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没有继续。石室静谧地可怕,唯有我们深浅的呼吸声相互交错。久久的沉默之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拉着我离开了。身后轰隆隆一阵声响,绝不是先前扭动开关的声音,我明白,他已经下了决心,永远地封闭住了葛云的安息之地。
我们并没有从东署或者西署任何一个出口出去,因为从埋葬葛云的石室出来后,才发现外面的密道已浓烟密布。白寒衣任人防备,心思细密,叛徒们许是担心贸然入密道,会被机关暗器打中,莫名丢命于此,于是就堵塞了两处出口,滚滚浓烟,可想外面的大火有多么旺,在没有任何高科技防护的前提下,如果我和白寒衣能从火中安然脱险,除非我们穿越了,或者修仙了。浑浊的空气呛得我剧烈地咳嗽,眼泪直流,如此,难道真要变成烟熏腊肉风干在此我不要啊
白寒衣却不着急,临危不乱,轻笑几声“这些不长脑的家伙,以为这样就能困死我真是天真,浪费了暝水宫这么多年的粮食。”这个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遗憾人事管理不当。虽然俺很佩服你的胆识和心理素质,为了活命,我赶紧提醒他“咳咳,那我们快走吧,出了这地方再嘲笑你手下的智商也不迟”
白寒衣哼了一声,可能恶劣的环境又激起了他浓浓的战斗欲,一扫方才的惆怅,精神面貌很大改观,干劲十足。明显,我们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在这里耗,他果断地把我往背上一抛,用之前缚住我手的绸绳把我紧紧地绑在他身上,即刻立马运起轻功迅速移动。我赶紧抱紧他的脖子,入手处却感觉一阵粘湿,鲜血虽然不多却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着,天,从进入密道到现在他到底流了多少血我居然忘了他的伤立即慌了,心好似缺了一个口,无意识间与柳箫之前的景象重叠,哭出声来“白寒衣,你的伤”
他愣了愣,继而带着笑意柔声道“夫人别怕,你的夫君可没那么容易死,不会让你守寡,还要”
他还要继续乱说,我一掌拍下,“你少胡说八道”这死家伙,还有心思调侃我,哼,害老娘担心。
奄奄一息的狼二更
背着我的身体微微一震,白寒衣吃痛地抽气,继而慢慢地和我一起倒在地上。啊,这是什么情况,我一颗心高高地悬起,白寒衣不会被我拍死了吧
“喂喂喂,白寒衣,你你你怎么了”这一下我真是后悔莫及,不就是几句话,用得着没轻没重地打他么想想他现在这样也是因为我,内心更是愧疚。
“我,飘飘”
“白寒衣”我赶紧解开绑在我们身上的绸绳,摸索着把他扶起,“你哪里不舒服,要我怎么做”
记得刚才是肩下的位置,我手忙脚乱地伸手过去,挑开他的衣襟,不管怎么说得先止血要紧,我一边回忆着前世野外生存突发事件应急处理,一边实战着,呃,按压止血还是怎样更有效
“飘飘”
“嗯,我在。”我赶紧应他,他的声音透着一分虚弱的暗哑,“你再这么乱摸,我就想马上要你了。”
我大窘,手停在他的衣襟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而后马上释然了,我怕这么个伤患干嘛“你要浴血奋战哈哈,别忘了你还有伤。”好像压了下,血并不那么多了。
他懊恼地开口“其实我带着金疮药。”
那还不早说。白寒衣虽然嘴硬着,实则已没有多少力气。从他袖袋中取出若干瓶瓶罐罐,按照他吩咐摸到了个葫芦形的倒出一颗喂他服下,同时找到一个圆形的在他伤口上倒了点粉末。
末了,我小心地收拾着东西,思量着路上还能用。而白寒衣一直带着这些伤药,游走于江湖之人,性命也随时我颇感叹。
“飘飘,扶我起来。”我赶紧把东西往怀里一塞,让他靠在我肩膀上,“怎么走,你告诉我。”
“你只需抱紧我就好。”
“啊”
“出口就在我们上面。”
只感觉他带着我直直地往上窜,而后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感受到泥土的芬芳,我一阵兴奋,“太好了,白寒衣,我们出来了。”
他咳嗽两声,静静地躺在地上。
