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白首负韶华 第14节

作者:陵念 字数:21468 更新:2021-12-29 06:19:26

    此时,冥拉住弓弦的手一松,幽黑的箭羽像一只猎鹰,破风而来。

    季影寒似是听到了身后的声响,他无声无息的笑了。他最怕的莫过于仇恨,他背负着对宇氏一族的仇恨活了十七年,太累了。而此时对于眼前的人,他不愿恨,也不想恨,恨一个自己爱的人,该多累人。他知道,这样做他对不起太多人。但是此时此刻,他想自私一回。

    玄冽在这一刻红了眼睛。他动了,他感觉的到脖子上的匕首划破了皮肉,同时右臂以及肩膀被震得酸麻,手心火辣辣的疼痛。

    季影寒的眼神从错愕到震惊,从震惊又到慌乱。他下意识的抬手捂住玄冽脖颈上流血的伤口。然后他感觉到,那支尖锐的箭停在了自己的后心,而包裹着那冰冷箭头的是玄冽的手掌。

    四周安静的吓人,只听得到江水翻涌的声音,一下一下打在人心上。

    “日后你会后悔的。”季影寒的声音哽咽着,他的眼圈通红,强忍着的泪水烫疼了眼眶。他想他已经不需要再问了,若此时此刻他还看不清玄冽对自己的感情,那可就真的是个傻瓜。

    “那也总好过此时此刻就后悔。”玄冽的声音很小,只够季影寒听得清楚。他看着季影寒的眼睛,眼中是无限的迷恋,昏暗不清的黎明,他唇角的温柔却那样清晰而熟悉,让季影寒好想不顾一切的靠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季影寒突然就明白,若再有一次,他恐怕仍然会爱上他。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感谢命运,让他有与他相遇的机会。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抱怨命运,竟让他们以这样一种方式分离。

    “你又救了我一次。”季影寒对着玄冽笑了笑,他记得那一次也是在船上,玄冽说他笑起来很好看。

    “下一次,我不会再留情,你也不用再如此。”季影寒顿了顿,“别再让自己这般为难。”季影寒想,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快乐与幸福是真心实意的,而玄冽的却该是如何的小心谨慎。他曾经最怕的就是玄冽站在与他敌对的位置上,却未曾想,他们二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位置。玄冽给他的已经足够了,即使再次相遇时是敌人,他的心都该是暖的。

    他挪开自己捂在玄冽脖颈上的手,手心温热的是他的血,他最后深深看了玄冽一眼,纵身跳进江水中。

    季影寒入水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江面上十分突兀,黑衣人似是突然醒了过来,飞速赶到了船尾。

    玄冽回过神来,伸手拦住了想要追下去的黑衣人,他背着江面将手中的箭扔在了夹板之上,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冥,冷冷的眯了眯眼睛。良久,他说“若真的伤及他性命,又怎能将他身后的未门一网打尽。”

    冥没有对玄冽的质问给予任何解释,他只是将手中的弓收回背后,然后冷冷的叫了一声“十九。”

    “属下在。”黑衣人中站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声音清脆,竟是个女子。

    “去替太子殿下包扎伤口。”冥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剩下的黑衣人也在顷刻之间散了。

    “是。”被称作十九的女子应道。

    船舱中,十九捧着玄冽的手小心的包扎,动作熟练轻柔,显然是常做这事。她露在外面的左手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狰狞可怖,可见当时伤势不轻。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带了些英气,若不出声,只当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玄冽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却觉得有些许熟悉。

    “把面罩取下来。”玄冽说。

    十九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应了“是。”

    面罩被取下,露出一张小巧的脸,五官颇为清秀。

    “原来是你。”玄冽说道。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昔日临州冥布置的那场调虎离山之计中引他离开的女子。

    “正是属下。”十九面色如常,手下包扎的动作也依旧有条不紊。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十九。”

    “十九”玄冽拧起眉头,“父母给的名字吗”

    “回殿下,属下们的名字都是按照加入暗影的次序排列的。”

    “你是第十九个”

    “不,四年前初入暗影时,属下的名字是三十七,暗影每死一人,其后人的名字就会顺次进一个。”

    “原来是这样。”言外之意,暗影的每个人,一旦死亡,过去的一切功过就会被全部抹杀掉,只当这人从未存在过。

    “那冥呢”玄冽突然问道。

    “大人的名字是陛下给起的。”十九侧过身子站在玄冽身边为他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原来是得名于父皇。”玄冽唇角扬起一抹冷冷的浅笑。

    “今日之事大人也是身负皇命,还望殿下不要怪罪。”十九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是自然。”玄冽敛了嘴角的笑意,“只是他还不曾说些什么,你却已经替他解释了。”

    十九一惊,立刻单膝跪于玄冽跟前正色道“冥大人执掌暗影多年,一直都是忠心不二,还请殿下明鉴。”

    玄冽看了十九良久,缓缓笑开“他对父皇的忠心我自然看得见,起来吧。”

    十九听玄冽话中有话,却也不好再反驳,于是站了起来。

    玄冽看着眼前这女子,思及昔日与季影寒在临州的旧事,不禁心中一滞,遂缓缓说道“昔日临州,你对我谎称家住箩烟巷,如今将这箩烟二字作为你的名字可好”

