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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人物要黑化 第8节

作者:小阿三 字数:24007 更新:2021-12-29 06:11:47

    “不过我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容玺转过身来,一身墨绿色的锦团刺绣广袖长袍,姿态迤逦地漫步到跪在桌前的乔一身旁,“我容玺的所有物,谁也别妄想从我身边抢走”

    此时,跪在地上的乔一终于出声,抬头看向长身直立的容玺,“属下愿追随主上”

    容玺听言看向他,面无表情,却神色未明。两人对视良久,房间内的气压也愈来愈低,像是罩着浓重的阴云,风雨欲来。过了好半晌,容玺终于展颜一笑,如芝兰初绽,风华清靡。

    “好。”

    、第三十九章

    乔林又在凉城呆了足足一年时间,才与白叶一同打道回府。等他瞧着乔府的牌匾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时,才从前来迎接他的林管家口中,得知容玺已经失踪一年的消息。

    乔林初听到消息时,愣了会儿,像是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才合适。过了半晌,才急急问道,“是有人将他劫走了可有派人去追寻容玺可有危险”

    林管家脸色似有些沮丧,“容小公子是自己离开的。”

    自己离开的乔林皱眉,“这是何意”

    “容小公子留了书信,他是自己离开乔府的。”

    乔林有些不相信,容玺那样黏糊自己,又怎会突然不告而别但林管家定然是不会骗他的,莫不是其中有什么隐情“他留下的书信在哪里呈给我看看。”

    林管家点了点头,亲自下去帮乔林取信。乔林一人坐在空荡的前厅里,门口吹进阵阵舒适的南风,乔林一个冷噤,心中好似塌了一块,涌起莫名的空痛感,却道不明缘由。

    信上只有三个字,“我走了。”乔林瞧着纸上的字迹发愣。的确是容玺的笔迹,他一手的簪花小楷,还是自己教的。只是天地这般大,他一人孤苦无依,又能去往哪里呢

    刚回来的兴奋感在听了容玺失踪的消息后便顿时消失无踪,乔林莫名的疲惫,把行李统统交由翠儿下去打理,自己连饭也懒得用了,脱了披风,便合衣躺倒在床上,眼睛直直瞧着帐顶出神。

    容玺为何要走这两年里,自己是不是是不是太不关心容玺了

    嘉国此时内乱已经完全挑起来了。珞王手握重兵,在民间又颇有威望,不到一年时间里,就以压倒性的气势占领了卫城,距都城不过两城之遥。

    都城里兵力空虚,珞王军队士气正盛,俨然是直取皇位的最佳时期。但不知为何,珞王却突然停军驻扎,大军在卫城已滞留月余。

    将士们对珞王这一举动十分不解,个个抓心挠肝,生怕珞王一个不查,错失入主皇城的良机。只是,他们虽心中疑惑,却谁也不敢随意冒犯珞王的权威,顶多是聚在营帐里私下议论。然珞王虽未亲耳听闻军中异议,却也能猜到麾下的反应,只是,他的目的,却不是要夺那人的皇位。

    “禀大将军,骠骑将军求见。”

    珞王正在沉思,却被营帐外的通报声打断,微一沉吟,便对门外道,“进。”

    许是停战许久,来人并未着盔甲,一身玄色单衣,眉眼狭长,却透着凌厉。逆光掀了帐帘,也不见礼,兀自走到坐席旁坐下。

    珞王卷了桌面的地图,也不看他,淡淡出声,“你来见我有何事”

    “军中的议论,珞王比我更清楚。”

    “你该叫我小舅。”珞王瞥他一眼,又道,“还不到时候。”

    来人举起杯,抿了一口浓茶,“小舅不妨说说,何时才是时候。”

    珞王看向他,冷哼一声,“怎么,血煞将军闲了一月,心思又活泛了只怕都城的百姓,还不够你一人屠的”

    那人也不惧,淡淡回望珞王,“小舅言重了,若小舅真不舍嘉国百姓,容玺愿替小舅领军,择日退回西北。”

    珞王听言,反而笑了起来,“这又不是我的天下,我有何不舍,倒是你,却如此迫不及待要进都城手刃至亲吗”

    “我的至亲,不在嘉国。”

    珞王听得一愣,沉默下来,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岁,抬头看往祁国的方向,语气和缓,眼角的纹路苍凉又哀戚,“是啊,你的至亲不在嘉国,她那般看重她的家国,却不料,如此芳华,却客死他乡。”

    容玺不语,他所说的至亲,可不是珞王口中的祁国公主。即便她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对她也没有什么感情,毕竟从他记事起,就已经被关在掖庭宫了,而他的公主母亲,在他重返嘉国之前,更是从所未闻。

    珞王回忆完,也不觉有什么尴尬,“哥哥他从来在意权势,若不是他舍不得那皇位,也不会害你母亲惨死,光把他拉下皇位还不够,我要让他亲手将自己最在乎的权势拱手他人”

    “既如此,小舅可有计划”

    珞王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容玺,“对付他,不需什么计划,等着吧,他会前来寻我们的”

    容玺听言,也不多言,点了点头,便出帐去了,才行几步,便见一人迎面过来,依旧是一身黑衣。

    “主上,刚来的消息,白叶与小公子一行人出了凉城,往黎城去了,现下估计已经到了”

    容玺并未停步,懒懒回了一声“嗯”。

    乔一摸不清他心中所想,也不敢多言,跟在容玺的身后往营帐的方向走。走出了好远,容玺前行的身形才顿了一瞬,乔一听见他清冷的声音传来,赶忙竖耳去听。

    “你继续让人查探,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另外,派人替我看着白叶。”

    容玺其实是很恨乔林的。

    乔林对他屡屡失信,且这整整两年时间里,对他不闻不问,甚至都没有派人去寻过他,就像是,他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他在他心里到底算得上什么呢自己那么珍视与他相处的时光,那么认真地记下他喜好厌恶的一切、顺从他、迁就他,到最后,却连一丝痕迹都无法在他心上留下吗

    他恨乔林的无动于衷,恨乔林的铁石心肠,恨他的世界那么大,却盛放不下一个自己。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懦弱,一次次地沉浸于乔林的关切里,更恨自己的无能,不能紧紧攥住这人的一切,让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自己

