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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人物要黑化 第12节

作者:小阿三 字数:26112 更新:2021-12-29 06:11:50

    “是。”

    、第六十三章

    接下来几天,容玺的表现就像是没发生过那回事儿一样,与乔林一起用膳休息,悉如平常。

    乔林可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容玺一接近他身边,他身上的汗毛都能马上但立起来。但他拒绝不了容玺,准确的说,是他不敢拒绝容玺。无论是饭桌还是床上,他都巴不得自己能在容玺面前隐身,来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只要是容玺在的地方,无论是他暗里的想法还是小动作,在容玺的是视线下,都无处遁形。而这一切,只能让他更焦急地想要逃开容玺的身边。

    可是他无能为力。除了在脑子里想想,其他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用过早膳后,乔林在所住宫殿旁边的花园里散着步。他的身形消瘦了许多,眼睛底下也有一抹青黑色,像是没有休息好。

    当然没有休息好。乔林自嘲地笑笑,嘴角的弧度十分僵硬。这段时间以来,他为了躲避容玺,每晚早早地便入睡了,一个人缩在床铺的角落里,面对着层层帘帐,像婴儿一样弓着腰,仿佛这样,他才能在与容玺同床而眠的情况下,多一些安全感。

    然而没有用。在危险的人身边,增加再多安全感也没用。

    他从恶梦中醒来时,就见到容玺伏在他身上,领着他的手,重复那日晚上的事。乔林顿时全身僵硬。这副情景,与方才恶梦里的情境有何区别然而他就算心里再畏惧,也始终攥着锦被没有动作。他不敢拒绝,也不敢推开身上的人,他怕激怒了他,此时受辱的,就不只是自己的手了。

    待容玺势头过去,趁着他去清洗的时候,乔林再次缩回床的角落,弓着身子卷成一团,然而这一次,他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看了一眼身后紧跟着的人,乔林低低吩咐了一句,“你们都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身后的侍婢们听言,齐齐看向一旁的青儿,见到青儿点头了,才垂首告退。

    青儿依旧跟在他身边,乔林也不奇怪。如今在容玺的示意下,他能活动的范围大大减小了。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容玺处理所在的宫殿,乔林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自从那次闹翻之后,他便连自己所在宫殿的范围都没出过了,就连沐浴如厕,身边都有人紧紧跟着,像是生怕他插了翅膀飞走了。

    看着湖面上败落的莲叶,乔林脸上的讽刺越来越明显。自己如今,是逃不开这被容玺囚禁的结局了吧。

    “当”地一声响,乔林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转头去看,却是一个小太监跌了一跤,手中点心盒里的瓷碟子都碎成块儿了。那小太监当然知道乔林是谁,顾不得收拾,立马爬跪到乔林面前。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下奴无意惊扰了乔公子,望乔公子恕罪”

    公鸭嗓音格外刺耳,乔林听得忍不住眉毛皱了皱,那人见此,却抖得更严重了。

    乔林心下不愉。自己本也没打算怪罪他,但他这副模样,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自己又不是喜怒无常的容玺,何必这么怕自己。

    虽看着不喜,但乔林到底没有怪罪他。他并不是什么天生的贵人,也没有随便要人性命的习惯。那小太监得了饶恕,总算松下了心,欢天喜地给乔林磕头致谢。乔林看不惯这些,连忙出声止住他,脸也受不住地扭到一边。这一扭,他视线便定在地上散落的糕点上了。这糕点上的花纹,他很熟悉。

    但乔林仅仅是顿了顿,连面色都没有变化。他将头转向正在收拾糕点盒子的小太监,“这是什么糕点,闻着倒挺香的。”

    那小太监听言,忙停下来作答。“回乔公子,这是桂花糕,御膳房新做的。”

    桂花糕乔林听言,不着痕迹地看来那小太监一眼,“这么早桂花便熟了吗你去取些来我尝尝。”

    小太监自然点头称是,捧着盒子便往御膳房去了。乔林转回脸,继续看着满池的残荷发呆,身后的青儿倒是扭着头,看了那离去的小太监一眼。

    糕点很快便呈上来了。瓷白的碟子四周是碧色的莲叶花纹,更衬得碟中米黄色的糕点色泽温润讨喜。乔林凑近嗅了嗅,一股清甜的桂花香味,许是糕点出炉还不久,馥郁的香气里还带着温度。

    乔林赏了那小太监,便坐在湖边一口一口地吃心来。他像是极其喜爱,碟子里的桂花糕都去了大半,他才放下手中的银签,端起剩下的糕点,悠然地喂起鱼来。

    容玺晚膳时没有回来同乔林一同用膳,晚间休息时,乔林在床上躺了许久,才听到他推门进内殿的声音。

    见乔林没有睡,容玺坐到床边同他说起话来,像是心情非常好。

    乔林有些疑惑,也不敢多言,容玺问一句他便答一句,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容玺转过脸看了乔林半晌,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朵花来。乔林整个人僵着,任他打量,也不敢乱动。到这时,他才闻到容玺身上一股淡淡的味道,抽了抽鼻子,乔林顿时更紧张了,容玺这是,饮酒了

    将手伸到乔林细腻的脸上,容玺淡然开腔,“哥哥最近,可有什么事儿瞒着容玺”

    “没有。”乔林微微侧过脸,像是对容玺的触摸十分不习惯。

    容玺瞧着乔林的脸,没有说话。乔林也打量了容玺许久,见容玺脸上并未什么异样,不像是有什么发现的样子,便松了口气,又重复道,“没有。”

    容玺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浴间梳洗去了。乔林听着脚步渐远的声音,狂跳的心才渐渐平缓下来,攥着自己的袖口,缩进被子里。但还未等他睡着,浑身带着湿意的容玺便一把扳正了他的身子,压了下来。

    乔林吓了一跳,连忙推拒,“容玺”但还未等他说完,容玺的唇便压了下来,乔林支吾了几声,就被缠住了舌头,浓烈的酒气随着容玺的唇舌渡到乔林的嘴里,乔林脑袋内白光一闪,就听见系统冰冷的提示,“叮心醉魂迷剧情金手指触发成功”

    尼玛是容玺喝了酒又不是我喝了酒这样也能触发,有没有搞错啊乔林心中怒气翻滚,但还没来得及吐槽,意识便随着金手指的作用沉了下去,眼睛里也弥漫起大雾来。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容玺这次格外兴奋,激吻的唇齿噬咬着乔林的唇舌,唇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即便乔林意识已经极度迟钝,却仍是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听到声响,容玺微微抬起低垂的头,对上乔林早已迷离的眼睛,不禁轻笑了一声。这是醉了不过容玺也不奇怪,无奈地摇摇头,在他印象里,乔林酒量不是一般的差,每次喝酒 都必醉的。

    但想到青儿白日汇报给他的事儿,容玺的眸色再度暗沉下来。抬起乔林的下颚,容玺凑近说话,语气诱惑又危险,“哥哥,告诉我,你喜欢容玺吗”