与贵公子一同逃生三更
我们两的情况实在很不妙,我一个瞎子,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白寒衣同学又挂彩受伤,更重要的是那个出口位置似乎还是属于待开发级别的,我们首次使用,出来后身处何方白同学也迷惑了。不过要相信,其不是小叮当的随意门,在怎么说,也应该属于暝水宫周边,所以离开此地当务之急。
所幸他伤得并不重,经过了一天的休息,白寒衣已经生龙活虎了。于是为了今后的前途问题,我俩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当前局势,暝水宫人必定会掘地三尺找他,朝廷已经对西署有所动作,相信陶言淡在各地的探子也分外留意我们的动向。如今暝水宫叛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三不沾,真倒霉啊
我说,白寒衣同学做人要低调,咱现在臭名昭著,还是往某个山上啊,或者某个偏僻角落躲躲。可他偏偏执拗地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是他恶劣的挑战之心做崇吧,我能想象白寒衣看到别人气急败坏后愉悦的表情,所谓生命不息,挑战不已,可以说,白同学是个勇敢的斗士。
好说歹说终于好不容易说服了这个顽固分子,然而天定不助我,就在我为未来的野人生活yy不已的时候,当天就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白寒衣注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几天的野外生活折腾得他抱怨不已。可惜我眼睛看不见,所以一般的采食工作也只好劳驾此位仁兄之手。其实白寒衣还是不错的,除了猎兔子打野味,还时时采摘些野果子来调理下生活,顺便也给我解解馋。可问题就出在这些野果子之上,兄弟,你不能看到什么果子就摘什么吧哎,算了,换成我怕也差不多我认命了。
在我连连腹泻了半日,躺在猎户打猎遗留在山中的小屋我们临时住的地方中奄奄一息地歇息时,白寒衣回来了,当即大惊小怪。于是立马不由分说地背着我去寻医问药。我十分忧心出山之后会暴露目标,白寒衣自信地说“飘飘,这两天我已经把路都探好了。”哼,怪不得每日都早出晚归,不担心你不在的时候老娘被野兽叼了去啊“前面不远处,住了个隐居了脚夫,屋前还种了些草药一类,应该能帮忙。到时候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去隐居,过你喜欢的日子好不”
遭遇采花大盗
听得出来,白寒衣在努力说服我,如此甚好,我点点头,作为一个极惜命的人,自然也不喜欢继续苦痛下去,吃副药少拉几回肚子才是正事。
思想一放松,腹部的疼痛愈发明显,我在白寒衣的背上直哼哼,白寒衣加快速度,奋力赶路。盏茶功夫,已经到了。
白寒衣礼貌地敲着柴门,迎接我们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旁边似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那人的声音很粗重。两人兄弟相称,据形容是家道中落迁居至此,平常靠卖草药为生。
他们把我们让进了屋,老者帮我把脉后,两人一齐去煎药,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地药就呈在了我们面前。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白寒衣朝他们道谢,之后就是一声尖锐的声响,瓷碗落地,整间屋子立即被药香弥漫。
我大惊,从床上支起身子,“白寒衣,怎么了”
他抚抚我的背,紧紧地拥着我,凑到我耳边说“没事。”然后他抬起头,厉声道
“在药碗里下,两位的待客之道在下佩服。”
耳边响起一阵嚣张的狂笑。
“二弟,我就说别这么猴急,你看,被发现了。”
“大哥,待会那个小娘子就留给你,这个白净净的小白脸就给我,不许和我争。”
“啧啧,看不出你还好这一口。”