    但是没有关系,这些问题不久后都会不复存在,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便会让乔林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无论是白叶,还是那个他曾久居的乔府,都不能夺取走乔林一丝注意

    乔一接了命令,便转身退下。容玺进了自己的营帐,便解了外衾,挥手让人抬水进来。

    随军的下人们动作十分迅速,不出半刻钟,营帐里便水雾缭绕。容玺挥退了伺候的下人,便解了白色的中衣,进到浴桶里。

    “咝”容玺皱眉,吸了一口冷气,低头往水下看。却是腰腹间才愈的伤口,见了热水,又沁出几丝血迹来。

    容玺的指尖在水下抚过腰腹紫黑的厚痂,眼前浮现三月前自己领兵屠城的场景。

    那升城虽小,守城的将领却很有血性。容玺领了大军兵临城下,便是用踏的,也能将那守城的几千士兵踏平。见此阵仗,那守城的将领却仍是不降,不顾城里百姓哀泣,誓死保卫卫城,还趁着混乱,挽弓相向。容玺当时见此情景,想到了金龙寺与乔林的初遇,一时晃了神,等注意到箭矢,已经躲不过去了,便只好侧身拔剑相抵,虽避了要害,却总归是负了伤。

    也不知为何,当时容玺的怒气便一下磅礴起来,在乔林身上受到的委屈与失意,愤怒与埋怨,一下找到了出口。他红着眼睛,也听不到城里百姓的哀嚎了,一声令下,流矢齐放,又一举破了城门,杀进城去。

    哀鸿遍野、血流成河,看着低伏的百姓们眼中的惧意,容玺只觉得分外畅快。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掌控他人的感觉,胸中激荡不已,也顾不上什么军令,嗅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听着哭喊尖叫,手起刀落,真真是杀红了眼。随军将士见他浑身浴血,神情疯魔,也不敢上前去阻拦他,待他清醒过来,卫城百姓,皆已被他屠戮至尽,躺倒在血泊里了。

    想到那日满地艳红的血色,容玺的眼睛染上一丝猩红,再配上他那剑眉星目,看得叫人胆寒。深吸了口气,容玺平复心中的激荡,在水雾里敛了双目,靠在浴桶壁上养起神来。

    “嗯哼”低沉又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音色十分熟悉。

    是谁

    容玺迷蒙地睁开眼,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那人的五官掩在浓重的水雾后面,他看得并不分明,但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嗯嗯哼”

    声音像是很痛苦,痛苦里似乎有包含着一丝令人心痒的欢愉。这一幕似乎很是熟悉,容玺此时脑袋有些放空,一时却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了。

    他微动了动身子,用手挥散眼前的水雾,看向眼前那人。那人也坐在水中,身子微微挣动,玉白的胸膛随着喘 息声有节奏地起伏着,不知是汗湿还是被水雾打湿的几缕发丝,偷偷从松散的发冠里跑出来,亲吻着这人形状姣好的锁骨。

    春 ,色,诱人,容玺胸中鼓荡,眼睛也定定地盯着那人不住喘 息的菱唇,捕捉那截撩人的艳色舌尖。

    那人的声响越来越大,浴桶里水波激荡,容玺的身子,也不自觉地跟着那人的节奏动作起来。容玺喘着气,看着那人扬起头,额间清透的水珠随着动作没入两鬓的发迹,而那人高昂的下巴上,也渐渐凝聚起一颗水珠,随着那人喉间吞咽的动作,越聚越大,遥遥欲坠

    “嗯嗯嗯啊”

    那熟悉的音色越来越黏腻,也越来越脆弱,像是随时会软倒在浴桶里,容玺喘着粗气,想上前扶住那人,挣了挣身子,却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那人的迷离的神色,声音却渐渐弱下去,像是最后的挣扎,又像是已然屈服在这浓厚的气氛里。

    最终,那人已软下的音色尖叫一声,身子猛地往上一挺,随即缓缓落入水中,像是泻了气力。容玺见那人即将没入水中,急忙想上前抱他起来。随着那人动作的身体却不听使唤,随着那人猛地往上一挺动,一股从所未有的舒爽顿时从上到下,又涌遍全身,容玺一身低喘,猛地睁开了双眼。

    迷蒙了一阵,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往身前一看,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踪迹。身前的水面浮起几丝乳白色的东西,容玺定睛去看,神色莫名,立马要从水里站起身来。

    这时他才察觉到身体的异样,刚刚,自己似乎是容玺皱起眉,梦里的人,似乎是哥哥

    、第四十章

    容玺披了中衣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刚刚的梦境,身下的物什也开始妄动起来。好容易控制了心绪,又想到秋猎会次日自己在乔林浴间中的所见,哥哥那时,也是像自己这般吗只是不知,那时沉溺其中的哥哥,心中想的是谁

    当时的他肯定不会对自己产生情、欲,那他心中幻想的,是谁是那个目中无人的白叶,还是那个颇得他好感的白妹妹

    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二人嫌疑颇大。容玺眯了眯眼睛,脑中思绪翻滚,敢与自己争抢哥哥注意力,可不能轻易放过。

    次日一早,容玺便传唤了乔一。

    乔一看着只着着中衣的容玺,心中疑惑,主上衣衫不整便急着传唤自己,是有何要事

    “你亲自去选几个可靠的人,替我联系上一人。切莫记住,不能透露我的身份”

    “不知主上要联系何人乔一先去查查来历,也好确保万无一失。”

    容玺听言,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无需多费手脚,这人你也认识。”

    乔一看向容玺,一脸疑惑。却见他薄唇轻启,“黎城,商齐。”

    乔一听言,心神一震。商乔两府,纠葛甚多,主上此番吩咐,究竟意欲何为

    容玺见他犹豫,嗤笑出声。“你以为我要做些什么我既向你保证,不会危及乔府,就定然会依言守行。”

    乔一仍是心存担忧,便冒昧开口,“不知主上是在筹谋何事”

    容玺也不看他,径直走到衣架前取了外衾套上,“乔一不必多虑,这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按我说的做,你自然便能明了了。”

