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的尖叫声猛地拔高了一个维度。
导师休息室里,余敛笑着道:“不得了,一听这声儿我就知道是谁来了。”
“人气太高了。”庄可续也无奈道。
穆凛在台上站定,藏在睫羽下黝黑漂亮的眼一抬,漫不经意地对上镜头。
——瓷骨白皮,容色杀人。
帅得简直惊心动魄,让人连心跳都仿佛漏掉一拍。
卡森K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子,看着屏幕里的爱徒笑嘻嘻道:“这小子头发扎起来还挺好看。”
余敛嘶了一声,没说话。
可塑性太强了。
头发散下来是酷帅狂妄,扎起来又有游戏人间的轻佻、不修边幅的随意。
那股放荡不羁艺术野的气息像是从骨子里漫出来的味道。
帅瞎人眼。
他抬眸一掠,哪怕冰冷的躯壳都将被灌入鲜活的生命力。甭管是不是他的粉丝,在这一刻都是控制不住的心跳急如擂鼓。
观众席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就是爆发式的尖叫迭起。
“卧!槽!!这脸真实的吗?穆凛怎么这么帅啊啊啊啊!!”
“比照片好看多了!啊啊啊哥哥杀我!”
“哥哥给我C位出道啊啊啊!!”
“……我的天,他长了一张我梦中情人的脸!!”
“——老公!加油!!”
最后这道粗犷的呼声一出来,整个喧嚣的观众席都为之一静。
男、男粉?
冯清风顿了顿,忍不住扶额闷笑。
连穆凛都目光凝滞,随后舌尖顶着腮帮轻声一笑,眉眼的锐气危险得要命。
……哪个男的在叫他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 凛凛男女通杀的颜怎么可能没有男粉呢!!
排面 撑起!
ps:昨天请假一天,今天留评红包补偿~
pps:我31生日!!今晚过了零点就是我的生日啦~可以得到大家一句生日祝福咩~~=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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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小红这次也到了现场。
只是和上次拿了姐姐赠票不一样, 这次的公演票是完全拼手速靠抢。能抢到那真是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手气。
坐在观众席,小红拿着灯牌坐在座位上紧张地等待着穆凛的出场。
余光中她看到旁边的位置坐下一个男生。
不过小红也没太留意。
男生嘛,一般都对追星没什么兴趣……大概率是陪女朋友来的吧?她想。
思索中她出了神, 直到前排的姐妹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小红才回过神, 看着大屏幕上一闪而过的侧脸心猛地悸了一下。
——来了!!
穆凛在台上站定,眼眸偶然扫到镜头, 便歪了歪脑袋懒懒地勾着嘴角一笑。
他皮囊又飒又野。
灵魂也像是裹着火星灼人的烈风,或者外星球自由生长尖刺扎人的野玫瑰。
……不管这张脸看过多少次, 再看到永远是新的冲击。小红感觉自己的心跳无法抵抗地骤然失衡,她在心里无声尖叫着。
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男生!
——是梦都梦不到的梦中情人啊!!
大屏幕都骤然一花。
连台上资深摄影师的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小红也血液逆流上了头,她憋红了脸正要开始尖叫,就听到旁边的男生振臂高呼:“啊嗷嗷老公!!加油!!”
小红:???
一口气直接把她的尖叫声塞回了肚子里, 小红打了个嗝, 满脸惊恐地回头看。
发、发生了什么??
男粉被她露骨的视线看得皱眉,回头:“看我看什么?”
小红看着他壮硕的肌肉,默默怂了, “没、没什么。”
不就是撞了老公吗?
小事。
共享单车都有, 还不能有共享老公了吗?抹泪.jpg
台上穆凛拿起话筒, 黝黑的眼眸往台下一扫,笑了声问:“刚刚那声是谁喊的?”