    眼前的女子一愣,接着受宠若惊的单膝跪地“属下谢殿下赐名。”

    “起来吧。”玄冽说,“告诉冥,等船靠了岸就启程回离安。”此次此刻,再踏入这带着回忆的古水镇,该有多痛。

    “是,属下告退。”箩烟退了出去。

    玄冽站起身,看着窗外东方已经渐明的天际线,心如同这漂于江水之上的渡船,百般沉浮。桌上的烛火已经快要燃尽,蜡泪映着兀自摇曳的烛光落在桌上,晶莹剔透。只一支烛火的时间,他与季影寒的世界便天翻地覆了一遍。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映出季影寒那双含笑却让人心痛的眼眸。

    心中苦涩,玄冽转身看着床边季影寒尚未包好的古琴,手指顺着琴弦轻抚,如今弹琴的人已经离去,这琴弦摸上去也格外的冰冷。玄冽小心翼翼的将古琴包裹起来,然后拥于怀中,如同那人。

    下一次,我不会再留情,你也不用再如此。别再让自己这般为难。

    季影寒这样的温柔让玄冽心酸。

    玄冽知道,他们必定会再次相见。但他更清楚,再次相见,他与他之间再不可能是从前的样子。

    、第五十五章 情显

    “云辛公子,您请回吧,我家少爷今日不见客。”

    一连三天,云辛敲开叶府的大门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回话,饶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叶南卿在躲他。

    此时未时刚过,天色却暗了下来,云辛抬头,望见了天边滚滚压来的乌云。原本打算离开的他却改变了主意。

    他转身,对着打算等他离开后关门的小厮说“还劳烦小哥儿再告诉叶少爷一声,云辛在此等候。”

    “云辛公子”小厮十分为难。

    “小哥儿尽管去就好,叶少爷见与不见,在下都不再为难。”云辛说。

    小厮想了想,点头“那好,请您稍后。”

    小厮去了不多时就回来了,他皱着眉头说“云辛公子,我家少爷说请您回去,他不见客。”

    云辛了然的笑了笑,说道“谢谢,有劳了。”

    那小厮点了点头,走进去,合上了大门。

    “听闻当今圣上病了,急昭了太子回朝。”书房里,叶恒手持一盏茶,坐在离叶南卿书案的不远处。

    “太子”叶南卿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双眉皱起。

    “是,太子。”叶恒早料到叶南卿会是这样的表情,和他刚刚得到消息时一模一样。

    “我竟不知道,我朝何时立了太子。”叶南卿净过手,走了过来,在叶恒对面的椅子中坐下,手中的金扇一开一合,眉头紧锁。

    “恐怕不仅少爷不知道,就是满朝文武除了几个重臣也无从知晓啊。”

    “这是怎样一回儿事”

    “当今圣上有四子,这四子皆是夺天下之前所得,相传当年圣上一心为了夺得离安城疏忽了原本家眷所在的驻地,致使长子和次子死于敌人之手。而这两个孩子皆是由正妻周氏所生,所以圣上登基后,立刻封了周氏为后以安抚其丧子之痛。而自那时,圣上膝下就只剩柳妃所生的三皇子宇呈决和已故萧妃所生的四皇子宇呈凛,而去年三皇子密谋造反败露被诛,就只剩下了四皇子宇呈凛。”叶恒喝了一口茶说,“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难道此事所传有假”叶南卿问。

    “确实不是字字真实。”叶恒说,“近日回朝的太子,正是当今圣上的次子。”

    “竟有这种事,那为何之前从未昭告天下过”

    “此间因由就无法得知了,只知道自萧妃死后四皇子就交给了皇后抚养,但却不知为何还活着的太子殿下竟十几年都无人知晓。”

    “真是奇事。”叶南卿说,“但如此看来,朝中局势”

    “老奴担心的正是这个,叶家只可能追随一个皇子,眼下看来,太子似乎更得圣上的器重,刚刚回朝便位列早朝,听说圣上不少事情都询问太子,太子给出的意见也十分中肯,让不少老臣心服口服。”

    叶南卿起身踱步,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圈,反复思索过才再次开口“恒伯,现在局势还未明朗,不能如此轻易的下决定。你先派人接触者,太子也好四皇子也好,要一视同仁,若将来有什么局势动荡,再择良木而栖也不晚。”

    “少爷说的是。”叶恒点点头。

    叶南卿正走到桌案前,不禁盯着桌上左侧卷起的画纸愣愣出神,这正是那日云辛来之前他做的,虽然被墨滴染了,但他却不舍得扔掉。当日他曾告诉他让他不要再来找他,整整一月云辛都未再出现过。他以为,他放弃了。却不想三天前,云辛却再次登门,他强忍住想与之相见的想法,将他拒之门外,一连三天。索性云辛也从未纠缠不休,得到他不见客的意思就转身离去。

    叶南卿深深叹了口气。

    窗外天空中乌云压了上来,滚滚春雷响彻天际,雨点噼噼啪啪的掉了下来,一时之间,原本院子里的小厮丫鬟匆匆跑回各自的屋中避雨。

    叶恒起身“少爷,若无其他事,老奴先行告退了。”