    听言,乔一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行了礼,依言退下。

    容玺也不恼,这乔一是个人才,虽说过于愚忠,但既是忠于乔府,也与他无甚冲突。更何况,再没有他人能对乔府和乔林更加了如指掌了。至于白家兄妹,付出代价的时刻便要到了,自己如此认真对待,只希望这两人不会太无趣容玺轻笑一声,随即掩了神色,也掀了帐帘往外走。

    走到帅帐前,却被人拦住了。还不待他开口,就见到珞王身边的副手令凰给他递眼色,示意他尽快离开。

    容玺明白了意思,便转身往回走,心中却十分疑惑。珞王这是在接见谁之前也未得到会有要紧人来访的消息,何况,这人有何要紧,为何自己都见不得莫非,与自己有联系

    乔一已经顺利与商齐联系上了,用了些手段,商齐只道幕后之人非富即贵,并不敢随意查探。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剩下的就等主上的下一步计划了。

    乔林对容玺突然离去一事十分放心不下,即便知道了他是自己出走的,却还是免不了为他担心。他往丰来典当行去过几次,皆是去寻乔一的踪影。乔一因事出了远门,寻找容玺的事儿也不好交与他人,他心中急切,只能时时往典当行里赶,盼着哪日乔一回来了,自己正好让他替自己打听容玺的踪迹。

    白叶知道乔林紧张容玺,早在自己得了容玺出走的消息后便派人去寻他了。只是他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让乔林安心,容玺年纪小,也没什么资本,但到底受乔林重视,也算是自己的情敌。若是自己提前找到他了,就算不要了他的性命,也得让他再也不敢高攀自己的人。只是

    白叶皱眉“你却说说,这是何意”

    白青听他语气不善,立即跪了下来,忐忑道,“属下无能并非是属下不肯尽力”

    “那又是为何连这一无关紧要的人的消息都查不到,要你们又有何用”语音未落,手心运了力,一盏热茶如箭矢般直直泼到白青脸上。

    白青被烫的浑身一激灵,心中默默抽气,却不敢发出声儿来。“少主息怒属下连查了与那容玺打过交道的数人,口径悉都一致,皆是并无异样,想来他也早有准备,不然也不会是如此结果。”

    “早有准备呵”白叶一声冷笑,“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孩子,早有准备,你就连半点踪迹都查不出来了”

    他真的尽力了啊白青一脸苦逼,伏下身子磕头,“属下办事不利从种种踪迹来看,他要么是心思深沉,早已计划许久要么是”白青降了音量,说得有些没底气,“要么是是权势滔天,少主也无法触及”这第二种,怎么看都不可能吧

    白叶听言看了地上的白青一眼,默不作声。虽然听着荒谬,也并不是全无可能不是吗

    “他离开之前,可曾出过府都与哪些人打过交道你可一一都问清楚了”

    “这些属下早已问清了,全无异样”顿了一会儿,又道,“少主可是怀疑”

    抬头瞧着白叶的表情,白青就明白了。垂下脑袋闷想一阵,道,“他接触过的人,还有一人未查探到。”

    白叶睨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容玺出走前,曾去过丰来典当行,与那儿的掌柜乔一有些交情。那乔一本是乔府中人,也不奇怪。现在想来,两者或许有些联系。那乔一自容玺离开后,也少在黎城出现了,我派人询问过,说是回老家寻亲去了,但从前多年,他身边的伙计们并未听闻他说过他家亲戚的任何消息。”

    白叶沉吟,看起来关系不大,但总比现在全无头绪来得好,“你派人去查乔一的动向,务必查仔细。”

    白青松了口气,抱拳起身,“是”

    商齐最近有些烦躁,自己像是沾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虽然自己一直苦心钻营着权贵关系,但真联系上了,还真有些忐忑。他商家不过商贾之家,又无把柄在手,万万拼不过他们,若是他们偏帮商府还好,但若不是,商府这一大家子,可就岌岌可危了。因此,在那权贵未做交代之前,他这一颗心就一直是七上八下的吊着,真真比给他一刀还难受。

    商齐的目标其实并不难查,稍有些头脑的,转转弯儿就能想到了迎娶白琼,获得城主府的支持,恢复商府黎城第一商贾的地位。然而这目标在黎城里实在太广泛化了,白琼生得美,又是城主的千金,怕是黎城里稍有些身家的,目标皆与商齐相似。至于其它适龄的公子哥儿,虽无此目标,但梦想嘛,还是该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乔林未能参加白琼的及笄礼,便错过了与白琼定亲的大好时机。城主府那般脸面,自然不可能在乔林未到场的情况下宣布乔林与白琼的婚事,这样也太掉城主千金的身价了,白琼是他亲生女儿,他自然不会做此等傻事。但原本计划的定亲没了着落,像商齐这般人物,心思当然又活泛起来。

    再加上乔林一回府,听闻了容玺失踪的事儿,心里又是担忧又是不舍,哪里还顾得上去城主府刷好感度。这一来二去的,又加上背后有个白少主推动,商大公子与白府小姐的关系,可不就暧昧起来了。

    但单单是暧昧还不够,若真要迎娶白琼,还差把火候。商齐虽是商府的公子,但到底比不上乔林如今的地位,城主眼中,他定然不是最好的人选,更何况,那白琼与乔林有青梅竹马的情谊,自己一个外人,哪里能轻易就入得了白琼的眼

    想来想去,他也没能想出能为此事添把火候的主意。商府毕竟式微,很多方面都难以入手,行动起来,自然也就捉襟见肘。商齐哀叹一声,那权贵之人,若是能祝自己一臂之力就好了。瞧他那手笔也能知道这幕后之人定然不弱于城主府,若是得他相助,如虎添翼,迎娶白琼可不是手到擒来更何况,这般势力,若是与商府有了交情,商府今后黎城第一商贾的地位,可不就无可撼动了

    容玺看着乔一递上来的商府资料,唇角微勾,想要迎娶白琼这个目标倒是不错,瞧着利用价值就不低,这么对自己胃口的人,可不得好好照顾照顾了

    提起笔,容玺写了一封信,字迹潦草,与从前的簪花小楷全然不同。吹干了字迹,将信叠入信封中,又亲手滴了封蜡。

    “你派人将此信交与商齐,与从前一样,切勿泄露踪迹。”