“我!!是我!老公看看我!!”旁边的男粉兴高采烈。
小红:卑微捂脸.jpg
穆凛居然真的隔着遥遥几十米看到了他,目光渐渐定在他们这片。小红一抬头就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桃花眼真的漂亮极了, 眸光像寒星或者锻铁闪出的亮, 糅在他飒然的气态里又冷又艳。
哪怕他自不含情, 也让人控制不住想把自己的满腔热情投入进去。
小红呼吸一滞,下意识捂住嘴。
穆凛眉梢懒怠微挑,下颌一抬摇了摇手指:“不能叫老公。”
顿了顿, 他笑弧一深,道:“……但可以叫大哥。”
观众席又是一片迭起的尖叫声,小红愣了下,然后忍不住噗嗤一笑。
好别致的称呼。
冯清风也就着这个话题调侃了几句,随后退场,把舞台留给他们。
小红听见观众席的议论。
“好期待穆哥啊……上次炸死了,我特后悔没来现场!”
“我也!!希望这次还能和上次一样炸……”
“你们没看直播吗?这次穆哥唱抒情vocal啊。”
“……啊??”
“刚刚冯清风也报了幕啊,你干嘛去了这都没听到??”
“看、看脸去了……”
小红笑了声。
舞台的光骤然一下暗了下来。
前排观众吓了一跳,“停电了??”
随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悠悠温柔的前奏是钢琴弹奏,起调后是轻轻的哼唱。
颗粒质感的嗓音微微沙哑。呢喃一般的吟唱通过麦克风被放大到每个人的耳边,深沉而冷清的氛围填充了身旁每寸空间。
观众席小小地惊呼一声,然后迅速安静了下来。
“I have a story.”
(我有一个故事)
苏昀头顶投下一束光,他抬眸,睫羽下乌亮的眼眸平静地凝视着镜头。
穆凛在角落低声为队友垫着和声。
沙哑的嗓音像是一道黑色沉郁的风,在偌大的观众席缓缓地鼓动。
但凡他一开口,嗓音立马就把人勾到故事里去了,魅力非常独到。
“……Trapped in Hell.”
(我被困在地狱)
“and I want to take you to heaven。”
(却想带你奔赴光明)
穆凛把和声的存在感压了又压,让这清风般的嗓音丝毫不引人注意,却又让人觉得必不可少。
柯以唱完一段后,握着麦以蹲姿站起身看向穆凛。
光从他头顶打下来。
穆凛碎发垂在颊边,光源把他的五官塑造得更加遥不可及。荧幕上,他握着话筒半垂眸低声唱:
“God once told me,”
(神曾说过)
“All stories end badly.”
(所有故事都是烂的结尾)
强烈的感染力和穿透力,从第一个音开始就让人头皮发麻。
低低的,淡淡的,却像是百步穿杨射中靶心的箭,直直戳中人内心的酸楚痛感。
小红眼眶有点泛酸,下意识在舞台上寻找熟悉的身影。
“To die on his knees,”
(所以我跪地而死)
“and today he is defeated.”
(所以我一败涂地)
转播室,一片寂静。
音响里穆凛的嗓音隐忍而低哑,队友的和声几重音叠在一起却不显得厚重,低吟的调子柔和得像是薄纱一样轻。
大家目不转睛看着大屏幕。
有人捏着鼻子吸了口气,垂下头低低地道:“真不知道该感叹不愧是《story》,还是该感叹不愧是穆哥。”
第一次,从穆凛口中唱出来的歌让人觉得燃不起来,而是恨不得捂住耳朵让他别再唱下去。
——不是唱得不好,而是唱得太好了。
正因为知道是个悲剧,并且感受到了悲剧无可抵抗的力量,才会觉得不忍心听下去。
“为什么我这么想哭……”
“不该是这样啊!!穆哥,不对,咱们说好的炸场呢……”
“他是个假的rapper……”
穆凛的声音像是月光下的河流脉脉流淌,沉默、寂静而温柔。让人控制不住鼻子一酸,一眨眼,眼前忽然就模糊了起来。
“A life without hope,”
(没有希望的人生)
“That's what happened.”