    容玺连问了几遍,乔林都像是没听到似的。“容玺”他音色模糊,眼珠呆滞地动了动,扬起手要摸容玺的脸,像是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不耐烦地按下乔林在自己侧脸磨蹭的手,容玺在心里给了乔林最后一次机会,“告诉容玺,哥哥想离开这里,想离开容玺身边吗”

    或许是乔林这几天心中一直挂念着想离开嘉国的缘故,容玺这句话竟然还真有几个字入了他的耳朵,又因为近来心里的执念,他顺着心意便说了出来,“离开想”。只是他的想字才出了个气音,唇就被堵住了。

    容玺心中气氛,垂下头便狠狠地吻了下去,拒绝从乔林的嘴里听到这些教他伤心的话。这个人呆在他身边,除了天天想着离开,自己对他的在乎,他就一点都看不到吗

    他心中带着气愤,动作也比平日重了很多,晕晕沉沉的乔林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忍不住皱了眉。

    乔林的不适,容玺自然有察觉,但他不想放过他,不想放过这个偷走自己的心还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容玺放纵自己折腾了一夜,即便是乔林迷迷糊糊地累晕过去,他也没停下,直到早朝的时候到了,他才扯过被子盖住乔林满是痕迹的身子,自己盥洗一番,上朝去了。

    乔林是浑身酸痛中醒过来的,揉了揉“宿醉”的脑袋,还不忘吐槽几句坑爹的系统和金手指。

    开了开口,才察觉嗓子的异常,放弃了唤下人进来伺候的想法,他掀开被子,想自己穿衣起来。但揭开被子一看,他便愣在那里,自然,他也明白了身上的酸痛感从何而来。

    吸了吸鼻子,混着床帐里靡丽的气味,乔林的眼鼻一阵酸痛。逼回眼里的湿意,乔林不停地在心里默念,没什么大不了,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替人撸几发么,又不是被强了

    但他的心还是忍不住低沉下去,他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围上外衾,乔林动作尴尬地往浴间走,腿、间破皮的地方还黏着浊物,火辣辣的,隐隐还传来刺痛感,倒不是疼痛难忍,但在那种地方,总是让人难以忽视的。

    浑身清洗干净了,乔林又在水里泡了半刻,浑身有痕迹的地方都隐隐痛起来。外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估计是下人们进来收拾床铺。想到床上那些痕迹,乔林又是一阵尴尬。

    “谁在那里,替我寻套干净的衣物过来要领子高些的。”

    那人窸窣的动作顿了顿,低声回了一句,“是。”

    听声音,像是青儿。乔林正寻思着,就听见脚步靠近,往自己所在的地方来了。想到身上痕迹,乔林猛地拍了一下水,出声制止,“不要进来衣物搭在屏风上就行了”

    、第六十四章

    换好衣物,乔林扭着头便出了内殿。无论床铺收拾得如何了,他此刻,一点都不想看到

    独自用完了早膳,乔林又来到昨日观景的湖边,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青儿,袖中的手顿时握得更紧。

    此时刚刚入秋,天气并不怎么冷,乔林在湖边坐了一会儿,湖中的鱼便齐聚到乔林所在的湖边,等着乔林投食,丝毫没有怕人的样子。

    乔林看着底下的锦鲤一个个昂着脑袋张合着嘴,如同待哺的雏燕,并无多大兴趣。他此刻有更要紧的事儿要做,哪里还顾着上它们。又看了一眼身边的青儿,她的视线并不在这边,但乔林知道,她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动静。

    端起桌上的鱼食,递给一旁的青儿,“我往日见黎城的姑娘们最喜欢投食戏鱼了,怎么青儿不喜欢这些嘛”

    青儿看了看乔林语毕还一直伸着的手,片刻之后,终于上前接住,答道,“不喜欢。”

    乔林见她接了,心下有些满意,装作没听见她的答话,示意她凑近到湖边来。“瞧,你不喜欢,它们却喜欢你呢,你投喂着试试看,反正站在这里也是闲着。

    青儿没有答话,眼睛却瞥了一眼乔林另一只一直低垂的手,等收回了视线,便按着乔林的意思喂起鱼来。

    鱼群像是许久没见着喂食了,一个个扑腾着水抢食,水面浪声激荡,热闹得很。乔林趁着此刻嘈杂,一把将手中的东西丢进了一旁的花丛里,见没了踪影,又赶忙抬头看青儿,青儿还攀在栏杆上喂食,像是并未见到乔林的动作。

    乔林松了一口气,也端了碟子近前喂起鱼来,等碟子里的鱼食空了,他也不再多留,领着青儿便快步回内殿歇息了。

    而在乔林两人离开后不久,便有几人去到刚刚乔林待过的湖边收拾桌椅残碟,其中一人,赫然是昨日摔了点心盒的小太监。只见他在收拾的桌椅时,往地上蹲了一瞬,像是摸索什么东西。不过也只是一息的时间,他便重新站了起来,同其余几人收拾完东西,端着杂物列队往回走了。

    回到内殿,青儿默不作声地伺候乔林歇下,吩咐了守值的人照看好他,便往容玺处理政务的前殿去了。此时容玺正在接见户部的大臣,眼睛瞥到门外青儿的身影,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打发了正在汇报的官员,冲身边伺候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领旨出去,带青儿进殿来。

    还不待青儿开口,容玺就率先问道,“何事”

    青儿见他言语急切,不由得看着他顿了顿,“乔公子无事”,又道,“昨日的事”

    容玺听言便皱了皱眉,“不是吩咐你不必查了”

    “属下并未刻意查探,只是今日乔公子行止颇为主动”青儿说到这里,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犹豫,“只怕会招有心之人利用”

    容玺衣袖中握拳的手紧了紧,“毋须多心,你只需照顾他安危其他事情,我皆有考量。”

    青儿瞧着容玺神情不似作假,便安下心,退了出去。

    容玺坐在主位上,神色复杂,似是在思虑什么。一旁伺候的人也不敢打扰,放轻动作,静默地退出去。

    乔林心里想些什么,容玺自然知道,只是却不能让他如愿。乔林如今在宫中的地位,明眼人都看得清楚,难保不会将心思动到他头上;而哥哥他在这里,除了自己,无甚臂膀可依,他若一心想着离开自己,也难保不会对他人的助力动心。

    但那些人只知自己对乔林看重,却低估了乔林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哥哥是他的命,若无万全把握,他怎么会带哥哥来嘉国,若无充足准备,又怎会放心去处理政务而不时刻守在哥哥身边

    他不过是不想让这些龌龊事污了哥哥的耳朵,才没将宫中的小状况同他讲,也没有深究下去。不然,就算那些潜入内殿周围的死士誓死不肯交待幕后之人,他也有办法查个水落石出。

    不过,自这次以后,内殿附近有人潜入的现象便突然一下消失了。由此可见,这几次潜入事件,分明是出自同一幕后之人之手,而哥哥他,定然也与这批人达成了何种协议。只是他既通知下去不必查探这事儿,这协议内容他自然无从得知。