    乔一接了信件,答了一声“是”,却停在原地,并未出帐。

    “你还有事”

    乔一犹疑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不知主上的计划是什么乔一看得糊涂,不知主上用意何在。”

    “计划”容玺听言,展颜而笑,“哪里还需什么计划,你放宽心,商府尽在掌握,有我在,他动摇不了乔府。我不过是瞧他可怜,满足一下他最后的愿望,也好让他以后安心上路”

    乔一愣了一瞬,才退下去处理容玺交代的事物了。只要乔府安然无恙,商府会出何事,他并不关心。

    直到乔一离开,容玺脸上的笑容也未散去,这般表情,把进来通传消息的士兵都惊得愣了。阴沉冷厉的血煞将军,怎会做出如此表情,真是吓死宝宝了

    容玺心情好,见他这般样子,也不恼他,“你有何事”

    那士兵才晃过神来,想到自己的失礼,立马脸色苍白的跪了下来,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血煞将军啊“大将军请骠骑将军入帐一聚,有要事要与骠骑将军商量。属下方才走神,还望将军恕罪”

    容玺瞟他一眼,“无事,前面带路吧。”

    那士兵松了一口气,唯唯诺诺地起身带路,谁说血煞将军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明明很和善的说偷偷瞟了一眼身后容玺,心中暗自点头,长相也很是俊美啊

    而此时的容玺,依旧眼眸含笑,好戏,就要开场了

    、第四十一章

    掀了帐帘进去,里头却不止珞王一人。容玺心中有些疑惑,却依旧不动声色,行了个礼,便到一旁坐下。

    对面那人,从他进来起便盯着他看,不过珞王没说话,容玺便也不做声,静待珞王的吩咐。

    过了良久,珞王才开口打破沉默,“如何”

    这话当然不是对他说,容玺看往对座的人。那人一脸颓唐与沧桑,像是受了重击,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灰败的气息。容玺转了转脑子,便知这人定是与自己相关。

    那人叹了口气,缓缓将视线从容玺身上移向珞王,“珞弟,你这又是何苦”

    珞王冷哼一声,“现在来同我讲这些,你又是何苦”

    那人又是叹气,一手撑了桌子,缓缓往容玺的方向走。到了容玺面前,也不坐下,只蹲下身子,微微仰头看着容玺面无表情的脸,“阿玺,你你恨父皇吗”

    容玺看他一眼,淡淡答道,“不恨。”

    那人听言,有些呆滞的眼睛顿时有了光彩,浑身都激动的颤抖起来,试探地伸出了手臂,像是要轻抚上容玺的侧脸。这时,容玺却突然一个侧脸,躲开了即将触碰到他脸颊的那只手。

    那人被容玺这个动作惊得愣了,手臂无力的垂下来,瘫坐到地上,像是被抽走了魂,只喃喃喊道,“你还是恨我,恨父皇你该恨我的,你额娘我对不起你额娘”说完,便像个孩子一样抱头痛哭起来,嘴里还呜呜喊叫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帐里十分安静,那人的痛哭声也显得格外刺耳。珞王皱着眉许久,终于听不下去,大吼一声,“够了人都被你害死了你还在这里哭个什么劲儿静儿在天之灵,听了你的声音都会觉得恶心”

    那人听言果然安静下来,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呼吸才开口说话,或许是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声音有些沙哑。“珞弟,你也不必如此,我知你一直心恋静儿,但你可有想过,若不是你对她心存念想,让我对她心存怀疑,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嘭”地一声巨响,主位的桌案瞬间散了架,珞王一脸愤怒,“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你的错我与静儿之间清清白白是你你贪恋皇位,为了皇位迎娶丞相之女,不仅没兑现承诺给静儿后位,让静儿被那毒妇生生折磨至死还害得静儿的孩子险些命丧掖庭宫夺了你的皇位还是轻的我只恨不能把你剥皮削骨,拿你这副烂皮肉给静儿垫棺材”

    那人哀叹一口气,缓缓道,“随你吧,我欠静儿良多,若真让我给她垫棺材,我也愿意,我作孽太多,的确该向她赔罪”说罢,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容玺,“珞弟若要取我性命,只管来吧,我毫无怨言,只望珞弟记得,这是容家的天下,千万千万,不能让它落入别人之手。”

    “天下,哼你的心里怕也只有天下了,这般赔罪,静儿不需要,让你垫棺材,我也怕她嫌脏,我方才说的,你自己考虑吧,只不过你得早些想清楚,不然我可不在意这天下姓什么”说罢,一甩袖子,径直出了营帐。

    营帐里顿时只剩下容玺与嘉帝两人。

    嘉帝神色疲惫地走到容玺身边坐下。“珞王的计划,你都知道了”

    容玺点点头,“猜到了一些,并不完全,”

    嘉帝看着容玺的眼睛,“阿玺,你告诉父皇,你想要皇位吗”

    容玺也回望他,毫不迟疑,“想要。”

    嘉帝并不意外,“为何是想要替你母亲报仇,还是因为恨我”

    容玺闻言轻笑,“嘉帝想太多了,容玺不记得什么祁国公主,也是第一次见嘉帝您,并没有什么好怨恨的。”

    嘉帝并不怪罪他失礼,瞧着容玺脸上的笑容,一时有些发愣,“你长得真像你的额娘”

    容玺依旧笑着看着他,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是吗”

    “是的,你与你额娘一样,笑起来十分美。”嘉帝脸上含笑,陷入回忆,“我与静儿第一次相见,她便是这般笑,瞬间打乱了我的心湖。我从见她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爱她,我要得到这个女人。那时她与珞弟熟识许久了,我见到珞弟看她的眼神,我便知道,珞弟也与我一样,陷入到对静儿的痴恋中去了。”

    说罢,嘉帝苍老的脸笑起来,“可是我怎会让他如意呢我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主,这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静儿也不例外但珞弟不肯。珞弟他从小就明懂事理,处处让着我这个太子哥哥,既然如此,静儿也该让给我是不是可是他竟然不肯我的亲兄弟,我凭借多年的拐杖,在那时,为了一个女人,违背了他从小敬爱的哥哥的意愿,对我说,哥哥,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也从来没与你抢过什么,但这一次,哥哥满足珞弟的心愿好吗珞弟此生,除了她,别无所求”