    叶南卿这才回过神来,转身道“恒伯,我思来想去,这事还是无法掉以轻心。今年的货物算着日子也该到离安了,不如你就再走一趟,一来拜访一下杨总管探探口风,二来也好细细的多方面打听一下,有关于太子的其他事情。”

    “如此也好。”叶恒点了点头,“这样老奴就去准备一下,明日就启程。”

    “恒伯一路小心,如今天气虽然已经暖了,但是还是要注意身体,行程慢一些无妨。”叶南卿看了眼窗外的大雨,从架上取过一把伞双手递到叶恒手中。

    “老奴知道了,少爷多保重。”叶恒点点头从叶南卿手中接过伞,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感动。

    叶恒离开后,叶南卿看了眼书案上写了一半的字却再无心情执笔。他站在窗前,看着成串的水珠自廊檐滴落,窗外劈啪作响的雨冲刷着地面,打得门前花坛中娇弱的花枝垂下了头。

    叶南卿站了一会儿刚要转身,看到不远处桂宝冒着雨朝着书房跑过来。

    “少爷”相隔还有几米远,桂宝就迫不及待的喊道。

    叶南卿微不可及的皱了下眉头“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样慌张”

    “少爷”桂宝停在窗下,喘了几口气,也不进门,便急匆匆的说,“少爷快劝劝云辛公子吧,这样大的雨,他还在门外等着。”

    “你说什么”叶南卿瞪大了眼睛,几步推开门,踏出去了两三步,却又停了下来。

    也许此时正是了断一切的好时机。叶南卿遥遥望着大门的方向默默的想。

    “少爷,您还犹豫什么云辛公子身子本来就弱,这淋了好一会儿雨,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桂宝低了头,说不下去了。

    桂宝的话音还未落,叶南卿已经快步冲了出去。

    “唉,少爷,您好歹撑把伞呀。”桂宝在身后直跺脚,却也顾不上其他,只得跟着一溜跑出去,还是经过下人房时,正坐在窗下缝补衣物的蕖桃见了立刻拿了伞跟了出来。

    雨滴砸下来落在身上,浑身都湿透了反而没有什么知觉。云辛伸出手去,苍白的手心接住些许雨水,溅起小小的水花。他抬头,雨水砸进他的眼中,仍旧冰冷的流下来。陆英告诉他,他的头似乎是撞上过硬石一类的东西,所以才遗失了记忆,也丧失了流泪的能力。

    他笑了笑。

    原本他就是在赌的,他赌叶南卿会见他。叶南卿对他有情,他感觉的出来,只是他还想要弄明白,自己对叶南卿,又是怎样。

    云辛看了一眼叶府紧闭的大门,朱红色的漆经过雨水的冲刷更加鲜艳明亮。他想他此番还是没有白赌,虽然未赢,但也起码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对叶南卿,绝对不可能仅仅是恨。

    他转身,想要带着某些心满意足离开,但仅仅迈出一步,肺部竟一阵巨痛,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混乱,整个人也越来越窒息。心中暗道不好,双腿却骤然失去了支撑的力气,他眼前闪过一抹黑,身体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叶南卿猛的拉开大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云辛背对着他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他单手撑地,瘦弱的肩膀在雨中抖得厉害。他几步飞快的踏过去,落脚之处溅起一朵朵水花。

    云辛看到一双鞋子停在自己面前,他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襟,然后缓缓抬头,看到来人绀青色的衣衫下摆,再往上,是一张焦急的面孔。此刻的叶南卿和自己一样,浑身透湿,鬓发贴在脸颊上好不狼狈。

    在这一刻,疼痛和窒息的感觉仿佛瞬间退去。

    他笑了“想要见叶少爷一面实属不易。”

    他慢慢的站起来,却不料起身起到一半身体便如同耗尽了全部力气,微微一摇晃整个人倒了下去。但是这次,接住他的不是冰冷湿泞的地面,而是一个人的怀抱。一个即使隔了冰冷的雨水仍旧能感觉到温度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面临一些事情,所以辞了职,这几天一直都在考虑是否回老家安定下来。明天妈妈会过来,然后我需要先回老家一阵子,归期未定。

    这段时间是没法更新了,先给大家说声抱歉了。手里有一部分存稿,我也会继续码字,但是更新时间暂时无法确定。但等到生活和工作稳定下来一定会继续更新。

    感谢各位的支持和谅解。

    、第五十六章 崇德帝

    离安,皇宫内。

    重阙殿前一排紫薇花开的正好,淡淡的香气漫入敞开的朱红色雕花大窗,将仲夏的热气搅得淡薄了些。大殿中央的出水芙蓉陶瓷大缸中堆满方方正正的大冰块,冒着丝丝冷气。

    “你回来也有三个月了。”大殿正北中央,一张黄梨花木雕龙塌上铺了厚厚的明黄锦缎垫子,崇德帝坐在其中,面目不怒而威,脸色却略有些苍白。

    “是,父皇。”宇呈冽垂手而立,眉眼间全是恭顺。

    “嗯。”崇德帝轻轻应了一声,一身赭色天子常服衬得脸色更有些蜡黄,“这三个月,辛苦你了。”

    “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如今父皇龙体康复,儿臣也可安心了。”

    崇德帝点了点头“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一事要和你商议。”

    “儿臣惶恐,请父皇明示。”