    容玺眯了眯眼睛,手指扣着桌子没有说话。哥哥既然学不乖,让他碰碰壁也好,免得整日里无视自己的情意,只想着如何离开自己。不过,一想到心系的人终日与自己同床异梦,他心中还是一阵苦涩。

    乔林这段日子以来像是看清了形势,对容玺的抗拒降低了很多,虽然相处之时依旧没有主动,但配合度,绝对是他们两人相互坦白后的最高程度。对与这一点,容玺欣然接受,却没像乔林意想中的那么欣喜。

    这是理所当然的。

    即便他不知乔林具体有什么计划,但简单想想,也知道他这般表现不正常。就像牢狱之人满怀着自由的希望,一心等着曙光到来,其他的苦痛折磨,都不值一提。

    睡梦中的乔林再次被晚归的容玺一把推醒,压在身下。

    过了近半柱香的时间,乔林才彻底清醒过来。推拒的手伸到一半,又缓缓收了回来,他垂下眼,看着在自己身上如同泄愤的容玺,不时发出一声低呼。

    乔林有些害怕。

    他并不是怕容玺会做到最后一步,因为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心里基本上对容玺的心思还是有了一些了解。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若是没有答应,容玺便永远不会做到那一步。容玺有他自己的骄傲,也有他自己的原则,他要的,是自己的心。

    又一声低呼,乔林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心中盘亘许久的恐惧也越来越盛。容玺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不会的,不会的,乔林忍着容玺身上被容玺噬咬的疼痛,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那日的动作那般隐秘,容玺不可能会发现的,只要等到不久后的秋围,就可以,就可以

    话虽这么说,乔林却一直不敢对上容玺的眼睛。容玺太聪明,他没有把握能在对视时 不被容玺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出端倪。嘉国是容玺的天下,他没有办法,这很有可能是唯一一次机会。他不欲利用白叶,但他此刻顾不上什么狗屁原则,也不想去想他这一举动会有什么后果。他没有理由说服自己去拒绝,无论怎样,他都得去试试。对与此刻的自己来说,呆在容玺身边,远要比呆在白叶身边危险得多。

    在乔林望眼欲穿中,秋围终于到来,只不过,容玺好像没有带他前去的打算。

    乔林又是一顿抓心挠肝,终于做好心里建设站到了容玺面前,这是他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主动找容玺说话。

    “容容玺,我能随你们一同去秋围吗”

    容玺听言,停下动作,抬头看向乔林,眼眸深得很,乔林吓得立马垂下头。好一会儿,才听到前方传来容玺淡淡的音色,“想去就去吧。”

    乔林一阵局促,低低道了一声谢谢,便转头快步回内殿去了,丝毫没注意到背后容玺注视自己的视线。

    秋围的车队浩浩荡荡进了皇家猎场,乔林僵坐在容玺对面,神思转了好久,也没想好如何同他说待会围猎骑马的事儿。按照计划,容玺得和自己在一起,但自己骑术不精,弓箭更是一窍不通,容玺是来打猎的,又岂会带着自己平白败了兴致。

    乔林还未想出个结果,便听到马车外传来官员参拜的声音。乔林看向容玺,愣了愣神,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时机已失,乔林也不再纠结,跟着容玺下了马车,顺着沿路官员的指引,往皇帐走去。周围阿谀的人太多,一直到秋围开始,他也没能跟容玺搭上话,看着被士兵牵到自己跟前的马,乔林的心一沉再沉,计划还没能开始,自己便失败了吗

    眼前蓦地一阵黑暗,乔林侧脸去看,却是容玺走到自己跟前。难道乔林还没来得及确定,就听闻容玺开口了,他是对着不远处那批官员说的。“爱卿们自行尽兴围猎去吧,朕与你们一道,反而教你们不松快。”

    那批官员听了,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新帝上位已久,除了登基大典当日,他们其中许多人今日才得以见到新帝真颜。秋围向来是刷好感度的好机会,今日到场的,哪个不抱着被新帝赏识一路高升的念头,但若连与新帝同行都无法实现,还哪来的一路高升的机会。

    但容玺的君威到底是足够的,那些人虽有些心思,却也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纷纷行了礼,三三两两地策马往密林去了。

    乔林瞧着那批人的身影都不见了,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们都走了,容玺今日不去围猎吗”

    “我陪你。”容玺说着,接过士兵手中的缰绳,顺了顺马匹的鬃毛,那匹马立即舒坦地打了个响鼻,晃了晃脑袋。

    、第六十五章

    乔林听言,心思又活泛起来。现在为时尚早,或许,计划还可以继续也说不定。

    这下乔林可不敢再犹豫,连忙近前支吾着开口,“容玺,你你能陪我一起去围猎吗”

    容玺看向乔林,语气淡淡,“你想去,那就去吧。”

    乔林掐着自己的腿,难得没有躲开容玺的视线,听到容玺同意的话,当即笑容便止不住了。“好”

    语毕,他转头看了一眼低头寻觅草食的马,又将视线移到容玺身上。自己不会骑术,两人如今情境,共骑也挺尴尬的,更何况,还不知容玺愿不愿意与他共骑呢

    容玺自然知道乔林不会骑术,也懒得想那些弯弯绕绕,径直一个翻身,干净利落地上了马,又将缰绳换了个手握着,将右手伸向下面的乔林。

    因为逆着光的缘故,乔林顺着手抬头去看的时候,并看不清楚容玺的表情,他的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容玺的脸。他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只须一眼,便能安抚他紧张的心。乔林不由得瞪大眼,刺眼的阳光刺得他的眼眶浮出浅浅的水雾,他将手伸过去,贴上那干燥而温暖的掌心,上面有粗砺的茧,稳若磐石。

    乔林旋身上马,腰身被容玺的手臂稳稳固定住,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耳边响起容玺的提醒,“坐稳。”话音刚落,身下的马便扬蹄而起,嘶鸣一声,往密林而去,乔林猛地往身后一仰,稳稳当当地落在容玺的怀里。

    待习惯了马的速度,乔林便支起腰身从容玺的怀中起来,不自然还是有的,却不像上次与白叶共骑那般尴尬,就仿佛是,两人共骑过许多次了,默契还谈不上,倒像是习惯了。

    想到这里,乔林不免走了神,白叶说到密林里,但此处这么大,他哪里知道何处才算是他说的那块密林

    到了这一步,计划出了差错,乔林反而没有方才那么郁闷了,就好像是,乔林垂头看了一眼环过自己腰身握住缰绳的手,若有所思。就好像是,不能离开这个人,也没什么关系

    乔林一个冷噤,赶忙甩了甩脑子。自己都在胡想这什么都到了这一步,自己当然得努力想办法离开嘉国,难不成,还真想留下来当男宠直了直身子,乔林与身后容玺的距离拉得开了些,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要离开,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稳住了自己的心,还没来得及让自己松口气,乔林便伸长脖子往两边瞧。现在已经入了围场深处了,虽然不知晓白叶的具体位置,但自己稍加注意些,说不定就能瞧见他在哪儿了。只是却不知白叶如何布置的,这围场这般大,又有那么多官兵守卫,呆会就算与他成功碰面了,又如何能逃脱出去。