    “我当时愤怒无比。不仅怒珞弟违背我,也怒静儿让我们兄弟不合。既如此,我更不能把静儿让给他了。第二日,我便公开请求祁国的皇帝,我要迎娶静儿,让她做我的太子妃,做我嘉国的皇后”

    “珞弟始料不及,深恼我的所作所为,竟因此偷会静儿,要带静儿走。”嘉帝呵呵笑道,“但静儿怎么可能会随他走呢珞弟从小性格浪荡不羁,但静儿不同,家国在静儿心里,比任何事儿都重要,她又怎会因一己私欲,让她的祁国子民蒙受战乱之灾呢因此,静儿不仅没同他离开,还严词厉色地断了珞弟的念想,安安分分地做了我的太子妃。”

    说道这里,嘉帝的神色委顿下来。“只怪我生性多疑。”

    “登上帝位之后,迫于形势,我没有立即立静儿为后。反而为了巩固皇位,迎娶了右相之女华莲,与静儿同居贵妃之位。那华莲心思深沉,又有右相为她撑腰,整个后宫都在她的掌控之下。静儿本就对我迎娶他人而郁郁寡欢,见华莲姿态嚣张,她更是避之不及。她一个异国公主,身份再如何高贵,也拧不过在嘉国权势滔天的华莲与右相。”

    “华莲初拿着军中将军的袖章给自己瞧的时候,我并不在意,军中将军的袖章虽少见,却不难弄到手,我见多了后宫里的龌龊事儿,与静儿相伴多年,也明白她的个性,她若有异心,绝瞒不过我的眼睛。但那华莲不愧是右相的女儿,满腹阴谋诡计,一点也不比他爹少。后宫里她的耳目遍及,轻而易举便能布下一堆令人怀疑的蛛丝马迹。见得多了,我也开始动摇了,静儿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掩饰什么,连珞弟十分寻常的问安信背后也似乎充满了别样的蕴意。作为一国之主,我也不免嫉妒,但除了嫉妒之外,是满腔的怒火。我冷落她,对她冷眼相向,但静儿是多么骄傲的女人,她宁愿自己默默垂泪,也不愿让我见到她为我神伤。我们谁也不肯低头,不肯解释,就连她生下你时,我也我也未去看她一眼”

    “直到那晚,我收到静儿贴身宫女呈上的密信。上面的字迹,赫然是我的珞弟。信上说,他们相约离开皇城,一同游历山水,做一对神仙眷侣。我看了一眼便怒气磅礴,顾不上仔细查探便领了禁卫军往静儿宫中走。我要亲口问问她,我待她有何不好,她为何如此不守妇道地背叛我,还勾引我的亲弟弟但还未到宫门口,就见到一身形与珞弟相似的黑衣人,揽着蒙着面纱的静儿,飞快地往皇城外飞去。禁卫军拦不住,我便派御林军围追堵截,御林军截不下来,我便令全城戒严,守城的军队流矢齐放。”

    “拦不住这对狗男女,我怨恨难解。静儿既不顾我们多年的夫妻之情,我又何须念及往日情谊她既然连儿子也不管不顾地强行逃离宫外,那我便要看看,她的心有多硬”嘉帝一脸悲哀地看向容玺,“是日,我将我的亲骨肉,不满三岁的大皇子容玺赶入掖庭宫,任其自生自灭,却不知,早在前一晚,我的静儿便已被华莲那恶妇生生鞭挞至死”

    言自此,嘉帝又呜呜嚎哭起来,声响不大,却似撕心裂肺。

    “枉我自称明帝近二十载,却被一妇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不仅害死了与我心意相通的贤妻,还亲手将爱子关入掖庭整整十一载,几欲丧命”

    嘉帝抬了袖子,玄色衣袖上顿时一片深深浅浅的泪痕。此时他也未注意这些,一把掀了衣摆,颤颤巍巍地在容玺身前跪了下来。

    容玺并未上前搀扶,只神色莫名地看着他,“嘉帝这是何意”

    “我容玦这一生,对得起满朝文武,也对得起嘉国的黎民百姓,却唯独欠你们母子良多。今日见你,我也算是放下了心。我愿往地府去向你母亲赔罪,也愿如珞弟所愿亲自下诏退位,只是,珞弟生性偏执,从不把黎民百姓放在眼里,但我既为兄长,便不能任他胡来。我儿容玺,父皇只求你一件事”

    “息战乱,卫嘉国。嘉国,只能姓容”

    、第四十二章

    “我答应你。”容玺声线清冷,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嘉帝却像是被他感动到了,双目含泪,激动得嘴唇都颤抖起来。“容玺”不愧是我容玦的骨血,如此深明大义,定然能护得嘉国一世太平

    “嘉帝不必多想,容玺并没有什么爱民之心。我想要的,只是皇位。”

    “我知这位置的重要性,我既要得到它,总得付出点代价。你赐我皇位,我替你守住容氏江山,这交易很公平。”

    嘉帝听言神色黯淡,“容玺可是”

    依旧是清冷的声线打断了他,“容玺说过不恨嘉帝便是不恨。你们与祁国公主之间的恩怨都与容玺无关,嘉帝无须多疑。”

    语毕,也不去看嘉帝反应,径直立起身来,向嘉帝拱手告辞。

    珞王与嘉帝不愧是一家子,在嘉帝开口答应了他的条件之后,他便临时决定与嘉帝容玺同行,同入都城。临走之前,还特意留下了自己的副手令凰,命他严守卫城。若三月内未得嘉帝退位容玺登基的消息,不必等自己指示,直接领了大军,直取都城,夺了嘉帝的皇位。

    而远在黎城的商齐,看着手中的信,一脸诧异。

    白少主是断袖还心恋乔林你确定不是在逗我吗

    商齐扯了扯僵硬的脸,小心翼翼地看向来人,“商齐愚钝,不知主上将这信交于我,是何意”

    黑衣男子沉默。他就是个传话的没见过信的内容也没见过主上的人他怎么可能知道

    商齐见他半天不说话,心中很有些忐忑。“还未请教这位壮士,主上递信之时,可还有交代其它”

