘴。

    片刻的尴尬后,尚云修的神色恢复了刚才的淡漠,拿出另一双筷子递过去,“难怪欧明亮这么喜欢,味道不错,是那家康记的吧”

    白冶愣愣地接过,“啊。”

    尚云修紧接着又说“先凑合吧,等会儿我请你吃饭可好”

    白冶立即就被他吸引了过去,“嗯你要请我吃饭你不躲我啊”

    尚云修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没说什么。

    这一下子调动了白冶的积极性,他三口两口不失优雅的吃完紧紧盯着尚云修进食,看得脸红耳热,嘟嘟囔囔地嘀咕“别吃这么多啊,等会儿还要陪我呢,别吃。”

    听得一脸黑线的尚云修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开口,“放心,我吃得下”

    忧心忡忡的白冶立即噤声。

    终于得到片刻安宁的尚云修最后把白冶带来的食物全部吃光,见神色也没有要撑得翻白眼的意思,一旁的白冶暗暗下定决心要养养他的口味,吃东西怎么能不挑嘴呢,你当自己是吃饱了等饿的猪啊

    这话要是让装的人五人六的尚云修知道了,他能吐你一脸,胃都要炸了。

    等尚云修吃完以后,白冶把空了的饭桶提起来又放下,扭捏了一下,还真不愿意走,小木子也没催他,他能空闲的时候反正就这么几天了。偷偷看了几眼沉静下来看文件的尚云修,白冶决定赖着不走了。

    61第章

    反正,反正,对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那点心思,既然他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也不要脸了,赖皮就赖皮吧。

    把自己理顺的白冶擦了擦痒痒的鼻子,对着面容英俊的尚云修咽了咽口水,张嘴问“我这个,也没什么事,挺无聊的,在你这儿看看书不打扰你吧,你看我这么好给你送中饭是吧。”

    专心的尚云修仿佛没听见,手指一动,翻了一页,眉头紧紧拧起,滑在纸上的派克笔又重又快,白冶想如果自己不在,他一定是要破口大骂的。比如这样

    “你是猪吗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活着还有什么用”

    再比如这样

    “stuid,fooish,idiot。”

    但其实,尚云修仅仅只是打了个电话把那个人叫上来。

    “下午收拾收拾,去青岛任职,你的企划书做得不错,创意颇丰,但是考虑不足,这次的商场我要的是万无一失的方案,把这个方案前百分之三十的作者叫上来。好了,你下去吧。”

    躲在一边的白冶见那个匆忙进门的部门经理先是一头一脸的冷汗,朴实的脸上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连连感谢着跑了出去。

    暗想,仅仅只是百分之三十啊,真残忍。

    就这样一个下午的时间,总经理办公室来来往往,有步步高升的,也有从云端坠落的,亦喜亦忧都让一边的白冶惊讶不已,于是便没发现,那些公司里位高权重的领导人看向他时的复杂眼神。

    在这期间,白冶翻看了一些尚云修书架上的书,都是晦涩难懂的原文书,心理学,经济学,统计学,资源学,物质论,囊括古今什么都有,白冶虽然能看,但却是半点兴趣也无的,意兴阑珊间,竟然让他发现了一个专门存放小本子的书屉,里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全部都是他近几年出版的故事小说。

    这种时候,那种一开始就有的古怪感觉又浮上了他的心头,尚云修这个人处处透着的不寻常,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在干什么”

    “啊”一道冰冷的嗓音突然响起在耳边,白冶手里的书抖落在地上,连连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没好气地推了一把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尚云修,“你怎么会有我这么多书”

    尚云修不自在地躲开了他疑惑的眼神,避重就轻地说“白冶你跟谁都这么爱动手吗”

    白冶以为他生气了,忙给自己开脱,“哪有,我又不是野蛮人,谁让你突然靠过来吓我一跳的。”

    尚云修笑笑,“嗯,也是。是不是等得太无聊了,要不我们下次再”

    “别嘿嘿,别啊,我不无聊,你看你这儿这么多书呢。”

    尚云修很有兴趣地随手抽出一本统计翻开到第五十八页,指了指上面一大片的公式算法,虚心地问道“不知道白冶你能不能看懂,好帮我解解疑惑,这里我始终一知半解,尤其难受。”

    “难受啊对,难受,我头有点晕,先过去躺一下,你忙完了叫我,呵呵呵呵。”一看数字就头晕的白冶看到他考了四年的统计血气上涌,软着腿借机逃开,那是梦魇啊也就,没再继续那个尚云修不知道该怎么作答的问题。

    白冶中午睡过一觉,又是光看尚云修下的饭,硬说起来,也没敢吃多少,晚上还要跟他去吃饭呢。

    这等着等着此时肚子里面便唱起了空城计,一声高比一声的咕噜声,让他忍不住求尚云修投食。

    “云修,我肚子饿了。”可怜巴巴的,摘了眼镜以后迷迷糊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远处的尚云修,“云修你有什么吃的吗我想吃蛋糕了。”

    尚云修知道他看不清自己,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敢肆无忌惮地看着这个他爱了十年的男人,从少年到现在的青年,他的白冶已经二十六了,而他也已经熬到了尽头。这是他人生唯一的执念,到死都不可能改变的唯一啊。

    “云修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是不是你都不准备小点心的,我在文社上班的时候都会在抽屉里放一点小零食,你是不是不爱吃甜的可惜了,爷们没几个喜欢甜,我会做好多甜点,不过我的一个哥们特别爱吃,我自己也不是很喜欢甜,也不对,我喜欢吃那种古里古怪的甜味,比如说胡萝卜的甜,还有焦糖蛋糕的苦甜,嗯你喜欢吗”

    尚云修听到后面呼吸急促,几乎要心软地化成水,被他拉开的第二格抽屉里静静躺着一枚烘焙完美的焦糖蛋糕,这是他这三年来养成的习惯,每次那个人一来,就会踮着脚尖翻开他的抽屉,偷偷拿走那枚蛋糕,被发现的时候笑起来的眼睛弯弯的,这一切的一切

    “云修”久不见尚云修有反应,白冶一脸纠结,试探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人便走了过去双手压在黑亮考究的办公桌上,弓着身子压近,“喂,干嘛不理我你又没有在忙。”

    尚云修默默地把蛋糕拿出来放在他的面前,脸上的表情跟平时的假笑很不一样,白冶愣住了。

    “给,你的蛋糕。”

    “啊,啊,哦真的有蛋糕可是云修再那样笑一次。”急切的白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好不好,我,嗯,想看。”

    尚云修一用力就抽出了手。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虽然很温和,但像是一个精美的假人,他说“别闹,再一会儿就可以了。呵呵,你在的话,我的工作效率倒是不差,大概和秀色可餐的道理是一样的。”

    “你”被他指容貌的白冶一瞪眼,见他语笑嫣嫣转身烦躁地揪起了自己的头发,“流氓。”

    尚云修摸了摸鼻子,“爷爷倒是性情中人。”

    “我呸你大爷我就是好色怎么滴你还想冤枉我为老不尊怎么滴你笑不笑我跟你爸告状”急红眼的白冶叼着蛋糕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死活捋不顺,也忘了初衷是什么,瞪着尚云修的模样让后者下腹一团火起。

    “田小姐,万鑫集团的代表什么时候过来”门外的田小姐听见总裁呼唤立即起身进门,把手里的da来回滑动,很快回道“是的,总经理,万鑫的刘小姐会在下午四点准时来访,昨日我们的办事员已经把她接到了文华酒店入住,今天致电我们,她表示非常期待与您的这次会晤。”

    田小姐甜美的嗓音落地后,尚云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派人送一束鲜花到刘小姐的下榻处,你告诉她我身体不适,先取消这次约见。”

    田小姐机敏地点头,“没问题的,总经理,那我先下去让司机为您备车了。”

    白冶在一旁酸不溜秋地哼唧,“你这秘书用得挺顺手吧声音甜,脸蛋美,身材棒,办事又利索。”

    尚云修置若罔闻,拿上西装朝前去,见白冶又傻乎乎地不动,便拉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一把,“不是饿了吗带你去吃西餐。”

    “西餐有什么好吃的,还不是用来泡妞。哼,我想吃烛光的,你陪不陪啊”白冶捏着手,没好气地嘟囔。

    “好了,尚先生,依照您的要求,餐厅里每一桌都放上了鲜花,点上了蜡烛,您的餐点马上就到,祝二位用餐愉快。”笔挺的经理说完,又对白冶一颔首便礼貌地退下了。

    白冶恶狠狠地盯着神态自若的尚云修,亮出了一口白牙,“你究竟什么意思啊,我喜欢你,我他妈不要脸,我想跟你上床,我喜欢你,你是在玩我吧”

    尚云修为他倒红酒的手向下倾斜,醇浊的红色液体滑入高立着的由人工吹制的波尔多杯中,一瞬间熏入鼻中满满的酒香。

    “怎么又不高兴了。”尚云修随意地说完自饮自酌,好似完全不受白冶情绪的影响在品味着酒的色与香,但是透过晶莹的酒杯的那双狭长锋利的眼睛却是看着白冶的,纯黑的瞳孔像要把他吸附进去一样深沉。

    “是不是因为我辈分大,所以你才这么好脾气地陪我胡闹,担心我不高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你的时候灵魂都得退后三步,不然”

    “不然就要把你推倒。”特制牛排上桌以后,白冶却只顾着喝酒,不一会说出以上那般让人脸红的话,才又看一眼尚云修,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脸皱成团,“那有什么办法,我天生喜欢男人。你知道的吧,我们这类人,你觉得我奇怪吗小时候有把你吓死吗唔,嗯”

    “啊”白冶突然拿方巾挡住了嘴,微醺的眼睛里波光流转,是烛火,是暖灯,是尚云修的倒影。

    尚云修凑近了一些,用几近宠溺的语气问“嗯,怎么”

    “我,我,还亲了你,我的初吻,嗝,你一定不知道。”

    尚云修叹了口气,把唇抿进去伸舌舔了舔,“初吻的话,那也是我的初吻。白冶你拿走了我很多东西。你也,”他顿了顿喃喃,“什么都不知道。”而我也错了,我不应该责怪你。

    白冶没有听清,他几乎晕地要趴到桌子上才舒服,脸颊绯红冒着热气,小狗一样从下往上看着尚云修,“云修,热。”

    尚云修示意了一下经理,立即有人送上来一杯冰水。

    尚云修伸手去拿白冶抱着的酒杯,哄了几句,“别喝了,放手。”

    白冶撇着嘴发出一声长长的“哦”,乖乖松开手。

    尚云修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把水凑到他嘴边,“喝水。”白冶张嘴咬住了吸管,两颗贝壳一样的尖牙勾在杯壁上,也不怕断了。

    他知道白冶不是那么容易醉的人,今天会这样,大概和自己的态度以及他矛盾的心理有关。

    喝了点水清醒了一些的白冶,眼睛看着地面站起来,砰撞到了桌子,他皱着眉嘟着嘴说“抱歉,我去一下。”

    尚云修看着他红通通的耳朵,眼睛里卷起一片惊涛骇浪,白冶只注意到他垂下了眼睛,嗯嗯了几声便走了出去。

    白冶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了,他的脸比之前还要红,想来半瓶红酒付之东流此时完全醒了神,知道丢人了。

    尴尬异常地坐下,白冶刚要拿起刀叉,发现他眼前的牛肉已经被人给切好了,他只需要取用即可。抬头复杂地凝视了对面优雅进餐的尚云修几眼,白冶耷拉着耳朵叹了口气。

    尚云修的餐刀一滑,仿佛听见他说

    王八蛋

    嗯

    完全不领情的白冶苦大仇深地大口吃肉,明明是滑嫩的小牛肉,被他吃出了茹毛饮血的狠劲,尚云修一哆嗦,有些后悔自己手贱,给一个老爷们切个鬼的肉啊。

    不过,“嗝,饱了。”白冶用餐巾擦拭嘴唇突然说道,“再对我这么温柔,我就真放不过你了。”

    松了一大口气的尚云修不动声色地抬起了一张疑惑的脸,“嗯”

    “哎你,没什么。”又是长长地叹气,哭丧着脸简直快要哭了。

    签完单以后,了无生趣的白冶跟在尚云修的屁股后面,尚云修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说“你的电动车被人偷走了。”

    白冶已经没力气动弹了,挥了挥手,“我再买一个就是了。”

    尚云修故意“啊”一声,问“为什么不开车”

    白冶嫌弃地说“我又不怎么出门,车子停着也是积灰,而且还麻烦,还不如拿去出租,反正也是旧车。”

    尚云修想了想问“这是你的主意”

    白冶想起东方,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哪里是我的主意啊,我的一个好朋友,他的脑子好,我这几年跟着他也存了些小钱,我姐一直想把他挖过去,不过,东方自由闲散惯了,没答应。哦,他叫东方妙言。”

    尚云修了然,心下暗忖,有一个人也许该是时候让他回国了。

    走在前面的白冶嘀咕着嘀咕着一下子站住,“我擦,都他妈你的错我把丁一给忘机场了回去回去”

    62第章

    尚云修愣了愣,上车后直接把车头调转,驶上了另一条路,目的地正如白冶所期望的,是机场的方向。

    “现在,快九点了,丁一怎么不来个电话,不会还傻等着吧”白冶坐在副驾驶上一边接入手机联系丁一,一边不时朝过去对尚云修说些什么,异常熟谙的样子。

    尚云修微微觉得有些不爽,怎么就对自己这么不见外呢,就因为小时候那场乌龙一样的闹剧吗手指在嘴唇上按了按,尚云修支着一只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白冶见他这么不专心便提醒道“你经常这么开车吗双手不离方向盘是基本守则你不知道吗。”

    “闭嘴。”尚云修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说完以后也没有要笑的意思。

    白冶一下子看向他,涨红的脸上怒气冲冲的,“有本事你堵住我的嘴,我偏不闭嘴。”

    尚云修笑起来,冷漠至极的脸有些轻佻,“别闹了,我怎么可能会亲你。”

    白冶不说话了,看不到熟悉的车厢,这也不是那天的那辆车子,是,是自己不要脸扑上去的。

    “你说什么是什么吧,反正,反正你就欺负我喜欢你。”

    尚云修意味不明地笑,“这张脸托你喜欢。”

    白冶一下子毛燥起来,“算了算了,你比我小我让着你,我们不吵架了,我不说话就是了。我嗓子还干呢。”吼完转过头面向窗外不到五分钟又转回来看着表情沉默的尚云修,眼睛红红的,“你烦我,我还是想这么看着你。”

    等他们的车子在机场外停下来时,白冶走在前,尚云修走在后,两个人像明明相互依旧喜欢却在彼此怄气的情侣。

    只是到底不是一样的,白冶想退后一步和他并肩,但又担心过分的打扰不仅没了自己,身后的人也会感到困扰,只好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枯等两个小时的丁一远远看见白冶过来的时候,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一声欢呼大叫就扑到了他背上,“哥,你可算来了,饿死我了。”

    眼睛周围还红红的白冶僵硬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头,“不好意思啊,哥忘记了,你手机没电了吗,打不通。”

    “哦,玩游戏玩着玩着就自动关机了,我想你肯定会来接我的,就不当回事了。对了哥,他是谁啊帅哥你好啊”

    白冶抽了抽嘴角,快速看了一眼尚云修,撇开视线小声说“嗯,他是尚云修。”

    “啊”丁一嘴张得大大的,疑惑的表情全部搬到脸上,“你说他叫谁”

    “你好,敝姓尚,云字辈单名修。我叫尚云修,丁先生久仰。”尚云修介绍完自己,倒完全没表现出对丁一的陌生,旋即说道,“我和你舅舅略有结识,对你尚算熟悉。”

    丁一惊讶不已,在白冶和他之间来回张望了好一会儿,咕咚咽了咽口水,“你真的是那个云修吗尚家的云修”

    “好了好了,丁一你还有完没完肚子不饿了,还不滚过来回家”

    丁一嘟嘴,“咦,哥你眼睛怎么红了外面风很大吗”

    “谁眼睛红了你才眼睛红了不就是长得高长得帅吗我不好看吗”怒发冲冠的白冶兜了个圈,一把拉住刚下机的一名男性乘客,紧接着便咆哮道,“你老实说,我好不好看,帅不帅”

    脸上被喷了两股白烟的倒霉乘客随意看了他两眼便愣住了,继而结结巴巴脸红地说“好,好看,帅大帅哥。”

    拎着他衣领的白冶一口气又吼“说你喜不喜欢我”

    “啊”那乘客一下子摊了过去,表情比独自一人的唐僧遇见了妖怪还惊恐。

    黑着脸的尚云修一把把他拉过去,力气用得很大,直接把他踉跄着扯进了自己的怀里,“胡闹”

    憋红脸的白冶负气地扭开了头,挣扎的幅度倒是被不动如山的尚云修完全压制了,他听见他对那个倒霉的陌生人说,“抱歉,他今晚喝了点酒。”

    那人连连挥手,一刻不敢停留,逃瘟疫一样转眼就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同样黑着脸的丁一叽叽喳喳,“哥你真丢人,我都替你脸红,”凑过去捧着白冶的脸看了几眼,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谁惹你生气了”

    还被尚云修架住的白冶垂着睫毛沉默,招呼都不打,一下子卸了全身的力气就要往地上滑,被眼疾手快的尚云修一把抱住。

    吓一跳的丁一小脸都白了,哆嗦着就要叫120,只听白冶哽咽着说“我难过。”

    尚云修心神巨荡,长眉下的双眼闭起又睁开,不发一语地把白冶背起来往前走。

    丁一好像看见他对着白冶的耳朵轻声说

    “对不起。”

    不明所以的丁一跟着尚云修几步就站在了黑色的轿车前,他看了看依旧不愿意下来走的白冶,以及面无表情却不放手的尚云修,犹豫了一下伸出嫩白的手,“呃,我也不知道我哥怎么了,你,你别生气,他平时不这样,他从来没这样。你把钥匙给我,我开车吧,你,你你继续背一下他好不好,求求你了。”隐隐都要哭了。

    尚云修抬头看了他一眼,扔了一把钥匙过去。

    丁一小声抽了抽鼻子,绕到了驾驶位,看尚云修抱着沉默不说话的他哥坐稳才发动了车子。

    车子伴着夜色行驶到一半的时候,白冶的手机响了起来,但他依旧不动,紧闭的幽深双眼睁开扫了一眼空气又麻木地闭上,头枕在尚云修的胸口听他一声一声的心跳。

    砰,砰,砰

    手机一直响不停,尚云修伸进白冶的口袋掏出来看了一眼递给前面的丁一。

    丁一一看见那串熟悉的号码立即按了免提,“呜呜,老熊,我到了,呜呜,你快回来,我想你。”明明是担心白冶,自己却比谁都可怜,方举灼的声音有些急促,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手机被抢走了,“我立刻回来。”

    丁一哭出了白冶的架势,鬼哭狼嚎地打嗝,“你回来干嘛吗,你让我哭一会儿吗,呜呜,我不能喘气了吗,呜呜。我和我哥在一起,呜呜。”

    要说这丁一也二十二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似的,一受委屈就红眼睛哭鼻子,但他已经很久没这么伤心地哭过了。方举灼是一刻不敢松懈,此时真是恨不能飞到他身边,“我回来,嗯不哭了。”

    丁一的声音弱了下去,抽着鼻子说“不,你忙完了才回来,我,我爱哭我不是小孩,呜呜,老熊要是你在就好了,呜呜。”抽抽搭搭地在拦他的交警面前停下车,丁一稀里哗啦探出头小声说,“我就哭完了,呜呜,不罚我钱了呜呜。”

    那年轻的交警一愣朝后座一看浑身巨震,点了点头就让这辆车离开了。

    丁一给了自己两嘴巴子立即又抹了泪,一脸委屈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完全没影响到他们,通红的脸总算是好看了些,他舔了舔嘴唇小声朝着还未挂断的手机吧唧了一口,“老熊你安心工作,我我脸疼。”

    大洋彼岸的方举灼全身过电一样,隔了很久才轻嗯了一声。

    尚云修觉得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奇妙,在丁一看不到的地方,他沉默地思考着,如果换做是他,他能这样一点私心都没有地宠着一个任性的恋人吗就因为爱吗爱又到底是什么

    如果当初,十四五岁真的顺利地和白冶走到了一起,他们现在还是在一起吗

    必然是不会的。

    彼时青春似火,就是一向以稳重悍勇得到祖爷另眼相待的尚云修也不例外,谁敢为谁付之燃烧殆尽的爱恋,更何况是白冶。

    轻吸了一口气,尚云修想,夜黎真的该回来了。

    丁一开了两个小时才把车子转到花解路,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叹了一口气,他哥这些年感情一直不顺,跟招了诅咒似的,来来往往一个也留不住,他也会主动甩别人,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甩他,不是因为被他发现劈腿,就是因为图谋不轨,再不然就是因为他的脸,最后这种人心肠没几个好的,其中一个还差点把他哥弄到那种俱乐部里玩群交。

    也就是一年前的事吧,后来他就没有谈过恋爱了,专心致志当起了宅男。

    为这,东方和他都很心疼白冶,换了别人早绝望了,白冶也就是那一次打击太大,消沉了一段时间,人该怎么天真照样怎么天真。

    他是个童话作家,最不能失去的就是那一颗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的对生命的向往,生活的热爱。

    又叹了口气,丁一隔老远就把车子停了下来,绕到后面给他们开了车门,摸到白冶手的时候一愣,小声说“我哥睡着了。”

    尚云修出来以后一只手穿过白冶的腿弯,一只手抱住他的肩,轻巧但小心地把白冶抱进了怀里。

    白冶是真的睡着了,呼吸浅浅的脸颊有些红润,一只手揪住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肚子上,眉头深深地皱着。

    亦步亦趋的丁一小声问“你知道我哥怎么了吗”无人应答。

    把白冶放进床里以后,尚云修留恋地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丁一一直立在白冶的卧室门口,他得到这样一句似有若无的话

    我的白冶,我又该怎么爱你呢。

    第二天晌午时分,一张白床上的白冶还未睁眼就先皱了脸,屁股朝天趴在床上狗挖地洞一样刨,“我还有什么脸啊,天啦,我的膀胱是o型的不成,我喝醉了我一定是喝醉了”

    穿着一身不合身来自方举灼睡衣的丁一揉着眼睛走进他的房间,一头栽倒手还伸过来扯了扯被子,“哥,肚子饿了。”

    白冶抹了把脸跳起来,“我去做,我去做。”伴着厨房里的下锅油烟声以及白冶不停歇凄厉的惨叫,丁一黑着脸顶着一头鸡窝一样乱的头发坐在餐桌前小鸡啄米。

    “上齐了上齐了,丁一醒醒,快吃,吃完再进去睡。”

    丁一哦一声,一双熊猫一样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白冶下饭。

    眼神躲躲闪闪的白冶一个劲往他碗里夹菜,“这是奶酪肘子,多吃点,来,土豆鸡块也不错,海米冬瓜,这个冬瓜有些老了,很面。下次给你做更好吃的啊。再来一块,尝尝。”

    丁一看一眼堆得满满的饭碗,又看一眼白冶,张嘴给面子地吃了一大口才说道“哥,你不要逃避话题,昨晚你究竟怎么了。”

    白冶咬了咬筷子,瞪一眼呼噜噜扒饭的丁一吹着头发说“你属猫的,这么好奇的话,我哎,我就是,那个被人嫌弃了,打击太大有点崩溃。不准说我没出息”

    丁一嘴里包着一团饭,呜呜着,“你素不素洗完上路个人了。”

    白冶嫌弃地看他两眼,耷拉着脑袋说“对啊,就是他。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老子承认喜欢他的外貌,但是,哎说不清楚,总觉得上辈子就认识他了,大概是缘分和命运吧。”

    丁一不懂地歪着筷子,“喜欢你就追吗,又不要你缴税。”

    “是是是,我追。我豁出去追,他昨晚,我真放不了手。”白冶宠溺地看着丁一又说,“方大哥对你好吗”

    丁一吸了吸鼻子,筷子伸到最远的地方夹肉,“没我妈妈好。”

    “混蛋东西。你妈最近国内还是国外啊”

    “我妈跟一个英法人好上了,以后可能要定居在巴黎了。”

    白冶“啊”了一声,惊讶道“怎么会”

    丁一无所谓地撇嘴,“开玫瑰红庄的红胡子对我妈可好了,把我都比下去了。我妈打算把公司的股份转给我安享几年惬意的生活,我现在在想要不要让老熊帮我管理公司,还是请一个ceo,你知道的,我不懂这个。”

    “这”白冶皱了皱眉。

    “我知道,我也还在犹豫,哎,如果能结婚被承认就好了,可是我妈又说,我一定要有一个后嗣才可以,不然公司里的那些股东不会同意我继任的。”丁一撅着嘴说完就把脸埋进了碗里。

    63第章

    那一瞬间白冶想到的人依旧是尚云修,一个有效的约束或许足够应付丁一的麻烦,但白冶想,既然是方举灼的话,他的直系上司尚云修或许更合适,哎,是怎么都能想到他的。

    白冶让有点小感冒的丁一睡下后,又在他身边放了一瓶水就步行去了学校,不出意外目前在攻读博士的东方一定在那栋后来被改成古籍库的留学生楼。

    登记以后,白冶拾级而上,在东方的办公室外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立即有人来开了门,是东方的那个年轻的导师,他诧异地看了几眼面前精神不是特别好的白冶点了点头让开一步让他进来里面,随口说道“东方在里面,你进去找他吧。”

    白冶朝他打了个招呼,长腿一迈就转了进去。东方揉了揉眼睛,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点困乏,向拉开椅子坐在自己对面的白冶扬了扬下巴,“怎么有空过来”

    “嗯,找你商量些事。”白冶犹犹豫豫地说完看着他的导师。

    “哦”东方斜了远处的柳翰林一眼,笑着开口,“老师,我能离开一会儿吗”

    柳翰林的脸上一红,反应有些迟钝地点起头来,“可以。当然可以。下午你先休息半天,反正剩下的也快译完了。”

    东方礼貌客气地站起来,拉着白冶就到了学校的图书馆,“怎么气色这么差熬夜了”说话间把一瓶凉丝丝的汽水放在他脸的旁边。

    趴在长桌上的白冶有气无力地蹭过去,把热乎乎的脸贴在那瓶汽水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撩人地看向东方。

    早已免疫的东方不为所动地喝水,“说吧,被狗欺负了不成这么可怜兮兮的。”

    “一个人或者两个人,我还是觉得两个人好,妙言,你为什么不喜欢那个姓柳的”

    “别他妈打岔,你自己什么事倒是说啊。”

    “嗯,我吧,我就是觉得,觉得尚云修有点奇怪。我有些焦虑,想问问你。”

    东方闻言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他还能是个鬼不成,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你不觉得,他的反应不合常理吗,哪有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那样那样,至少都会避开吧,可是你看,他不仅住在我楼上,而且”

    “他住在你楼上”东方突然问道打断了他的话,表情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听附近的大妈大婶闲聊,得知最近有一个人买了华泰大部分的房产,不会就是他吧。”

    “啊”

    “所以,”东方幸灾乐祸地看向苦哈哈的白冶,“所以你可能自作多情了笨蛋。我听说”

    白冶被桌子压得变形的脸皱起来,头发散了一半下来,听见东方略带不爽地继续说道“这几年花解这一块就要拆迁了,也不知是真是假。老城区遇到这样的事本来就平常,他大概看中了这块地皮。早富的年轻人都移了民,留在家里的老人可不是被他给哄了吗,真是不要脸。”

    “哎,我说呢,还以为他可能也喜欢我。别说我自恋我不承认的。”白冶把下巴支在桌子上晃来晃去,喟叹着嘟囔。

    “好了好了,别哭丧个脸了难看死了。你能多不要脸地骚扰他他就躲你啊,辈分上,他能跟你撕破脸就自己找不痛快。他那种人什么没见识过,白冶你是太拿他当回事了所以放不开手脚。”,“起来,今天学校放假,没什么人,去你那儿吧,不是说丁一回来了吗,我见见他去。”

    白冶没精打彩地挂在东方的屁股后头走,明明一米八一个人,阳光下看着又白亮又清爽,偏偏头顶像罩了一片乌压压的云,肩膀也耷拉着。若是让他妈看见了一定得骂他一顿,谁家孩子这么暗无天日呢,屁股欠收拾。

    东方踩着他斜长的影子不紧不慢往前走,不时催促,“很晒你快啊。”

    一阵小乱步,白冶拉上他就跑了起来,东方没了脾气,“好吧好吧,你最大你最大,慢点我头晕。”

    等他们两较着劲到了白冶的楼底已是满头大汗,东方推了脱力的他上楼,“你退步了,竟然跑不过我,我的腿可比你短了半截,健身房很久没去了吧”

    白冶打气筒一样大喘气,为了挽回面子硬说是没吃早饭的缘故。东方听了翻白眼,这都下午了,你中饭总吃了吧,我看还吃了不少呢,小肚子都凸出来了。

    “丁一,醒了吗”白冶扔了钥匙把东方的拖鞋拿出来绕着屋子喊了一声。

    团在沙发里看电视的丁一哟的一声跳起来,见白冶打一哆嗦哈哈大笑,“哥你的胆子真小,那个骨架被你画成什么样了,哈哈哈哈。”

    白冶不理他刷脱了衣服扔地上,拉着东方就要去洗澡。东方抱着胸凉凉地看他。

    白冶啊啊啊嚎“有什么啊,以前不都一起洗吗。”

    东方说“有本事别次次都对我硬,伤身。”

    白冶小声反驳,“你还对我硬过三次呢。”

    东方乘其不备一下子把白冶反锁在了浴室外面,被得逞的白冶趴在门上哭嚎,“小人”

    泡着凉水的东方低沉但暗含杀气地一声,“嗯”

    “你洗你洗,嘿嘿,你慢慢洗,我去吃西瓜。”白冶一脸谄媚地说完跑过去蹂躏丁一,对着他的嫩脸又拉又扯,看丁一眼睛都红了才大发慈悲地走开。

    丁一皱着脸整理弄乱的头发,突然指着背对他的白冶的腰说“哥,你的疤变淡了。”

    白冶“啊”了一声,递给他半个红壤西瓜,“什么东西坐过去点坐过去点。”

    “我说你的疤变淡了,以前红红的,现在粉色的,哥你的这身皮好白好白啊,都快透明了。”

    白冶打开他摸来摸去不规矩的手,顺势摸了摸自己的后腰,“真的变淡了丑吗”

    丁一拨浪鼓一样摇头,“不丑,”说完脸凑到白冶被沙发背挤压的屁股后面极近的地方,白冶都被他看到饱满的臀沟了也不自知,扭了扭腰吃一口西瓜,“不丑就好,不然后面来的时候让人扫兴。”

    擦着头发出来的东方一听哼道“你就打定主意让人干你了,你以前不是挺有攻击性的吗,又不像我,嫌麻烦得不行。”

    白冶舒服地向后靠,一屁股差点坐到丁一的脸,无语地把他的脑袋挖出来才继续说“第一次那我肯定要躺平了。不过你看看论坛上,多少饥渴的小0到处求别人老二的照片。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前列腺的感觉那真是。”

    “好像你经历过似的。”

    自给自足惯了的白冶被噎住,扭头就把不怀好意的眼神放在了丁一的身上,那孩子还盯着白冶的屁股呢,一脸的纠结好奇。

    “你跟他,你们房事嘿嘿,和谐吗”白冶地问。

    丁一眨巴眨巴眼睛一只手在白冶的背后和臀沟间比划,“他每次都弄的我挺舒服的,就是忙起来的时候,啊”一下子住口,窘迫地打了白冶一下,“哥你真是流氓带大的。学长你看。”求助地看向一旁的东方。

    哪知喉咙有些发干的东方也充满诱惑味道地说道“都是男人,这里就我们几个,随便聊聊吗。”

    丁一噎了半天,举棋不定地咬了咬牙,“你们真的要听我说啊”

    “说吗说吗。”白冶一把捞住他的肩膀,“待我学习学习,他有几块腹肌,腰力好吗,一次几下啊,顶得到你的”

    丁一兀自纠结了一下,一狠心便红着脸说了,“你们知道的,我第一次是被他,被他强迫的。我长得比较敏感,后面特别有感觉,感觉又痛又奇怪,以前的时候身体都没有这么紧,而且,而且早那么多年,我又不懂那些东西,他一进来我就哇哇大叫,他一出去我就抖,感觉后面合不起来。”

    “后来”

    白冶和东方同时屛住呼吸催促道“然后呢,怎么”

    “他用手摸我的弟弟,他的手掌贴上来,我,唔,第一次就就被他插射了,而且还,还,尿了。”

    白冶和东风倒抽一口凉气,异口同声道“我擦,不仅竟然还吹了”

    脸烫地要烧起来的丁一左躲右闪要把脸捂起来,抖着嗓子纠结地说“你们不知道,他还笑话我,我现在都恨得牙痒痒。”

    白冶拿猪八戒看人参果的眼神看着丁一,口水哗啦地说“他一定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给高兴坏了”

    东方揉着下巴一脸思索,白冶又奸笑着说“那他让你试过吗,不是还有个什么年下吗”

    丁一瞄了一眼他的屁股,阴沉沉地说“等他回来我咬得他答应为止。”

    使了坏的白冶嘿嘿笑着比东方先一步冲进了卫生间,得意地大叫,“这下轮到我了吧。”

    东方磨了磨牙一声冷哼,见丁一看着自己,身子有些不自在地弓了起来,不客气地挥了他一下,“看什么,闭上眼睛不许看。”

    丁一哦一声吃一口西瓜,闭上眼睛又吃一口西瓜,小声好奇地问“学长,你为什么不找男朋友,那个外国人呢他回国了吗我好像有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不知情的丁一一下子提起安德烈,东方一个恍惚,往事种种,脸色立即有些发白,刚才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嬉闹感也烟消云散,他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表情,看着闭上眼可爱白净的丁一说“嗯,他回国了。”

    丁一糯糯的哦一声便没了下文。

    再到晚上三个人搭手做了一顿味美的晚餐,送喝了点小酒的东方下楼,两个人走在路灯下,白冶感叹着说“如果不跟你说说他,我就没办法安心,裹足不前不像我了,可是我真不敢放开手不管不顾,那是尚云修。”

    “如果害怕世人的口诛笔伐,你就不是白冶了,只是一点也不忍心破坏他拥有的一切,又身不由己自私地想介入他的生活,这样的感觉我懂。”

    白冶拍着自己的后脑勺,得到理解的心软绵绵的,“啊,就是这样的感觉。如果我是一只小狗,一只小猫,即使出身在垃圾桶也比现在有骨气走到他身边去,”仰头看了看黑色的天空,“偏偏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东方听着白冶自负与自卑交错的话语突然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可我偏偏不舍得你难过,不过一个尚云修,只要你舍得,就是伤他筋动他骨又如何,我偏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是给不了的,直男又怎样,你要他的感情,我就是抢也给你抢来。”

    白冶羞囧地笑起来,大力推他一把又兔子一样跳开,揪了揪头发,“我才不会这么快放弃呢,既然要让我不长眼喜欢上直男,那么就让老天来买单吧。不论成功,乞丐还有追求公主的权利,为什么我们gay不可以,荒谬。”

    “想明白了想明白了就回去好好睡一觉,走了。”东方说完自顾朝前走,白冶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也转身回去了。

    碰上下来帮他倒垃圾的丁一,白冶揽着他的肩膀上楼,“陪哥打会儿游戏,整个人太亢奋了。”

    经过东方一个安心疗程以后的白冶果然原地复活,休整了几天,在某一天早晨送完有事要去公司的丁一,攻防兼备地向小木子打听了自己最近的日程以后,抖擞几下就又去了尚云修的办公地。

    只是这一次他在外面枯等了很久都没能见到尚云修。

    田小姐歉意地看着他小声说“总经理在会见一个贵客,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非常抱歉。”

    喝了一壶咖啡的白冶的脸皮子有些挂不住,犹豫着站起来,“别告诉他我来过。”说完就打算走。

    这时候,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从里打开走出一个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年轻女人,她看了一眼跟出来的尚云修,用不是特别流利的普通话笑道“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可口的人,怎么能让他等这么久呢。”说完似想起什么,“我话你约见一个女仔,原来咁靓一个好男生。慢步,你哋聊,我先行了。”

    白冶皱眉,客气地回看她几眼,望向尚云修的眼神透着讨好和歉意。

    尚云修越过他追了一步,“刘小姐慢步,我送你下去,关于这次的合作,万鑫方面的意思是”

    他们渐行渐远,白冶也听不清了,犹豫地看了一眼田小姐,白冶说“我可以进去等他吗”

    田小姐帮他把门推开,“当然。”

    尚云修不一会儿就走了进来,看见白冶局促地坐在沙发里,坐进椅子才首次出口,“你不必为上次的事过于在意,红酒的质量出了问题,同一日在那儿用餐的刘小姐前天才出院。”

    白冶的嘴因为惊讶张得大大的,不小心就爆了粗口,“你就他妈骗我吧。”

    尚云修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笑了笑,“我说真的,你怎么又不信,否则你怎么会,咳,那么奇怪呢。”

    白眼知他是想翻过那天不提也不犯浑了,高兴地说“对对对我是喝醉了才那样的。”

    “自然是喝醉了。”尚云修说完转动了一下椅子,背朝着白冶,他问“今天过来,什么事。”锋利的眼睛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打量倒映在里面的白冶,从来不知道他祈望的那个人离他如此之近。

    白冶呃呃呃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想起尚仲明送给他的电影票立即说道“我想约你看电影。”

    尚云修一愣,不小心“啊”了一声,再转过来看向白冶的眼神就值得回味了。

    白冶像一条水族箱里的热带鱼被他看得浑然未觉,期期艾艾地说“你陪不陪吗,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

    尚云修传来的笑声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有点沉闷,但听得白冶心里麻麻的。

    “好吧,但是,最近的我没有时间,也只能陪你看看家庭电影了。”

    白冶愣了愣一下子明白过来,顿时高兴地要喊耶,咬着嘴唇憋住,强装淡定地点头,“这样的话,我家里有一套不错的音响,看电影的话也很不错。这样好了,我现在回家准备准备,你下班以后就可以来吃饭了我做的饭菜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眼看着白冶欢腾着像是害怕他反悔一样飞速跑走,尚云修阴霾的心情总算是有了点亮光,朝外喊进秘书,说道“田小姐,帮我查查刘小姐的个人喜好,今晚,不,明早发给我。”

    “是的,总经理。”

    “再帮我订购一辆,”尚云修思索了一下说道,“天空色的电动车。”

    “没问题的,总经理。”

    心情很好的尚云修意外地朝田秘书的脸上看了一眼,绅士有礼地说道“你今天妆不错,好了,下去吧。”

    田小姐机械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才回神,甜美的脸上一片血红,神情苦恼忧郁。

    从来对女人或者男人不屑一顾的尚云修此举也不是没有深意的,他像一匹狼,算计着所有,只为了一个人。

    再说到匆匆回家的白冶,他直接打车去了附近最大的农贸市场,打算做他前阵子还嗤之以鼻的西餐,距离他下班还有四个小时,腌制的话应该来得及。

    果然不管是泡妞还是追王子,西餐的情调还是要得的啊。

    白冶感慨着,一口气跑到一家肉铺面前,“老板,新鲜的牛肉来一斤,那个五百克别少了啊,我要做牛扒,挑个好位置,就这块后腰的。”

    白冶熟练地挑挑拣拣,看也不看那个一认出他嘴角立即挂上痞笑的男人。

    “我这时间挺赶的,老板你称好,我过会儿来取,这是您的钱。”白冶说完就跑去了蔬菜区,一会儿买鲜椒,一会儿称香菇等配菜,一会儿又跑到调料区取蒜粉,黑胡椒颗粒,生粉等等,最后拿上牛肉,心满意足地回了家,那牛肉铺上一个小弟疑惑地说“左哥不是打算自己吃的吗,怎么给那小子了。”

    正是多年不见的左佐罗了,四年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小批发商一跃成为了这个大型农贸市场的老总,坐拥千万资产,今年也二十八了,他经常会到市场上看看,还是第一次遇见白冶。

    不在意地笑笑,“那小子是你叫的人家家里好着呢,以后长点心,来,我这名片拿着,有机会就递给他,知道了吧。”

    那小弟翻翻白眼,“知道啦知道啦。”

    64第章

    大包小包回到自己家的白冶,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拉茬着肚皮在睡觉的丁一,顿时一阵蛋疼,转着眼珠子想了想,从那五十只钥匙里纠结地取下一只,推着丁一的屁股催促,“起起起上楼去玩,上面有拳击室,今晚不准下楼嗷嗷嗷,赶紧等会儿给你好吃的。”

    丁一抱着自己的睡衣就被白冶轰上了楼,咬了咬嘴唇,一脸困惑地打量像是一个陌生人住的房子,看了看手里的新钥匙,有些紧张地东摸摸西碰碰,来来回回一不小心就走进了主人的书房。

    冷色调的装修,满架的书,书桌上只留一部顶级配置的电脑,丁一看的出来,这简单到有些临时的住处,他的主人相当富有。

    不知道为什么会委屈自己住在这种地方,还是他哥精神分裂自己装修的丁一一抖怏怏地退了出去。

    楼下的厨房里,白冶把牛肉腌上以后又不放心地打了个电话给尚云修。

    “云修你不会临时又不来吧。”

    尚云修朝着一个过来介绍的讲师抬手,那人微颔首歉意地退下。这才说道“出尔反尔不会出现在一个商人的身上。”

    他语气里的惬意让白冶欣喜,他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按着自己的脉搏,掩不住别扭地说“那我等你过来。”

    “嗯。”挂了电话以后,尚云修旋身轻道“不用,给我一瓶法国的”报了个酒名,才又说道,“送一个重要的人,什么口味的酒最合适,我指的是餐后。”

    一下明白他意思的讲酒师露出暧昧的笑容,轻松但不失姿态地含笑道“谁说红酒不醉人。今年的玫瑰红酒色泽清雅,口感温和,当然了,我们还有加强酒精的。”

    尚云修淡笑长腿一迈转出酒架,“我知道了。”

    把所有的东西放在车子里以后,尚云修在停车场静了一会儿,天马行空思考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随后便驱车来到了华泰小区。

    正给丁一送完牛排下来的白冶听见车声连滚带爬跑了下来。

    打开门的白冶背着光对他微笑,尚云修回以一个微笑,他就像那个贪吃葡萄的波斯国王,想要在白冶的身上贴上一个“有毒”的标签,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跟在争,跟他抢。

    而白冶,他指了指桌子,“沙朗,尝尝。”又指了指正在播放的电影,“灯,我就这样关了。”

    尚云修把手里的红酒递给他,“圣埃斯特菲,祝我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抱着佐酒的白冶愣了愣,想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做牛排,毕竟选择不是只有这一个。但他抬眼撞进心情明显很好的尚云修那双狭长的眼睛,又自暴自弃地想,选择,只能这一个。

    不过,尚云修倒没料到,白冶会这么急不可耐地想把自己灌醉,自己准备的红酒也没了用处,他直接上了白酒。

    饭吃到一半,彼此聊起各自的生活,尚云修听得入神,但对自己的经历却兴致缺缺,听到白冶兴奋地提起,才淡然地哦一声,随即又转换话题,把一切都往白冶身上引,“别说我,谈谈你吧,十年没见,我对你”

    喝得有点多的白冶放下酒杯,说话时晃动脑袋,尚云修知道他快醉了。“是是,有些陌生了。我吗,高中的时候知道自己性向的,你别嫌我,让我说说,你别停继续喝吗,我请你喝酒。那段时候跟天塌了似的,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的。后来奇异地交了一个男朋友,那个人你可能认识,是我的家庭教师,只比我大一岁,那年他高三,我高二。严格说起来他是我的初恋,只不过后来,男人吗,都是会变的,我变得不再那么小心,豁出去地生活,你喝吗,也不是没被人恶意地关在卫生间里,但大多时候,人们都对我很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颠三倒四地说完看向长桌另一头的尚云修,眼睛周围红红的,取掉眼镜的眸子比平时更加明亮,像被润了流淌的清泉,一派引入食指大动的温顺,见尚云修酒喝得慢了,蹬了鞋子就要爬过桌子,“你喝酒啊,你喝吗。”

    无端喉咙有些发干,阴着脸的尚云修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白冶一下子压进桌子,大半个身子趴了上去,扭着肩膀嘟着一张嘴,“你喝吗。我有很多好多话放在肚子里。”

    拿酒掩饰了一下,尚云修无奈说道“好吧,我听便是。”

    白冶这才高兴,睫毛抖动一半脸枕下贴在凉丝丝的桌面上,另一半脸朝着尚云修看过去,“金钱和地位,你们尚家都有,而且是最好的,爷爷对我好,就连我这个小小的亲戚都得到别人另眼相看,即使我是个恶心的gay。你知道吗,韩子君就是这样,好多人都是这样。不是现在,那时候喜欢男人的男人好吓人,瘟疫一样。高中聚会从来不叫我,也就是几个玩的好的哥们不嫌弃我。而且你知道吗,东方他的爷爷奶奶知道他被一个禽兽那样,怒火却是全部在他身上的,那个时候的他比我小,高考结束就没了房子。我好看吗”

    说着说着白冶突然这样问,尚云修的手顿了一下,锐利的眼睛放在他的身上来回逡巡,半晌淡淡地点头。

    对他冷淡的反应一点也不满意,白冶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就知道你不喜欢我”,才又继续傻笑着醉醺醺地说道“他们都觉得我好看,我自己也觉得,嘿嘿。所以,好多人喜欢我,有希望我对他们好的,也有想对我好的。喂,你,你知道吗,我身边从来不缺人,三个月就可以换一个对象。偏偏是你,你又这样欺负我。”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低。

    “咚”的一声,白冶在空中舞来舞去的手背砸在桌子上,望了一眼竟然是趴着睡着了。

    “说得这么可怜做什么呢,不是来你的身边了吗。”一阵静谧之后,尚云修低低念一声,绕过去把他抱了起来。

    怕,也只是怕你的不专心,陪不到我苍老。房间里,一早就开着的香榭电影里,光晕路灯下荡下一树黄叶。

    松了松把领带解下来,尚云修立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酣醉的白冶,“没有什么是你不该得的,但我要你,亲手过来拿去。”俯身在白冶的脸颊上额头上缱绻地亲吻了几遍,再传来的便是远处的一道门栓落下的声音,尚云修把自己关在白冶的房门外。

    上楼以后,有些疲惫的尚云修显出了一定的醉意,他晃了晃头看着自己床上的那一条隆起,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后便转去了客房,完全没有要过问那是谁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丁一挠着自己的肚子起床,先是茫然地看了看陌生的环境,再是呆滞地哦一声便爬了起来,朝外边走出来边大声喊“哥”结果一下子愣住。

    客厅里一身居家服的尚云修喝着咖啡看着报纸,平光镜下的眼睛抬起看了一眼不敢走近的丁一,微颔首道“醒了”

    丁一赶紧把伸在肚皮上的手拉了出去,规规矩矩小心翼翼地说“我哥的钥匙。”

    尚云修不在意地笑笑,指指桌上的早餐,“洗把脸带下去给他。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表,“应该快醒了。”

    丁一答应着转进了卫生间,心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苦恼的眉头一直要皱起来。

    “那我,嗯嗯,下去了。”拿上早饭以后,丁一在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说,心里别扭,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他哥对他的心思就不理他了。

    丁一走后不久,尚云修换下家居服套上严谨优雅的深蓝色西装,拿上一只公事包,视线在一份文件上转了转什么也没做驱车离开。

    白冶醒来的时候丁一正好奇地趴在他的床前,嘴里咬着一块松软的饼子,嘴角的油光让饿的差不多要厥过去的白冶恨不得一舌头舔过去。

    丁一严肃地推开他嗷呜一声凑过来的脸,低头把手里的饼子整个塞进嘴里,几口吃干净。

    白冶看着他的眼睛都绿了。

    丁一理直气壮地说“你的份在外面,我一口都没有偷吃。”

    白冶的视线往他一直盯着的手腕上一瞄立即愣住,脸腾地一下子红起来,嘴唇被他紧咬着,露出一种羞耻又快乐的表情,丁一黑着脸推他,“原来那是尚云修的房子啊,他怎么会住在这里,啊,那上次送你回来以后他是上了楼啊,你们有。”

    白冶撅着屁股把他顶下床,一脸喜不自禁的痛苦,咬着嘴唇说“废话那么多。你家男人也快回来了吧。瞧瞧你都胖了。”

    丁一恶心地看着他,“你喂的你负责。”

    白冶吹着小曲背对他钻进衣柜里挑挑拣拣,丁一见怪不怪,想起什么似的感慨道“哥,楼上那个人是不是知道你喜欢他了好明显哦。”

    白冶拿鼻子哼唧了一声。

    “那他对你真好,没人舍得对你不好。”

    白冶捏了捏他的脸,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你当我人民币呢,呵呵,不过这话真贴心,我也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对我挺厚道的。大概,哎,是因为他家里老人对我也都很好。”

    丁一点点头,就见白冶把那条领带折起来放在他自己的,囧,内裤上。

    看了看光明正大的白冶,又看了看那条顿时无比猥琐的领带,丁一的小脸顿时青得像没成形的桃子。

    白冶转个身就去刷牙洗脸享受起美美的早餐了,一点没顾上被闪瞎的丁一,嘴里因为塞满的食物含含糊糊的,“把衣服放在洗衣机里,干了我送洗衣店给你熨一下,皱的跟沙皮狗似的,方大哥给你喂奶不。”

    丁一不理他拉拉身上的睡衣,想起白冶说他胖了,立即亮出肚皮看了看,还真有一圈小肉腩了,顿时整张脸都苦了。

    中间穿插一顿午饭,到快两点的时候在书房里写东西的白冶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完后他万分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学姐,我最近忙,一时就忘记网上的事了,那个自攻自受挺难弄,今晚帮你录好行吗”

    虞司雨哼笑,“这又是把心套在哪个汉子身上了,这么忙得暗无天日的,你的qq可十天没在线了。”

    白冶轻呀了一声,诧异得几乎要把嘴张开,他忙捂住,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原来才十天啊。”

    虞司雨一声冷哼,“也不是很急别忘记了就是。我儿子闹我了,先挂了。”

    白冶向她的儿子问了声好答应着挂断电话。

    在一旁画画的丁一感觉身上毛毛的,一回头就见白冶卷着小阴风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自己。

    “干,干嘛”

    “来,过来,给哥摸两把。”白冶露出一个大尾巴狼的表情,摩拳擦掌地对着丁一挤眼睛。

    丁一知道他是开玩笑扔下笔愣愣地走过去,“刚才谁的电话”

    “虞司雨。”

    “哦,去年刚生了一个小宝宝的学姐。”

    “对,你来看,这是她传给我的照片,肉肉的,可爱吧。”白冶打开电脑给丁一看里面的相片。

    丁一看见一个粉嘟嘟坐在婴儿车里的小男孩正一脸鄙夷地打量镜头。

    “哥你要干嘛,这个是什么”丁一又见白冶鼠标一移启动了一个软件于是问道。

    白冶有些不好意思,遮遮掩掩地,最后干脆拿开了手,“我要录音,一篇古文的h。”

    丁一咦了一下,就见他又调出了一篇对白,随意扫了大半便满脸通红,“要,要读出来吗”

    白冶就像一个痴汉终于在暗夜敞开了他的风衣,他一脸英勇就义地点了点头一指门外,“所以,你要给我摸两把吗”

    丁一嗷的一声兔子一样跑了出去,白冶的手落在空中用弹钢琴的姿势蹦达着收回来,想到这隔音极差的房子又一脸郁结,纠结要不要把丁小朋友给再赶得远点。

    丁一去洗衣机里挖出自己的衣服,朝着白冶喊“哥,你的熨板放在哪儿”

    真识相啊,白冶一喜马上给他指了出来便高高兴兴地开始录起了音。

    步清河,你卖国求荣一朝小人得志,我既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一声恨之入骨的凄厉之声响起,外头的丁一心里一紧,默默伸手把蒸汽熨斗给关了。

    哈哈,我就是欺你霸你又如何,你不过阶下囚,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席将军,北国当亡可叹你一世忠肝义胆,还不是叫那贪生怕死的狗老儿一辆轻车送到了我的帐中。白冶又换了一道更加低沉的嗓音冷冷地说道。丁一知道应该是有一道裂帛声响起的。

    有本事我们手上见真章,莫辱我干什么你这是做什么,你的手他那一番惊怒交加的话才一落地,另一道声音紧接着便冷漠无情地说起。

    脱你一身裹体战衣方知你这般绝色,我早一日便惦记你到如今,现下你想明白了便多一分罪受又如何,你道我心疼。来人,吩咐下去军营外严加看守。今夜,我可得好好伺候你们大名鼎鼎的席将军。

    你无耻啊啊你做什么难以置信的颤抖嗓音戚戚惶恐。丁一缩了缩脖子,想这得是架起那个将军的腿狠命去了吧,叫的可真叫一个凄惨。

    你出去啊啊啊啊,出去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屈辱地能呛出泪来的声音一落下,屋里竟然响起了丁一惯熟于耳的啪啪声,那一道声音起得又狠又重,他冷笑着说既已进来又何须出去,你叫我步清河还是你怀里嘤嘤啼哭的绝儿,还跟以前一样是你的,呵呵。

    啊,啊,嗯,啊,你竟辱我至此。滚开,嗯、嗯,啊啊啊住手住手我是你的亲兄长啊,我席钺做了什么遭此报应,啊,啊嗯妈的,老子没感觉

    蹲在门口的丁一一屁股倒地,窗外一只乌鸦嘎嘎没命路过。

    紧接着远处的手机响起来,白冶揉着大腿一脸奔丧看一眼陌生的号码,接起来没好气道“老子正烦,什么事”

    手机里过了很久才传来一个男人的轻笑声。

    65第章

    尚云修轻笑道“夏天都快过了,还这么心浮气躁。我的文件落在家里了,白大少,帮我一个忙”

    白冶脑子里嗡的一声,腾腾红了脸,咧着嘴蹭脚面,半晌才尴尬地说“什么”

    尚云修不直言,另起话头说道“尝过一次你的手艺胃口也叼了,白冶吃过中饭了吗,如果有剩菜不用麻烦热,可以一并给我送一屉吗”

    “我擦都快两点了,你竟然还没有吃饭干嘛这么努力,我,哎,你等着。”白冶暗自纠结,后头的关心话语也不敢往外出倒,支吾了一阵便让他挂了电话。

    丁一愣愣地从地上爬起来,眼见白冶红着一双被拍红的大白腿迟疑地站在厨房前嘴里嘟嘟囔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消一会儿,锅里油声起,白冶边擦汗边炒菜,依是嘀咕着,“是哪里怪怪的,吧”约莫一杯咖啡的时间一顿精简量厚的热饭菜便盛在了便当盒内,有小炒肉有新鲜的蔬菜,色泽引人食指大动。丁一摸摸肚子倚在门框上纠结地讨饭,“我饿了。”

    白冶手起刀落捏捏他的小肚腩,一声冷笑。

    待到他从出租车内出来,当天一轮金黄硕大的太阳晃得人眼晕,白冶暗暗不赞同尚云修关于夏季快末的论点摇了摇头,晕头耷脑地转过玻璃门步进隔三岔五就到的大厅,招呼也不打就直行去了总经理室所在的楼层。

    甜美的田小姐抬头一见他,忙站起来招呼,“白先生你又来了,总经理现在不方便见客,稍候。”

    白冶有些遗憾,但哪次不得等啊,自己有的是耐心,便对满脸抱歉的田小姐说“你忙你忙,我坐这儿等吧,反正他也不能来理我。”

    撩着个大活人不理也不行,田小姐便攀问白冶道“白先生清闲。手里的是送给我们总经理的吗,他一直忙到现在饭也顾不上吃一口,刚空了一会儿就来了个贵客。”

    白冶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嗯,啊,是吗。他电话给我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想了想就干脆给他做了晚饭。”

    田小姐惊讶,“白先生你自己做的”

    白冶咧嘴一笑,“自认厨艺上佳,下次做点心田秘书你可以尝尝。”

    田小姐喜不胜收,感谢道“白先生你真乐活,现在女孩子也没几个会烧饭的了,我连个汤也炖不好。那么白先生你是”

    “哈哈,我不是厨师,学做饭单纯爱好。说的也是,我自家的姐姐也是半点不会捣弄厨房,以后嫁人还得挑个我这样的才好。”白冶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接过她的话头,随口又提起了快被他妈逼疯的白陶,一脸的幸灾乐祸。

    “是是是,男人手重,烧饭尤其好吃。”田小姐见他皮肤光洁清明如盈月的脸,一时竟然不好意思紧盯着,忙移开了视线才轻松地继续说道,“常见你过来,还不知道你跟总经理是怎么相交的,我们都比较好奇。”

    闻言白冶的脸绿了绿却不想答她,鬼鬼祟祟地打听,“你们公司像你这样的,那个,漂亮的姐姐多吗”

    田小姐一愣大方笑道“多。”

    白冶坐直了身子,憋着脸又问“那有人给总经理送花吗”

    田小姐摇摇头,“大家给总经理送业绩。”

    闻言白冶的嘴也不撅了,皱着眉头纠结地问“现在的美女这么彪悍啊。”

    田小姐严肃道“也不是只美女这样,想不开的帅哥也能抓一大把。”

    白冶一屁股跌回去,嘴一张一个想不开的“啊”便冲了出来。

    田小姐见他模样实在有趣,人虽然贵气天成,但又非常随和,当下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到底是年轻女孩,时常在严肃沉闷的总经理身边,连张面皮都快瘫平了。

    “这也不足为奇,总经理虽然回国不久,但公司里一直有他的传言,后几年他出现在各大杂志的封面上,年轻归年轻,说起来能长成他那样的又有几个呢,几乎立刻就俘获了一片的芳心,不过和哪个时候也一样,总经理谁也没有接受,大家打个平手于是相安无事。”

    事实吗,暗地里喜欢他的人绝对不少,但敢明目张胆追求他的一个至今没有,就那能把人活活看死的冷漠眼神,得多大的心才敢往上凑啊,又不是,又不是,田小姐纠结地看了眼脸不知为什么绿得跟青豆似的白冶,又不是谁都能让他那么温柔的,就算是装的也,足见盛情。

    也不知眼前这玉一样的男人他又是什么心思。

    白冶捏着便当的手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瞪着眼,看着就要被气晕过去似的屁股上也生了钉,一抬头又是可怜兮兮的,“骗,骗人的吧。”

    田小姐不小心便笑出了声,朝他点点头眨眨眼,“哈哈白先生莫怪。”

    白冶巴巴地又来一句,“一般啊,我是说一般,公司内部不准谈恋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相信云修就是这么想的。”

    田小姐含笑道“这条规矩以前倒是的确有,但总经理一来就废除了,那条维护人权的消息一公布啊一下子分手了好多对”

    “”听到这里再听不懂,白冶就是大白痴,环顾一眼危机四伏装修考究的大楼,白冶哭丧着脸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一会儿也没停顿腿一拐就立在了总经理的门板前,田小姐起初见他迷迷糊糊丢了魂似的走过去也没在意,这下子被惊出了一头汗,但白冶一下子把门推开了。

    门里沙发边上,尚云修倒在刘小姐的身上,一个年轻俊俏的男人奔过去拉他起来,两只手抓在他肩上,听门被大力推开,六只眼睛全都看了过来。

    白冶微张嘴抖了抖肌肉,默默退出去重来一遍。

    不一会儿又是推进来,见他们三人依旧是那个姿势,腿一软眼一黑赶紧扶住了门框。

    尚云修惊怒交加,从刘小姐身上站直以后马上转过了身,一时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看几乎是拖着身体挪过来的白冶。