    容玺的马骑得极快,乔林目不转睛地瞧着,生怕自己错过白叶的方位。忽见右前方灌木里黑影一闪,乔林心中一喜,连忙定睛去看,却是一只梅花鹿从灌木里跳出来。那头鹿体形很大,健壮得很,跳出灌木后就往前狂奔,仿佛后面有老虎在追。

    见是一只鹿,乔林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惊喜,但他可没忘记此处是哪里,连忙抓住身前容玺握住缰绳的手,“前面有头鹿”

    容玺听闻,看了看那头鹿跑出的那丛灌木,又看了看身前紧盯着那头鹿的,终于策马追了上去。

    只是这马本事给乔林准备的,普通的很,自然比不上为皇帝准备的良驹,此刻又载着两个人,两人慢了一步,要追上跑远的鹿实在有些困难。但容玺到底骑术精湛,提醒乔林坐好,便狠扬马鞭,朝着那头鹿逃跑的方向追去。

    那头鹿精明得很,为了躲避容玺的追逐,在林子里拐来拐去,根本不往正道上走。容玺为了追上它,一把将乔林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策马穿过枝叶繁密的灌木。乔林只听到枝叶抽打在容玺繁复厚重衣料上的声音,顿时将头埋得更紧。

    等到这声音不见了,按在脑袋上的手也移去,乔林便从容玺怀中抬起头来,扭回脖颈看向前方那头鹿的踪影。但他刚扭过头,便被眼前如同满月的弓箭吓得一愣,尼玛箭翎羽都擦他脸上了好吗乔林正要调整姿势,以离那弓箭远些,就听见耳边弓弦铮然一响。容玺撤回手,他便瞧见前方的鹿轰然倒地,腿脚还抽搐着,呦呦地望天悲鸣。

    推了推腰间的手臂,乔林便想下马去看。但容玺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驱马行到那头鹿旁边,对乔林道,“你呆在马上,我替你去看。”

    乔林不大乐意,但也没有出声反驳,按容玺说的安稳地坐在马上,只够着脖子往那头鹿所在的地方瞧。

    马匹与那鹿约莫有着七八步的距离,但容玺才走了两步,就觉察到不对劲了。停下步子,他回头望向马上的乔林。

    乔林见他停下,也有些奇怪,便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眼神中带着询问。容玺见状,眯了眯眼,哥哥没有察觉,并不代表此事就与他无关。当然,最有可能的,便是有心人利用乔林来对付自己。这一切,他早就心中有数。

    周围的人不少,杀气渐渐弥漫起来。容玺往回走,翻身上了马,扬鞭便要离开。乔林十分疑惑,却也察觉到容玺的凝重,压下了心中好奇,迅速调整了姿势,以适应身下马匹的狂奔。

    但他们还未跑远,就听见身下的马匹嘶鸣一声,一阵震荡,他们几乎被身形突然猛降的马丢出去。乔林心中一紧,连忙恐惧地闭上了眼睛。容玺反应倒是极快,一把护住了乔林,翻身滚落在道路一旁,等稳定住身子,抬眼去看,那马也已经伏在地上,前膝关节处插着一只箭翎。射箭之人弓艺精湛,不仅一箭中的,射中了奔跑中马匹,箭头还穿过了马匹的关节,让那马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容玺眼瞳缩了缩,若是这箭对着的是自己或是乔林,两人此刻怕是已经没命了。但不容容玺多想,四周的灌木里便窜出许多黑衣人来,团团围住了他们,个个持着刀剑,一看就不是善茬。

    乔林见这阵势,顿时腿都软了,连忙紧张揪着衣袖往那些黑衣人的脸上瞧,希望这些人是白叶布置的。但来回瞧了两圈,乔林的心便凉下来了。这里面没有白叶,又个个一脸杀气,怕是想要他们两人的命。为了接应白叶的计划,他和容玺两人未带护卫,如今在这密林深处,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怕是难以撑到救援赶来。

    容玺并无多大触动,随着骆王那两年,见到比这严重的阵势多了去了。他略略扫了一圈,淡然开口,“派出这么几个小喽啰想留下我的命,约莫是不够的怎么,有胆量下套子,却没胆量出来一见吗”

    那灌木后果然传来几声笑声。乔林抬眼去看,却是一个蓄着胡子,两鬓驳杂的老人,眉眼间很有些霸气,乔林并未见过他。

    容玺却是主动打起了招呼,“看来西北之地确实苦寒,与右相不过几月未见,右相便已老态毕现了。”

    那人听言,果然立马收了笑意,脸色也垮了下来,他被发配到西北,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按先帝对华莲的宠爱,等先帝逝世,这帝位便是他亲外孙的,这嘉国,也是他华家的天下了。但这个小杂种一出现,不仅自己丞相之位被废,连爱女华莲也被赐下三尺白绫,这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这皇帝之位,他也必得替他亲外孙取来

    冷哼两声,右相冷冷地看向容玺,“不过是个小杂种,我今日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剑硬”挥了挥右手,那群黑衣人便群起而上。

    容玺盯着近前的黑衣人,将乔林护在身后,后退了两步,等距离足够,按着乔林一个弯身,一边躲过直刺过来的剑,一边长腿一扫,趁着对方身形不稳,反手夺过了剑,手肘猛地一抬,被夺剑的人径直被他顶飞出去。

    一击得手,容玺未做停顿,长剑一扫,近前的黑衣人躲避不及,悉都挂了伤口,被护得牢牢实实的乔林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溅了一脸温热的血。

    容玺的武艺实在是好,激战了半晌,黑衣人躺倒了几个,他和乔林,除了身上被溅了些血,悉都毫发无伤。剩下的黑衣人半晌未得建树,有些气馁,攻势也渐渐缓下来。

    乔林见容玺十分神勇,场上的态势往好的方向扭转,心里也安心了些,微微往旁边去,生怕影响到容玺的发挥。

    见此情景,右相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在另一边袭击官员,引走护卫军队,一队人马潜伏在这里截杀容玺,哪里料到这小杂种武艺这般好,进攻这么久,损失了几名高手,这两人却毫发无损。

    时不待我。回头看了眼灌木深处,右相暗下决定,高声道,“听我命令,不必顾忌其他,合力将两人斩杀于此”

    黑衣人听言,对视一眼,眼睛亮了一瞬。右相先前吩咐不允许伤那另外一人,他们才处处掣肘,苦战这么久,他们哪里还不知容玺的弱点,现下得了丞相命令,当然松了口气,纷纷往容玺身后的乔林攻去。