    黑衣人摇头,“并无。主上的意思都在这信里了,你自己琢磨去吧”说完,连个眼色也没丢下,biu地射向院墙,融入夜色中去了。

    商齐拿着含义不明的信,郁郁地回了房中。堂堂白少主,怎可能是个断袖,那乔林,还是他亲妹妹的青梅竹马呢想来想去他也思索不出什么来。但那贵人既来了信,总不该是空穴来风,那便从这两人的关系查起吧

    “阿加”

    门外人闻声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这几日你不必去跟着那整日闯祸的商贤了,我有要事吩咐你去做。”

    “是。”

    “明日你便去查查乔林与白少主的关系,从小到大的,回来一一细致地禀告我。你查探时需注意城主府的动静,莫叫白叶发现你。”顿了顿,又道,“白叶心思深沉,你定然不敌,尽量从乔府下手去查吧”

    “是。属下明白”

    然而查出的结果是

    “你说白叶与乔林曾有过婚约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

    阿加不必这么激动吧不过是指腹为婚,后来乔家生的是个男娃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啊公子这么激动做什么

    “这是乔夫人在世时与城主夫人定下的,后来乔林出生了,也就作罢了。两位夫人相继离世,这事儿也少人知晓。”

    “原来如此”商齐愣了神,喃喃念到。脑子里顿时浮出秋猎场白叶与乔林共乘一骑的场景,商齐顿时一片明朗。

    乔府只有乔林一根苗子,乔林从前虽耳濡目染,也有下人帮衬,却也不至于有如此天赋,能让乔府断了乔严这根顶梁柱之后,生意不仅未受丝毫影响,还一路扶摇直上,在凉城与青州两城也站稳了脚跟。若说没有白叶的暗中相助,说什么他也不信

    那乔林与白叶还一同去凉城呆了整整两年,难道这两人想到这里,商齐一脸鄙夷。我还道你们是如何厉害的人物,当得我如此认真对待,原来不过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断袖。

    只是,那贵人告诉我这些,是何意思呢难道是让我用这个消息

    “阿加”

    “属下在”

    “替我去城主府递帖子,邀白小姐明日辰时一同泛舟。”商齐盯着阿加的脸,“务必给我请到她,另外,记得替我悄悄与白小姐传个话,明日,我有要事同她讲。”

    白琼对商齐口中的要事并不感兴趣,这人瞧着一副阴沉脸,不知内里揣着些什么心思,她看着就不喜欢。更何况这人对她还有那般心思,想着就讨厌,哪里能及上乔哥哥万分之一。

    不过白琼也太低估商齐的毅力了。更何况,商齐是把手中的消息当做是迎娶白琼,光复商府的制胜法宝,不要说白琼如此委婉地拒而不见,就算白琼现在当街上来给他俩耳刮子,他也不会生气,反得抓住机会,把这秘密清清楚楚给白琼讲完

    到底商家也是黎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白琼虽然不喜他,但在商齐如此强烈的攻势下,她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他会面的请求。但心中还是不免埋怨,这人怎如此死皮赖脸连商府的脸皮也不要了,也不怕人耻笑奈何自己是个女子,若是哥哥,定要让他商齐在黎城百姓面前都抬不起头

    白琼上得船来,脸上还带着薄怒。但她天生丽质,单纯清丽,染了怒气的脸都带着俏皮可爱。

    甲板上出迎的商齐见此情景,还看得愣了一瞬。抛开要事不谈,如此美景下与佳人泛舟同游,当真是人生乐事不过若想以后美人在怀,今日还当是自己的计划要紧。

    “多谢白小姐今日应邀赴约,白小姐今日艳光照人,如此山水美景,见着白小姐仙姿,也悉都黯然失色了”

    白琼瞥了他一眼,硬邦邦的道,“白琼虽姿容无损,但也不至于叫美景失色,怕是有人不知情懂趣,恼得这湖光山色也尽失颜色了”

    商齐

    “白小姐说笑了,美景虽美,却是死物,哪有人的心思。外头日光正炽,船舱里备下了薄酒点心,白小姐还是随我进船舱赏景吧”

    白琼瞪他一眼,撩了帘子进得船舱坐下。

    商齐替她斟了一杯解暑的果酒,“白小姐可记得我说过的今日要讲的要事”

    白琼翻了个白眼,姐一点都不感兴趣好么

    商齐见她率性的动作,不禁笑了起来,“白小姐不必如此,我既然如此恳切地要讲给白小姐听,便是断定这事儿白小姐定会很感兴趣”

    “有何事就直接说吧,何必拐弯抹角”白琼鼓着小脸,一脸不耐。

    商齐也不介意,“不知白小姐对白少主与乔公子的关系有何看法”

    白琼听言一愣,有些奇怪,又有些不详的预感,“你问这些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我说的事儿,与这两人相关与这两人的关系,也有关联”商齐放慢的语速,声音轻轻缓缓的,叫人心慌害怕。

    白琼被那语气勾得脑子里白光一闪,像是有什么讯息在那道白光里,却速度太快,叫人看不分明。白琼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情。“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

    商齐讲完,便看见白琼脸色煞白地坐在那里,看着表情便知道,白琼相信了他讲的话。不过商齐还是有点儿纳闷儿,怎么自己查了好久才确定的消息,她却听自己一说就相信了不过转念一想,这白琼与白叶是兄妹,又与乔林是青梅竹马,两人之间若是有什么不对劲,她不是最容易发现的吗

    商齐眼中闪过一丝怜惜,这么貌美的人儿,青梅竹马的恋人却被亲哥哥给截走,摊上这样厚颜无耻的哥哥,也真是可怜。这般妙人儿,今后嫁给了自己,自己定当好好珍惜,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想到这里,商齐眼中的怜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暧昧的视线,在白琼身上游走。

    白琼此时脑子都快炸了,眼泪也在眼眶儿里打转,哪里还顾得上商齐的目光。迷迷糊糊地随着珠儿上了回府的马车,眼里的泪珠才终于掉落下来,自己最尊敬的亲哥哥和爱护自己的乔哥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珠儿被白琼这副样子吓得呆傻了,泪珠也从胖胖的圆脸流下来,她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白琼,便拿了丝帕给白琼拭泪,嘴里呜呜地叫着“小姐小姐”