“大哥,这你就不知道滋味了”
“什么滋味,依我看”
真他妈恶心,看来是进了黑窝了。明明我们还手脚还自由着,他们却好似已经胜券在握,在那一句一句地商量着怎么采我们,从他们的话语中我才知道,原来两人不过是打家劫舍的强盗,这屋的原主人在他们入住时就已被其杀害。而当我和白寒衣自投罗网,两人见白寒衣虽为男子,却秀色可餐,顿时起了歹心,而我虽然比他略差些,也将就了切,什么叫也将就了
但千算万算,他们明显低估了白寒衣的杀伤力,白寒衣身体越绷越紧,只是一瞬间,身边空了,扑通两声,好似重物落地,临死之时,口中竟然没有半句声响。
水深火热的天下
经历了食物事件与事件,白寒衣说什么也不同意低调隐居山间,在盗贼的小屋里歇了一晚,只好跟着白寒衣下山了。由于我俩树大招风,掂量着要不要易个容什么的,却被白寒衣拒绝了,他不削道“我堂堂暝水宫少主,用得着遮颜度日哼,挡我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切,是你不会易容吧,酸葡萄心理。我提醒他,老大,我们这是在逃难。他却反过来打趣我,向我陈恳保证到“飘飘,为夫知道你怕死,没事,我不会让夫人出事的”
那语气,就差没有向毛主席发誓了。去你的,我赌气甩开他的手,愤愤在前艰难地摸索前行,出事你个大头鬼
他却不恼,笑着走上前牵起我的手,一步一步在前带路。
白寒衣是个注重生活质量的,刚到山脚的小镇,就迫不及待地定了客栈的上房,同时给小二很多银子,让他给我们备了衣服细软一干杂货。虽然从盗贼的屋里也搜刮出很多银子,不过看他这样无底挥霍,我还是在为今后的生活隐隐担忧,但又无济于事,只得罢了。
经过上次一事,白寒衣进进出出都和我形影不离,打探消息的时候也把我带上,好在暝水宫顾及朝廷抢先一步弄走地图,并没有把我失明的事情公开,而白寒衣与白衣衣二者为一的事更是整个暝水宫的耻辱,许是被白寒衣骗得很内伤,叛徒们也羞于宣传,如此,白寒衣就干脆女装打扮,而我们要面对的敌人主要也就是暝水宫的人,倒是省事很多。
几天下来,我们知道,当今皇上在民间私生的太子已经公布天下;苏戚海为了表示衷心,把二女儿苏翩翩送进后宫给皇帝老儿做了小,与当今的皇上也攀上了亲戚;暝水宫方面,东署的势力大部分被瓦解,奇了怪了,白寒衣却不着急,我很费解;而对外说的,却是暝水宫少主染病重疾,即刻油尽灯枯,于是又有了个传言,苏戚海的大女儿苏飘飘,也正是鄙人我,是货真价实的妖精转世,祸水降生,将会荼毒生灵,从此民不聊生。本来就是一个迷信学说,政治栽赃,无奈因为本人的死而复生,让这个说法根深蒂固,深入人心。于是,传闻苏戚海高调地与我断绝父女关系,把我从苏家族谱中除名,同时诚挚表示,一定会千山万水抓了老娘祭天。如此大义灭亲,关心民众疾苦的举动自然很受一干愚民追捧。苏戚海的人气值立马升涨最好的下载网
美男中看不中用
有了那一夜的教训,与白寒衣共处一室让我十分恐惧,特别这房里只有一张床,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我就提心吊胆,抱着根木棍缩在床角自卫。见我如此,白寒衣同学只是懒懒地往旁边一躺。
“飘飘快别胡闹,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有什么好堤防的”
言下之意,被他染指,等于打上了白寒衣少爷专有的标签,一日享用,终身受益,不退不换。我腹诽,老娘一现代女,你们这些古代男人的贞操论我才不放在眼里,但要是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占便宜,除非老娘脑袋给门挤了。
我往后缩了缩,尽量离他远些。白寒衣叹了口气。
“放心,我不会做什么”想了想,又不怀好意地笑。
“即使我要做什么,你认为凭你能反抗得了”
啊这个倒是啊。但是不行,再怎么不济,消极抵抗总好过束手就擒
白寒衣没有继续跟我纠结这个问题,我在黑暗中警惕了许久,那边却传来他浅浅的呼吸,似是已经熟睡。我稍微安下心,抱着木棍倚在旁边,渐入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