    、第六十六章

    右相的话音刚落,容玺握剑的手就紧了紧,身体也绷了起来。

    刚刚开打时,他心里并非没有压力。哥哥不会武功,自己要保护他的同时对付这些人已是极限,若是这些人兵分两路,一面围截自己,一面攻击哥哥,自己定然无法护得哥哥周全。

    但斗过一阵后,他便放下了心。这些人武艺不差,也有实战经验,只要有些头脑,便知道取自己的弱点,转而攻击乔林。但这群人没有,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是刻意放哥哥一马,无论是不是哥哥与他们有什么交易,容玺都能放下心来,只要哥哥无损,不必等援军到来,他就能自行击退他们。

    但右相此时言语,完全打乱了容玺的计划。看着围向乔林的黑衣人,容玺将乔林护得紧了些,低声安抚道,“哥哥不要怕,容玺定会护你周全,待会援军来到,便可无事了。”

    乔林见这阵势,自然免不了害怕的,但容玺一句话,便让他安定下来。没有由来的,他就是很相信容玺,相信他的每一句话,更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会无条件的护着自己。但此刻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刻,乔林紧跟着身前的容玺,一手攥住容玺外衾的一角,仿佛手中这一角,便是他此生的凭仗。

    又要抵挡攻击,又要保护乔林,没过多久,容玺就显现出一丝颓意来。那群黑衣人自然有所察觉,顿时更加猛烈地攻向容玺身后的乔林。

    这群人估摸着是干多了这种杀人灭口的勾当,配合十分默契,眼神一对,便有了主意。化了容玺的招式,黑衣人齐齐攻向容玺,速度十分快,一时间刀光剑影,兵器叮当作响。趁着容玺抵挡吃力,其中一名黑衣人立即改了方向,挽了个剑花,直刺向乔林。

    容玺一直分着神注意着乔林的安全,那黑衣人的动作他自然看得清楚。见此情景,心不由得狂跳起来,连忙长剑一挥,剑上火光一闪,硬生生地阻住几人的齐攻,顾不得发麻的虎口,借力后退两步,左手揽住乔林一个旋身,右手举剑抵上黑衣人的剑,用力一挑。但毕竟剑离得近了,虽将那人的剑挑开了些,剑尖依旧刺进了容玺的右肩。

    那人见一剑得手,心中欣喜,连忙手腕一翻,力图加重伤势,好教容玺无力抵抗。但容玺岂会如他的意,顾不得加重伤势,手掌一旋一推,手中的剑便没入伤他那个黑衣人的腹中。空着的右手环绕住乔林,得以腾出的左手一把拔了右肩的剑,重新握在手里,又上前去阻住其他攻来的黑衣人。

    乔林此刻已经呆了。容玺拔剑时的鲜血落在他眼睫上,腥热的刺激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血色便弥漫到他眼睛里,混着泪水,连容玺的身影都好似浸在血水中。他心里一震,泪水涌得更多,眼睛紧盯着身前的人,忍不住哽咽起来,“容玺”

    乔林软软的呼唤带着悲切与心疼,让正在奋战的容玺也听得愣怔一晌,但毕竟此刻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回头去看乔林,只勉力抵抗着黑衣人的攻击,好教没有武功的乔林少一分危险。

    只是战圈中的两人忙着抵御攻击,并没看到右相身后的灌木丛中,又走出一人来。那人手握长弓,背负箭筒,一身玄色衣衫,正是许久未见的白叶。

    方才战局里乔林的危险,他看得清清楚楚,这才忍不住现身出来。看向密切注意战局的右相,白叶神情有些冷。“右相忘了之前的约定吗我说过,无论如何,不许伤到乔林。”

    右相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不过是个有些姿容的男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待我成功取得皇位,不管你想要多少男人,我悉都能送与你”

    白叶见他如此,冷笑一声,“却原来是白某低估右相了,既如此,想来右相一己之力足以坐稳皇位,白某又何必画蛇添足。”

    右相听言,眉头终于皱了皱,视线转向白叶,眼中带着些狠戾,“白公子这是何意,莫不是想反悔不成不要忘了,这里是嘉国的地界,我华家虽如今式微,但白公子孤身一人,还是莫要以身犯险的好”

    右相言带威胁,白叶却并不怕他。“以身犯险的,恐怕不是白某吧”白叶轻笑一声,看向场中二人,“凉城副将一日未见我,便一日不会发兵助你,右相还是莫要贪得无厌的好,免得丢了西瓜,最后连芝麻都保不住芝”

    “你敢”右相脸涨得通红,抖着手指向白叶,看样子气得不轻。

    白叶拨开他的手,勾唇一笑,语气凉薄,“右相如此英勇伟岸,杀了容玺取而代之也是应当,却不知对上骁勇善战的骆王何如”

    右相听言,脸色更是黑沉。他最忌惮的,还不是容玺这个毛头小子,而是兵权在握的骆王。骆王是嘉国的护国将军,军功赫赫,民间威望甚高,若没有祁国军队牵制,就算杀了容玺,但不等他的外孙登上皇位,他这一家子,怕都要溅血在骆王剑下。

    孰轻孰重,右相自然分得清楚,但如今场上杀成一团,容玺又以身相护,他如何能将那人带出场来交与白叶。何况此时已战良久,再等下去,援军就要到了,刺杀容玺的机会不易,他岂能轻易放过。

    白叶自然晓得他的难处,从背后取了一只箭翎,搭在弦上,开口道,“右相若信白某,就让你的属下与我配合一番,等我带走要救的人,容玺随你处置。”

    右相见他动作,眼睛立马就亮了,刚刚容玺两人坠马的情境他可没忘呢“好好”右相拊掌而笑,看向白叶,“白公子果然英雄出少年我这就叫人助你”

    黑衣人得了右相眼色,应机而动,纷纷绕到乔林身后,做出偷袭的举动,场上争斗的人立马如同转了个圈,容玺也从原本的侧对右相两人,变成背对两人,致命之处也暴露在白叶的眼前。

    白叶轻轻一笑,翻手摆正了长弓,将箭搭与弦上,翎于指间,眯着眼睛拉开弓。箭还未出,气势便十足了。只是白叶的动作十分缓慢,看得一旁的右相心都揪了起来,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容玺已经有些力竭了,专心护着乔林抵御敌袭,以撑到救援到来,哪里还有多余的神思关注其他。但乔林却察觉到不对,此前黑衣人都是围着他们群攻,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破绽,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围成个扇形,白白给他们留个豁口,方便他们躲避。

    乔林看了看容玺背后的空地,皱了皱眉,像是福至心灵般,抬眼往豁口外看去。这一抬眼,当即吓得他瞪大了眼,目眦欲裂。他期待的白叶正站在不远处,支左屈右,弓如满月,正对准乔林垂眼一看,正对准容玺的背心