    “今早朝堂之上,各大臣所言之事,你意下如何”崇德帝轻轻咳嗽了几声,立于一旁的侍卫总管杨瑞双手奉了杯茶上去,宇呈冽接过喝了两口,放在了桌案上,“立太子妃是大事,朕与你母后也曾商议过,虽有几个觉得不错的人选,但你母后的意思是,你的终身大事,总还是要你点头才行。”

    “父皇,儿臣现在并无娶太子妃的想法。”宇呈冽端正道。

    “哦”崇德帝眯了眯眼睛,似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儿臣年纪尚轻,并未考虑此事。”

    “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了,朕在你这个年龄你都已经两岁了,如何还能算年纪尚轻”

    宇呈冽撩开衣袍,单膝跪地,恳切道“父皇,儿臣回宫一心只是为了能替父皇分忧,能够孝顺陪伴母后,并无其他想法。且儿臣回朝不过三月,宫外对儿臣的议论还未停息,若此时娶太子妃,势必要在宫外修建太府邸。去年南方大旱北方蝗灾,百姓收成不佳,朝廷为在贴补百姓之余又免了去年的税收,国库比起往常年必然有些吃紧,若此时大兴土木耗费钱财,百姓心中必会有所怨言,儿臣心中也会不安。”

    崇德帝一时没有说话,他只是打量着这个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儿子,看着他跪在他面前,以一副绝对臣服的样子。

    “起来吧。”

    “谢父皇。”宇呈冽站了起来。

    “朕听说你和季影寒走的很近”崇德帝的声音缓慢,回荡在空旷宽敞的大殿中徒增了几分威严压迫。

    宇呈冽抬头与崇德帝对视,眼神不漏丝毫波动,平静的说“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与季影寒相识在知晓他身份之前。”

    “你还为救他受了伤”

    “是。”宇呈冽着实没想到,冥会将射伤自己一事也告知崇德帝,心下到对冥的坦荡倒多了一丝敬佩。

    “现下可无事了”

    “儿臣谢父皇关怀,伤势早已痊愈了。”宇呈冽说。

    “如此甚好。”崇德帝点点头,威严之外添了些慈父的关怀。

    “冥说,你这次放季影寒离开,是为了一网打尽。”

    “是。”宇呈冽点头,“杀季影寒一人容易,但杀他之后,未门上下必定更加谨慎防范,到时想要再连根铲除就会难上加难,且儿臣认为,未门最关键的人物是楚未青。”

    崇德帝赞许的点头“不错,放长线钓大鱼。只是你如何能保证放走了季影寒不会打草惊蛇”

    宇呈冽低头,胸有成竹道“儿臣自有打算。”

    崇德帝思索了一下,说“既然如此,这件事,朕就交于你和冥共同去办吧,不要让朕失望。”

    “儿臣遵旨。”

    “朕乏了,你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宇呈冽恭恭敬敬的退出了重阙殿。

    崇德帝看着宇呈冽的背影,眉头却越皱越紧。

    “陛下,忧虑伤身,还望陛下保重龙体。”一旁杨瑞走上来,将一碗晾得温度正好的汤药端到崇德帝跟前。崇德帝接过一口气喝完,杨瑞再端上蜂蜜水服侍他漱口。

    “他虽然不说,但是朕知道,他心里还因为凌儿的事怨着朕。”崇德帝叹一口气,斜斜倚在明黄色的龙榻里。他是天子,有些话,大概只有在杨瑞跟前才能说出来。这十几年来,他身边没有宦官,独独留了一个杨瑞。

    “太子殿下还年轻,总有一天会明白陛下的无奈。”杨瑞缓声安慰。

    崇德帝摇了摇头“自冽儿回来的这些日子,朕夜里常常梦到那场仗,朕一路凯旋,但一回头,就看到了凌儿和冽儿满身鲜血的躺在那里。醒来后朕也常常后怕,如果那日朕再晚回去些,冽儿恐怕也就保不住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陛下是太过想念大皇子才会做这样的梦,陛下如果一直这样忧思,大皇子在天之灵也未必安心。”

    崇德帝点点头,眉眼间尽是疲惫“朕许是老了。竟经不得一点思念。”

    “陛下正值壮年,怎能算老。陛下经历了丧子之痛,必定牵挂,但臣望陛下还是以龙体为重。”杨瑞劝道。

    “朕知道。”崇德帝点了点头,闭目养神。

    杨瑞见状默默退在了一旁。龙榻之上,崇德帝的脸色并不太好,一年之前三皇子宇呈决的谋逆让这位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受了沉重的打击。从宇呈决的茂良宫中搜出来的私制龙袍以及他舅舅镇安候柳旗写给他的串通信件是确凿的证据,有子如此怎能不气愤伤心。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想过要杀死自己这个不忠不孝的三儿子,他想大不了关他一辈子,但却没想到在认罪的第二天宇呈决便在狱中自裁了。

    他一共不过四子,老大因他早夭,老二对他心存隔阂,老三谋逆,唯有老四还肯和他亲近,但天家父子,即使亲近又能亲近到哪里去有时他也会想要问自己,这天下,他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犹记得,坐上皇位以后,那个曾经见到他就腻在身上搂着他脖子亲亲热热叫爹爹的冽儿不见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宇呈冽不肯和他说话,这样一个孩子他如何能公布于天下,何况,前朝余孽未尽,他也怕再伤及爱子,于是关于宇呈冽的身份,就这样隐藏了下来。

