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绵羊,就停下来听听白寒衣回来没有,这几个月,和白寒衣在一起久了,他在的时候,总是惹得老娘气急败坏,现在没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反而有些害怕。
绵羊数了几千只,四周还是一片死寂,我叹了口气,伤感这属的根本不是羊,是寂寞。
黑暗中响起轻微的开门声,小心翼翼却没有能逃过我的耳朵。我猛然坐起。
“白寒衣是你回来了”
那边没有出声,幽弱的呼吸缓缓靠近。我咽了口唾沫。
“白、白寒衣是你吧少装神弄鬼、鬼”
仍旧只有夜雨拍打窗棂的声音。我伸着耳朵屏息探寻,突然耳后吹来一丝凉气,我脖子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正要尖叫,声音却全数吞没在一只手中。
“别叫是我”好听的男声在我耳边低吼。
“柳箫”我惊喜
那人一怔,喃喃。
“莫非你在发春梦对象是柳箫”
我这次听出那清朗的声音不甚相同。
“杜花眠怎么是你”我苦笑,是啊,怎么可能是柳箫呢
“你好像不太高兴”他放开我,径自往床上坐下。
“没看出来,你这野丫头子还挺,嫁了白寒衣,还念着柳箫。幸亏当时没动你,真是水性杨花”
我也幸亏。
“这么久你去哪了又去祸害哪家闺女了”
他哼了一声,感叹。
“游丝软系皆可怜,世上这么多灵秀可爱之人,杜某倾心怜取有何不妥不过如今,我早已”
他忧伤地停顿了半晌,叹息。
“相见时难别亦难,一见衣衣百花残”
我看你是脑残吧杜花眠还不知道白衣衣的真身,我心里恶意地高兴了一下,讨好他。
“你的衣衣正在和属下议事,你要不要”
“我自然知道,只是她现在忙着谈正经事,不便打扰,不过衣衣她今日脂粉不施,越发、越发清丽脱俗不愧是我命定之人。”
胸间的水纹莲
你命中注定是断袖吧我摸了摸胳膊,这天真冷啊。
“对了其实我来是有事问你。”
“怎么”
他咳嗽一声,正色道。
“看衣衣那般待你,想来你和衣衣必是亲如姐妹吧”
“这个,似乎不是你想的那么”
他根本不等我回答,就下了结论。
“我要你帮我看看衣衣胸间是否有朵水纹莲印迹,约莫,咳咳,约莫在锁骨之下双、之间,拇指大小”
我抽了抽嘴角。
“你问他这么私密的地方做什么,该不会”
“你少乱想我从未对衣衣有半点非分之想”
“那你”
他烦躁地打断。
“好了好了,我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上次收了银子事却没做成,这次你怎么也得帮我”
唔,这人,那点破事居然还记得。
我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帮不了你,你从进来到现在,难道没发现我有些不一样吗”
他沉默了,我料定此时他一双桃花眼正在努力打量我。
“哦,不就是变得见得人些了么,比起衣衣你还差得远呢,就得意。”
我气结,暴跳起来揪住他身上不知哪一处布料。
“你难道没感到从你进门到现在我从没正眼看过你么老娘眼睛瞎了”
他身体一僵,又是良久,怯懦道。
“这么说来,确实是双眼无神,目无焦距”
半晌,他伸手摸摸我的头,结结巴巴的话语诚恳又悲痛。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你怎么会”
“算了,不用提了。”我放开他翻身躺下,他却凑过来。
“别急春喜,我知道有个神医能治好你的眼睛,唔,他名叫吕钓云,隐居在白地雪山之中,医术绝妙,就是有些个怪癖不过传闻白寒衣对你宠爱非常,想来他必定有办法。”
治不治无所谓,但我还是拍拍他。
“小花,谢了哈”
门外几人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侍女推门的声音。
“已经熄灯让夫人歇下,少主当心黑。”
杜花眠蹭一下站起来,惊诧。
“白寒衣也在”
我无辜地点头,他与白衣衣同在。
“不好,我要走了,白寒衣阴毒,被他逮到我偷看衣衣可不好。”
你不就是来找他的么
窗棂掀动,一阵风扑进来,杜花眠站在窗台上朝我嘱咐。
“对了,转告衣衣,她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妥,我会在离忧圣地向她求婚”
随后窗户闭合,四下又恢复平静,白寒衣刚好推门而入。想看书来
花眠与衣衣
“什么人”白寒衣语气薄凉,我听到他迅速踱步窗边,察觉人已无踪,又风一样飘到我跟前,沉声道。
“方才你在同谁说话”
这是瞑水宫的地盘,猎猎招摇的大旗不是白挂的,别说普通人谁敢靠近,就是顶尖高手也得忌惮三分,能来去自如的必定不是简单角色。看来这个杜花眠区区一个贼,能让白寒衣忌讳,必不是省油的灯。
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白寒衣心机叵测,推己及人,此时必定对老娘也疑神疑鬼,难说还yy老娘是不是勾结敌人要害他之类。
就不告诉你
于是我嘿嘿一阵笑,躺下翻个身不搭理他。
“自己猜”
白寒衣站在那沉默了片刻,轻笑。
“不想说便算了。”
说罢竟真不再追问,只径自解了外裳,掀开我的被子便钻进来,我先是惊起,但与他同床不是一天两天了,此人也并没有不轨,何况这风雨飘摇的,老娘一个人睡还真有点吓人。
我嘟囔着躺下,白寒衣毫不客气地搂我进怀。干什么干什么这小子现在占老娘便宜是越来越顺溜了。我懊恼,随即心思一动,故意朝他靠了靠,贴在他耳边坏笑。