    妈了个叉,老子在外面等你一钟头,你在里面倒好,坐拥美女俊男,老子老子气死了,越来越搓火的白冶酸着脸拿鼻子到尚云修的眼皮子底下一出气,一本文件气吞山河往桌上一扔,转头就走,脑后半长的头发软,被主人带一个转弯立即擦过了尚云修的鼻子。

    白冶一出门到了无人的走廊举手就想砸了饭盒,老子不干了转念想起他一顿饭都吃不上,又油里煎似的难受。

    众人目瞪口呆直愣愣看着第三回走进来的白冶,不知是谁咳嗽一声这才回神。

    白冶挑了个离刘小姐最远的沙发客气坐了,一点自己擅闯了别人空间的自觉都没有泰然道“咳,等的累了进来歇歇脚,你们继续我看看就行。”

    刘小姐疑问地看向尚云修,尚云修颇为羞愧地回看她一眼,指指白冶汗颜道“家祖小女的孙子,论辈我称他一声太爷爷,只是我这爷爷不懂事,刘小姐别见怪。”

    刘小姐笑看几眼鼻孔朝天的白冶,一声绵长的哦后操着暧昧奇怪的口音说道“有幸见过几面,原来是尚先生的亲戚,一个个都生得,呵呵,谈完了,看天色,”目光往白冶手里的便当上游了一游,“我也该告辞了,安先生走吧。”叫了一声边上站着的年轻人,听起来像是一个助理。

    尚云修想了想看一眼白冶手里的便当,也就没有开口请刘小姐一顿饭,客气几句让秘书小姐备车自己则送她下楼。

    脸老得跟皲裂的面团似的白冶绕出去找了个微波炉把便当热好,不发一语地放在尚云修的桌子上就离开了。

    回来没见到人的尚云修看着摆好筷子冒着热气的饭菜,却有些食不下咽,叹了口气才慢慢坐下。

    白冶回去以后到网上一查那刘小姐的身家背景,除了年纪大些无一不是尚云修的天作之合,顿时脸拉地比猪腰子还长,扯着丁一的嫩脸咆哮,“老子让你不争气,老子让你傻逼逼地循序渐进,妈的老子豁出去了,今晚就给他下药下药下药”

    等白冶终于冷静下来撤手,丁一眼泪汪汪贴着墙根走。

    不过白冶到底也不敢给尚云修下药,到晚上神色自然啥也没有地杵在楼梯口喂蚊子,一见尚云修上楼马上迎过去,“下午临时有事先走了,你回来了啊可真晚,对了我还没谢谢你送的电动车呢,挺好看的,小清新。”

    尚云修见他一派自然,心里微暖,笑了笑说“这么晚了,还在门口待着。”

    “我是倒完垃圾上来”白冶脸一红摆手要钻回去,“那我,进去,进去了,明天走的时候敲敲我的门,我起来晨练。”

    尚云修后面的话都没听见,只看见他雪白的皮肤上无数的小红包。

    白冶被他在后面抓住手臂,身子一扭转回去,不小心就到了他怀里,咬了咬牙,想撤开竟然使不出力气。

    尚云修兀自抓着他不动,一双狭长的眼冷冽地定在他胳膊上,白冶看得一抖,“你你干嘛,大半夜会吓死人的。”

    尚云修不理他,拉了他就上楼,白冶差点被他拖一个恶狗,趔趔趄趄地往上走,“诶诶,你干嘛呀,大半夜拉我进房,我可不吃素的”

    尚云修黑着脸拿出一管药膏,低头认真又沉默地给他点在皮肤上,凉凉的还挺舒服,白冶难得能仔细看他的脸,顿时也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一个肩宽背直,身材健硕高大,面貌无比英俊的男人蹲在另一个瘦削头发过耳异常漂亮的男人膝边,先是在指尖挤上药膏,一只手抓着他一条瘦长雪白的手臂,那另一只手则往他手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上揉开。

    白冶怕痒一个劲地要抖,奈何尚云修好像随时都力气无比大,只能扭曲着乱扭,“我擦,我全身怕痒,如果蚊子叮的是我的腰,你也这么弄,我那什么了你又晾着我不管。”

    “混蛋。”

    尚云修礼貌的没有翻白眼,给他的手脚全都擦完药以后,神态自若地起身,拍拍仰着的那颗头,“犯什么傻。擦好了,下次别傻兮兮地立在楼道里了,别抓。”

    白冶的爪子被他从自己的手臂上拎开,他撇了撇嘴,低着头蹭蹭鞋子,亮晶晶的眼珠子转转,鬼鬼祟祟地往站直了的尚云修那边移,突然整个后背往他宽阔硬挺的胸前严严实实一贴,飞快丢下一句话就撒腿跑了

    “老子比你小半只,你这么大手劲,没义气”

    胸前一热又一凉,尚云修看着来回弹动的门板前的那只拖鞋出神。

    生气了。

    疲惫全消,尚云修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嘴角带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稠稠的叹了口无奈的气。

    白冶从来不为别人吃醋冷静地跟鬼似的,这回,不好说,不好说。

    回到楼下的白冶蹬鞋子一进门就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裤衩,趴在地上一口气做了五十个伏地挺身,嘴里念念有词,“喜欢归喜欢,动都动不了是什么情况,老子力气也不小啊。”

    丁一听他的自称还是老子默默把门给上了保险。

    白冶洗完澡喊丁一开门,“我做了夜宵,快出来,吃。”

    丁一捏捏肚子,“我睡了。”

    白冶咂巴咂巴嘴,“味道有点奇怪。睡吧睡吧,不吵你了。”

    第二天,拉了一晚肚子的白冶黄着一张脸去了医院,丁一蹲在一边陪着。

    “啊,真无聊,挂个水这么半天。”白冶挠心揪肺坐不住,后面又疼,扯着丁一的脸玩。

    丁一都快哭了,人来人往不时会看他们几眼,被偷拍习惯的白冶一点反应都没有,丁一耳朵尖,听见他们好笑地议论啷个倒霉弟弟,一张小脸被那傻吊扯的啊,啧啧。

    等白冶从医院回去,让丁一屁颠屁颠去敲敲楼上的门,果然没有人,看了看确实是周末不错,顿时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大好受。

    每天七点不到就出门,晚上不到十一点不回来,如果不是自己亲眼见,尚云修那样一个分毫不露的人

    “丁一,你方叔叔也这么忙吗”白冶踢踢丁一的屁股,阴晴不定地问。

    “我那次不是说就是他忙起来的时候,连我都会顾不上,有时候半个月我的床都是要满不满的,真跟守寡似的,特别容易不高兴,还好老熊什么都让我,好人。”丁一难得这么感慨一次就把白冶说愣了。

    “床能不满还有这说法”

    丁一挠挠头,“我瞎说。反正他不抱着我,我睡不香还留口水,总是被自己吓醒。”

    “我擦,合着我的床也不满。”

    丁一摇摇头,“你三千大洋买来的美男抱枕好大,我都一直担心你被挤下去。”

    白冶“”

    午休后,白冶接到小木子的电话,也不是多意外的消息,白冶虚心受了,朝着电话里咧嘴傻笑,“狼哥这回总高兴了吧,隔几天请你们几个喝酒,我今天就不过去庆祝了,拉肚子拉脱了。”

    小木子不知想哪去了,脑子里黄灿灿的,脸上一红,支支吾吾挂了电话。

    捏着手机转了转,白冶想起前阵子问田小姐讨来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就打了过去。

    口袋里的私人号码一响,田小姐看了看一起逛街的好友,吐着舌头接起来。

    田小姐甜美的嗓音一出来,白冶乐了一下随口道“田小姐,你随时都这么甜,呵呵,没什么,我是白冶。”

    田小姐有些惊讶,但依旧热情款款略带暗示地说“没想到白先生真的会来电话,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白冶被吓一大跳,结结巴巴地,“啊,啊,我不是来问什么商业机密的。”,听见田小姐憋住的笑声又一囧,“我想知道你们总经理今天,嗯那个”

    “总经理今天一切正常,不过我猜的。”

    “啊哦,对对,今天周末,你休假,那我没什么事就挂了。”

    “等等,白先生的点心我什么时候有机会尝尝啊”

    “一定一定。”

    “哈哈,这还差不多。总经理啊,我听说他明天要带刘小姐去苍嘉县爬山,为期三天。路修好以后那里不是被驴友当成了第二个清凉雪峰了吗,最近这么热,刘小姐又是户外爱好者,总经理也是为了投其所好。据说雨林外还有一座上百年的老宅,可气派了,不过是私人的不能进入。”

    呕,人都往家里带了白冶笑呵呵地挂了电话,回头一脸血地看向嘀嘀咕咕的丁一,一爪勾住他的肩头往回带,“嗷嗷嗷往哪走跟我去买登山装备”

    丁一被他拎着脖子退步走,顿时跟个兔子似的蹦跶一路上惨叫,“啊,哥你扯着我肉,肉了。”

    一进店里,白冶阴着个脸一指头一指头戳面前的登山鞋,“闭嘴,不许卖萌,拿东西明天,哼哼,跟哥去玩。”

    被按在地上的丁一眼泪汪汪地试鞋,闻言立即抬头热切地盯着白冶,“玩”

    白冶笑着摸他一把,望着远处的虚空深沉道“很好玩很好玩的地方。”

    “是是是,运到苍嘉县的锦鑫宾馆是吧。”

    白冶脸一虎,“你敢不要锦鑫,送锦银”

    “是是是,送锦银,送锦银。一共是六百六十六。”替白冶送装备的小弟腆着脸说完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

    白冶瞪他一眼,“哥今天心情不好,兜里只有一百五,爱要不要。”

    “是是是,一百五一百五。”

    白冶这才高兴从屁股口袋里把钱包掏出来,数了钱转身扯上丁一,“走,我们去他的房间搞破坏”

    丁一一双咕噜噜的眼睛盯着那小弟手里的两百五块钱渐行渐远,摇了摇头,小声骂“大白猪。”

    回到白冶的小区以后,丁一被他挟持着闯入了尚云修的房子,紧张兮兮地小声念叨,“哥,擅闯民居要在美国人家早一枪把我们毙了,还是不要了,我们下去吧,等晚上他回来我们来做客吗。”

    白冶板着脸,“你知道他今晚回来我猜他今晚铁定不会回来。”说完犹豫了一下摸进尚云修的卧室,“我就看看,能偷他东西不成”

    “小孩子一样赖皮。”丁一嘀嘀咕咕,立在门口看白冶鬼鬼祟祟地爬进了房主人的衣柜,转眼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顿时各种黑线以及无语。

    爬进尚云修衣柜的白冶抬手碰碰他的西装,随手拿下一套墨绿色的往自己身上披了披,“热。”一个字评价完乱扔到一边。

    等把他的衣柜弄乱以后出来,白冶这把心火也烧成了湿哒哒的热汗。

    他探头沉沉看一眼外头老实规矩的丁一,又毛手毛脚地去翻尚云修的抽屉,撇着嘴,“怎么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杂志呢杂志呢真性冷淡我去”

    “还有这个,看看,都是些什,内内裤”白冶探头贼眉鼠眼看一眼老实规矩的丁一,手起刀落哗拉开自己的大体恤一股脑往自己肚子里划那些棉质的男士内裤,团吧团吧又往自己猥琐的裤裆塞。

    丁一眼睁睁看着威风八面走出来炸天的白冶,傻乎乎地整个人都站直了,他被残酷的现实击懵了。

    他哥的奇葩程度还可以再恶俗一点吗

    白冶哼唧一声下一秒脸却一层层红了起来,粉扑扑的格外好看,他把自己鼓起来的下裆拍平,粗声粗气地教训丁一个没见识的孩子,“这叫贼不走空愣着干嘛,我们走”

    “你还真当自己是贼啊,谁偷那东西啊”丁一别扭地嘀咕,被白冶扭着脖子押了下楼。

    到了第二天,白冶把医院里开的那些止泻的药连着丁一大包小包一起塞进了通往苍嘉的地铁,一路上一脸认真严肃地嘀嘀咕咕,“啊,本来我开车就省力了,没驾照啊。今天来,擦擦汗,不走运,天气坏死了,室外三十几度,不过你看看,地铁里打牌的都有,这一路上也不辛苦。不说话真生气了早上屁股打疼了”

    说完毛手从丁一的脸上移开扳着丁一的肩膀作势要扒开他衣服看,惹得丁一连忙躲一脑袋歪进了边上正襟危坐的大叔怀里,“呜呜,都怪柳进士那个不学好的王八蛋,周末还霸着学长不放”

    白冶笑眯眯地把他扯回来,变魔法一样摸出一份零食,敷衍着哄,“好了,好了,别撅个嘴,高兴点,给你方叔叔打个电话报备。”

    丁一被哄高兴了,正张嘴叼住白冶手里的零食,边上正襟危坐的大叔冷不丁一句,“车厢里严禁饮食。”字正腔圆颇为悦耳的嗓音,他一双眼睛则紧紧盯着不远处的白冶。

    丁一的脸慢慢皱起来,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住他,“叔叔,就吃一口。”

    大叔些微动容,白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丁一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忘了,有只爱睡觉的猫给我轰了一颗雷于是,拽着你的尾巴把你拖进被窝里

    像旋风一样翻滚吧人类

    66第章

    这趟地铁的终点站就是苍嘉的游乐场,路上白冶还碰到了带着小毛下来玩的康容阳,刚要高兴地打招呼,高大严肃的男人扯着小孩倒退着往另一节车厢走了。

    小毛朝傻掉的白冶使劲挥手,“老白,你也去玩啊”

    白冶回他,“不是,去爬山,带你小丁哥哥一起。”

    小毛又朝丁一挥手,皱着眉委屈地说“上次阳阳哥带我去玩结果下雨了,只玩了水上乐园,”又笑起来,摇了摇冷冰冰的康容阳的手,“嘻嘻,今天再去一次。”

    白冶点头,幸灾乐祸地看康容阳,“容阳,真难得,今天不是什么周年庆,不打折呢。”后者的脸立即一绿,白冶大笑起来。

    “车厢内严禁喧哗。”丁一边上的大叔冷不丁说完,颇为嫌弃地看一眼白冶,摸了摸丁一的头和蔼地说,“你们去盘香山脉露营”

    丁一朝他甜甜地笑,点头,“是啊,叔叔,你也是吗”

    大叔不屑地撇嘴,严肃地说“我到游乐园。”

    白冶憋着脸大笑出来,大叔脸一僵不理他,又摸了摸丁一的头,“你这个哥哥太毛躁,最近可能有雨,上山跟好人要当心些。”

    丁一乖乖地点头,“好的,叔叔,我会照顾他的。”兴致倒是一点也不减,撇下白冶就和大叔聊了一路。得知他原来是游乐园的其中一个主管,不喜欢自己开车,才坐的地铁。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在国外,不想闲着才聘了那么一个清闲的工作,不问不知道,别看人家平凡无奇还谢顶,年轻的时候还是唱戏的名角,还出版过一本关于民艺的书。

    边上的白冶二皮脸一样得瑟地凑过去起哄,“叔,来两句。”

    那大叔莫名其妙地白他一眼,好像在说车厢内严禁喧哗

    白冶摸着鼻子扯了扯自己的脸疑惑地嘀咕,“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待见我啊。”

    等到他们都下了车,要道别时,那个大叔才对白冶客气地说了一些话。

    “我跟着你爷爷学的秦腔,只是他后来突然放弃,我人到中年了也想不明白。看你这样子大概半点也没继承你爷爷的技艺,可惜可惜啊。好好照顾你弟弟,再见。”

    白冶一愣一愣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了一句,“我跟爷爷究竟有多像呢。”

    小毛在一旁兴冲冲地跟他们挥手,打另一条路离开了,“老白,小丁哥哥,那我们走了,你们路上小心,最近也不知道要不要下雨,山里面冷,注意保暖啊。”

    白冶笑着点了点头,“那好,你们也注意安全,游乐场人多。”

    一个半小时后,丁一跟着白冶下了出租车,一路往锦银宾馆走,越走越进了小巷子,顿时有些不安,便问,“哥,我怎么觉得这里这么乱糟糟的,好像有点不太像四星宾馆会开的地方啊。”

    白冶也有点纳闷,从包里翻出临时准备的地图,比对着看了看,说道:“没错啊,是这里没错啊再往里走走。”

    丁一点了点头,跟着他往里走,拐过一棵大树迎面看见一个牌子,他扯了扯白冶的袖子说:“我想我看到了那个宾馆。”

    白冶一回头看到他黑线的脸,顺着他的视线往前一看,“啊啊”茫然地回头看丁一。

    丁一沉痛地点了点头。

    等他们进入到破旧脏乱的宾馆大厅,里面走出来一个面相彪悍身材臃肿的中年大妈,她不客气得看了几眼白冶,吹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你们的东西放我们这丢不了,该干什么都先去干吧,我们帮你们收着。”

    最后,白冶和丁一是被他们赶出来的。

    当时他们刚要拒绝,一上来就是两个膘肥体壮的大汉,门神一样杵在路中央,白冶和丁一耗子一样缩在他们的阴影中间。

    “哥,现在怎么办啊没有那些设备的话我们上山应该会很不方便吧。”丁一蹲在马路边上愁眉苦脸地说完立即抹了抹嘴里吃进去的灰,可怜巴巴地接一句,“好热。”

    让白冶打道回府比杀了他还难,他摸了摸丁一脸上的汗信誓旦旦地说:“大不了沿路高价再收购一回。”

    “可是好不甘心哪有这么强盗的黑店啊”

    “看他们这么强硬,东西应该已经被转移了,要拿也拿不回来。不过没关系,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只是现在时间赶,等我们下山再去一趟派出所,哎哟我去,老子这回要是追不上人,那两个混蛋给我等着”白冶回头阴测测看一眼深巷子里的黑店,暗骂了自己一声白痴。

    丁一从地上爬起来,“几万块的东西,哎,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热得快化开的倒霉鬼沿途急于打车,瞄到一辆面包车就跟老乡见到老乡一样狂奔而去。等开到一半时,面的师傅冷不丁伸手要钱才发现手里的钱包没了,顿时一头一脸的热汗。

    白冶讪笑着,心里则把那家黑店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嘿嘿,大哥,我拿这个顶成吗”说着就掏出了一架黑色的便携式相机,丁一热得眼睛都红了,傻乎乎地看着边上的司机,一张小脸被晒得苹果一样。白冶也得好不到哪儿去,他本来就容易中暑,漂亮的脸一片苍白,连汗都没有,嘴唇发青。

    师傅被哥两吓一跳,倒是没计较那些钱,把相机随手放在一边侃侃而谈道“哥们两个打城里来这乡下地方,受了不少苦吧。”

    白冶都没力气计较,摆摆手说“别提了,我们两来爬山的,设备都让一家叫锦银的宾馆吞了。刚才过去理论,被推了几把不说,还让他们顺走了钱包,怎么这么没有王法呢”

    师傅喷笑出来,“又是他们啊,那你只能自个儿认倒霉了。”

    白冶一愣追问道“怎么说”

    师傅看他一眼,不怀好意的自己笑了笑,“那家店有后台啊,东西折腾进去就没有再出来的道理了。”

    白冶冷笑也不言语了,用水给丁一洗了洗脖子,关心地轻声问“丁一,难受得厉害吗”

    丁一眼泪汪汪地把头垫在他大腿上,点了点头。白冶心疼得狠狠一抽。丁一朝上瞄着白冶的脸色也不好,小声安慰,“哥,你也别自责了,大不了我们去尚家吧嗯可以吗”

    白冶犹豫了,但看了一眼丁一刷红的小脸再多的犹豫也都一下子消失了,“好好好,带你去见见我爷爷,今晚就不走了,我们休息休息,不然上山太危险了。”

    师傅听他说起尚家,心里打了个突,幽幽地问道“你们说的是东尚家还是北尚家”

    白冶懒于应付,随口道“御香园尚家。”

    车子打了个摆,师傅讪笑两声,接下来倒是一句话也没再说,安安心心在小山路上开了两个小时,把他们送到了盘香山脚,只取了白冶手上一条镶了玉的解暑链子,把相机客气递回去,“上面不准进,你们爬半个小时就到了。我这就走了。”

    白冶把丁一背上的包裹全扛在自己肩上,不停地倒水给他喝,“好了,好了,就到了,看到没有,上面的大宅子,那还是一个角,等你舒服些了,我带你去观园,很大的。”

    丁一闷闷地点头,看着脚面一步步跟着白冶上去,实在一点力气也没有,看着白冶走得吃力也帮不上忙,有点委屈。

    白冶耳朵一动,听见身后可怜兮兮的抽鼻声,哈哈笑了出来,转头扯了丁一一把,“哈哈,好了好了,出来玩自然要心情好,这次算我们倒霉,下次就是他们倒霉了,一报还一报,你有什么好难过的,心疼你哥我的话呢,嘿嘿,今晚跟我一起睡”

    丁一白他一眼,倒是笑了出来,伸了伸腿上前抢了一个包过来,“哼,流氓。”

    白冶紧紧背上的包,陪着丁一自言自语,“哎,我真不敢见那些四五十岁的小侄女小侄子,一会儿拉了我就去爷爷那儿啊,十个八个都想给我介绍对象,应付的我几年没敢单独过来。我妈在还好,她一挡就没我什么事了,这次啊,我心虚地想哭。”

    说话间正好走到了御香园的南门,白冶按了按门上的铜锁,里面立即有人过来打开了门,一见来人惊讶喊了一声,“白少爷”

    “快快快进来,这么热的天,哎哟,还这么多东西,快进来,李工,赶紧过来搭把手。”

    白冶抽了抽嘴角,和呆滞的丁一对了一眼,一摸他脑门也不客气了,背上他就往里跑。

    他每次来都要兵荒马乱一顿才算完,说实在的。他来比尚云修来还要有派头,虽然意义不一样。

    “水他昏过去了,管伯给我一间透气的大房,快”白冶被丁一吓一跳,急急忙忙闯进内庭,在游廊上看见家里的管事急忙说道。

    “是小冶啊,好好好,这边走,这边走,云耀少爷也在,我去请他来瞧瞧。”引他们进了东侧的一间厢房。

    白冶感激不尽,把丁一摆在梨花木的架子床上,解了他衣服不停拍他的脸,“丁一我的活宝贝你别吓哥,醒醒。”

    原来在半路上竟然晕过去了,难怪把白冶吓得面无人色。

    尚云耀急急忙忙跑过来就见白冶对着床上的人抽鼻子擦眼睛,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委屈地跟个小孩似的,嘴里不断地自责,拳头捏得紧紧的。

    “让让,我看看。”尚云耀忍着心里的别扭挤过去,探了探丁一的脉搏,又张了张他的眼睛,见他脖子上起了一片小水泡回头责备地看了一眼白冶,细声说道,“没事,是中暑。”

    他说完便有几个下人扛着几大桶冒着寒气的冰进了房间,尚云耀指挥他们在四角摆放好,这才对着白冶腼腆局促地笑了笑,有些讪讪的样子。

    白冶见房内的气温开始温和起来,舒了一口气,对着尚云耀一挥拳,“哥,幸好有你在,吓死我了,这个小混蛋一声不响就晕过去了,刚才得多难受啊,怎么不跟我说呢。”说到后面越发像自言自语,语气轻柔温和。

    里面浓浓的心疼让尚云耀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小声说“你放心,他睡一觉就能醒了,应该是累到了。”说完探了探丁一的脉,“稳多了。”

    白冶一屁股坐倒,歇了歇又起身,“哥你帮我看着点他,我得去给爷爷请个安。”

    尚云耀点头踌躇地接了一句,“好的。一会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你猜他谁。

    67第章

    白冶见他面露喜悦羞涩的表情,恍然大悟,“是嫂子对吧哈哈,好好好,我一会儿就过来。”

    尚云耀大他一岁,的确该到了适婚年龄了。

    白冶轻车熟路地往尚家祖爷的闻问堂走,路上见着无数熟人,躲闪不及之下被一把拽住问了好多私人信息,过了大半个钟头才顺利进了旁人不随便出入的地方。

    随侍祖爷多年的那名护工看一眼白冶笑了笑,熟谙道“是你来啊,我说怎么这么热闹。”

    白冶神秘兮兮地问“爷爷在里面”

    那人点点头,“进去吧,现在应该醒着。”

    白冶一进内堂,见着坐在香案前的祖爷,心里一颤,暗自叹了口气。

    他毕业那会儿现在的祖爷已经不是去他毕业典礼上的那个精神霍硕的老人了,虽然此刻威严依旧,但神情疲惫,难怪那护工要说他随时可能睡着。

    “爷爷。”白冶走近前,轻声喊了一句。

    祖爷闻声抬头,望了望白冶,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笑开,声音依旧洪亮给人希望,“凤蝶,爱儿怎么没跟你一起。”

    白冶差点忍不住哭出来,他握住老人伸过来的手,小声说“爷爷,是我,白冶。”

    祖爷愣了愣,温和地笑起来,“是小冶啊,今天怎么过来了。昨天云修打这路过都不愿意进来,你帮我劝劝他,就说爷爷错了。”

    白冶嗯一声答应了,再抬头看的时候他已经垂首睡着了。

    从房里退出来以后,白冶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护工,轻声道“好好照顾我爷爷。”说完游魂一样回到丁一呆的房间,进门还差点跌了一跤,魂不守舍的样子颇为憔悴。

    尚云耀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只轻声安慰道“祖爷明年一月将满一百二十岁,你应该高兴才是。”

    白冶搓了搓血红的眼睛,摸着丁一降温后凉凉的脑袋黯然地说“是啊,我只是觉得不舍,以后会时常回来陪陪他的。”

    尚云耀想说他已经不记得什么人了,但见白冶神色黯淡也不忍心说,放下一盅消暑的汤品就离开了。

    白冶拿手贴了贴丁一的肚子,喃喃自语,“尚云修你究竟在哪儿,为什么对一个老人这么不宽容呢”

    丁一弹了弹腿,梦里面有些慌张,白冶忙安抚过去,也便来不及细想其他了。

    到下午三点时,丁一可算醒了过来,浓密睫毛下的一双眼睡得水汪汪的,迷迷糊糊地看着一旁干瞪眼的白冶,喊“哥。”

    白冶朝他取笑道“笨蛋醒了啊,真没用,哈哈。”

    丁一爬下床,好奇地看着古朴的建筑惊叹道“好漂亮的家具啊。”

    白冶把一只釉里红碗递给他,昂着脖子,“那是,件件都买过保险,价值反正很多。”

    丁一几口把碗里的东西吃下肚,端端正正放在一边愣愣地说“古董啊。”

    白冶让下人把东西收走,咧了咧嘴,“没事。身体好些了吗要不就不上山了。”

    丁一坐过去,听见他这样说连忙摆手,“好多了好多了,这宅子比山脚一下子冷多了,不小心就晕过去了。”

    白冶环顾几眼未见多少化开的冰块,“啊”的一下,“我说呢,一进来就好像从湿衣服里钻进了干燥的地窖,头都不晕了。我以前从来没在夏天来过这园子,要早知道赖在这儿避暑就够了。”

    丁一热切地望他,“那我们还上山呗,我想去玩。”

    白冶感动得一塌糊涂,抓着他的手说“小丁子,还是你最贴心,贴心滴小棉袄”

    丁一被他恶心地一抖挣扎着抽出手,白冶一会儿一个脸色就是不放手,嘿嘿哈哈地笑。

    门外要进来的尚云耀尴尬地看了几眼身边的俏丽女郎,用英文说道“他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白冶,那个小不点是他的伴侣。你不要介意。”

    那金发碧眼的女孩朝他大大一笑,两根拇指一对比了个姿势,“他们结婚了吗”

    尚云耀回,“暂时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吧。”

    那女孩笑得更深了,“非常般配的一对。”说完越过他的未婚夫当先跑了进去,追进去的尚云耀只听见她的自我介绍以及对白冶黄河泛滥似的夸奖,“哇,你,你好美”

    白冶愣愣的一声轻语,“安德烈。”

    那女孩微微笑,“不,是安雅。”

    “安德烈是谁”进来的尚云耀莫名,看向依旧惊诧不已的白冶。

    丁一也有些发愣,他对安德烈的记忆不是很深,此时都觉得眼前的女孩跟那个和他学长纠缠不清的外国人无比之像,更何况是和他相处了将近两年的白冶。

    可是怎么可能呢,那个人死了。

    “没,没什么。”白冶朝着尚云耀不好意思地咧嘴扯了一下,表情还没能很快调整过来所以有些奇怪,“我那个什么,一个故人。这就是你的未婚妻吧,上次我去英国看病时候的那个护士姐姐,哈哈,是她吧,我早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了。”说完向安雅竖起大拇指,“高手”

    尚云耀腼腆地笑起来,把手搭在安雅的肩头,“嗯。”

    “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爷爷见过她了吗你爸仲青怎么说,嘿嘿,洋媳妇,你也高手大大滴高手”

    尚云耀的脸红得不能再红,“父亲和母亲都很喜欢安雅,至于祖太爷,安雅还没来得及见过。”说完眉头轻轻拧起,露出焦虑不安的神色,白冶知道他是紧张便接口说起,“没事,爷爷虽然不会英文,但是他可是非常国际化的,前几年,我毕业那会儿,他不是去我学校了吗,一个外教硬拉着他去了学校里面的茶室,原来是想给他画肖像,把丁一给紧张的啊,那个外教是他的美术老师呢,疯疯癫癫的。”

    丁一现在想起还心有戚戚,摸着胸口小声说“斯科普教授一直这样。车里的爷爷好严肃啊,我也以为他会拒绝,嘻嘻,ok,爷爷那个时候是这样纡尊降贵地说了一句吧。”

    “对的,笑死我了,爷爷说完头凑到我耳边小声又说了一句,傻帽,哈哈,你看见没,当时那老外的脸毛都瘪下去了。”

    安雅听不太懂他们的对话,此时一个劲地扯着云耀的手询问。云耀抽着嘴角看一眼自娱自乐哈哈大笑的那两人,尴尬地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按辈分我算云耀哥的又一个爷爷,这就算见过你一面了,送你个墨翠葫芦,刚好有带着,嘿嘿,到时候问我姐讨,还有好东西呢。”白冶说完从背包的夹层摸出一个墨黑的裸坠子随意地塞进了安雅的手里,嘿嘿笑起来,“一白一墨相得益彰,聚财辟邪当之无愧。”

    尚云耀示意安雅收着,一双眼睛却奇怪地盯着白冶,“白冶,你出来玩,怎么还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

    白冶摸了摸鼻子哼哼哈哈着岔开话题,“对了你知道云修现在在哪儿了吗我,我是来找他的。”见到年岁已衰的祖爷,白冶反而不愿意这样瞒着,便言明了此行的目的。

    提起尚云耀最忌惮的云修,他的身子条件反射似的晃了晃,脸色一下子有些白,安雅紧张地看着他,轻声安慰了几句,又抱歉地看着白冶,面露恳切。

    “你怎么了”白冶莫名其妙。

    尚云耀松开安雅的手朝后一退,“抱歉,我离开一下。安雅,不要多话。”说完便十万火急地跑走了。

    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两人和一个有心说明又不忍拂其意的安雅,面面相觑。

    “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吧。”白冶随意地说完,跟着丁一仔仔细细打量安雅,“像,真像啊。”

    被他们看得发毛的安雅僵硬地笑了笑,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那是谁呢”

    白冶叹了口气,“我一个朋友的情人。你既然不认得,那么也就不说他了。扫兴。”最后两个字说得恨恨的,说完却泄了气趴在香气弥漫的木桌上唉声叹气。

    安雅看得花痴泛滥,开玩笑地说“你去英国看的什么,不不不,没什么。我想问你是在什么时候见过我,我如果见过你这样的人一定就没云耀什么事了。”

    白冶摸了摸鼻子,毛手毛脚地扯了一把丁一,对她说“在我爷爷的疗养院里见过。那个时候的云耀应该还在读研。”

    安雅恍然,耸肩万分可惜地说“那真是如此遗憾。”说完捉狭地看向迷迷糊糊的丁一眨了眨眼睛,苦着脸,演的绝对逼真。

    白冶见她这样,连忙把丁一扯进怀里抱着,“嗯,我们是一对儿,那个什么你要保守秘密啊。”

    安雅心里翻一个白眼,点了点头。扑腾着挣扎的丁一闻言一张小脸像烧红的铁一下子红了个遍,傻乎乎地朝后看着白冶。

    白冶趁机一口亲在他脸上,迎头进来的尚云耀刚好看见这一幕,脸也猛一红,逗得安雅哈哈大笑起来。

    “白冶,门外有很多人找你。”尚云耀说完这个消息以后古怪地顿了几秒又说,“大概都是来找你说亲的。”

    “”笑声嘎然而止,白冶黑着脸扯丁一的脸。

    之后白冶带着丁一去看看爷爷,可惜老人家虚弱已经歇下了无缘见面。丁一安慰白冶,“哥,没事的。”

    白冶皱着眉,转头对云耀说“我要去把云修带下来。”

    云耀极力抗拒那股袭来的恐惧感,安雅突然上前握了握他的手,他这才放松下来,对着白冶说“可是他们昨天就已经进山了,你们跟不上他的,而且他的手机不通。”

    68第章

    白冶略一犹豫,看了一眼丁一,丁一缩缩缩把自己缩小,鼓着脸说“你不要把我落下,我也要去”

    白冶又想了想,问“宅子里有多余的登山装备吗不用多高级,我和这小混蛋明天一早就要赶路,否者云修从另一条道离开就跟不上他了,爷爷那样,我心里实在不好受。”

    云耀想起今日见到的祖爷,即便有心阻止也没了力气,点点头,“我让管伯去准备,只是最近有雨,你们又是两个人,我不太放心。”

    白冶摆手让他不要再说,“没事,我知道这里专门有驴友进山,到时候跟上就是,哥你不用再劝了。”

    到了第二天,白冶脸上的神色也不复刚来时的吊儿郎当,连着丁一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这里面有登山的各类基本用品,但年份比较久了,大概不太好用,所以你们上山以后如果觉得勉强请一定回来。”

    白冶点点头拍了拍云耀的肩,“你留下好好照顾爷爷。”探头一看门后,见涌过来一大波闻讯赶来的大婶大姨连忙拉上丁一就跑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门门大门赶紧关上”

    丁一一上山路立即活泼明媚了起来,此时嬉皮笑脸地说“哥,我们挑树荫多的地方走吧,再过半个小时应该就能看到云耀说的登山队了,里面一个向导他给我们请了。”

    白冶在斜坡上踢了他屁股一脚,“不许笑”

    丁一捂着屁股逃开,哼唧道“那些珠光宝气的大妈都是附近赶来的吗”

    白冶回他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擦了擦额上的汗,“我二十六了,不小了,姓王的,姓薛的,姓张的,都想把家里预备着的姑娘嫁给我,什么跟什么呀,搞得我好有罪恶感。”

    丁一不以为然,“真心换真心,他们都是另有所图,我才不要哥你愧疚呢。他们这次弄得这么声势浩大,还不是看尚家的老祖爷快不行了,好了啦,我不说了。”捂了捂嘴,路都不看了,光讨好地看着白冶。

    白冶好笑地撇了他一眼,“哼。加把劲跟上那队人就好了。啧啧,你看,扔了一路的白色垃圾,路都不用看就能找过去。”

    丁一附和地点头,“我听说这片半原始雨林的所有人是尚家的,这么一大片每年的维护治理费都不少吧。”

    白冶说“当然啊,十里大山每年十万的客流量,你看,路都被踩得这么宽了。”跺了跺脚下一人宽被太阳烤得发亮的黄石路,语气里满满的可惜。

    丁一想起什么追问“那为什么附近都没有好一点的设备出租,或者干脆一个大型的户外工具店。”

    白冶愣了愣,闲扯道“肯定是有的,我猜啊,指不定还跟那家什么锦银的宾馆有点瓜葛,我们是时间赶又不差钱,否者,哼。”

    丁一听明白了,小声嘀咕,“这么好的山,一年也可以盈利不少了,可能尚家看不上,就没有管了吧,毕竟琐事大,风险又不小。”

    “是这个道理了吧,本来吗,这保护植育林是被提前开放的,原先传言是要跟着游乐园一起建设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耽误了,我们来时的那条路你也看见了,都没弄过,坑坑洼洼的,大概好几年都不会再弄了吧。不过你想想,这样是不是更有味道,看那边山崖的铁索,呵呵,保护措施这么敷衍,还不知道谁比谁不高兴呢。”

    “财大气粗”丁一粗声粗气恶狠狠骂了尚家几句,又羡慕地流口水,“好美的风景啊,尚家实在是好讨厌哦,这么大一座私家雨林,嘤嘤。”

    白冶漫不经心地笑起来,在外的皮肤被炽热的太阳烤得有些难受,他又问丁一的感受,听他还能忍就放心了些,比较起来的话,丁一比他娇贵多了,方举灼这几年就没让他吃过苦,他毕业那时候哥几个一起出去自驾游还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请来的,没见过这么别扭的男人,舍不得之说呗。

    这样想着,白冶对自己有了一点信心,看吧,自己一点也不扭捏,第一次跟人家见面就真刀真枪地好吧,想到这白冶的心里又一凉,抬头先是看到丁一爬在前面的圆屁股,再是不远处像是在等人的一个黝黑骨感的汉子。

    “丁一看前面”语气欣喜。

    “啊,肯定是我们的向导哥,快跟过去。”丁一也看见了那个人,顿时也顾不上热了,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在顶上的时候让那人拉了一把手,一下子栽进他怀里。

    “嘿嘿,就是你们了吧,我叫马雷,尚家里头的人说过了,来吧,我带你们进山。我这成年累月几回跑,熟得很啊,你们是想去看瀑布还是想去登顶看云啊”

    白冶见他殷勤厚道,笑笑说“可能到处都得去一趟,我们一来找人,二来看风景。”瞄到那个叫马雷的男人身上背了一把改良猎枪,眼前立即一亮,“你这一双手空着,难道要自己打猎吗”

    马雷掂了掂背上的重量,贴着他的手臂一把把小个子丁一背上的压缩食物以及一些登山绳抢了过来,“你不用背,跟着这个少爷走就是了。”

    白冶见他一口气还背了自己一个装燃料的包也不吃力,就打消了心里不着边的疑虑,笑笑夸他,“马大哥好力气啊,真看不出来。”

    马雷爽朗大笑,声音传进山里轰隆隆的,“早几年是伐木工人,长年累月地呆在原始木林里,连个新人脸都见不着,都是被操出来的。”

    白冶“”

    少了重物接下来就轻松了好些,白冶没心思想其他的,放眼满山红绿,不时和兴冲冲的丁一交流几句,踢踢石子,端的是一个户外运动者的架势。

    丁一起初用咸鱼翻身的势头往前蹿,不一会儿又累得只能挂在白冶的屁股后面让他牵着手走,让马雷取笑了一通。

    “哈哈,小东西细皮肤嫩白肉的,身体可得多练练了。你也是眉清清目秀秀的,健身房没少去吧,没用,那有什么用,呵呵,叫我的规矩,一个星期上两趟山保管生龙活虎一切我有。”

    坠在他屁股后头的白冶和丁一都拉着脸瞪他,小刀子嗖嗖飞出去,什么叫细皮肤嫩白肉,什么叫眉清清目秀秀莫名其妙

    “再拐过一个山头就要到另一座山脚了,我们也就不继续了,再过半小时头顶的太阳下山,我这枪也不顶用了,先说好,你们那压缩食品我吃了拉肚子,得杀只野鸡野兔什么的”

    丁一盘腿坐在一棵大树下,刚要拿出一颗巧克力吃,听见他这样说一下子举出去,“你尝尝,这个好吃。”

    马雷招呼不打就着他的手就叼进嘴里,咂巴咂巴不屑说“凑合。”说完就蹿过草丛离开了。

    被不小心舔了手的丁一黑着脸叫,“我再也不理他了”

    白冶望望远处的山头,推了推他屁股让他起来,在下面垫了一件外套,“这么烫你也坐上去,打你了。”

    丁一讪讪地又坐回去,挨着白冶的肩迷糊,“走了一天好困,我的眼睛睁不开了。”

    白冶拍了拍他的脸,“我们先合个影,好歹来了一趟大山里。”

    丁一眯着眼睛看镜头嘿嘿傻笑,脑袋一碰边上的肩膀,就睡着了。

    白冶好笑地把他的头捧到自己的腿上,戳了戳他的脸,“你怎么跟小孩似的,说睡就睡了。”

    说完自恋地拍了几张照片看看都不满意就删除了。眼珠子一转对上丁一红扑扑的脸,嘿嘿一笑,咔擦咔擦,用手机直接上传给了东方,这种不忍直视的黑历史就这样被遗留了下来。

    马雷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回来时,白冶正低头凑在丁一的左脸上,听见声音猛然抬头,看了一眼冷眼立着的马雷眯起眼睛讪笑说“他好可爱,睡着了。”

    马雷刻意错开视线摇头晃脑地哼道“可爱这种词语,我都不屑用在我八岁的儿子身上了,你还说他,十八岁有了吧让他听见得跳起来了,哈哈,来,你还有力气的话,给我生个火,我们烤兔子吃,这边垒些石头就行。”

    白冶把丁一放在垫起来的软布上,起开燃料罐取出了些固体酒精,就着粗陋的土灶生了一把火,随口轻声道“一会儿温度会降多少”

    马雷边杀兔子边说“初冬的温度吧,你自己感受一下,呵呵。”

    这个大老粗,被捉弄的白冶无语了,翻出些小瓶装的生油递过去,“里面有香料,烤起来好吃些。”

    马雷也不客气伸手接过倒了一半在上面,不一会儿呵呵大笑道“还是你厚道,刚才这小王八羔子拿一颗苦死的黑豆子捉弄我,哼,还不打算给他吃兔子呢,既然你会做人,那我就不计较了,那边我还看到有几根脱落的长羽,看能不能弄只野鸡来,你看着火,我去去。”

    说完不等白冶反应,身形一晃又隐在了草堆里,几缕见凉的晚风吹过打着卷的树叶,一切又归于寂静,只能听见星火上柴禾爆裂的细微响声。

    翻烤了几遍野兔,白冶眨眨眼看了看渐渐灰暗下来的天色,自觉地花了一刻钟把帐篷搭起来,结果一顶竟然已经坏了,边边角角老化得厉害,想了想也就扔下了。

    69第章

    “丁一醒醒,进帐篷里睡,要感冒了。”白冶推着丁一的屁股要他起来,见他蹬腿耍赖立即一脚上去,“起来了起来,等会有烤兔子吃,乖了乖了。”

    越哄越幼儿化,丁一也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起来,摇摇晃晃地钻进搭好的帐篷,钻了一半又打着哈欠问“马雷呢怎么只有一顶帐篷,够睡吗我的呢,我去搭起来”

    白冶把他拦回去,“另外一个我扔了,已经坏了,管伯大概眼睛花了,没仔细看。”

    丁一愣了愣有些紧张,“那怎么办啊”

    白冶想了想说“总要有人守夜的,到时候我们轮流睡就是了,没关系的。”

    丁一扁了扁嘴,“那好吧,我要守第一轮,这样的话接下来就可以一直睡觉了,嘿嘿。”

    白冶踢了踢边上咯人的大石头,抹了抹粘腻的脖子,看了一眼丁一还是算了。

    丁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哥,你不要离开我啊,我怕黑。”

    “是是是,不走不走。”,“我看看啊,熟透了吧,马雷去了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晚上果然就冷了下来,丁一的嘴唇有些发紫,他使劲搓着自己的手臂,可怜巴巴地把白冶给他垫屁股的外套拖过来盖在自己身上,看了看打冷战的白冶又颠颠地挨过去,两个人依偎着,白冶翻了翻手机,左右找了找信号最后不由得泄气道“没信号了,看来我们今天走的不慢啊,已经进山里了。”

    丁一搥了搥自己酸溜溜的小腿,眼巴巴地看着香气四溢的烤兔肉,映着火光的眼珠子又大又亮。不止一次偷亲他的白冶嘿嘿傻笑,捏了捏他的脸,“我们的丁一长得真可爱,来爸爸抱抱。”

    丁一转了个屁股朝着他,继续对着兔子流口水。

    这时候远处渐渐传来马雷独有的那把粗糙但朴实的嗓音,他在这大山里唱歌

    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水上有白帆哪,啊水下有红菱哪,啊水边芦苇青,水底鱼虾肥,湖水织出灌溉网,稻香果香绕湖飞,哎咳唷

    白冶和丁一听得蒙头大笑,马雷也自知走调得厉害,一迈近就讪笑着停了嗓,看见那烤得金黄油亮的兔子竟然原封不动,好笑的直摇头,“你们两傻子啊”

    丁一眼巴巴挥手,热切地看他,“马雷,可以吃了。”

    白冶肚子也捞空了,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瞥他两眼,“你抓的,你先吃。”

    马雷也不客气,自己拔了条兔腿,余下的都给了他们,“吃吧,你那神油还挺香。一会儿还有两只野鸡。”

    丁一撕开肉塞嘴里,一下子被烫的眼泪滚出来,白冶笑得打嗝,取出路上吃蛋糕剩下的一张锡纸垫在地上,把兔子一分为三,屡次拍开丁一伸过来的油爪子,“好了,这下子不烫了,吃吧,别噎着,我包里带了鲜奶,估计被晃得有点稠了。”

    丁一含糊不清地说“我要的。”

    白冶抽出吸管喝了口,惊喜道“没坏来,你喝吧,等会儿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水,你好好呆着。”

    丁一咕咚咕咚喝光,又吃了几口肉,那个疲惫难受的感觉总算是消解了不少。

    饭罢,累了一天的马雷雕像一样杵在火堆前看着木架子上的野鸡,听白冶要去找水,随便指了指西边的一条隐隐约约的路,“那边湿气重,有水,你要去看的话,就走那边吧,把矿灯带上。哎哎,回来,你小子跟过去干什么”

    喊的便是鬼鬼祟祟跟住白冶的丁一了。

    白冶无语地看了几眼嘴都没擦干净的丁一,拿灯在他脸上晃了晃,“又怎么啦。”

    丁一夹着腿不出声,白冶看他两眼不怀好意地怪笑几声,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脸色阴晴不定的马雷刚要教训他几句想了想便作罢了。

    “好了,大的还是小的啊”

    丁一黑红着脸定定地看他。

    白冶摸了摸鼻子,一只脚朝后踩在树干上,“快点尿尿完你回去。”

    丁一窸窸窣窣拉开拉链,对着小花小草一顿扫射,头也不回地说“我也去。”

    白冶嘀咕,“我还不是担心你累。”

    丁一突然“啊”了一声,甩着手出来,哭丧着脸说“尿手上了,我要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冶放声大笑的声音又响又亮,把远处的马雷吓一抖,他咆哮道,“白家少爷快别笑了,你这什么嗓子啊,我的耳朵得聋了。”

    丁一哼哼两声把手伸给他。

    白冶嫌弃地瞥他两眼,握住了往前迈步。劈头打过来一人高的蒿草上有少许水珠,耳朵里也渐渐听清了潺潺的水流声,他喜滋滋地小声说“看来这个马雷真的很熟悉这里,不过他大概不是很看得上我们,没有明说。”

    丁一不以为然,朝前踩空的时候扭了一下脚,站好后指着前面,“你看水光,还有月亮。”

    “你站在这儿不动,我过去踩踩路面。”

    丁一很听话,拉住一根岸边的水柳丫子,“哥你小心点,看着水挺大的。”

    正说着,白冶一脚倒进了水里,半天没有浮起来,丁一被吓得一抖,颤着嗓子往前扑,白冶又湿哒哒地跃了出来,咒骂着,“靠,那个王八缺德的,在这里挖了坑,差点没摔死老子”

    丁一软在地上,被他拖过去,他意外地说“走近了视野竟然这么亮。水还是温的,可以冲一下皮肤。过来。”

    丁一三下两下把衣服裤子扒了就要用恶狗扑屎的姿势跳进去,被白冶从空中一脚踩地上,“哎哟我的祖宗,跳石头上怎么办,给我老实点。”

    丁一哀怨地用手打水漂,“这么广的水,怎么会有石头。”

    白冶不理他,把他的脑袋按进水里泼湿搓了搓,推着他的屁股,“你脖子上还有水泡,别洗太久,去去灰尘就起来吧。”说完搓了搓手指,“屁股好滑。”

    “什么好滑”马雷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水里的两个鬼哭狼嚎地抱在一起。

    “我把野鸡装起来了,也过来洗个水,你们两胆子也忒小了,猫那么大。”

    他说完白冶抽着嘴角仰脖看他一把把裤子脱了下来,躲都来不及躲,一条黑黝黝的大鸟便跃入了视线,顿时各种黑线。

    丁一奇怪地看着突然转身的白冶,扯了扯他的手臂问“哥,你别对着那边,我怕。”

    白冶黑着脸转回来,看到马雷一个鲤鱼打挺朝远处游走赶紧催着丁一起来,“不得了,这个王八羔子绝对是个变态,他他腰上有那种纹身。”

    丁一被他说的心里冰天雪地地一凉,脚下的石头上一滑栽进水里,被白冶连拖带拽地拉上岸,裹了衣服就走,马雷莫名其妙地喊“你们这么快好了,那行,火架上的野鸡可以吃了。”

    白冶慌不择路,脸上被锋利的茅草划出了好几道口子才回到原地。

    一回去就把包里的小刀塞进了丁一的手里,冷笑着说“我说呢,今天怎么净对你动手动脚的,一个乡下人敢纹那么明显的纹身,太惹人怀疑了今晚我守着,你睡帐篷里别出来。肚子还饿的话吃点饼干,别动他的东西了。”

    丁一胆小抱着白冶的胳膊发抖,“哥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白冶一愣,心酸地摸摸他的脸,“放屁,别怕。我们防备就是,但不用理他。”

    丁一咬了咬牙,“我不怕,我一点也不怕。”

    声音抖得可怜。白冶黑着脸把他一把掀翻进帐篷,“怕又怎么样,你哥罩不住你吗他敢做乱我打得他满地找牙”丁一觉得白冶前所未有的镇定,心里感动得不行,也不敢给他添乱了,依偎着他坐在帐篷里小声说“哥你等会踢他蛋蛋我用石头扔他的脸”

    这谁教的白冶又是一顿无语,严阵以待的紧迫感一点也没见少,听他不那么害怕了多少松了一口气,隔着防水布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一切取决于他。刚才我一遍遍回想,他大概是心猿意马,未必真有歹心,你不要轻举妄动。”

    丁一还是不敢让白冶松懈,摆出了从方举灼那里听来的一个传言,脆脆的嗓音在夜风里凉飕飕地说“听说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深夜里独自一人走在寂静的公路上,一辆好心的货车停下搭上了她。他们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面,这是第一次。而那个货车师傅是专门跑那条路的,远近闻名的大好人,也不是第一次搭载旅人了。最后那个女孩子的尸体是在一条小河边被发现的,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痕,而且遭受过严重的性侵害。一开始警方和当地的居民都说是那条河边的一个养鱼的鳏夫干的。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凶手竟然是那个好心的货车师傅。没有人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一场大雨把所有的证据都掩埋了,他是自首的。法官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什么”马雷没什么温度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出来,白冶尖叫着抱紧丁一,“啊啊啊,鬼鬼啊”

    马雷没好气地把身上的衣服掀起来露出那个洗不掉的包含两个代表男人♂的符号纹身,“我他妈是跟男人搞过,但那是在原始森林里砍树的时候,周围一个女人都没有,狗屎,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说这些。嗤,我有老婆孩子,可不像你们。”

    白冶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憋狠话憋得青白的脸,咳嗽了声厉声道,“既然这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安分些,到时候加你五百块钱就是了。他是我的人,你敢动他”

    马雷暧昧地眯起细纹满满的双眼,口吻倒是缓和了不少笑嘻嘻地说“知道知道,你们,嘿嘿,哎,路不好走啊。”叹了口气,见丁一手里还傻乎乎地拽着一把锋利的短柄刀,脸又一板,“好说,你们把刀收起来,故事里的事不会重演,我们出了山就还是陌生人。我马雷虽然放荡,但是老婆孩子最重,不会干错事。”

    白冶这才擦了擦一头的冷汗,警报解除后双腿发软地跌在丁一的身上,暗骂道“我说哥们,你最不济也是个双吧,吓我一脑门的汗”

    马雷讪笑,“我老婆对我有恩,这一条我背在身上二十年,都死也改不了这天杀的本能,只能硬忍着。我是个养家的男人,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女人,我们这样的人啦,有后就该知足了,你们城里人不懂,我又哪能想那么多。”说到这终于对丁一露出了一抹怜爱的表情,喃喃道,“我十八岁的时候,哎,不说了。”

    白冶呐呐无言,半晌才小声说“我比别人贪心,我想有自己的孩子。”

    马雷嗤笑,“所以要去对不起一个女人人心啊,是最不公平的东西了。”

    白冶笑着摇头,“怎么会呢,我不爱一个人的话,更加不会允许他站在我身边,而我爱一个人的话,千里万里我都追他过去,所以我不会去对不起一个女人。”

    马雷喟叹着摇了摇头好似不能完全理解他却又多少懂了一些,“你们哥俩歇着吧,这片林子除了野狸子没其他凶猛的野兽了,我在周围起了火堆,夜里会更冷,都进帐篷吧,我自己搭一个木房子。”

    白冶受之有愧,从包里捐出一条毯子,“我们一起能暖些,你别客气用着吧,刚才是我鲁莽了,大哥别介意。”

    马雷摆摆手,“我面相凶了些,也不全怪你,他是你的人你要护着他也是应该的。”

    白冶又客气了几句,把那只野鸡撕去一半给马雷,另一半给丁一,随后自己也钻进去,搓了搓渐渐变冰的手脚,招呼丁一吃东西,“多少吃一些吧,水他打来了,一会儿可以刷个牙。”

    丁一尝着味道鲜嫩又撕开给白冶吃,哥两在帐篷里嘻嘻哈哈相互取笑,再过了半个小时,时间刚八点半便躺下了。

    白冶抱紧暖呼呼的丁一,丁一迷迷糊糊地傻笑,半晌可怜兮兮地嘟囔,“我想老熊了。”

    白冶也学他皱着脸嘟着嘴苦巴巴地说“我也想那个混蛋啊,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了什么大错犯了什么毛病,明明机会那么渺茫,却乐不可支,睡吧。”声音小下去,渐渐睡着了。

    丁一窝在白冶的怀里,睁着黑漆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小心着外面的动静。

    70第章

    丁一眨巴眨巴睁不开的眼睛在睡翻过去的前一秒,心痛地想,他在野鸡里面下药了

    这下完了要被杀掉了救命啊

    再然后就真的什么知觉也没了。

    清醒过来的白冶抬头看一眼苦大仇深拧着眉头大睡的丁一,好笑地咧了咧嘴,“真是猪。”

    说完自己也睡下了。

    “丁一醒醒,醒醒,再睡要热死了。”一夜到天刚要亮,白冶推着丁一的屁股让他滚到一边去,擦着满脖子的汗钻出帐篷,招呼边上的马雷道,“把东西收收,我们吃点剩下的东西就出发吧。”马雷像是应了一声,随后便传来了窸窸窣窣东西归置的声音。

    紧跟着钻出去的丁一目瞪口呆地指着不远处相安无事的两个人,揉了揉眼睛,傻兮兮地站着不动。

    白冶见他跟没睡醒一样迷迷糊糊的,立即破口大骂,“小王八蛋,昨晚我就迷糊了两分钟,聊着聊着怎么没声音了,再一看你,睡得跟猪一样,猪一样”

    丁一嘀嘀咕咕了几句,红着脸捶自己的脑袋,屁颠屁颠过去帮倒忙,被白冶踢着往前面走。

    路上又经过那条小溪,马雷装了些水起来,指了指远处隐约可见的一座高山,“翻过那座山就越过盘香山脉了,然后就会进入登山客最喜欢的高山探险地段,最矮都有两千米的海拔,我想你要找的人是业余的话,应该会选择绕山脚进入低地雨林,里面有一座地势奇特,高一千七百米就能见到雪的小山,绕过那里再走两天就能回到苍嘉县城了。”

    “真的能看见雪吗”被白冶强制带上安全帽的丁一别扭地回头问,拿着登山镐一小铲一小铲地往上走。

    “嗯,那座山的四周被海拔高三千米以上的大山围绕,已经和它们长在一起了,所以地貌相近,气温才会骤降。夏季很多人慕名而来看也就是看那座山了,等我们到了估计人还不少。”

    白冶一听脸色不好,鼓着腮帮子往上加速,“既然这样,我们加快速度赶路吧,他们预期三天,这下子要四天,说不定脚程没我们快,能赶上。”

    丁一听他的吭哧吭哧卖力往上爬,负担最重的马雷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跟上。

    就这样又徒步了半天,在太阳最烈的时候,三个人选了棵大树底下歇息,白冶跟机器猫一样用完了一罐防晒霜又拿出了一罐,在丁一的胳膊后脖子手上涂了个遍,又在自己身上浇了一层,喘着粗气说“山上的紫外线真强啊,皮肤生疼。”

    马雷笑话道“你们太弱了,这种程度的,我当年带的那一队人哼都不会哼一声。”

    白冶哈哈笑,“累是累了些,乐趣倒不少,你看这种大树,城里面是看不到了,去山上拜庙见到的又总是差了那么点味道。烟火味太重,看到这里才惊觉人间失格啊。”

    “享受吗,肯定是有的。喝点水再吃点东西就上路吧,一会儿太阳照不进这些树冠的,底下走注意那些小虫子,不会死人,但咬到了会发烧,你们药品带了吧。我从前一队人里面脱出来,就带了一把枪,还有一些基本的东西,其他的可就顾不上了。”

    白冶翻了翻包放心地点了点头,“都有。汽化炉重我来,丁一你拿着罐头帐篷。”

    交换了一些装备后,三个人又继续往前走,绕过几丛斑痕遍布的苔藓地,路变得越来越难走,笨手笨脚的丁一屡次摔倒又抽着鼻子爬起来,被笑话了就嘿嘿傻笑,看见些矮树上的花也想摘,看见些矮树上的蝶也想扑,忙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走走停停,因为沿途没有经过艰险难走的道路,所以在旅途中度过的时间颇为惬意。白冶心系不远处的尚云修,见丁一东倒西歪亦步亦趋地跟也没有像往常那么心疼,只时不时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间或逗他发笑。

    丁一笑眯眯地拍开一只丛林蚊子,“以后我还要来,下次我要带最好的装备,我要去爬一次真正的雪山好玩”

    马雷一盆冷水浇过去,“呵呵,你以为雪山上还有这么多好看好玩的植被啊雪山上什么都缺,连空气都非常稀薄,真是想着好玩的话,在这种地方呆呆也很够了,既能露营,还能拍拍风景,运气好点一会儿过一个瀑布还能看到彩虹。接下来就到了考验你们的时候了,那条瀑布要用绳子爬上去。”

    丁一和白冶一点没被他说动,嘻嘻哈哈地跃跃欲试,“很高吗”

    马雷无语地看了他们两眼,翻了个白眼,黝黑的脸上一层细汗,“六层楼那么高吧”

    这下子那两货笑不出来了。

    等他们耳朵里听见哗哗的水流声终于又看见河的时候,离那座瀑布也已经不远了。走在前面的马雷停下脚步回头对两个体力不支吭哧吭哧踹气半死不活的人嫌弃地说“这边过河,踩大石子走。不听话掉下去也行,就是被冲一段路而已,撞不死的。”

    白冶黑线,警告地看了一眼丁一,“一会儿小心点,这河宽,有几十米了,底下石头很多。”

    丁一黑线地回看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我的小命,哼。”

    马雷说完又丢下一句,“那我就先过去把绳子固定好,你们太慢了,一会儿又要耽误时间。”就敏捷地离开了。

    白冶“”

    丁一“”