    一直到九岁宇呈冽才肯叫他一句父皇,小小的人端端正正的朝他行礼,眉眼间全是恭顺与疏离,反倒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去应。待到宇呈冽十五岁那年,他欲封他为太子,将他的身份公布于众,却不想颁旨后他竟跪到他跟前,要他放他游历天下,一走便是这七年。他虽按照约定每隔两月传递一封家书回来,但字里行间几乎只提了他的母后和寄养在他母后膝下的四弟,有时还会提到他的柳母妃和三弟,但关于他这个父皇的,却不过寥寥几笔恭祝龙体安康之类的官话。此次若不是他身体欠安昭他回来还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崇德帝叹了口气。

    唯一欣慰的是,这七年的游历让宇呈冽看到了不少民间疾苦,也多了些历练,让他更加拥有了作为皇位继承人的资格。

    只是关于那个季影寒

    思及此处,崇德帝猛的睁开眼睛。

    “去叫冥过来。”崇德帝对杨瑞说。

    “是,陛下。”杨瑞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两个多月,终于复更了

    非常感谢小金的鼓励和等待。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喜欢的话请多多给予鼓励和支持吧。

    s半个小时以后会二更

    、第五十七章 东照宫

    出了重阙殿,宇呈冽向北走去,绕过花色纷繁艳丽的御花园,在一处萧瑟的宫殿停下了来。他推开已经败了色的朱漆大门,抬步迈了进去。

    满园的梅树一眼望不到头,此时不是花期便只有满树的绿叶,郁郁葱葱翠艳欲滴是这院子里唯一的亮色。

    回宫后的这些日子,几乎每一天他都要来这里看一看。

    宫门外的匾额上,“东照宫”三个大字蒙了厚厚的灰尘。

    宇呈冽记得,刚刚搬进宫中时,这里正在修葺,听母后说是经历了一场大火。

    那时他还未从亲眼看着亲生哥哥死去的阴影里逃脱出来,整日里只是浑浑噩噩的跟着强忍丧子之痛用心操持后宫的母后穿梭在庞大却陌生的宫中,从一座宫殿走到另一座宫殿,入眼的是从未见过的华丽精致,但是却千篇一律。直到那一天,他走到这里,看到这一天一地的如雪白梅,才算觉得找到了些与众不同的新意。他得知,这里曾是前朝太子的寝殿,但却在父皇夺宫当日燃了一场大火,听说,前朝美名动天下的楚皇后就葬身在那场大火中。

    那时他还年幼,与母后一起住在锦央宫,母后告诉他,等到他好些了就可以有自己的寝宫,他默默的想,等到那时他便要这东照宫来住。

    东照宫的修葺花了整整一年,但修好以后,父皇却下令封宫,说这里太不吉利。于是他也就没了住进这里的机会。九岁那年,他要了离着这里最近的越熙宫居住,每每寒冬初春,从东照宫墙外经过,都能闻到一阵梅花的清香,他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年看到的满园白梅。

    听闻他离宫的第二年,父皇撤了这里的守卫,但整整十载的封锁,当年修葺一新的东照宫早已萧条,如同冷宫,再没人肯靠近。这大概也就是父皇撤掉守卫的原因,已经没有守卫的必要了。

    他想,如果不是那人,也许这座东照宫也永远都埋在了自己儿时的记忆里。

    宇呈冽缓步穿过这一小片梅林,站了片刻,推开了殿门。因为太久无人居住,雕花木门发出“吱呀”的年迈之音,走进去的每一步,灰尘都随着衣摆飘扬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走进这座宫殿,之前的太多次,他的手推到门前的时候,都犹豫了。

    宇呈冽环顾四周,几缕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布局倒是和其他的宫殿没有太大不同。宇呈冽不知道这重新修葺的东照宫与季影寒儿时所住的是否一样,他慢慢的踱步,细细的看着每一处,想象着儿时的季影寒生活在这里的样子。

    只是这里除了灰尘还是灰尘,没有一点曾经生活过的样子,那和季影寒曾经有关的痕迹,早在十七年前的那场大火里烧了个干净,让他如何能寻得到。

    其实他与他之间,从一开始就未曾有过可能。

    造化弄人,他却偏偏遇上了他。

    命运从一开始就在他和季影寒之间打了一个死结,他解不开就只能不断挣扎。

    在得知他身份的那一刻,那就知道会有今天,所以他做了一层又一层的准备,他找到了冥。他想最坏不过做一介卑鄙小人,硬囚了他在身边,他知道季影寒必定会恨他,但是即使他恨了他,他亦不愿失去他。

    但在那晚他突然害怕了,他怕了季影寒那伤痛绝望的眼神,怕了他宁愿死都不肯被擒的决绝。

    他痛得无法言说,却还要演好一个称职的的太子殿下。

    他知道若他没有找到那个想要将未门一网打尽的好理由,父皇一定会绕过他直接解决季影寒。

    宇呈冽抬起手,看着窗外的阳光照在手心,只能看到羸弱的灰尘漂浮在掌心之上。他什么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保护的了他。倘若有一天这手中有了与父皇一样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就可以保护他,也就可以留他在身边。想到这里宇呈冽的手掌慢慢屈起握成了拳。