    被惊得喉头哽塞,乔林来不及出声提醒,就见到白叶食指一松,箭翎破空而来。

    乔林大脑被骇得一片空白,来不及反应,双手便使了吃奶的力往容玺推去,想把容玺推到一边。但容玺此时运着功与黑衣人相搏,哪里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他能推动的。他使尽了全身力气,也只把容玺推移了一点点,而此时箭已然到了跟前。乔林瞪着眼睛,看着那箭头没入容玺的右肩处,径直透过肩胛骨穿了过来,他甚至听到了那箭头破坏容玺血肉与筋骨的声音。

    泪无声而落,乔林猛地抱住容玺,像是被猛然抽去了依靠,惊恐又惶然,“容玺容玺”他的声音带着哭意,宛如被遗弃的幼兽,悲恸异常。

    容玺唇角沁出点点血色,透支的身体也不禁跪倒在地,只是乔林护着他,黑衣人又得了不能伤害乔林的命令,只得举着剑对着两人,等着右相最后的命令。

    右臂两处重伤,容玺的右手已然抬不起来了,便伸出左手,抹去乔林如珠玉般崩落的眼泪,柔声安抚,“不要哭,哥哥不要哭,容玺无碍”

    但还未等他说完,怀中的人便不见了。他抬眼去看,乔林被缚在白叶怀里,正看着自己拼命挣扎。对上白叶的视线,容玺眸色霎时森冷,“原来是你。”

    此刻见到白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便清楚了大半,只是不知白叶是如何搭上右相的。

    白叶看向容玺的神色也十分冷,他可没忘记是谁将乔林从自己身边抢走的,“自然是我,我来取自己的东西,但嘉帝好似不愿放手,无奈,只得出此下策”说着,他举起手中的饰以玉石的弓箭,轻笑道,“我这龙舌弓向来弦响命毕,不想今日却失了手,嘉帝以为,滋味何如”

    、第六十七章

    容玺看了白叶一眼,便移开目光,看向白叶怀中的乔林,不过也只一眼的时间,他的视线便飘到了别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乔林被他眼神一看,顿时僵在原地。他怎么忘了,白叶与右相人马,是自己引过来的不敢再瞧向容玺,他惊慌地垂下脸,不知如何是好。

    “主意打到我头上,你们胆子也算大得很了”语毕,容玺撑起身子,一把拔出肩上的箭。一声闷哼,身上墨色的袍子便被血迹湿了大片,脸色也苍白了几分。他转头看向右相,“声东击西,确是好计,不过,你真以为我不敢要你的命吗”

    右相见他死到临头,不但不下跪求饶,还敢大放厥词,顿时笑得更欢了,“你却说说,你如今如何要得”

    还不等他说完,便是一声破空的鞭响。众人还没看清是何事,就见到右相被一条绿色的影子卷到空中,一瞬的时间,便落在地上,脖颈间一道红痕,脑袋却软软地倒在一边,双眼瞪大,死不瞑目。

    黑衣人见此情境,悉都退后两步,看向右相尸体上方的树上。

    树枝上落了一人,枝叶却纹丝微动,底下的人除了乔林,悉都是练家子,哪里会不知这人功力的恐怖。但他们定睛一看,便悉都傻眼了。

    那枝上站着的,不是什么白衣老者,也不是什么中年大汉,而是一位清秀柔弱的姑娘。那姑娘一袭青衣,虽面无表情,却文弱得像是足不出户的小家碧玉,哪里有什么武林高手的风范底下黑衣人瞧着,面上都一副“姑娘你走错棚了吧”的表情。

    四周静谧得很,乔林这才察觉到不对,顺着众人的视线去看,顿时一脸惊异,“青儿,你怎么在这里”尼玛这时候来的不应该是援军吗

    乔林的声音不算小,但青儿并未看向他,而是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容玺身旁,在容玺身上轻点两下,约莫着是在给容玺止血。

    乔林瞧青儿这下子,心中也有些惊吓,相处这么久,他还没看出来青儿会武呢。想到这里,他又是一个寒噤。青儿武功不低,又时刻伺候在自己身旁,自己与白叶勾结的事儿,容玺恐怕早已知晓了,但是,容玺为何没有揭穿自己,为何明知是个圈套,还跟着自己跳进来

    他心里虽有疑惑,但他此时都不敢往容玺的方向看,更别说问向容玺了。

    容玺看着乔林停了挣扎,垂着头窝在白叶怀里,却对重伤的自己看也不看一眼,心中怒意大盛。挥开一旁的青儿,看向白叶,森冷的眼里浮起杀意,看得那群黑衣人都不禁后退了两步。

    “把哥哥亲手送到我身边,我就考虑考虑,留你个全尸。”说着,左手摸到一旁散落的剑,握在手中,直指向白叶,看样子,竟是要撑着受伤的身子与白叶相斗。

    他右臂的伤处,若不及时诊治,右臂怕是会废也说不定,怎能再经打斗青儿拦在容玺身前,抽出腰间绿色的软鞭,看样子,是要替容玺代劳。

    白叶可没想把命丢在这里,他既然有本事来,自然也就有本事带乔林离开。松开怀中的乔林,他抬起手中的龙舌弓,取箭搭弦,回道,“想要我白叶的命,单凭你,却还不够,如若不信,你尽管试试。”

    白叶自然不会傻到和容玺硬拼。就算他打败了有伤在身的容玺,旁边那位功力深不可测的青儿也不会白白看着他将乔林带走,他所求的,是时机。

    又从箭筒里取出三支箭来,顺着四指搭于弦上。他的目标只有容玺一个,自然没有必要四箭齐发。垂了垂眼睫,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青儿身上。他要的,是用这四支箭,同时牵制住这两人。

    第一支箭出去,容玺挥剑而挡。但此箭速度极快,力道又大,容玺的挥舞的剑与之相撞,顿时火花四溅。

    容玺到底失了许多血,左手又运用得不大习惯,再加上之前的打斗让他有些力竭,挡完这一箭,手臂都软了一瞬。白叶眼尖地看见容玺此刻的破绽,当即中指一松,又一箭破空而出,容玺动作慢了些,眼看就要来不及阻挡,一旁的青儿便立即长鞭一挥,打在箭身上,将箭击得偏了些。

    白叶嘴中一声哨响,一旁的灌木里窜出一道白影,手上又发一箭,青儿连忙上前阻挡,白叶却趁机翻到了一旁窜出的踏雪身上,最后一箭也射出去,趁势将手伸向马下的乔林,要带他离开此处。

    青儿在身前阻挡白叶的箭,容玺得了空隙,看见这一幕,顿时紧张起来,脸上阴狠的表情也来不及收回,便径直大喊起来,“不许走”

    乔林看着眼前的手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了容玺的怒喊声,转眼一看,容玺那恐怖的表情差点没把他的胆子给吓破,顿时惊恐地倒退两步,看起来,竟向是往白叶的方向走。

    容玺的神色顿时更冷了,看着乔林的表情像是在看毕生的仇人,“你若敢逃,天涯海角,我誓死要追回你,打断你的双腿,让你这一生一世,都不能离我半步”容玺说得咬牙切齿,乔林能够感觉到,他绝对会说到做到。