    白琼也顾不上理她,脑海中一直翻滚着往日的事情

    那时她还只有几岁,哥哥坐在一旁,父亲抱着她,开玩笑地说,“那么喜欢乔家小子,等长大了就嫁与他吧,你大娘之前替你哥哥与乔府定了亲呢,如今却便宜你了”

    而那次以后,自己再怎么哀求哥哥带自己去乔府找乔林玩儿,哥哥都不答应了,甚至连他自己也不去了,想来,也是不喜欢自己缠着乔哥哥吧

    哥哥与她同父异母,虽不是特别亲近,却也不是太生疏,但那次之后,却是连话也少对她讲了。之前只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讨哥哥欢喜,却原来

    白琼并不鄙夷白叶的情感,只是感到心酸。他与哥哥皆是从小丧母,父亲身为城主,日理万机,他们俩便只能互相作伴,白叶虽从小话不多,人也严肃,但有他在,即便什么话都不说,也能让自己心安。可是哥哥他呢他心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自己这个妹妹是不是,连最亲的妹妹,也都看做成是他自己的敌人

    想到这里,白琼心里更是苦楚,也不顾这马车快到白府门口,径直冲车夫喊道,“不要回府,调转马头,送我去乔府”

    、第四十三章

    乔林听到门房来报时还有些奇怪,白琼怎么突然来了还不待他开口相问,就见书房门口飘过一片粉色的纱衣。乔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进书房的白琼扑了个满怀。

    乔林虽然有点可耻,但是被美女投怀送抱的感觉真的很爽啊

    乔林的手抚上白琼头顶柔软的发丝,正准备问她何事,却惊觉自己胸口一片湿意,白琼这是哭了

    白琼平时一副元气少女的样子,如今却哭得这么惨,乔林想想就一阵心疼,连忙从怀里扒拉出白琼的小脑袋。白琼漂亮的双眼早已哭得红肿了,脸上满是泪痕,鼻尖也红彤彤的,简直是只脏兮兮的小花猫。虽然不甚雅观,但乔林见到她那双水雾弥漫的大眼,便只觉得心被狠狠撞了一记。“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哥哥哥哥替你出气”

    白琼隔着泪水看着乔林关切的神情,心里更是难过,自己该怎么同他说

    这件事,乔林定然是不知情的,若不告诉他,他这一生怕就要被哥哥毁了;但若告诉他,哥哥他岂不是要遗憾终身了

    白琼犹疑半天,也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把事实对乔林讲,说不定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想到这里,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哗哗地往下流。

    乔林有些无措,这还没开始说啥呢,怎么又开始哭了在乔林的记忆里,白琼就是个单纯可爱又带点任性的小妹妹,自己从认识她到现在,还真没见到她何时哭得这么伤心过。想来这姑娘定是委屈得恨了,乔林心疼她,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张开了双臂回抱她,语气十分温柔。

    “你有何委屈,就同我说吧,我乔林虽比不上你哥哥白叶那般厉害,但也不会任由你被他人欺负了去,你告诉乔哥哥,到底受了何委屈,好好一个小姑娘,竟然哭成这般样子”

    从小到大,乔林如何待自己,白琼自然心中有数,现在想来,他却比白叶更像亲哥哥了。就凭乔林这般诚恳待她,她也不忍让乔林一直被哥哥蒙在鼓里,不管他与哥哥最后结果如何,乔哥哥也应当有知情权,不是吗

    但这事儿实在事反常,乔林心性耿直,自己若是直说,他定然不信。如何让乔哥哥相信自己所说的呢白琼心生一计。

    依旧是埋首在乔林怀里,白琼瓮着声音哭诉,“前几日里,商大公子每日派人来府里递帖子,要邀我出去泛舟,我不想出去,便一直婉拒,但他贼心不死,依旧每日里派人过来。他是商家大公子,我无法拂他的面子,只得应下。今日我赴约舟上,他说要娶我为妻,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我自然不能应他,却不想却不想他趁着船舱无人,一把上前抱住我”

    “珠儿在船舱外,他不敢轻举妄动,但如此动作,我的名声已被他毁了”

    说完,白琼又是一阵抽泣,仰起头来看着乔林,“乔哥哥,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嫁给这个坏人,但若叫父亲知道了,我定然得嫁给他,若这事情传扬出去,我也”

    乔林听言,心中有些怪异。他是现代人,自然没有抱一把就得嫁的想法,但这里是古代,对一个女子来说,这还真是大事儿乔林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放在白琼背上的手,悄悄地将手撤回来

    “这事儿确实是那商齐的错,不想他这般败类,此事关乎一辈子的幸福,白琼当然不能嫁给他”

    “那白琼该怎么办若是他宣扬出去,或是叫爹爹知道”

    乔林皱眉,他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但白琼是不能嫁给商齐的。不仅仅因为白琼是自己的攻略对象,就凭自己拿她当妹妹看,也不能眼睁睁着看着她嫁给这种人渣要不,自己现在就求娶她自己是不是太乘人之危了何况白琼也不喜欢自己啊

    白琼看着乔林皱眉沉思,惴惴开口,“乔哥哥,你讨厌白琼吗白琼不想嫁给商齐那个伪君子,乔哥哥愿意娶我吗”

    乔林卧槽神转折啊,难道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乔林艰涩地开口,“白琼真的愿意嫁给乔哥哥吗若是为了这件事白琼不必急着下决定乔哥哥会努力帮白琼解决的,白琼以后也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虽然只是攻略人物,但白琼真的是个好姑娘,他宁愿自己慢慢攻略她,也不愿她因为这件事勉强嫁给自己,却从此对自己竖起心墙

    白琼抬起头,哭过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十分认真,“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乔哥哥是除了爹爹外,对白琼最好的人,也许白琼今后在也遇不到乔哥哥这般好的人了,白琼想嫁给乔哥哥,乔哥哥愿意娶白琼,对白琼好一辈子吗”

    乔林被她的一番话说得有些心酸,自己虽对她有几分真心,却哪里当得她这般称赞。而且,自己对她的好也是有目的的,不是吗乔林觉得很对不起白琼,但却并不想失去这个好机会,“白琼这么乖巧又貌美,只要白琼愿意嫁,乔哥哥当然愿意娶”乔林的语气十分郑重,“乔哥哥会一辈子对白琼好的”