    “嗒”身后有轻微的细响。

    “谁”宇呈冽猛的转身回头。

    身后的少年一身宝蓝色蜀锦袍子,一对笔直的剑眉直飞入鬓英气十足,他笑着一本正经的向宇呈冽行礼,“臣弟参见太子殿下。”

    宇呈冽见到来人笑了笑“凛儿你又从哪里学来这板板正正的无趣规矩,前几天不是还二哥二哥的叫吗”

    宇呈凛直起身,嗔怪“今个文华殿的师傅还说,为臣为幼待君待长要恪守礼节,二哥却嫌臣弟死板。”

    宇呈冽笑道“你小子惯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你我兄弟之间何须这样生分。”

    这头宇呈凛脸上的笑容却黯淡了下来“二哥这一走七年,这一朝回朝险些让臣弟认不出来了,臣弟也不愿和二哥生分,只是二哥你待臣弟之心还如同儿时吗”

    宇呈凛的一席话让宇呈冽心里颇为震动,他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四弟,想着他走时他还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七年一过竟也成了朗朗少年,身上只剩少许还未被世事磨砺干净的稚气。

    他走上前去拍拍宇呈凛的肩膀,说道“凛儿,无论何时,你于我都是亲弟,无需生分也不该生分。”

    宇呈凛点点头,却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二哥待臣弟之心臣弟不敢怀疑。只是我实在是怕三哥他”

    “决儿他”

    提到宇呈决,宇呈冽不可抑止的皱了皱眉头,他也实在是太过意外,印象里一向懦弱胆怯的三弟竟然会有胆量谋反。

    或许,至高无上的权利真的太过吸引人。

    “我求过父皇”宇呈凛忍不住红了眼眶,“父皇也答应不杀三哥的,但却没想到三哥竟就连柳母妃也被禁足在紫薇宫,还”

    柳妃,宇呈冽想起那个温婉的江南女子,昔年她总是对他们亲切和蔼,如今却被禁足在紫薇宫精神失常。

    宇呈冽在心底叹了口气,安慰道“凛儿,过去的事就忘了吧,已不是你我二人能轻易改变的。”

    “我知道。”宇呈凛点点头,闷声道。

    “只是二哥,你为何会在这里”宇呈凛环顾四周,见一片萧条的景象不禁皱了皱眉头。

    宇呈冽笑笑“只是经过,一时好奇,就进来看看了。”

    “这里不吉利,二哥还是不要再来了。”宇呈凛赶忙拉着宇呈冽往外走,边走便细心叮嘱。

    “我知道。”宇呈冽点点头复又问道,“今日去给母后请安了吗”

    “还没有,刚要过去,从这里经过见宫门开着便进来看看,没想到会遇到二哥。”宇呈凛说。

    “我正打算去给母后请安,不如同去”宇呈冽回身关上殿门,“我也好久没去陪母后说说话了。”

    “如此甚好。”宇呈凛点头,眉眼一弯满脸的高兴,“昨个母后还提起二哥,说是有几日没见二哥了,心中挂念。”

    “是我疏忽了,已经有好几日没去给母后请安。”宇呈冽有些愧疚。

    “二哥是为父皇分忧解难难以,母后是知道的,只是担心二哥忙坏了身体。”宇呈凛安慰道。

    “今日得空,定要陪母后好好坐一坐。”

    “那二哥下午可有空陪我去挑几匹新进贡的宝马”

    “这是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  s再半个小时以后三更。

    、第五十八章 太子

    宫制的纱灯格外明亮,宇呈冽单膝跪在地上,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他的影子,他低着头,甚至能如照镜子一般看清自己微皱的眉头。

    明黄色的纱帐一层一层被掀开,侍候的宫女朝宇呈冽福了福身从他身边退了出去。崇德帝从床榻上站起来,杨瑞非常适时的为他披上一件明黄色的袍子,他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宇呈冽的跟前,对他说“起来吧,父子之间总是跪来跪去,又有何意思。”

    “谢父皇。”宇呈冽起身站好。

    “你这么晚过来,所谓何事”崇德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半个时辰之前冥带了暗影的所有人满城搜捕未门门下弟子,此事父皇可知情”宇呈冽站在崇德帝面前,表情十分严肃。

    崇德帝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儿臣想知道,这件事是否是父皇下的命令。”宇呈冽眉头微皱,虽然他早就知道没有崇德帝的命令冥不可能擅自行动,但是这话还是要问。

    桌上的纱灯将崇德帝的表情衬得愈加深沉,他的双眼不怒自威“怎么你觉得有何不妥”

    “儿臣不敢。”宇呈冽低下头,崇德帝的注视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父子二人之间沉默了良久,宇呈冽觉得脖子僵硬的很,但却好像上方悬着刀压得他抬不起来。