    如此以来,乔林对容玺的恐惧就更甚了。他不想丢下为救他而身负重伤的容玺跟着白叶离开,但他更不敢留下来。虽然他不知右相一事,但容玺毕竟是他带过来的,如今容玺明了真相,又说出这番话,若自己还留在他身边,就算他顾忌着情谊饶过自己的性命,但打断双腿这种事儿,他还是做得出来的。乔林不想被囚禁,更不想变成残废被容玺囚禁、虐待,心中的恐惧让他垂首搭上了白叶的掌心,眼前一花,便落在踏雪的背上。

    踏雪飞奔而走,身后响起容玺愤怒的呼喊,“给我追”

    那声音里的怒气让乔林打了个寒颤,回头去看,容玺站在赶到的大批前来救驾的士兵中间,被缚住的黑衣人惨叫几声,便悉都躺倒在他还淌着鲜血的剑下,苍白的脸上几滴艳红的血色十分刺目,将他的眼睛都染红了几分。

    乔林对上容玺的眼睛,容玺一句未言,乔林却能从他的眼里读出他的决心,容玺不会就此放过自己,绝对不会。

    眼眸上覆上一只温度陌生的手,白叶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要怕,我会带你走。”

    乔林听言,掌下的眼睛眨了眨,羽睫扫过白叶的掌心。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临走时容玺的眼神,让他没办法不怕。

    白叶的计划周密,在确定地点是围场之后,他早拟好了几套离开的方案,身下的踏雪又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即便容玺的援军已到,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追上他们。是以,在兜兜转转之后,白叶很顺利地离开了围场,坐上山下备好的马车,连夜赶路,等容玺封城的命令下来,他早已离开都城百十里路了。

    马车上布置精细,像是做好了日夜赶路的准备,乔林心里压着事儿,也没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这些。

    白叶自然看出了乔林的提心吊胆,他又何尝不是。右相已经丧命,无法从他身上获得庇护,他们一日没有离开嘉国的地界,便一日难以放松。

    吩咐赶车的白青将车赶到路边停车休整,白叶摊开嘉国的地图看了看,又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地势,确定方位。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嘉国边城的地界,距离边境不足百里,按这个速度,傍晚就能够出城越界了。境外有王副将的人马接应,只要一出境,他们就安全了,容玺再想从自己手中夺人,怕是不易。

    沉吟一会儿,白叶对白青吩咐道,“你将马匹牵到河边喂水休息,半个时辰后出发,全力赶路,务必在天黑之前出境与王副将会面。”

    白青抱拳称是,解了固定马匹的绳索,牵着马往河边去饮水食草。

    落下帘子,白叶看向一旁发呆的乔林。这一路来,乔林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眼下一片青黑,黑曜的眼睛满是惶恐,就算自己替他点了睡穴,他也会做恶梦,一脸泪痕地呼喊着容玺的名字,白叶无法,只得又将他点醒。

    容玺那日替他挡剑的情景 和势要追回他的怒容一直在乔林脑海里交替闪过,让他心神不安。他担心容玺的伤势,更担心容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脸恨意对着自己挥剑,只要一想到自己被容玺斩去双腿,被锁链囚禁的画面,他便忍不住抵住马车壁,全身颤栗起来。

    白叶见此,叹了口气,虚虚笼住乔林的双肩,“我们马上就能出嘉国的地界了,等晚间出了城,我们便安全了,放心,不会有人追来的。”

    乔林此时神思混乱,根本听不进去白叶说了什么,但白叶最后那句话却触动了他的神经。有人追来他身体猛然绷紧,张惶地抬头,一把推开了凑近的白叶。

    过了半晌,他看清情况,才知道自己太过紧张,歪曲了白叶的好意。心里有些歉意,他却并没有向白叶道歉的心情,低着头闷了半晌,才哑着声音开了口,“我现下混乱的很,你你不必管我”

    白叶垂首看着自己被推回的手,眼睛眯了眯,没有回话。

    车厢里又静默下来。

    、第六十八章

    到了时辰,白青便牵着马回到车前,收拾东西继续赶路。

    路线是白叶早就设计好的,走的官道,图的便是一个快字,但这两日以来,他们几乎没遇到什么人,宽大的官道也空荡荡的,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掩上窗帘,白叶收回视线,眉头略略的皱了皱。边境本就人烟稀少,何况容玺此时合该在宫中养伤,鞭长莫及,应当是自己想岔了。

    即便如此想,白叶的心中仍有一丝不安,一路撩了几遍帘子,连乔林都惊动了。

    乔林见到白叶紧凑的眉头,心猛然一提,攥紧了身上的外袍,“可是有人追来了”

    白叶摇摇头,扳开乔林被指甲扣得沁出点点血丝的掌心,“放心,没有追兵。”说着,另一只手从袖中取出丝帕,为乔林手上的伤口包扎。

    乔林看了白叶细致的动作,心中一阵无力,猛地抽回手,“一点小伤,不必如此。”他可没忘记,眼前这人,和容玺都是一样的心思。想到容玺,乔林又忍不住一阵紧张,“何时可以出城”

    白叶攥紧手中的丝帕,默不作声地收回来,“不出两个时辰,便能出城了。今日你滴水未进,又颗粒无沾,可要吃些东西。”

    乔林也掀开帘子看向外头,摇了摇头。

    才一个半时辰,白叶的马车便接近城门了,外头夕阳正盛,给巍峨的城楼都镀了一层血红色。

    白叶伸头瞧了瞧,扶住窗框的手蓦地一紧,“白青,停车”

    他的声音不大,但警示的意味十足,白青听得一愣,便立马拉紧缰绳,将车停了下来。车内的乔林身子一震,与白青同时开口,“何事”

    何事白叶说不出来。但他的心狂跳着,分明告诉他,前面有危险。

    远处城门口不过一二十个士兵,悉都零散地站着,并没有看向这边,但白叶就是觉得不对劲。

    常理来说,守城的士兵,虽有当兵的纪律,但毕竟不是在军营里面,一个两个的,杵枪靠门,纪律定然要松散些;但此处士兵,个个树得笔直,目光远视,不苟言笑。况且此处虽是边境,往来的人也该有的,但城门前偌大的场地,除了他们一辆马车,竟连一个路人也见不着。

    白叶摸到一旁的弓箭,对车外候命的白青道,“缓缓过去,到了城门口,听我命令,若有情况,径直赶车冲杀出去。”

    乔林看见白叶取弓的动作便已是紧张了,此刻听到白叶这番话,更是将身子紧贴向马车内壁。拽住白叶衣袍的下摆,他惶然问道,“是不是容玺追来了”话语落下,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容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复又问道,“容玺的人马追上来了”

    前方虽有异常,但也不是十分明显,白叶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确定。但此时调头回转是不可能的。嘉国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在嘉国多逗留一日,危险便要多一重,何况他们与王副将支援的人马不过一墙之隔,只要出得城门,他们就安全了。