(这才是真实)
事实上很多人都经历过走投无路的时候。
在校园,在职场,在很多时候。
无路可走,又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一次次撞着南墙,最后疲惫万分蹲下身抱着头,想要酣畅淋漓地痛哭一场,却发现自己已经麻木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穆凛唱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沙哑的嗓音画面感强到爆炸。像是黑沉的乌云不断压低再压低,雷声闷响却不曾下雨。
一切都被藏着、忍着、憋着。
然而他越是这样的隐忍,越是让人感到共情。
“I see the sun,”
(我看见了光)
穆凛抬起头,双眸凝望头顶刺眼的光。
柔和的舞台光打在他的脸庞,乌木般的发丝跃动着炫蓝的色彩光晕,垂眸时左耳的耳钻轻闪。
“but I can't escape.”
(却无法逃生)
小红鼻子一酸,有点忍不住。
她也想起自己刚步入社会的那段时间。
作为实习生,她就是各种意义上的廉价劳动力。
晚上加班到凌晨三点,第二天六点半就起床去赶项目,被前辈支使着做这做那还不敢反抗,加班加点还是始终有太多忙不完的事。
接到父母的电话的时候还要忍着泪意,笑着说:“和很多同事交了朋友”、“一切都好呀”、“我懒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睡到自然醒呢”。
满腔的委屈和压抑能和谁说?
只能自己忍。
她挂断电话看着窗外深夜的灯光,忽然就迷茫了,不懂自己的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
前途?未来?都没有。
她能感觉到的只有四面八方而来的黑暗,这些黑暗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汹涌无法控制的情绪让她想要埋头大哭一场。
入目尽是黑暗,抬头看不到天亮。
什么时候才会有光会亮起来?
有光就能救了她吗?
绝望到让人崩溃,却又挣脱不开、逃离不了,只能混混沌沌地继续生活,按部就班地做千万人中一个最普通的行尸走肉。
“What are people my age doing now.”
(和我同龄的人如今在干什么)
“Stuck in the dark like me?”
(和我一样在黑暗中挣脱不了吗?)
“——Am I average, or am I exceptional?”
(我是普通,还是例外)
和声的力度逐渐递进。
舞台大合唱的时候也是情绪最高峰的时候,齐声合唱伴着旋律直直唱进了人的灵魂里面,一捧烈火正煎熬地灼烧。
小红站起身,灯牌举在头顶,想呐喊出声,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无形之手扼住了一般,发出的声音只是哽咽。
旁边的男粉小心翼翼地递了块纸巾给她:“那啥,你……擦、擦擦?”
小红接过纸巾却不擦,抬起头吸了吸鼻子,一个劲儿地冲含着泪的眼睛扇风,带着哭腔骂了句:“穆凛,你特么好讨厌!!亏我今天为了见你化了这么好看的妆。”
都哭花了。
歌词里唱的是无望的爱情和生活。
但每个人都从中听到了自己。
有的时候,单纯从文字无法表达的东西,歌声可以传递。
“Ridiculous story.”
(荒诞的故事)
穆凛抬眸,看向镜头。
“I hope my songs are sung by innocent children……”
(希望听我歌的都是天真的孩子)
“They don't understand.”
(他们听不懂)
纤长的睫羽投下阴影,他黝黑的眼眸显得深沉而空洞。
像是距离太阳系十几万光年的孤星,聆听了太久孤独的声音。
导师休息室,余敛长舒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下来:“虽然赌输了,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这孩子来了vocal。”
卡森K在边上幽怨道:“不后悔?偷着乐去吧你。”
余敛嘿嘿笑,看向屏幕,“下次他还能来vocal就好了。”
真是宝藏啊。
旋律鼓点渐弱。
“Am I average,”
(我是普通吗)
台上的年轻人低头握着麦,垂眸的时候眼睫一眨,好像马上要有眼泪要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