    “这箫你还带在身边。”崇德帝的目光触到宇呈冽系在腰间的竹箫不禁柔和了几分。

    “是。”宇呈冽回答。

    “拿来朕看看。”崇德帝说。

    “是。”宇呈冽解下腰间的竹箫递给了杨瑞,玉佩的璎珞轻扫过手心。

    崇德帝拿过杨瑞呈过来的竹箫细细的看,手指爱怜的抚摸着,眼中流露出几许悲伤的慈爱。“当年,凌儿格外爱惜这竹箫,如今你这般珍惜他也该放心。”

    大哥大哥,爹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冽儿乖,奶娘说爹爹很快就回来了。

    爹爹回来会陪我们去雪地里打麻雀吗

    肯定会的,冽儿乖乖等爹爹回来,我们一起去打麻雀。冽儿听话,大哥吹箫给你听。

    好

    宇呈冽有些难过,十七年过去了,他回忆中的宇呈凌还依然是个七岁孩童的样子。

    “这是大哥唯一留给儿臣的东西,儿臣怎能不珍惜。”宇呈冽回道。这么多年,宇呈凌的谥号加了三次,而他却依然只称呼他为“大哥”,他想“皇兄”二字并不是宇呈凌想要的。

    崇德帝听得出宇呈冽话中带的怨气,他没有反驳,只是微皱了皱眉头。

    “儿臣该死。”宇呈冽跪下,为自己刚刚语气中太过明显的怨怼请罪,“父皇为天下苍生着想,儿臣却只顾兄弟私情,儿臣愧对父皇,请父皇责罚。”

    “天下苍生。”崇德帝慢慢念过这四个字,眼神颇为复杂。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又重新打量起手中竹箫尾处系着的玉佩,“这玉佩很别致,上好的羊脂白玉,梅花颇具风骨,却不知你是从哪得来的”

    宇呈冽一怔,脑中不禁浮现季影寒在留碧坊中捧着玉佩的样子,还有那天早上他将这玉佩系在自己箫上时露出的微笑,心中一阵酸涩,匆匆抬起头来,眼中的迷离酸楚一时没掩盖彻底,正被崇德帝询问的目光撞个正着。再低下头,却已是带着慌乱了。

    室内中静得可闻针落。

    “你是朕的儿子,你的那点心思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崇德帝将竹箫放在一旁,眉宇间的威严有增无减“你回来这三个月,每天几次路过东照宫,你莫不是以为这宫里的人都变成了瞎子”

    “父皇”正值八月最热的天气,宇呈冽却浑身发寒,他在崇德帝面前小心翼翼的周旋,却忘了这皇宫中怎会藏得住秘密。东照宫的位置虽然较为偏僻却仍然惹眼,他一次次的情不由己,早就将自己对于季影寒的一切情愫暴露在了崇德帝面前。

    “你要记得,你是北宁的太子,你肩上不仅仅担负着朕的期望,更担负着北宁的未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心里应当清楚。”崇德帝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什么心思该存,什么心思不该存,你也应当清楚。”

    太子

    天晓得,在他得知季影寒身份的那一刻,他最恨的,就是自己这个太子的身份。这身份就像是一条锁链,绑着他束着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他与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可这身份,原本就不该是他的,他屡次都觉得是北宁夺了淮周的天下,也是他夺了季影寒的太子身份。若不是如此,季影寒又怎会受这么多的苦楚,又怎么会在他初见他的时候,寂寥的如同一阵将要被吹散的青烟。

    宇呈冽将心里这股子难过强压下去,他明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要救季影寒于水火之中,他不知道冥对于季影寒和未门到底掌握了多少。季影寒对他说过让他不要在为难,但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宇呈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的平稳“可是父皇说过,这事由儿臣和冥两人共同负责。”

    崇德帝看了宇呈冽良久,他毕竟还年轻,虽然已经是故作平静,但是眉宇间暗藏的那丝抗拒还是多多少少的流露出来。

    “杨瑞。”

    “臣在。”

    “去拟一道圣旨,就说朕身体抱恙多时,御医说需要休养,自明日起就由太子代朕监国。”

    “臣遵旨。”

    “父皇”宇呈冽震惊的抬头,他怎么也想不到,崇德帝竟会做这样一个决定。

    “你回来已有三月,也是该学着治理家国天下了,你代朕监国,也可好好的历练历练。”崇德帝缓缓的说。

    “可是父皇”宇呈冽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崇德帝的眼神打断了。崇德帝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父亲看着一个儿子,而是一个君在看一个臣。宇呈冽的心中腾然一惊,然后清醒过来,他们二人之间,早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父子。

    “儿臣遵旨。”宇呈冽恭敬的弯腰叩头,他不能不接受。

    崇德帝满意的点点头,他起身,拿过一旁的竹箫亲自递到宇呈冽手中“起来吧,太子妃的事情朕暂时不会勉强你,但是其余的事情不要让朕失望。”

    “是,儿臣告退。”宇呈冽支起有些酸麻的双腿,退了出去。

    出了崇德帝的寝殿,盛夏夜里的暑气铺面而来,宇呈冽仰望头顶时不时被浮云遮挡住的月亮,心里着实煎熬。暗影的行动一直以来都直接听从崇德帝的调遣,所以此时此刻,他除了在这里担忧季影寒的安危竟什么都做不了。他握紧了手中的竹箫,白色的玉佩坠在箫尾,恍惚映着季影寒的样貌。他恨自己,太无能。