    两只你看我我看你,在他走后齐齐大骂一声,操

    拉着彼此渡河的时候,白冶骂骂咧咧地教训自己和丁一,“看看看看,开天辟地第一次被人这么嫌弃嗷嗷嗷,心里面搓了一把熊熊烈火这个王八叉的马雷,不损人能死吗,死吗”

    丁一也垂头丧脑的,“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很快了,真的很快了,还沾沾自喜原来他妈被人嫌弃了一路啊,难怪他一路上都不耐烦地跟鬼似的。”

    对人生灰暗的两只一到对岸,你看我,我看你,鼻孔怒张着喘气,谁都不好意思先倒下,僵持了片刻后,白冶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累吗嗷,快点头”

    丁一左右为难地看了他两眼,“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休息一会儿吧。”说完重重地点头。

    刷的两声,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慢慢倒在地上,彼此对看一眼尴尬地笑笑,“呵呵,呵呵,呵呵,石头挺大啊。”

    “是啊是啊,石头很圆啊。”

    “对啊对啊,石头好湿啊。”

    “没错没错,嗯嗷”

    猴子一样跳起来,屁股已经湿了大半,丁一怒摔,“嗷,我就是没用,我就是腿软,我,我,呜呜,我屁股疼。”

    白冶没好气地把那块突然陷进湿泥里的石头踢走,夹着丁一的胳膊一起往前走,嘴里念念有词,“可怜真可悲。”

    没用的两个小男人拖着疲惫的残躯走到那条目所能及却总也走不到的瀑布跟前时,马雷洗过的衣服都快干了,火架上烤着两条皮黑溜溜泛出白肉的大鱼,颜色已经近金黄了,一股一股的香味伴着凉风飘过来。

    丁一嗷呜一声蹿过去,白冶嗷呜一声恨不得四肢着地蹿过去。

    等两人捧着鱼吃干抹净,马雷站起来说“休息够了的话,看看有难度吗,没有的话就爬吧,一个一个上。”

    两个人从鱼骨头上抬起头,,抬起头,仰着脖子看了看高不可攀的悬崖,咕咚咽了咽口水。

    马雷“”

    再大的困难都是要克服的,白冶厚着脸皮又求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才第一个爬上了被马雷妥善固定的登山绳,荡了荡的确是非常牢固的,马雷得意地哼道“你们带的东西里最专业的就是这几条绳子了,再加上我,一切游刃有余半点差错都不会有,你就放心吧。再说了上面刚好有一棵三人才能抱的大树。”说完从一边徒手攀缘而上,丁一和白冶再一次掉了下巴,整个人都阴郁了。

    一阵摩拳擦掌之后,白冶把手臂甩了甩,大喝一声,“去吧”就把自己挂在了绳子上。

    丁一急得不行,在底下跳来跳去,“哥,你不要往下看啊,不往下看就好了,下面有我呢,我给你指着,你不要怕啊,乖。”

    恐高的白冶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憋不住大骂道“臭小子,再拿那个语气哄我,揍你哄我,揍你我揍你揍你”

    一阵一阵的回声传来,丁一撒着欢蹦跶得越发欢实了,“哥,你不要抖啊,还有五米就爬到了,加油。加油油”

    “混蛋,不许卖萌”白冶在上头带着哭腔憋了一句,鼓足了一口气猛一蹬腿,一只手抓在了泥泞的岩壁上,总算是快到了。

    马雷在一边凉飕飕地看白冶千难万难滚雪球一样把自己拧巴上去,再看他那张漂亮的脸上到处都是小伤小口的,笑得越发放肆了,他拍拍已经虚脱的白冶的肩大义凛然地说“真男人,就得这样才对,嗯咦哈哈哈哈哈哈那边有水,水潭,你去照照你的哈哈哈哈,脸,哈哈哈哈,花猫一样,哈哈哈哈。”

    白冶“”

    露出头的丁一“”,紧接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发狠的白冶使劲对着那一汪小水潭搓脸,半晌终于泄气地认了命,“这种草汁渗进皮肤里以后怎么洗不掉呢。”抬起一张色彩缤纷的脸认真地看着小丁一。

    丁一,马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冶“”

    等丁一以及马雷终于能直视白冶那张脸时,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一轮金黄的夕阳挂在山头,映照着他们始终不变黄色的脸

    马雷那张刚毅的脸都笑地凹了进去,此时跟毒瘾犯了似的萎靡不振地挂在白冶的屁股后面。

    被气死的白冶肾上腺激素暴增,拉着丁一一路当先,走得虎虎生风,“快点行不行,有没有力气啊,是不是男人啊,亏你还是大山里走惯的人,啧啧。”

    马雷黑线“”,不小心看到一眼白冶的脸,虚弱地,身子一抽一抽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冶“”

    等勇夫马雷也被白冶熬成了老弱病残,到月亮挂起的时候,丁一先是惊了一双在草地里野战的鸳鸯尖叫着跑回来,再是白冶一脚踩在一块吃了一半的香蕉皮上跌得头破血流,最后是嘴软腰软的马雷一个踉跄扑到一个熊一样壮的汉子背上,他们的一半旅程宣布胜利告终。

    白冶哎哎叫唤疼,刚才摔地不利,额头磕在碎石上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看的人发毛,丁一可怜巴巴地给他洗伤口,小声说“疼不疼啊你,你好笨啊。”

    白冶龇牙咧嘴地侧脸让他往自己脸上倒冰凉起白烟的水,一个字,“疼。”都颤出奶音了

    那些聚集在这儿的登山者好笑地蹲过来搭讪,“你们三也是从苍嘉东面上山的噗,一个个都挺精彩啊。”忍着笑。

    丁一拿屁股把他挤远,往白冶跟前凑了凑,“还有好多小石头。”回头巴巴地看其中一个络腮胡的大汉,“你有镊子吗”

    那大汉对这小东西还挺有好感,踢了一脚边上的弟弟,“去云妹子那里取一个过来。”

    他弟弟也是个络腮胡,兄弟两长得几乎一个样,虎背熊腰特别霸气,他笑嘻嘻好脾气地走了开,不一会儿捏着个小夹子过来,“我给你看灯,你夹吧,说起来,那香蕉皮还有那石子都是我兄弟两弄的,在这里给你赔个罪。”

    白冶回他一个笑容不拘小节大方地说“好说好说,就是疼了些,其他不打紧。我这人一到晚上眼神就不好,可惜了眼镜,裂了一个角。”扬了扬手里裂掉的眼镜。

    那两兄弟左右看看其他人,摇了摇头,“都没戴眼镜的,我用铁丝给你固定一下吧。”

    白冶感激地递过去,头还歪着让丁一挑石子,环顾了一眼四五七八个帐篷,兴趣盎然地问“你们都是一个队过来的”

    那哥哥爽朗大笑一声,空气里立即裹了一团白雾,“不是,我们就三个人,那些都是其他队的,好像是一个富家小姐的队,留下这些人看东西的,其他人昨天都上了,咯,那边的高山,都快两天了,今晚不知道会不会下来。”

    白冶心里一咯噔,和垂着睫毛的丁一对视了一眼,僵硬地拢了拢身上破破烂烂的的衣服,打着哆嗦说“是吗已经上山了啊这山有四千米以上的海拔了吧好,好冷啊,阿嚏。”

    “哈哈,有,上面在夏季也可以看到绝佳的雪景,我们的妹子受了伤,不然现在应该也上去了,看,我们装备都并好了,这次只能放弃了。”遗憾万千地摇头,语气倒是不甚在意。

    白冶关心道“你妹妹受伤了严重吗”

    那弟弟插嘴,“哈哈,什么妹妹,我那凶巴巴的嫂子自己崴了个脚,硬梗着不让我哥背,到夜里就严重开了,现在啊,嘿嘿,疼死她。”

    他的话才刚说完,不远处一顶深蓝色的帐篷里一道女声暴喝道“何定泽你又皮痒了是吧何定江还不滚过来,老娘快疼死了。”

    那哥哥讪笑几声起身快速过了去,那弟弟蹭到他哥原先呆的位置蹲好嘻嘻哈哈地笑,“母老虎。”抬头正视了一眼白冶调色盘一样的脸又一顿大笑。

    白冶不好意思偷听帐篷里糙爷们安慰自己女人的话,刚要跟他攀谈,就见他花枝乱颤的大笑立即黑了脸,摸摸额头上丁一给包的奇形怪状的胶布,郁闷地说“真这么好笑”说完迅速打了五个喷嚏。

    71第章

    因为他们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升月亮了,此时一看天色就更晚了,有几个从山上下来的都抱怨着天气开始休整歇息了,白冶有心爬一段试试,也气力不足,倒霉的是身体弱些的丁一没事,他却发了烧。但更悲剧的还在后面。

    丁一突然叫了一声,脸煞白地看向边上喷嚏不止的白冶,哭丧着脸说“我,我把帐篷忘了。”

    白冶哀嚎一声看了看都挤满的其他帐篷,顿时也萎靡不振。高声问道“哥们几个还有多余的帐篷吗我们的丢了急需江湖救急呀”

    那络腮胡的兄弟又凑了过来,他们不解地看着破眼镜破衣服的白冶道“你这是上山来要饭的不成怎么什么都不准备好就冒冒失失地跑路了。”

    做错事的丁一紧张不安地把一层毯子裹在一直发抖的白冶身上,推推马雷要哭不哭地说“我哥发烧了。”

    马雷犹豫了一下道“你知道是在哪儿落下的吗我脚程快赶路应该能找回来。”

    丁一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又哭丧着脸摇了摇头,望着头顶落下来的小雨,“马雷你看都下雨了,你一个人走夜路太危险了,还是不要了,我再想想办法。”

    马雷也不逞强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道“我早几年当伐木工的时候学过一些木艺,搭个不漏雨的小木屋还是很快的,但就是担心不保暖。你哥估计得塞进别人的帐篷才行了。”

    丁一点头如捣蒜,“马雷你好厉害,就看你的了,下山也不可能的了。来吧,我跟你去砍树枝。”说完舞了舞手里的小刀。

    马雷“”,“砍个屁的树啊,动真格的话明天都弄不好。那边,我路过的时候看见有一片野竹林。”说完从背后拿出一把斧头咧嘴笑,“两个小时可以弄完了,不用你帮忙,你少跟着我。”

    丁一无语地看着他,半晌别扭地说“你真是一个好人,昨天对不起。你不要介意啊。”

    马雷哈哈笑出来,“得了得了,我开始是真不喜欢,你们长得太好了,我自惭形秽行不行啊。后来吗,嘿嘿。”他笑笑不再说下去,抬手想摸摸丁一的脸,见他不躲表情诧异了一下,咳嗽一声钻入林子消失。

    丁一喟叹着往回凑到白冶身边,彼此依偎在用防水布架高的火堆边上,别提多落魄了。

    何定江,何定泽两兄弟看他们孤苦伶仃样也犯了愁,不一会儿其中一个过来说道“那边不理人的一堆都是退役的特种兵,只是不太好说话,你看他们每一个都带了那么多装备,还有咖啡机,他们可能有多余的,好像是被昨天上山的一个姓尚的男人雇佣的,那边那个剃光头的比较好说话,去问问吧,在山里面发烧可不是小事,你们太鲁莽了。”一听就是温和的哥哥何定江。

    白冶蔫巴巴地看了他一眼,里面的感激言之不尽,他这一烧起来脸就白中带粉,映着火光格外漂亮,不远处的何定泽抽了抽嘴角喋喋道“喂,你们不会是什么明星吧长得这么好看一副小白脸的样我去。”

    他话说得敞亮,白冶和丁一齐齐咳嗽一声,黑着脸骂回去,“你才小白脸你全家都小白脸”

    何定江一巴掌打了弟弟一下,闻言摸了摸脸,有些沾沾自喜,小声扭捏地问“你们真是明星呐,那你们看我跟那个韩子临长得像吗就是那个演艺圈的新贵啊,我妹子迷他迷得不得了,总说我跟他想来着。”

    “是影子长得比较像吧,哈哈哈哈。”何定泽笑得掀了过去,被一脚踢开。

    白冶和丁一望着何定江因恳切而发亮的粗犷眼睛,僵硬地点了点头又齐齐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是,那个个子稍矮一些的光头哥是吗”

    何定江挺高兴,络腮胡下鲜红色的嘴唇翘起,“嗯,是他。”白冶看得一愣,暗自想这样的男人也挺有魅力,刚柔兼备。

    丁一看着远处扎堆烤火,人高马大的兵哥有些犯怵,缩在白冶的后面不敢过去,见白冶站起来走过去了,又一步一步挪到何定泽的屁股后面蹲着。

    何定泽笑眯眯地扯了扯他的脸,取笑道“小家伙,那是你哥哥吧,你今年刚高考完吧几分啦一看你就不想聪明的。长得可真像”

    “你才小白脸你全家都像小白脸”丁一不等他说完扭头咆哮了起来。

    “兔兔啊,我可没说,我是说兔子,可爱的兔子,嘿嘿。”何定泽一点也不在意地摇头晃脑,中间抽出一根烟来就着火点燃,使坏地往他脸上吞云吐雾。

    “咳咳咳咳咳咳。”丁一咳嗽着躲,屁股转到哪儿都能遇见何定泽妖风阵阵的香烟,顿时气得眼睛都红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哥哥给糖吃。”说完当真摸出了一颗太妃糖。丁一不客气地抢过来扔进嘴里,尝了尝念叨,“味道好奇怪,榴莲”

    何定泽笑笑,把余下的烟扔进火堆里,自己也剥了一颗吃,“那个疯女人最喜欢吃这种糖。”一双眼睛黯然地看着远处那顶嘻嘻笑笑的深蓝色帐篷。

    丁一惊讶地张大了嘴,半晌都合不拢。何定泽撸了撸他的头发,笑着威胁,“小孩子乱说话要烂舌头的。”

    丁一黑着脸推开他的手,昂着脖子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二十二了,我高考六百七哼白痴可怜”见何定泽惊讶地看着自己,又得意地骂了一遍,小模小样美滋滋的。

    骂完以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脑袋,“你怎么就喜欢上自己的嫂嫂了呢,傻逼啊。”

    何定泽嬉皮笑脸地推开他不规矩的手,依是蹲在地上,他云淡风轻地说“这么便宜,想听故事啊蹲好,哥哥今天心情好,满足你了。你以后找媳妇啊,可得擦亮了眼睛。”

    丁一不自在地嗯啊了几声,踢着他的鞋让他别废话。

    “故事要从二十年前的超生严打说起,当时我跟我哥被迫分在了两个家庭,两个地方,中间隔着七个省,他在那边的三线小城,我在这边的一线大乡。联系我们的是一个女孩,我现在的嫂子。”何定泽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全神贯注的丁一,接着说道,“谁也没有把我跟他联系在一起过,我们的命运似乎就此分离。对了,我的原名叫封宇,收养我的那家人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我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十岁,那一年,他们六十岁,我喊他们阿爹阿母。他们一直对我很好,我在乡下一共呆了十七年,一天农活也没有干过。那一年,他们死在了s病毒来的前夕。那一年,有一个穿着洋裙的女孩踩着夕阳走进了我们的村子。第二天我去杨家牵牛的时候又看到了她。原来,她是来探亲的,养牛杨家的女人是她的姑姑。”

    何定泽的声音又轻又缓,一点也不具有他粗犷面相的凶恶,丁一听得入神,“然后呢”

    “那个夏天我久久不能忘,是我目前人生里最惬意的时光,我们一起赶羊,一起下河,跑遍了所有能上的山,她大山顶上大喊过一个名字,只是那时候我没有好好记住。我们一次又一次叹息那么高的山为什么没有雪,只是冬天还没有到,她就离开了。”

    “我没有考上大学,一个人在乡下务农,某一天突然收到了远城来的一封信。”忧郁地看了一眼眼睛红通通的丁一,“没错,她是我哥的青梅竹马,信也是我哥写的,她把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了他。我们长得那么像,原来他就是我嫂子嘴里的何定江。”

    丁一对于他一遍一遍称呼那个他爱的女人为嫂子有些敏感,刚要问什么,边上突然哽咽着来一句,“然后呢”

    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白冶眼泪汪汪地趴在自己的身后吸鼻子,丁一被吓一个好歹,狠狠抽了抽嘴角。

    “我对那时候的何定江一点戒备都没有,只觉得上辈子就认识了一样,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陋习,我们同样喜欢登山,我们同样喜欢大自然,我们喜欢我嫂子。只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那一年的时间我们互相通信,盖着各式各样邮戳的信加起来可以铺满一整张床。我亲生爸妈重新想起了我的存在,前几个月才把我认回来。我一点也不怪他们,因为他们一直以为我已经死了,那一年的封村可是病毒重灾区啊。后来我努力攒钱,把欠的债全部还完以后就来了我哥在的地方,我在电话厅里一个一个地打,打我嫂子,打我哥,他们都不接。直到第二天的四点钟,他们一起出现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他们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那一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我当时站在马路上就哭了。”

    白冶冷不丁嗡嗡大抽了一声,眼泪黄河决堤刷刷流,他哽咽着说“太虐了。”

    丁一见虚弱的白冶真哭上了,黑着脸一脚踢向憋笑憋得脸都绿了的何定泽,“混蛋,你就骗鬼去吧,按你说的,你今年二十七,我哥今年才二十六,你还在乡下呆了十七年你才是刚参加完高考的吧幼稚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口音,我可不知道南边哪个省的乡下离水秀江乡有七个省的距离幼稚幼稚”

    白冶的一滴清泪还凝在眼角,他呆滞地扭头看了看怒气冲冲的丁一,小心翼翼地,“咩”

    丁一对着数字白痴抽了抽嘴角。

    何定泽大笑起来,“小兔子一点也不好玩,还是大兔子长得喜人啦。”

    “是笨得喜人吧”丁一扭过头,理都不想理那个大痞子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啊,我们三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嫂子是我哥的童养媳啦,三个人实在是太熟了,开开玩笑吗。”

    “你妈鬼的童养媳”那边深蓝色的帐篷惊天动地一声吼立即飞出一只登上鞋,躲过去的何定泽假模假样地哀嚎,“哥,管管你的女人,太不像话了,啧啧。”

    他们那边热闹,倒把原本钻进帐篷的人引了出来,大家无聊地说“让女人进去休息,我们男人打打牌啊,我刚好带了几副。”

    一阵一阵的白冶当即抹干眼泪,笑眯眯地说“先说好,我可没钱,输了我任你们罚,赢了的话,你,你,你,还有你,你们挤挤,给我哥两捐一个帐篷出来。怎么样。”

    “口气这么大,看来牌技不错啊,行,听你的。这林子里闷得慌,我们找找乐子,嘿嘿。”靠树的几个男人蹬腿起身走了过来。

    丁一惨不忍睹地背过了身。

    聚集地的西侧斜坡上,神色疲惫的尚云修跟着一队人缓缓走下山路,听见吵闹声,抬起头看了过去。

    火光中,人声鼎沸之下,那一个人撸着不合身过于宽大的冲锋衣的袖子一只脚踩在橙色的登山帽里,一只手正努力给自己套毛袜头盔,两只圆润的眼睛从黑漆漆的洞里看出来。

    72第章

    奇装异服的白冶完全没有发现不远处夹着一身寒气的尚云修,眯着一只眼睛看牌风,半晌突然眼睛一睁嘿嘿大笑,恨不能把一副牙花子吐在对方人的脸上,大喝一声扔出了四张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子民们,祭出你们的帐篷吧,哈哈哈哈”

    众人“”

    “不可能,就你这臭手怎么可能,我不信,我要看看。”其中一个人半真半假站起来要去搜白冶的身,白冶立即猴子一样跳着躲到树根底下,就是不让。

    “哎哎哎,我痒,哈哈哈哈,不要抓我腰,哈哈哈哈,愿赌服输,哈哈哈哈,我翻脸了,哈哈哈哈。”

    对某人作弊行为一目了然的丁一抽着嘴角一脚把白冶从树上踢到地下,“嗓子都哑了,叫你妹啊,身子不难受啊。”

    这一招同情牌一打,那几个人也不闹他,负手立了一会儿,相熟的几个勾肩搭背组了队,倒真空出了一个最小的帐篷给他们两。

    其中一个递一根香烟给白冶,眯起眼睛着小声谢道“谢了哥们,亏的你,我和那哥们的女朋友今晚再没有不从的道理了,现在的女人一个个都是铁娘子,家里人都掌过眼了,还罗里啰嗦穷规矩,哎留个电话呗,以后喝喜酒请你一趟”

    白冶咳嗽着婉拒,一脸道貌岸然地看着他哼道“禽兽啊,果然还是妹子们的心软啊,你们这些大老粗。”

    那人嬉笑着推白冶一把,“彼此彼此。”笑完给他一个过尽千帆的沧桑男人表情,“人啦,知足常乐,嘿嘿,我回去抱新媳妇了,你哥两今晚好眠啦”

    他刚一站起来往回走了几步立即就被眼前一个面无表情高大英俊的男人挡住了视线,抬头一看嘿道“回来了嘿,借过。”挥挥手打另一边迈过去,不一会儿又好奇地回头瞄了一眼那个极其漂亮的长发男人,见他们果然攀谈上了,一笑置之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不远处的白冶撅着屁股扯着丁一往一顶粉红色的帐篷里钻,一张脸要多臭屁有多臭屁,阿嚏阿嚏打着喷嚏,搓搓手道“这帐篷不是充气的啊,难怪这么冷,得,又被那帮混蛋忽悠了,这是拿来置东西的帐篷。不装人”

    丁一苦着脸朝着远处的林子看了看,“马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哥,你还好吧,你的手好凉。”又跪起来贴了贴他额头,“好烫。”

    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白冶哭丧着脸对他难看得笑了笑安慰道“你抱紧点我睡就是了,我的身体可没那么差。早几天就应该看看黄历再出门,我说呢,怎么眼皮一直跳,这么倒霉真是。”说到后面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嘀咕一句,“跟千里追夫似的,哈哈。”

    “千里追什么”尚云修冷不丁出口,白冶愣了一下,顿时病情加急,虚弱地扶住了丁一,“赶紧扶着我,我都产生幻觉了。这下子可能真严重了。”丁一一下紧张起来,“马雷怎么还不回来啊”

    外面的尚云修黑着脸,手伸过去一下子拉开他们的帐篷,“是我”

    “嗷”白冶刚把眼镜摘了,看见黑漆漆一团过来,惨叫着捣住丁一的肩膀,“鬼啊”

    尚云修视线向下扫视了几眼一下子把缠着细铁丝的眼镜给他架在鼻梁上,冷冰冰地说“是我,爷、爷”

    白冶从丁一的背后扶住自己的眼镜空白了几秒,然后脸像烧红的铁一样腾得一下红起来,他张着嘴一错不错地盯着尚云修,轻轻“啊”了一声。

    丁一茫然地看着他们,半晌推了推一脸傻相的白冶提醒道“喂,是那个人啦,你傻着干嘛啊,真丢人。”

    白冶诈尸一样反应过来,一下子把头上不甚美观的帽子扯下来,露出一张花花绿绿的脸,张嘴就是,“我来看风景,什么夫啊呵呵呵呵追啊的,个锤子,呵呵呵呵。”同样也是恨不得把一副牙花子笑尚云修脸上去,摸着鼻子,粉扑扑的脸僵硬着,嘴唇却是发白的。那是特别的害羞和尴尬,兼之万马奔腾的想东想西,担心被嫌弃有之,害怕脸皮厚讨人嫌有之,种种这样,造就了一个不能直视的反应,其实都是担心被拒绝。

    尚云修什么也不说,一伸手就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发烧了。”说完往外走,又站定回头看着白冶,“过来。”

    白冶屁颠屁颠坐起来,头晕眼花地扶好丁一跟过去。

    一下子走到前一个小时刚把他拒绝的那些黑色大帐篷前,白冶牛气的一个喷嚏惊人,他趾高气扬地看了那些兵哥一眼,狐假虎威地逡巡着说“早告诉你们了我是你们尚总的亲戚,干嘛不信啊,臭毛病。”才说两句头立即又晕了,摇摇晃晃地过去蹭住尚云修的胳膊,“孙子,我头好晕,你摸摸,发烧了。”拉着尚云修的手盖在油汪汪的脑门子上。

    尚云修冷眼看他胡闹,随手指着其中一个凑在他耳边道“人家打趴一只老虎只需要三分钟,所以,你还要继续吗”

    白冶狠狠打一哆嗦,红着脸蹑手蹑脚地蹭回去,趴着丁一的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幽怨地看着指挥人重新分配帐篷的尚云修。

    尚云修皱着眉,略一想就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了,想责备看他那可怜相又下不了嘴,只能板着脸装作不想理他。

    充气帐篷边上站的那几个退伍军人嫌弃地看了一朝得势的白冶几眼,依照尚云修的要求又挪出了一个的帐篷,有一间小房子那么大,七八平米的空间,睡三个人足够了。

    抖完一身贱骨头的白冶又打了一个喷嚏,表情到动作可算恢复正常了,他讪讪地看了几眼站着望山顶的尚云修,走过去蹲在他脚边仰视他,说“那个刘小姐呢”

    尚云修平视过去没看到人,寻着声音又低头一看,视线从新回到山壁上,他轻声说“刘小姐和安先生明日才下来,我”

    白冶继续蹲着看他,嘴张开的话,尚云修可以看到他血红色的咽喉,他好奇地问“那你怎么先下来了。”

    尚云修笑起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白冶呐呐两声,垂下头,刚要说点什么,手被拽住,再然后尚云修的声音突然近了,不再是九百毫米远的模糊,他被从地上拉了起来。

    “别蹲着,容易缺氧。”手随即松开。

    白冶听话地站起来,看了他几眼这才往回走到丁一的身边,蹭了蹭脚面,这才弯腰钻进去,有什么都明天再说吧。

    丁一撒着欢在里面扑腾,一会儿睡中间,一会儿睡左边,踢着腿忙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的帐篷正朝着远处的群山,一片片巨大的黑影遮蔽下来,再往里面一躺,呼吸着冷冽沁凉的空气,就像露天席地被大山环绕着一样恣意,而且充气帐篷非常保暖,一下子什么阻碍心情飞扬的东西都消失了。

    从任何意义上说,都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人类是喜欢贴近大自然的。

    白冶看尚云修的那几眼可谓是即纠结又任命的,丁一把自己弄地脸血红色,额头上还冒了细汗,他欢呼地一把抱着白冶叽叽喳喳地说“哥,你看这才是专业级别的,啧啧,太爽了,哈哈,这个睡袋你看,哪个缺德的带过来的,还双人的。那些兵哥不都是男人吗,难道他们在军队里也同床共枕”

    他刚一说完,临近的一个大帐篷里发出爆笑声,一人粗声粗气地回,“笑你们的鬼,等有老子这身肌肉再笑吧嗯,嗯,看看。”

    不一会儿,笑声又变成了半真半假羡慕的惊叹声,丁一屁颠屁颠钻出去,也不怕生,又爬进他们的帐篷,探头一看,呼道“哇这么胖”

    那身材实属伟岸的男子猛一个回头,一只手提溜着丁一的脖子把他拎了悬空,啧啧笑道“小娃子口无遮拦,哥哥我教训教训。”

    丁一被他紧着脖子还嘻嘻哈哈大笑,扑腾着要下地,“哈哈哈,我疼,你才小娃子你全家都小娃子,妈,老熊,救命啊,哈哈哈。你就是胖。”笑完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那个壮汉硕大的胸脯,比钢铁还硬,指甲都陷不进去,顿时笑不出来了。

    那人把他一甩掉地上,吹了吹自己的胸,“知道厉害了”

    丁一哭丧着脸又爬回去,半晌回头嘟囔一句,“哪有那么像肥肉的肌肉啊。”

    “嗨,没完了是吧今天不教训你我彭虎就是猫”说完就要陷进白冶他们的帐篷,突然尚云修的声音传来,彭虎骂了几句这才走开。

    丁一啧啧几句嫌弃地把那个大睡袋扔远,脱了衣服裤子就钻进了一个刚好他人那么小的睡袋,哼哧几声,看了一眼挑着个睡袋钻进去的白冶毛毛虫一样蠕动着挪进了些挨着他。

    “哥,药记得吃过了吗”

    白冶点点头,也把自己捂成了蚕蛹,一双冻僵的爪子艰难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激灵一声说“本来还想跟你睡一个被窝的说。”

    丁一嘻嘻两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着口水咂巴嘴困得不行的一句,“我要睡着了。”说完下一秒就真的不省人事了,好像那些刚一揉眼睛下一秒就睡着的小家伙,特别可爱。

    白冶受他影响,合着嗡嗡干涩的嗓子也打了个哈欠,滚出一连串生理眼泪,自发撅着屁股离远丁一睡在了帐篷的一角,担心把感冒传染给他。再憋着声音剧烈咳嗽几声随即也进入了梦乡,虽然身体格外难受,心却很放松,眉头渐渐地也放下了,其实已经真的很满足了。

    尚云修给的不多,但绝对不少了,快乐比忧愁少,白冶是一个知足的人,梦里都能笑醒了。

    但尚云修想给的远不止这些。

    睡得热乎乎的丁一感觉自己似乎腾空了,像坐了一段直升飞机,再然后屁股一陷又落在了实地,滚了滚,他心里想,是老熊把他从客厅抱进卧室了,用脸蹭了蹭边上的睡袋好像在蹭方举灼胸前的衣服,他嘟囔着,“你回来了。”

    上方的尚云修一听愣了愣,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被他从白冶身边抱开的丁一,紧接着又听他喃喃梦语,“老熊,肚子饿了。设计稿又被批评了,不高兴。”可怜巴巴的。

    这才放心地转身落在白冶的身边。

    他的太爷爷睡相安稳,脸色是病态的艳红,像熟透的苹果,嘴唇却是干燥发白的,裹在睡袋里小心翼翼地难受着,眉头一会儿松一会儿紧,露出一点缝隙的牙齿细微碰撞,像贝壳的声音,很脆,很脆弱。

    尚云修的一双幽暗的眼睛从白冶的脸上看到他的脖子上,半晌弯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似乎叹了一口气。

    一阵风吹拂过脸颊,白冶的睫毛一抖,挣扎了十几分钟,难受虚弱地醒来,一侧头,那个他无比喜欢的人闭着眼睛躺在他的身边,彼此近的发丝都缠绕在了一起。他并没有睡着,刚毅清俊的脸上轮廓清晰,浓密的睫毛下有一小片灯影,被人盯得久了似有所察,突然睁开了双眼。

    73第章

    尚云修看到白冶醒过来有些惊讶,小声问“很难受吗”口气清冷寡淡并没有过分的关心,但让白冶心里一阵温暖。

    他小声问“你怎么睡过来了”

    尚云修答非所问,“我让你们那个名叫马雷的向导去睡我的帐篷了。”

    白冶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脸上露着笑,似乎非常开心。他看了不远处兀自好眠的丁一一眼,这才小声继续道“我这次来,其他的不说,正事是希望你能回去看看祖爷爷,我听说你已经有将近十年没好好待过家了。”

    尚云修的表情有些凉,眼神变得凌厉,转过身随意道“白冶,睡吧。”

    白冶急了,突然起身就呛进了冷空气,他剧烈咳嗽着追了一步,“你,咳咳,你答应吗,何必跟一个老人家使气,你,咳咳,你别让自己后悔,爷爷他快要”

    仿佛要把肺都咳出去了,又因为要防着把丁一吵醒,憋得面红耳赤眼带泪光,固执地盯住尚云修,好像光用看的就能把他感化似的。

    尚云修被他看得一僵,从睡袋里钻出了一些,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无奈地说“我答应就是了,你急什么。”

    白冶愣了一愣,悲切欲泪的表情还来不及褪去闻言一阵扭曲,张口结舌道“你好奇怪。”说完抬头看着尚云修的眼睛。

    被他盯得不自在的尚云修刚要移开视线又突然顿住,他大方地回看他,摸了摸他的脸小声说“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说完又躺下,闭上了眼睛,一副就寝的样子。

    白冶被他摸得小心肝乱颤,立即丢兵弃甲,闭着眼睛忍啊忍忍了半个小时,突然窸窸窣窣地从睡袋里钻了出去。

    尚云修一下子怒火燎原坐起来低喝道“你又干什么不要命了回去”

    白冶笑嘻嘻打着冷战抖着说“我不想一个人睡。喂,你让不让啊外面好冷的,阿嚏阿嚏。”无赖一样眨了眨眼睛。

    尚云修僵了半天,不发一语地拉开睡袋朝边上挪了挪。

    白冶见状“倏”泥鳅一样贴着尚云修的身体滑进了那个二人睡袋,一进去立即手脚并用地缠上了那具僵硬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打了半分钟的摆子才安静下来,他拿一张花花绿绿的脸蹭了蹭尚云修只穿了一层保暖内衣的胸口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上山摔得灰头土脸,只是为了这个。”

    尚云修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退后一步那人又紧紧跟了上来,只得小声说道“安静一点,别吵醒别人。”

    白冶嗡嗡哼一声,“我又不干吗,你不要胡说。”大腿张开使劲缠上去。

    这样说完又可怜巴巴地看一眼头顶的尚云修,嗫嚅说“把灯关了吧。”

    尚云修伸手灭了不远处的一盏自动灯,周围也一下子黑了下来,明灭中只能看见彼此的眼睛,他犹豫了一下小心抱紧白冶说道“这样冷吗”

    “真孝顺。”说完立即开始吃豆腐,仿佛是为了摆脱那种诡异的尴尬。

    尚云修黑着脸把白冶翻了个身,想想不对刚要翻回去,白冶使劲往他怀里缩,又软又弹的的屁股狠狠压过来。手臂越收越紧,直至把白冶牢牢捆住不得动弹才舒了一口气,尚云修涨红着脸略喘道“再说最后一次,别乱动”

    白冶立即老实了,揪着他的衣服猛一下回头亲了他一下,嘿嘿傻笑。乐得要飞起来一样,“你有可能看上我的吧,是吧。”说完也不要答案,抿著嘴闭上眼窝成团睡了,一点也不像一个二十六岁的人。

    等白冶和丁一胜利会师打着小呼噜睡着以后,尚云修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摸索了一下几乎全部身体都贴着他火一样热的白冶苦笑,喃喃道“我变了这么多,你倒一点没变。”说完轻笑了一声,用手拨弄他湿漉漉的头发,被子里的身体动了动,睡了一大半在他腿上的白冶嘟囔着扭了扭又缩近了一些,缠缠绕绕。

    在寒冷的山里面抱着这么一块称手的热血活人是完完全全的舒服,更何况这个人还全心全意地喜欢着自己。

    被白冶抱得有些出虚的尚云修乐得心猿意马,手伸进白冶的衣服里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肚子,在寂静的夜里冷冰冰地嘲笑,“该练练了,没有肌肉,肚子这么软,像人一样,嗯,滑。”

    摸到他的腰,施法一样吐字,“抖”

    受到骚扰的白冶不胜其烦地躲,越缩越向着那只罪恶之爪而去,顿时呜呜叫着,“他妈烦死了”,麻痒的腰部顶在尚云修硬邦邦的腹肌上,不容一丝缝隙。

    手被压在中间的尚云修抽出来,看一眼眼皮子不停滚动的白冶,红着脸咳嗽了一声,这才终于要睡了。但是

    “很好玩吧”

    白冶冷不丁睁眼,睡眼惺忪地看着僵住的尚云修,一脸发现什么的困惑,半晌摸摸尴尬的尚云修的俊脸,“我知道缺乏母爱的人总是会有些行为异常的,来,咱、们、睡、觉。”

    尚云修闭目装死,半晌凝重地嗯了一声。

    一夜无话至天明,丁一揉着酸涩的眼睛醒来,扭头看了一眼白冶的帐篷,见他还睡着,自己穿好衣服又簌了口才过去叫醒他,“哥,醒醒,五点了,再不起来,没有日出了。”说完疑惑地向着外面探头,滴滴沥沥的。

    白冶嗯嗯哼了两声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呆滞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再一低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边上,顿时脸臭得跟茅坑里捞出来似的。

    撑着一把伞的尚云修拿着一罐热气腾腾的牛肉汤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准备好的丁一嘱咐道“丁先生,吃的已经准备好了,你先过去吧,他我来就是。”

    丁一看了一眼病怏怏的白冶又看了一眼不容抗拒的尚云修,这么来回几遍终于点了点头,回头道“原来下雨了,哎。哥,那我先过去了。”

    白冶可怜又可怜地看着靠过来的尚云修,“你什么时候走的啊,我都不知道。”

    尚云修愣了愣拨弄着他边上杂七杂八的东西,道“十几分钟前。”

    一听,白冶眉头一松立即不纠结了,半晌才讪讪地说“我以为你半夜就离开,嫌我呢。”

    尚云修似笑了一声,抬头正视白冶,“怎么会。”

    “呼”白冶从牛肉汤里看出来,又扭回去吹一口热气,有一句没一句地问,“你们还有什么计划吗刘小姐下来了吗听着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尚云修随口回道“大概中午才会过来,有其他人上去接他们了。还有一部分散客休整一番也要走了。”

    白冶点点头,自说一句,“这样的话,那对兄弟该走了。”

    “嗯。”

    白冶看他脸色如常一派淡然,小心地抓了抓他的手,“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我认真的。”

    “不会。”说完用指甲蹭了蹭白冶脸上青黄色的痕渍,见刮不下什么又郁闷地收手。

    白冶终于完全放心了。

    刘小姐是在正午下山的,一身厚重的登山装都包裹不住她曼妙的身形,白冶酸溜溜地过去打招呼,“嗨,刘小姐。”东歪西倒没个人形。

    刘小姐诧异非常地盯着他精彩绝伦的脸,眨了好几次眼睛,“你是”

    尚云修勾着白冶的脖子把他往帐篷里回带,对刘小姐略一点头道“是白冶。脸上沾了些不知名的草汁。他发烧了,我先带他下去了。”

    刘小姐应之点头表情越发诧异,回头向安先生温声道“取支针过来。”

    不一会儿,安先生伴着换了一身更轻便的保暖服的刘小姐走进白冶的帐篷,见他已经昏昏迷迷地睡着了,后者脸色立即凝重起来,她对着夹紧眉头神色阴郁的尚云修轻道“尚老弟,我这里有支特效药,稍有副作用,但下山还需两日,你可以一试。”

    即使万分好奇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刘小姐也不好多问,见尚云修思虑一番点下了头,立即叫安先生上了前。

    白冶迷迷糊糊听见那道来自情敌的声音,立即起尸一眼睁开了眼半点不带犹豫的。

    他炯炯有神地看着拿着寒光阵阵的针筒靠近的安先生,大喝道“汝等何人,胆敢放肆”说完拖着哭腔一下子扑到尚云修的怀里,“云修,我不打针。”

    众人齐齐抽了抽嘴角,一边蹲着的丁一恶寒地抖了抖鸡皮疙瘩嘴里嘀嘀咕咕碎碎念,“幼稚,没胆,哼,没,没良心。”说到后面竟然还有些酸溜溜的,往常他都是拖着自己去打针的,嘤嘤。

    尚云修被他闹得有些糊涂,推开他耐心劝道“为什么不打针别胡闹,山里发烧不是小事。”

    白冶不依不挠立即饿虎一样又扑了上去,双手勾住他的衣服死也不下来,突然回头眼睛铜铃一样瞪向在场的唯一女性,“那你出去。”

    刘小姐对他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当先走了出去。

    白冶这才眼泪汪汪地看了一眼尤自待命的安先生,小媳妇一样拉下裤子露出大半个雪白的屁股,“医生你慢一点。”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安先生见状狠狠一僵,艰难迟疑地走过去,惊疑不定地拉起了他的手臂。

    白冶的脸红霞一样,尚云修的脸黑炭一样。

    打完针以后,安先生踌躇一下,凌乱地交代道“可能也有智力退化的副作用,不不不,我是说会有头晕的现象,其他的就没有大碍了。那么我先出去了。”说完快速看了一眼白冶也离开了。

    白冶的脸越发青光阵阵了,还带点晕红,他尴尬地咳嗽一声,想为自己辩白一下弱弱地开口,“我妈说感冒都打屁股,她骗我。”

    尚云修哼一声算是应他,接着便也走了出去,不嫌弃他的丁一螃蟹一样挪过去,立即被他扯住了脸,“嗷嗷嗷,丢人丢人,哎哎哎,快扶住我,头晕。”

    “是,老佛爷”

    再到所有人都拔营要走时间才过了半个小时。药效立竿见影,白冶舒服了不少,人也清醒了些,和何家兄弟打过招呼便分道扬镳了。面对身旁的刘小姐,他想尚氏和万鑫还有利益关系在,也不好太放肆,一路上便也颇客气。

    “我正好来苍嘉老园子里看看,听说云修上山了,也就一路跟过来了。”白冶说完喘一声。

    刘小姐客气两句,点点头,“尚总盛情,我第一次来东部,没想到还可以看到这么巍峨壮丽的山峦,即使和尚氏的合作不能顺利进行也不虚此行了。”

    脸裹在雨衣下的白冶朝她笑笑,“我也是第一次在夏季看雪,挺妙的体验。”说完折了一根路边的小树枝。

    “说起这雪,安先生,相机带过来。”回头喊了一声背了个包的安先生,后者立即拿出了一架单电。

    接下来两人兴致盎然地攀谈起来,白冶手快,照片一张张滑过去不小心看到了一张不应该给自己看到的照片,顿时露出一脸来不及掩饰的诧异。

    刘小姐僵了一瞬,回头忧郁地看了一眼安先生,继而回头对白冶无奈地点了点头。

    白冶给自己的嘴上拉了道拉链,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刘小姐苦笑了一下接下来显得有些沉默。

    白冶受不了那样的郁沉,鬼鬼祟祟地退开两步走到丁一的身边,扒住他的肩膀就使劲摇晃,水珠翻飞,嘴里无声的呐喊。

    疯魔完了又一甩头娇羞无限地看了看前面走的尚云修,脸上露出一种既得意又幸灾乐祸的猥琐表情。

    74第章

    他们是绕山离开的,并不需要经过因为暴雨变得泛滥的那条无名河,所以接下来的路走得非常顺利。一路上绿树成荫,景色绚丽令人眼花缭乱却观之不倦。

    尚云修小时候在这片大山里训练了三年之久,对这片山林当之无愧的熟悉,也因此是由他在前带路的。

    但他似乎急于回去,一路上走得非常快,做了标记就会消失。而那些特种兵不甘寂寞,落下行人紧追不舍。

    牛脾气的丁一追到后来吃力不已,不一会儿扯着嗓子大叫道“前面面面面面的,你们自己己己己走好了,我不跟了了了了。”回音阵阵。

    说完发现那几个黑点压根听不见,紧紧拉住白冶的手,哭丧着脸,“好累啊,他们是不是人啊。”边上的马雷嫌弃地看他们两眼。

    刘小姐和安先生走得还要慢些,摇摇挂在后面,再身后跟随三个保镖,一脸恣意,倒不在意自己脱队。

    离了那些高山,气温也升高不少,除了白冶还会觉得冷,其他人被凉凉的雨水拍打着倒非常适应。最先听见的是从原路往回走的尚云修,他沉默了一会儿对其中一个光头道“你带几个人去前面清路,接下来我就不带路了,找好位置就先把帐篷搭起来吧。”说完跑起来,十分钟内回到白冶的身边。

    “怎么样,还吃得消吗”

    白冶见他语气关心,表情灯泡一样亮了亮,不一会儿又熄了火,“其他还好就是头太晕了,犹豫好久才敢下脚,累。”

    丁一附和,语气毫不客气,“你没看他脸白得跟死人一样啊,问,问个鬼啊他眼镜掉了,走慢点能死吗,早知道不应该来找你。”越说越火大。白冶着急地推他。

    尚云修看都不看他,朝着逞强的白冶弯下了腰,“上来。”

    白冶摸摸自己五颜六色“白得跟死人一样”的脸,听见尚云修那样说一愣继而大笑起来,推了推他的背,“你别乱来,又不是小时候,我很重的,到时候两个人都摔了,我有丁一扶着就好。就是想让你慢一点。”至少在我的视线内。

    尚云修强硬地,“上来。”

    白冶的笑声转而讪讪的,一根手指犹豫地戳了戳他的背,“你不是真的吧”

    尚云修嗤一声,抓着他的手臂一下子拖到自己背上,再又站起来。

    被他背着走了两步白冶才回神,好稳,“你好厉害这种路我以为不可能的。”说完头一晕渐渐靠在了他的背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但立即被尚云修摇醒,“跟我说话。”

    白冶强迫自己睁眼,一捣一捣地砸在他身上,“我后来想起来,小时候如果聪明一点就好了。”

    尚云修淡淡地问“嗯”

    “不让你认识我,你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以后不会对你客气。”尚云修意味不明地说完胸腔里震了震,似乎笑了。

    马雷碰了碰丁一的手臂,小声疑惑地问“你那病秧子哥哥跟尚家真熟啊,前脚尚云耀托我照顾你们,后脚尚家的大少爷都给他当脚夫了。”

    丁一无聊地白他一眼,亦步亦趋地踩在泥地上,“你不知道吗,他是尚家的外姓亲戚,独一份的。尚家祖爷尚鸿天年纪最小的重孙。”

    马雷咦道“那他怎么姓白”

    丁一撅着嘴恶狠狠地盯着前面的尚云修,“我哥是尚家老太爷最小的女儿的孙子,反正关系挺复杂,要说亲也亲不到哪儿去,只是因为某些关系来往繁多。”

    马雷略点头,“我说怎么呢。”一双兴味的眼讪讪地从尚云修他们两身上移开。

    因为是在山里面行路,时间过得快,不多会天就渐渐黑下来了,雨已经停了三个多小时,期间白冶自己下来走了一个半小时,又让尚云修背了一个小时,走走停停就落到了最后面。

    白冶感受着屁股后面紧追不舍的黑暗和凉风,有些害怕,撅着屁股往他的背上又蹭了些,表情一脸炯炯有神的凛然。

    尚云修的手好笑地颠了颠,“怎么,想上厕所”

    白冶一囧,摇摇头,“后面一个人都没有了,我有点发毛。”抬头看看前面也没什么人了,顿时一哆嗦,“他们人呢”

    尚云修淡淡道“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看看。”

    白冶愣了半秒才回神,“啊”

    尚云修扯了扯嘴角,“你当年掉下去的那个地方。已经跟前面的人说过了,晚点再过去汇合。”

    白冶对此毫无印象,见他已然自作主张也就听之任之了,“好吧,反正你等会儿要把我带回去,我怕黑。”

    尚云修点头,“好。”

    白冶顺势张嘴叼住他颈后的头发,用脸蹭了蹭。

    尚云修一愣,动了动脖子,“干什么”

    白冶嚅嗫几下吐出去,嘿嘿笑。

    “你好像很喜欢我”

    白冶闷闷地答,“喜欢。”

    尚云修回,“哦。”

    穿过几棵巨大的古树,遍地日久经年厚厚的青苔,到处都是湿的,下来走的白冶谨防自己滑倒,一只手抓着尚云修,他环顾四周愣愣地问“到了”

    尚云修一指前面,“转过去。”

    白冶自发走了过去,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奇特的,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顺着尚云修的手电筒到处乱看,表情纠结而疑惑,还有些惧怕。

    尚云修见他眼睛圆睁猫一样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握住他的手,“又不会有鬼,这么害怕做什么。”

    白冶白他一眼,手里紧了紧,“我就是怕鬼怎么了”

    尚云修还是笑,“那就牵紧一点。”

    周围的确非常黑了,尚云修打的光也是有目的地向前的,白冶突然回头的那一瞬间也只是被晃白了虹膜,并看不清尚云修的表情。他惴惴地问“什什么意思”

    尚云修突然倾身吻了吻他的嘴角,“你太辛苦了,我也很无奈的啊。”语气温柔地像呢喃。

    白冶大吃一惊,简直是措手不及,捂住嘴路都不会走了,“你你你”

    尚云修拽紧他的两只手往前大跨了一步,“别站着,又快下雨了。”

    被他一手抓住两只手的白冶傻乎乎地坠在他屁股后面,脑子是空的,耳朵是空的,模糊的眼睛里有水光潋滟。

    “你骗人的吧。你看我自娱自乐来加戏码的吧,我不相信。”

    易怒的尚云修却好脾气地转过了身,用手拭了拭他错综复杂奇妙的脸,轻声开口,“白冶你要知道。这并不是多难的事。”幽暗的双眼落在他的瞳孔里,一只带有湿漉的手抚摸着他的脸,“这样也还不信吗”

    白冶的脸轰地一下着了起来,他把双手抽出来,因为感冒嗡嗡的嗓子越发颤抖,“我不相信。”喃喃摇头就要往原路离开,眼角已是湿的。

    所料未及的尚云修心神巨震,看着他的背影站了一会儿。

    被拉回身子的白冶捂住脸哽咽着说“原来,你以为一个同性恋要得到爱是这样容易的一件事吗云修你错了。”

    尚云修面露一个不忍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脸,“好了,当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想着你或许需要一点信心。”暗语是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地努力我就来你身边了。

    差点飙泪的白冶一瞬间容光焕发,他定定地把眼珠子戳到尚云修的面前,下巴因为巨大的微笑翘了起来,他曳住尚云修的一只袖子,“好人。”

    尚云修抽了抽嘴角,秃噜了一把他的头发,软软的,带着一点湿漉,和环境融合地非常好,自己是怎么发现他的呢

    “就是这里吗这个洞好小啊。我们钻不进去。”白冶突然发现了一个干燥的洞穴,虽然嫉妒地要流口水,但是自己这么大一个人是钻不进去的,一时纠结遍野。

    站直的尚云修甚至要弯腰才能探头一看,他抚摸着洞口外的杂草,语气中并没有多大的波澜,环顾了一眼便说“走吧。”

    白冶深深地觉得自己被他料理了,蹭了蹭鼻子,嗡嗡一句,“哦”

    那一声别提多委屈了。尚云修笑出来,不一会儿朝他蹲下,“上来。”

    白冶屁颠屁颠倒在他背上,两条修长的大腿紧紧缠住他的腰,脸又蹭了蹭他的脖子。接下来的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白冶是困乏的,尚云修则是听着他的呼吸声不想开口。

    晕晕乎乎地就回到了人群里,他们离开前后也就一个小时,此时温暖的帐篷有,鲜美的肉汤有,白冶从尚云修的背上滑下地,只差没有飞奔而去。

    “小丁子,你哥我回来了,赶紧给一碗热乎的”丁一被异军突起的白冶吓一跳,一碗热汤差点就照着他狗腿子一样明媚的脸泼了过去。

    “啊,你们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了。呐,羊肉汤。”说完呼噜噜喝了一大口汤,一张粉白的笑脸猥琐地看着白冶,嘀咕,“得手了木有”

    白冶哼唧一声,挪着屁股奔到了尚云修的身边,“你怎么不吃啊”

    尚云修看着边上的特种兵又准备起来的另一锅汤,“我不吃羊肉。”

    白冶啊了一声,“这样啊那我给你做过没没吧夏天吃羊肉上火我没吧”

    尚云修摸他一把,“你没。”

    “那我也等你的,我好想吃饭啊。”

    “”特种兵大哥翻了个白眼,又在边上烧起了饭。

    等炖的十分入味,入口即化的嫩牛肉配大米饭出锅以后,白冶鬼鬼祟祟挖了一大坨给丁一,撵着他的屁股进了帐篷,“赶紧换换口味,这几天都快淡出个鸟了。”

    75第章

    丁一看着碗里面烟火味十足的牛肉盖浇饭,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嗷呜一声把脸埋进了碗里。

    白冶嘿嘿得意地笑了笑,又钻了出去,不过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吃到一半的尚云修担心地看着他,“难受”

    白冶想晃晃脑袋结果立即一脸苍白,他用手代替脑袋摇了摇,伸着舌头道“晕,有点恶心。”

    尚云修想了想,把自己的筷子伸了过去,“多少吃一点吧。”嗯,一副大人哄小孩吃饭的架势。

    白冶愣了一秒,立即一口咬了上去,含含糊糊地说“嘿嘿,传染给你”

    尚云修黑着脸看他,自己吃一口又喂他一口,“啊”

    白冶同样黑着脸看他,不情不愿地抿上去,把饭挖进自己的嘴里,疑惑地看了他几眼。

    尚云修不为所动,一筷子接一筷子地喂,最后干脆换成了勺子。

    “我要牛肉,我要那块大的。”白冶被他喂了几下竟然舒服了不少,感概着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坐得离他越发近了,恨不能把半个身子都赖在他身上。

    周围的人见他们相互依偎,还彼此喂饭,恶寒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结群地胡侃了起来。

    丁一吃得一张小嘴油光水亮,捧着个空碗颠颠地到白冶身边,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热切地望着白冶,“哥,我还要。”

    白冶一回头看到丁一的小肚子,抬头,“”黑着脸摸了摸丁一一嘴的酱,接过他的碗嘀咕道,“肚子都撑出来了,呐,只能吃半碗了。”边说边给他把饭绊好,从边上的一堆调料里加了点花椒进去,“黑椒没有,花椒充,给你来个花椒牛肉拌饭,坐这儿吃吧。”拍拍身边的位置。

    丁一一屁股坐在他的边上,埋头苦吃。

    白冶满意地看了几眼,回头同样热切地看着尚云修,默默张嘴。

    尚云修“”看了边上那小豆子几眼,满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了一眼白冶,喂进一口饭,“你们还真是”

    他那意犹未尽的话让白冶愣住几秒也就掠过了,他们这类人即使再狼狈,吃相都必然保有当得起身份的优雅。

    白冶吃完以后却朝着尚云修羞涩地笑了起来,“好好吃,不过我饱唔”尚云修不顾其他,趁着他张嘴恋恋不舍地又喂了一勺这才收手。

    白冶觉得奇怪,嘀咕道“你喂饭怎么这么称手。”说完看一眼尚云修咀嚼一下,看一眼尚云修咀嚼一下。

    尚云修愣了愣,眸子里卷过一抹温柔,他瞥了一眼白冶,随口道“很难吗”

    白冶耸肩,把头靠在他肩上,尚云修回头的时候他就已经睡着了。

    “你真是,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睡着了。”

    丁一从再次空下去的碗里抬头,看了一眼睡着的白冶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他经常这样啊,感冒的时候,熬夜的时候,无聊的时候,他很容易睡着,你不知道而已,其实他很好养活的,阿姨说他是从野猪进化到家猪的成功案例呀”

    “”

    “”喂,这样是卖不出去的呀来自熟睡的白冶。

    等周围的说话声也小了,齁声渐渐响起时,尚云修示意他们收东西,自己则抱起白冶进了其中一间帐篷,丁一犹豫来犹豫去还是跟了过去。

    尚云修好笑地看了他几眼,“丁先生,可以帮忙把这个睡袋解开吗”

    丁一满口答应,别扭地小声说“你别老叫我丁先生,以后不好改口了,你叫我丁一吧。”态度早没了先前的恶劣,仿佛没发生过似的。

    等丁一拉开以后才发现他指的是一个双人睡袋,睡的帐篷也比昨天的小了很多,大概可以容纳四个人,他纠结地环顾了一眼,瞪着眼睛问“你跟我哥睡”

    尚云修点点头,表情一丝不苟,“他已经退烧了,但夜里会发寒,一起睡会好一些。”

    丁一拽着自己的衣服想了想便啥也没说,脱了衣服就窝进了自己的睡袋,背朝着他们那一边,鲜红色的嘴边挂一个明晃晃比阴谋得逞还诡异的笑容,心想着指不定他哥知道了得多高兴呢,同床共枕啊

    尚云修把白冶轻轻放进去,这才去脱他的外衣,随后自己也钻了进去。没有人会看到他脸上比之所有都更幸福的样子。

    他把白冶的头捧起来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后者寻着热源就蹭了上去,脸扑在他的胸口乖得让人心里发软。

    “真像啊。”尚云修感慨一句,抱紧了白冶的身子。不过没一会儿又黑了脸,这货似乎专注十年撩拨他没完,明明人已经睡着了,腿却仿佛受到主人命令般缠了上去,当的是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是男人最抵不过那两把蹭蹭烧起来的邪火,尚云修把白冶的脸挖出来亲了一小口,骂声笨蛋又给埋了回去,全身都是热的,和冷冽的山林温度形成鲜明对比,白冶睡得无比舒服,最后归于寂静也不再乱动,着实减轻了某人不少负担。

    耳中几声清脆的鸟鸣,在大自然中醒来的白冶动弹了几子,发现那种绵软无力的感觉已经消失,身体完全恢复了,顿时一脸欣慰。抬头一看,尚云修闭着眼睛睡在他的身边。

    他还是第一次看着他的睡颜,虽然有点可笑,但他想起了一个在网上流传的投票,问的是如果你有机会和你最喜欢的人同床共忱一夜,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矫情的白冶当初义不容辞地选择了ooxx到天亮,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推翻以前的自己如果有机会,他希望可以看着他到天亮。

    不过那有什么用白冶撇了撇嘴,人都是贪心的动物,想要的就去拿过来,不行再另说。

    如是想着,白冶嘿嘿偷笑了起来,努了努嘴去亲了一口尚云修,又缩回去一脸占了天大便宜的死相。

    尚云修真替他着急啊,故意动了动身子,跳了跳眼皮,那货果然立马闭了一只眼。

    被偷看的尚云修刷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还保持着原来姿势的白冶,笑着打招呼,“早啊,身体好点了吗”

    白冶愣愣地点头,然后问“你怎么醒了”

    尚云修眨眨眼,比起白冶多了成熟睿智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醒了自然就醒了。”

    白冶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一脸的惋惜,“哎”

    丁一知道白冶身体已经没大问题以后着实高兴地要跳起来。这帮人里面,大概最在乎他哥的就只有他了,还好带回去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一大幸啊。

    白冶见他眉开眼笑也挺乐呵,摸了摸他的脸说“回去千万别告诉你方叔叔,哎哟妈诶,要是让他知道我把你带老林子里来了,不活剥我一张皮啊。”

    丁一装模作样地扭捏几下,“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好了。”一脸快要见到方举灼的雀跃期待。

    白冶故作凶狠地拍了拍他晒黑不少的脸,琢磨了一下说道“他要是问起来你怎么黑的,就说,就说是月亮晒的”

    丁一囧囧有神地看着他。

    尚云修拿着重新接回信号的移动手机一步步走过来,到白冶面前的时候才扣下,他淡淡地啊了一声,然后道“可是他告诉我,他过来了。”而且就快到了。

    闻言白冶狠狠打一哆嗦,他满脸期待地看着前面的人,“你说谁”

    他们的对话才落下不久,十几分钟后丁一欢呼一声加快脚步一下子扑进前面过来的一个人怀里,没头没脑就亲了过去,嗷嗷叫唤着,“老熊你来了我好想你啊嘤嘤。”

    方举灼看着眼前一张黑炭样的小脸恍惚了几秒。

    把丁一放到地上以后,方举灼心疼的脸几乎黑进了肉里,白冶恨不得摸着墙根走,讪讪笑几声不情不愿地蹭过去,“方,方大哥,你也来晒月亮呢嗯,好巧好巧,呵呵,呵呵,呵呵。”

    方举灼无奈地看他两眼,朝着尚云修点了点头,“总经理。”

    尚云修冷淡地一颔首,牵过白冶的人,高声道“走吧,各位可以去我的祖宅一聚。”

    听他这样说,不仅方举灼愣了,白冶愣了,就连刘小姐也愣住了。余下众人则是跃跃欲试,尤其是那几个慕名而来的特种兵,他们终身受雇于尚氏,以保护尚云修为任,从他回国至今,却从来没有去过象征着尚氏身份的御香园。

    “噢耶,大家把油门一踩,速度地跟上”白冶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又被尚云修一把拽回来,只得饮恨看着他们一个个超过了自己。