“白公子真不想知道是谁他可是想你想得紧啊”
“杜花眠”白寒衣毫不在意地问。
“为什么你知道”
白寒衣不回答,反问我。
“他来干什么”
“他说你交待的事办妥了”我突然来了正义感,从白寒衣怀中挣起来。
“你到底让他去做什么缺德事我说你是不是别老这么利用人,欺骗别人感情总有一天遭报应他虽然是个贼,但是为了你也算改邪归正了,不带你这么”
我在那里说得口干舌燥,白寒衣只是陷入沉思,自言自语“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这个杜花眠果然不简单。”我的话显然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喃喃一阵,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兴奋,像一头即将捕捉到大猎物的兽,有些忘我。最后,才终于回神问我。
“他没有说别的”
“他还说要在离忧圣地向你求婚”
“”
命定的男人
白寒衣果然无语,我心里却是一片雀跃这下可雷到了吧b有大爱有大爱啊我故意用手肘拐拐他的胸膛,打趣道。
“其实这年头,断袖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依我看你们就很般配,那杜花眠姿色动人,白公子你更是倾国倾城,你们之间除了不能生孩子其他的都很和谐,不如你就从了他吧”
我原以为他会恼怒,没想到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揽住我的肩,附耳低低问。
“怎么吃醋了夫人要是不放心,我找个机会杀了他便是,反正此人来历不明,留着也是后患”
“你你有没有人性”我气得倒仰,这个人还真说得出口突然想起杜花眠的话,又冷笑讽刺他。
“别以为我和你开玩笑,杜花眠说了,你是他命定之人,杀了他你不怕孤寡一生”
“命定之人”
我推开他,打了个哈欠,这整夜整夜的雨怎么都下不停啊,我还真有些困了。
“啊,你胸口是不是有朵水纹莲花估计是与他有什么宿缘吧”说着,我翻身拉了被子,又将杜花眠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眼皮越发打架,口齿也有些不清起来。
“难说他身上也有同样的印迹你们是天定的一对什么的,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多好你的姿色,不做断袖可惜了”
白寒衣一直没有说话,我睡意朦胧中感觉到他静坐在我身边,呆了许久才缓缓靠着我躺下,我彻底沉入梦境之前还仿佛听到他不断重复着。
“命定之人命定之人”
第二日一早,东署几个坛主就等着白寒衣议事了。
白寒衣穿衣时和我说,这几个人是他接掌瞑水宫以后一手提拔的,很可靠,但昨夜他还是施计试探了他们,才放下心来,我躺在床上还没睡够,偏被这小子缠着听他说些阴谋诡异之类的,心里很愤愤,这家伙真是对我是越来越放心了。
用过早膳东署坛主便迎着白寒衣出去了。他不在,我乐得清闲,在几个伺候我的侍女搀扶下到船头吹风。
神秘男子
扶着船栏,我感觉到秋风的凉意簌簌穿过皮肤,不禁缩了缩脖子。此时此刻,没有视觉的我的世界,更容易感受悲凉的秋寒。我发了一会呆,从脖子里掏出一根丝线,上面栓着柳箫临死前放在我手中的竹笛,我一直带在身上,白寒衣一开始还叫嚣着让我扔掉,我几次拼死保护,像头受困的兽般与他拼搏,只差没张嘴咬他,如此几次,他才叹气作罢。
我抚摸着那打磨得滑腻的竹节,想起与柳箫上水荷岛吹笛的约定,不觉有些失神。
至尊宝对紫霞说“曾经有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如果上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要给这份感情加上期限,我希望那是一万年。”
从前我一直把这话当搞笑无厘头看,而此刻,居然略略有些明白了。
人总是这样,往往在失去了以后,才会明白那对你多么重要,可待你幡然醒悟,已是为时已晚。
“怎么让夫人站在风口上,万一吹病了少主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我回神,寻着声音转过头去,这个男人的声音我记得,他不是那几个坛主之一,也很少说话,但不知为何,只是看似可有可无几句话,却让我记住了他。几个侍女被训斥连连下跪,那脚步于是移近我,轻慢稳扎,是习武高手特有的。
“别怪她们,是我自己想出来走走。”我对着声音方向笑笑。
尽管我看不见,他还是恭敬地朝我行过礼,因我听到风鼓起衣袖的声音。
“属下陈苍,见过夫人。”浑厚的男声透着威严,是个有年纪身份的。
感觉好久没有和白寒衣以外的人交流,使我对这个有些神秘的陌生人产生了兴趣。
“不用客气少主不是召集众人议事吗大叔你不参与的”
“属下只是一介小人物,哪有资格与少主一同议事”他回答得风轻云淡,一点都不像他所谓的“小人物”。
“远远看见夫人立于船头,便来拜见怎么夫人在伤心”顿了一顿,他解释。
“因见夫人对着这上水的竹笛落泪所以”
我心中惊叹,这个叫陈苍的大叔居然认得柳箫的笛子心中马上莫名其妙生出一种故人重逢的好感,脱口便问。
“大叔你认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