    朝华宫殿内,杨瑞重新服侍着崇德帝躺下,吹灭了床榻边的那盏灯,手里拿了另一盏打算退出去。

    “杨瑞。”明黄色的床帐里突然传来崇德帝的声音。

    “臣在。”杨瑞停下脚步,转身询问“陛下有何吩咐”

    “冽儿说,朕为天下苍生着想,朕受之有愧”崇德帝一声深沉的叹息,似乎要勾起某些早已成为过往的岁月。

    “陛下并无愧与天下苍生。”杨瑞说,“陛下是位明君,即使当初夺位不够光明正大,但这些年陛下勤勉可是有目共睹的。上至朝堂众臣下至黎民百姓都说陛下是位明君。”

    崇德帝夺位得天下一直以来都是被人诟病的,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事情的,也就只有杨瑞一人。

    杨瑞望着那明黄色的床帐等待着崇德帝的下文,良久,崇德帝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下去吧。”

    “臣告退。”杨瑞躬身行了礼慢慢退了出去,身后一层层明黄色的纱帐无声的合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暂时到这里吧

    、第五十九章 楚未青

    冥从朝华宫复命出来就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宇呈冽,他站在朝华宫前不远处的荷花池边,双手扶着白玉石的栅栏。此时天边刚刚亮起一点点白,宇呈冽的眼睛便落在那一线光亮上。

    “臣参见太子殿下。”冥走上前单膝跪下行礼。

    宇呈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冥的视线落于他的衣袍下摆,仍旧是他常穿的玄色,大约是因为回了宫总要符合身份些,所以料子花纹都与之前在民间时大有不同。冥没有动,看来他是已经得罪了这位太子殿下,但这里毕竟是朝华宫前,现下正是各处宫人往来频繁的时候,谁都知道自己是崇德帝的人,在这个地方难为自己似乎不像是这位太子殿下会做出的事。

    冥正想着,眼前的衣摆晃了晃,一只手伸到了眼前扶住了他的左臂。冥顺着宇呈冽的动作慢慢站起,却在起身到一半时被左臂上的这只手钳得微皱了眉头。宇呈冽的右手死死的钳着冥的左臂,用力之大似乎是要刺破他身上的黑衣捏进肉里。冥遮于黑布下的脸看不出表情,但额头却冒了几颗汗珠,眼神愈发阴冷下来。

    “可曾抓到季影寒”宇呈冽问得急切慌张,他知道自己不该站在这里等到天明,也知道自己不该在父皇的心腹跟前失态,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也顾不了这么多,他唯一想知道的,是季影寒,他唯一怕知道的,也是季影寒。

    “臣并没有找到季影寒。”手臂上的疼痛也没有让冥的语调出现哪怕一丁点的起伏。冥感觉到臂上的那只手一颤,慢慢松了力气,他顺势站直了身体。

    “谢谢。”宇呈冽的声音很微小,但是却让冥听得清楚。

    冥不知道,宇呈冽谢的是自己回答了他的问题,还是谢自己没有找到季影寒。

    “请问太子殿下还有其他事情吗”

    “不知冥大人昨夜可有其他收获”宇呈冽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仍旧那样挺直的站着,仿佛刚刚那样失态的人不是自己。

    “昨夜捣毁了未门的三个联络点,可惜反贼太过负隅顽抗,没能留下活口。”冥回答。

    宇呈冽点了点头“早朝后还请冥大人来一趟越熙宫,既然父皇说让你我二人共同处理未门的事,有很多事情也该从长计议。”

    “臣遵旨。”

    宇呈冽迈开站了一夜的双腿回越熙宫换朝服,他的眉头越皱越深。今天早朝后太子监国的圣旨必会传遍全国上下,而未门的联络点前一晚才被围剿,今日便有了太子监国的旨意,父皇的用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无衡山,关嶡崖。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翩然而立,崖下吹上来的风吹拂起他的黑发和素白衣袍,吹拂过他如同寒冰雪魄一样的面庞。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淡漠的看不出悲喜,右手一把长剑,剑尖抵于地面的岩石之上。山间有白茫的雾气,对面的山峰若隐若现。

    无衡山位于离安以西,共有大大小小高低各不同的二十七座峰,其中位于正中偏东面的雪影峰海拔并不突出,夹在一众高耸的奇山峻峰里颇不显眼。但是就是这不显眼到常常被人所忽略的雪影峰,却有着十分陡峭的地势,它与周边山峰皆不相连,如同平地拔起,最最奇特的是西面那如同斧劈一般的关嶡崖让人望而生寒。所以大概没有人想得到,在这陡峭惊人的关嶡崖背面,就是江湖上只闻其名未见其貌的未门。

    “伤好了”身后有人问。

    季影寒转过身道“已经好了,舅舅。”季影寒没有听到楚未青的脚步声,十七年来他一直都不知道楚未青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嗯。”楚未青一身玉青色衣衫走上前来,站在了季影寒身边,望着虚无缥缈的白雾。

    季影寒复又转过身来。这十七年楚未青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他的样子和十七年前救自己回来时一般无二,只是两鬓添了几丝银发。楚未青偏爱玉青色,十几年如一日,衣衫全部都是这一个颜色。季影寒眼前浮现出儿时母后的样子,与楚未青的面容渐渐重叠,太像。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22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