    “病刚好就这么得瑟”尚云修板着脸说完,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动作自然地不像话

    方举灼诧异地看了他几眼,又看了一眼脸脏得跟调色盘一样的白冶,暗自犹疑道看来白家的少爷在尚家同样也是个少爷的身份。又往本应该冷漠无情的尚云修脸上走了走,一经发现又立即挪开,手心一暖被蹦蹦跳跳的丁一牵住了手,这个不长记性的小混蛋

    丁一笑眯眯地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人,“嘿嘿,他们看不见。”摇了摇彼此的手。

    方举灼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这次去美国顺便把我们的户籍也给转了过去,这样我们就可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丁一想了一路,在终于从层林叠翠的山里出来的那一刻猛然想了起来,他大吼道“我们可以结婚了”

    方举灼微笑着看他,也不在意周围纷纷涌来的惊讶视线,亲了亲丁一的嘴唇点了点头,“你不愿意吗”

    丁一眯起眼睛看他下一秒猛地窜上他的背,拉着他的耳朵啊啊大叫,“你才不愿意,你全家都不愿意。”

    白冶抽着嘴角看得意忘形的丁一,也不知道前几年是谁哭哭啼啼小媳妇一样拉着自己的袖子嚎,什么哥嘤嘤,他家里人知道了,一个也不喜欢我;什么嗷嗷,我不管我要去他家跳楼;什么切凡人才住二楼,我才不管他们呢;什么嗷,哥他们答应了,还给了我一个红包,哈哈哈哈,哥,哥,谁是世界上最人见人爱的人哈哈哈哈哈。

    当时的白冶一个爆栗敲过去,伸着舌头大吼,“你妹才魔镜你妹才凡人”心里面却是为丁一发自内心的高兴的。二年而已吗,方举灼的爸爸早好多年前放弃方举灼开始就又生了一个,似乎依旧致力于培养尚氏下一任秘书长,不是一点半点的固执,丁一刚去他家的时候,啧啧,连苹果都不给他吃。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妈丁敏娟一过去,没几天老两口态度扶摇直上九万里,丁一抱着方举灼的弟弟吃苹果,听他们议论自己和方举灼的未来。

    76章

    哼,幸运的家伙。白冶酸溜溜地看着远处静静相拥的两个人,不阴不阳地朝着尚云修嘀咕,“你看他们多幸福,都能结婚呢。不像某些人,费了老鼻子劲连个小嘴都亲不上啦,啧啧,也是啊,这么脏还不可爱,肯定没人喜欢的啦,某些人啊早就应该看透啦,还做什么春秋大梦啦啦啦。”说完抖抖腿把一张大花脸可劲凑到他面前。

    尚云修黑着脸看他两眼又看他两眼,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自言自语,“没发烧啊。”

    “你才发烧,你全家都发烧”

    “知道了,那就是发骚了”

    “”

    白冶被尚云修噎个半死不活,丁一又被别人挟持了,顿时抓耳挠腮万箭穿心,整个人都凌乱了,他幽怨地看了一眼尚云修哼唧道“小骚蹄子。”

    这下子轮到尚云修被噎了个半死,一脸吞了苍蝇的哽咽感,简直令人怆然涕下。

    一行人被丁一的大吼声惊了个半死不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意思先说什么,只除了尚家那几个雇佣兵,他们见多识广见怪不怪,拱手道“那么我们兄弟几个就先恭喜二位了。”

    丁一涨红着脸埋头一脸闯祸的纠结,方举灼倒是非常开心,碰了碰他的耳朵说“这样以后,我们就是合法的了。”

    丁一点点头,鼓起勇气对着那几个凶巴巴的兵哥大声回道“嗯嗯,谢谢,谢谢。”

    “好说好说。”说完看了他们几眼,又找补着接一句,“倒是般配的人,也不枉费从娘胎里来一遭。”也不知是否真心话。

    白冶嘀嘀咕咕地凑过去,狗腿地看了几眼方举灼然后轻轻把丁一扯到了一边,蹭着脚面一脸四十五度明媚忧伤道“小东西你都快修成正果了呢。”

    丁一看着他哥的一脸怂相,踢了他一脚,嘿嘿哈哈道“那个人不是已经从了你吗。”

    白冶哼唧一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远处等他的尚云修,一脸黑雾,“哎。”

    丁一犹豫来犹豫去不知道昨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个尚家最冷血的男人昨晚看着他哥的眼神明明温柔地让人恶心而且,丁一旋即把目光对到了白冶的嘴唇上,仰着脖子看,是偷亲他了吧。

    白冶一巴掌把他掀回去,努了努嘴,“看毛行了行了,现在看到你就来气,边上去不想理你了,你就过你幸福快乐的小日子去吧。”说完四十五度角扬长而去,回到尚云修身边又立即阴云密布发动自发黑了一层。

    等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小山路终于到了御香园,刘小姐看着眼前气派辉煌的古朴建筑却驻了步,她笑盈盈回头对尚云修道“尚总,我就不进去了,银月百货开幕,届时必定备一份厚礼送上。在此先恭祝你旗开得胜。”

    尚云修一阵惊讶,但是长久皱起的眉却松开了,他朗声笑道“跟我合作,不会令万鑫失望,刘小姐敬可期待。”白冶黑溜溜的眼睛往布景一样安静的安先生身上转了转,露出一个比括弧还大的笑容。

    安先生回头朝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随后便跟着刘氏的部位离开了。

    他看到的秘密,他谁也没有告诉,多年后听说万鑫大千金嫁给了一个外国佬,于是秘密就永远成为了秘密。

    暗恋啊白冶叹一口气,小眉小眼地瞅了一眼走在前面凝重非常的尚云修,拉拉他的手,“你别黑着脸啊,至少让他以为你是高兴的。我,我不想勉强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听我的。”

    尚云修摇了摇头,“你不懂。”但是一直绷紧的神经却放松了下来。

    夏季吗,除了炎热还有不输给春天的繁花似锦,一路上比谁都心浮气躁的白冶也没心情跟着其他人欣赏,打头就绕进了园子,看见闻讯而来的尚云耀连忙迎过去,一双眼睛一直往身后的人身上努,仿佛在说瞧瞧瞧瞧,我把人给薅回来了,快夸我几句让我高兴高兴。

    尚云修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白冶,视线从他的脸上横过去,有些不怒自威的样子,他朝云耀冷淡地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哥,声音是轻的。

    尚云耀却一抖,呐呐几句,“云,云修,你过来了。爷爷正等着你。”

    不明所以的白冶硬扯了扯云修的衣服,瞪着眼压低声音道“你干嘛呢,又一脸凶相。”

    尚云修愣了愣故意凑在他耳边极近的地方吐气道“可是,我一直是这样的。”

    白冶被他吹得一抖,被狗撵了似的一语不发慢腾腾蹭到角落丁一那去,手盖着耳朵,脸皮通红,远远的还瞪着尚云修不放。

    尚云修被他逗地发痒,就想过去揪他的头发,但被云耀叫住了。

    是啊,老人,还等着

    正经碰上过分严肃的场面,白冶就怂了,他眼看着云修慢慢离开,但是最终也没跟过去。扒拉着从方举灼那里借过来的丁一在园子里瞎逛,嘀嘀咕咕说些没人能听懂的话,语气倒是挺高兴,也不知道犯了个什么毛病。

    丁一被白冶喜滋滋旁若无人的傻样吓个不轻,摇着他的肩膀大呼,“哥醒醒,天还没黑,别做梦”

    白冶没好气地挥开他,话还没说人先傻笑了起来,眯着眼睛,“嘿嘿,嘿嘿,我小声跟你讲啊,那个谁说不定,嘿嘿,嘿嘿”

    丁一直接把手按在了他的脑门子上,嘟嘟囔囔自言自语,“不会是又烧起来了吧,我摸摸。”

    白冶把他的手捏在手心里,翻个白眼给他,“摸你妹啊,小孩子,别学尚先生。”

    “我去你妹的真酸死我了。什么尚先生,哥,咱去看病吧。真的,你看着我的眼睛。”丁一着急了,拽着白冶就要上精神科。

    之后白冶驱车去了自己父亲的办公室一趟,交代了些老妈吩咐的话就屁颠屁颠地回了。关于那家黑店的事也一并交给自己父亲处理了。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严重的事情。

    另一头,尚云修来到祖爷的书房,见他神情枯槁,看来是真的近天命了神色也有些黯淡,“祖爷。”

    尚鸿天看似浑浊但依旧清明的眼睛久久地打量在尚云修的身上,半晌满意地点了点头,“尚家子辈众多,你还是那个最出色的。爷爷老了,当年的事我愿意给你赔一个不是,但我不后悔那么做。”

    尚云修敛容不置可否却失了继续谈下去的力气,站起来道“您好好休息。”

    沉默了一刻,尚鸿天抬头,“听说小冶去找的你”

    尚云修的表情有片刻温柔,点了点头,“他有些感冒,就没来见你。”

    “嗯。”尚鸿天威严但和蔼地颔首,“在s市多照顾些他,我早年不知收敛,对他好地太惹眼,等我死了,不知给他留多少嫌隙。”叹一口气,暮年的沧桑感尽显。

    “没有你交代,我也会好好对他。”尚云修说地铿锵有力,说完终于是要走了。

    祖爷有意挽留,但罢了罢手还是算了。

    之后白冶磨磨蹭蹭地也来问候,尚云修却没等他就回了s市,简直不是人。

    “云修真是太过分了,说也不说就先走了。”白冶气呼呼地告状,鼓着腮帮子赌气。

    祖爷被他逗地哈哈大笑,慈祥地捏了捏他的脸,不容有他地嘱咐道“回去以后跟云修多走动,就说是我的命令,他不敢违抗的。哈哈,好了,被气了,脸怎么”

    白冶不好意思地蹭了蹭脸,“山上的东西难洗。过几天就褪掉了。”

    祖爷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眼睛里的怜爱任谁也能看得清,白冶的确是那种特别容易让人有好感的人,这么多年下来依旧如故却很难得,想来早逝的小女儿一直一直是祖爷的一块去不掉的心病吧。“知道你是不喜,否者我给你在天极安排一个职位,以后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他一说完,白冶立即就苦了脸,祖爷又大笑了几声突然沉下脸来挥退其他几个小辈,独留下白冶一个人。

    白冶有些紧张,不知道祖爷要跟他说什么大事,结结巴巴地倚在祖爷身边,“爷爷,什么事啊”

    尚鸿天像是下定决心把这事托付给白冶,阴晴不定地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你知道云修为什么那么早就出国了吗”

    白冶拿捏着猜测,“为了更好的学业”

    “呵呵,尚家人要什么没有,老朽认识的各类文人好友,足够把云修教导成才。他是自己走的。”

    白冶对尚云修的一切事物都很好奇,他追问道“为什么呢小小年纪远赴他乡没几个人能轻易做这种决定。”

    “因为我把他的弟弟杀了。”

    白冶倒吸一口凉气,腿都软在了椅子下,“啊啊啊什什么”

    “薛辞壁千不该万不该超出预料怀了仲明的孩子,当初我会选择她就是料定她不能受孕,结果,哼,薛家人的算盘打得可真精。而我是不会让威胁云修地位的东西存在的。”

    白冶第一次直面大家族这么裸的权利纷争,顿时哑口无言,也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祖爷见他脸色发白大抵是被吓到了,忙安慰道“我不是要让你认同我的做法,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平了云修的心病,我不想他一直活在愧疚中。爷爷老了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也只有你一个贴心的可依靠了。”

    原来,一切平静的东西都是表象的,这一刻白冶突然就懂了。懂得了很多人的处境,也包括站在风口浪尖的尚云修,心里从来没有过的酸软,想帮他

    “我答应,可是我该怎么做。”

    祖爷终于放心了,他摸了摸白冶的头,温和地笑了笑,“不用做什么,等我死的那一天,只要你站在他的身边就好了。这件事因为突然,所以没瞒过别人,都是我的疏忽。”祖爷似乎不愿意细谈,交代到这儿就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只要求白冶到时候不要背弃云修才好。

    “那是不可能的,我,我喜欢他。”白冶忍不住破口而出的表白,只是语焉不详没有令尚鸿天在意。

    出了祖爷的房间以后,白冶吁了口气,摸摸一脑门子的汗,捏捏腿脚就抛在了脑后,因为越想越可怕,脑补帝上身的后果是严重的,他不想妄自揣度他心目中的尚云修,所以选择了把它沉在心底。

    丁一有方举灼陪着,逛了御香园以后就睡下了,准备第二天就离开。大部分人都随着尚云修离开以后,园子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净,只是这一次白冶的心境却有些变了,他隐隐约约有些懂得了祖爷的意思,一个人的心能偏成什么样他早有领教,但是却震撼于祖爷把一切都留给一个人的想法。

    他知道假以时日,这所有一切的主人都会变成尚云修,包括象征着身份地位的御香园,他要他成为说一不二唯一的存在

    白冶还想再留几天陪陪老人,但祖爷不容分说把他也给撵走了,大概是因为担心尚云修吧,毕竟他当夜就离开,心境一定是乱了的。

    和丁一分开以后,白冶给东方挂了个电话,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天色很暗,他慢慢走在街道一旁,脑子里有些空荡荡的时候是他最惬意舒服的时候,眼睛四处打量,到底还是生活的地方亲切些。

    这时候灯火通明,几家店铺虽然关了门,但门口却停着几辆水果小摊或者是卖小金鱼的,白冶走走停停,肩上背着个小包,再没有比他更轻松的了。

    这时候走过一处没什么人停留的地方,白冶眼尖地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很不一样的乞丐。

    那人全身雪白,躺在一家土特产门口的台阶上,刷了蓝漆的卷帘门就是他的背景,身上只穿了一件破开的袍子,有些像阿拉伯人那么裹着身体,露出一小片肩膀,雪白的皮肤,简直不像个乞丐,但是他的确脏兮兮的。

    白冶就是被那一道白吸引了注意力,怎么会这么白,这么白呢简直像是一个脱光了衣服的小少爷被人就地扔在了人来人往的闹市。

    一个乞丐是不可能那么白的

    好奇心起的白冶多看了几眼,但完全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但在那个乞丐翻身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啊咧怎么是你”太难以置信了,这不是他那个干巴瘦的前邻居吗

    大概是因为“血海深仇”白冶对他的长相印象很深刻,此时他一露脸,他就想起来了,“你怎么混成这样了哎哟这一身味道,呕。”

    白冶拉拉扯扯把人从凉丝丝的地上拉起来,立即就发现他的身体滚烫,显然是病得不轻。

    “醒醒醒醒,喂喂。”白冶有些急了,不会是快死了吧。

    正急得发慌,那人哼一声幽幽转醒,看了一眼白冶呵呵傻笑起来,“娘子。”

    白冶一看头更大了,那人口水都流出来了,简直简直像是已经傻了,手一抬,不小心摸到那人的后脑勺,“”

    一大块硬块不容忽视,眯起眼睛细细看了,天啦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明显就是被重物袭击过了。

    “完了完了,被打傻了。”白冶焦急地把人抬起来,使了吃奶的劲才成功,一边拨120一边就要往路边拖,突然被一个人按住了手。

    77章

    夜黎平淡地看了一眼愣怔的白冶,强硬地压下了他的手,淡淡道“不懂就不要随便出头,你现在移动他,出了事你能负责”

    白冶也不和他计较,见他手法纯熟地给地上的人做了几个检查,放下心来,“没有,我认识他。”

    “哦他叫什么,家住哪里,年纪多大”

    白冶哑口无言,“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以前的邻居,住在我楼上。他怎么样了”

    “头部受到钝物撞击,死不了就是了。”夜黎说完就在白冶惊讶的目光中上了车子离开了,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一场幻觉似的。

    白冶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这个出现的陌生人什么情况,刚要不做理会,那个人又鬼魅般的回来了。

    夜黎俯诧异地盯着白冶的脸看了半晌,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白冶”

    白冶“喔。”没反应过来,奇怪地看着他。

    夜黎叹了口气,再看他时态度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他了,再然后就帮着白冶把这人送去了医院。

    白冶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似的,也没了反抗,乖乖跟着救护车上车,并顶着男护士鄙夷的眼神解释道“他,我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具体的情况两眼摸瞎先送往医院再说吧,他发着烧吧”

    碰上的男护士职业素养大概不怎么样,下车后看见病人是一个乞丐,再闻着那个人身上臭烘烘的腐烂味道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颇有要向白冶难为的意思,呛声道“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这人却破破烂烂一副没人管的样子。不会真是个乞丐讨饭的吧”说完不情不愿地抬出铲杠担架。

    白冶“啊”了一声,刚想说乞丐怎么了,脑子里滑过什么,大喝道“谁说他是乞丐了,你别污蔑”

    男护士拿腔捏调咄咄逼人,踢了那个人一脚,一个劲往鼻子上扇动,最后干脆戴上了一个口罩,从口罩后传出来的声音仿佛带着高人一等的蔑视,“他们这种人,有娘生,没娘养,活着也是浪费国家的资源,乞丐就该往乞丐的去处,天桥洞,大马路,废品站,我看啊,你是被他讹上了还不知道。退一万步,你真要管这人死活,那么你能保证他能拿得出住院费你能保证他醒了不讹别人你能保证他身上没有传染病,看他这一身皮肤白的,蓬头垢面吓死个人了。”

    越是地位上的悬殊,越容易暴露自己隐藏的本性,这男护士或许平时并不会把这幅嘴脸袒露彻底,但当遇上一个大多数人都不屑一顾的存在时,他会无所谓,即使那重到关乎一条人命。

    白冶询问了一下还有多久才到,听答还有十分钟,便忍气没有再理会那个没有公德心的护士。夜黎至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眼角往护士的名牌上晃了一眼,冷冷一哼。

    那护士仿佛才想起来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一双势力的眼睛往他身上打量了半天,似乎权衡着彼此间的利害关系,片刻后终于禁了声,只是打量白冶的眼神越发令人恶心了。

    夜黎帮助白冶把病人安顿好以后,打了个电话,再然后就去了市立第三医院院长李平的办公室。满头发汗的院长仿佛刚从家里趁夜赶来,看见夜黎的样子像见了鬼似的,张了几次口才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原来是夜小侄啊,什么时候回国的,有空去叔叔家做客啊,你阿姨可是非常想念你啊。”

    夜黎慵懒地靠在院长的办公椅上,抬头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直看得他面色发白才移开视线,淡笑道“李叔客气了,只是”他说了一半脸色带着余怒似的哼了一声,“我一个朋友今晚一路被送过来,可是吃了贵院不少奚落。更何况,呵呵。”

    李平看着这个年轻的医学鬼才不怒自威的脸,擦了擦额上的汗,朝一边的主任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小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明白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乞丐李平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想再讨好几句就是了。

    “嘭”夜黎一手扬下桌上包括一个青瓷古董笔筒在内的一干物事,大怒道,“急救救护车按照规定,必须配有一名综合科医生,一名护士,一名专职司机,我没说错吧。赵柯,男,急救科护士,入职十五年,屡犯医疗大忌,今天更是对我朋友动手动脚。那么综合科的医生呢这么重要的人员竟然没有随行如果我朋友出了什么事,一条人命,李叔你担待得起吗”夜黎越说越平静,李平越听越心惊。

    “是是是,我一定严加查处。这样吧,你朋友住院期间的一切开销,我院承担,算是将功补过,还望夜小侄手下留情。”李平狗腿讨好地说完,立即领着夜黎把那小乞丐转入了高级病房,夜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云淡风轻地道,“赵柯其人,医德败坏,是一大患,李叔还是尽早革除了吧。”

    李平闻言咬了咬牙,一口答应了下来。

    夜黎当然知道这赵柯和李平沾亲带故,此番一则为白冶讨回公道,二则给他一个下马威。

    处理完这些事,夜黎返回白冶的地方,远远见尚云修也来了,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来了”

    尚云修拥了他肩膀一把,点头,“我这个不省心的情人,以后还托你照顾了。”

    夜黎捶了他一把笑得一脸无奈,“想通了动作不慢啊。快进去吧,现在还被气得脸色发青吧他。哈哈。”夜黎幸灾乐祸了一番,脸上的表情又飞快黯淡了些,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半天,没说什么。

    尚云修好似知道他要问什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没事。”

    夜黎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不会诓自己,脸上的表情立即和缓了些,“我一直很担心你,这次自作主张回国,你不介意吧”

    尚云修笑道“本来也是打算招你回来的,我没你不行啊。”

    白冶出门的时候就听见了这后半句,顿时脸色一沉,被发现的时候又一脸尴尬地打招呼,“你怎么会来”

    尚云修抚摸了一把他的脸,“这么晚了不放心你,我就过来了。”

    白冶疑惑,飞快地瞟了夜黎一眼,又往玻璃窗上看了自己的倒影一眼,顿时信心高涨,又因为自恋的心虚低头吁了一声,笑了笑假惺惺地说“嗯,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尚云修打断他,“不会。说了,我不放心你。”态度变得有些强硬,“你要陪床”

    “嗯,要的。怎么说也算认识一场,他这样挺可怜的,虽然我以前不喜欢他,但是现在他都这样了,我不管他,和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

    尚云修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但白冶奇异地觉得他有些不高兴,想了想又说道“不会太累的,你放心好了,倒是你,我今天蛮想你的,嘿嘿。”

    尚云修敏感地察觉了什么,专注地看了他略久。白冶不以为然,还挺受用,笑得越发白痴了,“嘿嘿。”

    一旁无人理会的夜黎打了个哈欠,决定先让白冶认识一下自己就去倒时差。

    “你看人我也给你叫来了就先走了。对了,我叫夜黎,是尚云修的铁子,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常见啊。”说完不等白冶反应潇洒地离开。

    尚云修拍了拍他,把他推回去,“陪你。”白冶耳朵动了动,“啊”

    “留下陪你。”白冶容光焕发地去铺床了。

    “先告诉你,只有一张床,你要和我挤。”

    尚云修不置可否,纵容地看着他。

    小乞丐还没醒,温度已经趋于正常,大概明天就能醒来了。知道他没什么大问题以后,白冶没了心事,收拾干净以后,扭扭捏捏东摸摸西碰碰,看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一个箭步躺在床上。眼睛贼贼地打量尚云修身上的肉。

    尚云修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这时候又不想离开白冶,只吩咐秘书明天来一趟就在白冶如狼似虎的眼神中上了床,白冶乐得虾米一样蜷缩了起来,半天都打不开身子。

    “”尚云修上床以后躺着没动,白冶咬了咬牙,乖顺地一寸寸挪过去,挪到一侧身体挨着他的地方才满足地停下来。现在是夏末,气候还是比较炎热的,虽然有空调,但是白冶担心惹尚云修不快不敢太放肆。

    可是,尚云修却不怎么满足,他翻了个身虚虚抱住白冶让他也翻了个身背靠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就能碰到他的耳垂,热热的呼吸。

    白冶心脏跳得有些快,一只手蜷在胸前,突然气吞山河地转身正面尚云修,一眼看到尚云修温和的眼神又泄了气,蚊子一样小声道“我们在一起吧。”

    尚云修没听清,用鼻音嗯了一声,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白冶又哼一声“我们在一起吧。”然后不等他回答就强硬地分析起了利弊,声音有些抖,“你跟我在一起以后,我可以给你做饭,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叫你老公。我还会讲故事,听说你失眠,我可以哄你睡觉。只要你不背叛我,最大限度地给你自由。我不干涉你交友,但你可以管教我,不过前提是你比别人对我最好。我不会要求你公开我们的关系,虽然我是很想,不过我知道很勉强所以就不勉强了。”割地赔款数十条,白冶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抬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看尚云修的表情,怎么样感动吧,答应吧

    “这些话你跟他们也说过吗”尚云修问完以后有些后悔。

    白冶眨了眨眼睛,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你介意我的过去”犹豫了一下,白冶又下定决心一样地说道,“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家人,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

    尚云修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睡吧。”

    表白失败,白冶有些懊恼,知道逼他也没用,就说起了其他的事,“你是不是被很多人追求有遇见过心动的吗”

    尚云修调整了一下姿势,好整以暇地伫望了他半晌,似笑非笑地沉声道“睡觉。”

    自讨没趣的白冶见打听不到什么情报,哎了一声,哼哼唧唧地扭了扭,咬牙道“晚安。”

    第二天一早,穿戴人模狗样的尚云修拿着一张报纸在一边看,看见白冶揉着眼睛醒来,对他露出了一丝笑意,突然脸色一凛,飞不上前揪住了白冶的被单,小声笑道“别掀,脱光了。”

    白冶刚醒脑子不是很清醒,眼睛似睁非睁地看一眼被子,乖巧迷糊地哦了一声,就穿着被单下了床。

    尚云修无奈只好提高声音道“别动”白冶被吓了一跳,茫然地转身看过来,“我穿了啊。我穿”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咦拉开床单往里一瞄惊出一身冷汗,兔子一样返回床上。

    无颜见江东父老,痛心疾首的白冶恶狠狠地看向无语的尚云修,一脸的控诉。

    尚云修坐回去,咳嗽一声道“不关我的事。”

    白冶眯着眼睛,哼唧一声,笑得一脸春情荡漾,看着边上的田秘书露齿一笑,“田秘书你来了啊。”

    甜美的田秘书会意一笑,“给总经理送些换洗的衣服,等会儿就要回公司了,白先生不必理会我。”

    白冶身子光着,一片树叶也没有,脸上露了窘迫,求助地看向尚云修。

    尚云修沉吟了片刻,交代道“你知道我的住处,开车去哪儿买点早餐过来。”

    田秘书不疑有他,打过招呼就离开了。白冶风驰电掣地把自己收拾好。这时候床上的小乞丐动了动,眼皮睁了睁竟然同时醒来。

    “啊”小乞丐一醒来就开始呼痛,手不知轻重地要往自己的脑袋后按,被饿虎扑食一样的白冶一把按住,“别动,小心按坏了。”

    小乞丐难受地厉害,眼睛红通通的,雪白的皮肤依旧脏兮兮的,医生动手术的时候只给他换了一身病号服,消了消毒,并没有怎么认真洗干净,所以还是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白冶可能也闻到了,早上的反应比较大,干呕了一声,那小乞丐却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一点也不了解这有多么尴尬,他怯怯地看了白冶一眼又飞快挪开视线,露出一个智障一样的笑容,“娘子,嘿嘿,娘子。”

    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叫的白冶闻言脸黑了一层,没好气地道“谁是你娘子。你傻了吧,喂,我叫白冶,以前住你楼下,你忘记了”

    那小乞丐只是一个劲地傻笑,然后喊他小娘子,他喊一句,尚云修的脸就黑一层,到最后简直是凶神恶煞地盯着小乞丐,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给看死一样用力。

    白冶一个头两个大,按了铃把主治医生给叫了过来,然后得到了一个非常不乐观的消息。

    “我昨天给他动手术的时候看他有些眼熟,回去查了查档案,发现他三个月前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名字叫耿乐,今年二十九岁,咯,明天正好他生日。是路遇抢劫进的医院,他无父无母一个亲人也没有的,后来交不起医疗费被赶,咳,他走了以后我们还找过他一段时间。”医生有点难开口但还是说道,“他还欠医院七千块的药费。”把资料一并塞给了白冶。

    白冶低头仔细翻了翻,“原来叫耿乐啊,二十九,比我还大三岁,真看不出来。”

    “他职业原本是一名化妆品模特,你也看见了,他的皮肤有多干净。不过后来好像惹了什么人处境不太好,这些都是他还清醒的时候陪护他的护士交代的。至于他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啊,智力似乎因为脑部重创受到了影响。以后好不好得了都是个问题。”

    白冶愁眉苦脸地听完,扫向尚云修的眼神巴巴的,有些无措了。毕竟是一个大活人,以后可怎么办哦。

    “先让他住着吧。”尚云修一锤定音,看田秘书从外走来,拉上脸色不好的白冶去用早餐。

    期间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不用太担心,你要真想管的话,让夜黎伺候他就是了。”尚云修财大气粗的说完特意看了一眼白冶。

    白冶听他提起夜黎又想起昨晚无心听到的一句话,犹豫地拒绝了,“等他稳定了,还是接到我那儿去吧。到时候给他找一个福利机构就是了。”

    尚云修的手顿了顿,一下子有些食不下咽,接下来一直保持沉默。

    一旁察觉的田秘书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打量白冶的眼神有些露骨,被尚云修冷眼一扫立即低下了头。

    等田秘书拿好尚云修处理好的东西离开,白冶心思又活络了起来,他贼眉鼠眼地看了看榜上一本正经的男人,舔着嘴唇拷问道“你这个人吧,正经的时候好正经,虚伪的时候直接脱我衣服还不让我知道,哼哼,你承认了吧你其实也ike我的”

    尚云修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听到后一句勾了勾嘴唇,不过正二百五一样得瑟的白冶没看见,他继续道,声音透了点可怜出来,“既然这样,你却不愿意跟我一起,愁死个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别扭呢还是因为介意我是个男孩子,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转过来对着尚云修哼了一声,继续耍白痴。

    “我告诉你,爷爷派我看着你先跟你打声招呼啊,我这个人很自私的,你不信就要吃亏了。”早晚把你身边的俊男美女全搞定了。

    尚云修看他哼哼唧唧没完没了,手里的东西顿时也看不下去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冶明明一副老子就这么霸道,不服揍你的嚣张样,白净的小脸却通红一片,大概知道自己底气不足。

    “好。”

    尚云修一个字把白冶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全给堵在了嗓子眼,也不明白他是答应了那一条,耳朵里鼓噪着再过分一点,再过分一点。

    于是白冶乘胜追击,挪着腿凑到了尚云修跟前,“在工作啊”

    尚云修侧了侧手里的文件示意他看,一副你不会自己看啊的无奈表情,一点也不介意这是天极近期最重要的商业机密。

    白冶无端就被自己脑补的东西酥到了,仿佛自己在无形中被狠狠宠爱了一把似的,但他也懂这些东西不能乱看,瞟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脸上露出一种高洁神圣的表情,大有我这么识大体,你不爱我爱得发狂简直不是好人的明媚忧伤。

    “哎”自娱自乐的半天的白冶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云修听他正儿八经地叹气,有些在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一如既往的亲昵,白冶却觉不出里面的不同。“你一定要赖我脱了你衣服嗯”

    蹲在地上的白冶挪远了一点,差点被他“嗯”出毛病来,支支吾吾的脸更红了。

    紧接着,云修便解起了自己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两颗,露出一片健壮均匀的肌肉,反着光,白冶奇异的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一小片倒影,红红的,对,他穿了红色的衣服。

    云修有些好笑地捏过他下巴,“看哪儿呢嗯,看看。”指指自己胸口的牙印,一小排一小排整整齐齐贴在他的皮肤上,一看就能知道牙口不错。

    始作俑者有些惊讶,竟伸手摸了摸,“我咬你了”

    “你不止咬我,还一脚把我踢下了床。”

    白冶急了,“我为什么呀”

    尚云修凉凉的,“你热。”

    “我热”然后脑子一灵光,知道自己为什么是光着的了。幽怨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白冶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78章

    陪白冶到下午以后,尚云修虽然面上一直看不出什么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但毕竟在苍嘉雨林待了好几天,手里重要的工作太多了,尤其是关于地下铁上层商场的确立和建设迫在眉睫,所以时间不多,硬生生挤出大半天陪了白冶,这时候必须离开了。

    白冶陪小乞丐,哦,耿乐说话,见尚云修要离开有些舍不得,暗骂了句自己得寸进尺,站起来送他下去,期间云修又提了一次让他放手耿乐让夜黎照顾的想法,白冶哼哼哈哈岔过去了,抬头一见天色,“下雨了,夏天的雨水大,从这儿到车库要淋雨了你等等。”

    说完不等云修反应过来,就疾步跑开了,不一会满面雨珠地跑到他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把新伞,“你开车小心,晚上见。”

    白冶对人好起来那是不遗余力的,而且觉得理所当然,这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被尚云修的动作弄得有些呆。

    尚云修干燥的手指一寸寸贴在白冶湿乎乎的脸上,俊美的脸庞露出一抹白冶看不懂的神色,又像心疼又像挣扎,离开前倾身吻了白冶的嘴唇,光天化日并不是没有人会看见的。

    受到震惊的白冶暮然就懂了,懂了他的让步,自己都不知道,嘴边已经溢出了巨大的笑容,闷闷麻麻的却真实得不可思议。

    于是高级病房里突然多了一个傻子,白冶逢人就笑,见牙见肉,恨不得把一副牙花子吐到别人脸上去,笑得不可一世,“灭哈哈哈,老子离抗战胜利不远矣普天同庆。”

    闻讯赶来的东方一边削苹果一边鄙夷地看着他,还是他把这蠢物从地下车场拖回来的,他自然也看见了那个意义不明的吻。

    床上的耿乐还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看见东方的时候做出害怕躲闪的动作,大概是被他脸上清清冷冷没什么情绪的样子惊着了,一个劲往被子里捂,也不怕把自己折腾背过气去。

    白冶长得漂亮,人又温柔,和东方的气质大相径庭,简单而言,一个是兔子,一个是猫咪,但都是不会害人的东西,所以渐渐的耿乐也放开了些,没那么一惊一乍的了。

    东方不去理会他,看了他的脸一眼诧异了一秒也就知道是谁了,“这不是你以前总抱怨的那个邻居吗怎么回事”他跟白冶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事无巨细到知道白冶擦屁屁得叠几张纸,自然认识这个只见过一面但被白冶森森诅咒过的邻居。

    “这么小一把,怎么能把你整得精神崩溃的是他吧,楼上的那个。”

    “对对,就是他,也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怎么的,那么多路不走偏走那条人最少的,那么多人不劫,偏劫他最穷的,那么多地方不打,偏偏把他打傻了。难过他胆子那么小,原来是无亲无故的。我还在他门上挂了张恐吓信,想想挺过分的。”

    东方不知道无亲无故跟胆子小有什么关系,见白冶的脸都苦得皱起来了,一巴掌就拍了过去,“这事你不准管。”东方说得不容置喙,白冶一下子就蔫了。

    “我也没想管,他又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人格了吗,如果是小毛我还考虑考虑。”白冶深沉脸摸下巴。

    东方轻哼一声,“这好差不多。你过阵子可是要忙死了,还整这些幺蛾子,替他把病看好,尽尽心就得了,我就最不喜欢你这同情心泛滥的样。”

    白冶闻言嘻嘻哈哈掐住他的一边脸,手指缝里夹出嘟嘟的一块肉,“真不喜欢真不喜欢”

    也就白冶敢这么对东方,把人脸掐地跟皮球似的,笑骂了几声,东方小气地哼道“对我那当然不能相提并论了。”

    “是是是。”白冶点头称是。

    吃过晚饭后,白冶交代了护士好好看着小乞丐,就跟东方回家了,路上记起日期,看了看东方的表情,小心地说道“又快十二月了,什么时候去清屏市”

    东方的神色暗了暗,勉强高兴地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白冶,“过段时间再说吧,到时候你陪我去吧。”

    白冶欣然答应,“你不让我陪我也会偷偷跟着的。”一副我就是这样不打自招的得意劲。

    东方看他一整天都这么得瑟,不由又想到了那个令人看不透的人,直觉告诉他,这事没那么表面,但似乎不坏。

    白冶是有一茬来一茬,刚说完东方的事又转到了病房里躺着的那个,毕竟陪了一整天,又是看着他从病恹恹到脸上见了些血色,不自觉地就给自己多了点念想,“明天就是那个人的生日了,三十岁啊哇擦,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他高中生呢,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被我吓的是面无人色。”

    东方不以为然,似乎不怎么在乎,拖着白冶去了自己的小院子,正好有些花开了,很是漂亮温馨,家里没人在,白冶以为会见到的柳翰林也不在,顿时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东方装做没听见。

    让白冶给自己做了一顿晚饭,东方又给白冶看了看他们的网站,见他坐立不安屁股生疮似的动来动去,略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绝了要留宿他的念头,没好气道“看你紧张的,回吧,回吧,还这么早,人家说不定还没下班呢,没出息。”

    “这怎么能是没出息呢,我这叫火一般的热情,燃烧了一整个沙哈拉,你知道”

    被东方轰出门以后,白冶屁颠颠地回了家,可惜拿着钥匙在云修家里一直等到两点他都没回来。

    知道他一定是在加班,白冶就没往他手机上打电话。以前来虽然做过一件坏事,但也没仔细看他的房间,白冶困乏地转了转,转进他的书房,看见的和丁一当时看见的东西差不多,以黑为主的色调,代表着禁欲冷酷以及严格,白冶不是太喜欢又觉得只有这样才衬得上那样的尚云修,看得就越发投入了。

    走前似乎看见了一些不一样的但格外扎眼的东西,但来不及细想就关上了门,又没有一定要再打开的念头索性就下了楼。

    睡了几个小时又上楼看了看他还是没有回来,白冶有些心疼,给他打了个电话也没有人接,无奈之下又去了趟医院。

    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白冶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开了,走了三步又一脸唾弃地绕了回来,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推荐的吗”

    白冶语焉不详,支吾道“一个病友今天生日,想买个生日蛋糕给他,好吃一点的。”

    导购小姐立马推荐了几款,“要论好吃的话,还是慕斯蛋糕的口感最好,冰淇淋蛋糕虽然口味也很好,但是不适合您的朋友吃,所以我还是推荐您这款巧克力慕斯蛋糕,低调又不失香浓。超级好吃哦。”

    等白冶拎着一盒蛋糕走到医院的时候,小乞丐还是那副脏兮兮的样子躺在病床上,惊的白冶一下子冲了上去,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好几遍才罢手,疑惑道“我明明给钱让护士托人给你洗个澡的,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口气生硬,有些生气,耿乐怕地一缩,又捂进了被子里。

    不等白冶兴师问罪,那一副没睡醒样子的中年护士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走了进来,一眼看见白冶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一叠声道“你可算来了,这祖宗我是拿他彻底没办法了,昨晚差点没要了我的命啊。你看看,身上也没来得及洗。他不让我们近身啊,这是个什么意思吗,我还能害他不成。”

    这护士看上去是个热心的,手里还拿着早点,不是大食堂的东西,闻着味道不错,白冶脸色好看了些,想了想说道“听说他三个月前也在这儿住过,可能是受了些欺负才这样的吧。他胆子小。”

    听他这么说,那护士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也不好看了,嘀咕了一句抬头看了一眼白冶道“已经辞职走了,那女孩子心气高,医院里是呆不住的。”

    白冶也不追究,见小乞丐好像还蛮亲自己的,撸了袖子就把人薅了走,搭了几个帮手,把人里外搓了一顿,从黑泥洗到白泥,水灵灵一把骨头出了水,干干净净

    把耿乐的头发擦干净以后,白冶咳嗽一声把蛋糕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大概是因为感情没到那份上,做这些事有些扭捏,粗声粗气地说了声生日快乐,红着脸把个六寸的小蛋糕举给了耿乐,“吃吧。你都三十岁了,怎么还这么显年轻,也是个神奇的人物啊。”

    小乞丐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流着口水吃了,吃的一脸奶沫子,一口也没给酸溜溜的白冶留。小气的白冶转了转眼珠子,脑袋一灵光,就没个好,哄着他让他给自己一个愿望。

    咳嗽一声,“哼嗯,呐,你看我都给你过生日了,你有三个愿望,给哥哥我一个呗,哥哥生日已经过了,又等不及明年的,你给我许一个呗。就说我希望白冶哥哥和他的云修哥哥好事成双,相亲相爱,永远在一起。”

    白冶说完一阵虚张声势的猛咳嗽,好像隔墙有耳似的一阵提防。看了看一脸傻样的耿乐,又乐了,“快说,不说我就走了。”作势抬起了屁股。

    耿乐好像很喜欢白冶,从他今天出现起就一路粘着他,见他要走眼睛立即红了,跟变天似的,哭哭啼啼的,“别,别走。”

    白冶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一想只是偷他一个愿望,不要紧吧“那你说不说呀”

    耿乐歪着脸想了半天,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一双不大但很亮的眼睛委屈地看着白冶,“哇”半晌哇的一声哭了。

    白冶手足无措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哪里知道人家耿乐压根没记住愣是给急哭了。“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不抢你的,你别哭了别哭了。”

    小乞丐结结巴巴地那一双格外可怜的眼睛看着他,一点犹豫都没的扑进了他怀里,一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不,不走。”

    白冶心下一惊,赶忙抬起小乞丐的脸,看他的神情竟像是有些清醒了,“乖放手,哥哥叫医生来给你瞧瞧。”白冶急急忙忙掰开他的手,按了铃又去门口接医生。

    然后就看到了一脸便秘的夜黎,倚着墙双肩颤抖。

    白冶奇怪地瞟他两眼,招呼也来不及打,医生一来就赶紧说道“他刚刚好像有点清醒了,医生你赶紧去看看。”

    医生也有些惊讶,立即给耿乐做了些检查,半晌疑惑地转向白冶沉声道“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同的地方。后脑的伤倒是稳定了不少,或许假以时日能自行康复也不是不可能的。你看他流口水的情况似乎好了很多,我们给他动的是小手术,他后脑的淤血情况,等会儿我给他拍个片你看行吗”

    白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你按医生说的做吧,不过他刚刚明明说话什么的都正常不少了啊。”暗自苦恼的白冶这才想到一旁的夜黎,处于对尚云修的爱护,还是忍着心里的不舒服打了招呼。

    “夜黎你怎么来了”

    夜黎笑眯眯地看着他,态度很和善,“来看看这位恢复的怎么样的,下午把他接到天极参股的医院疗养。”

    白冶给耿乐擦了擦脸,小心道“为什么啊”

    夜黎笑得不怀好意,压低声音道“你答应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愿望。下周我生日,记得捧场。”

    79章

    到了下午夜黎果然把耿乐给接走了,天马行空的白冶还担心过他是不是想把小乞丐抢走做人体实验。

    受了惊的夜黎一脸便秘的索性说了,“你以为我想揽这个烂摊子啊,是云修托我帮的忙。好了,人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们是正规医生。”

    白冶这才放心地把耿乐交给他。原本烂好心,他还有些发愁,如果到最后真没人管他的话,他肯定义不容辞要管到他彻底康复的。谁让他在街上不好好走路,眼睛乱瞟看到那一身白呢。

    不过过了晚饭时间他还是被他妈劈头盖脸一个电话骂了一顿。因为儿女感情生活都不顺利,愁的一把一把掉头发的谢玉兰女士每天过的是油里煎的糟心日子,听东方打报告儿子又捡了一个烂摊子当即就炸了包,电话里都能闻到火药味。

    “你有那么多闲工夫不去谈恋爱干什么今天捡邻居明天是不是捡个妈回来你说说你多久没回家看我了啊,你姐这样你也这样我这是遭的什么罪哟。”

    白冶被他妈怨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不迭答应道“马上立刻我回家要乖啊老妈。再生气就不漂亮了。”

    理亏的白冶马不停蹄又回了家,谢玉兰利落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冷眼看着磨磨蹭蹭走进来的白冶,哼道“过来。”

    白冶虎躯一震就想躲进厨房,看见吴翠也在立即使眼色。

    吴翠装作忙忙碌碌的样子飘走。

    没了神通的白冶蔫头耷脑地走过去,灵光一闪亲亲热热地喊“妈”

    谢玉兰亲亲热热地答应,“哎”然后拧住了白冶的耳朵,“多大了还撒娇,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你妈我。”

    白冶又是一个虎躯一震,菊花都夹紧了,不会吧,被发现了,我了个去啊,不可能啊,白冶打了个冷战,料定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的,哼哼唧唧就想把屁股挪起来见机逃走。

    结果还没等他动作,谢玉兰就笑的一脸和善道“是不是要进作协了”

    白冶心定了,擦着满头满脸的冷汗神秘一笑,“这个吗我可不知道。”

    谢玉兰看他那一脸得瑟的样就知道这事差不离了,心里有些安慰,拍了拍白冶的肩兴冲冲地上了楼。

    白冶知道他这是要给自己爸报喜去了,他也是最近才接到的消息,虽然进的是一个小协会,但是胜在专业性强啊,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

    不过想到另一件事万年也没什么烦恼的白冶是彻底郁闷上了。哎,自古,自古,婆媳,呸,人家都还没答应呢,想那么远干什么,喜欢谁不是喜欢。

    自我矛盾又自我开解的白冶很快就又乐呵上了,朝着楼上大喊道“妈,我桐桐哥呢他今天过来吗”

    谢玉兰笑骂道“别跟家里大吼大叫的,吵死了。他啊,没呢,干的不错,提了个小队长,今天没说过来。他性子太温吞了,那个什么社交恐惧症改不了还是以前一个样呢。”

    白冶哦一声表示知道了,接着就给他打起了电话,一接通就听见外面传来的说话声,原来已经过来了。白冶挂了电话回头,秋桐兵正好迈步进来,看见白冶轻浮地趴在沙发上一愣,继而脸有些红,“小弟你来啦”

    “桐桐哥好久不见。你怎么还带着东西啊,太太太见外了,真是的。”白冶起身接过秋桐兵手里的东西,小声抱怨,不过却是二话不说就拔了颗葡萄剥着吃。

    秋桐兵这些年多亏了白家帮忙,否者日子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性子比刚从山里面出来时多了丝难解的忧郁,其他的一成没变,还是那个憨憨厚厚老实善良的好人。

    白冶自己出去住以后每个星期都会回家,所以两兄弟常见面,他知道他妈这几年一直忙给他哥介绍媳妇,但秋桐兵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总躲着,谢玉兰有些被这些不听话的孩子气着了,去苍嘉呆了个把月才回来,看样子秋桐兵是上门谢罪来的。

    谢玉兰听见秋桐兵声音就下了楼,对着这个小辈难得的摆出了长辈的架势,看的白冶直想逃,但到底按捺住没动地方。

    秋桐兵有些紧张,低着头小声叫了姨。

    谢玉兰应了声,拍拍自己边上示意他坐过来。

    白冶知道他妈今天不把秋桐兵说服气了是不会罢休的,赶紧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就听不见他妈的唠叨了,白冶为秋桐兵默哀了一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都是尚云修,好像一天没有看见他就有了落叶有了雪,过了整整一年。反正左右心里不是舒坦的。捏着手机转了转,白冶想都快四点了,他应该不会太忙吧。

    拨了电话以后,白冶因为自己心里的期待所以有些怯场的紧张了。他努力放松深呼吸了几把,决定一会儿电话通了就把这糟糕的情绪表达给尚云修,让他知道自己多在意他。

    但电话响了却没有人接,白冶又连打了三个,心里有些讪讪的,脸皮也发了红,哀怨地望了会儿天花板切了一声就没放在心上了。

    倒是东方打了个电话过来,语气幸灾乐祸的调侃,“阿姨没把你拆了吧”

    白冶大叫,“妙言你太坏了,又出卖我”

    东方据理力争,“我还不是担心你又心软。我是为你好。”

    白冶笑了,“知道知道。”

    挂了电话以后,白冶把耳朵堵在门上听了听,听见外面一片欢声笑语立即惊了,刷拉开门冲出去。他妈拉着秋桐兵的手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直夸道“你这孩子总算开窍了,等着,小姨一定给你介绍个好的,保证你喜欢。”

    说完不由分说拎着包就出了门。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白冶纸片一片飘到秋桐兵的身后鬼祟道“哥你答应她了你竟然答应她了”

    秋桐兵被白冶吓了一跳,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差点把白冶掀翻,呐呐道“嗯。”可能是不好意思,没仔细跟白冶说。

    白冶以为他哥在星辉干了这么些年,每天都看那么多明星,眼界高了才不轻易答应的,现在一想又觉得不是这样,便小尾巴一样追问道“为什么突然答应了呀,你才二十六,黄金年龄啊。我妈那么急着看你结婚,你可别委屈自己啊。”

    秋桐兵对他憨憨地笑了笑,“小弟你放心,不会的。”

    白冶觉得他今天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又不好咄咄逼人,对着他又说了会儿话就站起来了,走前对秋桐兵说道“不管你喜欢谁,都应该努力追求一次,这样才不会后悔,除非你想要利用那份后悔永永远远地记住那个人。”说完在秋桐兵目瞪口呆的视线中神气地退场。

    白冶是以为秋桐兵看上哪个星辉的女明星了才这样,所以有了如上一席肺腑之言。暗叹了一口气,表哥的情路堪忧啊。

    回到自己的住处,白冶先把快没电的手机连上太阳能座充,这才进了浴室洗了个凉水澡,老城区就一点不好,特别容易发生断水断电的尴尬事,今天一进门他就知道了,保准又停电了,这一下子又不知道要得罪多少老人了。

    白冶怕热,有一次夏天停电他穿着裤衩就冲到了物业的办公室门前,刚要狮子怒吼撼动撼动自己的权益,就见门前挤挤攮攮整整齐齐码了一波又一波的老太太老爷爷,搬着小板凳骂的那叫一个体面,直叫秀气的负责人红着小脸头都抬不起来。

    “你也别难过,老城区这样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赶紧叫人来处理就好了,大家都不怪你。”本应该去兴师问罪的白冶对着漂亮的负责人一通安慰怀着对自己的无限唾弃一脸衰败地去了东方的住处。

    不过那是以前,白冶洗了个凉水出来,身上虽然没多舒坦,但也不是熬不住,所以这一次他没挪地方,吹着电风扇写了一个关于爱护垃圾桶的故事,他可不承认灵感来自于小乞丐。

    写完时间刚过八点,揉了揉眼睛,跑上楼看了看,还是没有回来。

    对着餐桌,白冶对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物没了胃口,吃了几口就都倒了,边把碗放进洗碗机,边教训自己不知满足,自我修复模式一运行心里舒服了好些,听见电话响的时候还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喂”白冶手里还捧着个湿哒哒的碗,声音也黏糊糊的,他以为里面一定必须是尚云修的。

    对面的男人被喊得一哆嗦,小心道“老白,是我啊,海飞,叶海飞,这是我的新号啊。”

    听见他说话白冶就知道他谁了,顿时一脸的迁怒,“知道知道,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嘛事啊真是真是的”

    胡子拉碴花容憔悴的叶海飞下意识看了看手表,这才八点啊,做的想必不是什么好梦,他嬉笑道“学长别生气啊。”

    “学长你个头,快说什么事,不说我撂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叶海飞急急忙忙喊住他,却又顿住了。

    白冶摩挲着手里的碗,泄气了,口气也好了不少,“吞吞吐吐的究竟怎么了呀”

    叶海飞比他还泄气,粗声道“后天有个相亲会,并且会有电视记者跟拍采访,我希望你能陪我去一趟。”

    白冶喔一声,“然后呢”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是自己去相亲。”

    “相亲啊喔,好事啊相亲。什么,相亲你不想活了秦雅不把你生吃了”白冶差点被把碗滑出去,恶声恶气继续骂道,“说,你是不是变心了说,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叶海飞前面两条还认真应了,后面一条直接摸不着头脑了,他啊了一声,陪着小心道“谁变心还不知道呢,反正我跟她是完了。老白你一句话陪不陪我去吧。”

    白冶哼哼唧唧阴阳怪气道“干嘛一定要洒家陪啊”

    叶海飞咳一声虚心道“因为我就认识你一只单身的gay宝宝。”

    白冶粗声粗气,“说。”

    叶海飞继续咳,“因为你比较帅,可以吸引漂亮妹妹。”

    白冶恶声恶气,“我挂了。”

    “别别别,那不是因为你是gay吗,安全安全懂吗,万一她真以为我变心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当然要拉你来挡挡了。”叶海飞一阵铿锵有力的自辩,说完就白了脸,哭道,“老白我错了,我错的离谱啊,归根到底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你比我帅那么一咪咪啊,我可不希望哪个女生真的爱上我。”

    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白冶被他的不要脸深深的折服了,“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不告诉秦雅吧。”

    叶海飞一阵感激涕零,“老白你是答应了对不对,改天请你吃饭啊。”

    挂了电话白冶摸着一口气挥散憋下去的肚子,小气地朝着空气轻声骂道“吃吃吃,我又不是没饭吃。干嘛不回来。”

    铃铃铃,下一秒电话又响了起来,刚刚沉浸到伤春悲秋自我哀怨中的白冶没好气地接起来,“又又什么事啊你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拖拖拉拉的性格真不让人待见,难怪秦雅总让你自我检讨。说吧,又有什么事忘了说。”

    尚云修被他一阵青口白牙的呛声有些怔住,半晌才带着不易察觉的情绪道“刚刚是跟谁在通电话”

    白冶春风拂面,没骨气的软了,“没谁。你,你怎么好几天不回家啊”

    尚云修瞧着没什么情绪,温声道“我去国外出差,你不知道吗”

    白冶一愣继而觉得合情合理,心里着实开心明亮了不少,他捏着手机咳了一声正经着说“我很想你啊。你要赔我一件礼物。”

    暧昧不清的话白冶说的可认真了,尚云修笑了笑听见他说想自己了态度软了下来,“想要什么”

    白冶任性道“把人快点出现在我面前。”

    尚云修“”,顿了顿,稳了稳情绪,“只要这样”

    白冶听他的声音有些奇怪但没在意,重重点头,“嗯”

    之后又说了一会儿话,白冶把自己嚯的一下扑进床里,卷着被子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在床头,哼哼唧唧捂着脸得瑟,他想我了他也想我了。

    他喜欢老子。我就知道他喜欢老子。

    恨不得变成冲天炮上天飞一飞,老子现在最幸福,不服揍你

    兴奋了一宿的白冶勉强起了身,刷牙的时候差点把洗脸奶挤到牙刷上。一只手伸进肚子里挠,挠完提着松松垮垮的裤子去尿尿,魂都飞给异国他乡的尚云修了。

    到了中午总算魂归来兮了,接了木木的电话以后又接了丁一的电话,这小子上辈子烧高香,今天晚上的班机飞美国,好事将近了,挨个打电话通知过去。

    挂了白冶的电话,丁一又给东方打,打完又给以前的一帮好哥们打,着实聊了好一阵子,张诚,叶海飞啊,朱奋啊,几个,反正他们都是知情人,因为是去美国举行的婚礼,所以大部分人都去不了,随了份子钱纷纷表达了诚挚的祝福也算尽了心意。

    白冶肯定是不舍得错过丁一的仪式的,不过他答应叶海飞帮忙,准备晚几天和东方结伴过去。这次就先让新人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相亲大会开始的日子,白冶一早就起了床,因为怀着不能让除了秦雅以外的女生靠近叶海飞的心思,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才出门。

    等他到了会场,这才真正见识到万人相亲大会有多恐怖,黑沼沼的人群看的白冶一阵心惊肉跳,脚步顿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挪了进去。

    一进去就被人评头论足挑猪肉似的打量,更有甚者直接大声道“这个不错,我要了。”

    自恋惯了的白冶一听就想看看对方何方神圣想必一定气度不凡,一抬头,摸摸低下了。

    丑。

    真丑。

    真的很丑。

    白冶叹了口气给叶海飞打电话,“你快到了没,我快招架不住了。”

    叶海飞在车上,撕心裂肺地回吼他,“路上堵车了,马上到,你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一下,我立刻”

    80章

    远在美国的尚云修用两天的时间愣是完成了四天的工作,当天下去在机场则巧遇了刚好下机的方举灼丁一一行人。

    而从叶海飞处得知白冶明天要去参加相亲大会的丁一一不小心就说秃噜了嘴。

    “嗯,嗯,那个,嗯,肯定是海飞瞎说的啦,呵呵呵呵。”躲到了方举灼的屁股后面,对面人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

    尚云修连笑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来了没有啊,我挤的脚都他妈的快断了”白冶一声怒吼,愣是吼出了一小块方寸之地落脚,摸着鼻子压低了嗓音,白冶继而疲惫道,“给你十分钟,你再不来,我就走了。”

    叶海飞哀嚎,“马上马上立刻立刻你就再等等吗,记得看看电视台的记者都在什么部位,拜托啊。我知道你最好了。”

    “滚蛋”

    挂了不知道第几个电话以后,白冶百无聊赖地四处挪,挪到一面照片墙前,立着是打死也不动了。

    墙上形形色色的人,各种职业,各种年龄,有好有坏,但多以剩男剩女居多,白冶看的直打哈欠,在瞥到某一处时醍醐灌顶一样愣住,“这,这,这不是桐桐哥吗”

    大惊失色的白冶连忙捂住那张憨厚讨喜的脸,大有不让人看的无赖架势,心里面千回百转,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电话飙给自己的老妈,“喂老妈,是不是你让桐桐哥报名参加今年s市的万人相亲大会的啊”

    敷着面膜的谢玉兰啊一声阴阳怪气道“嗯是啊,他人应该到了吧。我倒是也想让你去啊,可人能随你挑吗你也别怪妈偏心,你哥这些年孤家寡人的,妈看了心里不舒服。诶,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你舅舅一朋友的儿子好像也跟你似的,今年刚跟家里闹歇的,你们两要是一块的话,那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白冶面色惨白大汗淋漓,“可别,可别,我这,我这,自己琢磨自己琢磨。”

    谢玉兰一声冷哼,“就你跟你说啊,我给你们约嘟嘟嘟咦,这死孩子。”

    受了惊吓的白冶面无人色地蹲在一边画圈圈,“人家眼光很高的好不真是瞎操心。”寻思完站起来开始找秋桐兵的身影。

    人海茫茫,除非他穿的跟一些不怀好意的骚零一样像个花孔雀似的,不然还真难找,路过一个人心照不宣地望了他一眼的白冶不太能接受地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那人却步步紧跟了过来,笑眯眯道“自己人”

    白冶迟疑了一下才点头,那人立即握住了他的手,涕零道“也是家里逼急了吧”

    白冶摇了摇头。

    那花孔雀又道“你不会是双吧这么好福气啊,不过你长得这么帅有必要来参加这种菜市场一样的相亲大会吗”他这话声音不及刚才低,一下子数道不甚友善的眼神便聚在了他们两身上,顿时他们两周围一个人也不剩了,躲瘟疫似的躲。

    白冶何时被人这么嫌弃过,不待那人继续勾搭就客气地走开了。就这么又找了十来分钟,还真叫他看见了一脸紧张格格不入的秋桐兵,“哥,哥,这里,看过来。”

    随着白冶的大叫声,有几道感兴趣的眼神立即跟到了被喊的人身上,秋桐兵后知后觉地看到朝他挥手的白冶,连忙靠了过去,“哎,小弟,你怎么也来了”

    问完直接红了脸,白冶脸皮难得有些薄,尴尬地笑道“我陪朋友过来的,他现在堵车。等会儿过来。”

    秋桐兵听他解释紧张地一直挥手,甚至一把抓住了白冶的一只手,“小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白冶笑眯眯回握他的手,一脸的阳光明媚,“嗯哒。嘿嘿,走,我帮你挑挑看,我的眼光可是很好的。

    闻言秋桐兵噗嗤一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便乖乖跟了过去。

    白冶东挑西选,一双漂亮的眼睛有时也会往来到会场的人身上招呼,那些被他注视的女生往往跟了他一小段路就悻悻的退开了,这个大帅哥几乎就是今天到会的人里面最帅的了,眼光肯定非常挑剔。

    “哥,你看这个怎么样,长发柳眉,家庭什么的中规中矩,一看就是贤良淑德的那种好女孩啊,你看怎么样”

    秋桐兵倒是真朝上面看了两眼,最终朝着白冶期待的小眼神抱歉地摇了摇头。

    白冶摸了摸鼻尖,再接再厉,“没关系,肯定还有,我们去那边看一下。那边人好多。”

    那边墙上的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质量确实高了不少,但白冶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戏,秋桐兵在乡下呆了太久,文化水平真的不是很高,虽然后来学了好几个兴趣班,但就现在这世态炎凉一切只看文凭的趋势,能看重他老实忠厚性子的女孩,难啊。

    “哎,我还以为万人这么大的规模,怎么着也能找到一个自己能看上的或者能看上自己的人,哎,老娘心灰了,你们还看不,我可先走了啊,我要去做个sa去去晦气。”

    “我也没看上的,一起走吧。”