    白琼也笑了起来,才止住不久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谢谢乔哥哥,谢谢乔哥哥”对不起,乔哥哥,我骗了你,等你知道了知道了这一切,无论你想不想去白琼,白琼都依你

    乔林既然答应了娶白琼,自然要做一番准备,但此之前,最重要的,是找白叶帮忙,封住商齐的嘴,以免白琼名声有损。事情发展,全如白琼所想。

    “你为何要娶她”

    白叶的脸冷得吓人,乔林不禁暗想,自己是不是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但来都来了乔林硬起头皮,“我与白琼令妹才貌双全,又正值豆蔻,我仰慕已久,自然就”乔林脸上尴尬,心中却疯狂吐槽,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商齐啊我现在连聘书都还没准备好呢咱能谈谈商齐的事儿么

    白叶沉静地看着乔林,脑中思绪飞闪,他之前并未得到什么消息,乔林也不是鲁莽之人,为何会突然就要娶白琼了听说白琼昨日很晚才从乔府回来,这两人,发生了何事

    乔林见白叶半天没做声,便忐忑开口,“乔林今日前来,是有事求白少主帮忙。”

    白叶淡淡看着乔林,“何事”你要是敢说是求我成全你和白琼的婚事你就死定了

    乔林咽了咽口水,这事儿还真不好说,说不清楚怕白叶帮了倒忙,说清楚的话算了,这是白琼的亲哥,说了应该也没多大事儿,乔林组织一下语言,便把白琼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给白叶听了。

    白叶听得神色莫名,乔林是因为此事才要娶白琼的商齐心思虽深沉,但为人谨慎,又怎会贸然做出这种事

    “我会好好查探此事,你放心便是。”

    乔林见白叶神色变动,以为他是深恨商齐的作为。商齐一介商人,如此算计城主府的掌上明珠,想来白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想到此处,乔林稍稍心安,有白叶出手,想必白琼的名声也不会有碍。

    白叶既答应处理此事,乔林便功成身退,起身告辞。

    送走了乔林,白青立即被白叶传唤进来。

    “查查昨日白琼的动向,去了哪儿,做了何事,见了何人,说了什么,悉都查清楚”

    白叶严词厉色,白青不敢怠慢,当晚就查了个清楚,回府向白叶禀报。

    “小姐昨日应商大公子邀前去泛舟,两人在船舱里呆了许久,船在湖中,并无旁人,查不出两人说了什么。下船之时小姐脸色苍白、满脸泪痕,马车到了白府门口,又跳转了马头去了乔府。我问了少主埋在乔府的人,说是小姐未得通报就冲进了乔公子的书房,当着下人的面便投入乔公子怀中,止不住地嚎啕大哭。乔公子清理了下人,两人在书房商谈许久,那人离得太远,听得不甚分明,只大约听到商大公子似乎做了何事得罪了小姐,小姐询问乔公子可愿意娶她。”

    白青说得有理有据,白叶一听就相信了。他向来善于掩饰情感,因此也从不担心自己对乔林的感情被人发现,但独独这次,因为一个他从来不看在眼里的人与他有着同样心思的容玺,他苦苦筹谋的一切,全然倾覆。

    这商齐胆子何时这么肥了居然敢做出这种事白叶恼怒商齐的所作所为,但他更恼怒的,是白琼。

    在他心里,最大的敌人从来就不是别人,正是他这个乖巧可爱的妹妹

    他从前也不是那般讨厌她,但自从父亲几年前说把白琼嫁给乔林之后,他就越来越厌恶她。厌恶她城主府小姐的身份,厌恶她讨乔林的欢喜,厌恶她总牵动乔林的注意力,厌恶她出现在所有自己与乔林同在的地方。他从来不需要什么妹妹,更不需要这样一个只为抢夺自己一切的妹妹

    白叶皱着眉,冷气外放,白青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半晌,白叶才下定了决心。既然是对付敌人,就应该让她再也没有与自己对抗的资本。

    白青听了白叶的吩咐,双腿一软,立马跪伏在地,“属下不敢”

    白叶扯出一抹冷笑,比从前面无表情的他更叫人胆寒,“不敢你既知道了我的计划,又不敢去做,你说我该赐你如何下场”

    白青一脸恐惧与不敢置信。他跟随少主多年,少主虽为人严苛,但也是重感情之人,从没有对他露出如此表情,而这次,分明是分明是要取他性命

    白青心中苦涩,为何少主每次遇到乔公子的事,就能变得如此不通情理,连自己的妹妹也但他到底不敢违背白叶的命令,行了个礼,便默默退了下去。

    翌日一早,黎城遍布白小姐被商府大公子轻薄的传言,黎城稍有些眼力见的,纷纷摇头感叹,这商大公子也忒胆大了,为了迎娶白小姐竟放出这种坏人名声的传言,就算城主府依这传言将掌上明珠嫁与你,你这般计算城主府,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传言傍晚前就被城主府出面压下去了,虽无人敢当众谈论此事,但该知道的,百姓悉已尽知了。

    商齐躲在府里不敢出来,这白琼是怎么回事啊这是要害我还是害她自己啊也怪自己太过急切,城主府怕是不会与自己善了

    乔林恼怒这商齐忒不要脸,竟然放出如此消息来,白叶虽帮忙压下去了,但这事儿都传遍了,白琼的名声可怎么办

    白琼听了珠儿回来传话,心都凉了个透,哥哥为了不让乔林娶她,竟然连她的名声也不顾了,他心里,怕是从来就没有自己这个妹妹吧白琼伏在珠儿身上嚎啕大哭,她并不为自己名声败坏而伤心,只是伤心自己向来敬爱的哥哥会这样对待自己

    容玺听完乔一的禀报,面容含笑,“甚好”

    乔一沉默地立在一旁,并不清楚容玺这声“甚好”是何意。容玺却像是很开心,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撤下的意思,“也是时候了你回趟黎城吧,告知哥哥一声,容玺在嘉国过得很好。”

    说完又自言自语道,“许久没见哥哥了,也不知哥哥是否还记得我,但愿哥哥的表现不要叫容玺伤心”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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