    思虑片刻,白叶答道,“无事。”

    他那副样子,哪里像是无事的样子。乔林定了定神,掀开帘子,自己伸头往外面瞧。外头正常得很,乔林不明白白叶为后会有这般反应,思虑片刻,他便又将头探出去。夕阳如血,远处空旷的城楼静如雕塑,耳边只有马车轱辘的响声,但这一次,乔林嗅出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心紧了紧,他收回脑袋,看向白叶,“真的无事”

    白叶也看向他,但这一次,他没有回话。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便行驶到城门口了,前方守城的士兵目不斜视,仿佛没瞧见马车,更别提上前来查问了。

    马车停了下来,白青按照白叶的示意,从车前跳了下去,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位士兵面前,“这位官爷,麻烦将拒马移开可好,现下时辰已晚,我们需得赶路回去交差呢。”

    那士兵没有回话,连视线都没转向他们,白青疑惑地抬眼看了看,便明白了。这士兵鼻尖两颊皆是汗意,分明已经站了许久了,而不回话,自然是因为

    白青退回马车上,对上白叶的视线。白叶接到示意,神情一凛此处有人候着他们

    回首示意乔林在马车内等候,白叶挽着弓箭,掀了帘子跳下马车。抬头往城楼上看,上面驻守的士兵也是一片安静,并无任何异常。

    无人持械相逼,又不肯放行,白叶倒是有些疑惑了。“不知何人在此设障,白某在此,可否出来一见”

    他话音刚落,四周便齐齐发出响动,烟尘弥漫。却原来是埋伏已久的军队从工事里跃出来,个个持枪携盾,阵势恢宏,精锐异常。

    白叶见状,脸色一变,联想到近两天路上的异象,才发现,他们早已入了他人的套了只是这阵仗非比寻常,嘉国只有容玺一人能使得出,容玺身负重伤,又怎可能出现在这边境

    “这哪里只是设障”容玺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白叶抬头去看,就见得脸色苍白的容玺从城楼上缓缓下来,右臂上草草包扎着,绷带上还沁出点点血色。

    白叶皱着眉对上容玺的视线,只见他轻笑两声,凉薄的声线十分轻缓,“白公子看不出来吗我这是要你的命”

    挥了挥手,四周的士兵又前进几步,将马车牢牢围住,大范围的动作在殷实的地上激起阵阵烟尘。

    白叶紧了紧手中的弓箭,与白青一同拦在马车跟前,望着身前的容玺,冷漠道,“身负重伤也能赶往此处,嘉帝真是毅力惊人。”

    容玺看着他,冷笑两声,“与毅力倒无甚关系,只是我这人生来心眼狭小,容不得人动用我的东西,哪里想白公子如此大胆,敢从我眼前抢走我的至宝,不留下性命,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一语既毕,他也懒得再多言,眉峰一挑,围着马车的军队应机而动,持枪直接冲杀上去,欲将两人围剿于此。

    容玺并不关心战局,拂开青儿的搀扶,缓缓迈起步子,往乔林所在的马车而去。

    乔林早在听到容玺出声的那一刹,就吓得半傻了,缩进车内软塌的角落里,战战兢兢地听着车外的动静,却不敢挑开帘子去看。

    容玺的军队有铠甲盾牌相护,又人多势众,不过几息功夫,白叶两人便被制服,浑身鲜血地被人缚住,狼狈异常。

    此时那边没了厮杀的动静,乔林自然能清晰听到容玺近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如同重锤砸在他的心口,教人几欲发狂。

    乔林指甲陷入窗框的木头里,屏住呼吸,瞪大的双眼瞧着马车静静垂下的车帘,仿佛下一瞬,那帘外便会砸进一柄狂刀,教他血肉分离。

    容玺当然不会拿刀砍向他。清瘦的左手挑起帘角,容玺上马车的动作都有些费劲。他望向角落里的乔林,夕阳的柔光映衬着乔林的满脸惶恐,却教他安心,如同历尽万险,终将毕生所求握在掌心。

    忽略乔林颤抖得更厉害的身体,容玺又近前两步,直到半立在乔林的身前,伸手便能触到他的脸庞。

    容玺背着光,除了一片颇有压力的黑影,乔林看不到容玺的任何表情,直到容玺凑近过来,一股血腥味径直冲进乔林的鼻腔里。

    乔林被这味道激得一惊,猛地站起来,往容玺的方向勉力一推。不像是容玺中箭的那日,他发软的手掌没使多大力,容玺便仰倒在他身前。乔林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仰倒在地的容玺,有些怔愣,心中的恐惧也被眼前这幕情景冲去了不少。

    此刻容玺仰倒在地,乔林自然能看清容玺的面容了。只见他身形消瘦不少,脸色苍白,如同电影里行将就木的癌症病人。乔林脑袋里想了无数次容玺追截自己的恐怖场景,却唯独没想到今日这副情境。

    容玺左手半撑于地,看向身前呆傻的乔林,毫无血色的唇勾出一抹笑意,“我说过的,我一定会追回你。”

    语毕,不等乔林回想当日围场的情景,他便吐出一口鲜血,人也即刻软倒在地。

    乔林反应不及,只堪堪近前两步,伸出的手还没触到容玺,就见到一道青色的身影闪了进来,扶起地上的容玺,快速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黑色的药丸,喂入容玺的嘴中,随即大喊,“传御医”

    乔林什么忙都没帮上,昏迷的容玺便被冲进马车的青儿和御医转移出去了,这时候才弄清了来龙去脉的乔林,心里担忧渐渐盛,也连忙跟在青儿身后,想看看容玺的情况。

    但才出马车,就见一军官装扮的人跪在路中间,“启禀圣上,两贼人皆已俘获,恳请陛下处置。”

    现在的容玺当然没法处置,青儿看都没看一眼,淡漠开口,“杀了”

    乔林一惊,“不许”话毕,看了一眼身前昏迷的容玺,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身形狼狈的两人,深吸了一口气,“不许伤害那两人一切责任,我来负”

    青儿听言顿了顿,回头看了乔林一眼,没有说话,继而快步离开。

    那一眼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却教乔林打了个冷噤,直到青儿一行人远去了,他才从那一眼中清醒过来,慌忙地往容玺所在的方向赶。

    、第六十九章

    当晚容玺醒了一次,交代让乔林随身伺候自己,不可离自己三步开外,便又重新晕睡过去,还发了高热。

    于是帮容玺冷敷、喂药的工作便落到乔林身上。取下容玺额上已经温热的布巾,重复着将其浸在冷水中、扭干置于容玺额上的动作。伸手摸了摸容玺泛红的脸颊,依旧是烫手,乔林皱了皱眉,又取来几副布巾浸在盆中,起身移开容玺身上的薄被,解开他中衣的系带。

    容玺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照料他自是理所应当,也只有这样,他心里的愧疚感才可能减轻些。但即便是抱着这种心理,容玺右边胸口上的层层绷带还是让乔林的动作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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