    边上女生的对话传进白冶的耳朵,他想到迟迟不来的叶海飞,心里打了个突,所以叶海飞究竟要来相亲会干什么的,气秦雅气的着吗

    对了,是为了上电视气秦雅

    这个蠢犊子,深感自己助纣为虐的白冶当即拿出了手机,然后他就收到了那条没头没脑的短信秦雅要生了

    “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嘟嘟嘟喂叶海飞你这什么什么呀,秦雅怎么要生了”

    接通电话的叶海飞只来得及告诉他自己不去那什么相亲大会了,他要马上赶到医院,“对不起老白,我真该死,日后再向你赔罪”就挂了电话。

    瞠目结舌的白冶好一阵愣,继而虎躯一震,大骂道“这个王八叶海飞,秦雅大着肚子他还敢这么胡来,我真是,我真是败给他了。

    哀嚎完一脸惺惺相惜的望向一旁的秋桐兵,“我哥们来不了了,哥我们继续看看吧,好歹花了一个小时的车过来的呢。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晴空万里的。”

    秋桐兵微笑着道“等会儿会下雨。”

    白冶没当回事,“怎么可能,你看,晴空万里”潇洒地挥手向天,然后,然后他就被人工搭建的主持台上慧眼独具独具慧眼的主持人一眼相中了,“好的,我们有请那边那位自告奋勇穿白色西装的先生上台,哗,是个大帅哥啊。来,我们掌声有请。”

    一片此起彼伏的掌声中,白冶微微笑着看向迅速一脸紧张的秋桐兵,歪着脸,“桐桐哥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紧张”

    “来,我们掌声有请”主持人拔高的嗓门把白冶给吓一哆嗦,后知后觉地了解到他们这是给自己鼓的掌,顿时,“卧槽卧槽卧槽卧槽,选谁不好选我这个大基佬,要了亲命啊这是”

    主持人不遗余力地有请,下不了台的白冶跌跌撞撞打算上去把话说清楚就下台,结果刚等他上去,一边攻防兼备的小弟就拉下了一块花白的幕布,里面坐着二十位精装打扮的美女,每个人身前都有一张淡紫色的二人小方桌,摆着鲜红的玫瑰花装点的十分温馨漂亮,卧槽,原来重头戏在这儿啊。

    脸色渐渐白了个彻底的白冶这下子是真的慌了,总不会要他一个一个相过去吧,他不要啊,救命啊。

    “对不起那个你误会了,我不是”

    主持人话筒利落的一转,俏皮地对围观群众高声道“这二十位美丽的小姐是我们本年度网站票选的佳人代表,现在由这位帅哥身先士卒,为大家打个头阵,我们看好你,不要让我们失望哦”

    你还敢哦我哦你个头啦。白冶这回是骑虎难下了,僵硬地在台前站了半天,顶着大家越来越不善的眼神终于是向着那帮俏佳人走了过去。

    白冶的心里那个悔啊,当看见那架向着自己移动的摄影仪时,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抓成花的啊,万一被云修看见了,那就真的卧槽了啊。

    没那个肥胆敢心存侥幸的白冶一路低着头卢随便就坐在了一位小姐的面前,等他落座后,那主持人分外刺耳的嗓音立马节节高,“好大家热烈鼓掌下面请拿到号码牌的男士依此入场,喔噢,这位”主持人顿了半晌才说了一句,“真是一表人才,看来今年的相亲大会吸引了不少优质男哦大家加把劲为了人生的头等大事,可千万不要错过哦。”

    又哦,哦你个头啦。埋着脸的白冶压根不想往那边看一眼,迅速瞟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始终没有开口的女士,没等看清就立即道“对不起小姐,我那个,我刚才是没办法才上来的,真的很抱歉,我现在立马下去,把位置给别人让出来,耽误你时间真的很抱歉。”

    “哦你要走,正好,我可以坐下吗”

    白冶一格一格地扭过头,看到尚云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一张白净漂亮的巴掌脸愣是被吓青得像个刚成形的柿子一样。

    从尚云修拿着号码牌出现在远处的台上就一直望着他的水凉月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可以。”

    81章

    白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生气,看着他真的坐在了这个明显长相气质都非常好的女孩面前顿时就慌了,他几乎被吓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动了,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袖子,“我不准。”隐隐带了哭腔。

    闻言尚云修垂着眼眸淡笑了一下,没有理他。脸朝着对面的女孩望了过去,微微颔首,“你好。”

    水凉月第一次遇到这么让自己心动的男士,有些放不开的矜持,脸上红红的,说话的嗓音有一种另类的诱惑力。听了一句的尚云修极有风度地交谈道“听你口音,在日本呆过不短的时间”

    水凉月微微一笑,一双明媚的眼睛更亮了,她抿了抿唇,“我我父亲是日本人。”

    脸色发白的白冶看着相谈甚欢的他们突然觉得异常难堪,他脚步踉跄地踩着厚实的地毯往前挪,恨不得立即消失在他们的眼前,一脚踩空,嘭的一下倒了过去。

    云修眼角余光见他魂不守舍地走开,立即就想跟过去,烦躁地转脸一看,吓的心跳都停了,一下子抢过去。白冶摔下去脑袋差点撞到一旁的桌脚吓的脸更白了。云修抱着人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怦怦如鼓的心跳,刚要斥责他,低头一看愣住了。

    白冶把脸捂在西装袖子里使劲擦了擦,再抬头的时候毫无形象可言,勉强朝着尚云修笑了笑,“我先走了”说完像面对地主的刁民一样梗着脖子没有动地方,嘴唇蠕动连连运气忍着不想哭,还是流了眼泪。

    尚云修松开手,见他哭的厉害又没有声音,心里软下来,脱在外套罩在他身上,回头对连模样也没记住的小姐抱歉了一声就抱着白冶的脑袋下了台。

    这一下子走了两个型男,主持人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立即夸大了刚才的那场意外,“哎呀,真可惜,那位先生大概是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美女给激动的,刚才一不小心就摔到了头,这个对对对,是需要赶紧送去看看。也希望在场的各位不要被影响心情,看今天天公作美,这么好的天气,想必一定已经成就不少美好姻缘了哦。”

    他的话音刚落,空中一道惊雷,紧接着瓢泼大雨而至,再次经受不住打击的主持人继续道“看来老天爷都希望我一定要向在场的某一位女士告白了,既然这样”这是用绳命在主持的主持人啊。因他一席话,带了伞的相亲者们三两聚集愣是留在原地等着看热闹,而白冶被云修一路抱着脑袋带进了停车场也还是淋成了落汤鸡。

    此时坐在开了暖气的车里还是一个劲的打颤,也不知道是给哭的,还是给吓的,眼圈还红红的,一张小脸上挂着亮晶晶的泪珠,样子好不可怜,咬着嘴还不敢委屈。

    尚云修从后视镜里沉默地看了一眼缩成一小团的白冶愣是给气笑了。

    白冶听见他笑缩地更厉害了,眼睛彻底红成了一片,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淌,半晌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哭的惊天动地,整个地下车场都差点没被他掀飞了。

    等他哭够了,云修找了找没找到能用的,只好无奈地拿自己的袖子给他擦了鼻涕眼泪,见他情绪终于有些稳定了才冷淡地说道“现在知道我的心情了”

    白冶可怜巴巴地点头,决定一回头就去杀掉叶海飞那个害人精。

    “以后还敢不敢了”云修循循善诱,耐心十足。

    白冶迷迷糊糊委屈地抱住他一边手臂,“不敢了。你不要喜欢别人。”

    “受不了了”

    “我一秒也受不了。我恨不得,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你竟然对她笑。”想到这眼睛里立即又包了一包泪,哭的比外面的老天爷还凄惨。

    云修嗯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嘴唇,“以后还招三惹四吗那只花孔雀是谁”

    白冶一把抱住他脖子不撒手,“不是谁,一个神经病,我真不认识啊,我冤枉啊。”然后叽里咕噜把事情的缘由一股脑地倒出来,可怜幽怨道,“你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为吃醋吗”

    云修又亲了亲他红红的嘴唇这才道“肝火旺盛。你再接再厉,说不定哪天我就爱吃酸的了。”

    “我就知道你”白冶不好意思说,咬着嘴唇暗暗给自己鼓劲,蚊子叫,“喜欢我。”

    “嗯”

    白冶泄气。

    云修看了他一眼又挪开视线,郑重道“我是认真的。认真的在考虑我们的未来,所以我不能给你一个轻快的答复,而你”

    白冶抢白道“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闻言云修勾了勾嘴角露出了这两天来的第一个笑容,“礼物。”

    白冶愣了半晌才知道他的意思,人一下子扑上前跨坐在他腰上,劈头盖脸一阵猛烈的湿吻,直把云修的脸亲的都是他的口水味儿才一口一口小心的啄吻,“我好喜欢你。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你一样。”

    云修笑了笑,笑的异常炫目,直把白冶给笑成了个小呆子。

    “好了,你乖乖下去,我要开车了。”云修不自在地移动了一下,掐着白冶的瘦腰把人从自己的腿上提了下去。

    白冶哼哼唧唧又把自己缩成了一尾虾米,兴奋地直颤抖,一惊一喜的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云修担心他淋了雨发烧,听他迷迷糊糊告诉自己还有个表哥也在会场,派了人去接就把白冶打包带走了。

    到了晚上,这小混球一边打喷嚏一边在尚云修的床上来回的滚,把自己滚的天旋地转才停下来。

    倚在门口的尚云修边喝水边道“很喜欢我”

    “最喜欢你了。”白冶抢答似的回的铿锵有力,表忠心一样还挺了挺不太明显的小胸脯。

    放他在自己的床上放肆了一个多小时,尚云修还是把他送了回去,他不太相信自己的定力,特别不相信自己的定力。

    白冶也不生气,还挺高兴的,他大概知道这是他尊敬自己的方式。不然他大可以留自己上床啊,他一定不会拒绝,而且,眼珠子往不断喝水的云修身上转了转,他对自己是能起立的。

    看来,他真的是对感情很认真的一个人啊。今天格外自卑的白冶咬了咬牙,决定鄙视自己十秒钟。

    “怎么闭着眼睛”

    “我在鄙视自己。”

    “哦为什么”

    “我配不上你。”

    云修有些被他苦楚的表情呛到,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那你以后要怎么做。”

    “”白冶答不出来,他想了想说,“你以后会知道的,我也是认真的。”说完高高兴兴地把云修推出去,“晚安我的大帅哥。”

    云修对着门板打量了十分钟,这才转身上楼,上楼后非常不像往常的他,给白冶去了一个电话。

    “卧槽你这么快就想我了”紧张的白冶吞了吞口水。

    云修沉默了半晌,温声道“你感冒了,早点休息,不要踢被子了。”

    “哦”是这样啊,被关心的白冶一点也不嫌弃他的多此一举,红着脸又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

    楼上楼下两颗心渐渐靠在一起。白冶知道这是他想要的,默默折断手里的电话卡,白冶很快进入梦乡,睡的从没有过的踏实安心。

    之后几天,他约好东方又跟云修打了招呼就去了美国。

    在美国呆了一个星期,隆重庆祝了丁一和方举灼的婚礼,在得知他们两人都不打算要孩子的决心时微微受到些震撼,继而是无比的感动,他们两也不是没闹过分手,但磕磕绊绊这么多年最爱对方的依旧是彼此。白冶想这大概就是天生一对吧。

    白冶不知道云修对孩子的看法,但他非常非常希望云修能拥有一个孩子,即使那没有他的血缘。但他相信因为对云修的爱,他可以无私的深爱他的孩子。这是仅此唯一的他胆敢冒着天下人的唾弃勇敢追求尚云修的筹码。

    他对自己有信心,只要,只要孩子不是他和别的女人乱来有的

    有点小自私的白冶暗暗发誓,一旦和云修确定关系,一定要把所有的不安全隐患统统排除,他可不希望他跟云修之间再出现任何波折了。

    但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白冶回国后,立即抛下大包小包的东方,急吼吼如狼似虎地扑向天极的总部,一个礼拜不见可想死他了。

    他下机的时间比较早,才上午九点,所以这个时间进公司也不显得突兀。但不知道是他敏感还是他多疑,总觉得今天公司里的气氛怪怪的。

    直达总经理办公室以后,忙得昏天黑地的尚云修自然又是在开会,白冶自发地走进他的办公室坐着,不一会儿田秘书托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进来。

    白冶跟她混得挺熟,忙拉住她打听道“为什么我觉得今天公司里的气氛透着一股邪恶的诡异发生什么事了”

    田小姐的表情有些发苦,叹气道“前几天公司里新来了一个女员工,背景好像很大,看董事长的意思,好像在拿她当未来儿媳妇培养。哎,她的目标也应该是总经理吧,虽然写的一手好字,但业务方面真的是一个门外汉,大概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进的公司吧,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咱们的总经理,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反正就这样,大家的确被打击的有点萎靡不振,所以,呃,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一脸扭曲的白冶僵硬地笑,“没,没有啊。”好你个尚仲明,撬你爷爷我的墙角,我,我,呜呜呜,哭都没地方哭。

    唉声叹气的白冶在尚云修进来的同时就想把苦水倒给他,下一秒浑身发凉的打住,他是真的疯了吧,疯了才会要他跟他爸坦白,本来就是自己贪心,怎么还能让他们父子闹出矛盾来。

    “怎么啦脸色这么白刚下机就过来了,怎么不回去休息”尚云修看他的脸色的确不太好,顿时有些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凉凉的,还好没有发烧。

    白冶蹭着他的手心,硬是把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压了下去,“我看看你就回去补眠。”

    尚云修也有一个星期没见他了,有些舍不得放他走,顿了顿轻声道“别回去了,在我里面的休息室睡一觉吧,等晚上我们再一起回家,今天的工作不多,应该可以准时下班。”

    白冶有些受宠若惊,欢呼一声一下子蹦到了尚云修的身上,一米八的个子吊在一米九的人身上,愣是没让自己的脚粘了地。被他撞得倒退一步的尚云修无奈地托住他的屁股,把他运进了自己的休息室,把人轻轻放在床上以后,玩笑道“运费。”

    白冶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得了想要的,尚云修转身给他拿了套自己的睡衣,用一种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语气哄道“把衣服换了,你那么穿着睡不舒服。”

    白冶伸长了手脚,半晌又迷迷糊糊自己把自己给脱了,又自己给自己套好大了一截的衣服,嗯嗯两声就掀翻在了床上,一听,已经睡的呼呼的了。看来在丁一的婚礼上没少干正事,应该是很累了吧。

    云修摸了摸他有些不明显黑眼圈的眼皮,轻声笑了笑,“我们,在一起吧。”重如千斤。

    白冶如果知道他在睡梦里听到的那句话是真的,一定恨不得时光倒流能让他轰轰烈烈sayyes

    知道他没有听见,云修又是一声轻笑,因为他发现他已经彻底离不开他了。既然这样,那就在一起吧。

    他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绝不。

    因为从田小姐那里得到的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心里没底的白冶睡的极其不安稳,额上不一会儿就冒了齐齐的冷汗,似乎做了什么噩梦被魇着了。

    外面正在批一本合作案合约的尚云修听见他细细碎碎的喊声立即走了进去,见他满脸焦急地抓着什么,立即握住了他的手,只听他说,“s别这样,s”

    尚云修倏然松开他的手,承认被吓了一跳。

    当年那件事,心高气傲的尚云修从离开他就后悔到了如今,现在更是心神巨震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让白冶发现自己这些年对他那么恶劣的欺骗,还能不能得到他的原谅。

    毕竟当年,他是怀揣着那么极端的恶意去接近他的,而那些恶意可笑的以爱为名。

    “云修,混蛋你不要喜欢她,她是个人妖快擦亮你的眼睛啊卧槽。”白冶似乎又梦到了什么新的东西,哼哼唧唧快把自己给急死了,不一会儿就蹬起了被子。

    82章

    下午两点时,白冶才悠悠转醒,他揉了揉眼睛,又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赤脚下床朝着门外走去。

    尚云修在白冶出现的那一刻就停了下来,他溺爱地看着他一身皱巴巴的衣服摇了摇头,一声轻笑。

    白冶这才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他看着办公室里的人表情立即变得十分古怪隐忍。

    尚云修看着他调色盘一样拉肚子都没他精彩的的脸色,又笑了出来,朝他挥挥手,“过来。”

    “尚总,这位是”在场的一位一身华贵的中年男人出声道。他身边的一个画着淡妆面容秀丽的女子却是直愣地看着走过来的白冶,眼睛在他的穿着上打了一圈,低下了眉眼。

    “哦,忘了给你们介绍,他是我爱人。”

    一语惊人,水凉月的舅舅干笑了两声,“尚总怎么了,怎么说起笑话来了。”

    白冶头毛都竖起来了,刚刚还一脸血光的表情生生凝在了脸上,他一格一格得转向那个一直含笑的邪俊男人,嘴巴张成了o型。

    云修一把把他的章鱼嘴捏回去,笑了笑,“进去再睡一会,下班后带你去吃饭。”

    白冶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同手同脚地往回走,不一会儿风一样杀出来,更是一把拽住了云修的袖子,“你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云修不语俯身亲了他一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调说“我怎么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放心,她只是一个客户,合作案一搞定我就辞了她。”

    白冶电光一闪,明白了。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善于掩饰的人,刚才怕是被他看出自己的古怪了吧。

    接下来那位石先生的眼神就一直往休息室扫,看着水凉月的眼神也带着非一般的威严,把目前的工作谈完,再和尚云修握了握手,“合作愉快。”就毫不留恋地离开。

    第二天,尚云修的辞退令还没有发布,水凉月就被迫离开了天极。

    那几天白冶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魂不守舍的还知道粘着尚云修不动地方。

    云修倒完水,回头捏捏一脸空洞的白冶,闷笑,“傻子,回神了。”

    他回不了神他总算知道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是怎么个心情了。

    之后尚云修又因公去了国外驻地,一呆就要三个月。

    白冶耗子一样缩在东方的家里。

    东方顺路就给他买了个人身保险,再这样下去,这蠢货非得横死不可。

    “呵呵,呵呵,呵呵。”

    东方哀嚎扶额,又来了,“你究竟要笑到什么时候二白痴”

    白冶扭头“呵呵,呵呵,呵呵,人家这么幸福,你都不准人家笑,坏,你坏坏。”

    “卧槽。”东方直接爆了粗口,一把把人按在地板上起不来,“说,为什么这么高兴”

    白冶大大地咦了一声,满脸惊奇,“我没告诉你吗”

    东方摇头。

    “我恋爱了。”

    东方恍然大悟,继而失笑。哼了一声,“也就你把他当宝,我对他不屑一顾。”

    白冶继续傻笑,呵呵两声。东方又问“按理来说,你们现在应该是如胶似漆才对,你跑我这儿来窝着有什么用”

    白冶伤春悲秋一脸自怜,“境外的天极驻地出了点问题,他要过去任职整顿,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我又答应小木子开始准备一个月后的新闻发表会,实在是我虽心比咫尺,奈何他方海天之遥。”

    东方凉凉地哦了一声,继而道“电话也不打”

    白冶一下子捧住了脸,一脸神思,“我怕自己听错了呗。他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就等呗。”

    “你可真是个忍住神龟,要是换我当天一定在床上杀他个八百回合。”

    闻言白冶一脸血乎地捂着胸口。

    时光匆匆,眨眼就过了一个月,期间白冶硬是让一句我想你了给弄去国外呆了一个星期。尚云修确实很忙,三次,足足三次,他们刚要近一步交流都被急急忙忙的电话打断了。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白冶逃回国了。

    “准备好了吗一会儿除了专业问题,其他的你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回答。你不是公众人物,不需要迎合他们知道吗”木木紧张兮兮地一遍一遍整理白冶的衣领,身后还站着神情严肃一身黑西装的严朗,“记得多提提我大文社的名字,免费的广告啊。”

    白冶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又记者与会的作家发表大会,虽然不像木木那么紧张,但蛋疼还是有点的。听到风声,这次混进了一部分娱乐记者,大概是冲着他来的。

    心里有些不安,白冶忍了半天还是没打电话给尚云修。

    “欢迎在场的各位来宾,本次参加我方主办的新青年作家发布大会。这次与会的作家有s市作家协会主席严不思老先生,大家掌声欢迎。”

    白冶的老师站起来挥手示意。

    严朗察觉到白冶一脸便秘的表情,立即把脸一放,“看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撑场面。”

    “你放屁,我都看见老师面前的水瓶上贴着你今年新开的那家出版社的商标了”白冶立即反驳,严朗置若罔闻。

    “下面有请严老师为获奖的新青年作家三等奖获得者颁发荣誉证书”主持人一说完,呼啦一阵闪光灯。

    白冶也不知道自己拿的是几等奖,听见二等奖报完还是没有他的名字,立即比木木还紧张地整理起了衣领,“完了完了,一等奖非本大爷莫属了,怎么办怎么办,木木我好紧张啊。”一瞬间沐嘉的心定了。

    “下面有请我们的一等奖获得者白冶白先生上台,有请”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白冶昂首向前。

    “谢谢谢谢。”热情地握了握主持人的手,接着一脸害羞地望着给他颁奖的老师。严不思的弟子里,白冶是最晚成材的那个。

    “你这小子,多久没去看我了”严不思嗔怪地拍了拍白冶的肩,岁月沉淀的脸上一派欣慰的喜色,“我这老匹夫也算对得起白长延了。”

    白冶乖巧点头,“谢老师这些年的教导,否者白冶只是一块不成器的顽石罢了。”

    闻言严不思笑得更开怀了,颁完奖以后就缓步走了下去,白冶知道他身体不好,严朗要求他来他就来了,必定有他一部分原因在的,他何德何能让一介文学泰斗倾力相授白冶的眼眶热热的。

    这一幕被记者抓拍,在十分钟以后的访谈上直接拿来做了文章。

    白冶绕过眼前咄咄逼人的记者,愣怔地看着其中一个年轻男人手里的照片,脑子里满清十大酷刑一个轮回,瞬间蛋定了下来。

    “白先生你好,您刚才是否是因为发现发现爱人出轨而心伤落泪”

    白冶“我刚才落泪”

    记者“眼睛红了。”

    白冶“哦。”

    “作为天极太子爷的同人,您对此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吗”

    咦,怎么他们明明是如狼似虎恨不得拿到一手大独家的脸,倒一个比一个来得客气。

    “别这么说,我们才刚确定关系,人家要不好意思了。”

    惊讶于眼前漂亮非常的男子的厚脸皮,一众记者足足愣了三秒才又继续问道“天极现任亚洲总经理尚云修一年前才开始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不知意有何为,白先生方便透露给大家知道吗”

    “照片上的人白先生你认识吗他们夜宿酒店,您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听说一个月前白先生和尚总经理一起出现在s市的万人相亲大会上,并且同时向一位水凉姓日籍华人发出了邀请,不知是真有此意,还是在相互怄气”

    白冶耳朵里嗡嗡作响,“停你们一个一个问。拿着照片的那个,你放手放手,你有问人家拿肖像使用许可吗”

    被拍红了蹄子的记者被迫放手,白冶面不改色地仔细盯了一秒,不露声色地塞进袋子。

    “说谁告诉你们我们恋爱了,我自己还是从梦里吓醒了十八次才知道的呢。”

    “说你是不是没有女朋友才去的相亲大会”指着一名播放相亲现场影片的记者,后者满脸通红。

    “说我可以回家了吗”可怜巴巴地望过去。

    “你们不说话,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记者刚要围上来,过了一会经纪人瘾的木木挺胸而出,严朗防护在后,白冶一走进安全通道立即又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的人,面无表情。

    水凉月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看了很久,“我记得你。”

    “哦。”白冶惜字如金。

    “大学的时候我就非常好奇,像你那么张扬的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有很多朋友这并不奇怪,难得的是他们在名知道你是同性恋的情况下,大多还愿意真心待你。”

    白冶“因为我从来就不屑隐瞒。收获的自然是不掺杂物的友情。”

    想到刚才他毫不自卑的对答,水凉月缓缓地摇了摇头,留下一句话离开。

    “公平竞争”白冶惊悚了,当夜就去了尚云修在他楼上的住处,美其名曰住人气,其实是为了在他的住处染上自己的味道。

    尚云修没有来电解释,白冶把照片拿出来连同自己的幼儿照一起放进了他的抽屉,尚云修那样的人根本不屑做这种事,他可以把公司和个人处理得非常完美,白冶更不屑于怀疑他,虽然心里不太痛快,但绝不到兴师问罪的程度。

    尚云修也真的没有打电话过来。他当晚回国,出现在白冶的房门外,拿钥匙打开门以后,桌子上一层薄薄的灰层。

    尚云修略一想,猜他大概是被他妈领着耳朵带回家了,遂转身上楼,连夜回国,他现在很累。

    尚云修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时,白冶正撅着屁股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被子卷在光溜溜的肚皮上,一脸的恬静。

    恍惚地摇了摇头,尚云修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床被向下一压白冶就醒了,他一下子拿住手里的灯台,然后愣住了,“你,你怎么回来了”

    尚云修没有说话,一手拿下他手里的凶器,一手抱住他的腰,“睡吧。”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白冶安心了。

    第二天天一亮,白冶窃笑着在尚云修的怀里醒来,摸着他眼底淡淡的青痕,白冶心疼了。

    轻手轻脚地下了地,白冶立即跑去了康容阳的早餐摊子。

    康容阳万年如一日地对他视而不见,等他点完餐以后收钱给东西,一脸的刻板。倒是白冶转身以后,突然出声道“白冶,听说你又谈恋爱了恭喜啊。”

    白冶轻飘飘而去,半晌猛回头,“什么又哪里又”一溜烟跑走,把难得好心的康容阳噎了个半死。

    尚云修醒了时,白冶正哼着歌在厨房里忙活,似乎在煲汤,一闻就闻得出来。

    “啊,你醒了,桌上有早点,康记出品,快吃点。”

    尚云修慵懒地倚在门框上,从胸腔里发出了笑声,性感得白冶差点腿软得给他跪下了。

    到了晚上一脸浓情蜜意的白冶眷恋地挥着小手向尚云修告别,一等门关上,立即一脸的血光,“这个一窍不通的笨蛋,又赶我走,大爷我偏偏要等十分钟再走”对着门板放冷箭。

    回去自己的住处以后,白冶又接到了虞司雨的电话,继而想起那个被他忘到马里亚纳海沟的小黄剧,顿时一脸的惊悚。

    “我忘了,我今天一定马上弄出来,抱歉抱歉。”

    虞司雨阴阳怪气,“听说你跟他又搞上了,你可真本事啊。”

    “什么又”白冶一脸的认真。

    虞司雨破口大骂,“装什么蒜啊,不就是尚云修吗,你的亲亲s。”

    白冶哦哦两声有听没有懂,“天极的商标里是有个s字母来自,咋了”

    “算了,跟你讲不通,记得把剧做出来,姑娘们海报都弄好了。”

    于是将近半年没有出现的靡靡之音扶摇直上,直抵楼上喝凉水的尚云修心头。

    嗯嗯啊啊自攻自受摸了自己半个小时的白冶怒了,他把剧本猛一拍,大杀四方,“老子豁出去了”咚咚咚上楼而去。

    尚云修开门的时候,白冶红着一张不正常的嫩脸立在了门外。

    83章

    不太自然的尚云修看着眼前一脸红扑扑的白冶,再朝着他的眼睛上一对,硬生生被逼地挪开了视线。

    睁着一双贼亮贼亮大眼的白冶,上前一步,又反手关上门,他挡在尚云修前一步冲进了浴室,走前丢下一句怎么听怎么理直气壮的话

    我来验证一件传闻

    传闻想到被他放在自己抽屉的一张自己和一个女人的合影,尚云修挑了挑眉,还以为他能按捺不问呢,轻笑了一声,尚云修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把一切都向他坦白。

    不论结果是什么。

    在浴室里的白冶,先是捂住脸看了一样镜子里一脸潮红的自己,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身下的反应还没退去,身体里的勇气却随着越来越硬的二弟渐渐游离而去。

    但总要跨出这一步的。

    为自己鼓了鼓气的白冶一下子连着内裤扒掉了自己的裤子,然后才是衣服。转着看了看,虽然是一点也不女气的硬直板身材,但皮肤光洁白皙,其实

    摸了摸下巴,快要流口水的白冶信心大增。他没勇气在外面的那个人面前摆弄自己。

    尚云修喝了两杯水,又定了定神,时间就过了半个小时,就在他先一步要去敲门的时候,啪嗒一声浴室门开了。

    白冶松松垮垮裹着一条浴巾走出来,看见尚云修要出去立即岔开腿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回去回去“白冶闷头把他往里推,眼睛却不敢往他的脸上看,害怕看到其他的表情,甚至,嗯,是含笑的表情也不想,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脸现在究竟有多红。

    云修看了他一眼,举着手被他推到了床上,白冶一步步跪上去,眼神有些躲闪地看了他一眼又飞速挪开,“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吧”

    都被顶在床上了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把手伸进白冶松开的浴袍,在他一直挺着的小毛弟弟上按了一下抽出手,然后抬头看着白冶的眼睛。

    白冶的腰都陷下去了,趴在他身上直运气。

    等他喘完了,咬了咬牙把浴袍一扯,再从屁股底下一抽,刷扔在地上。

    云修看着一溜烟躲进被子的白冶笑出了声。

    白冶装作没听见,扯着他的袖子把他也一起扯了进去,然后拉起被子盖住了两人的头,完全没有刚才龙精虎猛的样子吗。

    然后尚云修是真的惊了。他的白冶不可能这么害羞。

    白冶是不可能知道他什么想法的。一等人进去,不由分说就去扯他的睡裤,一边唾弃这么晚了还不拔干净睡觉真是太不应该了。

    终于把裤子扯到云修脚面的白冶也不去管他了,他先是趴过去,拿着一张热噗噗的小脸在云修还软着的中间蹭了蹭,舒了一口既委屈又屈辱的热气后,伸出舌头试探地舔了一下,那里立即硬了三分,有些半抬头了。

    白冶侧耳听了听,没有听到除了喘息以外的声音,有些缺氧地急呼了几口,白冶再接再厉。

    大概过了两分钟,那里已经全部站起来了,卧槽,好大啊。白冶又惊又喜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被子里谴责地爬出来瞪了一眼软在床上一脸薄红眼神涣散的某人,白冶哼哼两声被子一掀又爬了进去。

    尚云修只感到腰上一重,两团软绵绵的肉在那里厮磨了几下,突然动作一停,一只手指修长不太灵活的手伸了过去。

    白冶整个身子拱在云修怀里,双腿曲在他两侧,屁股坐在他腰上,一只手朝后握着硬邦邦可以敲木鱼的大家伙,一只手把上面准备好的润滑剂涂上去。

    尚云修的一凉不自在地动了动。

    涂好以后,白冶又开始运气,呼哧呼哧半天,怀着童子鸡的悲壮心情,扶着它在自己软下来的屁股后面磨了磨,先适应一下。他其实挺怕的。

    手里的东西跳得更剧烈了,白冶有些害羞又有些高兴,无情地痛斥了一下时下的八卦娱乐版,继而没骨气地小声哼道“你不许动”

    尚云修至始至终像傻了一样,除了下面反应剧烈,眼睛都没眨一下,纯情的要命。

    不放心的白冶又把手指上剩余的润滑剂伸进自己的身体,撑开手指顿了顿,这才扶着探头探脑不怀好意的东西进去。

    最大的地方一个劲往外滑,只用过纯洁的的白冶又急了,一急手里就没轻重,疼得尚云修一脑门的汗。

    下面又湿又热还缺氧,等白冶终于插进去一个头的时候,他憋不住死狗一样探出来喘了口气。

    屁股立即裂开一样剧烈疼痛了一下,某个严格遵循人类本能的坏东西等不及自己插了半截进去,把白冶激地挺直了身。

    “痛死我”白冶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停,嘶嘶着伸手朝后一摸,还有大半在外面呢,但大概是不会再滑出来了。

    “人家第一次,卧槽你慢点。”还没撒完娇呢,白冶差点被顶得撒泼,“痛痛痛,卧槽,卧槽,你,啊,哎哎哟。”人家的电臀已经马达一样运起来了,白冶被顶得直翻白眼,一个没坐稳趴下去了,撅起来的屁股被两只大手抱着猛干。

    鬼哭狼嚎的声音是在身下的男人突然停下时戛然而止的。

    射了这么快

    被干得脸色发白的白冶不怀好意地摸下巴,摸了一手的润滑剂都不自知。

    有点蛋蛋忧伤的白冶还没把气吁完,底下立即碰到了一根又热又硬的东西,这么快

    抬头一看,他第一次在尚云修的脸上发现了纠结的神情,整个人都小了好几岁,像个愣头青。于是白冶的胆子立即肥了,“你不会是初哥吧”继而一脸“卧槽捡到了”的欣喜。

    尚云修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忽略刚才神志不清时候听到的一句话,“你说你也是第一次”

    白冶直接点头,“不然,我干吗躲被子里去,人家脸皮虽然厚,但也会不好意思的。”蛋蛋的脸红。

    抬头羞射地看,咦,怎么是这个脸,

    尚云修沉默了半晌,眼中滑过一丝别样的神采继而带着点心虚有抱住了白冶的屁股,脸甚至是有些讨好地磨了磨他的腰。

    被治愈的白冶心软了,多么帅的一个人啊,竟然是在他屁股里告别纯男身的。顿时有些矜持的白冶别扭地摸了摸他的头,“才想起来你今年也就二十四,哎,没事,以后哥哥疼。”

    尚云修笑,“哥哥”

    白冶一把抱住他脖子,“弟弟你还硬着呢,快来疼哥哥。”笑眯眯。

    尚云修一下子把人扯到近前,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带着一丝惩罚的味道,格外野性。

    白冶不甘示弱,一口钢牙收放,愣是让尚云修败下阵来,喔,他的口技还是相当了得的。

    再没了那些猜忌的云修,摸着他的腰,又探了探他的舌头,心安了。

    白冶密密地咬他的嘴唇,舔他的舌头牙齿,液体交换,热流翻滚,直吻得彼此气息不稳才停下来。低头扫了一眼对方硬邦邦的硕大,“你,你要不要再来一次”

    尚云修看了他一眼,狭长的眼睛发亮,二话不说分开了白冶修长的大腿,没了被子的白冶有些害羞放不开闭上了眼睛。

    不那么格外大的床吱呀吱呀响起来,如果还有别的住户在,一定能听到白冶大声的毫无顾忌呻吟,尚云修把他弄得很舒服,除了一开始有点疼,并没有他意料中的单方面奉献。

    颠来倒去弄了五六次,白冶被顶射了三次,尝到了一种尤其闹以抵抗的快感,瞧着某人小毛弟弟的眼神越来越幽深,小小吁了一口气,一脸的满足。

    意犹未尽的尚云修听他慵懒的轻哼立即又挺了起来,他的视线很规矩地在白冶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飞流直下直接定格在了他有些红肿的屁股上。

    白冶回看他一眼,转身趴在了床上。

    见状尚云修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像一张厚厚的摊子慢慢盖了上去,彼此交叠不留缝隙,情到浓处相濡以沫,白冶一个侧头就被吻上。

    云雨初歇,白冶全身从头到脚一片通红,他定定地看着一眨不眨看着他的尚云修,玩笑一样吐了一句,“怎么总感觉你好像喜欢了我很久,可是明明是我追你的。”

    尚云修犹豫了一下,伸手把他紧紧抱了过来,牢牢扣住,“如果我告诉你于是那次不是我们第一次重逢,你会生气吗”

    白冶摇了摇头,脑子还有点直。

    “如果我再告诉你,我的健康不是很好,你会害怕吗”

    “我知道,你会定期看心理医生。不害怕。”

    “那如果我再告诉你,你”手指抚摸他腰上的疤痕,“这道疤是我割的呢”

    白冶嗯了一声,声音有了些起伏,继而笑了,“你傻了,这是我在树上挂的。”

    尚云修的表情却没有半点放松,他缓缓道“十四岁那年我杀了一个人,伤了一个人。白冶我对你一见钟情,从来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他的声音很严厉。

    白冶瞬间回头,表情疑惑,“云修你怎么了,这么严肃。”

    “你知道了是吗,我本来会有一个弟弟。”

    白冶想起前阵子老爷子告诉他的话,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薛辞壁是被我亲手推下山才流产的吗之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我也一样。”

    白冶惊了,感觉他的情绪很不稳定,连忙压住了他一遍遍摩挲自己身体的手,轻声细语,“云修你别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我推下山的和上一次一样,一切都可以推到蓝雾的身上去。”尚云修冷笑了一声,他一把掐住了白冶的下巴,“那一年,我的心理状况差到要避到美国去,常常会产生幻觉,我知道你只会唱校歌,那时候怎么可能,蝶恋花出塞是我背的唯一一首词祖爷大概是为了隐瞒这件事,也没有拦着我。你记得我写给你的信吗,我一直希望你能回苍嘉看我。”

    白冶的脑子里一片呼啸,他紧张地抓住了尚云修的手,“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你救的吗”

    尚云修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四年前,在你宿舍的床上,我们终于在一起了,白冶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占有欲有多可怕,这些年我一直不想回来,直到夜黎宣布我”

    “别说了。”白冶的嘴唇有些抖,不明白自己蹦蹦跳跳地来献身,怎么会炸出这么一片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一直以为老天注定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后来知道你跟韩子君在一起,我”

    “不说了”白冶一声怒吼,然后慌忙抱住尚云修的肩膀一下一下亲他嘴唇,“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了。”

    “我还给你催眠。”说完以后,脸色发白的尚云修沉默地看着他。

    白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弱弱地举起了手,“我也看cria ds,你跟他们不太一样,不过有些,嗯,强势而已吧。”

    尚云修硬是被他给气笑了,“我又不是变态,我只是”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白冶急急忙忙打断他,抱着光溜溜的身子上下打量他,“你那时候对我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了,严重到要把我催眠,真的是很霸道啊。”

    尚云修不怀好意地摸了摸他的腰,“做了,和今天一样的事。你被人下了药,我也不想。还很生气。”

    有些蛋蛋赌气的白冶委屈了,眼睛都气红了,“原来我们可以四年前就在一起的。”

    “是啊,原来我们可以四年前就在一起。”尚云修无限感怀地重复了一遍,又伤感地说了一句,“我对自己没绝望。”

    “放屁,你是对我没信心”白冶一巴掌把他推下床指着门外,“睡三天沙发”

    光着身子的尚云修看着眼前微微颤抖的门,揉了揉被震晕的耳朵,乖乖抱了摊子缩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趁白冶没醒拿钥匙开了门,他有些害怕看白冶的反应,想先进去看看。

    屋里白冶没心没肺睡得很香,眼底的青痕显露他昨晚一定很晚才睡着,加上纵欲过度,脸色并不好,但并不太坏。

    尚云修才走到床前,白冶就醒了,他有些蛋蛋的紧张,喔,心心念念的大帅弟原来四年前就染指过他了,昨晚还理直气壮,要惩罚。

    白冶也不想去想他丢了哪段记忆了,肯定不太开心。

    至于他提到的信肯定是情书,他昨晚想了一夜,都十年了,他那时候又不屑看小女生写的东西早扔哪里去都不知道了,他妈倒是帮他收过一部分,但后来家里重新装修,反正根本不可能再找回来了,而且都这样了,当年家里肯定瞒了他一些事。

    不知道十四岁的小云修当年都发生了什么,难怪他一直,将近十年不愿意回祖宅。

    那为什么自己一提他就愿意回去呢

    想通这一点的白冶歪头就睡着了。算了,只要他以后加倍补偿,自己就原谅他,顺便大方地关心他。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迟了点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算把一切都推给尚。可能有点崩,我果然是个废柴。

    84章

    白冶屏息,在他的手摸到自己脸上时一口咬上去。

    尚云修被发现也没什么,他做什么都随心所欲,看的白冶更加不高兴,大骂,“你真笨,根本不像看上去的那么聪明,把我耍的团团转。根本不是我自恋,你喜欢我,你很喜欢我,我知道了。”

    说着白冶的眼珠子又红了,一脸又急又气,嘴里把手叼进去,狠狠磨牙。

    小兔崽子牙挺厉害,尚云修挑了挑眉,坐下,“你的答案呢”

    “我只会和自己喜欢的人上床。”白冶重重一哼,转过了身,“我虽然挺花心的我只是很寂寞。”

    “我知道,你从来不去gay吧。谈的小男朋友都是拉拉小手亲亲小脸。”

    “你调查我了”

    “夜黎调查你,然后逼我看。”

    “为什么”

    “我有精神洁癖。”

    “在美国为什么丢下我三次”

    “紧张。”

    “哦。”

    “你喜欢我”

    “我爱你。”

    “想我原谅你”

    尚云修骤然沉默了,“你不会的。”

    白冶哼一声转过了脸,“我有过三十来个男朋友,你有精神洁癖,可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哦。”

    “哦是什么意思”白冶又要炸毛。

    “高兴的意思。”尚云修倾身抱住了他,脸埋进他的脖子里。

    白冶安定了,轻笑了一声,摸了摸尚云修的脑袋,“以后要管我吗”

    尚云修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地点了点头。

    白冶得意大笑,“叫声老公来听听。”

    “”见白冶嘴都嘟起来,尚云修黑着脸叫,“老、公。”

    然后翻身狠狠压住白冶,哪知白冶豪放一笑,甜甜喊道“老公”

    两个人老公来老公去,最后把尚云修给说没气了,黑气弥漫的一截戳在沙发上释放冷气。

    白冶略有负伤,趴在床上度过了两天,继而生龙活虎地送尚云修去机场,没办法,人家还有大事要办。

    看着站在一边帮他看时间表的白冶,尚云修还有些恍惚,就那么睡了,就那么说了,轻易得不真实,这就好像一个点燃的炸药包被人谈笑间扔进水里,虽然还蓄势待发得鼓着,气焰却再也没有了,所以消化不良的尚云修身体顿时有些不太好。

    白冶却毫无所觉,抱怨着,“你怎么也不知道让秘书给你订机票啊,这时候都没有好位置了,你又感冒,就不能再留两天吗,我很心疼的好不好,工作不能安排给别人吗”捏着手里的机票,白冶怎么看怎么不爽,大大的抱怨。

    “我习惯亲力亲为。”脸上有点淡淡红潮的尚云修把他按回座位,哄道,“只有两个月。白冶国内的事,总之,你别管,没人敢来骚扰你,包括我的父亲。”

    “嗯。”白冶到底心虚,都怪他小时候太美好,把持不住也是人之常情,真是罪孽罪孽。

    不过尚家还没有发作,白家炸了锅,白冶一走进小区,就被候在哪儿的谢玉兰拧住了耳朵,狠狠的,他知道他妈这回是真生气了。

    “你这个天杀的小兔崽子,看看你闯了什么祸,那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是要吓死你娘啊”谢玉兰直挺挺坐在沙发上哇哇大哭。

    白冶低着头死不改口,“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们在一起怎么了。”

    “他是谁,他是要继承尚氏家业的,他不行,我不答应。”

    白冶抿着嘴,低低喊了声妈。

    谢玉兰嘴唇乱抖,摇头,“不成,这个真不成,白冶你别犯傻。那样的人不是你该得的。”

    赶回来的白陶看也不看就给了白冶一巴掌,“什么时候开始的”浑身都是盛怒。

    白冶知道白陶最不喜欢尚家人,捂着被打疼的脸不说话。

    “白陶你干什么,谁准你打他的,你这个死丫头。”谢玉兰首先不乐意,赶在白陶的屁股后面打,“给弟弟道歉”

    白陶上蹿下跳就是不松口,“我不答应,白冶必须搬回来住”

    白冶鹌鹑一样缩在沙发上,手还可怜巴巴地按在红红的脸上,这是他姐第二次打他,第一次是因为韩子君。

    “妈,姐,你们不用劝了,我是铁了心了,我们四年前就在一起了。妈,你忘了,他就是那个让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出国创业的有志青年。”白冶说完有些心虚,他那段时间心情不好,得了些胃病,他妈一直以为他为情所困呢。

    谢玉兰果然哑口无言,捏着手绢抹起了眼泪,“我可怎么跟你爸交代啊,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

    白陶冷着脸站在一边,完全不受白冶迷惑,“白冶别胡闹。他是不可能不结婚的,你死心吧。”

    白冶抿紧唇,“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都相思出毛病了呢。

    “你”白陶一抖,啪扔了手里的东西,“我明天就去把你的房子处理了,你必须搬回来。”

    白冶哼一声,“房子是我自己买的,我不。”

    “你翅膀硬了,姐姐管不了你了。”也在一边捏着手绢抹起了眼泪。

    顿时有些心疼的白冶支支吾吾一个一个摸过去,“妈姐,你们对我最好了是不是。”

    两个女人都不松口。

    白冶有些黯淡,停顿了一秒,开始耍泼,“哇哇,我不管,我就要他,哇,呜呜,你们不喜欢我了,你们不爱我了。”眼眶里都是泪,别提多可怜了。

    齐齐无语的父母两说不心疼是骗人的,但这事能随便答应那对象他是谁他是尚云修,生出来就注定好了不能走岔路的存在。

    到时候得多少人戳着儿子的脊梁骨骂。小人物跳起脚来也是万分厉害的,自己吓自己的谢玉兰还没想好这事要怎么告诉自己老头子,女儿也是乱了阵脚,更糟糕的是这事上了娱乐版,离社会版也不远了。

    白冶自顾自萎在一边,一根一根玩手指头,睫毛上的武器还没有干。

    看儿子那可怜样,谢玉兰先服输了,她挥了挥手,“先吃饭。”

    白陶一脸不自在地去看他的脸,“姐打疼了吧”

    白冶沉沉看她一眼,点点脑袋。

    无奈地叹了口气,白陶暗想,还是先不跟妈说自己和上一任相亲对象又吹了。

    白冶多了解他姐啊,顿时觉得手里多了个把柄,他凑近白陶的耳边小声问“姐你又万年如一日地吹了”

    白陶脸一板,“是是是,别跟妈说,一会儿要被我们两气死了。”

    “那姐,咱现在是一国的了不”白冶眨巴眼。

    吃罢饭,白冶偷摸着给尚云修打电话,哼哼唧唧拐弯抹角地诉苦,“我姐今天请我吃了一顿热锅贴,香奈儿味的。”

    尚云修脸色立即沉了,“我回去。”

    白冶连忙叫,“你真不禁逗,他们才舍不得揍我,不过怎么办啊,他们好像特别不喜欢你。”

    “嗯,你喜欢就好。”

    白冶嘿嘿乐了,“好吧,嘿嘿,臭美。”

    “不要和他们硬碰硬,一切等我回去再说,好吗,白冶”尚云修温声。

    “嘿嘿,他们气不了几天就能答应了。”白冶信心满满,相信尚云修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搞定了。

    “嗯,那就好。我知道阿姨很疼你,当年你姐给了我一巴掌我一直很感激她。”

    还有这回事白冶惊悚了,自己的姐姐彪悍他一直是知道的,但给云修吃果果,这

    “不过他们不知道我的那些事。”

    白冶舒了一口气,如果他们知道,这事肯定没得商量了。

    “嘿嘿,你放心吧,我在家没事呢,我家里人都知道我是同,隔壁邻居也心照不宣的,几十年邻居下来,那点感情我还是相信的,反正我不会有事的,最近就不出门了。”

    尚云修不太高兴,沉声道“不比理会,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你可以去东方妙歌那儿,我有找过他。”

    “他叫妙言啦”白冶纠正。

    “都一样。”

    尚云修对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打算拿那件事来打扰白冶了,最近也够他心烦的了,沉吟了一下他说道,“如果他能好好照顾你,我会送给他一份大礼。”

    闻言白冶立即好奇了,“是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白冶愕然,“好吧。不过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要伤害他啊。”

    “白冶。”

    “嗯”突然这么温柔地叫他,白冶有点头重脚轻。

    “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你,所以你放心。”

    “哦哦。”白冶愣愣点头,继而满心甜蜜,“我们在一起了吧”

    “我们在一起了。”

    “不会离开我了”

    对面轻笑了一声,“原来我这么给不了你安全感,傻瓜。”

    白冶的耳朵有些红,好吧,他承认,他因为心虚有些没胆了。

    “那我等你回来见我。”

    “嗯。”收线,回头,白陶一身睡衣,木瓜牛奶,倚在门框上目光凉凉。

    白冶猴屁股红脸愣愣看她大摇大摆进门关门。

    “说说,他怎么看上你的。”

    白冶吭哧吭哧,“我这么美好的一枚少年”

    白陶鲜红的指甲挑起他的下巴,点了点头,“哦,原来也是个肤浅的人。”

    “谁说的,我内在美和外在美一样明显好不好。你别装看不见”

    白陶哦一声,吃一口木瓜,“睡过没”

    白冶差点没从鼻子里喷出血来,“哪有女孩子问这种问题的。”

    白陶的牛奶从嘴里扑出来,她指了指自己,“女孩子”

    “女王大人”白冶赶紧,喊完又改口,“姐你不能一直这么强势。会没有男朋友的。”

    被弟弟教训的白陶有些不自在,她擦了擦鲜红色的嘴唇,躺在了白冶的床上,一头铺天盖地的长卷发,白冶赏心悦目地支着下巴看,“姐,你好漂亮。”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听赞美,白陶乐了,“真的”

    “特别好看,我记得小时候小朋友都跟我打听,今天是大妈妈来接还是小姐姐来接我,然后斟酌要不要在校门口等着。你一来,接小朋友的家长就全都变成了女的,那个时候你才上高中,嘿嘿。”说完以后,白冶心疼地看着他姐,“咱也找个人定下来吧。”

    白家两姐弟情路都不顺,白陶尤其,在白冶高三那年流产以后再也没有提过要结婚的想法,家里人都不舍得问她发生了什么,就一直拖到了现在的三十二岁。

    女人是最经不起老的。白冶当过几次媒婆,他姐不是鄙视他的眼光就是不能认真,谈不成也是事实。

    现在自己显然是修得正果了,姐姐的人生大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行了,别那么看着我,都被你看得毛骨悚然了。”白陶起身摸了摸他的头,“早点休息,你的事我再考虑考虑。”

    白冶懵懂点头。

    知道自己的老爸要回来,白冶一大早就开溜了,家里他爸的地位最低,但是一切要拍板的事还是他来决定的,虽然他爸的性子很温吞,但发起火来也是很吓人的,虽然白冶没见过,但是他果然是怂了啊。

    东方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混了,白冶拿钥匙开门以后,发现才几天东方家里的布置又换了一种风格,特别舒服。

    果然啊,东方特别喜欢布置自己的家,都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搬地方,他知道他的专情。

    不知道尚云修打算给他哥们什么厚礼,心里猫抓一样的白冶暗暗地想。

    东方又一次拒绝了柳翰林,这一次直接放了狠话,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但东方不担心也不在乎,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柳翰林其实是一个好人,就是太执着,这样的人自诩浪子的东方招惹不起。

    等了一天的白冶抬头就见一脸阴沉的东方从外面走进来,“怎么了一脸狰狞。”

    东方轻飘飘了他一眼,“给我做牛肉饭,饿了。”

    “好的。”

    “家里没牛肉了,跟我去菜市吧,散散心,脸色这么难看,你内分泌失调啊”

    东方瞪他一眼,见他任劳任怨的,嘿嘿笑了,白冶揪揪头发,撇嘴笑起来。

    这个点正是农贸市场最热闹的时候,白冶轻车熟路拐到了牛肉摊,“老板,牛腱子切一斤。”

    伙计手脚麻利给他弄好,抬头认出来打着招呼,“老白又来买菜啊这位是”

    “我朋友,你叫他东方就好。呵呵。”白冶把打起哈欠来的东方往前扯了一步,“他们家的牛肉最新鲜,你吃的都是这里买的。”

    闻言东方的眼睛亮了亮,“你好,牛肉很好吃。”

    “嗯啦,我们左哥自己上门挑的好牛。”

    “是谁不当着我的面夸我呢”一声流里流气的声音传来,白冶和东方同时望过去,只见一个留着络腮胡,相貌痞气但看了不让人讨厌还相当帅气的年轻男人缓步而来。

    东方记性可真是好太多了,他一下子认出来了来人,“左先生你好。”

    “哦你认识我”

    “大学的时候批发过你们家的水果。”

    左佐罗一拍大腿,“是你啊。你们还在一起呢”在白冶和他之间来回打量。

    这话问的有点奇怪,东方但笑不语,而后盛情难却收了左佐罗送的牛肉。

    85章

    左佐罗在他们身后上下打量着如今的东方,这小子一股的书卷味儿,脸上的表情清清冷冷的一副漠然置之的态度,但不难看出他身上早没了当初的那股落魄相,近几年应该是混得极其好才是。

    而另外一个,一脸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春情荡漾,左佐罗高深地摸了摸下巴,看来有好事成了。对方大概有意思。

    买好菜以后,白冶回到东方的住处大刀阔斧一顿饭就做好了。

    东方最爱就是白冶每回都一丝不差的好手艺,牛肉饭炒得金黄的饭粒,白糯的藕丁,香嫩的牛肉,就连西兰花都那么好咬。这么多年了,每次尝都是那个自己最想要的味道,不知道以后还吃不吃得到呢,东方咬着勺子,一脸的狞色。

    白冶捧着碗挪了挪屁股,背朝他继续埋头吃。

    东方哼一声,伸手把他转回来,挑了挑眉,“干嘛我会吃了你不成。”

    白冶犹犹豫豫地抬头,卧槽,差点没被东方脸上的表情吓得一尿三丈远,“你那不是想吃了我,嗯,是吞了我。”点点头。

    东方放下脸色,哀怨地叹气,“哎”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白冶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兀自说道“你以后常来我家,我自己都嘿嘿,就大发慈悲接济你一下。”

    东方改咬筷子,目光幽怨,“他那么变态,我过去还不定怎么被他整死。”

    白冶大惊,“你怎么知道他是变态”

    “”东方一脸的无语,“他没告诉你吗”

    好像是提过一下,白冶无辜地看着他。

    东方却不理他,换起话题说道“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成立网站,找的那个技术纪伟吗”

    “知道,我们的大股东吗每年拿分红的时候他都是给一个银行账号,特别拽,我看他不顺眼好久了。”

    “他在天极上班。”东方一脸无语。

    摩拳擦掌的白冶茫然,“然后呢”

    “二白痴你蠢啊,他是尚云修派来拯救我们的大、天、使。”梭梭凉的小眼神狠狠戳过去。

    白冶错愕地咬住了筷子,和东方互看一眼,红了脸蛋,“我就知道他是辣么辣么的耐我。”

    “恶心”东方为尚云修这种示爱方式下了结论,继而淡淡道,“你确定他好了如果没好千万别放弃治疗,药别停。”

    换来白冶一个蛋蛋的眼神。

    叹了口气,白冶的神情正经了起来,“妙妙,你说他怎么能对我这么好呢,我那些年连那么一个人都不知道。”

    “这怎么能怪你,一切都是他的错。”东方极其护短,张口就来。

    “可是我还是觉得好心疼他,他那么一心一意地对哎哟妈呀,我对象一个一个地换,这是虐心啊。”想起自己平生所作所为的白冶一阵心惊肉跳,可怜巴巴地望向一脸思索的东方,“怎么办怎么办,嘤嘤。”

    “东东,妙妙,理我,理我啊。”白冶哀嚎。

    “别吵,让我想想。”东方一巴掌盖在他头顶,过了几分钟才慢慢说道,“看来,就算他是尚云修,赢面也全部在你这儿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扭脸看见白冶亮瞎眼的苦楚表情默默捧着碗转了个身。

    “得得得,你们是王八配绿豆,越看越对眼。我们这种凡人管不了,管不了。”东方数着米粒自暴自弃地说。

    白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以后会对他很好很好,为他挡住一切狂蜂浪蝶,浮花浪蕊的邪恶势力。”

    当白冶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时,白冶的屁股都绷住了,“我爸的铃声,我爸的铃声,我爸的铃声,我爸的铃声”东方一脸闲定地看着原地兜圈就是不敢接电话的白冶,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你接啊,你接啊,你接啊,你倒是接啊”比唱戏还优美的嗓音打着节拍徐徐而来。

    一脸窘迫的白冶无奈中断了越唱越响亮的爱国歌曲,“喂,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啊。”得,结巴都结巴出了调子。

    “儿儿儿儿儿子啊,你你你妈说的不不不是真的吧吧吧吧”白长延比他还紧张,一瞬间白冶心疼了。

    两个人互相沉默,再开口都是他们那个早逝的戏子爷爷爸爸上身,调子一个比一个曲折。

    最终,白长延无奈道“小冶,回家。”说完挂了电话。

    白冶咬着手指,眼泪汪汪。

    东方在他的小眼神中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那眼神嗖紧追而上,顿时他僵住了,拔高嗓音喝道“干什么”

    白冶泪汪汪,“陪你散步去我家的说。”

    东方的反抗被被他爹吓得炸了毛的白冶武力镇压,门框都扣坏了一块,还是被拉上了他的小毛驴。

    东方蔫头耷脑,“赔我门。”

    白冶摇着尾巴点头,顺势把东方的手环在了自己的腰上。

    刚到白冶家的进道,远远就看到白陶表情古怪地等在一边,白冶和东方齐齐绷紧了皮艰难地挪过去,“姐白姐。”

    白陶朝他们两小子点了点头,扑哧一声笑了,半晌盯着白冶的脸幽幽道“小冶,等会儿别哭啊。”

    白冶闻言一下子缩在了同盟军的背后。

    结果却是大出白冶的所料,他一没被骂,二没被打,哭却哭得惊天动地,给吓得。

    白长延只是温和地陈诉了自己打算辞职的念头。

    白冶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脸上的血色也褪了个干净,“爸,你别,别这样。”

    白长延拉着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温和地笑了笑说“你爸我当年进机关也是你奶奶的意思,其实我一直想带着你妈趁着还有力气一起去环游世界,你知道的,你姐就是你妈当年在我们的旅行中有的。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而且,s病毒爆发的那段时间我就有了这个念头,本来一直撑着是希望自己能为你还有你姐铺一条路出来,不过没想到你们两都不乐意从政,我在那个位置也就没了意义。”

    他一说完白冶嚎啕大哭,从沙发上滑到了地上,放开了嗓子哇哇哭,脸上全是眼泪,还不清不楚地喊着,“你骗我,都是因为我,肯定是因为我。”

    哎哟,谢玉兰的那个心都碎了,打了白长延两下就朝儿子扑了过去,也是眼泪连连,“咋了,别哭了,把妈的心都哭得揪起来了。”

    两母子一起哭,白长延慌了神,抱抱这个又抱抱那个,连声安慰也不见好。白冶就是哭不停,谢玉兰一见他的眼泪,哪里还有个好,细声啜泣含嗔带怨地看他那一眼,把白长延愁的啊。

    东方和白陶两人坐在厨房里,白陶给他绊了份甜甜爽爽的木瓜牛奶,招呼他,“喝啊。”

    东方不放心地朝外看,白陶小声笑了出来,“白冶啊就是小孩子心性,不管扯什么理由,我爸这次铁了心辞职,不能说不是为了他考虑的。他现在肯定恨死自己了,你让他哭,哭个够,一早就没事了。”

    东方错愕地看着她,“真的让叔叔辞职吗他”

    白陶打断他,“没事,我们家大人疼小孩,我爸跟我爷爷似的,尤其心软,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我爸这次的牺牲是有点大。”

    “嗯。”东方哑口无言,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饮料。

    白陶见他一脸的恍惚也不去打扰他,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哎哟,这小嗓子哑的。

    好不容易,白冶哭得打了嗝,白长延马上道“快扶你妈起来,地上凉。”疼老婆比疼儿子重要。

    白冶一溜烟站起来,抽着小鼻子把他妈扶起来,“妈,你快劝劝爸啊,你快啊。”

    谢玉兰捏着手绢擦眼泪,“老东西想提前退休享福,你个天杀的坏小子都不同意,呜呜。”

    白陶被噎得喷了一口,东方也是一脸不自在。

    白冶的反应更大,哭声一下子消了,愣愣地看着他妈,又追过去看着他爸。

    白长延在他身上看到了小时候那股傻劲,闷声笑了出来,摸着白冶的脑袋,“爸都说了,是带你妈去看山涉水。你大了爸妈就老了,不趁着机会做出决定,后悔的爸自己。”拿手指抹了抹他的眼底。

    白冶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被爸妈像小孩子一样哄,顿时红了脸。又偷眼看了一眼温和的爸爸和继续假哭的老妈,白冶怀着巨大的愧意轻声问“那你们同意我跟云修在一起了吗”

    白长延早把这茬忘到天边去了,这时候听白冶提起就是一愣,“哎”

    白冶有些小紧张,四处看东方的人影,发现他已经叛逃,顿时一脸的衰相。

    “这,他你们是那个,嗯,年轻人,那个,玩玩吗”白长延有些不好意思,端正的脸上露了些红晕,拿不定主意地看向了谢玉兰。

    白冶摇头,“我们打算一直在一起的。”瞧了他爸一眼,白冶又接了一句,“像你和妈一样生活。”

    白长延“哦哦,是吗,这很好啊,我和你妈早盼着你能定下来,是和,嗯,嗯,云修啊,他,你们是怎么,嗯,嗯,那个看对眼的。”

    白冶被他爸的紧张气氛感染,也扭捏了起来,粗着脖子吭哧吭哧道“大概是那个,嗯,嗯,一见钟那个,嗯,嗯情,然后就,那个,一发不可那个,嗯,嗯收拾,结果就,嗯嗯。”

    谢玉兰抛下他们两一个赛一个脸红的父子也去了厨房,“两老混蛋和小混蛋,可急死我了。”

    白陶和东方心有戚戚地点点头,“是啊。”

    三个人咕噜噜吸饮料,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家庭小组成员会议结果。

    “爸,你和妈怎么就对我这么好呢我就是一个混蛋,既帮不了爸的事业又帮不了妈分担责任,还,还是个同性恋,本来,你们应该不要我的。”白冶越说越小,漂亮的脸上满是认真。

    “那怎么成,小兰还不半夜把我踢下床。”白长延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责备地看向儿子,“小冶又胡说,真是。”

    徐娘半老的谢玉兰一下子红透了脸。

    白陶乐了,“妈你还有这招嗯,看来下次我也可以试试找一个听话的耙耳朵。”

    谢玉兰的表情一下子阴了,“这次这个就是个温吞的。”

    白陶毫无所察,“他哪是温吞,家里人一个比一个精,可能养成他那样与世无争的性子吗还不是装出来骗人的。”

    谢玉兰大声,“女、儿”

    白陶淡定地回了房,淡定地落了锁,第二天的早饭都没敢下来吃。

    一脸红润的白冶哐哐哐砸门,“姐,下来吃饭了。快点,妈和爸去苍嘉了。”

    白陶地鼠一样钻了出来,“真的”眼珠子四处观察。

    白冶“真的真的。”

    白陶听了,嗖一下子钻回去,再出来的时候,眼睛上架着墨镜,手里拿着收拾好的包,潇洒地抛下一句,“我先走了。”就麻溜闪了。

    东方揉着眼睛从客房里出来,打着哈欠看一脸阴沉的白冶,“怎么了”

    白冶死气沉沉地看他一眼,“我姐又逃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东方对他姐遭遇的狂轰滥炸似的相亲盛宴略有耳闻,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姻缘天注定,看你和尚先生就知道了。”

    白冶的小表情瞬间美了,他昨晚和尚云修报了喜才睡的,知道他爸进他的房间守了他半个小时,心里别提多感动了,他上辈子是拯救了国家还是繁衍了民族,怎么就让他碰上了如此疼爱他的父母呢。

    东方看着他喜滋滋的小脸,笑了笑,“还有一个半月,陪我去清屏市”

    白冶搭着他的肩膀推他下楼,“还有一个半月呢,想什么,走走走,先去吃早饭,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东方享受他的小心翼翼,勾了勾嘴角。

    就这样过了一个半月,一早白冶先是和他爸妈打了个招呼,交代了自己的去处,让他们别担心,就去了东方的住处,一路上还在想他有多少年没有在除了节假日意外的早晨见过自己的老爹了。

    他爸的上一级十分不舍得白长延离开,磨磨蹭蹭硬是拖了一个半月才顺利交接了工作,他现在无事就陪谢玉兰去幼儿园看看,要么就去少时父亲结识的一些老艺人家里走走,过得比以前还悠哉游哉。这让白冶的愧疚之心减轻了不少,后来尚云修的助理来了一趟,更安了白冶那颗唬人行捏碎了也就虾米那么多的小胆子。

    “都收拾好了吧”白冶问。

    东方意兴阑珊地检查了一番,“应该吧,走吧。火车过去要十三个小时,想想我都懒得去了。”

    白冶知道他是说气话,死乞白赖地硬是让他仔细看了看这才一同赶往火车站,一路上像个背包客一样兴奋,“听说这次经过的方向改了一遍,比以前更加好看了。我以前就应该想到,只有清屏这种水乡才能养出你这样的人。”

    东方挑起一边的眼皮斜睨他,“我哪样的人”

    白冶想了想认真回答,“拒人于千里之外,嗯,特别吊。”

    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高雅词汇的东方搓了搓耳朵。

    行行重行行,火车不停地往前走,白冶在快睡着的前一秒硬是把自己摇醒给尚云修去了个电话。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问“所以你现在不在s市”耳朵里有清晰的火车轰隆声。

    白冶的嗓音因为迷糊,特别可爱,“嗯,去清屏市。你呢,在美国还好吗我大概后天回家,嘿嘿,那时候我能见到你吗”他应该任期快到了吧。

    尚云修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听他困乏便叫他安心睡觉,“路上小心,现在天凉了,晚上注意保暖。”

    白冶哼了一声,就没了声响。

    东方看了一眼没有挂断的手机,爬过去拿在离白冶的呼吸最近的地方,那一天果然过了一个小时才关掉。

    “恶心。”从头看到尾的东方搓着鸡皮疙瘩下了上一个结论。

    等到了清屏地方刚好第二天的七点多钟,晨光熹微,早冬的天空比较暗沉,像极了那时候东方的心情。

    白冶先是找了一件环境舒适的小旅店,这才和东方一起上了去往清屏监狱的直达客车,一个人二十块,坐一个半小时就能到了。

    东方的脸色在上车的那一瞬间就暗沉了下来,白冶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这一次她一定会出来见你的。”

    东方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以后可能会时不时隔日更,时间也没以前那么定,有在等文的亲千万不要自挂东南枝。

    86章

    下了车再走一段路就是清屏监狱的正面,白冶来过三次,东方来过岂止无数次,熟练得让人心疼。

    两个人一齐坐在等待犯人被提过来的会客室里,白冶小心翼翼地观察东方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安,时间快到了,难道这一次她还是不愿意出来吗

    白冶胡思乱想着,就听一声清冷的“走吧。”

    东方转过头,低垂眼睛看着白冶抓着他的手,“她不会出来的,走吧。”他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白冶苦着脸,“时间不是还没有到吗,再等等。”语气不由得带了急促。

    东方倒是从善如流见白冶不愿意从冷板凳上挪起屁股,便又坐了回去。

    “时间到。犯人不愿意出来,带了一句话给你,让你以后不用来了。”他刚坐回去,一个狱警过来平平交代完就让他们走。

    白冶眼见东方的脸色掩藏不住的黯淡,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埋怨他的妈妈,都这么多年了,她就一点也不想看她的儿子如今怎么样了吗,是不是过的好,长得多高,像不像自己,身边有没有人了,一切。

    “走吧。”这是东方第三次说这句话,白冶愣头愣脑地站起来,眉头夹得死紧,有些烦躁。

    “好了,我早知道会这样,二白痴你做什么这个表情。”东方笑骂,但总抵不了心里的勉强。

    白冶搓了搓有些冻住的脸,暗叹一口气,微笑着拍了拍东方的肩膀,“那这样,我们走吧,晚上出去逛逛,我记得这里也是风景旅游城市,你以前都没怎么尽地主之谊。”

    东方犹豫了一下,“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白冶点头,“好啊,哪里”

    “男子监狱。”

    “呃”白冶有些错愕,东方以前都是在女子监狱等上二十分钟就离开的。

    东方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他快速看了一眼等着他回答的白冶,垂着头,说“我舅舅判了二十年,还有四年他就放出来了。我妈一个女人杀不了两个人,我舅舅,是帮凶。”

    白冶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相当精彩,带着惊讶,“哦哦,那我们过去吧。”失了魂一样自顾自往前走,又突然猛一个回到东方的眼前,压低身子直视他,“你有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妙言,我跟你说过的,你要是不那么傲娇,可以叫我哥哥的,一直都可以的。”

    东方被他盯着脸红,仰着身子点了点头,有些别扭地回,“我不知道怎么说。”

    白冶气过一阵就又猴子一样活泼了起来,他揉了揉东方的短毛,哀叹一声,“所以,那三年你都没有去看你舅舅。”肯定的语气。

    东方辩白,“他不让我去。”

    白冶笑起来,“还等什么走啊。”

    他们转车又花了三个小时过去的时候,东方的舅舅张广平的面前已经坐了一个人。狱警没有其他的表示,于是他们两个避在一旁等着,结果就听见了一些大出他们所料的话。

    那是一个清秀腼腆的男人,年纪大概三十上下,可能还没有三十,他唯唯诺诺地坐在一脸煞气的张广平面前,看了他的脸一眼又犹犹豫豫地挪看视线,就这样重复了好几遍,才终于张开有些苍白的嘴说“平哥我来看看你。”

    张广平怒瞪着他吼,“看老子干嘛没被操够是吗滚滚滚”

    那男人红着眼圈,咬紧了嘴唇,萎缩着没几两肉的身板特别可怜,过了一会儿又抬起一张笑脸道“我不走,还有十分钟呢。”

    张广平倾身揪住他的衣襟咆哮,“滚”

    狱警提着电棍把他顶回去。

    那人眼睛湿了出来,摇头,“平哥我想你。”

    张广平喘着粗气,看也不看他。时间到的那一瞬间,那小个子男子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紧紧不放。

    张广平的手抖了一下,吊着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挣扎。

    张广平刚回去又被叫出来脸色相当阴沉,坐下以后恶狠地抬头,然后愣住,“小言。”

    东方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小舅舅。”

    张广平的表情虽然还是凶神恶煞的,但比刚才好了可太多了,他朝着东方咧嘴笑了笑,“臭小子”

    东方也朝他笑,“舅舅,他就是我朋友。”

    张广平对白冶不太热情,只略点了点头,视线又回到了外甥的身上,“不错,三年没见,比以前看着有了点气色。是来看我姐的”

    刚才的亲热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东方握紧了手,却没有回答。张广平看他隐忍的样子也有些无言,伸手拍了拍他手背,“你别怪她,老女人是没脸见你。”

    东方的眼睛红了,“可我呢,我怪她吗为什么从来不愿意出来见我”

    “男子汉不准哭”张广平一声大喝,白冶抖着小身板贴在了东方的身上,东方习以为常,倒是听话地擦了擦眼睛。

    “好了好了,年轻人来什么监狱,你人也看了,回吧回吧,舅舅再争取减刑,咱们也能有个团圆了。”张广平有些高兴,扯着嘴角又笑了笑,淡淡的皱纹刻在那儿,白冶看着他的笑纹发呆,然后话头就到了他的身上。

    张广平边跟着狱警离开边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白冶,抬头正好看见的白冶整个人都吓蒙了。

    “你”张广平把话含在嘴里琢磨了一下,警告地横了他一眼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捏起东方的衣角,抖着小嗓子,“妙妙妙言,你舅舅他瞪我,你看见了没有。”

    东方眯着眼睛笑,“哦,没有。”

    浑浑噩噩地跟着东方出了男子监狱以后,他们两一转头,看见刚才那个小男人正蹲在墙根抽烟,神情落寞,也格格不入。

    东方有些不愿意走,白冶转了转眼珠子,一下子蹦到了那人面前,“喂你”

    被吓了一跳的男人抬起一张湿漉漉的脸,“你,有什么事吗”戒备地看着眼前一脸讨喜的白冶。

    白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示意东方自己问,他还不知道他舅舅叫什么呢。

    “你跟我舅舅什么关系”东方开门见山,一点转折都没有,直截了当地问,口气冷淡。

    那男人拿洗得发白的袖子一个劲蹭自己的脸,直到上面一点眼泪的痕迹都没有以后才停了下来,他在东方的脸上看了半晌,在上面发现了一点点张广平的风骨,这才放下戒心,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出狱前是他同屋的。”

    然后白冶的表情有些不太好,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这样说起来,刚才那悍匪一样的人说话可真不客气。

    东方没想到那么多,脸色好了一些,客气地点了点头,“那我替我舅舅谢谢你。”

    那男人有些拘谨,“他在里面罩了我那么久,还因为我失去了两次减刑的机会,应该的。”

    东方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他舅舅从来没跟自己提过这个人,两次减刑机会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妈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出来了,但他舅舅才四十

    “为什么”

    那男人被东方冷冰冰的口气吓了一跳,“监狱里的男人,他们”

    “强奸你我舅舅出手了”东方说的极其不留情面,跟他那个恶霸舅舅有一点点像了。

    “平哥是个好人,不应该在监狱里误了一生。”那男人看着监狱的方向自言自语,对东方的态度没有什么大反应,甚至带着赎罪的理所当然。

    回去的路上那个男人跟他们同路,却再没有跟他们交谈,自顾自看着窗外发呆,白冶则看着他清秀的侧脸发呆。

    叹一口气,转脸见东方来不及移开的若有所思的眼神,露出一个怪笑,“嘿嘿。”

    东方毫不留情一个锅贴压了上去,“要坐三个小时呢,你靠着我睡一觉吧。”调整好姿势让白冶靠得舒服些,自己没有要睡的意思。

    白冶也不客气,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呼噜声,东方侧着耳朵听了听,“不会是感冒了吧”他记得白冶的呼噜声没这么大的。

    等到了市区已经下午五点了,天色黑下来。白冶的鼻头有些红了起来,鼻水也流了下来,还真有点着凉了,“阿嚏,天气变凉好多。”东方在他身上兜了件厚一些的衣服,“清屏比s市冷,你那副娇气的身子可能不适应。”

    白冶乖乖点头,“是不太舒服。”

    东方贴了贴他的额头,有些不放心,拿起外套走到门口吩咐道“我去给你买药,你别乱走,一会儿给你带些吃的,先睡吧。”

    白冶蹭蹭被子,“嗯。”

    白冶再醒来的时候,额上贴着一双温柔的手,他特别留恋那股味道,像梦一样,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叹气,正蹭得欢的白冶愣愣地睁眼,尚云修拿着块热毛巾在给他擦脸,表情温柔耐心,像对待一件珍宝。

    “怎么傻了。”捏了捏他鼻子,语气严肃了起来,“感冒了还开窗睡觉。”

    “所以你是爬窗进来的吗”白冶傻乎乎一脸天真地问。

    尚云修面无表情地回答,“拿钥匙开门进来的。”

    “嗯”

    又叹了一口气,尚云修放软口气,用一种哄情人的口吻道“你来电话的时候我就站在你家的门口,然后我又买了机票来了清屏。”

    白冶一下子立起了身子,又被尚云修压回去,教训,“别乱动。”

    白冶急急道“所以你没进我家门”

    尚云修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耳朵见了一点红,白冶眼尖地发现了,就听他说“你爸开门,我转身,就是这样。”

    白冶心虚地摸鼻子,把它摸得更红了,“哦哦。”

    “笨蛋。”尚云修笑了出来,东方正好拿着食物推门进来,他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出门,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传来,他又走进来,这一次他的表情比刚才镇定。

    白冶发现他动作极其不易察觉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他知道东方的脑子里现在指不定绕了几圈恶心呢,好好害羞。

    “呃,妙言啊,你买了什么,快拿来,饿死我了。”

    东方嗯了一声,“吃完记得吃药。”转身把药递给在场的另一个人,挑眉,“怎么来了”

    尚云修对他客气地点了点头,“正好有假期,过来看看。”

    白冶一脸的懊恼,他知道尚云修的假期很难得,难怪要不远千里追过来,就为了跟自己多一点时间相处,虽然没有千里那么夸张 。

    东方一脸唾弃地看着脸一会儿比一会儿更红的白冶,识趣地出门另开了一间房。

    东方走后,白冶一脑袋扎进尚云修的怀里蹭来蹭去,就是不说话。

    尚云修接住他扑过来的身体,“吃饭。然后吃药。”

    白冶红着脸又拱了几下,这才乖乖拿起东西开吃。“你呢你吃过了吗”

    云修勾了勾唇,“上来见你在睡,出去了一趟。顺便吃了点东西,放心。”

    到了真正的晚上,白冶赤条条躺在自己这边的床上,动来动去就是不老实,最后一下子窜进云修的床上。

    委委屈屈,忍不住小声哼道“你,不打算勤勤恳恳地在高温下工作一把吗。”

    云修定定地看着他红扑扑的俊脸,一把抓起他的头发,一下子把他的脸扯到了自己的鼻子底下,黑沉的眸子看了他一瞬,低头含住他的嘴唇。

    白冶打开口腔纳入他的舌头,毫不犹豫地回应他,“嗯”

    “套子。”等前期工作做好了,白冶抓住他的手。

    尚云修捏着润滑剂的手顿了顿,“没有。”

    白冶愣住,明明有的啊,“我感冒了。”皱着小眉头。

    尚云修“好吧,有。”

    白冶趴下去给他戴好套子,又趴回去,摇摇屁股,“e,baby”

    尚云修抽了抽嘴角,把他的屁股蛋子打得来回晃动,这才满意地停下手。正做好被猛力一击的白冶一脸呆滞地趴在床上,半晌怒着一张热气腾腾的俊脸回头,“你干不干不准玩我的屁股”

    被他的彪悍之色煞到的云修默默压了上去,“你怎么这么急”

    “你试试吃过一顿满汉全席再去饿上两个月里面,左边,用力,嗯”白冶满意地哼了一声,声音格外腻歪。

    本来还一脸迥然的云修一听,直接软了腿,下面撞得越发狠,啪啪声不绝于耳,就差oh,yeah的白冶刚要咬床单就被尚云修的手指塞满,顿时也顾不上了,利索地在上面落了细小的牙印。

    甜腻的叫床声变成暧昧的闷哼声,白冶的屁浪屁屁肉形成的浪花一波又一波,床差点没被他压出一个人坑,上面的人果然依照白冶的思路闷头苦干,让白冶心心念念的棍棍一次又一次轰向湿漉漉的小洞,“oh,yeah。”

    差点被他笑软的尚云修被迫停了几秒,白冶果然不满地撅起了屁股,“你不要嫌弃地这么明显。真的。”

    尚云修手臂一甩,把他利落地翻了个身,“叫我的名字。”

    白冶水汪汪地看着他,“oh云修,e,on。”

    这可怎么办啊,在床上这么放荡的这货,云修一下子阴郁了。

    “小冶,你害羞一点,嗯”

    然后四仰八叉的白冶就一下子缩了回去,小冶什么的,不要太宠溺了。

    云修惊奇地看着一下子如此娇羞的白冶,挺着枪跪在床上呆了呆。

    然后就是和谐的靡靡之音,第二天一早,东方等了一会儿才过来敲他们两的门,被他们同时打了回去,“困,再睡。不吵。”

    禁欲成和尚的东方有些不可抑止地胡思乱想了起来,朝着板门点了点头,“哦。”

    等大战三百回合的白冶和尚云修再次醒来时,午饭都已经错过了。

    “好饿啊。”

    尚云修还有些迷糊,舒展的健壮身体却处处透着股慵懒的惬意,到底是头一次体会君王不早朝的豪华感受,看着白冶的眼神绿油油的。

    白冶这个小色鬼,被他折腾地屁股痛腰酸,眼睛下挂着昭然若揭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是纵欲后果。

    等他扶着腰来到喝咖啡的东方面前,后者立即扑哧笑了出来,“得偿所愿,滋味如何”

    白冶谄笑,“呵呵,呵呵,呵呵。”

    “走吧,既然他也有假期,我带你们出去逛逛”

    绝对是使坏,白冶控诉的小眼神打东方的背后戳到他的屁股上,诅咒他以后遇见一个把他干得下不了床的男人。

    嗯,尚云修感到身上挂着两股幽幽的视线,凌厉地回头就见白冶那混球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他面无表情地等着对方走过来表达。

    白冶自娱自乐地想完,追着小伙伴而去。下不了床什么的,那是熟练攻,他家短练的帅弟弟还需要多多磨砺啊。

    87章

    对自己被嫌弃毫无所觉的尚云修戴着墨镜跟在一身清爽淡色衣饰的白冶身后们,三个人走在一起就像游览而来的贵公子,那是待宰的肥羊。

    等尚云修在一处暗巷利落地收拾了五个小偷,白冶和东方齐齐呆滞地看着地上哀痛叫嚷的扒手,两双眼珠子又齐刷刷看向一脸闲定的尚云修。

    “哦哦,云修啊,来,捏捏手。”白冶泪奔而去,一脸谄媚地给他捏手。卧槽,这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收拾了啊,昨晚他还不小心把他踢下了床,嘤嘤。

    东方想不到他的格斗术厉害到这个程度,有些发傻,不一会儿眼睛亮亮地看过来,“你真的是拳皇”

    尚云修面无表情,“虚名而已。”说完不感兴趣地转开视线,捏了捏白冶的脸紧张地问,“刚才没碰伤你吧”

    白冶摇头小眼神亮晶晶的,“没有,你一下子把他甩开,没有扔到我。”

    又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盗窃团伙,白冶冷哼一声拉上东方,“妙言,你没事吧”

    却不知地上那个和东方有三分相像的年轻人听了一耳朵之后,错愕地望了过来。

    “没事,我的手表呢”东方冷淡地朝着那些小偷,“拿出来。”

    那个年轻人捂着肚子站起来,看清东方的表情以后露出一股稍纵即逝含着轻蔑恶意的冷笑,一个字一个字道“原来是我那个杀人犯儿子的可怜堂哥啊。”眼里满是算计和嫉妒。

    东方的脸色变了变,绕过白冶看了过去,“什么意思”

    “你忘了也对,我那个时候才六岁,你不知道也正常,堂哥,这些年混得不错啊,看这身衣服。”那年轻人恶心地绕着东方一阵打量,“不过,有钱又有什么用,爷爷奶奶养了你那么多年,如今你发达了,连看他们一眼也不屑做,真是让人心凉啊。”

    东方置若罔闻,拉上一脸怒色的白冶,“我们走吧。不必跟他一般计较。”

    白冶重重点头,拉上脸色不豫的尚云修,土财主一样硬声说“真他妈晦气,出游不仅碰上贼,还能看见死乞白赖乱攀亲戚这一出好戏,什么玩意儿。”

    那年轻人以为他不信自己,不怕死地追上前,“你们不知道吧,虽然他一身光鲜,但其实也可怜,他是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亲妈不仅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杀的还是他那个可怜的爸,我的大伯。他那个舅舅本来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哼,判二十年简直就是不公,应该跟他那个姐姐一起无期。不是我说,堂哥,那种妈不认才是真事。”绘声绘色的忿忿不平。

    东方按着白冶的手,不让他发作,表情虽然很冷但并不为之动容,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

    那年轻人见他们油盐不进,恨恨地啐了一口在地上,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家。

    离开了那个有古建筑的小巷子,白冶一路都在逗东方,尚云修虽然不是很高兴,但也没有说什么,他这点风度还是有的,只是

    看了一眼在白冶面前露出本来面目,一脸狰狞的东方妙歌是妙言 ,尚云修挑了挑眉,原来他还有这种身世,那人知道了吗。

    见一直没有人跟踪,尚云修这才和白冶并肩走在了一起,见他一脸的不甘心,温声笑了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他既然不想计较,你又何必在意。”

    白冶梗着脖子,“我罩的人只有我能欺负。”看一眼尚云修,弱弱加一句,“你也一样。”

    尚云修的手指圈着他半长的头发,“嗯。”

    白冶露了个笑模样,转脸看到东方又是不能发作的憋屈。

    一行人走走停停,东方提议租车去郊区吃当地特产新鲜海鱼。

    白冶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你住到十八岁离开这里的是吗”

    东方点点头,“嗯。”

    尚云修负责开车,只是看了一眼偏着头的白冶。

    东方察觉尚云修的视线,终于有了点电灯泡的自知之明。

    “前面左转比较偏僻没什么人,再开半个小时就到了。那里的自制烤鲜鱼很好吃,不分季节大青蟹每天都有,个头很大,一只有一斤半呢。”

    一抬头,白冶的口水已经哗啦了。然后车子突然停了下来,白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怎么了”东方问完就愣住了,外面站着五六个人,都是东方家的亲戚。

    东方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尚云修扫了他一眼冷淡地说道“我看到一个人骑着摩托车一路都在追我们,就先停下车,解决好问题才能好好玩。”他说得掷地有声完全不容抗拒,东方难得乖觉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这短短的交互时间,白冶已经撸着袖子下去了,“干嘛呢,大马路上拦车,噎死你大爷了。”咳的脸都红了。

    东方黑着脸下车,从小面包上下来的人里面果然有今天下午遇见的那个人。

    一个颤巍巍的老奶奶被扶到了东方的面前,她抬起眼看了眼东方,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东方看也没有看她,只扫了一眼她身边站着的一个老头,那是他的爷爷。

    “作孽啊,八年了,你回来说也不说一声,是真不把我这个老东西放在眼里啊。”老太太说完伸手就要打比他高了半头的东方,东方偏头就闪过了,“哦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就凭你当年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强暴就凭你毫不犹豫地报警还是凭你让我在清屏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老太太被他一顿抢白噎得哑口无言,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无法理解的失望,不知想起什么她又硬了起来,她扑过来不由分说胡搅蛮缠地打在东方身上,“就凭你是我东方家的种,我就有打死你的权利。你这个变态的兔爷。”

    东方岂容她欺身,只是不好和老人家动手,往后退避就退到了白冶的身边,老太太一巴掌就甩到了白冶的脖子,撩了一道红痕,尚云修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住手”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尤其是那个小偷,更是瑟缩了一下。

    查看了一下白冶的皮肤,还好没有破。

    “我不打老人,在场谁喊她妈”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动作都没看见,脸上立即被甩了一巴掌,牙都松了,吐一口口水出来,地上两颗牙。

    尚云修优雅地抽了一叠钱出来,“非常抱歉,这是医药费。”表示自己道了歉,赔了钱。

    那家人耳朵里现在还嗡嗡响着那脆亮的一声耳刮子,全都露出了一脸震惊之色,这人,这人难道是个黑社会,这身手。

    东方诧异地看了一眼表面淡定,实则气得拳头都捏起来的尚云修,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这里,才放心了一些。尚云修到底是公众人物,就算他不在意舆论压力,但没有必要留人把柄。

    白冶则还傻站着,脸色有点白,眼睛朝着东方。

    到底是普通老百姓,再怎么凶悍,面对黑社会还是有点犯怵的。那老太太骂骂咧咧地让自己的二儿子把钱收好,端出要让东方认祖归宗的态度,“别的先不说了,你既然回来了,就回家吧。”

    东方态度强硬,当场回绝。

    “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太太没说话,另外一个怀着孕的妇人高声说,“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奶奶原谅你让你回家你还拒绝别净听外人胡说八道,还不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呢。”

    东方冷笑了一声,“我明天就走,没有必要。”

    顿时,他们都有些急了,互相递了几个眼色,态度又好了几分,还是当家的老太太代表发的话,“让你回来就回来,我们还认你,你应该惜福。”回头就要走,根本没想到他还会拒绝。

    “你们以为我真的那么想回去吗”

    老太太冷笑,“你怎么不想了你当年可是狗一样跪在我面前让我不要赶你出去。你妈可是杀了我的儿子天杀的”

    “你们不知道吗他已经被我家收养了,我是他哥。”白冶突然插了话,又自言自语地接一句,“我以为他家里人早死了。他那年住院三个多月,一个人也没有来看他,我以为”看着他们,“他们现在应该是死的。”

    “什么收养,怎么收养”老太太急了,尖锐的声音一下子拔高。

    东方却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你们一路死死追过来,究竟想做什么或者,想要什么”

    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仿佛被戳中了心事,他们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道“你爸吸毒,那几年借的钱到现在还没还上,有三十”瞧了瞧媳妇,又改口,“五十万你这个做儿子的”

    东方冷笑连连,“关我什么事”

    见他犹豫都不犹豫就摆出了一副要推卸的样子,老太太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呼天抢地地骂道“我供你吃,供你住,还让你上了大学,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白眼狼啊,天地良心,可是要活活气死我了。”

    “十岁你们既不让福利院接管我,也不准我大舅舅过来看我,邻居要给我一顿饭你们不是喊打喊杀,就是摔碗摔筷,你们想看着我死。可是我活下来了,因为我有一个当警察的舅舅是他没让你们成为凶手。十四岁那年我差点被跟踪了我一个月的人,当你们知道他的目标是我时,外面的门落了锁。第二天看到他头上的血,你的第一反应是报警来抓我。”看着远处的老太太,“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你脸上的快意表情,但是,”这是他第二次看远处的老爷子,“他阻止了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们这一家只有他还有一点良知,但我一点也不感激他。”

    东方越说越平静,白冶越听越心惊,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把头靠在了尚云修的背上。尚云修感到背上迅速湿了一块,立即回头抱住了他的头,一下一下啄吻他的头顶。他不太能接收东方的悲伤,但那不包括白冶。

    “好了好了,别哭,我带你走,嗯”白冶把脸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所以,我现在岂止有一百万,可我有一千万又怎么样,从十八岁那年你们把我赶出家门起,从我愿意背着东方这个姓活下去起,你们就再也不会拥有我对你们好的机会了,一丝一毫都没有,你们大可以试试,我会让你们一个个倾、家、荡、产。”

    “疯子,疯子,你跟你那个婊子妈一样是个疯子。”老太太跳着脚抹眼泪,其他人一语不发被吓住了,但眼里比之前更甚的贪婪是怎么也挡不住,顿时一个个心里都是蚂蚁噬咬一样的焦急。

    “你不准走,没这个道理,把你养到这么大一分钱都不往家里拿,没这个道理你今天不给钱,我就死在你面前,我一个快入土的老人家这条命算什么。”

    东方一片衣角都不愿意让她碰到,这一次他选择躲在了白冶的背后。

    白冶拉开车门让他进去,然后坚定地站在车门口,冷声道“你可以试试再骂一句婊子。”

    老太太见他和气漂亮的长相完全不怕他,如果不是尚云修挡着,保管抓花他的脸,“我的媳妇我骂不得她就是个连老公都管不住的婊子,如果不是她没用,我儿子能吸毒,我儿子能玩鸡”

    那一瞬间,白冶完全没有了再计较的心情,这根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毫不讲理的野蛮人,“算了,云修我们走吧,浪费口水而已,她就是现在进了棺材也不会有丝毫悔意的,不是有那个素质的人。再争吵下去,也只是拉低我们自己的水平。”

    尚云修点了点头,正要回车上,突然满面狰狞地回头,“你们很好。”

    骂了白冶一句特别难听夹着不得好死的脏话的那个人一下子缩了回去,又梗着脖子,“怎么了,你们一车都是变态,我说错了,呵呵。”

    回答他的是一车尾气。

    尚云修阴沉着脸开车,没有听到那句话的白冶拿手摩挲他的手背讨安慰,然后回头对东方严肃认真地说“妙言以后都不要再看见他们,一眼都不要。”

    东方朝他虚弱地笑了笑,“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他们,从、来、没、有。”

    白冶眼睛湿漉漉的,“以后也不会了。”

    尚云修低声重复,“以后都不会了。”

    从那以后,白冶和东方都没有再见过那极品的一家人。听说一个当小偷的不小心偷到了一个大佬的包里,被人当成砍断了手,听说一个老太太被自己活活死炸了肺还没送进医院就死在了路上,听说清屏发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水,送到其中一个盛产大青蟹的小县城的物资在中途受泥石流阻拦,其中一户人家饿死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个妇人哭得昏天黑地,引人同情。

    “就是这儿了,这儿的水产很正宗。”

    白冶看东方神色自然,终于松了一口气,扑上前使劲扑棱东方的头毛以示安慰,又被一脸不悦的尚云修拎回去。

    白冶忘性大,一会儿就不臊眉耷眼了,吃的一嘴都是腥味,抽着空还偷着亲尚云修,得逞以后那小脸美的。

    东方根本不把刚才发生的事放在眼里,若论起来,他只是有点心疼自己,嗯,只是这样。

    把车还了以后,尚云修和白冶牵着手走在孤家寡人的东方前面。白冶突然问“你一点也不避讳我们的关系,是因为我从来不掩饰吗”

    尚云修一愣,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我没办法做到冰岛女总理那样我会让你在这个国家合法拥有站在我身边的权利,但我要做到,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你的身边,不管你在哪儿,千里万里我都会去找你。”还有一个理由是你笨,当然了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白冶感动地蹭了蹭他的西装,“好。”

    尚云修从善如流,“怎么好”

    白冶“越坏越好。”

    云修“屁股不疼了”

    白冶立场迈成了小内八,“我可没有给你什么不良暗示。”

    在后面听他们一点营养都没有的废话,东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让你在这个国家合法拥有站在我身边的权利

    约翰娜西于尔扎多蒂

    时间是2010年,是不是她说的我不知道,嗯。

    88章

    在清屏又呆了两天,白冶问过尚云修有几天的假期,听说有十天,立即决定乘旅游线路的观光火车返回s市。

    东方无所谓,由云修一手操办,三个人买了一个车厢的票,四人间,里面已经住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

    尚云修看到里面的人时顿了一秒,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旋即当做没有认出来一样自然地打了招呼。

    那个外国人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中国话,倒是一口德国腔的英语流利非常,发现一边的寸头青年一直盯着自己便客气地握住他的手摇了摇。

    东方一下子挣开他的手,有些僵硬地回过了神,“你,你好。”

    白冶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眼前这个俊帅的外国人说不出的怪异,便指了指他印了一张新闻联播图案的滑稽t恤笑问“来中国旅游”

    那人闻声正面看过去,视线把三个人都收了进去,爽朗大笑,“不,我来找一个人。”

    白冶感兴趣了,“找到了吗”

    那人目光一瞬间温柔了下来,半晌侧了侧头,“找到了。”

    白冶连声笑,整一副自来熟,“那可恭喜了。”

    又客气了几句,白冶就趴在了窗前,指着外面对云修说“我和妙言毕业旅行的时候也经过这里了。一整个暑假,改装了辆房车,三个地铺,哈哈,丁一那王八小子车吗开不好,饭吗不会做,就一小跟班,路上还得可怜巴巴地赶老师留的作业,还好他是学美术的,一路上的风景也不算浪费。”

    云修仔细听了又点点头,“除了苍嘉的雨林,中国的名山大川我倒是没怎么去过。”

    电光火石的,白冶脑子里跳了点东西进去,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坐在悬崖边”说完自己愣住了。

    尚云修愣了愣,“怎么了”

    白冶歪着头冥思苦想,“就觉得你坐在悬崖边,下面是海,还有一个动物,是什么呢,我想想,怎么想不起来呢。”

    尚云修笑了笑,爱怜地一个劲搓他的头发,手感怎叫一个好,“想起来了告诉我。”

    白冶钻了牛角尖,对着窗子较劲,突然一声喊“是老鹰”

    尚云修朝外面的天空一看,“看体型应该是雀鹰,这个季节应该是不会迁徙的一部分留鸟。”

    白冶皱着眉,“不是,我是说你抱着鹰坐在悬崖边。”

    尚云修有些想起来了,不确定道“你说的是一张照片吗”

    白冶愣愣地摇摇头,“不知道。”看了看又说,“可能是,看样子应该是国外的海岸吧,风景不错。”

    东方适时插嘴,“什么鹰啊雀啊的,我饿了。”

    白冶果断抛开那个话题,转身找起了吃的,“这个好吃,特别香,丁一那吃货推荐的。”递给东方一包体积小但挺重的小点心,“你爱吃的,甜甜软软。”

    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孤单的老外,白冶大发慈悲地招呼,“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也来一份”

    那人倒是不客气,笑笑拿了和东方一样的东西,“谢谢,我叫赵书龙,是个家庭医生。”

    他说自己名字时用了一口极其不流利的中文,白冶听了好几遍才拼出来,东方则是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察觉到他的视线,那老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顶,“怎么了吗”

    白冶暗自嘀咕,“赵书龙这名字好熟悉啊,我在哪儿听过不成。”

    云修笑了一声,“是赵子龙”

    白冶拍大腿,“正是。”转头看见东方脸色不好,立即问,“是晕车了吗这车开得挺稳的,你这几年不是好多了吗,看你脸白的,要不先躺会儿”

    说完就起身给东方铺了床,用的是自己带的轻便舒服的羊绒毯子,富贵人家多多少少有些洁癖,白冶也不例外。

    东方摇了摇头,只躺着没合眼,用德语和那人交流了起来,白冶的德语半吊子,但一听东方这是在查户口呢,顿时天灵感哔哔作响,有门

    云修看到白冶不怀好意的偷笑直想扶额,一把把他扯到自己身边,“快落日了,晚上冷,我们一起睡”

    白冶看了看狭窄的床,“你不怕挤啊”

    云修暗沉地盯着他,“我怕冷。”

    白冶被逗笑了,心里面热乎乎的,“你真腻歪。”屁股落在云修的那张床上。

    到了第二天,那老外就要提前下车了,走前热情地抱了抱白冶又转身抱住东方,只是半天没挣开手,让人不免乱想了一些。

    那个赵书龙一走,白冶贼眉鼠眼地挪到东方屁股后面,鬼魅道“看上了动心了咱们好歹要个联系方式。”

    东方的脸色并不太好,但总觉得比以往的死气沉沉多了些什么,白冶虽然看不懂,但必然是乐见其成的,笑得别提多欠扁了。

    “没有,你不觉得他很熟悉吗一样是医生,一样的蓝眼睛。”他的目光悠远而热烈,看得白冶心惊肉跳。

    回去的路上,白冶沉默了一路,一跟东方分开就扯住了云修的手臂,“你说一个人可能死而复生吗”

    云修答得铿锵有力,“除非他根本没有死。”

    白冶愣愣点头,“对啊,所以吗,怎么可能是他吗,东方真是,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云修有些纠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看他拧着眉头的样子又有些不舍得,无奈道“但一个人未必不能改头换面。”

    白冶的眼睛立即瞪得比月亮还圆,一脸的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

    云修沉默地看了他半晌,捏了捏他滑腻的脸蛋,“好了,你知道就知道了,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不必理会。”

    白冶还想说什么,但一想昨天火车上的情景还是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这个看看情况自然是全力以赴地去调查那个什么赵书龙了,结果没查不要紧,一查查出了让白冶相当意外的东西。

    “他是赵书黛的哥哥他不是外国人吗”白冶的表情变来变去那叫一个姹紫嫣红,显然不能接受。

    在看书的云修抽空答道“你只要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并且这些年一直在医院就好。我原本安排他年后回来的,他自己先跑回来了,我也没办法。”

    “他,他真的是安德烈”

    “如假包换。”

    “可是冯晨泽明明说他死了,在s病毒爆发的时候一起死了啊”

    “他没死,不过因为医疗纠纷让人报复毁了容,当时高烧不退离死也不远了,病危通知都下了不知道多少次,不得已才那样说的,大家都以为他死定了。”

    “冯家依附我们尚家在黑道也有一定的地位,他虽然是赵家的养子,但因为赵书黛的原因,辗转来去,最后就到了我的手里。你放在我抽屉里的照片,里面的女人就是赵书黛,她是冯晨泽的妻子,你还有印象吗她上次去找我就是为了自己的哥哥,他们兄妹两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向来亲密。我也是回国不久从知道原来他还是东方的恋人。他不敢当面承认,大概也是因为知道东方这几年都没有再找别人吧,爱之深恨之切,和我当次的顾虑一样。”

    白冶听完拧眉深思,突然讶异了一声,“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看见他和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走得很近,而且举止亲昵,一直以为他出轨,他向来表现得冷漠苛刻,所以对他的态度就”白冶深深懊恼。

    云修放下书走到他身边,又挥开那些资料,“他是一个乡下来城里做仆的女人生下来的,被大了她二十九岁的主人家生下来的,因此从小就受人歧视,又因为是老来子身体并不好,所以他后来才会来中国学中医,那场火灾他的脸伤得很重,所以是的,他整容了。”

    摸了摸白冶眨都不会眨的眼睛,云修又说“物极必反,不是生活从此放荡,就是保守冷漠,他恰恰是后者,而据他自己说,他第一次见到东方就被挑起了前所未有的愤怒,里面包括了他自己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对命运的嘲讽。这并不难理解,大概是同病相怜,后来他就时常注意在学校勤工俭学的东方,直到那一次”

    “我第一次在安德烈的描述里听到关于你的消息,他说你们在足球场嬉戏,那个时候的东方已经彻底不一样了,他说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卑,怀着巨大的别样的心情接近东方。他坦言一直对你存有敌意,因为嫉妒,因为羡慕。”云修的语气突然有些酸溜溜的,他斜眸看了一眼傻糊糊的白冶,无奈地笑了起来。

    白冶“哦哦。”然后眼睛越瞪越大,继而委屈地蹭了蹭云修的衣服,“怎么这样啊。”听完依旧消化不良,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这些年整容反反复复地弄,吃得苦也不少,而且你也看到了,他不仅没有了以前的好相貌,而且身体绝对没有以前那么强壮了,所以他一直很矛盾很纠结,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来找他,一直到被我们两的消息给刺激了。”

    白冶直觉问“你们关系很好”

    云修淡淡说道“我们经常见面,不熟也熟了。我去找夜黎,他去找夜明,夜黎的弟弟,他们两兄弟都是医学鬼才,不过一个更喜欢攻心理学,一个却对手术台情有独钟罢了。而且,安德烈痊愈以后,因为通过了我们尚氏在英国投资的医院考核,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家庭医生,他现在担任欧明亮的私人医生,兼职照顾他起居。”

    白冶眉头猛一皱,“欧明亮,他怎么了”白冶被吓一跳。

    说起欧明亮云修的脸色也有些沉了下去,“他是家族型遗传的嗜睡症,神经功能性疾病,前几年开始的,常常跟我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有一次直接在他自己的公寓睡了三天,我过去的时候心跳都快吓停了,送到医院以后,过了两个星期他才醒。”

    白冶有些别扭,但还是更加关心和他有数面之缘的欧明亮,“治得好吗”

    叹了口气,尚云修的眉头紧紧拧着,“很难治,如果没有奇迹,他这辈子基本只能这样了。”

    白冶的脸也白了,“太可惜了,明亮哥那样温和的一个人,太可惜了。”

    云修把他抱进了怀里,脸上带着为友人以后命运的担忧,“欧大哥原本可以是一个万众瞩目的钢琴王子,他的手指就是天籁,只因为这个病不过他本人倒是非常乐观,那次还去了康容阳的早餐铺子,他是一个贪吃的人。”

    一时间两个人的心情都受到了打击,云修对白冶毫无保留,把关于圣安医院成立的缘由也一起说了。

    “欧家九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到他二十六岁以前都存着侥幸心理,可是他在一次钢琴演奏会上一睡就这么睡了过去,我认识他十年,从来没有见他哭过,可当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弹琴了,他那是往死了哭啊。”

    89章

    知道这一切的直接后果是,白冶拉肚子了。

    值得说明的是,这一次跟尚云修没有关系,他完全无辜,绝对无辜。

    “你怎么这样也能消化不良”尚云修哭笑不得地给他摸了摸敞开的肚皮。

    白冶残花一样蔫在床上,头倒是往边上的人那儿转了过去,一副求摸摸的乖样,“那你今天陪我去我家”

    那人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某人,“你没问题”

    白冶拨浪鼓似的点头,“那是,没两天你又忙起来了,我也是没办法。”说得一本正经。

    轻笑一声,“那就今晚吧。”

    睡一觉醒来就下午四点了,白冶一阵捣鼓,硬是给自己套了一身配得上尚云修的白色西装,“西装我还是喜欢白色。”

    “不过你穿什么都好看。”又转到尚云修的面前去给他扯领带,白皙的脸上挂着笑,衬得那一身衣裳都金贵了起来。

    尚云修有些恍惚,脱口而出,“你是最好的。”

    白冶听着有些耳熟,哦哦点头,毫无障碍地接受赞美。

    等走到门口了才面红耳赤地瞪着尚云修,“你又偷着夸我了。”

    尚云修什么也没有说,推着他往外走。

    两人驱车到白家的时候刚好五点,应当是家家用晚餐的时候。

    谢玉兰看见尚云修没什么好脸色,不阴不阳地一句,“来的可真是时候,吃饭吧。”

    白冶摸摸自己的鼻子,嘿嘿笑着去挽老妈的手,“妈,你怎么这样啊。”

    谢玉兰的声音一下子高了,“怎么的,你心疼他就不心疼老娘了”

    尚云修立即上前一步,“阿姨好。我是白冶的男朋友。”

    这介绍谢玉兰勉强满意,点点头收下他递过来的礼物,朝前走了两步又猛一个回头,仔细打量他的脸。

    剑眉星目,丰神俊朗,鼻梁尤其高挺,嘴唇虽然薄,但很丰满,身高一米,往上看,看到头顶,一米九

    “你这孩子多高”谢玉兰突然问了一句。

    尚云修老实答了,“一米九三。”极品啊

    白冶一下子蹿过去,“你也觉得高了些是吧能压死爸,今天你做的饭吴姐回乡下看亲了”白冶看见他爸扎着围裙在布置餐桌两步跳了过去。

    白长延偷眼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可以开吃了,去,把人叫过来吧。别见外了。”

    白冶脸有些红,不好意思地扭了两把又跑了出去,喊“吃饭了,过来。”

    尚云修完全放下了平时的威严霸道,白冶指哪儿坐哪儿,谢玉兰可没有那么容易被迷惑,在餐桌上一个劲盘问。

    尚云修多聪明一人啊,有礼有度,硬是答的滴水不漏,谢玉兰一时拿他没辙,扭脸看到没心没肺的白冶眉一竖。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脸色红润的白冶朝着声源直愣愣看过去,就差在脸上写一排“吾辈近日肝火旺盛”。

    “没有啊,就有些闹肚子,下午就好了。妈吃饭呢,你别问这个。”白冶有些不好意思,捧着碗让他妈给他盛远处的一道百合龙眼牛腱汤。

    尚云修忘了看谢玉兰,顺手就拿了过来,却没往那汤走,三两下给他夹了些他平时爱吃的菜,“一会儿再喝汤。”

    白冶乖乖接过来吃,就听他妈从鼻子里出了一声,哼。

    正吃着,外面走进来一个人,白冶一见,那眉眼笑得更开了,高声喊“桐桐哥,过来一起吃饭啊,忘了你今天会来,我爸的手艺难得。”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秋桐兵,谢玉兰的表情有些古怪的尴尬,点了点头,沉默地指了指剩的一把椅子,白冶已经去给他张罗碗筷了。

    他一来气氛虽然更怪了,但白冶却觉得自己安全多了,瞧了瞧品着尚云修带来的酒的老爸,见他一脸陶醉,仿佛对外界的气温变化毫无所感,他深深地纳闷了。

    “来,桐桐哥,那个,他是我男朋友,嗯,叫云修,尚云修。”白冶介绍完尚云修又介绍了一脸局促的秋桐兵,这才认真吃起了饭。

    尚云修隔着两张椅子打量了几眼秋桐兵,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的丈母娘,略一思索也就岔了过去。

    饭后,秋桐兵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他小姨,脚步虚浮地走了。

    白冶对他妈和秋桐兵闹的矛盾还是相当上心的,一等谢玉兰打算坐在沙发上审问尚云修立即端坐了过去,小声,“妈,你怎么桐桐哥了,你看他那脸白的。”

    谢玉兰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忍笑的尚云修,只得作罢,看了一眼故意的儿子,叹息道“我这是着了什么道,一个两个放着好好的女人不喜欢去喜欢男人,我这”

    白冶赶紧撇清自己,“跟我可没关系。”心里惴惴,“你说的不会是桐桐哥吧他,他以前在村里不是还有个小红吗”

    谢玉兰有些别扭,坐得直直的,“那不是嫁人了吗,妈也不是有意阻拦他回去找那姑娘,这下子唉,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怎么跟个男人在车里就”

    白冶唬了一跳,“你你你看见了”

    谢玉兰的脸一下子给白冶冲红了,支吾两声也觉得这不是人干的事,“我这不是好不容易得了个好姑娘,兴冲冲跑去了他工作的地方,这不是天意吗。”

    白冶继续,“他也看见你了,那脸白的。”

    谢玉兰给他一个脑崩儿,“知道他白,脸白,你别说了。等等,老娘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是不是把他给潜移默化了,不然这么老实一孩子,怎么知道那些个弯弯道道的。”

    白冶大声喊冤,“那怎么可能,他虽然知道我是同性恋,但我可除了带人来给你瞅瞅,一次也没在家乱搞,一次都没有。”

    谢玉兰比他更大声,“你还好意思说了那些个倒霉孩子,说,那难看的,妈刚好有些反胃。”

    白冶给囧的面皮都快烧起来了,想起来边上还站着个腹黑,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你别听我妈瞎说。”

    尚云修也一脸消化不良的表情,白冶的眼光确实有点儿看白冶还眼巴巴望着,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之后陪着白长延探讨了一下以后的生活就走了。

    白冶明明想跟着走却在门口探头探脑地送,被尚云修一把从门里勾了出去,鞋也没有换,谢玉兰像是被白冶这妖孽吸了精气似的,疲惫地摆摆手就让带走了,走前说“我那把菜刀切菜行,砍人未必不可以。”

    话是看着尚云修说的,一点也没有拿出平时端庄大方的淑女样,每一个字都阴森森的,她是要姓尚的知道,他要是敢欺负自己的儿子,她就敢疯

    白冶一大半都挂在尚云修的身上,努力地回头看着里面端坐着的谢玉兰还有白长延,眼圈悄悄红了。

    尚云修历来是知道白冶在家非常受宠的,沉稳地点了点头,“我很爱他,盼了很久很久才得到。我把他当宝贝,跟你们一样。”

    谢玉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尚云修也不让他换鞋了,蹲,回头朝他眨眨眼。

    单脚跳的白冶只愣了一下,立即小炮弹一样扑了上去,拿脸磨蹭他的脖子,硬是憋着嗓子,“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魔镜答曰“是一个叫白冶的小孩。”

    白冶哼哼唧唧,下一瞬就笑了出来,“你真幼稚。”

    尚云修却是颠了颠身上的人,诧异,“你怎么这么轻”语气不太好。

    白冶“就这么点了,吃不胖也瘦不下去。”眉头皱起来也挺不高兴。

    尚云修回头亲了他一口,姿势怪异,“难怪你要说能被压死。”

    白冶一下子想起来刚才差点跟他妈说漏嘴了,“我以前交往的多是小个子男孩,我妈一直以为我孔武有力地在上面呢。”

    尚云修一下子笑出来,“她看到我就不这么觉得了。”

    白冶拿他当梯子上蹿下跳,“靠”

    尚云修沉默了一会儿,犹豫地问“你想吗”

    白冶愣了一下,抱着他的脖子摇头,“如果没有我你不会是同性恋的我知道,所以我怎么舍得让你难受。”

    尚云修把他放进副驾驶位,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对,尚云修原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只因为十四岁那年见到了叫白冶的漂亮男孩,所以你要对我负责,为我负责。”

    白冶深呼吸了几口气,紧紧抱住他,“世界上你最好。”

    真挚的感情从来不缺乏表达的方式,那一夜尚云修示弱的一席话让白冶恍惚了三天,见人就笑人一脸,谁都知道他开心,他快乐,他得了一件珍宝。

    东方第十万次对着笑得一脸白痴的白冶翻白眼,“这次又是什么事把你美成了花,牙都快笑松了。”

    裹着一身羽绒服团子一样的白冶笑而不语,没忘了今天自己来干嘛的。

    “听说你最近跟一个老外走得很近”

    东方一皱眉,又很快松开,淡淡道“是啊,就是上次偶遇的那个赵书龙。”

    白冶步步紧逼,“他追你啊”

    东方犹豫了一下,“我以为是,不过他没说。”

    白冶不高兴了,这显然还没让东方知道真相吗。“他没跟你说什么吗”

    东方摇头,随后上下来回打量白冶,直叫他心虚地缩了脑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冶一脸正气,“我是谁,你的铁子,可能大大的不可能。”

    东方又看了他两分钟,看不出什么这才罢休。大冬天的白冶给瞅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时间差不多了,你不是还要去天极总部吗快去啊。”东方捧着个暖手炉赶人。

    白冶懒洋洋起身,刚坐上小毛驴给冷一哆嗦,回头又嘀咕东方,“妙言,现在天气这么冷,你自己多照顾自己啊。对了,我们家阿布,你最近看见了吗我好几天没看见了。”

    东方也摇头,“没在你哪儿吗我也好几天没看见了,不会又在康容阳的院子里吧”

    白冶想想可能真在,但今天太晚了他眼睛又不好,就说“那我明天过来找它,你就别忙了。”

    “知道了,路上小心。”

    白冶花了半个小时就到了那栋大厦的下面,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尚云修的办公室外面,无一例外,他又是有公事在处理。

    白冶习以为常,接过今天不怎么甜美的田小姐的咖啡,却没有喝,因为不敢。

    “咋,咋了”白冶尽量把小身板缩小藏在秘书小姐看不到的地方。

    田小姐冷眼看着他,小刀子刷刷放,“原来你不是尚总的亲戚啊原来是真的”

    白冶扭脸一想,悟了,又扭脸回来,“那个你家也爱看电视呢”讪讪。

    拧着手指的田秘书“我家爱看报纸。”

    白冶冷汗“哦哦,”

    田秘书那表情可苦透了,瞅的白冶心惊肉跳。

    田秘书搓搓耳朵,看向刚才好像说了话的白冶,“你说啥”

    白冶虚弱地笑眯眯,“你不准喜欢他,因为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田秘书故意逗他,“有喜欢的人就不能喜欢了”

    白冶皱着小眉头一脸比苦主还苦主的表情,认真,“因为他喜欢我。”

    秘书小姐大惊,“喔。”

    白冶端正坐好,“你争不过我。”

    扑哧一声,白冶扑闪扑闪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田秘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理直气壮的,的,小美gay”

    白冶咳嗽一声,羞射,“小gay就可以了,不太美。”

    田秘书哼一声,瞟了一眼他手里的咖啡,“喝吧,没下毒。”

    白冶见她没真生气,立马狗腿了起来,“嗯嗯,真好喝,谢谢田小姐。”

    田小姐哀叹一声,“我怎么就觉得是我把总经理给送入虎口的呢。”

    白冶知道他指的是以前给自己递情报的事,刚要表示自己是没有牙的小虎,就听她继续说。

    “我倒想过你跟总经理是不是太亲密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你的消息,基本上你一来我就要报告给他。我以为你们是兄弟情深,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奇怪,不过我真的没想过是这样,看见我爸手里的报纸时,我差点没给一颗葡萄噎死。”

    白冶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看她。

    田小姐瞄了他一眼,笑了笑,撑着下巴,“白先生你真好看。”

    白冶还没美上,她又来一句,白冶有些被噎到了。

    “可咱总经理放眼江湖那也是响当当的美男子啊,你看看,既没有绯闻又没有家室,还格外格外多金,能力又强,性格如果不那么造,就是一个完美情人啊。也没听说他是个gay啊。”

    瞟了一眼脸越来越红的白冶,田秘书下了最后的结论,“所以是我们总经理追求的你吧”一脸的你说的我都信,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魂。

    白冶虎视眈眈,可算轮到我说话了,嘴刚张开,一个字还没蹦出来话就被人狠狠接了过去。

    “嗯,你答对了。今天就到这儿,你可以下班了。”尚云修说完关心地摸了摸脸涨得通红的白冶,“怎么了,不舒服吗”

    白冶打了个嗝在他脸上。

    田秘书扑哧又给笑了出来,被尚云修斜眸扫了一眼,她小身板立即夹成根棍,直着往前走,边走边说“总经理再见,总经理晚安,总经理白先生祝你们幸福。”

    白冶不太好意思地让她路上小心,回头讪讪道“她好像是真的喜欢你。”

    尚云修用两颗牙齿咬住了他的嘴唇“笨蛋,她喜欢的是你。”

    白冶傻住了。

    尚云修拧住他鼻子,有些疼。“本来我还想用她来让你嫉妒,可是她竟然喜欢上了你。”

    白冶眯着眼睛看尚云修,又咧嘴一笑,“你真像个暴君。”

    尚云修不认同地说“如果我是暴君,那岳式房产的当家人就是个地狱修罗。”

    白冶感兴趣地问“他很坏吗”

    尚云修“他到现在还给他二十六岁的弟弟岳老二设门禁,每天不准在十一点以后回家。”

    白冶大惊“为毛”

    尚云修莞尔一笑,“因为岳老二给他送了个充气娃娃。而且还是男版的。”

    白冶再惊“然后呢”

    尚云修看他一眼,“你不准对他感兴趣。”

    白冶眨眼“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把你追到手了。”白冶一下子被他拖进门,然后那门当着他的面被狠狠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葫芦娃葫芦娃

    90章

    临近年关,天气越来越冷,尚云修很忙,他可能还要再忙二十年三十年,白冶不是小气的人,他忙,自己过去看他也是一样的。

    这天白冶给他送完爱心便当自己突突着小毛驴回到小区,刚停好车就看到了远处站着的一个人,白冶的视线透过岁月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看错了。

    韩子君就这样看着那个漂亮依旧的青年和自己擦肩而过,不得已轻声出口,“白冶。”

    那小子愣愣地回头看向眼前站的人,又退后一步仔细看,脸上喜悦的表情慢慢松下来,却并不是无情的面无表情,只是有些了然,他张口说“不用。”

    韩子君像是没有听清,“什么”

    白冶避开他逼近的身体,抬了抬脸上的眼镜,“你的出现不用,没有必要的。”说完看他没什么反应就打算离开。

    韩子君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臂,嘴唇张了几次,欲言又止。

    白冶小动作不断,抽回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有什么话你想说就说吧,我听就是了。”

    韩子君点了点头,见白冶没有邀请自己去他家的意思有些黯然,便道“前面有一个小亭子,我们去那儿谈吧。”

    白冶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也行。”

    韩子君的话并不多,白冶一边听一边仔细打量他,七八年没见,他变化得并不大,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成功人士的意气风发,神情虽然落寞但并不软弱,当初给他当家教的那副烦躁感却已经消失了,白冶这个时候特别想尚云修在他身边。

    然后就是长时间的寂静,白冶小脸上的水分都快瘪下去了,他不太自在,朝着面色暗沉的韩子君道“以前的事我已经看开了,你也根本没什么错,我就走了。”

    韩子君却突然大声道“我还喜欢你。”

    白冶刚还很镇定,这时候却有些冷了,周身都有些发了寒,他冷漠地看着一步远的人睁大了眼睛。

    “你不说这个我还觉得自己当年不傻,你一说这个我当年可真是蠢透了。喂,韩子君你是不是看我没脾气啊”

    “我”韩子君有些慌乱,抬眼迎上他的视线却愣住了。

    白冶继续干巴巴道“别的不说,我现在很幸福,尚云修很爱我,对我真心真意,而且他比你好十万倍。”白冶骄傲地提高了嗓音。

    韩子君却置若罔闻,他把白冶压在柱子上就要亲,“我们在一起吧。”

    白冶哪里肯,啪甩了他一个巴掌,想想不解恨,捂住发疼的手想补一个,“你干嘛说了我现在很好很幸福,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韩子君捂着脸,半晌示弱地看着白冶,眼角有些红,“真的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吗”

    白冶笑出了声,好半天才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尚云修那么霸道的人,从他出现开始我以后生命的每一天就注定是他的,正好我很爱他,所以还是那句话,你的出现不用。”

    “我姐流产那会儿我挺想你,这种情绪维持了挺久,大概是因为不甘心,你在红旗广场打我的那一顿可疼可疼了。但是后来也慢慢的就忘了,更何况,路劲已经死了,提醒我这件事的人已经走了,所以韩子君,我们没有关系。”

    他说完看也没有看韩子君就走了,他知道依照韩子君的性格,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他,因为尚云修比他强,而白冶说的很清楚。

    直到那一刻,韩子君才懂,相见不如怀恋,到底有多刻骨铭心。

    白冶离开小亭子以后立即给尚云修打了电话求安慰,不过没说什么事,那一边温声哄了他几句,他脸上立即开出了花,“嗯嗯,现在一点多钟,晚上我们在家吃吧”

    尚云修想了想说“我们去外面吃吧,冬天吃什么好呢”

    白冶认真想了想,“还是火锅最棒。”

    尚云修笑了笑,“听你的,我有一个朋友新开了一家,那的环境不错。”

    敲定了晚上的事宜,白冶被风一吹抖了抖,这一抖让他想起了久不见猫影的阿布,脚步一转就走到了东方那条路上。

    康容阳的家离那儿不远,阿布几次都是在那儿被找到的,绝对是个贪吃鬼。

    这么说起来康容阳好像好几天没有摆摊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好一起问候一下。

    等到了那堵青灰色斑痕深深的围墙前,白冶放开了嗓子喊“康容阳,康容阳,你在吗我进来了。”

    他这一喊里面的人一慌,一条黑影顺着墙溜了出去,白冶近视眼,没看清。

    就这么短的时间,他绕过墙往里一跳,走了几步再一推门,先是热气腾腾的高温空气扑出来,再一看,火已经撩上了他的头发,白冶直挺挺往后倒才没毁容。

    “天啦,天啦,康容阳,你回答我,你在不在里面,回答我救火啊,救火啊”扑灭脑袋上的火星,白冶一边大喊一边报最近的火警电话。

    闻声跑出来的老爷爷老太太只能看着那火干瞪眼,顾大娘瞧见那小子还傻愣愣地想往里冲,一下子扑过去抱死了,“傻小子,这么大的火你没看见呢,咋还往里跑,回来。”

    白冶都快急哭了,“康容阳呢,他在不在里面,你们谁看见他了吗。”

    顾大娘焦急地看着这大火,“你不知道,他这些天都在医院陪小毛那孩子呢。”

    “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大的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这下子康哥的摊子,不用人砸,也是彻底开不下去了。”

    “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吧我刚才瞧见一个挺白净的小子站里面呢。他哪来的钥匙”

    “别是放了火还来不及逃吧你看看这火几分钟就烧起来了,得浇了不少油吧”

    “可怜啦,这下子那人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白冶置若罔闻,狂乱的心跳久久不停,腿还一个劲在发抖,吓傻了。

    顾大娘就不太高兴了,她嗓门高,一吼全静下来了。

    “别瞎嚷嚷,康容阳这明显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报复了。人家小冶是来找猫的,我看见过好几回了,老胳膊老腿儿不能帮忙就闪远点,真是。”

    等火熄灭了,屋子也烧得差不多了,一查就知道被人浇了大量的汽油,如果白冶不来,相邻的几座院子也跑不了被火熏个乌黑发亮。

    康容阳麻木地看着自己的房子,然后深深埋住了脸。

    白冶心惊,支棱着一颗七零八落的破脑袋凑过去,抖着嗓子,“康容阳,你别难过,会好的。”

    哪知康容阳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青筋暴露地厉声嘶吼,“说,是不是你干的,你是不是不小心你承认我就不追究你,好不好,老白,你不能把我往死路上逼。”他的表情铁青一片,眼睛里的死灰白冶看得见,但

    “你,你,你什么意思不是我,我就是来找阿布才进你家门的。你这话不能乱说的。”

    康容阳咄咄逼人,“你那么有钱,你绕了我,我给你下跪了,我需要钱,对不起老白,你认了我就不追究,好不好,我给你跪下了。”说着就面朝白冶扑通跪在了地上。

    白冶已经不是惊讶这么简单了,他一步步后退,“康容阳你怎么了你真的怀疑我”

    他还没有等到康容阳的回答,身后跑过来的人一下子紧紧抱住了他,相贴的身体能感到彼此的剧烈颤抖,“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是接到消息飙车过来的尚云修。

    白冶也吓得不轻,更因为康容阳的行为红了眼睛,脏兮兮的脑门一个劲往尚云修的怀里钻,他委屈。

    尚云修抱着人心里才安定下来,他恶狠狠地把白冶的脑袋扒出来,无视他发红的眼睛,大声怒骂,“你竟然还想冲进去救人,白冶你究竟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他一说完康容阳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已经是面如死灰。

    白冶也不说话,眼泪一颗一颗从眼眶里滚出来,固执地看着尚云修的眼睛。

    尚云修一下子疼到了心口,他把白冶抱回去,声音发颤,“白冶,你要是怎么样,我也活不下去,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

    白冶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双手箍紧了他的脖子,小声喊“云修我害怕,云修我害怕。”

    尚云修一刻也没有停留,几乎半抱着他去了圣安医院。

    夜黎已经待命,看了看白冶滑稽的脑袋,表情有些诡异,他朝一脸紧张的尚云修点点头道“就烧着了头发,没什么大事,不过这个冬天你可能得顶个瓢,怪冷的。”转向白冶说。

    白冶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我毁容了没”

    夜黎点点头,“都成和尚了,这还不叫毁容”

    尚云修沉声开口,“好了,你也别闹了,赶紧给他看看,再开导开导,不然他晚上要做噩梦的。”摸了摸白冶的头发,“刚才我口气不好,你不要怪我。”

    白冶低着头看鞋面,好半天才闷闷地嗯了一声,哽咽地说“康容阳说是我放的火。”

    两个人的表情同时一变,夜黎马上道“联系律师吧。我认识一个姓顾的律师,口碑不错。”

    尚云修冷哼一声,又心疼又生气地看了一眼露个后脑勺的白冶,“笨蛋”

    笨蛋立即抬起了头,脸上的小表情可叫一个让人心酸,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清鼻涕离嘴唇也就三毫米的距离。

    尚云修妥协了,他伸手把他的鼻涕擦了,又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让你以后还敢随便乱跑。”

    夜黎无语了,“行了行了,你在这儿等着吧,我安慰他。”立即被瞪了一眼。

    第一时间做心理辅导是很重要的,白冶明显吓得不轻,一路上都在抖,一只手也没离开云修的袖子,一米八的人呢,看起来傻乎乎的。

    尚云修不放心,只吩咐了人去处理事情,就在外面等白冶出来。

    一等就等了三个小时,不知道夜黎做了什么,白冶出来的时间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一看到尚云修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别别扭扭地挪过来牵住他的手。

    尚云修一下子就懂了,顿时有些紧张,“你都知道了”

    白冶推推眼镜,“色鬼,恋童癖对不起。”紧紧抱住尚云修。

    后者舒了一口气,回抱他,“所以你看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也会害怕地手脚发软,也会生气地恨不得杀人。”

    理亏的白冶讨好地亲了他一口,“现在我们是一国的了。”

    老城区发生恶意纵火,当天就见了晚报,尚云修不放心白冶回去,就带他去了另一个公寓。

    “很早以前就买了,你看看,喜欢这里的装修吗”尚云修有些不自然,这明显是按照白冶的喜好布置的,一改黑白的暗色调,淡淡的米白色一室温柔。

    被剃了光头的白冶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己的瓢,眨巴眼,“这是,这是”

    “咳,本来可以当婚房吧。”

    白冶的眼睛立即瞪大了,“我们的,哎哟,你怎么不早说,第一次我就在这儿勾引你了,就是洞房啊。”

    尚云修二话不说推着他的瓢进了卧室,“别瞎想,今晚我看着你睡。”

    白冶知道自己劝也没用,挺在床上摸自己的瓢,哀叹一声,又大吼了起来,“云修你包养我吧我就不出门了。”渴望的小眼神望过去。

    尚云修没吭声,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白冶不乐意了,哼哼两声,“你就笑吧,大爷我就不出门”

    尚云修这顿安抚,他才勉强闭了眼。

    到了后半夜尚云修打了一个哈欠,又看着白冶安心的睡颜,“知道你逮着机会就要为姓康的求情呢,你就不能让我发发火”

    回答他的是白冶踢到门面上的脚丫子,睡相可真豪放。

    白白嫩嫩的,尚云修想也不想就亲了一口,亲完自己愣住了,随后整个房间里都是低低的笑声。

    白冶许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也微微上扬着。

    第二天,白冶围着尚云修兜圈子,半晌吭哧吭哧道“你别为难康容阳,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对了,他徒弟生病了,可能是因为医药费吧,你别为难他好不好,我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

    尚云修叹了口气,“你怎么就这么心软呢”

    白冶顶着一颗无辜的瓢,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睫毛根根分明,“那我不心软了,本来还想给你看一个秘密呢,驳回吧驳回吧,哼。”

    “好吧,下不为例,我是个商人,我是个睚眦必报的商人,我是个睚眦必报的成功商人。”尚云修把白冶这一顿调戏,才满意而去。

    白冶一下子赶到尚云修的跟前,扶着门框,快速报了一个账号和密码,“你去看吧,你可能会挺开心的,我想。”脚丫子都不往外出,誓死要等瓢上再长出郁郁葱葱的嫩草。

    尚云修若有所思,又俯身亲了他一口,“你呆在家里也好,对了忘了告诉你,老城区那块地我已经基本全部买下来了,不久以后那儿就要变成繁华的商业街了,一切只等他们搬走。你”

    “会不会怪我”

    白冶确实傻了几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东方,他那么爱他的家

    “一定要这样吗”

    尚云修“那里地段实在太好,我花了将近两年才最终咬下来,白冶,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白冶点头,“支持的。你放心。”

    尚云修走后,白冶左思右想不放心,还是决定亲自去告诉东方。

    东方看见白冶的时候立即把他拉进了屋子,表情严肃,“康容阳被关进去了。放火的人也找到了,是家餐饮店老板的混混儿子,还没有成年。”

    白冶不太感兴趣地看了一眼东方,默默地拿下了头顶的帽子,露出一颗青涩的瓢。

    “”东方倒退了一步,“你,你怎么成这死德性了”嗓音都快成尖叫了,给惊的。

    白冶死气沉沉地看着他,“别呀,太打击人了,我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出的门啊。”

    东方咬紧了牙,面部表情扭曲,“挺,挺好看的。”

    “你要笑就笑吧。等会儿就轮你哭了。”

    东方虚心受教,“说吧,一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

    白冶四下打量他的家,犹豫了一下,组织着语言,“尚云修要把老城区变成商业街了。”

    东方愣了几秒,脸上看不出什么,“他打算出多少”

    白冶愣愣地看他。

    “买我的房子啊。”东方嫌弃地补上。

    白冶小心翼翼地说“你不生气吗”

    东方黯然地叹了口气,“虽然是挺舍不得的,但是在商言商吗,他如果愿意买,肯定不会让我吃亏的。”

    白冶立即举手,“我保证为你争取最大利益”

    “行了。我们还是来说说康容阳吧,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先说好,我不同情他。”

    白冶深吸了一口冷气又一点点吐出来,“我也给他找了个理由,如果真是这样,没什么不能原谅的,他就是给急的,但如果他是为了钱,我以后就不吃他家的早餐了。”

    东方盯着他的瓢缓缓舒了一口气,“那你就放心吧,小毛旧病复发,已经住院三周了。你当初捡到他的时候他后脑勺上就有伤口,那个时候就没好,这个冬天突然晕了过去,康容阳家底都掏空了,才凑齐手术费,这场火对他的打击确实太大了。”

    91章

    因为心里有疙瘩,白冶再见到康容阳的时候别扭地直抓脑袋,这是他的习惯,长头发的时候就总动手动脚除草似的,这一摸毛刺刺的,就是没有毛,给闹的脸直绿了三天才习惯。

    “你还好吗”白冶是躲在东方身后问的,他那天被康容阳吓个半死,胆子一下子缩了回去,怎么劝都没什么大用,可怜兮兮的。

    康容阳胡子拉碴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嚅嗫了几下,一声轻不可闻的对不起就这么钻进了白冶的耳朵,他的脖子一下子粗了起来,跳出来大声吼“我吃了你家四年的早餐,你自己说我拿不拿你当朋友,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康容阳苍白着脸没有反驳。

    白冶继续激动,“我伤心的是你的第一反应。你是不是很恶心我啊我是个同性恋让你很恶心吧,以前小毛跟我来往的时候你就防着,哪儿哪儿你都防着,明明是我先遇见的小孩,这么些年就混一个点头之交,康容阳你好意思吗”

    康容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被白冶狠狠一瞪,“你以为我是个傻逼是不是啊,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我,我只是不怪你而已。”

    康容阳沉默地看着桌子,半晌摇了摇头,“并不全是。”

    白冶一下子大声起来,“那你说啊,小毛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想过哪怕那么一秒的时间去告诉我吗”

    东方捂着耳朵拉了一把脖子都吼粗的白冶,“差不多行了。”

    白冶立马老实了,扫到面色青灰的康容阳,他又不落忍了,抱着自己的瓢蹲在了一边,不一会儿地上就湿了一块,他哽咽地说“我学生时期被人排挤都没这么难受过,你这是发自内心的蔑视我,康容阳我诅咒你也去爱上一个男人。”

    东方抽了抽嘴角,这还幼稚上了,没好气地拉他起来,冷淡地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珠子盯着白冶的康容阳,“现在你被他的起诉,你打算怎么办这白痴不打算追究你栽赃诽谤的责任,姓尚的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处一阵喧哗声传来,局长谄媚地拥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是尚云修。

    白冶看见尚云修嗖的一下立即把帽子拉回了瓢上,这才望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尚云修冷漠地看了一眼康容阳,不太高兴地摸了摸白冶的眼皮,叹了一口气,“听话,你先和东方先生出去,我和律师跟他谈谈。放心,不会为难他的。”

    听着是在哄他,可白冶就是觉得这个时候的尚云修格外霸道,真他妈男人。于是乖乖点头,走前小心眼地瞪了一眼康容阳。

    东方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律师,诧异,“你不是顾大娘的儿子吗”

    顾言之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我妈”随后礼貌地点了点头。

    东方也不寒暄了,回点一下,拉着白冶去吃东西。

    康容阳现在是没有钱保释的,所以他还关在看守所里。尚云修正坐在他对面,康容阳则面无表情地直视他,“说吧。”

    尚云修冷笑了一声,想起什么又皱紧了眉头,语气带上了点情绪,冷冷的,“你知道睚眦必报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被人发怒时的眼睛一瞪都要回报过去。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比我尚云修更重要的存在是什么吗是白冶,你已经知道了。”

    康容阳的脸色变了变,他抬头看了一眼在场的第三个人,不可置信地说“你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尚云修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也不看他就甩了一份合约过去,显然他并不满意合约的内容。

    顾言之旋即解释了这份合约的由来,内容,以及条件。

    他说完以后,尚云修无意说了一句“如果不是来的路上正好遇见了他,你以为你能这么好运吗”

    “好运”康容阳苦笑了一下,淡漠地看着眼前的卖身契,终于抬起头直视尚云修的眼睛,“只要我签了这份协议,你就给我一百万”

    尚云修“那个人的手术费,以及术后的营养费,都包含在里面,另外你被烧毁的房子我出价一百万买下,并且承诺你,纵火犯不会逍遥法外,没有成年我可以让他进最严酷的少管所,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公平。”

    康容阳点点头,平静地说“你是个不择不扣的商人,我签。”

    顾言之上前递了一支派克笔,有些恍然地望着意气风发的尚云修,半晌垂下眼帘,神色黯然。

    康容阳一写完最后一笔,尚云修动手取了过来,说“在法律上这份合约是无效的,但如果你不遵守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痛不欲生。今后十年我们会常见面的。”

    他说完这最后一个字以后,冷笑一声起身离开,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不容违抗,康容阳心里并没有太悲凉的感触,在顾言之温声说他现在就可以离开时,还笑了笑,“谢谢你,顾律师。”

    “你也认识我”

    康容阳点点头,“顾大娘总提起你,拿你的照片给我们看,你这些年都没怎么变过。我小时候见过你。”犹豫了一下,他又说,“家人之间哪有那么大的怨恨,有空还是回一趟家吧。”

    顾言之看着他,“那么你呢,你的家人呢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没有来。”

    康容阳回头,“因为他们不在了,如果还在他们拼死也会护着我。”

    被讽刺不孝的顾言之愣了愣,半晌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谢谢出口。

    康容阳不知道他这一番话引起了怎样的反应,不过顾言之确实放下了多年的心病,带着自己的那个乖张的儿子顾思越回到了住了十八年的小院子,他的老母亲没说话先流了眼泪,一声“小言”被细细琢磨了多少个年头。

    那头被剃了毛的白冶看上去就像个中学生,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你时能看的你面见如来。尚云修无奈地看着窝在被子里只露双眼睛的白冶,“真的不想”

    白冶犹豫了一下,苦逼地摇摇头,刚想问他是怎么处理的康容阳的事,尚云修翻身抱紧他,说“我下周又要出差了,去日本,时间是一个星期。”

    白冶哀嚎,“那还等什么”甩着脸就爬到了尚云修的身上,然后就听一声按捺不住的噗嗤声口。

    “你竟然敢笑我”顶着一颗青涩的瓢的白冶怒吼。

    尚云修看着正上方的人,见他脸都绿了,立即收敛了起来,“好了好了,不笑。我们来做点正经事。”

    白冶不怀好意地打量他,笑眯眯地说“那个先不管,我有些事问你。”

    尚云修挑了挑眉,“好。”

    白冶突然有些紧张,他问“你们家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爷爷那儿不说,仲明,额,你爸那儿总得到消息了吧。”

    尚云修轻笑了一声,说“只要我不同意,谁敢胡说八道,至于父亲,他现在应该在荷兰研究当地的风土人情吧。”

    白冶愣了愣,“什么”

    “没什么,那里有一个观光计划是我父亲负责的。”

    白冶随口问“荷兰应该是安乐死合法化的国家吧说起来他们那儿的自行车可真多,好环保啊。你们是做什么观光计划啊说起来施展地开吗”

    尚云修“有合作的几家大型旅行社,我们的是星级观光服务,有专门的航线。现在小康家庭的经济收入不错,组团旅游的人很多,荷兰只是一个据点,临近国家都在计划中。这半年内,我父亲是回不了国了。”

    白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眯着眼睛看一脸正直的某人,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尚云修轻笑了一声,“等过年了,带你回家。你愿意回苍嘉吗”

    白冶愣了愣,下一瞬想到他为什么有此一问,憋着笑点了点头,桀骜地抬高了下巴,“可以。”

    尚云修很高兴,这种高兴表露在了脸上,让他看上去很柔和,白冶一时有些呆住了,就听他说“现在可以说说,你给我的账号了吧为什么会有那些记录”

    白冶回过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几年如一日地梦见你,噩梦然后被吓醒,医生都看过好几回了,你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尚云修那天看完他给自己的一个类似博客的账号,心里面满溢出来的激烈感情简直要将他吞没,那其实原本是他的账号,他留给白冶的时候带着一种恶意的报复,删光了一切痕迹,包括白冶的记忆。

    可是四年以后他再看的时候,里面记录着白冶生活的点点滴滴,包括那一点点稀薄的不确定的想念,对了,白冶见到他以后说的最多的情话就是“我想你了。”

    这一切最终趋于完美,尚云修的小心翼翼昭然若揭,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值得。

    白冶其实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把这个账号还回去,挺不好意思的,便秘这种事也记进去了,流水账似的。不过似乎反应不赖。

    白冶高兴地想了想,然后挪着屁股蹭某人的胯,蹭热了以后翻身呼呼大睡。

    哭笑不得的尚云修推了他几次,被不由分说呼了两小巴掌,顿时苦了脸。

    接下来,忙忙碌碌的尚云修就起程去了日本,白冶也被小木子召唤去了文化社。

    “你说什么,陈大导演要改编我的一本中篇小说”白冶皲裂着脸皮面向一脸喜色的沐嘉,满脸的不可置信。

    沐嘉茫然地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是啊。”

    白冶哭着喊着把那本发黄的手稿抢回来,“别开玩笑了,我的水平我自己知道,这本当年出版都出版不了,我不去”

    沐嘉的小脸一下子红了,焦急地看着蹲到一边去的白冶,“为什么不”

    白冶看了看书又看了看涨红脸的小木子,抱着自己的瓢又挪出去两步,“这个不成熟,别砸了我的招牌。”

    沐嘉一下子了悟,说实话这是白冶写的最脏的一本小说,无意间被严朗这个无奸不商的看见,想着碰碰运气给送到了陈深白手底下的一个编剧手里,陈大导演又无意中相中了它,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

    白冶还是据理力争,“我拿得出手的也就些童话故事,对,我得奖了,哄小孩子我是好手啊,可搬上大银屏还是算了吧。”白冶一边夸了自己一通一边又可怜巴巴地瞅着沐嘉看,大有要用眼神让他收回成命的意思。

    沐嘉见他态度如此强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垮着肩膀说“可是严朗已经答应了啊。如果告诉他你反悔了,他一定又要骂我了,说不定还不给饭吃。”

    白冶跳起来大叫,“什么叫我反悔了,我又没有答应过。反正,反正我没信心。”最后一句话气若游丝,明显底气不足,谁不知道他老白有多自恋啊。

    沐嘉斜着眼珠子瞪他,半晌憋出一句,“我去你家住,住到你答应为止,反正回家也没有饭吃。”

    白冶麻溜逃了,紧接着沐嘉就大包小包地站在了他家门前,是的,消除误会以后白冶又回去住了。

    “”开了门见是他,白冶抽着嘴角“哐”合上门,下面伸进来一条腿,上面传过来一声可怜兮兮的痛呼。

    到底认识了五六年,白冶知道沐嘉是个老实性子,不会撒谎,刚才那一下肯定卡着他了。

    “好吧,你进来吧,脚没事吧你傻啊,那腿是木头做的啊,知道疼了吧”

    沐嘉眼泪汪汪地看他,小声说“没想你真会关门。好吗,老白你就答应吗求你了,再说了,不是要改编吗,会有人润”这个字一出来立即被白冶瞪了一眼。

    “而且,拍电影跟看小说是不一样的。”沐嘉越说越有道理,再接再厉,“虽然电影出了对你的名声没多大用处,但怎么说也有一个名字挂上去啊。行了行了,你换一个笔名总可以了吧。不用老白”

    白冶有些动摇,说到底他是怕污了老白这个干净的笔名,小毛叫他老白,因为他看自己的书,东方有时候也叫他老白。

    这些,每次听见心里都暖洋洋的,溢满自豪感。还有叶海飞张诚他们,从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家开始,说是调侃其实是默默的支持更靠谱。

    白冶曾经放弃过这个笔名,后来发现他还是最适合写简单温馨的小故事,就这样一直写了五六年,从来没有后悔过。

    上一次作家大会上,他也是仔细考虑了很久才决定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去领奖的,包括他是一个同性恋者。那之后半个月他就有出了一本童话集,接到小木子的电话时心里十分忐忑。

    记得当时小木子是这样跟他吼出来的,“老白,一个星期售罄已经在赶印第二版了,读者来信反映良好,小读者还有家长都有。”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严朗的公关做的再好,没有日积月累的良好信用和足以打动人心的作品,白冶会被抛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段时间,他一边等尚云修回国,一边手写回信,感谢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儿童读物和其他读物不可混为一谈,一般都是由家长陪着小朋友逐字逐句看的,他从来都是带着细腻的感情去描绘一个又一个或是活泼或是温馨的故事,大家是因为成长在一个非常有爱的家庭,他在这方面做的一直很出色,最终证实,他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所以这时候他才会这么犹豫,当年借顾思越的原型写的这篇小说“你让我再想想。嗯,再想想,换个笔名,不错是可以换个笔名。”

    白冶托着下巴和他的菊花骷髅面对面发愣。

    沐嘉一下子就高兴了,能考虑就好,“那我给严朗去一个电话啊。”说完不等白冶反应,蹦蹦跳跳地跑开,背上突然一凉,沐嘉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的脚应该瘸了才对,顿时尴尬地回过头傻笑。

    白冶脸红脖子粗,大叫,“木木你学坏了”

    为了惩罚使用苦肉计的沐嘉,白冶任劳任怨地给他吃给他住就是没松口答应那件事,可怜的沐嘉一张白嫩的小脸都日渐枯黄了。

    这一天,白陶突然找上门,大大咧咧地脱了小牛皮的高跟靴,“弟,给姐捏捏脚,上楼的时候崴了一脖子,疼死我了。”

    白冶一听立即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一看都红了一大块了,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他姐,“都这样了,你还这么悠闲,不疼是吧,我让你疼”

    说完一溜烟跑开又一溜烟回来,手里多了瓶红花油,然后如愿以偿地听见了白陶的哀嚎。

    沐嘉乖乖地叫了一声,“陶陶姐。”

    白陶转了转眼珠子,勾唇一笑,“木木也在啊那赶巧,我们去看电影啊”

    白冶疑惑地看着她,“好端端的,怎么想去看电影了”

    白陶特地拍了拍他的瓢,“还能干什么,跟我亲弟弟联络感情呗,现在出了事都想不到家人了。”一腔酸溜溜的指控下来,白陶闲闲地看着涨红脸的白冶。

    白冶咬住了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白陶的脚,“你的脚这样没事啊”

    白陶冷哼一声,“本小姐的脚是用来走路的吗底下有车,沐嘉的驾驶证总还在吧”

    沐嘉赶紧表忠心,“时刻带在身上呢。”

    见她是铁了心要去看电影,白冶妥协了,“那好吧,我给你找一双棉拖鞋出来,你真不小心,我这楼是挺老的,但也不至于跟你这样啊。”嘟嘟囔囔地走开。

    白陶眉开眼笑,转脸看见沐嘉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笑了一下,“行了行了,没阴谋更没阳谋,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

    沐嘉懵懂点头,一等他们弄好任劳任怨地载着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电影院。

    白冶也挺久没来看过电影。想起当初尚仲明送的那一堆票,再又想起一开始就把主意打在他身上,要求回家看电影的尚云修,翻着白眼傻笑了一声,乐颠颠地去买了三张票。

    白陶上身雪白的皮草小坎肩裹身,及膝的小洋装,再加上又卷又长保养极好的头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三十二岁的人,偏偏脚上没有穿长靴,倒拖着一双可爱的棉拖鞋听见远处传来的一声痞笑声,白陶冷冰冰地看过去,却没有看见人。

    “好了,我们走吧,沐嘉帮我拿这个。”递过去一桶香喷喷的爆米花,白冶说完拉住他姐进去,里面的人已经基本坐满了。

    白冶他们来的有些晚,所以座位不是很好,沐嘉倒是个识相的,一来就坐在了离过道最近的地方,把里面的位置孝敬给了两姐弟。

    白冶刚一坐下,他后面传来一声扑哧的笑声,白冶红着脸回头,见是一个捂着嘴笑的男人,便调侃道“哥们运气不错,我这脑袋可挡不了你的光了。”摸摸自己的瓢。

    那人被他逗得又是一阵哈哈笑,对白冶竖了个大拇指,白冶咧嘴回笑,刚要回头眼角扫过一个熟悉的人,再回去看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不会吧,他应该还在日本吧肯定是看错了。

    白冶眨了两下眼睛,丝毫怀疑也没有地转过了脖子,抬头一看,鼻子都气歪了,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看电影还戴帽子,还他妈是个高帽子,白冶不乐意了,一等白陶坐好,越过沐嘉走了出去,下一秒就杵在了那个不识相的小年轻跟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瞧,那人被他看毛了,堆着手一声,“大师,呃,你也来看电影啊,真巧。”

    白冶脸一红,抱了抱脑袋又拿开手,仔细一看他,得,跟自己一样是个酒瓶底近视眼,态度吗,还不错。

    于是白冶改变策略,对那人一顿漫山遍野的夸奖,一会儿说他天庭饱满定是个人中龙凤,一会儿说他印堂发黑,近日戴高帽遮蔽天庭挡住天眼,必有血光之灾,硬是让他心平气和地除下了帽子,“多些大师指点,晚生感激不尽,这是谢礼,望大师一定要收下,聊表心意。”

    白冶屁颠颠地拿着一张破破烂烂的五块劳务费回到了原地,白陶嫌弃地看了他两眼,还往边上的位置挪了一屁股,就听一声略熟悉的男音含笑道“小姑娘别乱坐啊。”

    白陶低头一看,堪堪压住了他半根手指头,冷哼一声坐正,电影正好开始。

    白冶刚要往那边一看,视线一黑,想了想,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就算了,和沐嘉一人一桶爆米花吃得欢。

    92章

    电影看了一小半的时候,那边吵吵声已经严重影响了白冶的情绪,他凑近白陶小声说“姐,你不嫌烦啊”两根手指并拢指了指她右边不停说话的情侣,恨不得射一指过去。周围的观众也不耐烦,指指点点地小声抱怨。

    白陶斜眸瞄了一眼右边,把白冶按回去,“他们没素质,我们不能跟着他们学啊,坐好,看电影。”

    她这句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她右手边的男士听见苦笑了一声,对着身边喋喋不休得理不饶人的女友低喝道“闭嘴。”

    那涂着烈焰红唇的女人火一下子窜了上来,她冷笑道“阿罗,刚才一字不吭,现在愿意理我了,你说你这种窝囊废我说你什么好,啊,你说说。”

    没错,此人正是左佐罗,他见边上的女人这么蛮不讲理也烦了,又不好跟她计较,无奈道“不就是忘了给你买吃的吗,至于这么穷追猛打的吗”

    那女人也不顾场合了,她就是心里不痛快,声音一下子拔高,刺进白陶的耳朵,她说“谈恋爱有你这么敷衍的吗你说说,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给我买过什么除了一根项链,你还在我身上花过什么钱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

    左佐罗一声不吭铁青着脸沉默,眼睛也不看她,专注地盯着大屏幕,也不知道看进去没有。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啪”那女人见他对自己的质问这么漫不经心,一巴掌甩在了左佐罗的脸上。

    左佐罗咬了咬牙,摸着脸郁闷,“祖宗,你打也打了,行了,坐好,挡着后面的人了。”

    “你还责怪我你竟然为了别人责怪我呵,信不信我跟你分手”那女人一气之下又要上巴掌,被外力一掌推开,然后就传来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的声音,隐约还有喝彩声。

    俯着身的白陶从下而上斜眼看了一眼边上的女人,勾着嘴角冷笑了一声,“这样,你满意了”说完从左佐罗的嘴唇上移开,重新坐回去看起了电影。

    那女人脸色变了又变,半天没缓过来,她刚才看见了什么,这个陌生的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舌吻了自己的男朋友。

    左佐罗也有些傻住了,他的嘴唇上还有对方的香味,不自觉就伸手抚摸了两下,脸纯情地爆红了起来。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女人一下子矮了半截,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左佐罗,就听他率性地说“嗯,分手也好,我挺烦你的,如果不是为了我妈,我至于受这一阵窝囊气吗你太不识大体了。”

    左佐罗大有望洋兴叹的架势,说完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电影,身边的女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白冶自然没有错过他姐这豪放的做派,瞪大了眼珠子发傻,爆米花一颗颗从他的嘴角滚落下来。

    莫名觉得心虚的沐嘉看着神情恍惚的白冶,不安地动了动屁股。

    左佐罗则一眼一眼偷看边上的美女,这不是刚才那个穿棉拖鞋的可爱少女吗,低头一扫,果然啊,小腿上只裹了一层织绒的袜子,应该很冷吧。

    有心怜香惜玉的左佐罗忍了半天好歹没把一条狼腿给靠过去。

    白陶自己见到了他的小动作,抽着嘴角要跟白冶换个位置,就见他一脸傻乎乎地在发呆,不自觉笑了一声,“傻东西,干什么呢跟我换座位。”

    白陶一声令下,白冶条件反射站了起来,又被后座的人嘘了回去,笨手笨脚地跟他姐换好了位置,扭脸一偷看,傻了。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打了照面的两人异口同声而出,又齐齐被嘘声淹没,没好气的白冶毫不客气一巴掌盖在左佐罗的脸上,咬牙切齿道“让你占我姐的便宜”

    左佐罗痞笑着摸嘴唇,嘿嘿笑出几声,攀着白冶的肩膀套近乎,“别骗我啊,这位究竟是谁,长得真带劲。”

    白冶两根指头一起往他腰眼捅,瞪着眼睛,“叫你耍流氓他是我姐,我亲姐”

    憋得脸都青了的左佐罗惊疑不定的在他们之间来回扫视,皱着眉,“不是吧”语气幽怨,“那你今年几岁”

    白冶哼一声,“我二六。”说完把左佐罗的脸推开,“行了行了,瞧你刚才窝囊的,我都替你急。我姐你就别想了,她刚才那就是为了帮你解围。”肯定地点点头,接下来任左佐罗怎么问都不开口了,目光森森地看着屏幕。

    电影结束后,左佐罗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小姑娘,你别走啊。”白冶在后面给他跪下了,你说你一大好青年,弄这么猥琐干什么。

    果然,白陶没好气地转身看了眼前的高个子男一眼,“我今年三十二,你再叫一声小姑娘试试,我听着呢。”

    左佐罗硬是被她逼得往后退了一步,半天憋出一句,“你真大方。”

    白冶赶紧上来搀扶着他姐麻溜进了车。

    “开红色跑车的女人。”左佐罗自言自语,眼睛放光地追在车子后面看。

    而车上的白陶则是呵呵一声冷笑了出来,“幼稚。”

    白冶听见了问“你说左佐罗啊”

    这名字一出口,白陶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这名字谁取的,他妈跟他上辈子有仇吧”

    白冶也跟着笑,哼哼唧唧地用纸巾擦了擦他姐的嘴,抱怨,“姐就算你看不惯,也不能牺牲自己啊,你还亲了那么长时间。”小鼻子小眼,还小气。

    白陶乐了乐,“我只是用最有效的方式打击最自以为是的女人,你是没看见那泼妇刚才的脸色,怎么说的,姹紫嫣红,对对对。”

    那个时候的白冶还不知道这个比他只大三岁的左佐罗即将成为他的姐夫,听他姐口气随意,开心地笑了笑,“那就好。左佐罗人太粗心了,不好,不好。”

    白陶冷笑,“就他”

    他们回家后,当尚云修在一个小时之后也出现在他家门口时,白冶心里的感觉很奇怪,心里已经肯定在电影院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他。

    可是他为什么会和一个女人,白冶眉毛一竖,在自己家附近的电影院看电影他不是应该在日本吗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可以去接机啊”白冶像是被人敲了一脑袋,晕晕乎乎的,话说得吭吭哧哧很怪异,他就这样看着门外的尚云修,带着审视的眼光,那眼光里,有伤心,有诧异,眼睛因为这复杂的情绪慢慢的就有点红通通的。

    尚云修看着脸色怪异的白冶,笑了笑,伸手摸向他的脸,问“怎么了”

    白冶勉强笑了笑顺势拉住他的手把他拉进门,然后背过他,慢慢关上了门。

    里面坐着的白陶,奇怪的看着沉默的白冶,瞄了一眼走进来的尚云修,露出了怪异的神色,她随口问道“怎么这个表情小冶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

    白冶嘻嘻哈哈地笑了笑说“哪有你看错了,云修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吧”说完转身阴沉着脸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能掀翻屋顶的乒乓声,那刀子剁的那叫一个狠,剁一声外面的人眼皮就跟着跳一下。

    “白冶你拆房子啊”

    白冶回喊“没,我拆鸡骨头呢这小鸡不知道去哪野过,这骨头硬着呢”

    白陶疑惑的看了看沐嘉又看了看沉默的尚云修纳闷地说“刚才从电影院出来还兴高采烈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阴,阴阳怪气的。”

    尚云修多玲珑的一个人,一听就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厨房的方向,朝着白陶淡漠一笑走了进去。

    尚云修也不解释就这么倚着门框看着嘀嘀咕咕忙忙碌碌的白冶,嘴角轻轻地勾起,似笑非笑的样子。

    白冶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上凉飕飕的,偷眼瞥了一眼左后方的尚云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还有理了。

    懂得见好就收的尚云修见差不多了,便直起身子朝着他走了过去。

    白冶的背上一暖,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靠了一具高大而温热的身子,他小力的挣扎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别闹,我在做饭呢”

    哪知尚云修不但不听反而得寸进尺,铁一样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用耳语一般的呢喃话语低声说“你误会了。”

    白冶“咚”放下菜刀转过身来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哼了一声,说“那好,你解释给我听”说完威胁的看了一眼砧板上被五马分尸的鸡,暗暗的眼神在告诉他如果你不说实话,你的下场就跟它一样。

    尚云修靠前一步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贪恋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确实,去过电影院,但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我的父亲也在,只是巧遇而已。”

    闻听此言白冶的一颗心一路从嗓子眼往下放,就差放到膀胱位置才停下,他本来就不愿意轻易怀疑眼前的这个人。

    瞪了一眼暗自好笑的尚云修,白冶抚摸着菜刀唧唧歪歪地说“你回来了见的第一个人竟然不是我,你太过分了,那么你告诉我,那个女人她是谁先说好,我是小气鬼。”

    尚云修听他问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是水凉月,她从日本跟我一起回来的。”口气冷淡,状似毫不关心。

    可白冶不乐意啊,他一听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是情敌相遇分外眼红。

    “你这次的案子是不是和她有关,日本,记得她说过他的父亲是日本人。”白冶一指头一指头地抚摸鸡大腿,半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么不屈不挠强劲的敌对份子,吾等前途堪忧啊

    这边伤春悲秋个没完那一边白陶可坐不住了,她肚子早饿了,一声大吼道“白冶,你自己孵蛋养鸡呢还是怎么的做好了没啊肚子饿死了。”

    白冶绷紧了皮马上回“快好了快好了。”转身把看热闹的尚云修给推出了厨房,没多会儿就手脚利落地做了一顿晚饭出来,把沐嘉给高兴的啊,直眯着眼笑。

    笑眯眯的赏了一记“这事没完,我们晚上等着瞧”的眼神给尚云修,白冶这才招呼大家开饭。

    暗叹少了某种福利的尚云修只好顶着白冶凌厉的眼神自己动手去盛饭。

    闲来无事的白陶一直在观察他们两之间的各种化学反应,等看到尚云修憋屈的脸色不禁笑了一声,对着白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白冶不是个小气的人,所以小气起来才格外厉害,不用尚云修说,他大概也能猜到事前的前因后果,大概是尚仲明刻意安排的,至于他以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块区域,白冶懒得想。

    事前还就是白冶猜的那样,尚仲明是来看白冶的。而尚云修一下飞机就往这儿赶,然后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叫他的人不是水凉月,是尚仲明,但是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水灵灵一身白衣的水凉月啊,就是这么巧,这么无奈,尚仲明有心撮合他们,毫不犹豫就拉着他们进了电影院。

    尚云修一路上沉着脸走进去,电影放的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们也算变相地看了一次电影尚云修好笑地看了一眼捏着筷子戳饭的白冶。

    白冶磨着牙怒瞪了他一眼,下一筷子挑得有些高,一朵小米饭就这么飞到了他的瓢上,气氛一瞬间凝固了。沐嘉哆哆嗦嗦地背着碗坐在了远处的沙发上孤零零地看儿童动画。

    处变不惊的白陶优雅地该吃吃,该喝喝,全当没看见,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白冶,愣是没好意思拿下来装作自己不知道,直到饭冷却以后还顶在他头上。

    尚云修吃完以后按着他的肩膀,伸手取下了那一小朵饭,然后哎呀了一声,“糊住了呢。”

    白冶的脸彻底绿遍全球。

    93章

    白冶的这套两室一厅,有无聊瞪眼的时候,有的时候,就是没有此时这样尴尬的气氛。

    白陶从始至终连个好脸色都没给尚云修处于完全无视状态,沐嘉则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相当酷帅冷面的男人,白冶这个中间人则哦,在厨房洗碗。

    时间将晚,也到了七点钟,白冶这碗洗了一个小时,简直大失水准,不用问也知道他们之间肯定出了什么事。白陶不耐烦地想着,斜眸看了一眼面沉如水不为所动的尚云修,冷哼一声转头。沐嘉也战战兢兢偷眼看了一眼尚云修,被后者饶有兴味的扫了一眼,立即扭过了头笔直坐好。

    白冶擦干净手走出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三足鼎立的诡异画面,他纳闷的挠了挠头,看了一眼白陶又看了一眼尚云修,最后狠狠瞪了一眼无辜的沐嘉。

    “姐,你的脚没事了吧”白冶一边问一边走过去,在中途受力一滞,被拉到了尚云修的旁边坐下,想笑又不能笑的横了他一眼,老实坐好。

    白陶翻了个白眼,“嗯,没事了。今晚我住这儿。”说完也不等他同意,步履小心地走进了卧室,关门。

    敏感的耳朵听到一声轻笑,白冶立即回头瞪向始作俑者。尚云修毫不掩饰展颜一笑,说“你姐的潜台词,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要你跟我上去住。”

    沐嘉手足无措地捏着自己的裤子,努力假装自己是透明的。发现白冶的目光时浑身一抖,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呵呵,我马上就回家。”

    白冶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满意的点了点头,说“我打电话给严朗叫他来接你。”

    沐嘉赶紧挥手苦着脸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行了,不过”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白冶,委屈的低下了头。

    看他这个样子,负罪感爆棚的白冶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放心吧,我都答应你了,不会反悔的。”

    沐嘉走前又巴巴地看了几眼扶着门框的白冶,企图在里面发现一丝不安定的成分,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说再见,就消失在了白冶家的楼道口。

    白冶好人做到家,还是给严朗打了一个电话,争取表现的机会,一接通立即谄媚道“喂严哥啊,来我家门口接一下木木,现在天气这么冷不一定打得到嗯”

    严朗的口气相当恶劣,把他不由分说狠狠痛骂了一顿,这才喘着粗气说“白冶啊白冶,你敢留他睡一个星期,你可真是好样的”隐隐还有磨牙的声音传过来。

    白冶大惊失色,叫道“你可别乱说,我这么纯洁的人等等,你不知道他来我这儿住的你们闹矛盾了”

    严朗烦躁地抽了一口烟,恶声道“关你屁事。”

    白冶的眼珠子都飘红了,委屈道“本来就是啊,关我屁没有没有你说得对,你快过来吧我挂了拜拜”刷按了通话结束。

    白冶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尚云修拍着胸口说“严朗今天怎么跟吃了炸药一样,火气好大呀,不过关我什么事呀真是。”说完一僵,指头戳沙发,闷不吭声得发呆。

    尚云修安抚地揽过他的肩膀,低头在他嘴角留了一个浅吻,用一种近乎暧昧的声音低声说“我可以把你的行为理解为吃醋吗”

    白冶猛得抬起头,刚一张开嘴就听他说“我现在很有安全感,谢谢你我的宝贝。”

    白冶面红耳赤,白陶黑着脸翻身,突然大吼,“滚出去”

    白冶一抖,灰溜溜地拉着尚云修去了楼上,一推门,发现离门不远的地方随意放着一个行李箱,立即诧异地回头。

    尚云修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似的,摸了摸他的瓜皮,说“我一回来放了东西发现你不在立即下了楼,结果你知道了”他旋即苦笑了一声。

    白冶一肚子的负面情绪就这样被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吹了干净,他傻乎乎的望着尚云修笑了笑,说“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尚云修高深莫测的微微点头,拉着白冶进了卧室,说“哦,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白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唉声叹气,一边乖乖进去一边说“我真不坚定,干嘛要怀疑你,一定是那个女人太清淡了,一般的第三者不都是盛气凌人的吗我妈就常跟我抱怨她认识的那些家门不幸的深闺怨妇。”企图蒙混过关,眼睛眨巴眨巴。

    尚云修一边不动声色地脱他的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她只是一个客户。”

    她只是一个陌生人。白冶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在被进入时数着指头眼神飘忽地说“那你对她有什么啊,嗯轻,轻一点,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被浪翻滚,床板的吱呀声透过墙壁而去,这是固体传播,相结合处噗嗤噗嗤的粘腻声不绝于耳,这是液体传播然后就是肉体碰撞之啪啪声,偶尔夹杂着几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呜咽声,完美。

    地抱着脑袋求饶,一边嗯嗯啊啊地叫,一边又抹着眼泪同情自己,气若游丝地说“我这一下午都是为了什么啊你快射门了没有啊,唔嗯,我屁股疼。”

    尚云修的回答是猛烈的一顿狠干,闷不吭声地看床上的人咬被角,这种又甜又苦的心情真是太折磨人了,唉,谁让他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个东西该

    白冶皱着五官忍气吞声,光秃秃的脑门上全是汗,隐隐还有红光掠过,等屁股被人从后面往上一提,终于委屈哭了,哇哇大叫声泪俱下说“你你一个小时了你听我姐是我姐她捅天花板了,呜呜,你竟然把内裤塞我嘴里你学坏了,嘤嘤”

    尚云修一声笑出来,摸了摸他滑溜溜的屁股,又往上去摸他湿漉漉的脸,目光幽深地说“你应该第一时间就问我你,为什么要自己委屈自己呢我们之间不应该有装聋作哑或者道貌岸然的情况,你懂吗”他这话说的很强势,说完以后就掰着白冶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白冶莫名的心里一颤,大大的眼睛里里流动着水光,他无意识地亲了亲尚云修的手,点了点头说“我我也不知道,看见你的时候心里一慌,就选择了,那个,避而不谈。”

    尚云修直起身,插在里面的东西往里挺了挺,惹得白冶一抖,里面夹紧。他自然感觉到了,浅笑了一声说“你,你这个笨蛋,又不会伪装,高兴或者不高兴都摆在脸上,我那么在乎你当然要费神去猜。猜对了,自然好。可是如果猜错了呢,我们之间难免就要有嫌隙,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白冶,你不需要用以前对待别人的方式对待我,只要向我敞开你的心。我不需要你小心翼翼,我只希望你,恃、宠、而、骄。”

    白冶整个人都成了红色,他吱吱呜呜地看一眼左边又看一眼右边,瞪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尚云修。

    尚云修感到好笑,按住他重新动起来,说了一句,“我的能力不仅仅是养活上万家庭,还包括宠我所爱,爱我所宠。你早应该知道我是尚云修,所以明天我们搬家吧”

    白冶扼腕,伸长了手抱着他的脖子。

    第二天一早,白冶热气腾腾地在尚云修长手长脚的怀抱中睁眼,看着眼前沉静的睡颜,脸一板,没好气的一脚踹出去又非常大男子主义的把人抱回原地,龇牙咧嘴地跟自己过不去。

    尚云修显然是在闭目养神,眼睛还没有睁开,一声轻笑先溢出了口,他安抚地摸了摸炸毛的某人,摸到嘴唇的地方,才诧异地睁开了眼。

    白冶的嘴唇又红又肿,哪里还是以前的樱桃口,仔细看看,脑袋上还有一个格外明显格外嚣张的吻痕,红彤彤的牙印

    暗觉大事不妙的尚云修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说“很痛吗我下次”

    白冶立即打断他,说“不准拿我的福利顶罪”说完转转眼珠子,一脸的不怀好意,“我听说丁一他住的地方,也就是方举灼的公寓有海景看。你昨晚说要搬家,哼哼。”

    尚云修巴不得他打自己的主意,依旧面沉如水的,沉默了一下,淡笑道“既然你想看海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和他们做邻居。我在燕江对面有一套高档别墅。有海景,也可以看到落日。”

    白冶傲娇起身,四肢着地而去。

    其实他哪里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上一次尚云修提醒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在这里住不长了,不仅仅是因为这里即将成为繁华的商业街,还包括,尚云修的身份。

    白冶虽然舍不得,但也不过是舍不得来去四年的时光,以及和东方的亲密无间。本来,他以为自己会找一个小户人家的男人回父母身边的小别墅过一辈子,结果哪里能预料到是眼前的这个人,他不是普通人,跟自己这种小打小闹的富贵不同,他是尚云修啊白冶无限感慨。

    尚云修面对白冶狼一样绿的眼神岿然不动,兀自一筷子一筷子夹着菜慢条斯理地用餐。

    楼下的白陶醒来时,白冶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午餐,一等她洗漱出来就说“姐,昨晚睡得还好吗”简直那壶不开提哪壶,愚昧至极。

    果然,白陶没好气地横了一眼白冶捂着肚子慢慢挪到了桌边坐下,出口就说道“我肚子疼。”

    白冶这才发现他姐的脸色有些苍白,额上隐约可见冷汗冒出,顿时紧张地问“姐你那个来了”

    随后进来的尚云修不明所以,礼貌地问了一句,“谁要来”

    白冶扯着嘴角诡异地笑,白陶媚眼如丝地瞥向弟媳妇,冷声道“你大姨妈。”白冶噗一声笑了出来,尚云修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关心道,“需要我们去买点什么吗”

    白陶意外地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一些,拿起白冶殷勤递过来的筷子,慢慢说“你们五大三粗的,知道什么,等我吃完了自己过去。”

    白冶知道他姐痛经,八婆地硬要跟着,一路上喋喋不休,“姐,不是我当弟弟的说你,你用那什么总过敏吧我怎么知道的哦,我好几年以前咨询过妇科主任。什么我们大男人跟着别扭你上学那会儿不都是我买的”

    白陶头疼地按着额角,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专注开车的尚云修,疲惫地摇了摇头。

    尚云修比白陶小了八岁,没有白冶也理应尊重他,这时候看着化身管家公的白冶暗自好笑,这个傻小子,没看到他姐脸都红了

    “好了,白冶,要听歌吗”

    白冶一听果然开始观察起了尚云修的这辆新车,想到杂志上看到的天价暗暗磨了磨牙,说“你们家里人都好喜欢迈巴赫。”

    尚云修挑了挑眉,说“嗯,祖上一直青眼有加的老牌子,性能驱动都很出色,可惜市场前景不好,以后怕是要专门请人打造了。”

    白冶点点头,知道他肯定听到了什么,玩了玩翘起的嘴唇也就不去操那份闲心了。

    等他们到附近的超市以后,白陶当先下车,白冶忠心耿耿紧随其后,一脸凛然,仿佛不是去买卫生巾而是去抢劫。

    尚云修没白冶那副刀枪不入的厚脸皮,一进去就装模做样地拉上了一个推车,这里的负责人似乎听到了风声一脸喜色地迎过去,被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又灰溜溜的走开。

    尚云修暗自反省是不是那辆车太过高调了,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人闻讯赶来。

    白冶挎着个红色的购物篮亦步亦趋地跟在白陶的身后,时不时拿点这个,又拿点那个,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尚云修远远跟白冶隔着心里又不太愉悦,于是他推着车挪了过来,一边不时和白冶搭话一边拿一些新家缺少的东西,勉强也算和谐。

    如果没有遇见眼前的这个人的话。

    左佐罗乍乍乎乎地挥手一看见白冶立马窜了过来,“原来你真的光头了,上次在电影院还以为看错了呢,兄弟勇气可嘉对了,你们也来购物呀,你姐呢”探头一看后面跟着的可不是脸色愈加难看的白陶吗

    “姐,就是她,我相好”

    白冶回头一见他手指指的人,差点一口老血吐了过去,这才发现他的身后也跟着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女人。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女人的天性,反正左佐罗的姐姐一看见白陶就没好脸色,冷哼了一声说道“看你跟我夸得跟什么似的,真人也不过如此吗,多大年纪穿的什么样,有伤风化。我们走吧,别挡了道。”两辆推车挤在一个过道里确实有点妨碍交通。

    但左佐罗显然不想离开,他磨磨蹭蹭的又把推车推近了一点,直到和白冶手里的推车连在一起才停下,露出牙齿嘿嘿笑了一声,说“别听老女人瞎说。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关怀的嘴脸是向着白陶而去的,被称为老女人的左佳晴差点没晕过去,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掌,左佐罗不痛不痒依旧盯着白陶。

    可惜白陶完全不领情,她勾起嘴角看了一眼他的姐姐,扭头对白冶说“走吧。”完全无视。

    左佳晴一看真搅了弟弟的好事,顿时有些急,又拉不下脸,瞪了一眼“颓废”的左佐罗他们去哪儿就跟哪儿。

    白冶扯了扯尚云修的袖子,嘀嘀咕咕,“今天竟然是十周年庆祝日,打八点五折唉。我们多买点吧,这边来。至于身后的不管了。”瞄了一眼罗刹一样黑着脸的白陶,默默走向生活用品区,拿起一包卫生巾嚷了一句,“3了8,哦哦,是338,又变长了”红光盛放的脸上满是惊奇,尚云修垂头摸了摸鼻子。

    左佐罗恰巧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认了出来,他几乎要向白冶跪下了,神人啦,这么出色的男人都能勾到手,自己还有什么可犹豫不决的,于是愈发跟得殷切。

    左佳晴心情复杂,白陶要什么她就抢什么,她就不信这性子挺傲的小姑娘不跟自己说话。

    对,白陶误会她指自己老她敢指自己老其实,左佳晴以为她才二十出头。

    白陶刚要拿一个看上的heo kitty的暖手袋,东西啪叽一声已经进了对方的购物车。暗暗深呼吸,肚子又疼,扭曲地冷笑一声,伸手拉过对方满载的推车,扬长而去。

    白冶抱着精挑细选的纯棉卫生巾跑回来,就见他姐倚着一大车物质女王一样来回打量着路过的女人,最后冷哼一声。

    白冶凑到她眼皮子底下眨巴眼睛,“姐,你嫉妒她们啊”被狠狠敲了一个暴栗,“胡说八道”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我是用手机码的,可能很多错字。

    悲天悯人啊,断网受监视看书。本来都快完结了的。

    94章

    被劫财的左佳晴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举止亲昵的两男一女,推了推弟弟说“算了,这种女人,多乱呢,你看,算了吧。”

    左佐罗顺着他姐的视线就看了过去。

    尚云修状若无人地抬手摸了摸白冶的脑袋,摸到一手青茬愣了愣,下意识地凑近了看。

    白冶被他摸得有些痒痒的,刚一抬头脑袋蹭到了他的下巴,就听到他一声闷笑,说痒。

    白冶老实摇了摇头,尚云修干脆把下巴支在了他的脑袋上来来回回地蹭,“头发长出来一点。”

    左佐罗抽了抽嘴角看着远处的狗男男,突然灵光一闪,拉着他姐咬耳朵。

    左佳晴听完诧异地看着白冶他们,眼皮跳了跳,拔高了声音说“他他们是一对同唔。”左佐罗讪笑着捂住了他姐的嘴巴,白陶冷漠地看过去。

    左佳晴明显是那种不能接受的死轴的人,再看白陶的眼色也就没那么和善了,她强硬地拉上左佐罗就要走。

    白陶冷笑了一声上前挽住了左佐罗的手,白冶紧张地在他们之间看来看去,眉毛拧成了疙瘩,最后直接瞪住了晕陶陶的左佐罗。

    尚云修皱了皱眉,不悦地看着胡闹的男女,握住白冶的手腕把他拉离,“我们去别处逛。”

    白冶边走边担心地回头看他姐,一瞬间明白过来她那车东西是怎么来的,挑了挑眉也就听话地离开了。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一条他姐发过来的短信,内容是我先走了,约会。

    白冶横眉怒目地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垮着肩膀没骨头一样攀着尚云修的一边手臂,唉声叹气,闪身闪烁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被白陶丢在街上的左佐罗无端打了个冷战,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目光凄凉,嚎啕“小姑娘,等等我,别走啊。”目送一辆火红色的车子离开视线。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白冶战战兢兢小心应付了突然热情洋溢起来的尚仲明把手机扔得远远的,夜里毛骨悚然地蹬被子,擦着冷汗醒来恶狠狠地盯着睡得极其安详的尚云修。

    都是白天的新闻发布会闹的。

    边上的这个人公然出柜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尚仲明竟然还蒙在鼓里,含蓄地拾兜他撮合那个姓水凉的和他男人,白天,忍,夜里,不可忍。

    正想下床溜达几圈消消火,边上的人闭着眼睛把他往怀里一揽,火热的手掌从背部摸到屁股,拍了拍,呼吸又均匀了起来。

    打了个激灵的白冶绿着眼珠子发愣,低头一看,起立了。

    “你醒醒,醒醒”一只手大力摇晃某人,一只手扒拉自己的内裤,翻身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尚云修含糊几声揉了揉眼睛,还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一凉,自己的内裤也被扯了下去。

    玩味地挑了挑眉,伸长手臂往下一摸,抓住一根硬梆梆的东西,上下撸了撸,斜眸看他。

    白冶红着脸拿毛脑袋蹭他的胸部,皮肤被呲到的感觉让尚云修不自觉挪动了一子,白冶整个人趴在他身上,鬼气森森的亮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也不说要干什么。

    尚云修被他看的脑袋一抽一抽地跳,下半身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想翻身把人压回去,这死沉死沉的死物两只爪子麻溜抓住了他的两块胸肌,眼中精光一闪。

    被捻住了两颗豆子的尚云修浑身一软,喷笑了出来,仰着脖子看了看边上的夜光手表,好样的,三点十四分。

    “你别告诉我,你是被憋醒的”尚云修幽幽地冒出这么一句,继而黑了脸,翻身猛地压住他,“看来我得再卖点力。”说完惩罚地捏了捏手里的东西。

    白冶一下子缩起来,双手抱住他的腰就抬起了腿圈过去,撇过头冷哼了一声。

    尚云修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抱住他的屁股把人一下子拉过去,摸来摸去地分开他两条已经热情敞开的腿,啪,直接露出了中间,因为黑暗看不清,尚云修可惜地嗤了一声。

    白冶寒毛倒竖,偷眼看了他一眼又装模作样地挪开视线,一个字也不往外蹦。

    “怎么办,懒得下床了,不用润滑了吧可以吗”尚云修质地冷冽的嗓音幽幽地传来,温热的嘴唇贴在耳边时,一根手指噗呲挤开来钻了进去。

    白冶抖啊抖,脚趾都蜷了起来,脚指甲cua亮在半空中。

    那根恶劣的手指在里面碰来碰去,白冶被他调教得越来越敏感,屁股腚一个劲往后缩,咬着嘴唇憋出一句,“我才没有憋醒,谁晚上不个次啊,我就看见你了。”

    尚云修更直接,“次你怎么不榨干我算了。”语气幽怨,省得你胡思乱想,这一句他没说。

    白冶嘿嘿乐了,压着他的腰挑挑眉头,舔舔嘴唇,“来吗,干完还可以睡一觉呢。”

    下腹一紧的尚云修败给他了,把他的腿架在肩上,白冶毫不反抗地向下用力抵住,期待地瞟了他几眼。这么一闹他真的有些想了。

    尚云修的意思是真的不用润滑剂了,试探了几下,问“疼不疼”

    白冶愣了愣,粗声粗气说“废话怎么这么多,你进来。”

    挺了挺也没受到什么阻碍,缓缓挤进去,最初有些干涩,后来就好了,抽插了几下,尚云修担心白冶嘴硬,就好言好语地又问了一遍。

    白冶那股精神头早过去了,做完爱就想睡了,听他问立即收紧了臀部。

    尚云修被他一夹擦点破功,心里面呲了呲牙,眼神变化,闷哼一声大力顶撞了起来。

    白冶目光迷离,尚云修从上方看下来只看到两点淡淡的星光闪烁,他知道那是白冶眼中润润的水光。

    寂静深夜的一点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白冶突然觉得有些羞耻,陌生的公寓外是一处浅水湾,远远的波光粼粼,仔细听的话还可以听见海水击打海岸的声音,一声一声,像在应和着自己。

    翻身的时候尚云修跟了过去,兹兹的水声不绝于耳,喘着粗气的白冶热情地回应他,嘴唇上一秒还落在他的脖子上,下一秒就吸在了他的背上,大力摇晃来去,激烈地碰撞。

    白冶虽然瘦,但力气并不小,做爱的时候尤其不管不顾,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经常就是这里青了一块那里红了一块。每次都像要打架一样。

    乐在其中的尚云修总忍不住把他抵在竖直的柜子或者墙壁上干,这样白冶就会整个人都蜷缩在他的怀里,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嗯,两条修长的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身,用最私密的地方狠狠接受他的强占,眼睛时睁时闭,看他一眼或者滴出一两点像是染了红雾的水,艳色漂亮的脸庞,完美的情人。

    当太阳升起时,一身干爽的白冶翻身醒来,窗帘已经被拉开了,拉开窗帘的人已经去上班了,白冶撇了撇嘴,眼神黯淡了些,和尚云修比,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带着点自卑,就像他在发布会后对他说的

    要拿钱分红靠的是他的能力以及手腕,而不是性向,只要保证效益,包括尚家分支在内的人都没资格出面说三道四。

    保证效益却是一件很累的事啊,白冶茫茫然地想,直接今天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开幕酒会,尚云修会盛装出席,问白冶想不想去,他很没种地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虽然说了不会去,但当沐嘉态度谄媚地告诉他最近除了要跟剧组去一趟拍摄地,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时,白冶一下子就动了心思。

    他应该试着认真了解尚云修这个人的,不仅仅只是他的感情,还包括他的生活,他的工作。

    当人群中只有他是焦点的时候,为什么不敢朝他走过去。

    一边唾弃地拿着个海绵蛋糕啃,一边偷偷摸摸看尚云修什么时候过来的白冶索性窝在了一角,不多时就被人试探地碰了碰衣服,抬头。

    欧明亮明显松了一口气,朝着怪模怪样的白冶露出一抹笑容,“我还以为认错了,你是来恭喜云修的吧”

    白冶一口蛋糕卡在喉咙里,指了指自己的脸,瞪大了眼珠子,“这样都认得出来”

    欧明亮含蓄地笑了几声,点点头。

    如临大敌的白冶挑高了被化成大砍刀的眉毛,扯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欧明亮说“你别说啊,我偷偷来的,到时候”

    欧明亮理解地点头答应,看了看他的脸称奇,道“你还会化妆啊”

    白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抽了抽嘴角,见他还好奇地看着自己,抿了抿嘴唇小声说“我妈教的,让我给我姐化妆呗。”

    欧明亮诧异地扬了扬好看的眉毛,“嗯”了一声,然后就沉默了。

    白冶猛然想起来他的病,抓着他的手一紧,“你”

    吃疼的欧明亮疑惑地看着他,正要说话,一道刻板生硬的嗓音突然闯了进去。

    “你去哪里了,我到处在找你。”怎么是康容阳

    白冶的表情直接痴呆了,下一瞬有些慌乱。

    面无表情的康容阳鄙夷地看了一眼欧明亮身边的人,拉上欧明亮就要离开,白冶条件反射拉住了欧明亮的手。

    就在这时候觥筹交错的声音一瞬间停了下来,像猛然退后的潮水,大厅的焦点,远远的,一身暗色西装的尚云修走了出来,这就是他,一刻也不容忽视。

    白冶闪了闪泪花,用肉食动物的眼神远远看着尚云修,然后身后的康容阳就喊了一声,“白冶。”

    白冶眼皮跳动地回头,讪笑。

    康容阳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白西装,奇形怪状的人,抽了抽嘴角,“你看他的时候,这种恶狗一样的眼神简直是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说完嫌弃地笑了出来,某种释怀似乎藏在了这几声笑意中。

    白冶脸红脖子粗地瞪着他,底气不足地哼了一句,“你笑什么笑,我还没有原谅你”

    康容阳扯了扯嘴角,满脸不相信,“真的”

    白冶扭过了脸看着尚云修,嗯,人呢恶狗一样瞪回来看着康容阳,不情不愿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康容阳毫不在意地指了指一直保持安静的欧明亮,漫不经心地说“在给他当保姆。”

    欧明亮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还是礼貌地没有插口,修长漂亮的手指握紧,似乎有些尴尬。

    白冶乍一听见这个消息有些消化不良,他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好几眼,嗯嗯了两声,画蛇添足地说了一句“哦,这样啊。”

    白冶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刚要开溜,身边突然聚集了一大波人,什么时候过来了,他惊悚了。

    领头的尚云修哭笑不得地看着“面目可憎”的白冶,当前走过去握了握他的手,谈笑风生道“白先生你也来了来,我给你介绍。”

    白冶皱着脸回头,再硬着头皮走上前,状似不经意地踩了尚云修一脚,微笑道“恭喜恭喜尚总啊,真是别来无恙。”

    尚云修下了死力气一直拉着白冶的手,白冶的冷汗刷刷往脖子里流,脸上的妆像要跟他作对似的,东一块西一块地掉。

    耳边响起了几声按捺不住的闷笑声,鼓着腮帮子的白冶没好气地推开尚云修闷头冲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出来,露着一张白白嫩嫩的脸庞,上面点着两团暧昧的红晕,不少人露出了然的目光,朝着尚云修勾了勾嘴角。

    瘫着一张脸的白冶气鼓鼓横着走到尚云修的面前,“喂你”

    见好就收的尚云修亲热地拉住他细白的手腕,低头在他的脖子里磨蹭了一下,像是喝醉了一样,颇有讨好的意思。

    接下来识趣的不识趣的都被尚云修冷漠的眼神挡了回去,白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

    尚云修时不时还要离开去应酬,白冶时不时追着他的身影到处走,欧明亮寂寞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白冶,你喜欢云修吗”

    “这不是废”看清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说话,白冶的脸皮一僵,清清嗓子循循道,“嗯呢”你要说什么

    欧明亮又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洗干净以后漂漂亮亮的白冶,直爽地承认道“我也喜欢他。”

    边上万籁俱寂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康容阳浑身巨震,诧异地看着斯文俊秀几乎看不出年龄的欧明亮。

    白冶一听脖子都拐了,吊着下巴喘粗气,好啊,女的喜欢你,男的他妈也喜欢你,全天下人都是老子的情敌。

    欧明亮在白冶飘红的视线里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不带你这么说话大喘气的。”白冶小鼻子小眼,暗搓搓地控诉,一腔热泪卡在眼眶里,被狗欺负了一样看着温和的欧明亮。

    欧明亮爽朗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白冶的脑袋,“小学弟,你真可爱,我也喜欢你啊。”

    白冶一下子平衡了,戒备地盯着他看了两秒,点点头,“应该的。”

    康容阳翻着白眼又站远了一步,心里面天马行空地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gay和gay也是惺惺相惜的,只不过,姓欧的也是,这倒让他有些意外,臭老爷们有什么好喜欢的,脑子有病。

    要回去的时候,欧明亮果然推不醒了,白冶有些焦虑地站在一边,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康容阳说“你负责照顾他要多久”

    康容阳愣了愣,笑了笑说“不久。”

    白冶不知道怎么的就松了一口气,尴尬地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候一道好听的男声插进来,近得几乎贴在了白冶的耳朵上。

    白冶一下子跳开,看着眼前的这个风流倜傥的瘦高青年,皱了皱眉,说“有什么事吗”欧明亮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告诉他,此人是尚云修此次收购的连锁酒店的前太子爷,姓温。

    温行狭长的眼眸在他们之间打了两个转,敞开身子一屁股坐在白冶的身边,手臂大大咧咧地放在他背后的沙发上,调笑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白冶我叫温行,你刚刚知道了。”

    白冶点点头,“你好。”

    温行哈哈笑了两声,声音很快被热闹的酒会盖了过去,他再一次凑近白冶的耳边说了一句,“看清你的脸,我也想试试干你的滋味。”说完迅速舔了一下白冶的耳朵。

    怒极攻心的白冶捂着耳朵再一次跳开,左右看了看,在场到处都是盛装的男男女女,这人怎么敢这么无赖。

    得逞的温行笑得更开怀了,伸出红艳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一下子把白冶扯到嘴边阴狠地说“你知道姓尚的是怎么轻易得到我温家的吗是因为我把心掏给了一个狼心狗肺,亏我还相信了他的虚情假意,可笑可笑。”说完惨笑而去,留下目露震惊的白冶。

    满怀心事地走出酒店,尚云修早就等在了车边,并且一下子发现了他的异样。

    白冶抬头复杂地看了他两眼,说“是不是任何人和事,只要有利可图,你都会采取行动,不管是用什么手段。”

    尚云修连迟疑都没有,毫无愧色地点头,“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我的规则。”说完盯着白冶的眼睛,沉默下来。

    白冶呼了一口气,凑近他闻了闻,一身的酒气,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后座,自己也钻了进去,对司机说“送我们去听涛公寓。”

    说完转回来看着脸色有些阴沉的尚云修,说“不高兴啊你真幼稚。”

    尚云修斜过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睛转回原地。

    白冶没好气地打了他一拳,“别这么小气啊,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我为什么要怪你,你可比任何人都重要。”

    尚云修反应很大地回眸,“任何人”

    白冶掰了掰手指头,“哦,不包括我爸,我妈,我姐,还有妙言。”

    司机僵硬地抖了抖阵阵发寒的后背,白冶就在这满室的沉默里爆发出大笑声,气喘连连地指着黑着脸的尚云修说“你还说你不幼稚受不了批评指责是不是,哈哈,哈哈,怎么说你也才二十四岁,嘿嘿。”

    突然听见尚云修的笑声时,司机差点把煞车踩成了油门,战战兢兢地回头,“老板,到了。”

    白冶心情很好地下车,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一步三回头。人高马大的尚云修一个影子就可以把他罩住,等他们进独立的电梯时,他立即就把得意洋洋的白冶压在了门板上,干涩的嗓音低沉地说“很高兴”

    白冶看了看上面的监控,腾腾红起脸,推开他说“别闹你喝醉了,这是在外面。”

    完全听不进去的尚云修低头就啃起了他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因为三次元的事,断更了好久,惭愧啊。

    95章

    这以后,一些小报纸又拿他们的事做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文章,当事情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时,民众的好奇心也就慢慢小了下去。

    白冶对此颇为满意,连带着看到睡了三天沙发的尚云修时,脸色都好看了些。

    这种高级公寓的监控向来严格,白冶被尚云修压在电梯里拔光了裤子,当时急的眼泪都冒出来了,给羞愧的。

    “不要,不要,你疯了”白冶抱着光溜溜的腿缩在角落。

    醉鬼尚云修外套一脱往上一扔,裤子拉链咯吱咯吱几声响,露出一根硬梆梆蓄势待发的某物,白冶眼睛都直了,电梯是豪华是大,但是

    一下子被顶进去,他惨叫一声,电梯也应声而停,看来是识趣的保安关的。

    被内射以后,湿哒哒的白冶被尚云修抱了出去,后者把他洗干净,抱着枕头就去了沙发。

    娘希匹的,他一定是因为看到姓温的舔他才这么兽性大发的,冤实在是冤枉。

    这之后,白冶结实地给了尚云修几顿白眼大餐,三天以后才恩准他回到床上。

    “你说什么”尚云修整理领带的手一顿,回头看向自说自话开始收拾包袱的白冶。

    白冶动作不停,拿了几条内裤又拿了几件防冻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的一本旧作今天开机,木木让我去现场看看,男主角是韩子临来着,男二好像是一个乡下人,演一个智力障碍。”

    尚云修从后面抱住他,问“什么时候回来快过年了,我打算把你带回家。”

    白冶算了算说“离过年还有半个月,我大概要去五天左右。小山区里面,路比较难走。”

    尚云修循循善诱,“既然条件这么差,你的编辑为什么还要怂恿你过去”

    白冶抓了抓短短的头发说“我不是换了个笔名吗木木想让我用这个新笔名再尝试一些元素,就当做去采风吧,他也会去,不知道严朗去不去。”

    白冶说完也没有留意到尚云修的脸色,拿着手机就走到一边去给沐嘉打起了电话。

    五天啊尚云修抽空整理了一下思路,发现临近年关,他手头的工作太多,根本挤不出时间,顿时脸也黑了。

    白冶询问完回来,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尚云修,小心翼翼道“没问题吧”

    尚云修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没、有。”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白冶就跟着一大帮人旅游似的登上了飞机。尚云修从机场开车回来的路上苦笑了几声,自嘲地想自己怎么跟一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那是他的工作,自己竟然会有不择手段阻止他的念头。

    到了晚上八点多钟,白冶一到地方就给尚云修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惊讶地说道“太可耻了,我桐桐哥竟然也在,秋桐兵你知道的,妈的,就他来演那个男二。我,我当时都傻了”

    尚云修含笑听着白冶炸毛的呼声,随口安慰了几句,提醒他注意保暖,那头过了一个小时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白冶放下滚烫的手机,立即让沐嘉帮忙冲上电,哈着白气出去转了转,可真够穷的。

    沐嘉紧随其后,介绍道“那对兄弟不是从小在少林寺山脚长大吗,刚好这里有个破旧的和尚庙,里面还有十来个撞钟的和尚,明天去看看我们就住在这里,要跟他们一起吃饭的。”

    白冶板着脸哼了一声,说“你就是让我来看和尚的吧”

    沐嘉眨了眨眼,当即决定出卖严朗,诚恳道“是严朗说的,这里的小和尚身世都比较凄惨,他想你来听听他们讲经,顺便再听听他们的故事。”

    白冶颐指气使地搓了搓手指,“真冷啊。”沐嘉屁颠屁颠把一个暖水袋塞进了他怀里,远远看着的严朗眼神一暗,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个比前一个稍微逊色些的暖水袋二话不说塞进沐嘉的怀里。

    白冶汗毛倒竖地退后两步,讪笑道“月亮真大。”

    沐嘉抬头在乌沉乌沉的黑夜里找了半天,摇摇头。

    导演陈可辛见过白冶一面之后就不感兴趣地离开了,倍感英雄寂寞的白冶摸了摸自己粉白的脸颊,郁闷了一上午。

    恰好看见路过的秋桐兵立即跳了出去,高呼,“桐桐哥。”

    秋桐兵抖着腿脚呵呵了两声,脸色发红。

    白冶是见过他和韩子临走在一起的,不由得问了两句,“你跟韩子临是怎么认识的啊你怎么会来当演员的”

    秋桐兵也不笑了,目光闪烁了几下,说“我跟他没有关系。”

    白冶心说骗鬼啊,看秋桐兵似乎真的不想谈,拍了拍他的肩膀,理解地点点头。

    转身离开的时候想,他妈看见的在车里和桐桐哥对啃的人不会就是韩子临吧过了四年,当初花一样的韩子临身高变高了,五官更加深刻,俨然是个成熟的大男人,和他哥有三分像,他更强势一些。

    可是,韩子临他当初可是连同性恋是什么都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吗而且,秋桐兵虽然很帅,但是

    白冶想起曾经看到的一个画面,秋桐兵把肯爷爷的几包番茄酱当成洗发水放在了卫生间,这么憨傻的一个人和韩子临

    本来白冶的确是需要五天才能回去的,但是因为路面冻结,第二天,一条必经之路发生山体滑坡,好多器械都没办法运进来,陈导演吃糠咽菜自我矛盾了半个下午,挥挥手把一干不相干的人等全撵走了。

    严朗巧舌如簧愣是把沐嘉给留了下来,无依无靠的白冶一失去沐嘉这个天然暖炉,夜里冻得腿都伸不直,第二天果断感冒,被打包送上了飞机。

    提前回来的白冶没好意思让尚云修知道,在电话里向东方狠狠诅咒了一顿严朗这个黑心肝,又痛斥了一顿吃里扒外的沐嘉,抽着鼻涕滚回了听涛公寓。

    结果当天下午尚云修并没有回到住处,吃了药昏昏沉沉的白冶睡着了也没想起来给他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这样又过了一天。

    第二天很晚才醒来,虽然还是很不舒服,但是行动已经不受影响了,白冶当机立断决定出发去找尚云修,他拐弯抹角地给田秘书挂过电话,知道他并没有出差。

    等他从尚云修的豪华车库骑出一辆滑稽的小毛驴,又来到天极的豪华的总部时,尚云修挽着一个女人刚好坐进那辆骚包的迈巴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轰一声箭一样消失。

    见此情景,肾上腺激素都快冲破脑门的白冶,轰轰转了两下车把手,突突而去,等在一家奢华浪漫的西餐厅门外看到那辆骚包的车时,白冶的体温节节攀升,脑门连同眼珠子一起红了。

    “冷静,冷静,都发烧了还怎么冷静”运气失败的白冶理了理身上皱巴巴的小西装直挺挺地走了进去,眼珠子都不带转弯地坐在了尚云修的隔壁桌,光明正大地听起了壁脚。

    “先生您好,请问要点餐了吗”干净利落的服务生弯腰请示,白冶看也不看他指着隔壁桌,压低声音道,“跟他们一样的。”

    然后几个服务生就在他目瞪口呆的眼光之下,送上了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俨然把他当成了猪。

    白冶揪着小心肝想,难道被发现了,撅着屁股偷眼看了看隔壁,一样的,抬了抬眼,一声“操”飘飘荡荡地落进了尚云修的耳朵,他诧异地回头,什么也没有看到。

    差点把脸按进一盘烩菜的白冶心惊肉跳地抬起头,有些伤心地看着巧笑倩兮的水凉姓女士。

    尚云修皮笑肉不笑地用餐,水凉月的眼神暗了暗,看着满桌的大味,苦笑了一声开始用餐。

    白冶起初还冷静地数过来了多久,等差点把自己灌醉了,他也黯然了,抬手招了招服务生,签了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前厌烦地瞪了一眼他的隔壁那对在分手的男女。

    那哭花了妆容的女人一把抓住白冶,破口道“你做我男朋友吧。”声音有些别扭的粗哑,眼睛不服输地横着她对面满面厌恶的男人。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白冶脑子一抽一抽的疼,感冒的迹象一下子明显了起来,当他一屁股坐在那男人腿上,并且尚云修听见吵闹回头时,他的两管鼻涕和着眼泪刚刚流下来,“我坐你男朋友,行了吧,满意了吧”

    “白,白冶”哭花了妆的女人突然用一道细细的,但绝对是男人嗓音尖叫了一声。

    白冶抖手抖脚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穿了女装的顾云翔顾不得狼狈,刚要起身追过去,尚云修先他一步冲了出去。水凉月垂着眼睛一口一口吃着眼前的食物。

    天很黑,白冶找到自己的小毛驴,一边哗啦啦地哭一边骑上就走。

    今天轮到肖小东执勤,远远就看到一辆淡蓝色的小电瓶摇摇晃晃地向着自己开了过来,一看就知道是酒驾。

    “停下,停下。”一边挥手一边把住对方的车头,传呼机哔哔地响,白冶伸手过去抓了就要往地上砸,“吵死了,吵死了。”

    肖小东以为碰上了一个硬茬子,一抬头,那人哭得一脸鼻涕眼泪,还打着酒嗝,是他。

    究竟多少年没有再见过他了,肖小东没有认真数过,但那种清秀的照片他一直带在身上,也不知道是喜欢上照片,还是喜欢上照片里的人,也没有忘记眼前这个人的名字。

    “白冶”不禁意间就喊了出来,肖小东错愕,白冶迷茫地看着他,推开他不管不顾就要回到自己的小毛驴上。

    “你让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转转车把手,突突两声就要飞出去。

    肖小东手忙脚乱地拉住车子,白冶放声大哭,继而拳打脚踢,“滚,滚,让我走,呜呜。”

    “你家究竟住在哪里”肖小外一边推着车子往前走一边回头问坐在上面脸色潮红闷着脑袋的白冶。

    白冶的两只手还牢牢把着车头,听见了就是挪挪屁股,一个字也不说,时不时还嚎哭两声,嘀嘀咕咕,一副不高兴还没头脑的蠢样子。

    肖小东也不在意,时不时回头看他几眼担心他摔下来,自言自语一样问“你怎么不开车了后来没有考驾照吗我那时候后悔不应该扣除你的驾照,现在不后悔了。”

    白冶满脑子都是尚云修那张错愕的脸,什么也听不进去。

    就在这时候一辆迈巴赫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肖小东往边上让了让,继续推着白冶往前走。

    尚云修砰甩了车门,焦急地确认了一下白冶的安全,不容抗拒地拉住了他送给白冶的车,“多谢,接下来我来就好,我是他爱人。”他不喜欢肖小东,第一眼就不喜欢。

    肖小东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白冶,往前挡了一步,“他酒驾,我负责送他回家。”

    尚云修脸色一沉,拉住白冶的手,山雨欲来地问“我只问一遍,跟不跟我走。”

    白冶抬头看着他,眼眶里慢慢蓄了泪,漂亮的脸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瞬间像被击打了一下的尚云修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一顿,暴怒地踢了一脚车门,“我告诉过你,她只是一名客户,你为什么不相信呢,白冶,你告诉我。”

    白冶被吓了一跳,往肖小东的身后缩了缩。

    肖小东见状,安抚了他几句,尚云修翻身坐进车里,目光冷冽地看着一步远的白冶,按在方向盘的手骨节发白。

    白冶突然觉得他就要离开自己了,突然一阵慌乱,推开肖小东狼狈地从车窗里爬进去,眼泪鼻涕一起往外飙,两条腿还笔直伸在车窗外,就去抢方向盘,不准他走。

    尚云修隐忍心痛地看着他潮红的脸,真有按住他狠狠打一顿的冲动。

    狠戾地看了几眼面沉如水的小交警,尚云修发动车子就要把白冶送去医院。

    肖小东上前拦了一步,平静地说“请出示一下你的驾照。”

    不耐烦的尚云修一下子甩了一本过去,肖小东低头一看,摇头笑了一声,说“这是飞机驾照。请出示您的机动车驾照。”

    96章

    病好了以后的白冶委委屈屈地跟着尚云修工作了十天,紧接着就要过年了。

    一大清早,久不见踪影的白陶女王一样挽着一个男人出现在白家,白冶挂着两个黑眼圈出来见客,身后跟着一个神清气爽的尚云修。

    鲜明一对比,白冶咬着小手绢远远看着登堂入室的尚云修和左佐罗坐在一边聊天。

    “他怎么还在这儿”白陶纳闷地问了一句。

    白冶天怒人怨哽咽着说“他终于要走了。”他的屁股啊,都肿成一团了,他还一直进来出去,进来出去。呜呜,这十天他过的就不是人的日子啊,白天累得像狗,夜里身上的人化身禽兽,连狗都不如。虽然彻底弄清楚他跟日本方的合作关系了,但是代价实在是太惨痛了,他现在一看到厕所就抖。

    吃罢早饭,白冶欢天喜地地把依依不舍的尚云修送到门口,说什么都乖巧地点头,“嗯嗯,嗯嗯。嗯,嗯”

    尚云修好心地重复了一遍,“太爷答应今年回苍嘉过年,宝贝儿明天见。”他口中的太爷自然是白长延了。

    石化的白冶一格一格转身回房,一眼看见偷偷打量自个家的左佐罗,啊大一声,风火轮一样冲了过去。

    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那儿的左佐罗看着未来小舅子炮弹一样朝着自己冲过来,跳起来就闪到了一边。

    只听“嘭”的一声,白冶跟着自己家的沙发一起翻了个底朝天,他眼泪汪汪地看了大惊失色的左佐罗两眼,艰难地爬起来,随后迈着小内八奔回了自己的卧室。

    被罪恶感击溃的左佐罗痞笑了两声,越笑越干,回头疑惑地看着优雅地在打电话的白陶,如遇春风拂面,大摇尾巴狗腿地靠了过去,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到了中午,谢玉兰跟着白长延一起回到了家,她拍了拍肩膀,喊了一声,“小冶,小陶,出来,一会儿坐车回苍嘉。”

    白长延哈了哈气,温声说道“今天的雪下得太不是时候了,不知道回去的路上会不会堵上。”

    白冶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听见他爸的话立即跑了出去,吃惊地看着地面,“s市几年没下过雪了,今年竟然就下了,真好看,这种的。”接住一片鹅毛那么大的雪啧啧称奇。

    “这位是”谢玉兰一进来就发现了一个年轻后生坐在沙发上发呆,等气氛合适了,这才看着白陶问道,目光炯炯有神。

    白陶为难地哑了几秒,挑高眉毛说“我男朋友,阿罗。”

    喝,叫得这么亲热,有门谢玉兰的眼睛更亮了一分,朝着三步跨过来的左佐罗点了点头,热情地说“可不巧,我跟你叔叔都不在家,呆了有一会儿了吧,坐坐坐,被站着。你跟我家白陶,嗯,这个处得还成吗”

    左佐罗努力收起习惯现于人前的痞相,有问必答,连连点头,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几眼一脸事不关己的女人,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

    谢玉兰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过度热情,脸一板,把白冶叫过来,没好气地推着他上前,说“姐夫来了也不知道出来招呼一下,懒骨头就知道谁,云修呢回去了吧”说完也不理他,自顾自去了厨房。

    白冶战战兢兢点头,再点头,扭脸便换了一个表情,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打量左佐罗,勉强把屁股落在了扶正的沙发上。

    左佐罗吃惊地在他们厨房和白冶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小声问“你爸妈知道”

    白冶阴险地笑了两声,说“岂止啊,你全小区,你全市人民都知道。我说,你不看社会版也不看娱乐版吧太不关注民生了,万恶的资本家啊。”

    靠脑力以及体力打拼出来的左佐罗一朝被冠上资本金的身份,恍了半天才回神,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资本家”

    白冶潇洒一摸青青的脑袋,“那可不。”他知道左佐罗挺富有的,家资虽然不一定有白陶那么雄厚,但性质不一样,白陶逢机遇才有了如今的资本,左佐罗当之无愧可以冠一个农民企业家的身份。说起来,十年前的谢玉兰如果知道了,指不定多看不上眼呢,这每况愈下的,都是被他们姐弟两堵心的,瞧他妈刚才看左佐罗贼亮贼亮的眼神,久旱逢甘霖,管他是井水还是地沟水打住打住,越想越歪的白冶矜持地看了一眼一脸震惊茫然的左佐罗,终于露出了一个像样的笑脸出来。

    “来吃吃吃,阿姨好久没下厨了,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你尝尝”谢玉兰一边招呼左佐罗吃饭,一边瞪了一眼偷偷倒了一杯酒的白长延,冷喝一声,“下午还要开车,你喝什么酒,一退休就现原形。不准喝。白冶给你爸舀一碗圆子汤。”

    白长延朝着望过来的左佐罗讪笑了两声,举了举杯,“左先生见笑了。”却没有喝的意思。

    左佐罗受宠若惊地回敬了一下,老实地笑了笑说“伯父实在太客气了,我,我们以前见过的,您忘了”

    白长延感兴趣地笑了笑,说“哦人老了,好些事记不清了,你来说说,说不定就想起来了,这么一想啊,你跟我家女儿挺有缘,不错不错。”

    白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看向了左佐罗。

    “是两年前的事吧,我在苍嘉西南郊区有一个一百二十亩地的蔬菜种植基地,后来联合本市的一家小企业,在老城区经营了十几家连锁蔬菜店,专门给不方便出远门的老人家。白冶知道的吧,我的农贸市场离的不算近,腿脚慢的要走十五到二十五分钟。”得到白冶若有所思的一个点头。

    “后来应该算是成功了吧,效益很不错,苍嘉县里面也进行了一次公开的表扬,就是您给我颁的奖,不过我没认出你是白冶的老子,咳,爸。”

    白长延很大声地答应了,看着白陶取笑道“这爸都叫了,女儿,什么时候嫁人啊”

    白冶哈哈大笑,在白陶越来越黑的脸色下沉着脸夹了一筷子白菜,小口小口吃了。

    饶是厚脸皮的左佐罗都一阵手足无措,继而惊喜地结巴道“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娶小姑娘吗”

    “小姑娘”谢玉兰插了句口,继而看向脸一下子红起来的白陶,哈哈笑出来,连连点头说,“是这样叫,是这样叫的。这么说起来左先生今年几岁了看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左佐罗马上接口,蹦出来一声,“三十五”

    白冶手一抖,把他爸倒的白酒拿了过来。

    白陶嗤笑了一声,出声道“他刚二十九,比我小三岁。”

    谢玉兰有些惊讶,继而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露出着急神色的左佐罗,笑容敛了几分,不动声色地夹了一筷子菜进白陶的碗里,不容置喙地说道“你们还年轻,先处处,来来来,多吃菜,别客气,就跟自己家里一样的。”

    左佐罗有些泄气,白冶偷偷给了他一抹酒气十足的笑容,趁火打劫小声说“求我啊,我妈最听我的了。”

    左佐罗立即,“求你。”

    白冶重重冷哼一声,“我家的沙发破了一个小口。”

    左佐罗毫不犹豫,“赔”

    白冶继续冷哼,“我家的白冶今早屁股摔了一跤。”

    左佐罗默默看他通红的脸蛋儿,“”

    过后拉了拉白陶的袖子,指着一脸神游的白冶问“他一杯倒”

    白陶说“不是啊,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倒了,这不站得好好的吗”

    左佐罗睫毛往下掉,快速眨了眨眼睛,白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又来了一句,“不过,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容易醉,怎么姓尚的离开,他这么舍不得那好吧。”说完就去不远处打起了电话,左佐罗听见一声尚总,抖了抖脊梁骨,同情地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的白冶。

    接到白陶的电话,尚云修是意外的,他听罢一阵沉默,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我知道了。”

    白长延以及谢玉兰还有白陶上了同一辆轿车,白冶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看脚底的地砖,大叫一声,“喂,喂,停下停下,我还没有上车”追了两步顿时发力跑了起来,“我,我还没上车”

    白陶探出来挥了挥手,笑眯眯地说“别追了,我们知道了,知道你还没上车。”

    白冶委屈地撅着嘴,眼睁睁看着那辆白色的别克消失在眼前。雪花那个飘,打了个哆嗦的白冶眼泪汪汪抬头,就见一辆黑色的大车停在了自己的脚边,尚云修长腿一迈优雅地下车,帮白家关好门,摸了摸透着凉气的白冶,再一看他红通通的双眼,嘴角上翘的弧度又大了一些,“还真喝醉了。上车,带你回家。”

    白冶嘴巴越撅越高,尚云修笑着把他的屁股一抱打横塞进了车里。

    车行到xx大道,一道违和的声音弱弱响起。

    “那个,小冶还没有上车吧”负责开车的白长延小心翼翼地朝着欢声笑语的母女两如是问。

    白陶和谢玉兰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路上有雪,开车小心。”

    摸不着头脑的白长延无奈而宠溺地笑了两声,接下来真的就没有再问儿子的情况,稳稳地朝着苍嘉而去,半路上突然幽幽地说了一句“中午的酒是老酒鬼张师傅酿来送给我尝的,听说再老的酒胃都是一杯倒,我收拾桌子的时候发现酒杯空了,也不知道谁给倒了,太可惜了。”并且偷眼打量自家夫人的神色。

    尚云修那一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先是接到尚仲明的电话,表示祖爷的一百二十岁大寿将在今年举办,本家和分支的人都会过来,烦心事一桩一桩。酒气熏天的白冶也不老实,越看越委屈的小脸蛋通红通红的,显然还沉浸在被抛弃的噩耗中,一双手动来动去,尚云修卡在半路上完全没办法开车。

    “麻烦了,我在xx大道距离xx乡500米的岔道口,半个小时,嗯,可以。”挂了电话,尚云修抱着白冶坐进了后座,这货双腿一岔,立马坐在了他腰上,就是这样他才没有办法开车,不得已要叫司机过来带他们回苍嘉。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司机让同行的人把车开走以后,就坐进了路边一辆黑色的大车里,回头朝着一脸无奈的老板笑了笑,高兴地说“老板新年好啊。”

    尚云修抽空应了一声,“新年好。路上有雪车开稳一些,我们晚点到没关系。”

    司机从善如流,看了一眼在他怀里的俊俏青年,关心了一句,“白先生喝醉了吧把温度调高一些行吧”

    尚云修点头,放任白冶把两只冰凉凉的爪子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白冶一路往上摸,不满意地撇了撇嘴,把他的衬衫一拉,手贴着滚烫的皮肤探了进去,这才露出了一点笑。

    尚云修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放松地搁在他的大腿上,说“靠着我睡一觉怎么样”

    白冶茫然地愣了愣,看了看他的肩窝,点点头。

    尚云修顺势就脱了他的鞋子,半抱着他闭目养神,回忆着电话里父亲说的话。

    “哦你要带人回来”尚仲明留了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空白,欣喜地说,“好好好,把她带过来见见老祖宗也是好的。”

    尚云修不置可否地挑高了一边眉毛,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

    一切最有效的手段都不见得多么光明,薛辞壁答应他拖着自己的父亲在国外,未必不是为了报复他断子绝孙,不过是他乐见其成罢了。

    想到这里,看着白冶的视线不由得停留了很久,长长的睫毛,白皙干净的脸庞,性格也好,虽然总是拎不清重点,但是很善良,家境也很青白,是个男人也无所谓,很喜欢。

    很喜欢他。

    司机眉头突然一跳,后视镜里尚云修缓缓低下头。

    那一个单纯到毫无杂质的吻落在白冶的脸上,只轻轻一碰就离开了。

    接下来静谧的空间里除了白冶偶尔高起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97章

    这一路安然无恙地到了苍嘉县,又一路来到了御香园山脚,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白冶浑浑噩噩地捶着自个儿的脑袋,眼睛都是一圈一圈地转,好歹还知道自己一路上过来都坐在尚云修的腿上,下去的时候老老实实的。

    偷偷看了一眼“忍辱负重”了一路的尚云修,白冶近乎谄媚地戳了戳他的腿,说“你下车啊,是不是动不了了,我给你捏一下”

    龇牙咧嘴的尚云修一下子握住他的手腕,无奈地笑了一声,说“别捣蛋,腿麻着呢。”说完上下打量白冶的身材。

    后者当机立断缩了缩肚皮,看着天空无限明媚地说“雪停了,天气真好。”

    尚云修哼哼了一声,慢慢站起来出了车门。 “既然天气这么好,那么我们这就出发吧。你辛苦了,车开回去没关系,我们走上去就可以了。”后一句是对着兢兢业业的司机说的。

    一旁的白冶眼皮一阵跳动,挪啊挪挪到他的背后,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衣服,一步一步往前龟行,但也没张嘴说什么。

    尚云修勾了勾嘴角,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别怕。”

    白冶哼哼唧唧地撇了撇嘴,说“反正我是长辈,尚仲明总不能打我。他要是打我我就回家。”

    尚云修转过身来意味不明地看着他,问“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祖爷的反应”

    白冶脸一僵,摸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他前几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尚云修挑了挑眉,等他接着说下去。

    “他用八百年前在不知道哪个乡下学的方言把我给咆哮了一顿,我,我脸都红了,等他喘匀了气,我正打算偷偷挂了电话,他态度一下子缓和了,问我,你妈说的都是真的你,你这个混小子怎么学起xx来了,你真看上云修了好孩子我们换一个怎么样”他说到这里朝前瞄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尚云修,有点蛋蛋的失望。

    “然后呢”尚云修一看他这反应就笑了,刚才心里的震动减轻了不少。

    “我小心翼翼地说好像不怎么样呢爷爷,你别笑,我可认真可严肃地说完,他又不说话了。好半天沙哑地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然后问这么说来,云修说的,过年要带回来的人就是你了我嗯了一声,他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我也不知道他想出什么了,怎么这么平静呢,还嘱咐我记得吃饭,就挂了电话。我被噎的晚饭只吃了半碗呢,太不可思议了。”

    尚云修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他老了。”

    白冶有些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

    等他们到的时候,和往年相比,今年那块停车坪上倒是空了不少,白冶隐约知道点什么,反正不是令人开心的事,他看了看尚云修随意地说“当天极的总经理很辛苦吧。”想想那过去的十天,这就不是人干的活

    尚云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还点得很重,他说“我作为天极的新一代,得到了比别人更多的信任以及责任,说不辛苦只是逞强罢了,在你面前,我不需要这样做。”

    说的白冶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脸刚红起来就黑了回去,就听他接着说道“这就是我饭量大的原因,以后还可以再煮多一点。”

    怒气冲冲的白冶在见到等候在那里的其中一个管家时,立即端正优雅地收敛了一些,他无意识地藏了半个身子在尚云修的身后,打着招呼说“阿伯新年好,我爸妈和我姐都到了吧李伯在里面招呼吧”

    管家连连点头,大概因为对白冶不是太熟悉,表现得很热情周到,转身看着尚云修这才端正了一下颜色,道“少爷你回来了”说完朝着他身后快速扫了一眼,这才死心,面色怪异地盯着白冶猛眨眼,遂得到白冶灿烂的一个笑容。

    薛辞壁一早就坐在了厅上,看见相携进来的两人,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尚云修面无表情地对着她颔首示意了一下就走开了。

    尚云耀看见白冶时眼前一亮,立即靠了过来,说“来了你爸妈在西苑休息。对了,你怎么没有跟他们的车一起来,而是”他看了一眼被长辈拉走的尚云修温和地笑了笑。

    白冶看到他也挺高兴的,虽然前不久来爬山的时候才见过面,但是因为尚云耀的态度,他觉得跟他站在一起的时候很轻松。遂高高兴兴地点了点头,听见他说起自己那对不负责任的爸妈,鼓着腮帮子运了一会儿气,哼道“我爸真是大大的不老实,桌上那酒淡得跟水似的,我又没注意,然后就醉了。所以就跟着云修来了。”

    好像是能闻到些酒气,尚云耀理解地点了点头,不经意说道“你跟云修的关系挺好啊。”

    白冶红着脸皮点了点头,违心地扯着嘴角笑说“还,还好吧。”

    尚云耀没有察觉他的不自在,突然看见远处脸色不是很好看的七叔公,他皱了皱眉,拍了拍白冶的肩膀,抱歉道“我还要去招呼人,就先走开一下,这里你熟,我就不带你了。”

    白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尚云修看了两眼,带着兴师问罪的嘴脸找他父母去了。

    白长延并没有呆在谢玉兰的身边,白冶过去的时候,他妈正缩着身子在一处凉亭里喝热茶。

    “妈你下午好啊 ”

    谢玉兰稳如泰山地回头,“来了,怎么这么慢,晚了两个多小时了。”轻轻把刚拿起的茶壶放了回去。

    白冶挑高了眉毛,一脸血乎拉地说“这样啊,怎么这样啊,就把我扔家门口了。”

    谢玉兰瞥到没瞥他一眼,说“这云修不是立即就过去接你了吗”

    白冶想到尚云修的腿脸色阴沉,半天蹦出来一句,“我可丢人了,一路上都没老实,那什么酒啊,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谢玉兰冷哼,“还有功夫说这些,等会儿你怎么办啊不过去了吧,随他们闹吧,过年不就图了热闹。”

    白冶犹犹豫豫地把视线挪回来,盯着柱子看了一会儿,抽着嘴角泄气,说“都已经是默认好的了怎么能反悔。大过年的可真是让人不省心。”

    谢玉兰“”她无语地看了儿子半天,动容地说道,“再过五天就是寿宴,你们是打算年前还是年后翻天啊”

    白冶哼了一声,说“先住下来再看看吧。尚家本家的都来了吧还有那些人。”

    谢玉兰沉吟了片刻,越想越犹豫,她思索了一会儿说“祖爷小叔叔家的儿子,就是那个老七,这人有点不太好对付,你爸被叫过去了,说是他七爷爷的车刚到了。”

    白冶看了看左右,压低了身子,说“是不是在天极闹得最凶的那一家也是鸿字辈的。”

    “嗯”

    对面那货一听,连给他妈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悄无声息的,带着一点不要脸地往角落里溜达而去,隔得老远了才朝着凉亭里喊了一声,“妈,我去玩了,没什么事不要叫我啊。”

    没什么事别叫你,有什么事我还敢叫你吗谢玉兰重重放下茶壶,离得老远就看见白陶了,当即把她招了过来,无情地痛斥白冶的老鼠胆。

    白陶黑着脸毕恭毕敬地听,半点也不敢违抗,时不时还帮腔几句,谁让她在来的路上不小心夸了左姓男士一两句,得。

    一路蛇行而去的白冶心里其实挺烦躁,他恨不得现在就抱着尚云修又亲又摸,了不起有人看见的时候不好意思地停嘴,和绝大多数的异性恋一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整个天空都要压下来一样。

    尚云修没有明言跟他提过,但他知道,天地不撼的尚云修的行程表里,这一步应该完成的时间已经到了。

    向父母兄弟,亲眷好友公开自己,是以什么姿态站在他身边,是以什么身份陪在他身边,又得到了他什么样的回报,感情的回报。

    他们是恋人啊,如果其实已经水融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再没有谁能让他们彼此如此缱绻以对,如此亲密。

    “铃铃铃”白冶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时他都快被自己酸哭了,抽着鼻涕喂了一声。

    东方一愣,看着自己对面的男人皱了皱眉,这才说道“新年好,怎么了,回去不顺利吗”

    白冶“是妙言啊,你也新年好。最近都找不到你,你去哪儿了我在苍嘉呢,他去应付一些讨厌的人。”

    东方勾了勾嘴角,把视线投到因为船只移动水波荡漾而去的水面,云淡风轻地说“你说的很对,轻舟白船,游曵在触手可及的龙柏树间,萨凡纳的水路是被时光遗忘的美丽。”

    白冶愣了愣,继而拔高了声音,不可置信地说“你去了”

    东方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几声,用一种轻快的呼吸都几乎变慢的声音说“白冶,认识你我东方有幸三生。”说完挂了电话。

    船沿着河移动,东方看着眼前的医生,说“船撞到树了。”

    赵书龙呆呆地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船身摇摆着,没有继续往前走。

    白冶按着胸口,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突然就笑了出来,高兴,太高兴了,仿佛整个人飞扬在天空上,他握紧拳头在身侧掷了一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所有,一切的负面情绪都被卷走了。

    这就是东方的幸福可以给他带来的快乐。

    他们是好同学,好朋友,好兄弟,全心全意地希望对方过得好,没有嫉妒,没有勉强,平平淡淡,但是每一点每一滴都掺杂在了生活里。

    “爸,你要见的人,我最爱的人,我们已经到了。”说完挂了电话。

    尚仲明从主建筑一步一步走出来,他看着站在儿子身边的人,肝胆欲裂的去震惊,电光石火的去诧异,最终都化成了满面的不可置信,他看着他的小爷爷抖着嗓子说“小爷爷,你怎么牵着云修的手啊”

    白冶突然心里一酸,他红着眼眶朝着尚仲明噗通跪了下去,跪得毫不犹豫,说“对不起。”

    尚仲明摇晃着身子退后了一步,温和周正的脸庞滑过一丝剧痛,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回走,而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的尚云修突然上前一步,他叫了一声爸,低垂的眼眸里闪动着愧疚以及不安,他说“爸,十年前,从苍嘉离开去美国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要回来只有一个理由,那个理由就是白冶。”

    尚仲明蠕动了一下嘴唇,他的眼眶一片血红,他直直看着尚云修的眼睛,痛苦地说“这些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补偿了吗为,为什么还会这样”

    地上的白冶浑身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尚云修,后者安抚而温柔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说“我的病已经好了,让它好起来的人只能是白冶。爸,我已经得到他了。”他的眼睛亮得吓人,里面闪动的光彩令尚仲明挪不开眼睛。

    尚仲明离开以后,尚云修立即心疼地把白冶从铁冰铁冰的地面上扶起来,他一边给白冶揉膝盖,一边满脸阴沉地呵斥,“你干什么疼了吧快回房,我给你看看,那一声响”他顿了顿这才发现白冶诡异的沉默。

    白冶不等他问率先开口,问“尚家人对我这么好,难道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是你做的吗”

    尚云修愣了愣,无奈地笑了笑,他说“后来才知道的,毕竟你上山的那条小路只有我知道怎么走,我那时候的举动又这么反常。作为我的继母,薛辞壁是一个冷漠到几近严苛的人,白冶我应该告诉你的,我不是故意推她下山的,当时的目击者有十三个,我每一个都记得清清楚楚。”

    白冶脸色放松下来,这才擦了擦一头一脸的冷汗,他脸色惨白地说“脑补要人命啊。我还以为,以为他们”

    尚云修用额头使劲磨了磨白冶的脑袋,他无力地说“笨蛋,祖爷从你穿开裆裤起就一直对你另眼相看,连我都比不上。”

    被吓了个透心凉的白冶无赖一样爬到他背上。

    不一会儿,尚云修就感到背后湿了一块,他的身子僵了僵,告诉他,“没有关系,白冶只要你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这就够了。”

    白冶摇了摇头,印堂上卷了一团黑雾,抽着鼻子小声说“为什么同性恋会让人这么难过。你爸是一个严肃认真的人,我从来不想伤害他。伤害一个好人太难了”

    可怜巴巴的。尚云修背着他往另一处建筑区走,边走边说“没有关系,我们应该相互原谅。”

    白冶似懂非懂地在他背上捂了捂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夜里白陶跟着管家去了尚仲明的旧时住处,见到他便开门见山地说“仲明,你是不是很为难”

    尚仲明的神色很疲惫,他叫了白陶一声小奶奶,接下来张了几次口都没能说出话来,摇着头叹息。

    白陶端坐着,半晌无可奈何地说“不是我们白家要逼你,尚云修心里有多少沟沟壑壑,你当父亲的清楚吗他才二十四,完全可以说是人生的,可你看看,他这辈子还有什么事没有办完,我们白冶是一步一步掉进去的是,他的确非常出色,白冶那点水平配不上他,可是我们需要吗是,白冶是天生的同性恋,尚云修顾着他也不假,但是你想想,你当父亲的十年前就不敢再约束他了,我们的白冶跟着他有翻身的日子吗,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他把尚氏集团管理的很好,他可以把自己管理得更好,你已经改变不了他了。”

    白陶说完给了尚仲明一个红包,有些怜悯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白家始终是要以白冶为先的,我这话错得一塌糊涂,但我还是来跟你说了。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考虑。同性恋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爱谁不是爱呢。都一样。”

    祖爷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明,他没有让人把白冶提过去见他,更没有叫尚云修去他的书房,他在老宅子里沉默了三天,只问了管事的一句

    “都准备好了”

    到了第四天,祖爷的寿宴即开始,和往常一样,一身新衣的白冶童子一样站在祖爷的轮椅边上,微笑应客,面面俱到礼貌而庄重。

    但其实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的镇定,他不时侧头盯着祖爷愣愣地看。

    尚鸿天一世威严,纵然到了头发花白岁月游虚的年纪,一双眼睛依旧锐利不可挡,他已经卸任很多年了,甚至在十年前已经把印章给了尚仲明,但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尚家的每一个人都需要把他放在心口上掂量着。

    白冶拿不准祖爷的意思,讪讪地推着。

    “好了,你下去吧。”苍老沙哑的嗓音一响起,负责推轮椅的看护点了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嗯。”祖爷见白冶轻轻地推动了轮椅,满意地沉吟了一声,只走了步,两人便来到了觥筹交错的宴会上,白冶给祖爷整理一下膝上放置的一张细绒毛毯,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尚云修的眼神就这么望了过来。

    祖爷回头看他,他才惊醒过来,红着一张脸笑了两声出来,说“爷爷,我们这就过去了。”

    尚鸿天冷冷地看了一眼凑过来的尚云修,对着白冶倒还是和颜悦色的,他眼神闪动了一番,沉默着颜色,突然开口道“一会儿就宣布吧,别等着我走开了。”

    白冶的脸更红了一层,羞愧地哼唧了一声,张开又想说对不起,最终只是垮了垮肩膀,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

    尚云修又气又笑,狠狠拧了一下他的头皮,挎着意气风发的沉稳脚步到了另一边的人堆里去,侃侃间谈笑风生。

    祖爷偷眼看着他们的互动,扬了扬粗硬花白的眉毛,不动声色地保持原来的姿势,对着突然走过来的尚仲明说“开始吧,今年简单一点,我累了。前头听小李说起老七又闹腾了,车子没地方停是吗,让他滚蛋。”

    白冶蛋蛋忧伤地看着迁怒的祖爷,把自己尽量缩小。

    尚仲明的脸色不好看,他在祖爷和白冶之间来回看了好几遍,渐渐就有些走神。尚鸿天多精明的一个人,了然地哦了一声,“你也知道了这两个大逆不道的兔崽子”

    白冶继续吧自己往里缩。

    尚仲明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遥遥看着人群中最显眼的儿子,却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他说“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把他交给辞壁带,她不是个细心的女人,小时候我亏待他了。”

    祖爷嗤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地样子,等着尚仲明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吧。白冶,你看着他一点,到时候过不下去了,提前告诉我一声。”他说完拍了拍白冶的肩膀,等待他的回应,半晌叹息一声离开去处理事情了。

    今年来的人特别的多,看见站在老人身边的白冶时都露出了一脸的诡异表情,又幸灾乐祸的,又无法理解的,但大多都是做壁上观,只斜斜地在暗中观察另一个主角的神色,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这件事尚云修只设法瞒了尚仲明一个人,原因生为人子,他不想那么早看见父亲失望的神色。御香园里生活了半辈子的佣人,看见了,听说了,也都不敢告诉主人,只是在心里绕了绕,在这之前并没有几个人当真。

    顶着这样的压力,白冶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他紧张的呼吸都变浅了,唯恐又哪里做得不好给人留下话柄。

    白陶皱着好看的柳眉,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微笑着喊“祖爷生辰快乐。”然后把手放在白冶发白的那只手边上,姐弟两一同推着尚鸿天往前走。

    看着这一幕,心思渐渐复杂起来的一众人不由自主朝着尚云修看了两眼,见实在看不出什么,又打量起白冶不情不愿的脸色,隐隐约约想着,难道这都是闹着玩的不成太放肆了。

    又或者,白家人是被逼的不对不对,谢玉兰瞒的是好,但架不住儿子张扬啊,好多人都知道白冶是那种人,只是从来也没有当面证实过,而且白家人又不拿尚家的股份,也就从来没有多在意。

    尚鸿天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一等尚仲明宣告完,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他沉沉地开口,说“我的墓地已经都修葺好了,选个日子也可以收拾收拾住进去了。在这之前,我还有一点事要交代。”他说完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的一个年轻男人,白冶看了一眼当即愣住,这不是顾言之吗他怎么会在这儿,大过年的太诡异了。

    顾言之颔首,拿着一份文件以及一支笔上前,他翻看文件一字一句清晰而又响亮地读了起来。

    当听见自己是尚鸿天那百分之十五的私人股份的所有人时,白冶愕然地望着眼前的老人,脸色渐渐变得无比苍白。

    顾言之读完以后,挑选了几个见证人,把这份文件向他们一一展示,见他们都点头没有对自己的话表示异议以后,这才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钢笔,躬身靠近重新坐回去的老人,温声说“老先生,如果没有问题,请您在这里签上您的名字。”

    轮到白冶签名时,他愣是把手藏了起来,眼睛红通通的,“我不,我不要,你们别这样,我不要。”

    尚鸿天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板着脸道“怎么,瞧不上眼”白冶不说话。

    尚云修想是早就知道似的,他面不改色地抓出白冶的手,让他签名,随口小声说道“不想要的话就送给我吧,现在先签名吧,大家都看着呢。”

    白冶这才回过神来,他躲躲闪闪地看着明显震怒的一行人,其中最突出的就是他没见过几次但印象深刻的七爷尚鸿飞,在尚云修点了点头之后,抖着手快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言之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当着来不及反应的众人的面说“好,接下来我要宣读的是”

    白冶又在那份转让协议上签了一个名字,虽然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但他如释重负得像要虚脱了一样。

    尚鸿天的多此一举却让尚氏再没有一个人敢轻视白冶,不仅仅是老人家的信任,还包括未来的尚氏当家尚云修的信任。百分之二十五是个什么概念尚家三岁的小孩都知道。

    做完这一切以后,目前尚氏最大的股东尚云修似笑非笑地盯着几个人,又随意地转开视线,他拉着白冶的手,高声说“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私事。我和他四年前在荷兰注册结婚了,尚家条例成了家的男人才能名正言顺地进董事局,你们又什么异议吗没有的话,我父亲等会儿将宣布他的卸任决定,以及接下来的任命仪式,大家可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白冶傻乎乎地跟着他上去又跟着他下去,张口结舌地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尚云修眼带笑意地看着他,“要在暗地里办事并没有那么难,只要有钱和人脉,嗯我是不是很坏”

    白冶绿着脸沉默了。

    接下来气血两虚的白冶都没有再参加任何仪式,也没有见任何人,他被迫和白家人窝成一堆,目目相对,看了半天愣是一个屁都没放出来。

    白长延尴尬地盯着儿子漂亮妖孽的脸看了两眼,笑得一派沉重,“这云修真是”

    白冶苦着脸,神色间大有家门不幸的悲思,他拖着鼻音重重开口,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谁能知道他是这么个不省心的家伙”

    谢玉兰抖了抖,嫌弃地看着白冶装腔作势的显摆样,冷哼一声,亲亲热热地拉起白陶的手,问“我都忘了问,你们谈了多久了现在想想傻乎乎的阿罗这小子也挺不错的,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个没心机的,小就小点吧,男人吗就是用来管教的。”

    白陶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舒了一口气的白冶,阴着脸皮僵硬地点了点头,说“是啊一个月了吧。”

    谢玉兰又趁胜追击,和和气气地问“一个月了啊进展到哪个程度了”

    白陶又是一僵,三十二不年轻的女人了,愣是红了红脸,推着她妈的手,嗔怪扭捏了两下子。

    谢玉兰心里有了算计,回到s市就给左佐罗告了密,语气殷殷期盼地暗示说“最近那什么安全产品的质量都是不怎么样的,阿罗啊你可得上点心,我们家白陶啊哼”

    脑子突然就一个灵光的左佐罗当即就把家里所有的避孕套戳了个对穿,然后没歌多久就听说白陶怀孕了,她的身体不好,流产是不可能的,左佐罗的姐姐爸妈一听说人姑娘有了,从地上就蹦了起来。一窝蜂地来到白家,对着白陶嘘寒问暖,亲亲热热地拉着谢玉兰的手,亲家母长亲家母短的,俨然成了一家人。

    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暂时,他们还困在苍嘉脱不开身。年吗算是这样过了。

    祖爷这一举动多少伤害了尚仲明的感情,他闭门谢客了几天,听说有人造谣尚云修幼年时杀人不眨眼沉着脸出了门,雷厉风行,一下子平了一干人等的气焰。

    他的妻子,比他小了十多岁的薛辞壁默默无语地哭了两回,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尚仲明,可眼见他对尚云修的宽容,她不愿承认又怎么样,心跌到了谷底。

    那个没福气的孩子并不是在她的期待之下来临的,被迫嫁进来的时候,她看见尚云修这个没娘的孩子心里就发寒性情大变地苛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也因此对自己身怀厌恶,如此循环下来愈演愈烈,尚云修诡异的性情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当时变相的虐待。

    一报还一报原来都是注定好的。

    白冶没想到尚仲明这么维护犯错的尚云修,大为感动之下,在那以后很是没脸没皮地缠着尚仲明求了很久,皇天不负有心人,过了一年之后,他们父子两又重新回到了以前的关系。

    “嗯,是是,爷爷放心,我都知道,辞职是我自己愿意的,没什么舍不得的。对对,升上来的是我以前的手下,人有些精明,但不算太坏,嗯,关系也还会走动,毕竟有这么多年的基础在,吴家哦,跟宋家联姻以后放地过开了,前阵子受到了些震动,被分到下属的乡镇去了,大概三年以后调回来,我们碰不上。”

    白长延说完做了道别,尚鸿天无意识地说“长延,你妈那时候为什么不带你回家呢我肯定会喜欢你,就像白冶一样,第一眼就合了眼缘,这就是割不断的深厚血缘。”

    白长延受宠若惊地忙回头,祖爷却是合上眼睛睡着了。

    暗叹了一口气,一百二十岁,高寿有余,真的太勉强了下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面。

    一大清早,白家四口就起了床,尚云修也打算离开,不过临时有事,只能改在下午,扭捏的白冶紧紧跟着自己的爹妈,硬是要一起回去。

    谢玉兰好笑地捏了捏白冶有些冰冰的耳朵,喊声,“磨蹭什么,上车啊。”

    开车的还是白长延,他笑笑回头催促,“儿子快点了,不然到家天都黑了。”

    白冶好不容易挤了进去,车子开出去没多远,白长延晃晃悠悠地把车子停了下来,他疑惑地说“白冶下去看看,是不是把后备箱给忘了关上了,刚才放了些东西进去。”

    白冶点着头就下了车,一看还真没关,里面放着一些带回来的年礼,挺丰富的,白冶啪把盖子放下来,往前走了两步,往前又走了两步,脸色一变,大喊大叫“我爸,你是我亲爸,我还没上车呢停车”

    白长延听见了,他把车停了下来,隔着老远看了看白冶,嘀嘀咕咕地说“我们家车快没油了,你等下一辆吧”

    白冶眼泪花都快飙出来了,却只能看着小汽车绝尘而去,顿时整个人生都阴暗了。

    白陶以及谢玉兰阴沉着脸看着白长延,异口同声地问“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没上来”

    白长延身子一僵,哼着孔雀东南飞,严肃地盯着路面。

    尚云修看见孤零零的白冶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轻叫了一声,“白冶”

    白冶亲人似的看回来,哼唧着,“我爸大大的坏又把我扔路上了,可冷死我了。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尚云修哼笑了一声,使劲搓了搓他的手,发觉他被冻地发僵,立即心疼地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无甚在意地说“被赶出来了连车都没给我派一部。”

    果然啊,看了就他的身后,还真的只有一条路,路上只有一个骑着小电瓶的男人,他正突突着朝向白冶他们行使过来,两眼珠子滚圆滚圆地瞪着伤风败俗的白冶两人。

    尚云修随意的一瞥就看见他了,他心下一顿,朝着那人朝了朝手,说“过来。”

    那人老实巴交的,一听还就真过来了,脸上的表情浓浓的后悔,他操着乡音问“干啥子么”

    尚云修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崭新的钱,也没心思数,礼貌地递了过去,指着他的新电瓶车说“我们有些急事要去镇上,把你的车子卖给我们怎么样,就当帮我们一个忙。”

    那人咽着口水精光四溢地看着眼前硬邦邦的新钞票,犹犹豫豫地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捏住,往回拽,再毕恭毕敬地挎下车子,撒开蹄子就往回跑,生怕着脑子不灵清的瓜娃子后悔似的。

    尚云修抽着嘴角目送他离开,旋即又高兴了起来,他拍了拍白冶的脸蛋,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白冶哈哈大笑着坐在了他后面,尚云修微笑,伸手握紧他的手,又把他的手塞进西装外套里。

    一路向北,直到被一个熟悉的不识趣的小交警拦截。

    远远的,可以看见白冶围追堵截地求饶,站在一旁的俊美男子至始至终都保持着神秘的微笑,那么诱惑,那么远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很抱歉,最近生活太混乱了太不好意思了,真的。虽然看的人只有两个左右,但是每次不能更新的时候都会想到你们,太不应该了,只要开文,就应该遵循某种规律,并不是这样没有理由的出现断更,我觉得很抱歉,辜负你们很多这是完结章。番外不能明确保证,但是你们想看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写,谢谢yy,江月你们大家

    这篇文我写得还是很开心的,虽然质量不是很好,但是我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就不废话了

    有空的时候可能还会把前面的重大bug修正一下嗯嗯,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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